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mkn】誰かが中島健人を殺した
文/阿琳
-time 1
中岛用湿润的嘴唇亲吻着菊池,霸道而强硬地在他身上留下独属于自己的味道。菊池的喉结上下滚动,他的双手被中岛紧紧按在头顶上方,手腕都被勒出了指痕他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中岛这个蛮力怪物。
可是菊池没有推开他,他尝试了,他做得到,甚至翻身将中岛按在身下反制他的动作也轻而易举,他可以一根根掰开中岛的手指,或许掰开第一根的时候中岛就会收手了,会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而退缩,会因自己贸然的亲吻而道歉,会发誓再也不靠近自己并消失在他的眼前,就像他那么多日日夜夜所恐惧的一样,他有千万种办法让中岛为之痛苦,让他失态、让他发狂、让他崩溃,可是菊池也做不到。中岛蛮横地将他按倒,那动作中透出的毫不退让一如往常,继而中岛俯首,褪下他的长裤笨拙地撸动着,他焦急又慌张,手掌包裹住阴囊时菊池忍不住发出舒适的低吟。
他的叹息微不可闻,菊池道:“中岛……放手,我来吧。”
中岛舔舐的动作被拦截,脱困的菊池抬起对方的下巴,拇指划过中岛的下唇,擦拭唇角粘连的透明唾液。他在发抖。菊池的瞳孔变得愈发深邃。
他熟练地从床头柜里翻出避孕套与润滑液,示意中岛挺起胸膛前倾,抽掉对方皮质腰带往下触及对方的下腹皮肤,指腹探向对方的后穴。
配合着为他拓展的动作,中岛环抱住自己,亲吻他的鼻梁、侧脸,继而是耳朵。耳环没有被摘掉,中岛的舌头滑进了金属圆环,湿润而温热地包裹住他的耳垂,菊池微微眯眼,弯曲了指节,明显感受到中岛的瑟缩之后更放肆地用手指在对方身体中来回,娴熟地找准对方的弱点。
中岛的肌肉下意识绷紧了,他的手指按住菊池背部的皮肤,一如既往地不能留下任何痕迹,他能做的只有亲吻。
扩张做得很快,在尚未完全时中岛就开口中断,菊池沉默着退出,抽了湿巾擦拭手指,中岛低头拆开避孕套的包装替他戴上,透过碎发可以看到中岛粉色的下眼睑,近在咫尺的距离里互换彼此的气息,交合的时刻双腿缠住了自己的后腰,菊池托住中岛的屁股上下用力,中岛咬着牙关拥抱着自己。
最初还是在预料范围内,可中岛示意他更用力,他不断地重复着“不够”,他用带着水雾的眼睛仰视自己,一次次舔舐他的唇角,伸手玩弄他的乳尖。他的指尖很烫,先是轻触,然后顺着乳晕搅动,之后又用薄薄的指甲反复刮动那一处粉色凸起。敏感如菊池被弄得发狂,报复似得拼命地攻击着中岛的舒适区,同时伸手去摸他的前端,半透明的浑浊液体顺着他的洞口溢出,他引导对方去撸动自己。
成型的动作在中岛的尖叫声中开始变得放肆,他轻而易举地贯穿着中岛,更用力地进入到更深处,迫使他无处可逃,津液和润滑顺着柱管向下流淌,淫靡的气味和击打的水声共同将情欲推向更高潮。
中岛的脸红透了,像是发烧,一次次的起伏让他失去了往日的优雅,瞳孔开始失焦,却能清晰地倒映菊池的脸。
“哈……啊……”
他狠狠堵上中岛的嘴唇,牙齿碰撞发出脆响,舌头也搅动在一起,那些从喉间发出的淫荡叹息都被亲吻咬碎,唾液粘连,皮肤紧紧地贴在一起,男人的灼热气息笼罩着彼此,菊池抬了抬眼皮,忽然猛地挺得更深,重重地几下后紧紧射在了甬道深处,中岛的精液控制不住地外溢,黏糊糊地贴在菊池的腹肌上,汗液与精液全都粘连在一起。
一场酣畅淋漓的做爱就像在发泄情绪。
没有丝毫停顿。
好像一旦迟了一切都会支离破碎,可那些东西早已破碎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结束时二人都发出满足的喟叹,仓促收拾残局后菊池张开双臂向后躺去,朦胧的光线中只能看到中岛模糊的身影。
菊池看着中岛,看他跨坐在自己身上低头亲吻自己,看他颤抖的纤细睫毛,然后一滴泪珠滴在了自己的脸上,继而是第二滴、第三滴。
滚烫,甚至灼热。
或许最初他就应该硬气地挣脱,或是表达自己的态度抬手捂住中岛健人的嘴并把他赶出房间,告诉他他想要的亲吻与爱情都消失殆尽了,但他做不到,他从来也无法拒绝中岛任何的请求,哪怕他认为那对自己并不公平,可是心中的天秤永远不由自主为中岛倾斜,就像现在。
莫名其妙的接吻,莫名其妙的做爱,莫名其妙出现的中岛健人,全都是虚假的幻影。
只有中岛不在场,菊池才能肆无忌惮地放纵自己恨他、厌恶他、恶心他、故意做出让中岛知道后会痛苦的事情,甚至放纵自己承认在中岛身上感受过的厚重而酸涩的感情。
可在他意识到那是中岛的泪水的一瞬间,自己的喉间也变得酸涩,最可笑的是他还想装作无事发生,妄图平静地掩盖自己内心的变化,他想偏过头去移开目光,可是中岛太了解自己,他在渴求的东西不能有分毫回避,因此菊池无路可退,这里不是电视节目,他那套打哈哈的假把戏被中途阻截,中岛用吻堵住了他那些调节气氛逗人发笑的花招,他强硬地分毫不退缩的样子让人难以逃脱,更重要的是,他真的在难过,偏偏又是这种时刻,又一次让他亲眼目睹。
中岛起身时,他慢慢收回制住自己的手,转而捂住了自己的脸,深深埋下头。菊池沉默地坐起身,看着跪坐在自己面前的中岛。他现在该做的事情或许是转身离开,或是将中岛轰出家门,如果都不做的话起码也要质问他——你开什么玩笑呢为什么总在肆意玩弄我的人生,说抛下就抛下,说亲吻就亲吻,说做爱就又做爱了,凭什么都依着你,你算什么,我在你那里又算些什么。
可是菊池最终还是什么都说不出口,他对中岛的感情也无法轻易一笔带过,于是他只能把那些酸涩习以为常地咽下,伸手拨开他的双手,指腹划过他的面颊,拭去他的泪水。
中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那身影莫名让人品读到一丝孤寂,他哽咽着磕磕巴巴地挤出自己的疑问,脸色惨白却倔强地红着眼眶瞪视着自己。
“……菊池,我真的离开Sexy Zone了吗?”
-
——我们原本是拴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回程的车上注视着街角路灯时忽然晃了神,沿街的风景飞速地向后移动,菊池恍惚间回忆起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即使深刻地明白此时此刻的选择远比沉湎于过去来得重要,但从年初起那些往昔的回忆就如潮汐般不断上涌,伴随着酸涩的呼吸一同吞没四肢百骸,于是那些璀璨的碎片开始褪色,爱恨交织拧成一团只剩无力感,明知向下一步是深渊却只能空洞地注视着那一切。
那是熟悉而陌生的场景,他与中岛被吊在同一圆形舞台的两端,中间的置景只有三层木制空心门框,二人需要在门框的两侧完成同样的演出。同样的黑色松紧带锁在左手的手腕,同样的抬脚时机完成同样华丽的动作,中岛是金色的服装,自己是银色的服装,一旦往前多迈一步便必死无疑。
于是二人手中握着的那根黑色粗绳、那唯一的防护装置、其实也意味着对方的命。如果没有足够的信念踏上舞台,或许大多数人会被吓得魂飞魄散。然而自己——和中岛,仿佛天生对此无所畏惧。
或者说任何的畏惧都在此刻被抛之脑后了。
如果是现在的自己的话一定会忍不住思考吧,比如,如果从这里坠落会如何?大概环形踏板的重心将会偏移,于是另一边的人也会坠落。杰尼斯真敢做这么危险的装置给十代的孩子啊,并且明知危险也毅然决然地踏上舞台了,这就是ふまけん。
——……如果现在中岛さん死掉的话,我会死吗?
迷迷糊糊中菊池产生了诡异的想法,真的很奇怪,明明和中岛在一起的16年里每分每秒都能因彼此相异的部分而意识到个体的独一无二,但一旦习惯了那些——相似的外貌、如出一辙的声音、类似的体格、被同化的思考逻辑、被同驯的社会反应——仿佛是无时无刻都联系在一起的双子。
听说双胞胎其中一人死亡时,另一人也会突发心悸,就好像灵魂真的被捆绑到了一起。如果和中岛相遇真的是命运的话,到底命运会影响到什么程度呢。
厢型车在高级公寓的车库中缓缓停下,经纪人打开车门的那一刻,菊池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大衣立领一边呼吸着车外的空气。他撩了撩眉眼间的碎发,与经纪人道别回家。
……又想了无聊的事情了。
差不多得了,我已经受够对你的事日思夜想的日子了。既然都离开我了,能不能也离开一下我的大脑。
菊池走出电梯,沉默地打开电子门锁,关门换鞋,把鞋子整齐地排好,点亮那些时髦的灯。
然后他恍惚了一下,推了推眼镜,或许是自己看错了,高度近视与一天高强度的工作让自己两眼发直,不然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自己的大脑终究不止满足于思考这个人带来的影响,终于进入了下一步,不仅出现了幻觉,而幻觉还如此真实。
在沙发上酣睡的不是别人,正是中岛健人。
可是菊池分明有着清晰地记忆,中岛今天在外地拍戏,起码一周内都不会在东京停留,甚至有他出国的照片流出。不,即使他在东京又如何呢,中岛根本不可能会出现在自己的家里,他疯了吗?怎么进来的呢。说到底,在外地拍戏的情报也是自己无意中听说,中岛根本没有联络过自己,每天只有早上在ins上与自己相呼应的早安会像个幽灵一样无言地发出提醒:前相方始终坚持在第一线。
那眼前的人又是谁。
菊池风磨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
——我给了中岛机会。
菊池平静地、面无表情地远远地注视着那一天的自己。
那是一家烤肉店,是中岛喜欢的店铺,豪华的内饰,熏香与舒适的灯光,完全隔音的独立房间,齐全的不同肉种,鲜美非常的晚餐,和预感到大事不妙的自己。说到底偶像的日程表本身就不足以让他们在工作以外的地方相处,不到紧要关头就不会发生的事情——指中岛健人单独约自己吃饭——而不是约炮——竟然这么轻易发生了,这件事本身就应该给他敲响警钟。
最喜欢的美食给予自己最苦涩的味道的那一天,大脑里闪过的最强烈的念头竟是——该死,果然好吃。
即使陷入了如此绝望的境地,味蕾却依然正常运作,简直不合情理。
这顿饭应该变得难吃才对。
中岛应该变得面目狰狞才对。
这个世界应该黯然失色才对。
中岛和他讨论着未来的规划,这不是第一次,大大小小的谈话有过无数次,但独独这一次让人刻骨铭心,因为他对正惴惴不安的中岛说:啊……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觉得退团或许更适合你。
然后他沉默下来,他在等中岛的反驳,他知道他不会,毕竟那些工作无论谁听到都会觉得难得,而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让他有心无力地参加巡演,让SZ的歌每次必须分part剪辑,单人价值远超团队价值,不得不在许多offer中作取舍……
即使如此,即使是强求,他也忍不住发自内心祈祷中岛心中的天秤歪向团队,一次次地一次次地不受控制地期待着他怜悯,祈祷他放弃,请求他牺牲。
——否则的话,牺牲的就是团队,反而是我们需要去成全你的梦想。你又凭什么。至今以来一直为你打辅助是为了送你离开吗?那未免也太令人发笑了。
可是中岛的反驳始终没有降临。
中岛发自内心地对他表示感谢,他睁大双眼感动地看着自己,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表达对自己涌出的情感。他仿佛意识不到菊池言语间的落寞,不,他一定是知道的,他早就清晰地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但是他甚至有了做那样的刽子手的觉悟,因而他对菊池能做的只有竭尽全力地去说服,甚至做好了软磨硬泡的准备。
可那些预想中的狂风骤雨都没有降临,菊池很轻易地松口,中岛满心欢喜,似乎是共识的局面。
……诚然却不是。
菊池风磨非常清晰地感受着内心的怒火。
他想狠狠地抓住中岛健人的衣领把他按在墙上,质问他到底把这些年的羁绊当做什么,你竟敢因离团而感到轻松与快乐,你脱退了,你真敢这么做啊,你这个没能承受住的懦夫,你的梦想里只有你自己,你到底把我们放在哪里,你把我放在哪里了——他甚至想将中岛按在地上痛殴,必要的话互殴也不在话下,如果是擂台赛必定会跟对方打到头破血流,做爱的话非操到他痛哭求饶不可,他恨得咬牙切齿,甚至希望时间就此停止,下个工作到来前起码让他跟中岛健人对骂个三天三夜。他想尖叫,想大喊,想抓着中岛的心问你他妈的到底在不在乎这个团,你有病吧。
但是他只能把这种苦楚独自吞咽。
他甚至没法打断中岛天真如孩童般欣喜若狂对自己表达的感谢,你疯了吗中岛健人,你是真的在开心,即使你清楚地知道你的喜悦建立在我们的痛苦之上,你又要开始玩回旋镖了是吗,等你后知后觉察到这意味着什么再开始心如刀绞是吗。
有怨、有憎、有恨,还有对自己没能在时间界限内守住这一切而感到的深深、深深无力。
中岛就像是那个无力感的代名词。
即使一起努力地走过了那么多路也无法让团队成为守护中岛的重要存在,或许对他也是一样,世人对他俩的关注度永远比团队更高,他们单独上节目的话题性永远比团队共同要强,见彼此的次数不如见隔壁团的成员要多,没有机会就不会见面,不会见面就无法磨合,不曾磨合就没有话题,死循环一天天继续着,痛苦也一天天继续着。
他们用了很久和中岛告别。
即使效果对他来说并不好,要说为什么的话,他无法抑制听到中岛名字时候的喜悦与悲伤,在所有人揣度自己与对方关系时忍不住耍帅,将那个人的独特性藏于心底时感受那份沾沾自喜的同时感到痛苦——又要嘴硬那并不是什么委屈。
时至今日他也会忍不住对中岛火冒三丈,偏要选中岛想让全世界的粉丝只看着自己的日子里抛下定时炸弹,偏要对任何人温柔体贴但对中岛一人尖酸刻薄。
那么,既然都已经这样了,又是凭什么。
凭什么是你来问我——
“……菊池,我真的离开Sexy Zone了吗?”
“Sexy Zone已经结束了哦。”菊池眨眼,一股愠怒油然而生,荒谬程度甚至让人不禁发笑,他不动声色地后撤距离,移开脸道,“我们都毕业了。中岛さん。”
“这怎么可能……”中岛喃喃,带着汗珠的脸庞变得愈发惨白,他的眼眶通红,注视自己的眼神满是动摇。
菊池失笑,伸手拂过后脑的头发,清清嗓子找回自己的声音说:“这就是现实。是我们双方的选择。我现在是timelesz的成员,而你是独立艺人,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该走了……以后,最好也别来了。我们的这种关系也应该随着结束而停止……”
“你在赶我走?我说错了什么?我不明白,这怎么可能是现实!我怎么可能会放弃Sexy Zone!我有认真想过团队之后怎么做,我希望我们能一起实现五大蛋巡争霸……”中岛絮絮叨叨地说着,对目前处境的慌张让他难以自持,他凑近菊池想要辩解,换来的却只有菊池冰冷自嘲的声音。
“……中岛さん,你是想羞辱我吗?”
在听到“五大蛋巡”的瞬间,菊池一瞬间的热情尽数消退,痛苦扭曲了脸庞的同时忍不住抬高了音调,可他立刻又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这不应该——他说得太过分了,可却难以停止。于是抿唇开始自嘲道:“如果想看我出丑大可不用以这么绕弯的方式。和我们一起实现?是啦,你确实还想去东京巨蛋,只不过出演者只有中岛さん一人,去看那恋恋不舍的五万五千人的风景……而我,我们会和timelesz的新成员一起去五大巨蛋演出,一起实现一直以来的梦想,重写chapter II的结局,Sexy Zone没能做到的事情这次我一定会做到。虽说之后大家就各凭本事了,但你的能力有目共睹,我也祝福你有朝一日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希望你能如愿。”
闻言的中岛像被刺伤了一般蜷缩起来,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脸色铁青反问道:“那是什么?”
“各凭本事?”
“不是,不是那个。”
“你怀疑我对你的祝福吗?”
“我从没怀疑过你对我的心意。”中岛说着,非常笃定。
“……那又是为什么?”
“我不明白「timeless的新成员」是什么意思,你是指招人?还有你说的Chapter II的结局又是什么?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中岛一字字地重复他的话语,在成员二字上停顿,像意识到什么一样动摇了。他尽量维持镇定地抬眼试图在菊池的脸上找到答案,可发白的嘴唇出卖了他,他在发抖,“……timeless不是我们5人一起做的最后一首歌吗?它是团名?什么的?我们的?”
菊池百感交集。
他既愠怒,又困惑。
他非常清晰地记得那一天。新团名是大家一起告诉中岛的,他甚至能逐帧回忆起那天他的反应——怔住,晃神,一瞬间眼底闪过的落寞与悲伤,然后失笑,最后微笑着由衷地赞美:是个好名字呢。
在那之后I am: U个人俱乐部的影片拍摄安排中,他甚至拜托道具组将timeless印到了代表自己重要组成的卡片上,给足清晰的特写,表达自己的支持。可是,眼前的中岛就像对这件事毫不知情一般手足无措,一次次疑惑地反问着他早已清楚的事实。
他细致地观察着中岛的举动,微微垂头,视线在对方身上各处游走,那份怒气霎时间烟消云散了,他隐隐有了猜测,只是不敢轻易下定论,可那与事实大相径庭,与其相信这样的真实不如相信自己疯了。
“对,这是我们的新团名,但你已经不再是现役成员了。timeless这首歌是我们5人最后的合作曲,所以我们把结尾的ss改成了sz,现在是timelesz……我们想在chapter II完成五大蛋巡,然后进入chapter III……”
菊池说着,从中岛的反应推断着,试图顺着那些蛛丝马迹找到不协调的地方,于是他开始下套,故意用刺伤对方的方式调侃道:“哈——你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对我姑且可以这样,在胜利和聪ちゃん的面前记得好好伪装哦——但你也不太擅长伪装呢,瞬间就会被识破了吧,不过我们也很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下来早就变成习惯了。又被你忙忘了呢。”
“菊池!”中岛厉声道。
“………………抱歉。”菊池抿了抿唇,低下了头。
中岛瞪视着对方,接着垂下眼帘移开视线,深呼一口气道:“……我不理解你在说什么。但菊池,你在挖苦我,你生气了……确实有时候我会忘记一些刚刚发生过的事、你提醒过的话、经纪人的安排表,但关于这件事……我确定我并不知情。”中岛安静下来,对他的讽刺一如既往感到不快,笨拙地进行自我辩解,而后却又将视线收回,垂下头仿佛自言自语,“我们有了新的团名……timeless是很好的名字,能感到非常强的信念感……它还是Sexy Zone吗?”
几乎可以确定了。
眼前的中岛不是伪装的,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菊池的手握成拳,又松开。刚刚说得太过分了。
“我们是timelesz,我们5人都从Sexy Zone毕业了,3月31日的毕业演唱会很隆重,我们完成得很好,大家都辛苦了。”
“那我呢?我不在团队里了,那我又能去哪里呢?”
“你独立了,这么说来还应该道一句恭喜。”
“别恭喜我。”
“你不开心吗?终于成为独立艺人了……会有甩掉包袱的感觉吗?”
“……我不喜欢你的说法!我从来没有觉得你们是包袱过。无论何时我都认为和你们共同走来真是太好了。”中岛顿了顿,红着眼眶干瞪着他硬气地补充,“你知道的,我说谎很烂。”
“抱歉。我不是质疑你的意思,不如说我很感谢……我也……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你确实只能这么做了,中岛さん。你有了自己的事业,你的新电影,新剧,新节目,新的舞台演出,还有新的海外剧集,你已经无暇再在这个团里继续了,我们因此分道扬镳,我认为各人的选择都值得尊重,我真心希望你能过得更好。”
“……我明白我确实拿到了那些offer,这让时间上变得难以接洽,可是……总会有办法的,我可以拜托nosukeさん和team S作为我的陪练,实在不行,我可以单独请舞蹈老师和我对接,就像去年的你那样,尽量减少睡眠时间,安排更清晰的日程,我的空位让Jr的孩子先帮我补上,会议无法参加的时候我可以出让我的话语权,统一意见还是菊池做,总体上我可以全都听你安排,然后solo的部分……实在忙不过来,我也会传达给导演组那边……如果这样都还不行的话……”
逐渐的,中岛失去了声音。
……于是菊池风磨缄默了。
“如果这样都还不行的话,你要怎么办?我试过了,我这么做了,可是演出效果大打折扣,我没法指挥我的身体,每个细胞仿佛都在叫喊着需要休息,但粉丝是理解不了的,他们留下的只有我‘划水’的印象罢了——你能接受这一切吗?你的状态会变得很差,你会在舞台上忽然忘记动作,会两眼发直,甚至会瞬间变得苍老、失去身为偶像的活力。你的黑眼圈连厚厚的粉底都遮不住,你的嗓子无法唱出漂亮的高音,你的肌肉变得僵硬,你最后想守护的东西变成了最凶狠刺向你的利刃,爱你的人因此要么恨你要么离你远去,选择不这么做的人也会对你失望,SNS的四处都会充斥着关于你的恶言,最后工作只能草草了事,更难思考如何扭转印象……中岛さん,你能接受他人的失望吗?——本来就是排得满满当当连一天的休息时间都抽不出的行程,你还想在里面抽出长达起码4个月的巡演打歌期和2个月的彩排录制MV打歌的时间,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数天倒也算了,上百天的日程你是认真的?”
菊池说着,情绪和音调一同逐步变得低沉。不知不觉中就变成了基于现状的咄咄逼人,他明知不可却无法停止。
“那也必须这么做!只要努力就可以了,至今为止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身为我们公司的艺人就要做好正式出演就能做到的觉悟……”
“有努力也做不到的事吧!中岛さん。如果你想好好在团队里工作就必须放弃掉那些offer,「巡演同时发挥出精湛的演技?」那种事能做到的人天底下两只手就能数出来了,更何况无论是二宫君、木村桑还是冈田桑都跟你的处境不一样,你的日程需要跟剧组走而不是剧组跟我们走。还是说你甘愿接下来一辈子做二番三番吗?你会甘心吗?不可能的吧,你我都再清楚不过了。”菊池嘲讽道,他与中岛就现实主义的冷静俯瞰与理想主义的一腔热血从小到大对呛的次数不下百次,但或许,最搞笑的莫过于现在。
“……为什么菊池永远要跟我唱反调?”中岛咬了咬牙,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分明时间转回半小时前二人还在水乳交融,此时此刻却已变成水火不容,“我想要的只是兼顾团和个人,仅此而已。如果接不到好的剧目我就努力只接精良的作品,再拼了命地去完成——就算会拼到血流成河那又如何,即使是赌上这条命……”
“因为我也觉得退团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我希望中岛更珍惜你自己!”
菊池厉声打断道。
直到这一刻,他终于迟来地从自己对中岛如人间百味般的情感中读到了一丝怜惜。
菊池的瞳孔骤然放大,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意第一次被拆穿,说出口的瞬间情绪上涌到让胸口变得钝痛,而对方——前一秒怒视自己的人出现了强烈的动摇,中岛的脸色愈发变得难看,睫毛微颤,绷直着唇线,一声不吭眼泪却砸了下来。
菊池不禁感到可笑。那些他拿来拼命说服自己的理由此时此刻居然成了他说服中岛的,明明自己那般期待的是中岛的牺牲,可事到临头原来最不希望中岛牺牲的人也是自己。
而这个中岛与自己认知的中岛几乎无差,唯一的区别只有那一点。
……眼前的中岛并不希望独立。
“……”
“人不睡觉会死,人不吃饭会死,人没有休息的时间会死,中岛さん,恕我直言,你想要的东西是痴心妄想。你到底为了团体拒绝了多少好的offer?你想让我们愧疚到死吗?别为我们停下啊。”
菊池风磨抿了抿唇,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甩了甩头,握紧的拳缓缓松开,垂头道:“不可以啊,世界上只有一个中岛健人。”
与之相对的,
中岛健人仰起头不去看他,他注视着天花板的那片虚空,苦涩地酸涩地陈述:
“可我只想做Sexy Zone的中岛健人啊。”
-
他确实不会说谎。
和中岛相遇的时间已经超越了自己至今人生的半程,正是因此才令人气馁,他坚持陪伴到了Sexy Zone的最后一天,也止步于最后一天,接下来的故事注定只能由自己去尽力书写。
他所认知中的真正的中岛——是那个因独立被认可而感动的,自我中心又奋勇向前的中岛健人,而眼前这个中岛——是一个将团队与至今为止的活动放在中心,将セクゾ的贴纸贴在手机的背面,和他一起拼命向电视台和公司索取团番的中岛。
自己的幻觉终于开始不受控了。菊池心想。
怎么回事,因为太想继续和中岛做队友了是吗?
他问了一圈经纪人关于中岛身体是否康健的问题,尤其是关于对方有没有撞到头一类,结果出乎意料——当然是没有。中岛健人要是真的撞到头撞出了第二人格加失忆可能会直接变成第二天的新闻头条,就算没有新闻也会变成公司内部小团队的紧急会议。
于是他犹豫了大约足足半个小时,在私聊框中打下——
“「夜半来信多有打扰,失礼了。鄙人是菊池。非常冒昧地问一下,中岛さん您最近有没有精神不振、身体不适、头晕目眩等健康症状,从而影响到神经认知、或是失忆症等情况?再次抱歉叨扰,发自内心祝您生活愉快。」……菊池,你是不是在变相骂我神经病?”中岛站在菊池身后端着杯子,冷冷说道。
“中岛,偷看别人的邮件是不对的。”菊池坐在沙发上转头,仰视一脸无语的中岛健人。
“可你不是发给我的吗?”
“……我还没决定要发呢。”
“大半夜让我看到可能会火冒三丈哦。”
“也或许会石沉大海。”菊池说。
中岛挑了挑眉,“我虽然可能会已读不回其他人,但是你不是其他人。你的消息不一样。”
菊池平静道:“我是指,或许你真的大晚上撞到头了没被经纪人他们发现,然后直接闯进了我家,手机也丢在了外面……你的工作机应该没被偷吧?”
“为什么我在菊池这里的形象既是一个会撞到头还丢手机的笨蛋,神经病,还是闯空门小偷,”中岛说着,上下扫视菊池,“……而且来劫色。”
菊池语塞,继续对着手机陷入沉思。
中岛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敬语禁止,我去睡了。”
“晚安。”
三分钟后菊池走进卧室看着霸占自己半边床铺的相方,两步上前直接重重地把自己的身体摔在被褥上开始装死。
被重击压得龇牙咧嘴的中岛从被窝中露出头来问:“怎么回的?”
“「你骂我有病?」「敬语禁止,太有距离感了」”
“我就说。快进来睡觉。”
“……好的。”
-time 2
世界上只有一个中岛健人,但现在,有两个。
菊池坐在移动车上蹙眉,用余光瞥着坐在自己右方扶手椅上的青年,对方扶着下巴正在出神。
“你到底是什么情况?”菊池忍不住发问。
“如你所见。”中岛道。
“躺在身边的人跟我在邮件里争论‘我最近又惹你了吗’。但你根本没拿手机。”
“所以我都说了‘会生气的’。”
前方驾驶座上的经纪人在红绿灯路口停下,偏头问身后:“菊池さん,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咳、咳咳……没有,我在打电话。你专心开车。”菊池赶忙回道。
接着,他终于忍不住向隔着走道触手可及距离的中岛抛去了一个心情复杂的眼神,又飞快地移开自己的视线。
而笑容闪亮的青年则是一脸清爽地摊手道:
“……‘如你所见。’”
“你确实是有实体的,但是除了我都看不到……”菊池。
“不然也没法做爱呢。”中岛直白地说着,扳起手指,“6次。”
“……”
菊池深呼吸,打开手机查阅资料:“如果你没有问题,那患病的就是我了。预约一下信得过的诊所的精神科医生吧……”
“什么啊,你把我当成幻想吗,真失礼。”中岛蹙眉。
“就没有什么病是符合这种条件的吗,比如会看到幻觉的人出现……我终于疯了吗……”菊池充耳不闻地低着头,惯性地用的舌头滑过口腔,紧张地抿唇,编辑邮件。
中岛撑着下巴看着他,静静等着菊池输入结束按下发送。
“在电影《美丽心灵/A Beautiful Mind》里,Russell Crowe扮演了一位诺贝尔经济奖得主,优秀的数学家John Nash……可是John其实患有统合失调症(精神分裂),他能听到存不存在的声音,看到不存在的人,甚至开始社交隔离,只与那些人相处。”
“……他幻想了谁?他的妻子吗?”菊池问。
“这个就请你去看原片了。”
中岛在菊池写着“你明明知道我忙得跟陀螺一样”的幽怨注视下笑了笑,继续说道:“虽说这部作品是由真实事件改编,可实际上的John根本没有这样的幻想,这部分是艺术创作呢,和现在的情况并不一样。”
“你真的对你的状况全不知情吗?”
“不然昨晚我们也不用争执那么久了,我才不想跟你吵架,没事就在阴阳怪气。”
“那你还偏要跑来找我。”
潜台词是你自己来找罪受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菊池挑眉。
中岛白了他一眼。
“我想见你,所以我就来了。”
“……”
“怎么,菊池不想见我吗?”
“不太想。”尤其是刚做好准备要招新人的时候,有种被抓包的感觉。
——咚!
痛死人了!
一声重响,在前座专注开车的经纪人急忙询问:“菊池さん,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你专心开车,我不小心冲撞了一下……”
被问询的男子抱着自己被狠锤的肩膀龇牙咧嘴地对自己身旁的人说:“你好,在去公司路上胳膊断了我可没法报工伤啊。”
“但这么痛的话应该不像在做梦,对吧?好好感谢我吧。”
“中岛你这个蛮力怪物。”
“你应得的。”
“想见我什么的……都对着我这张脸16年了,不会觉得难受吗?”
“看不到比较难受。”
“……”
“干嘛?”
“痛觉真的不会被纳入幻象的一部分吗?”
“你还真是油盐不进,以防万一告诉你,精神药物用久了会阳痿哦。”
“……”
-
三分钟的时间,坐电梯到他所在的楼层,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练舞应该不会被发现,在门口确认到身影之后就可以走了,没错没错,计划天衣无缝。
菊池悄悄推开门努力辨析着中岛的身影。
在跳舞。很有活力。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状况。很专注。音乐暂停。停下了。在思考着什么。拿起了手机。嗯……?在打什么字?发INS吗?啊,发送了。
下一秒,菊池口袋开始震动,突发情况让菊池一愣,准备抽身的瞬间中岛的视线投了过来。
……糟糕,被发现了。
菊池慌张地关上门来转头就走,他的步速越来越快,电梯近在咫尺,回到团队的楼层就是胜利。三分钟到了三分钟到了,该回去继续巡演彩排了,曲顺决定了服装部音响部灯光部都在按部就班进行演出安排的准备,胜利和小聪在准备自己出演的部分,接下来是……
菊池闪身走入电梯,一边跟电梯里的其他员工说着“失礼”一边装作无事发生般装作整理自己的衣服,铝制金属门缓缓合上,却在最后一刻前被手掌硬生生拦截。
完蛋。
菊池赴死般地闭了闭眼睛,迎面对上自己相方喘着粗气蹙眉瞪视自己的脸。
“……呀,中岛さん,好久不见。”
不是别人,来人正是夺门狂奔而来的中岛健人。而电梯里的大家自动成鸟兽状散开,给中岛让道,瞬间变得孤立无援的菊池如芒刺背地感受着身后无数道或好奇或恐惧的视线,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询问:“你也要坐电梯吗?去哪层?”
“你跟我出来一下。”毫不拖泥带水,中岛说。
“还真是不凑巧。我现在急着回去排练,三分钟之内要回……”
“菊池!”
“……”
中岛心情复杂地看着他。
“三分钟之内会让你回去的。”
好的,逃不过了。
于是二人在来回打量的目光中先后对电梯内剩下的员工露出抱歉的笑容说着失礼便离开,在场的员工陷入了沉默,电梯中爆发出阵阵激烈的争论。
空无一人的走廊尽头,菊池清了清嗓子,无辜道:“好久不见,有什么事情吗?”
中岛顺着气息,他刚刚完成舞台的练习说:“来都来了,打个招呼再走也不迟吧。”
于是菊池立刻开始半真诚半违心地称赞:“看你有精神比什么都好。”
“那你看到我就逃走?”
“打扰你工作就不好了……”
“……”
中岛沉下气,神情复杂地望向偏头故意不看自己的男人,问道:“昨天晚上是什么情况?”
“我发错了。”
“你写了我的名字,还有那种奇怪的敬语。”
“我误会了。”
“那你误会了什么?这可不像什么普通的误会。”
菊池的视线躲闪,很想后撤离开,但中岛似乎铁了心想问问清楚。他下意识舔了舔上唇再绷紧,一边抽气一边抛出话题。
“嗯……昨天或是前天,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闻言中岛皱眉歪头开始回忆。
“奇怪的事情?没有,这两天都是剧本围读和定妆……前段时间去医院看了廉,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什么私下的时间安排。”
菊池心下一沉。自己不好的预感又切中了几分,但这也有些习惯了,每次偏偏只有负面的想法会反复被切中。
如果中岛没有任何问题,那么出问题的只有可能是……
忍不住叹了口气。自己终于从忍不住想他到能切实地看到这个人的幻影了,恐怖。
“辛苦了。打扰你了,我这就先回去……”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诶,今天的中岛格外的有精神呢,是从印度带回的新品种的咖啡?”
“我只去喝了星巴克,菊池。”
气氛变得诡谲。
中岛向前一步拦住菊池想撤离的步子,没好气地补充道:“你自己也想说对吧,不然怎么会这么生硬地扭转话题。”然后又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你有在关注我啊,谢谢。我很开心哦。”
“想不关注到比较难吧,就像你也去看了之前我们CDTV的舞台和美食冤大头。”
“菊池。”
“……好的。”
于是菊池风磨清了清嗓子,视线飘忽,“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最近经常做梦。梦到一些以前的事,恍惚间觉得还出现了一些对你的幻想……”
“幻想我得了精神病?”
“幻想你还想留在团里。”
“……”
“就这样没别的那条邮件没有别的意思我先走了再会。”
菊池转身离开,听到三步外的声音又顿住了脚步。
“菊池。”
他半偏过头,斜阳从那人的身后倾泻,为他的身影打上朦胧的橘黄色光圈,中岛很平静,却莫名能从那单薄的身影中品读出一丝寂寞。晶莹的汗珠从他的鬓角向下流淌,划过脸庞,宛如泪滴。他深深地注视着菊池,睫毛微微颤动,表情逐渐变得柔和而哀伤。
“……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只要你开口,我都会帮你,什么都可以。”
勉强地咧嘴扯出笑容,菊池向前走去,头也不回地扬起手挥了挥。
“多谢。”
-
语言好单薄。
菊池慢吞吞地回到练习室,事实上,即使晚回去也不会有任何人敢埋怨自己,最多也只有主经纪人会多问一句的程度。然而打开练习室的门他还是恍惚了,上一秒还在和自己对话的男人现在正站在练习室的中央和胜利、聪酱一起跳Anthem跳得满头大汗。
……还是我的位置,什么意思。
“啊,风磨君!欢迎回来。我们在做练习室的最终练习。”聪开心地朝自己挥了挥手,和胜利一起进入中场休息,胜利也笑着对自己招了招手。
更惊悚的是,戴着发箍运动得大汗淋漓的中岛正站在他们身后,一脸满足地看向自己。好闪耀的笑容,恐怖。
菊池眨了眨眼,“你们也能看到吗?”
“看到什么?”
“……中岛。”
“Kenty?该不会今天也在公司!?风磨君去看望他了吗?”聪惊喜地问道,大家行程错开得过分,影棚外景和各大电视台搞不好都会比公司在更容易见到面。
“如果Kenty在的话应该是独立艺人那层,真的很久不见了呢……‘看到’?不是‘见过’吗?”胜利有些疑惑地接话道。
……好的。看来是看不到。菊池精神崩坏说可信度加倍。
菊池揉了揉鼻子岔开话题说:“嗯没事,他一切都好,你们练得怎么样?”
“和胜利两个人抠了一下控场要跳的舞的细节,小时候觉得很难的动作现在非常轻松就能做到呢,现在就是在想怎么做得更好看。”
“而且实际演出感觉也会不一样,毕竟以前的歌都有很多伴舞。风磨君来了的话我们就从头再排一遍吧。”
“好。”
开始正式排练中岛就撤出了练习室,当菊池跳完舞疲惫地进入休息模式看向角落的桌子才发现某人留下了一桌大作……全都是关于演出编排的细节补充。
一如既往写得密密麻麻,帮忙考虑到了很多统筹部分的同时提出了许多有趣的见解,不知道埋头苦干了多久。菊池看着蓝色的蘸水笔字迹,二话不说飞速地挑出中间自己急需的部分做上标记。
用毛巾擦着汗,胜利和聪明天有早上的工作所以先回去了,菊池把中岛留下的意见和舞台主美商讨,加班的同事苦笑不得的同时表达了惊喜,这些编排不像是风磨君的手笔,更像健人君会有的提案呢,但真是帮大忙了——在同一个业界耕耘足够的时间就会发现每个人的固有习惯,菊池默不作声。
结束商讨会后他沉闷地走进浴室,这里是公司艺人专用,在这一侧就只有同团的成员能够使用,不会被打扰。
……本该如此,今日却有人捷足先登。
雾气升腾间,中岛冲掉头上的泡沫甩了甩头,伸手元气地向菊池打了个招呼。
“哟。”
“……才不是‘哟’吧,我以为你消失了。”
“真遗憾,我还在呢。”中岛耸了耸肩,看着菊池脱了个精光头也不回地走进浴室打开顶喷,顺口问道,“你很希望我消失吗?”
“对,消失吧。”这样我就不用去做精神检查了。
“……”
咚!又被揍了。
这次是直接一拳到肉,菊池吃痛地后退两步:“你真的注意下力道会比较好!”
“那你也给我注重一下发言啊!有更好的说法吧!”好心情如烟消云散,中岛咬着牙恨不得再给他两下,见菊池再度陷入沉默,他安静下来,半晌开始转移话题,“……我留的笔记,你看到了吗?”
“已经交到制作进行了,很中肯的意见,不愧是你。”
“……那就好。”
“……谢谢。”
“……我该做的。”
他始终没有看向他。
覆着沐浴露的手掌划过紧实的肌肉线条,水滴顺着菊池的发丝向下滴落,朦胧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明亮的眼睛,熟悉的气息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水雾之中中岛扬起头,柔软的触感从唇上传来,温热,又离开。
“……中岛,为什么胜利和聪酱看不到你。”菊池的脖颈被环绕,他顺势托住中岛的胯骨,嗓音沙哑地询问,“为什么只有我?”
“他们也不会是我们这种关系吧。”中岛说着,用拇指摩挲着菊池的眼角,红红的。他失笑道:“你去见我了?”
“……嗯。”
“怎么样?”
“他很……正常。中岛就是平时的中岛,他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我不这么觉得,”中岛露出狡黠的笑容,“我一定和你说了什么。”
“为什么这么想?”
“……你回来的时候笑得脸都皱到了一起,除了跟我在一起我想不到别人。”
“……”
“菊池还挺好懂的。”
花洒喷头的水打湿二人的身体,中岛的身体和自己的贴在一起,温热的液体汇成水柱向下流淌,热气蒸腾,烟雾缭绕之中菊池低头咬住中岛的嘴唇,温柔地抚上对方的后脑向前倾倒。
当光线被偏折而产生虚像时就出现了海市蜃楼,中岛也是如此吗?空气在唇齿间纠缠,喉结上下滚动,菊池抚上对方侧颈泛红的薄薄皮肤,血管中传来对方强有力的脉搏,心跳声伴随着呼吸充斥着耳道,无不例外彰显着中岛的存在。
“中岛,你到底是真实还是幻想?为什么只有我看得到你,为什么留下的字迹又可以被他人识别,为什么其他人会对你的存在视若无睹……我不是在做梦的话到底什么才是真实?”
朦胧的光线中,中岛的鼻尖与自己的相触,黑色瞳仁中倒映着菊池的脸,对方轻而易举地占据了视野的全部。温度逐渐升高,狭小的隔间中二人纠缠在一起。
“真实是什么很重要吗?”潮湿的眼睫颤动,水珠滴落在中岛的脸庞,甜腻的磁性嗓音被咬碎在齿间,“即使是幻想,只要能让人变得幸福不就够了吗?”
“……很重要。”菊池垂下眼帘,“比起活在虚假的镜花水月里,我更希望能清醒着死去。”
“谎言是我的爱啊。”中岛说。
菊池注视着对方的脸,平静地吻了下去,“如果只能选择虚假的爱,我宁可不要。”
“可是也有很多人被谎言的爱所拯救,你就不能成为其中之一吗?”
“我不否认,但当谎言被揭穿的时候,那些爱都会变成恨意反噬还给你。”
“只要不被揭穿就好了。”
“你要一直说谎到什么时候。”
“只要一直重复下去,总有一天谎言也会变成真实。”
“谎言就是谎言,永远不可能变成真实。说谎是不好的。”就像他无数次调侃二宫或是Marius那样,菊池从未如此对中岛说过,有些事说出的瞬间言语就会变成刺向泡沫的银针。
“我知道,在菊池的论断里我是坏孩子呢。”中岛垂眸,短促的笑声传入菊池的耳畔。
“中岛,活得真实不好吗?”
“让我对粉丝说‘我根本并没有得到过你们真实的爱、我也从未毫无保留地爱着你们’吗?明明素不相识却自认为对我了如指掌,然而只要有风吹草动就会认为我不再是我便离我而去。口口声声说爱我,却也会轻而易举地爱上他人,这样的真实有谁会喜欢呢?”中岛的嗓音变得沙哑,他被菊池托起,低头亲吻对方的眉间,“菊池真的很残忍呢,尤其是对我……啊,对你自己也一样就是了。你该不会真的把我们俩与其他人切割开了吧?”
菊池避而不谈,臂弯紧扣中岛的后腰,平静道:“我从没希望你真的去伤害谁。”
“即使说谎也一定要守护粉丝——这是职业偶像必须具备的品质呢。”
“你曾是真心的。”
“可我付出真心的那些人都渐渐离开了,在这世界中有那么多偶像,曾经选择了我们的人明天也会选择新人。人心是最经不起推敲的东西了。一旦我付出真心等待着的却只有被抛弃的结局,谁都不会守护彼此到最后,这世上没有永远的。”
“中岛,你不相信‘相信这世上有永远’的我,我、胜利、还有聪吗?”
“……这么说也太卑鄙了。”
“我们所渴望的东西又有什么区别呢?中岛。我们想要的都是绝对真实的爱,你用谎言填满,希望总有一天它会变成真实;我用真实堆砌,希望总有一天能填满这一切。你的谎言会拯救很多人,但那里一定不会有我。”
“……菊池。”
“什么?”
“我们是真的合不来呢,你这一点我最讨厌了。”
“彼此彼此。”
“我不相信这世上有永远,但我相信你。这是真心话。”
浪潮涌起,吞没了二人。
水光之中,他们为彼此留下了一个缱绻的吻。
-
人长大到某个阶段后会开始不得不习惯离别,比如不得不目睹爱宠的离世,老人的病逝,还有……和喜欢的人们说再见。
因而少年会在一夜间长大,肩上的责任变得沉重,不得不在人生的分岔路处驻足,拼尽全力踏出下一步。中岛健人想了很多,不断地思考,不断地纠结,不断地空转,不断地回到原点,尽全力去面对所有挑战,把自己的情感置于行动之后,面对谁都是习惯性的营业笑容,即使是不喜欢的人也会竭力称赞,即使是讨厌的工作也会努力完成,即使明白是不怀好意接近自己的人也会阿谀奉承,主动递上台阶。
中岛健人平静地、面无表情地在近处注视着那一日的自己。
从住院部走出来的时候收到了新工作的邮件,中岛坐在医院长椅上望着阳光下的绿荫出神,人生即将走过1/3,距离30岁的倒计时结束留下的时光屈指可数。
中岛从内心深处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恐惧,东日本大地震让自己近距离感受苦难从而立下人生目标,疫情后自己的生活也一同陷入苦难本身,无力感无时无刻笼罩着自己,发自心底的渴望与日俱增,阳光投射下来的时候中岛忽然无法抑制地落泪。
抬起手掌的时候,光芒之下的皮肤会变成透血的粉色。
可是玫瑰会干枯,总有一天这种生命力也会消失。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不得不做决断的时刻。
Sexy Zone是一个很温暖的地方,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温柔,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守护着彼此,中岛深知这一点。但是他现在想做的事或许会完全超出他们的接受范围,起码,最起码,即使胜利和聪什么都不说,菊池也会……
……不能给大家添麻烦。
必须要说出来。
中岛拨通了菊池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