“只有展示自己的弱點才能成為大人”,但如果將自己的弱點全盤展示,或者說毫不掩飾,便走向這句話的反面,成熟大人的反面,是孩童一般的完全信賴和無意識撒嬌。可以說,這也是人類的動物本性。
不管哪一種,或許都可以稱為心機。前者是有一定技巧的心機,而後者是非刻意的心機。
菊池偶爾會對中島散發出“我搞不懂你”的氛圍,但這是因為他太了解中島,而當中島做出意料之外的行動、講出意料之外的話,是菊池少有的把握不住中島的時候,會讓他情不自禁地感到煩躁。
這其實很正常,畢竟中島健人本人都沒有百分百的自信可以時刻把握住自己。
這種時候,中島看得出菊池的情緒,也看得懂菊池情緒背後的原因,畢竟中島像菊池了解自己一樣了解菊池。
與菊池相反,中島常常在享受這些時刻,這是“他雖然沒有把握住自己卻把握住了菊池”的時刻,看著由於自己而流露出本人可能都沒意識到的情緒的菊池,好像在逗與本能鬥爭的小狗,一些可以忽略不計的罪惡感,中島感到很有趣。
從這一點來說,也許中島了解菊池,比菊池了解他稍微多那么一點點。
不過近年來,這種時刻越來越稀少,不知是隨著年歲增長兩人變得更穩重,還是因為中島和菊池的距離,物理上和心理上都由正變成負,更多的時候變成菊池在享受脫線的中島展現的“出人意料的”可愛,並樂此不疲。
菊池在這種時候從不吝嗇與愛人的對視,與平時的故作不經意不同,一旦對視上,也許會害羞得臉紅,但從不會刻意避開眼神。
仿佛菊池與中島對視的次數和時長是有限制的,每次都在兩人身心交合的情況下一次性用光,以至於在普通場合尤其是攝影機下“不得不”與中島進行目光追逐躲避賽。
“……”
“又想到了什麼,中島……”
“不是,沒什麼,你還記不記得上週集體採訪的時候,風磨你做的那個……”
“喂,不要突然攻擊耳朵,太犯規了……”話說了一半被打斷的中島,肉眼可見地顫抖了兩下,整個人從脖子到腳都情不自禁縮了起來,然後用楚楚可憐的上目線望著剛剛在自己耳邊又摸又舔的故意犯,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別走神啊,健人くん。”
中島健人發誓,如果菊池風磨是一隻狗,他現在就能看到耷拉下來的耳朵和尾巴。
“抱歉。”
“……”
“原諒你了。”
小狗和小兔子扮起可愛來哪一位更惹人憐愛,很難說,雙方都對自己的可愛目線有十足的自信,卻又都覺得對方更勝一籌。
“親我,風磨。”
然後他們接吻。
菊池想,如果有可能,他很想告訴別人,在做愛尚有餘裕的時候,走神想到好笑的事情(雖然99%都和菊池風磨有關)而不自覺笑出來的中島健人也很可愛。
但菊池不會告訴任何人。
菊池也不會明說他認為斑目時期的中島超級可愛。
現在的菊池風磨還不知道,今年晚些時候,把頭髮染成honey gold的我們的Sexy王子將會達到甘い的巔峰。
當然,這全都只是菊池個人的感受。
中島很擅長適時適當展露自己的弱點,對方被迷惑時就是落入了名為中島健人的泥沼。
他曾經也對菊池這麼做,時不時的。最初的一段時間裡是有效的。後來他發現這件事已經不再有意義。一是因為他們的關係,二是因為對方是菊池風磨。
這件事便更多地成為一種情趣。
有時他甚至懶得做。
所幸的是,菊池接納他的所有面。
所以那最初的一段時間過去後,菊池開始意識到中島對他毫無防備,好的意義上“有些過分了”。盡管這讓他很是受用。
他們心照不宣地在兩人的關係內進行僅涉及兩人的拉扯,像小孩子玩不膩的扮家家酒。
也常常會發生中途一方把進行中的拉扯拋到腦後,毫無顧忌地貼過來的情況。大多數時候是中島。
他覺得中島通常很香甜,像塊水果奶油蛋糕;而有時甜得過分他吃不下,有時又像包了糖衣的藥丸,越舔越苦。
“中島,你現在是什麼味?”
“?”
菊池舔了舔中島鼻上的痣,含了含耳垂,之後是脖頸、胸、肚子、大腿。在中島全身各處都留下一點口水。
“你是小狗嗎?”
中島被他舔得發養不禁想躲開。
菊池沒給他機會,按住中島的雙手,這次舔上了嘴唇。
他們又一次接吻。
“棉花糖味,還不錯。”
“是嗎,我不覺得自己有這麼甜。”
“但是我喜歡……棉花糖。”
中島又笑了,不過不是因為過去的菊池而是因為眼前的菊池。
“可我的心情是想吃carbona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