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怎么开着。
注意到了这一点,菊池凌晨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客厅,还是被沙发上蜷着的人吓了一跳。
是中岛,顶着一头毛茸茸的银发的中岛。屋里没开灯,中岛穿着他的T恤和短裤,窝在一团毛毯里。液晶屏幕的光映在脸上,花花绿绿的。屏幕里很嘈杂,最近正当红的艺人说了个不错的段子,嘉宾笑得前仰后合,中岛倒是没什么反应——这个家伙对他回家也没有任何反应——啃着菊池囤在冰箱里用来减脂的黄瓜,面无表情,咔滋咔滋。
菊池倒不觉得陌生,会厌倦,会没电,对很多事情兴致缺缺的那个才是真实的中岛。
“怎么突然来这边?”菊池尽可能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出口。
中岛回头看着他,没有说话,像只乖乖的小兔子。
——
大概是有什么说不出的原因吧。
——
热水是放好的,浴室被用过也清理过,明明菊池用完还要再清理一遍。小兔子想要换个栖息地的话,会是为什么呢?
菊池洗完之后,中岛还在原地,节目也没有换。看着菊池坐过来,中岛才终于挪动了一下,朝着菊池缓慢地、很难注意到地蹭过去,欲盖弥彰似的,用厚厚的毛毯把两个人都遮住,偷偷在毯子下面去牵菊池的手。
就算菊池再怎么迟钝,现在也该明白了。
于是菊池关掉电视,轻柔的吻落在中岛脸颊。中岛怔愣着看着他,眼前的菊池垂着眼睛,盯着他的嘴唇,或者锁骨,没有造型的头发显得过长,软软地搭在脸侧。他没有讲话,也没有笑,和平时判若两人,但是这样沉默的、穿着白T恤、想要吻他的菊池最性感了。于是中岛仰起头吻了上去。
菊池的嘴唇,厚厚的,软乎乎的,唔,接吻的时候总是若即若离地触碰,介于亲昵与情欲之间,总是在中岛心急地扒住他的肩膀想更进一步的时候才不疾不徐地把舌尖探进来。仅仅是这样温吞地接吻,中岛的脸已经变得红扑扑的,毛毯被垫在身下,衣服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脱光了,可还是好热,菊池的身体也热乎乎的,呼出的热气打在他的鼻尖,带着一点点牙膏的薄荷味道。
好害羞,明明已经做过那么多次了,接吻的间隙,菊池很热切地盯着自己的身体看的时候,中岛还是忍不住把自己埋在菊池怀里,这样就不会被盯着看了,但是——
但是,埋在菊池怀里的话,菊池的手已经很色情地顺着脊沟一点一点地摸下来,在那个让人神魂颠倒的入口附近逡巡,绝对会被发现的吧?
“中岛,还什么都没做就已经湿漉漉的了。”菊池轻轻笑起来,故意在他耳边低低地讲话,最悪,还是被他发现了,“一直这样等着我回家吗?”
是哦,从工作结束开始,从莫名其妙地跑到菊池家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哪怕洗澡的时候已经偷偷试着自己解决过,还是不行,身体莫名其妙地很急切,叫嚣着想要风磨,想被风磨抱,像之前那样。
指尖已经探进来了,沾着周围的水渍,虽然只是轻轻的,试探性的,中岛还是一下子屏住了呼吸。菊池的手指很长,呼,很灵活地在里面捣乱,已经快要跪不住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菊池身上,中岛抖个不停,膝盖稍微软一下的话,菊池的手指就会捅得更深。明明用上全身的力量才重新跪起来,菊池,很狡猾地,手也顺势跟着抬起来,手指一点都没有出去,呃啊,真的不行了。
手指一下子加到三根,指尖用了点力道,专门往他受不了的地方揉,中岛完全坐在菊池的手掌上,囊袋被掌根无意识地揉搓着,受不了了,只能死死地搂住菊池的肩膀,像溺水的人抱住最后的浮木。
明明手上的动作又快又狠,菊池还是一副很温柔的样子,空出来的手缓缓上下抚着他的背,“忍耐一下,还不行,”这样用低哑性感的声线诱哄他,“中岛现在也很舒服吧,水都顺着胳膊流下来了。”中岛已经被玩弄得说不出话,里面最敏感的地方被碰一下就哼一声,听不出是同意还是拒绝。
“呜,啊,菊池,不行了,哈啊,不要了……”中岛终于开口讲话了。菊池这才慢下来,把怀里挂着的中岛放在毛毯上,湿漉漉泛着水光的手臂蹭着中岛的小腹,还带着两个人的体温,连毯子都湿了一块,凉丝丝的,想不注意到也很困难。菊池又开始慢慢地吻他,从脸颊,下颌线到锁骨,很小心地不留下一点痕迹,一如他们这样见不得光的关系。
中岛这样想着入了神,对着菊池伸出手,菊池从善如流地把脸贴过来,戴好套子,缓缓进入了他。
——
中岛被撑得一窒。太久没做了,深入的过程都不再能游刃有余地把控。陌生又熟悉的胀痛感自下身传来,中岛拼命咬牙忍耐着,指尖的力道都控制不好,喘着粗气,几次才勉强让菊池完全没入。
“不舒服吗?”菊池这样问了又能怎样呢,明明已经埋在自己身体里面了,现在正渴求地盯着他。里面被塞得满满的,菊池,好像在里面一跳一跳的,按耐不住了的样子。中岛只能摇摇头,说,“没关系,只是太久没做了,很舒服,菊池,很厉害呢。”
其实疼得要命,像被撕裂了一样,心里也是。只不过不想被菊池知道罢了。
菊池被中岛突如其来的直白吓了一跳,低低地笑个不停,连带着中岛也跟着一颤一颤的。还好菊池没有一上来就动得那么厉害,缓缓的,朝着那个让中岛欲罢不能的点慢慢研磨,没过多久中岛就找回了过去的感觉,手脚并用地圈住菊池喘息起来。
菊池抽送的速度在加快,一开始和缓的快感一下下冲击着中岛的神经,开始让他感到不安,手指不由自主地抓住了身下的毯子,很快又脱力松开,被菊池十指相扣地按在头顶。愈发激烈的吻夺走了中岛口腔内的空气,歪着头躲开也会被立马追上来,下身已经被顶得一塌糊涂,淫靡的水声在空旷的室内回荡,爱液流出来的速度已经超出毯子的吸收能力,在身下聚成一滩小水洼。
不行,快要受不了了,超出限度的快感正逼着身体过载。中岛能感觉到自己后面正在慢慢收紧,这是高潮的预兆,但风磨正愈发兴奋地进出,被磨得水肿的肠壁紧密地绞着,几乎是含着风磨往最敏感的点上送,不行,真的不行了,受不了了,哈啊,要去了,中岛尖叫着,蜷在菊池的身下高潮了。
突然收紧的内壁让菊池的存在感被无限放大,硬邦邦的家伙狠狠顶上他最脆弱的软肉,中岛痉挛起来,身体不受控地一缩一缩,很快把菊池也带上了高潮。
菊池俯身用脸颊蹭去他脸上乱七八糟的汗水,“再来一次吧?”
——
情欲狠狠碾过中岛的身体,他这会还没完全恢复,脑袋迷蒙着,昏昏沉沉地点了点头。于是菊池把他抱到床上让他跪趴过来,再一次缓缓进入他。
高潮过一次的身体放松很多,这次菊池进去得很顺利,放缓了速度慢慢往里试探,做得很温和,但比以往都要深,不能被触碰的地方现在都被菊池照顾到,中岛有些受不了地塌着腰,把脸埋在枕头里,只能发出一些含混不清的哭叫。
菊池牵起中岛的手,很恶劣地让他自己触摸被撑得饱胀的穴口,那里酥酥麻麻,摸上去感觉好奇怪,风磨的腹肌被他喷得一塌糊涂,自己的小腹被填得满满的,风磨还在往更深的地方去,“唔,风磨,啊啊,不行,”中岛想逃,手脚并用地往前爬,却被按着小腹拽回来,下面也嵌得更紧,“嗯啊,好涨,不行……”风磨就是这么恶趣味,反而摸得更认真,宽大的手掌覆在小腹上不愿意拿开,趁着深入的时刻加点力道,逼得中岛下意识地缩紧身体,却只能把他夹得更爽。
“哈啊,风磨,呜,风磨……”风磨和菊池是不一样的。菊池很复杂,有喜欢的地方,也有让人讨厌的地方,很信任他,也总是和他吵架,可风磨只是他的风磨,虽然好像叫他风磨的人更多,而自己早已被剥夺了这样的资格。中岛经常分不清二者,但又总固执地不想将其混为一谈,当然没什么意义,只是近乎哀切地希望他的风磨能回来罢了。
怎么可能啊。中岛自己心里也清楚。
——
“中岛,很恋旧呢。”
一年前的队友,十代时就已经相恋又分手的前任,后来的十年间不明不白地度过了许多夜晚的家,不对,是房子,只是房子而已。
不是恋旧啊,笨蛋……
才不是恋旧……
中岛昏昏沉沉地想着,濒临高潮的身体不住地颤抖。两人共同攀上巅峰的时刻,眼泪也悄悄落了下来。
——
【完】
——
一切都乱七八糟的。
累得要死,高潮几次的身体提不起半分力气,但中岛还是想快点洗个澡,顺便把从傍晚开始莫名其妙地发作的爱恋全部清理掉,然后早点回家,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颤抖着想要爬起来的时候,被身后的人搂住了,不是事后很温情的拥抱,只是胡乱把自己按在胸前。明明比谁都洁癖,却任由两个人身上的汗液体液蹭在一起。想要骂人,或者干脆揍他一顿,因为很脏,因为已经很累了,还有混杂的心绪被人窥破、不得不拜托对方帮助自己的恼羞成怒。但是身后传来了低低的笑声。
“幸好呢,”那个可恶的人笑着说,
“今天工作的时候总是很焦躁,想要抛下工作立刻跑到没人找得到的地方。”
“如果不是中岛来捣乱,现在已经在飞机上了吧。”
“什么叫捣乱!”习惯性地一巴掌落在胸前的手臂上,不对,现在重点不是这个,“所以下次再这样的时候应该?”
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那人才小声地回答,“……嗯,知道了。”
“应该?”
“去找中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