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eface

【樹北樹.生賀/FMKN】光と津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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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ting:
General Audiences
Archive Warning:
Creator Chose Not To Use Archive Warnings
Category:
M/M
Fandoms:
SixTONES (Band), Timelesz (Band)
Relationships:
Matsumura Hokuto/Tanaka Juri, Kikuchi Fuma/Nakajima Kento
Characters:
Tanaka Juri, Matsumura Hokuto, Kikuchi Fuma, Nakajima Kento, Kishi Yuta
Additional Tags:
Parody, References to Den lille Havfrue | The Little Mermaid - Hans Christian Andersen
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Stats:
Published: 2025-06-15 Words: 10,814 Chapters: 1/1

【樹北樹.生賀/FMKN】光と津波

Summary

※唱K小魚仙aka真珠美人魚paro
※在輕鬆與認真之間反覆橫跳
※wYuta relationship提及

田中樹是一條叛逆的人魚。

Notes

お誕生日おめでとう💙

【樹北樹.生賀/FMKN】光と津波

田中樹是一條叛逆的人魚。

其他人魚唱歌很動聽,高音可以飆得很高,通常是唱情歌。而他田中樹,喜歡RAP。

所以當老套的故事發生在他身上時,他不太在乎。沒有珍珠唱歌會五音不全,但他是個RAPPER,好像沒太大影響。

他還是被皇室以不能參加一年一度的慶典為由,趕上陸地去找他那顆藍色的珍珠。

根據皇室御用占卜師岸優太所看見的,藏起他珍珠的人是個男大學生。

田中樹心想,人是我救的我當然知道,而且他是個可愛的男大。

岸優太快要把大眼睛貼在水晶球上,他瞇起眼睛,努力地想看得更清楚,「外套上有大學的名字,但是看不清楚⋯⋯」

田中樹也湊到水晶球上,但他除了岸優太的眼睛以外,什麼也看不到。他只好說:「你再努力點吧!」

岸優太拼盡全力,只看到是三個漢字的大學,水晶球裡的人影便消失了。

田中樹有點無奈,三個字的大學也不少,「你這個占卜師⋯⋯不太行啊。」

岸優太甩著魚尾巴,在書架上拿了一本極度厚重的書本,放在桌上翻開。田中樹也不覺奇怪,畢竟岸優太是連塔羅牌占卜都要翻筆記的人。

「有了,」岸優太把書本推給他,「亞細亞大學。」

田中樹看了一眼,竟然是日本大學全圖鑑,岸優太竟然是靠認字形來找答案。

回去收拾好行裝,田中樹去跟皇室告辭,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畢竟他被吼「找不到就不要回來了!」臨行時,皇室代言人永瀬廉抱著一隻企鵝,說:「一個人上路太危險了,帶上這傢伙吧。」

「不要!」田中樹飛快地游走了。

田中樹沒有朝港區方面游,他每次都是在千葉那邊上岸。他不是第一次到人類世界,早在多年前已經偷偷上岸、偷偷到處玩。甚至和神宮寺優太,一起偷走的好伙伴,租了房子住。他躺在榻榻米上,腳掌貼著冰涼的蓆面,心情愉快。這次他光明正大地上岸,可不想這麼快就找到珍珠。

就這樣躺到日落西山,金黃色的光線灑落,田中樹抬手似乎想抓住,卻只抓到一片虛無。金光落在他的手背上,細毛都被染成金色,他突然靈機一觸。

次日便染了一頭金髮,順便打了幾個耳洞。他想這樣做想很久了,但他長居大海,怕頭髮掉色、怕耳朵發炎,願望一直無法實現。

當人魚的唯一好處,便是哭一哭就有珍珠掉下來,把珍珠賣了,就有源源不絕的金錢可以用。所以這些天,田中樹的一日有90%的時間是玩樂,10%的時間在思考如何混入亞細亞大學。

而這10%的時間是在浴缸裡,一邊浸浴一邊思考,他的進度十分慢,想了十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為什麼?

他都在用他的大魚尾巴玩水。

他的尾巴確實漂亮,很有光澤的深藍色,寬大的尾鰭在水裡飄逸,像鬥魚一樣。田中樹自己也很喜歡,常常望著自己的尾巴欣賞。

所以當中島健人闖入浴室時,田中樹嚇得拍出一陣澎湃的水花,把中島從頭澆到腳趾,渾身濕透。

「哇!」「嗚啊!」兩人同時發出慘叫聲。

田中樹把尾巴放回浴缸裡,瞇起眼睛,看清楚是中島之後,不滿地說:「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你這傢伙太久沒消息了,皇室讓我來看看你。」

「不是,你為什麼會知道這裡?」

中島倚在門邊,看起來是要跟他長談的樣子,「岸告訴我的。」

「蛤?」田中樹甩甩尾巴,更多的水花濺了出來,「肯定是神宮寺告訴他的,不用什麼都跟男友講吧。」

「戀愛腦是這樣的。」中島聳肩,「所以,你找到了沒有?什麼時候回去?」

「哪有這麼快,」田中樹手肘撐在浴缸邊緣,朝他耍手,「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不,我要留在這裡。」

「為什麼?」

「我也想在人類世界玩啊。」中島向他單眼,「放心,我會跟他們說你需要我幫忙,暫時不會回來。」

「嘛⋯⋯確實是需要你幫忙。」田中樹撐起自己的身子,坐在邊緣上,「晚飯吃什麼好?」

當然這個問題只是田中樹需要幫忙的其中一個部分,他咬著炸豬排問中島:「要怎麼才能進到亞細亞大學啊?」

「你的珍珠在那裡嗎?」中島久違地吃到了人類的美食而高興,嘴巴塞得滿滿的。

「嗯。我是不想考進去啦,超麻煩的。」田中樹用筷子攪拌著味噌湯,豆腐粒和海帶跟隨軌跡轉動,「進去工作也不可能吧。」

中島吃飽喝足,跳脫地說:「直接進去不行嗎?假裝是學生,只是在校園裡走走,沒有人會發覺的。」

「對喔。」田中樹想著大不了就是被趕出來而已,「那麼你明天就陪我去吧。」

「你有什麼計劃嗎?」中島喝著味噌湯,「從哪裡開始找、怎麼找之類的。」

「沒有呢。」田中樹終於放過自己那碗味噌湯,咕嚕咕嚕喝下去,「在校門口坐一天吧。」

中島不會讓自己陪他坐門口乾坐著,他拉著田中樹在校園裡到處走走。田中樹的一頭金髮耀眼,在莘莘學子中尤其突出,中島調侃他說:「搞不好那人會被你的頭髮吸引到,自己送上門。」

還真是讓中島說中了,草坪的對面有兩個學生停下腳步,瞇著眼睛往他們看。距離太遠了,田中樹看不清對方的容貌,要是突然追過去又很失禮,只得尷尬地由他們看。

「是認識的人嗎?是他嗎?」中島在田中樹的耳邊俏俏地問。

「不知道。」田中樹低頭,「別盯著別人看。」

「現在是他們盯著我們。」中島也跟著低頭,弄得像個可疑人物。

靜默了一會兒後,田中樹抬眼稍為看一看,發現人已經走了,便拍拍中島說:「沒事了。」

「我們這麼偷偷摸摸要找到什麼時候啊?」

田中樹心裡是有點害怕的,他根本沒試過跟人類有深入的接觸,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他還未部署好,旁邊突然傳來一句:「不好意思。」

「はい?」田中樹僵硬地回頭。

來人生著一副極好看的臉容,輪廊分明,五官端正,黑髮隨意地用髮蠟造型,有種凌亂美。田中樹覺得現在的他比當日救上岸的時候更好看了。

「雖然有點突然,可以請你做一個深度訪談嗎?是一個關於⋯⋯染髮的研究。」

「好喔。」田中樹立刻便答應,他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連藉口都不用想。

「啊,我是經營學系的松村北斗。」松村微微弓身,「可以的話,請跟我交換聯絡方式。」

田中樹也報上名字,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這是我的LINE。」

「謝謝,我先傳個貼圖給你。」松村一邊操作手機,一邊問:「田中さん什麼時候方便呢?」

「現在也可以的。」田中樹從長椅上起來,準備動身的樣子。

松村回頭看著站到一旁的同行朋友,「風磨くん,他們可以一起嗎?」

被點名的朋友把視線從手機移動到新認識的兩人身上,淡淡地點頭,揚揚手,「菊池です。」

田中樹用手踭碰了碰中島,他連忙站起來,補充說:「我是中島健人。」

對於人魚來說,跟剛剛認識的人類去吃飯已經是很大的突破,所以也不怪兩組人一前一後地走著,各說各話。

中島湊近田中樹:「你怎麼會有手機?」

「共用的啦。我跟神宮寺常常上來嘛。」

「我也想要。」中島去拉田中樹的手,撒嬌道。

「不需要吧?」田中樹不為所動,「偶爾才來一次。弄手機號碼很麻煩的。」

「那戀愛了怎麼辦?」中島小聲嘀咕著。

而前面那對,菊池低聲地問松村:「經營系哪來的染髮研究?」

「我現在超後悔,怎麼辦?」松村甚至緊張得汗水流過面頰,他一看到那個金髮少年便好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吸引著,回過神來自己已經跟他搭話了。

「先隨便糊弄過去吧。」菊池見死不救,「從來沒見過你主動搭訕,很稀奇呢。」

「我也不知道。」松村胡亂抓頭,髮型更亂了一些。

「他都肯跟你走,你便大膽一點上吧。」菊池勾起嘴角笑道。

松村厭棄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臂,「你不也是看上他朋友了嗎?先顧好自己吧。」

「曝露了麼?」菊池摸摸鼻子,向後瞟一眼。「沒辦法,他太可愛了。我是不是應該慢慢來啊?」

「我不知道不要問我。」松村接連搖頭擺手,「你也坐在同一條船上先幫我解決這個尷尬局面。」

「我不是不想幫你,」菊池停下腳步,「可是,我們到了喔。」

其餘三人也停下來,一行四人就站在咖啡廳門口,這是菊池和松村常去的店,老闆也認得他們。

「這裡可以嗎?」菊池回頭問人魚二人組。雖然起行時他們都沒關係的樣子,但是作為一個體貼的紳士,當然要再次確認。

田中樹還未開口,忽然被店裡傳來的一句說話打斷了。

「今天帶了新朋友過來啊?」老闆推開木門,朝著他們招手,「請進!請進!」

這家咖啡店走昭和復古路線,木門上裝了一個搖鈴,客人來到一拉門,老闆就可以及時招呼。鈴聲吸引了人魚們邁步向前,人類們也跟上了。

店裡燈光昏黃,木桌子上鋪著上世紀流行的格子桌布,隱約透著陳年的煙草味。處處都遺留著年代感,卻不令人討厭,也不覺得簡陋。

田中樹把中島趕到四人座的裡面,自己則坐在靠走廊的一側,勢要替他擋下可能會出現的熱情老闆攻擊。本來怕生的松村也打算坐裡面的,只好硬著頭皮坐在田中樹對面。

「你們很常來嗎?」田中樹翻著餐牌問道。

「幾乎像食堂一樣天天都來。」菊池回道,他把餐牌斜著放,看著中島說:「這裡的蛋包飯超好吃。」

田中樹斜眼看到隔壁自成一角的兩人,把餐牌推給松村,「你有什麼推薦嗎?」

「欸⋯⋯拿坡里義面吧。」松村下意識地講了自己最常點的。

結果就是一對吃著蛋包飯一對吃著拿坡里義面,很像拼桌的情侶。飯桌上頗安靜,連咀嚼聲也聽不太到,更像是不熟的情侶。

幸好老闆足夠自來熟,他放下一盤紅豆吐司,「難得帶了新朋友過來,這是送的!你們是同一家大學?」

「老闆,說了很多次我跟北斗不是。」菊池無奈地糾正他。

「對喔,菊池くん是慶應的嘛,高材生喔。」老闆朝他比一個大拇指,但估計下次又會忘記了。

「菊池くん很厲害呢。」中島不禁感嘆道。

「いえいえ,剛好考上而已。」菊池也跟著客套一番,「那麼中島さん和田中さん是同學嗎?」

中島轉頭去望田中樹,那眼神就是在說:你來搞定這麻煩。

「小學同學。」田中樹捂住嘴巴笑,「我只是陪他而已。」

「你們感情真好呢,時間比他們長!」老闆也給田中樹和中島一個大拇指。

「這又不是比賽!」松村輕輕地吐槽,然後轉移話題,「那麼中島さん是哪個學系的呢?」

「他啊,重讀一年想考大學。我來陪他看看。」田中樹馬上替他解圍,卻解釋得很奇怪,被中島無形地瞪一眼。

菊池卻自告奮勇說:「中島さん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問我喔。」

「田中さん也可以教中島さん吧。」松村拆台,也許是報復他一點也不幫自己,只顧泡男生。

「不不,我已經出來工作了。」田中樹擺擺手。

「啊,不好意思。是我失禮了。」松村連忙道歉,因為他身邊大多數人都是大學生,讓他忽略了其他人。「田中さん在哪裡高就呢?」

「欸⋯⋯在水族館打工。」田中樹急中生智,講了一個他在人類世界中最熟悉的地方。

「不怕你的金髮掉色嗎?」松村問道。雖然他也有另一個疑惑是水族館的工作是可以染金髮的嗎,但這樣直接問實在太失禮了。

「不會碰到水所以沒問題的。」田中樹這時候想起來一件事,「染髮的訪問已經開始了嗎?」

松村如夢初醒,秉承the show must go on精神,他裝模作樣地拿出筆記本,又問田中樹介不介意錄音,弄得很真實。

一旁的菊池驚訝於松村在短時間內就能想出高質素的問題,而對面的中島顯然對話題沒興趣,正專心地啜飲那杯化學藍色的冰淇淋梳打。

中島的飲料喝到見底了,可是他仍然覺得很渴,還有些頭暈。他拽拽田中樹的衣袖,跟他說:「樹,我有點不舒服⋯⋯」

「怎麼了?」田中樹摸上他的手背,很乾燥很燙,「你昨天沒浸浴嗎?」

中島搖頭,喉嚨也乾涸起來,連聲音都發不出。

「不好意思,他有點不舒服,我們先回去。」田中樹匆匆扶著中島站起來,離去前不忘從口袋裡掏出五千円放在桌子上。

「這是⋯⋯沒戲唱了?」松村拿著墨水筆的手還停在筆記本上,深藍色的墨水在紙上蕩開。

「可惡,我還未要到中島さん的LINE!」菊池不禁用掌心拍上自己的額頭,十分後悔地說道:「早知道剛剛說重考的時候就要跟他交換了。」

松村盯著桌上飄搖的五千円紙幣,「兩個人加起來吃不到五千円對吧?」

菊池了然,並附和道:「對,多出來的錢不能不還給人呢。」

「你們晚點要好好問候人家呢。」老闆在櫃台後搭嘴道。

田中樹卻沒有那種閒情逸緻去想這種事,他扶著中島上了計程車,跟司機說:「去海邊!」

「他還好嗎?不用去醫院嗎?」司機從後視鏡看到中島到臉色蒼白,擔心地問到。

「沒事的,去海邊休息一下就可以了。」田中樹確切地回答。

「客人是想去哪裡的海邊呢?東京方面還是横浜方面?」司機見識過很多奇怪客人,也不深究他的邏輯。

「哪個比較快?」

「東京吧。」

「首都高這個時間不塞車嗎?」田中樹在緊急情況下還能想到這問題,應該是深受其害。

「這個狀況也說不定啊⋯⋯」

「先開過去吧。」

田中樹再度撫上中島的額頭,比剛才更燙了。他初上岸的時候也試過貪圖方便,淋浴代替浸浴,第二天就倒下了,渾身像被火燒一樣。幸好他在家裡,可以放一池水滅火。

他心急如焚地看著車窗外,好像一直盯住外面就能更快到達海邊似的。忽然一層閃光照進他的眼裡,他眨眨眼睛,是反射太陽光的水面。

意識到這是沙漠中的綠洲後,田中樹大喊司機停車,像RAP一樣把道歉、不用找續都塞進一句長句子裡,司機還未反應過來他已經拖著中島滾下車了。

中島已經神智不清了,田中樹只好背著他一步一步跨越草坡,朝水邊走去。

然後一個過肩摔把中島扔進水裡。

他可不打算也跟著跳下水,反正人魚也不會淹死。在等中島浮上來時,他四周望一圈,水池很大、呈長形,有木橋連接著兩岸。他猜這裡大概是個公園。

工作日的下午,人流不多,不然他剛剛疑似棄屍的行為恐怕會驚動到來散步的途人。

田中樹暗自鬆了一口氣,這口氣還未呼到底,中島便噗通噗通游上來了。

「我是怎麼了?」中島看起來沒什麼大礙。

「缺水。我們不能離開水體太久。」田中樹蹲下來跟他說:「總之,每天都要浸浴。你先在裡面待一會吧。」

「你怎麼不跟我說?」

「你看起來就是會每天泡在浴缸裡的人啊。」田中樹無聊地在水面划兩划,「你沉到水底裡比較好,不然會嚇到人。」

中島鼓著腮又沉下去了,田中樹覺得他們真的不要再離開海岸線了。

回家以後,中島又被他按著躺到浴缸裡頭,他才發現中島尾巴的藍色跟他不一樣。那種藍是淡淡的藍色,像春日霧靄中綻放的勿忘我的花瓣。

「你的尾巴這麼漂亮,要好好珍惜啊。」田中樹靠在門邊,立場跟昨日調轉,「要是跟人類戀愛,尾巴就會消失。」

「那個不是傳說嗎⋯⋯」中島知道他已經發現了自己的心思,也不打算隱瞞。

「我們拿到珍珠就回去,你不要過份投入。」田中樹一向是個冷靜的人,甚至會有些冷漠,但中間會夾雜些溫柔。

「你今天在松村さん身上有感覺到嗎?」

「嗯,我看到了。」田中樹咬著手指,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他把珍珠好好地收藏在手鍊上。」

那麼該如何要回來?

直接搶會不會太流氓?還是色誘他送給自己?

先把人約出來,見步行步吧。田中樹這麼想著便轉身,在手機開啟LINE,一邊回自己的房間,一邊在對話框打字。

Juri:今日突然先走一步,真的不好意思。

訊息居然被秒讀,讓他很驚訝。對方好像一直守在手機前等他聯絡一樣。

松村北斗:中島さん還好嗎?
Juri:他休息一下好多了,謝謝關心。
Juri:明天要繼續訪問嗎?
松村北斗:明天的課比較晚,要晚上才可以。
Juri:要是能看見北斗くん的話,我什麼時候也可以的。

螢幕對面的松村被撩到了,很想傳一句「我可以為了樹くん翹課」,但是他忍住了。

因為晚上約會比較浪漫。

當日下午他忍不住向菊池炫耀他晚上要跟田中樹約會了,獲得一個白眼以及一串無間斷LINE訊息,都是菊池在質問他為何不約一個雙重約會。

松村把他靜音了,他就是想獨佔田中樹的時間。尤其是收到那個訊息後,松村覺得田中樹對他有點意思,不然怎麼一個受訪者會比訪問者更上心?

當松村趕到約好的咖啡廳時,田中樹已經到了,正坐在露天茶座玩著手機遊戲。

夕陽正好沉到地平線下,只透出最後的一抹橙黃,天空都被幽藍色佔據,隅田川兩岸的高樓也點起燈火。而田中樹在這疲憊的都市裡,身影挺拔又有一絲疏離,好像與這個世界有些隔漠。

唯有一頭金髮是田中樹最強的存在證明,點綴東京都的夜空。

「久等了。」松村繞到他面前,邊抱歉邊坐下了。

「不會,我剛到而已。」田中樹關掉手機上的遊戲,視線放回松村身上。

松村點了一杯咖啡後,問:「樹くん是下班過來的嗎?」

田中樹含糊地答著。他看見松村的臉時便心軟了,昨晚的決心已經被他拋諸腦後。他們昨天聊得很投契,從染髮也可以扯到別的東西上。他不想在這種小事情上欺騙他,顯得自己好像所有東西都是假的。

「大概都問得差不多了,」松村用指尖轉動那墨水筆,有些不安,「最後我想問,樹くん為什麼想染金髮呢?」

「嗯⋯⋯因為很帥?很吸引?」田中樹側頭細想,他確實沒想過為什麼要染髮。

「的確是很帥。」松村腼腆一笑,心裡懊悔自己問了一條傻問題。

「也吸引到北斗くん不是嗎?」田中樹也笑了。

「陽光照在頭髮上キラキラ很難看不見吧。」

「沒有你這麼キラキラ。」田中樹想起了救下松村那一天,陽光落在海面上,也是一閃一閃的。

「在說什麼啊你。」松村撇過眼睛,把目光落在田中樹背後的晴空塔上。「吶,樹くん有去過睛空塔嗎?」

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後,松村接著說:「睛空塔是日本最高的建築物對吧?人類會想征服天空,卻不會去挑戰大海呢。你看,從來沒有什麼海裡最深的建築物吧?」

松村用手托住下巴,露出繫在纖細手腕上的銀鍊,一顆珍珠正滲出著幽幽藍光。

田中樹被珍珠抓住了目光,口中說著:「大海很危險,看看泰坦尼克號就知道了。」

「那個是事故吧。突然撞上冰山,然後沉沒。」松村的視線回到他身上。

「嗯,但很多人是因為海裡太冷而凍死。」田中樹與他對望,凝重地說:「所以你不要冬天的時候去海邊。」

我未必能救你第二次。

你是冬日裡的光,所以不要沉落在海底。

「不會了。我之前在海裡溺水,幸好被人救回來。」松村的指尖撫上手腕上的珍珠,「醒來的時候,發現有顆珍珠在嘴裡。」

「是這一顆嗎?」田中樹忽然覺得心虛,「可以借我看看嗎?」

松村猶豫了一陣,便解下手鍊遞給他,「別人都不相信我這故事呢,他們都說我只是被海浪沖上岸而已。」

「因為很像童話吧。」田中樹仔細端詳那顆珍珠,感覺到一陣暖流流進自己心裡。不會搞錯,這的確是自己的珍珠。

珍珠在手,田中樹盤算著不如直接搶走,什麼都不用解釋,一勞永逸。旁邊是隅田川,他沿著河流就能回到大海。

「如果是童話故事,那就是珍珠的主人救了我一命。」松村好像在苦笑著,「我記不起也找不到那個人,只能把它當作是我的幸運物。」

松村不知道那個人正坐在他對面,千算萬算要不動聲色地拿回自己的東西。那個人聽到他的獨白,覺得自己剛才的想法太惡劣了。

怎麼可以拿走別人的幸運象徵。

那跟奪走別人的希望沒分別。

松村從此以後會變得不相信他人吧,再也不會把重要的事物跟他人分享吧。

田中樹把手鍊繫回松村的手上,珍珠貼在他的皮膚上搖搖晃晃,「這是那個人送給你的禮物,北斗要好好保管。」

「你覺得真的有這個人嗎?」松村垂下眼簾,像一隻被遺棄的狗狗,「有時候我都會懷疑是不是瀕死時的幻覺。」

田中樹沉默了一陣,無奈地說:「你要相信童話故事啊⋯⋯」

要相信我當時是真的不想你死,就算要付出代價我也想讓你活下來。

松村不解地「啊?」一聲,田中樹繼續說道:「你看故事不都是這麼演嗎?的確是有人救了你,然後那個人不能久留就走了。」

「一般來說不是那樣演吧?不應該是救人之後一見鍾情,然後那個人回來嗎?」

田中樹聽到他的發言後呼吸停頓,那個家傳戶曉的故事好像真的是松村所講的那樣。他劣拙地轉移話題,說:「那個結局不是很悲慘嗎?」

「不是人魚公主和王子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嗎?」

「不是人魚化成泡沫了嗎?」

「えっ?」兩人同時發出疑問聲。

田中樹問他:「人魚怎麼能跟人類王子在一起啊?」

松村說:「人魚把尾巴換成腿啊。」

「這算快樂結局嗎?」田中樹口中念念有詞。人魚不論是在哪一版故事,都失去了自己的尾巴。這對人魚來說算什麼好結局?為什麼不能是王子用腿換尾巴?

「通常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就是Happy Ending啊。」

「如果北斗不是被救的一方,而是救人的人魚,你會做一樣的事嗎?」

松樹認真地想,田中樹也不催促他,他們都受得住這沉重的低氣壓。

「我不知道。畢竟我代入不到人魚的身份啊。」松村又看著晴空塔,「人類可以越過陸地、海洋和天空,但最後還是會回歸土地。」

「因為每個人都想待在自己的舒適圈。」田中樹附和道:「所以我覺得能夠踏出去的人很有勇氣。」

「ねぇ樹,」松村親暱地叫他,「下次一起去晴空塔吧。」

田中樹不敢答應他。

由他把珍珠戴回松村的手腕那一刻,他等於是放棄了自己的珍珠。那麼現在就應該帶著中島回海底,不要讓他們繼續沉迷人類而放棄更重要的尾巴。

田中樹潛進浴缸,企圖沖洗松村在他腦海中留下的邀約。

越想逃避什麼,那東西就會越窮追不捨,是萬年不變的定律。

電話鈴聲響起,田中樹破水而出,濕漉漉的手抓起放在旁邊手機。

是松村打來的電話。

猶豫之際,手一滑,意外地接通了。

「抱歉,突然打電話給你,你現在有時間嗎?」

「沒問題,怎麼了?」

「那個⋯⋯風磨說他想還你錢。」

「えっ?」

「前幾天在咖啡廳,你付了五千円,有找回來的錢。」

「啊⋯⋯」其實田中樹在想,那又不是大數目,有沒有必要拿回來。

「要是你打工的時間不方便的話,可以讓中島さん跟他碰面嗎?」

這個才是菊池的真正目的,為了要約中島出來。

田中樹隔著話筒也聽得出對面松村的難為情,肯定是被菊池逼迫的。他想像到松村的表情,便微微笑著說:「星期五傍晚你們過來臨海水族館吧,我會帶上中島。」

人魚跟人類勾搭上,就注定無法悄悄脫身。

人類跟人魚糾纏上,就注定會被誘惑吸引。

當田中樹跟中島解釋以上的法則時,望著他不解的眼睛,頭痛起來。

「你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只能偷偷上岸嗎?」田中樹扶著額頭問。

「不是因為陸地很危險嗎?」中島咬著吸管,快速地喝著手上的果汁。

「是人類很危險。」田中樹開了一罐啤酒,大口大口地灌下,「我們對人類也很危險。」

「聽起來像什麼鴛鴦大盜似的。」

「はぁ?」田中樹輕輕彈一下他的額頭,「你想都別想。人類很狡猾的,你是被盜的那個。」

「他能盜我什麼呢?我又沒錢。」中島捂住額頭反駁他。

「你是長了腿就忘了自己的魚尾了?」田中樹又呷一口啤酒,才忍住不再彈他額頭,「我們哭一哭就掉珍珠,被他們知道了就讓我們每天都哭。」

「不讓他們發現就可以了。」中島兩手托著腮,「而且哭一哭又沒什麼。」

「那就是尾巴消失的因由。」田中樹又把啤酒喝了大半,「中島,總有一天你會哭不出來,人類會用各種方法來逼迫你⋯⋯他們會打你會割開你的皮膚⋯⋯」

這番說話顯然嚇到了中島,偌大的房屋裡頓時鴉雀無聲,只聽到風吹過庭院的沙沙草聲。

「為什麼你會知道?」中島輕聲問他。

「皇室一直都知道這些事情,只是不跟大家說而已。」田中樹乾了最後一口啤酒,「所以我們解決了那兩個人類就回去吧。」

雖然田中樹口裡說得兇狠,但其實他也沒想到要如何解決,或者是如何走得乾脆,不要讓松村和菊池一直惦記著他們。

開始倒數著最後見面那一天,田中樹在浴缸裡泡了幾天也想不出辦法,他都快要在庭院裡放個充氣游泳池才能冷靜下來。

月亮會引起潮汐,是亙古不變的定律。月落日昇也如同海浪一般淹沒昨日,世間本源一概被推著前進,無可避免,無法改變。

田中樹沉在水族館的巨大水族箱裡,莫名其妙思考出哲學真理。要是能用這些玄虛去糊弄那兩個人類就好了,比如說大家都是人生的過客不要太執著什麼的,不要撞死在一棵樹上。

轉念一想連自己都不相信又怎騙得了別人。

剛巧中島敲了兩下玻璃,提示他時間快到了,他才捨得上岸、離開他的舒適圈,慢悠悠地從員工出入口走到中島身旁。

「都搞定了,不會有人打擾。」中島也認真起來,他可是沒忘記自己來人類世界的首要目的是協助田中樹。

「謝啦,幸好你在。」田中樹靠在那一大片水槽的玻璃上,冰涼的觸感從額頭直達四肢。

「我是沒所謂,但你為什麼不自己來呢?」中島也靠上去,他背後是一片小海洋。

「我不擅長這種事。不太會唱歌的人魚,怎樣迷惑人類呢?」田中樹一掌落在中島的肩上,「所以等下可能又要麻煩你了。」

若然把那棵樹燒死,就有路可退了。

「那我去買瓶水,口渴了。」中島的學習能力很強,上岸不過幾天就人模人樣的,田中樹也放心他單獨行動。

田中樹繼續維持那個姿勢,他一動不動,好像這樣時間就不會流逝。

他沒注意到背後有一片陰影,把他夾在咫尺海洋之間。

「樹,」是松村的磁性嗓音,「身體不舒服嗎?」

田中樹猛地睜開眼睛,回過頭跟他說:「沒事。怎麼只有你一個?」

「剛剛傳訊息給你,你沒有回,我們便分頭行事找你們。」松村也不惱他,依然淡淡笑著,「中島さん呢?」

「他去買飲料,應該很快回來。」田中樹心裡不踏實,但表面上仍然穩住。

「那麼我跟風磨說一聲。」松村掏出手機,對話框所輸入的文字卻跟田中樹所想的大相逕庭。

松村北斗:機會!
松村北斗:中島去了買飲料,自己一個!
松村北斗:快點找到他然後往反方向走
松村北斗:總之不要來大水槽!

他跟田中樹看了一會大水槽,那隻魔鬼魚在面前游過七次了。

「中島有點慢。」田中樹先開口道:「我去找他。」

每跟松村多待一分鐘,他就動搖多一分。這個沐浴在藍色水紋下的青年,溫文儒雅,沒做過錯事的他為什麼要失去一部分的自己?

「我跟你一起去。」松村趕緊拉著田中樹的手,「雖然這裡不會有什麼危險,但多一個人幫忙總是好的。」

他見田中樹默許了,便放手、再一次跟菊池通風報信,他們往水族館的深處去。

他們現在的行為是約會,但氛圍不是。水族館昏暗的燈光讓松村看不清田中樹的表情,他前幾天有這麼冷淡嗎?

他突然之間覺得有點窒息,潛到越深的海,氧氣就越少。

也越來越死寂。

水族館內詭異地冷清,他們走了好長一段路也不見其他遊人。

他們漫步在幽暗深海裡,獨自佔有一方天地。

水母在缸中浮游,海草隨著水流搖動。

松村覺得自己像牠們,渾渾噩噩地被帶到這裡,他開始迷失了,他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他在一處開放空間停下,頭上是浩瀚天空,周圍是兩棲動物的鳴叫聲,他好像又重獲生命力。

他停下跟隨的腳步,問:「你約我來是為了什麼呢?不會只是為了給我假希望吧?」

田中樹在他前面兩三步停住,「抱歉,原本想跟你好好過的。」

松村繞到他面前,「你有點奇怪⋯⋯」

他的眼睛被額前碎髮擋住,看不清也讀不懂,松村不禁抬手想去撩開。

在觸碰的一瞬間,手被田中樹撥走。

他的力度不大,可能是命運之神的捉弄,那藏著純粹祝福的珍珠手鍊逃離主人,落入一潭深水中。

他們二人都呆住,田中樹先反應過來,箭步跳進水裡,松村連拽也拽不住。

「樹!」他往下望進那像深淵的池水,「不用做這種事的⋯⋯」

松村看他很久也沒動靜,只有一隻海豚不時游上水面又沉下去。他跑到下一層展示區,期望能找到一個工作人員來拯救田中樹。

拜託,一個也好。

松村因為跑得太急而仆倒在地上,膝蓋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可是他第一時間感覺不到痛,他只是在想,給神明大人跪求田中樹不要有事。

當他抬頭的一剎那,他以為自己真的看到神明。

不然就是摔壞腦袋。

再不然就是他色慾薰心。

也許以上皆是。

松村看到的神明,有著與田中樹一模一樣的面孔,不過下半身是很美麗的魚尾。

即使親眼看見祂,松村還是覺得不真切,是隔著玻璃的關係麼?

他顫抖著撫上玻璃,內心祈禱能夠觸摸神明。

可神明沒有回應他,甩著尾巴朝上游去。

松村會意,他沿著來時的路,回到那片天空下。夕陽快要被地平線淹沒,天空也沖洗成大海般的顏色。

神明在水中央,等待著他,

那張酷似田中樹的臉龐還滴著水,招招手讓他過來。

松村趴在圍欄上,神明將頭髮撩到腦後,因此他可以仔細地凝望祂的眼、祂的鼻、祂的唇,美得讓他不自禁吐出那個名字:「樹。」

田中樹向他伸手,高高地遞起,期望對方的手會落入自己掌中。

松村有一刻猶豫過,若然他們掌心交疊,田中樹會拉自己落深海嗎?

當他望進那雙深邃的、似乎帶點藍的眼眸,他把一切擔憂都拋諸腦後,沉溺又何妨。

松村沒等到屬於他的救贖或懲罰,只有田中樹輕輕把銀手鍊戴回他的手腕上,像上次河畔一樣。

他說:「幸好沒被海豚吃掉呢。」

「不是不是不是,」松村緊捉田中樹的手,「你是神明大人嗎?」

「怎麼看都是人魚吧?」

「你是在水族館工作的人魚?」

「只是來玩的人魚。」

「所以你約我來是告訴我,你是人魚這件事?」

「這是意外⋯⋯要不是為了救你的手鍊,也不會露餡。」

「這手鍊不值得你跳下去。幸好你是人魚,才沒⋯⋯」

「這不是價值的問題。」田中樹嘆一口氣,「那是我的珍珠,我只想讓你擁有。」

松村瞪大眼睛,曾經的對話在腦海浮現,那個故事和那日模糊的記憶拼湊在一起,聚成一點點閃光,最後便是眼前人的模樣。

他的神明溫良地注視著他。

「為什麼要送我珍珠?」

「這個不是我的本意。」田中樹回想起他們初見的那日,「那天你溺水,不靠人魚的珍珠你無法撐到回去。」

「那我換個問題,為什麼要救我?」

田中樹發誓,關於這個問題,他也問了自己無數次。

不論皇室問了多少次,自己想了多少次,答案都是「我不知道」。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要救這一個年輕人類,他只記得當他看到松村在海裡浮浮沉沉,他覺得人類其實頗脆弱,而這個男孩像是快要碎掉。

那麼他是出於憐憫嗎?田中樹知道自己不是,他常常上岸,也聽過太多傳聞,他對人類沒有多餘的感情。

他帶著這個疑問去問岸優太,他告訴他,這是命運的必然。

於是他回答:「你就當我一時心軟。」

「你為什麼回來找我?」松村的半個身子越過欄杆,他想著要離他近一些,再近一些。「難道也是一時興起嗎?」

田中樹當然可以再撒一個謊,只需要簡易回答一個「是」就可以了。

他都說了不少謊言,也不差這一個。

他都說這麼多謊言了,還要再多說一個嗎?

他有留過一句真話給松村嗎?

「你問我這麼多問題,也讓我問一個吧。」田中樹眨眨眼睛,「為什麼隨身帶著?」

「因為,它很重要,是我的命。」松村說得誠懇。

「對我也是,所以我來拿回它。」

「那麼⋯⋯你為什麼⋯⋯」

「我已經送給你了,」田中樹打斷他,「所以我該回去了,北斗。」

「不要走。」松村慌張起來,「日本還有很多地方可以玩,你還未去過晴空塔呢。」

「我不能去,抱歉。」

「啊,是恐高嗎?沒事的,我會陪著你。不然可以去別的地方,沖繩之類的。」

田中樹宛如賜福般吻他的手背,「無論北斗對我有什麼感覺,都只是假象,不是你的本心。不是真的喜歡我,你只是受到影響而已。」

「為什麼你要說這樣的話?」

「あのさ、」田中樹捋一捋他的金髮,「那是我的東西,你對我有好感也是它的作用而已。」

「那麼,你把它拿回去。」松村連忙把手鍊解開,「我可能是被它吸引去搭訕你,但我知道沒有它我也會喜歡你。」

「⋯⋯你的朋友,菊池,喜歡中島吧。」田中樹沒有接過手鍊,反而坐在池邊的假石上,打算跟他長談的樣子,「你們人類就是天生會被我們誘惑到。」

「我承認你的尾巴確實很漂亮,但我喜歡的是樹很溫柔、對所有人都很包容的樣子。」

「你很會說話啊。」田中樹晃著尾巴,濺起水花,「可是我不太相信人類呢。」

「為什麼?以前有發生什麼不好的事嗎?」松村隨便他把水花都灑在他身上。

「很多,不過不是我本人遇到。」田中樹悶悶地說,「禁錮、傷害、利用之類的。」

松村不知道要說什麼才能讓他好過一點,他艱難地跨越那擋在二人中間的欄杆,本來已受傷的膝蓋再次磕在粗糙的石面上。他管不上自身的疼痛,他要先擁抱田中樹纖瘦的身軀。

「你不冷嗎?」松村的手掌貼上他蕭削的肩胛骨,「說這樣的話好像太單簿,但是我會好好珍惜你的。」

「我知道。你連一顆小小的珍珠都能好好地珍惜,從來沒有人會這樣。」田中樹靠在他寬闊的肩頭上,「如果你看起來兇一點、說話無聊一點、沒禮貌一點,我也不會這麼煎熬。」

「有點喜歡上我了吧。」松村笑著自誇。

「閉嘴。」田中樹捏住松村的下巴,主動吻他。

松村嚐到他的唇冰冰涼涼的,還有些海洋獨有的鹹味。這是平緩而又細膩的吻,讓他發現跟田中樹接吻是世上最動人的事。

「我不能留在陸地太久,但我會常常上來找你的。」田中樹在他面頰上留下一吻作安慰。

「說這種話的樹有點渣,但我很受用。」

「好了,是時候去找我們的親友。」

當他們找到菊池和中島時,看起來他們也經歷了與他們差不多的事。田中樹很想知道,到底為什麼中島也在水槽裡面?然後為什麼菊池在玻璃的另一側,與他心手貼手心?

「你別打擾他們了,這麼浪漫。」松村拉著田中樹的衣角,把他拖回來。「你看,這一瞬間多麼安靜,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們。」

「老實說,你家菊池看起來很壞,我覺得他會帶壞中島。」田中樹給他一個白眼。

「在我眼中你們氣質差不多,應該可以成為好朋友。」

「連我自己也不想跟自己談戀愛。」

「這類型很有市場,例如我喜歡壞壞的人魚,例如中島喜歡壞壞的人類。」

「啊,那我先告訴你,我會喝酒抽菸打很多耳洞塗黑色指甲油,也許還會紋身。」

「⋯⋯你真的很常來玩呢。」

「接受不了嗎?」

「我愛死了。」

Afterword

End Notes

不行了,越寫越長,fmkn的事件會在下一章補充。只是手頭上還有很多坑,怕是要等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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