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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这只是一个轻率的邀约。
“Kento,最近有没有两周的空闲,我们一起出去玩吧。”他这么问道。
意料之外,中岛一反常态地没有一口回绝,也不像前几年一样装模做样地生气,——“搞什么啊?一点也不了解我的工作……”。对方快速回了一个表示OK的贴图,紧接着一条消息便跳上了他的line界面,甚至没来得及给他返回首页装作未曾看见的逃避时间。
“我只有两天空闲,Shige想去哪里?”
于是便有了这一趟一泊两日的温泉旅行。按照他一贯的作风,既然是私底下的行程,订好旅馆之后一概不理。中岛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提了一句想要带有露天浴池的宽敞和室。对于已经出道多时的偶像来说,这甚至连朴素的要求都算不上。等到出发那天,他和平日一样早起泡了杯红茶,又打扫了一遍房间,等快到中午才慢悠悠出门去公司大楼。中岛似乎也就比他早到几分钟,戴着墨镜打着哈欠来敲他的车窗。
“这是你的车啊?”
“租的。”他忍不住装傻,但中岛没有细究。
本来不过是一场乏善可陈的旅行。两个关系较其他同事更为亲近的伙伴,沿着海岸线开着车,毫无内容地聊了又聊,又到旅馆所在小镇的商业街上随心所欲地逛了几个小时,手里拎着啤酒和土特产回到过分宽大的房间。这其中甚至没有什么可以提取的,能够在杂志或者广播上作为粉丝服务用的小故事。非要说的话,大约就是不算淡季的季节里,整个旅馆也只有他们两位客人。
一切变味都是从那个吻开始。
或者也不能算吻。不过是中岛泡完温泉一时兴起,有一搭没一搭地按着遥控器,不知道怎么翻出了去年他拍的电视剧。屏幕上的北穿着和中岛一样花色的浴衣,在蝉鸣声中伸手掐灭彩女才吸过的烟,正要从背后转到侧面索求彩女的吻。
看见他带着热气从门外回来,中岛按下暂停键,自然而然地拉过他的右手从身后环绕自己的腰。
“是这个姿势吧?”一边说,还一边歪头看向他。
中岛本来是半靠在垫子上的,起身有点急,以至于浴衣带子没有起到它原有的作用。浴衣松松垮垮地半坠在中岛的身上,露出还带点湿意的肌肤。黑色的额发软软地贴在脑门上,倒显得他比平日里要迟钝和柔软。
但中岛的动作太急了。在惯性的作用下,中岛干燥的嘴唇擦过了他的脸颊,然后是他刚与啤酒亲密接触的唇。
世界安静了一瞬。他和中岛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在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中,他慌忙戴上平日里的嬉皮笑脸面具。
中岛看起来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甚至还不自觉地抿了抿唇。仔细看中岛的眼睛,还被水汽浸润着,雾沉沉的,找不到聚焦点。上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一位男性的脸,似乎还是没有工作也找不到目标的那年。
在期待什么。他忍不住问自己,又抑制不住想要抢占上风的决心。像当初舞台上宣告的那样,只有看着处女座的眼睛才能射入爱意之箭。
但他和中岛之间哪有什么爱。
“在做什么啊……”,他拍掉中岛还搭在自己右小臂上的手。
“啊,”中岛这时才反应过来,不在意地用手背来回蹭了下嘴唇,又仰头示意他拿过来一听啤酒,“想喝啤酒。”
他从左后方的塑料袋里摸索出一罐,没仔细看就递了过去。等到中岛啪嗒一声拉开拉环,他才注意到瓶身。在金色和银色交汇的上方,是不断涌出地绵密细腻的泡沫。
他没想明白自己想要掩饰什么,慌里慌张地就举起右手里紧紧攥着的酒瓶,仰头就是一口。冰冷的液体满载着麦芽风味在他嘴里流动,连带一整个脑袋也一同被冷却。
“喂——”叫停他的是中岛的不满的声音,“也等等我。”
“上次也是这样吧,”中岛向他抱怨,“说着要干杯结果自己一个人和杯子Kiss。”
距离拉远之后,中岛的眉眼又不再像在眼前放大时那样被蒙上一层薄雾,遮盖掉他本有的攻击性。魅惑,热烈,鲜活这样的词重又包裹着他。就像北以为窗边的彩女是雪女再现一样,他也感受到坚硬的Kenty铠甲又被中岛套在了身上。
“啊,狗狗!”他笑嘻嘻地扭头指向露台外的花园,打断这个话题。中岛跟着好奇地向前探了探头,随后用力地锤了他一拳,“你真是……”
真是什么,中岛没有说下去,他也懒得追问。好像两个人心照不宣,互相都明了中岛的未尽之言。
方才的暧昧与旖旎在一瞬里消失殆尽。他捂着肩膀大声向中岛讨要着医药费,对方莫名其妙地大笑着又拍了好几下他的肩膀和自己的大腿,整个鼻子皱作一团。
像狗狗,他也莫名其妙分神,去想怎么随年龄增长中岛还是这么像横冲直撞的小型犬。
玩闹中不知道谁踩到了地上的遥控器。男女主角重新动了起来,继续他们的故事。透过中岛的肩膀,他看见北和彩女在接吻。
一瞬间他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北正在说,如果那时候死掉就好了,就不用忍受这漫长的虚无。
注意到他的变化,中岛也扭过头看向电视。北和彩女却已经回到了昏暗而充满情欲的房间。
沉默变成了有趣的调剂。中岛拿过遥控器,将音量调到最小,然后学着屏幕上的彩女用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凑到他面前问:“是这个姿势吧?”
他没有回答。
唇齿间黏腻的水声在一片寂静中清晰可闻。酵母和麦芽的风味再一次融合,随着唾液流淌。他捧着中岛的脸,缓慢地加重这个吻。舌尖一遍又一遍地扫过中岛的兔齿,引来对方不满的轻哼。他分出一只手按住中岛的后颈,让这个吻变得更加剧烈,另一只手从浴衣的下摆滑进去,在中岛的腰间来回游走。
中岛却更进一步地用小腿腹蹭他的大腿来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他稍微后退了一点,结束了这个吻。
中岛半眯着眼睛。情欲在里面流淌。
“你的表情和他一样。”中岛指了指电视。
他不用抬头就能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苦闷的,冷淡的,阴郁的。明明没有皱眉,看起来却是在为什么烦忧。
其实也不是没有想过,为什么走到这一步。
他在Kenty身上寻找中岛,又在中岛身上寻找Kenty。
多么狡猾。什么都想要的人,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而中岛在他身上寻找什么呢。想要的是现在这个优柔寡断的自我吗,还是那个跳脱吵闹的表象?
答案好像也不太重要。
他松开扶住中岛的手,走到门边关上灯,再借着从露台外倾洒到和室地面上的微弱月光回到中岛的身边。
“做吗?”他把中岛和自己的距离固定在两个拳头内,在夜光下注视着中岛的眼睛发问。
这一次换成中岛没有答话。
中岛这一个吻,吻得绵长又煽情。仿佛天生就应该是个接吻高手,他放任自己的思绪流淌。手再次从浴衣的边缘滑进去,滑到中岛的胸膛。滚烫的指腹在乳尖周边打转,点燃了对方的情欲之火。中岛被摸得眼睛湿润,轻喘了好几下,呼吸越发急促,像溺水者要抓住浮木一样用力抱住了他。
他把中岛放到地上,又去咬对方的耳垂。双手也没有闲着,一寸一寸地抚过中岛的胸膛,小腹,乃至更深入的地方,让中岛的身体随之颤栗,抽动,变得越发的燥热。
“Kento,是喜欢的吧?”他没头没尾地问出这句既没有主语也没有宾语的问话。
中岛回以急促的鼻音与破碎的轻哼,“啊,嗯……”
他的手继续深入,握住对方已经挺立而灼热的性器,稍微用了点力气地按了两下。生理性的泪水在中岛眼眶里打转,显得他的眼睛更加湿润与无辜。明明是一双平直的眼,偏偏在收尾处勾勒了一道弯,结果在水汽熏陶下向上的线条变得模糊,原本就明显的卧蚕更加突出,盛满了情欲。
“可以吗?”
“……好热……”中岛的低声抱怨大约就是许可。
他把中岛的大腿分开,将还黏着中岛渗出的体液的手指缓慢送入甬道。感受到异物的中岛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泪水混着汗水一同流下,滑过脸侧的黑痣。他又送入一根手指,感受着肠壁的热度不断上升。
“我要进来了。”
他慢慢抽出手指,扶起中岛,在泪水停留的地方送上一个比蝴蝶一触还要轻的吻,然后让中岛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浴衣早已在前面的混乱中散开。他拨开布料,将自己也发烫坚硬的性器缓慢而彻底地送入。中岛的手按住他的肩膀,连带的疼痛让两个人都忍不住叫了出来。他用一只手掌包裹住中岛的臀瓣,拇指停在股沟边缘,四指用力按了按臀肉,带起几分回弹。
他的另一只手顺着中岛的脊背,像抚摸猫的后背一样重一下轻一下来回滑动。性器随着腰胯的挺动在柔软的肠道深处来回抽动。
中岛的脸上满是情潮的涌动痕迹。看上去,中岛的眼神有些失焦。再深的卧蚕都盛不住漫溢的泪水。
他一直知道有时候中岛也无常得像一只猫。冷眼旁观的,强调领地的,拒绝亲近的猫。
虽然无法驯服猫,可猫也容易获得满足。在熟悉的环境里吃饱喝足它就会安睡。
在中岛颤动的间隙中他稍稍把身体往外挪动了一下,胡乱抓了两个枕头垫在后背,用一只手扶住颤抖的中岛,另一只手去够不远处的啤酒瓶。拿过易拉罐之后,他猛灌了一口,然后挺起上身把已经不再冰冷的液体渡给中岛。两个人又交换了一个吻,又苦又甘。嘴唇分离的时候唾液交缠成丝,最后顺着他的嘴角落到锁骨上。
中岛细长的手指掠过他的锁骨一路往下,点过他身上的痣,最后停留在乳尖。干干净净的指尖和深色的乳晕提高了整个画面的对比度。
他低着头看向中岛的手指,却听见对方用气声叫自己的名字——“Shige……”
“嗯?”
“……还在练格斗技吗……”
他用一记猛烈的撞击回答了中岛的问题。
中岛因为这猝不及防的深入露出稍微吃痛的表情,而后又因为这痛带来的快感失去了最后一丝清醒。半透明的液体从两个人的交合处流下,打湿了他的大腿根部。发热的性器顶撞着他的小腹,留下同样湿润的液体。他加快了节奏,像弹奏钢琴组曲进入最终章一样,更加密集地抚摸着中岛的敏感点,更快更深地将性器送入,最后紧握着中岛的手腕将温热的精液射入中岛的穴内。
他感受着中岛变得更为用力的大腿肌肉,目视着中岛到达顶峰,露出餍足而情迷意乱的神情。松懈下来的小穴缓慢地将吞吐进入的液体释放,沾在他放在中岛股沟上的拇指上。
“抱住我。”他发出了命令。
中岛听话地伏下身体。脸在他视野中放大,继而消失。他感受到中岛的脸紧紧贴在自己的胸膛上,自己的乳首被湿润的舌头包裹。
“很宽厚。”
“好喜欢。”
“好舒服。”
中岛不自觉地呢喃。
“想、要。”
他用右手反抱住中岛,左手手包裹住中岛的性器,来回套弄了几下。中岛早已放弃了抵抗,随着情动挺直了腰背。温热的后穴和被紧握的前端这双重的刺激让他情不自禁地前后摇摆。
他轻咬着中岛的耳垂,吮舐着,逗弄着,直至中岛浑身轻颤,无法克制地将精液射到了他的小腹上。
他把中岛抱得更紧,湿润而温热的液体连结着两个人的腹部。中岛像猫一样轻轻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沙哑着嗓子小声说话。
“Shige……Shigeoka……”
“嗯?”
“Shigeoka Daiki……”
“什么?”
“很温柔,す……”未尽之言被他的唇舌吞进喉咙。
温柔吗?他莫名为这句话感到有些不快,想要更激烈地像野兽一样撕咬,更想要回一句“是你的错觉吧”,但最后还是沉默着在中岛的轻微颤动中将整个吻变得漫长黏腻。
他好像听到了窗外的蝉鸣。
只有七天生命的蝉,能记住一个夜晚的梦吗?
他松开抱住中岛的手臂。黑暗中中岛与他一致的沉默让他想到来时车窗外一望无际的海面。这时候会下雨吗?无声无息的,不为人知晓的雨,连海底的鱼都浑然不觉。*
第二天,两个人不出意外地睡到了快到中午才醒来,差点错过了退房时间。
“Shige,真是……”收拾的间隙中岛似真似假地抱怨。
真是什么,说出来吧。他这么想着,却笑嘻嘻地回复,“因为Kento起床很弱啊。”
“挣扎了很久都没起来不是吗,”他省略掉抱这个动词和其后的宾语,“说好暖好舒服不想离开的是谁啊?”
“什么嘛,你也没差好吗?”
“へへっ。”
“揍你哦!”
回程的高速公路上,往东京方向的车流明显密集不少。他们默契地没有提起昨晚的性事,而是就岩本照的生日礼物选择又吵闹了半路车程。
及至太阳将要落入海平面,他和中岛谈起了刚结束的巡演。
“感觉,又在舞台上找到新的答案。”
“Shige一如既往地很热血呢。”
“……是呢。”
“Kento,放一首Run吧,重新改编那个版本。”**
中岛没有回答。
他借着看后视镜的机会瞥了一眼副驾。中岛睡着了,安安静静地。橙红色的太阳光落到他的发丝上,圈起淡淡金光。
这个太阳,很像一只螃蟹啊。他想。
到杰尼斯大楼时夜幕早已降临。睡了半路的中岛神清气爽,神采奕奕。
他陪中岛下车取出占据大半个后备箱的土特产,然后目送着中岛坐上出租车的后座。
“其实是Shige的车吧,”临别时他听到中岛的声音在风中飘荡,“后座上有一支枯萎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