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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爱是恩典是直觉是无畏
你说爱是软肋是伤痕是无言
sgk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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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重冈少年去参加甄选只凭一股“想要做些什么,想要成为什么”迷朦意气,最终成行全靠老妈一锤定音。那么真正对成为偶像这件事产生微妙实感,是在重冈十六岁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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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虽在山里,但这并不妨碍重冈总在休日里往海边跑。他在杰尼斯大楼接上中岛,沿着海岸线一路开向江之岛。神奈川的海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中岛坐在副驾,脸上是还没收回的笑容。重冈偶尔看他一眼。腥咸的海风穿过两边车窗,顺带将中岛柔顺的刘海扰得乱七八糟,而中岛对刚才的话题仍意犹未尽。
“为什么要谎称自己入社五年,なぁー”
“……都说了想要取得地位。”
中岛依旧笑得前俯后仰,毫无形象,上气不接下气。“なんがお前,”他接连喘了好几口气,语气轻快得仿佛这件事是第一次提起,“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重冈又瞥了中岛一眼。他开始怀疑这一次的出行邀约是否别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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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重冈的怀疑纯粹多余。吃过晚饭沿着旅馆外的商店街走过一圈后,他们互道晚安回到各自的房间。这中间没有任何整蛊,自然也没有惊喜。没有蛋糕,也没有玫瑰。
重冈其实并没有真切期盼过什么。这是8月的最后一天。即使太阳已下山,地面的热气仍源源不断混入空气中,闹得人也心头发热,焦躁不安。重冈在房间的露台站了一会。海的腥味不断地向他鼻子里钻,像是无意的招呼,又仿佛是有意的呼唤。于是他走出旅馆,沿着小路一路向北,走向神奈川的海岸线。入夜之后海边不见游人,不再喧嚣。海面不复白日里的银光闪闪,引人注目。海浪机械地向前涌,一下又一下地冲刷着海滩,直到没过重冈的双脚。冰凉凉的,他后知后觉地想。
他在海边站了一会,捡到一只海螺。重冈将耳朵贴到贝壳边缘,终于听见那之中的呼啸风声。于是他往回走,直到敲响中岛的房门。
中岛大约才洗过澡,发尾带着几分湿意。身上套着深色丝质睡衣。上衣有些宽大,随着中岛开门的动作歪向一侧,露出纤细的锁骨。重冈的眼光掠过中岛修长而柔韧的肢体,外露的光洁细腻肌肤,停留在中岛黑而亮的眼睛上。中岛是海的化身吗,在这一刻重冈的思绪开始发散,像每一个他感到紧张的场合。
中岛像是在散发着海的潮气,又或是雨水的湿气,冰冷地裹挟重冈的大脑,诱引着重冈向前托住他的脖子,凑过去亲吻他。
中岛予以沉默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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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中岛的时候,重冈还顶着一头被粉丝爱称为“菠萝头”、如今回看颇有年代历史感的中短发。中岛当时却清清爽爽。还未戴上牙套时,兔齿尤为明显,一笑就从双唇中露出来。那时重冈对成为偶像这个事情依旧只能隐隐约约体会到光鲜背后的汗水,还未曾感受过应与闪闪发亮的泪与汗匹配的心情。站在B.A.D和boys的背后,他见识到了舞台的美妙与狂热,却依旧轻飘飘地拒绝成为Hey!Say!7West。就在那个时候,他认识了中岛。*
有过那么几年,没有个人工作的那几年,他虽然定期和中岛保持着联络,却没怎么见面。有一回在音番上相见,对方像正统杰尼斯一样穿着属于王子的华服,而自己身上是快消品牌不足千円的流水线产品。再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在杂志上对谈,中岛笑着说自己经常会使用愛してる这样的语句。
他反唇相讥说健人的话随口就来,感情太轻。
爱是轻飘飘的,吻也是。
大概。
越是想要温柔以对,越是无法控制自我。他失却成年人游刃有余的外壳,在中岛的嘴里急躁地、不遗余力地进攻。舌头擦过中岛柔软的唇,舔湿干燥的嘴角,钻入湿润温热的口腔,并不细致地抚过微微颤抖的牙齿。中岛的手本能地搂住他的腰,他也跟着将手下滑,直到手掌贴住中岛窄窄的胯骨。
那天晚上他奇妙地梦见中岛,眼睛不再亮着光,而是蒙着雾。脸上露出寂寞的神情,和分别时的中岛别无二致。那是他第一次梦见中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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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应该对道标产生感情。
和中岛成为亲友之后,重冈在一个更近的距离看着立志要成为偶像的人如何在荆棘之路上奔走。偶像的外壳坚不可摧,而置身其中的中岛看似如琉璃一样易碎。他曾窥见苦与痛里落在玫瑰丛中的血与汗,摘不掉放不住的王冠被挂在玫瑰的荆棘上。但一晃神,中岛又穿戴整齐坚定不移地向前跑。
如此变态。变态得天真又可爱。
重冈拥着中岛回到床边。他褪下中岛的睡裤,冰凉的真丝也不能阻碍他滚烫的指腹在中岛胯骨之上那层薄薄软肉上留下痕迹。中岛垂头将脸偏向一侧。朝向重冈那一侧的耳垂泛着旖旎的粉色。重冈倾下身亲吻它。黏腻的水声透过耳蜗在中岛的脑海放大。热度一再上涨,耻得他头昏脑胀,含混地发出一些轻微的喘息。情欲如海浪一样潮他涌来,将他铺盖。
重冈一手扶住中岛的腰,虎口沿着胯骨的反方向一路向上滑到胸口,指尖掠过中岛泛红的乳尖。另一只手卡住中岛的大腿,指腹揉搓着大腿的软肉。滚烫的吻从中岛的耳垂挪移到眼尾,到额头,到脸颊,又回到嘴角,似漫天扑落的灼热的焰火。因这无边的热烈,中岛闭着眼睛微微地颤动。
站在神奈川的海边,重冈看见一座遥远的灯塔。永不疲倦,用光照亮阴暗海面的灯塔。
而如今,灯塔就在这里。他知道中岛也是海上那艘小船,载他渡海,驶向远方无法触及、像海市蜃楼一样的灯塔。
海浪是如此地凶猛,仿佛下一秒就能将海面上所有行进的物体通通掀翻。隔着一层棉布,他握住中岛的性器。和自己的一样,那里硬得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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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am Dunk上映的好几个月之后他终于在一个平日去观影。影院里没什么人。他戴着口罩,坐在黄金位置欣赏了全场。**
他喜欢三井,向往浪子回头,永不言弃的三井。重冈少年正是因为反复翻阅过三井在球场上投出的三分,才模糊地感知到自己不想要随波逐流,不想要沉迷游戏,想要真真切切地抓住什么。但他也是宫城,有迷茫得自暴自弃的时候,找不到出路,也没有归路,阴郁得像是随时会划伤他人也折损自己的尖刀。宫城问,这是什么。
阴蒙蒙的天气里落下的灰暗的雪,在南国少年眼里,像垃圾一样。
重冈的心脏也怦怦直跳。在朦朦胧胧意识到自己也想要发光发热的时候,在郁结自己无法找到容身之所的时候,在想要将自己燃烧殆尽奉献给什么的时候,他梦见了中岛。平平常常的,在舞台上用力奔跑的中岛。
中岛的眼睛因情潮的涌动变得湿漉漉的。像小狗,重冈想。脉脉情意与爱欲在泪水中混合,朦胧如海雾的眼睛伴随着轻微的呻吟也望向重冈。重冈感受到自己在这一望中完全燃起内心的火焰。他将最后一层布料脱下,把润滑抹在手指上,缓慢地将黏稠的液体往甬道的深处送去。穴中的温热的软肉紧紧地咬合着入侵的异物。
晦暗的光线中,他看见中岛难耐的神情,眼睛静静闭着,脸上一片潮红,像是舒服又像是有点痛。于是他俯下身,亲吻中岛的乳尖。中岛的性器挺立着,坚硬地摩擦着他的胸口,于是他又低头含住中岛阴茎,舌头舔过铃口,引得中岛微微地打颤。
来自前与后的快感包裹着中岛的大脑,让他发出黏黏糊糊,毫无意味的轻哼。甬道变得更加的湿润,穴口渗出液体,不自觉地吞吐着。快感顺着中岛的脊背不住攀爬,沿着脊柱神经传递到脑神经,一下又一下冲洗着中岛已然涣散的意识。热度带来耻度,耻度再带来更深的热,似乎能把身体燃烧,烧得中岛只能在快感的浪涌中轻微地破碎地呜咽。
中岛可能快哭了,但他依旧承受着这一切。
重冈模糊地想,真好。
于是他问,“可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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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访谈的时候说,中岛是同世代的亲友,也是同志,战友。如今亲友卧在他的身下,双手攀住他的腰背。重冈不住地在亲友的脖颈上留下炽热的痕迹。夏天好热啊,他想,就算这么热,就算有这么多的汗,也还是想要肌肤相贴中将气味与痕迹留在对方的身上。
中岛闷闷地喘息着。卧蚕盛满生理性泪水。眼尾的殷红是自然而生的眼妆,在昏暗夜色中也将中岛点缀得有如舞台上闪亮。
重冈抱起中岛,让对方跨坐在自己的腿间。他卡住中岛的大腿,一点又一点将自己送入。被含住的顶端在甬道里深入,仿佛一根锁链,将中岛与他紧紧连接。
他忍不住又去亲吻中岛。精液腥咸的味道在两个人的口中传递。中岛虽然失力,亲吻时依旧细腻而专注。唾液黏糊流过牙龈,又被坏心地推向一方的喉道。重冈的手滑过中岛光洁的肌肤,最后绕过中岛的脖子捧住他的脸。等一个漫长绵密的吻结束,中岛将他们两人的脸轻轻分开。微张的嘴唇露出两颗明显的门牙。和初识时一样,像小动物。重冈挺起身,用汗湿的脸颊轻轻蹭了蹭中岛的贝齿。
他没有听到中岛的回应。重冈只是觉得很热,无尽的欲望无数的感情想要喷涌而出,却落在悠长窄小的甬道里。他用力抽动着自己的胯,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真的把话说出口。在燥热的夏夜里,在弥漫在呼吸中的海风里,他向前挺身,抬头看向中岛被汗与泪浸湿的脸。
中岛没有说话,他仅仅是温柔地看着重冈。眼神因情欲有些溃散,但他仍像夜明珠一样散发着柔和的光。
重冈也说不出话。他没办法停下身下的动作。他看着中岛,在他那温柔似水的目光中,用力地凿入中岛的深处,在温热与潮湿中将所有的自己都交付出去。中岛伏在他的肩上,在上半身颤抖的抽动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重冈迷迷糊糊地想,我在渡海。渡过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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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他是在钟声中醒来。
中岛在他耳边发问,“这附近是有寺庙还是神社。”声音里还带着一点被吵醒的烦躁。
“不知道。”重冈也很困。他问中岛,“要去看看吗。”
“嗯,等醒了去看。”中岛理所当然地说。
清晨的阳光倾洒在露台地面上。明明没被照射,重冈却感觉日光又带来夏日的烦闷与燥热。是有什么要祈愿的事情吗,他问。
中岛应了一声。他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平静,“希望我的大亲友Shige能够找到自己的答案。”
重冈觉得自己的心脏在怦怦地跳动。
什么啊,他想。心脏不是在身体的左边吗。偏离正中的位置,也能将人的感情一瞬间传递到全身吗。
他翻过身,从背后抱住中岛,把头深深埋在对方的脖颈里,呼吸中只嗅到微弱的沐浴露的香气。
“健人真是残忍。”
“……はい、はい。”中岛没有转身。他安静地蜷在重冈的怀里,就那样回应了重冈。
他也没有再提,在行李箱的一角有一个包装好的墨镜盒,是给重冈的31岁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