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糟糟的。”
京本大我说。
杰西哼了一声作为对这句话的回答——若是前一阵子,这评价倒也称得上恰当,可他刚为了电影中的角色剪了干净利落的短发,又是才下了综艺录制的现场,就算被直接拉去上东京巨蛋惊喜登场也未尝不可。可京本大我却偏要将眼前的这头毛揉乱,还要将手掌停留在犯罪现场,一点都没有罪魁祸首的自觉,像是欣赏自己杰作的确信犯。
被冠上莫须有罪名的Alpha倒也不生气,依旧是将脸埋在Omega的颈窝里,低沉地笑着。他比京本大我高上许多,现在却蜷缩在对方的怀抱里,像是只精力旺盛的大型犬,在外面将电量耗尽后,摇着尾巴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窝里。京本大我则是狗狗最喜欢的那一款柔软的猫咪玩偶,被衔住脖颈拖进由体温,信息素与欲望所构成的茧里,任由杰西的手伸进自己宽大的T恤里,去坏心眼地捏腰间的软肉,心甘情愿成为一只毛茸茸的安抚玩具。
他们已经近两个礼拜没见了——公开的,未公开的行程挤在一起,一方忙着排练一方忙着拍摄,连睡眠时间都少得可怜,更不要提核对日程去凑一个能两个人一起度过的夜晚。潜藏在阻隔贴下的,杰西的信息素的残香都被时间模糊掉,同那枚不能被任何人看到的牙印一样,变成了京本大我记忆中的一个虚幻的记号。
可当他推开乐屋的门,抬眼看到坐在角落核对台本的杰西的那一瞬,京本大我似乎又闻到了那股独属于Alpha的,暖洋洋的松木香气。他本以为已经被遗忘掉的味道再次撩过鼻尖,而他则不知不觉间便被捕获,心率不由自主的加快,像是被困在迷雾中的旅人,却心甘情愿的准备做一场大梦。直到站在身后的高地打了个响指,提醒他往前走走,他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其实他其实什么都没有闻到——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管理好自己的信息素算的上是一种最基本的社交礼仪——一切的源头冲着他笑了起来,问他“怎么了,大我?在想什么?今天你可是甜品部长哦!”
其实他们并不是对于彼此来说最为适配的伴侣,并不需要如同从传说中的“命定之番”那样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Omega后颈时不时出现的牙印也不过是几年前那句“互帮互助”的佐证。可京本大我还是想见他,怀念对方站在自己身边时的安心感——偶尔,很偶尔的时候,当京本大我孤身一人站在稽古场的中央,灯光与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聚集他身上一刹那,他会很突然地怀念起那人站在他身边,用和音温柔地将他托起来的片刻。那时京本大我会下意识地试图去用余光去确认对方的位置,可无情的现实将他从过往中摇醒——他只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而当杰西终于久违地坐在他身旁,一如既往的开始在镜头下装傻时,京本大我的神经终于可以在你来我往的抛梗接梗中短暂地松懈下来。于是掩埋在职业意识之下的Omega本能开始在平和中蠢蠢欲动,贪婪地的开始渴望更多,不单单满足于是肩并肩的并排而坐,或者是分食一个食盒里的寿司。
京本大我渴望很多,拥抱、信息素、标记,或者是最简单的一个吻。
直到京本大我被杰西牵着手回到了杰西的家,在昏黄的灯光下被自己所认定的Alpha紧紧地抱在怀里的时候,他才终于有了确切的实感——他终于不再是某种意义上的形单影只。
藏在阻隔贴后面的腺体因杰西打在耳畔的呼吸而微微发烫,荷尔蒙比大脑更清楚即将会发生些什么,对于即将发生的一切仅仅是想象就足以让京本大我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却不愿意过早放弃自己身为年上一方从容冷静的伪装,只好故作镇定地揉乱了近在眼前的黑色短发,而另一只搭在杰西腰上的手却地抓住了对方的衣角。
Alpha似乎早就猜到他在想些什么,并没有对他的那些小动作做出相应的反应,而是用犬齿轻咬着那只无声地暴露了一切的耳朵,像是玩弄一枚夹心软糖,稍微用点力就会有粉红色的糖浆冒出来。杰西眯着眼睛,感受到自己腰间那只抓着衣服的手因自己的动作而猛然间收紧,趁着京本大我恍惚的刹那,揭下了Omega后颈那枚薄薄的阻隔贴。
被压抑太久的薄荷香气一瞬间席卷了整个房间,Omega的腺体现如今更为清晰地接收到来自Alpha的信号。大脑中本就所剩无几的理智被涌上来情欲所挤占,京本大我软下身,放任自己被Alpha带到柔软的,乱糟糟的像是个巢穴一般的床上,但在即将被压倒在床上的时候,年长者的尊严强撑着让他尝试着找回一点主动权,可明明调换了身位,成了坐在杰西身上的上位者,京本大我的手却依旧下意识地紧紧抓着杰西的衣角。
杰西喊他“大我”,去哄他松手,京本大我乖乖听话,却仍不放弃为自己的手找一个支点,于是掀开了杰西的睡衣,将手撑在了Alpha锻炼良好的腹肌上。
“练得真好啊。”
杰西因为对方的突袭而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靠在床头支起上半身。
“大我最近不也在努力吗?”
他掀起Omega的T恤,可不知道是理解错误还是有意为之,京本大我没能将宽大的T恤脱掉,而是张嘴叼起下摆,故作无辜的眨了眨眼。年轻气盛的Alpha因眼前出现的景象喉头一紧,手掌一路向上,最终停留在了胸口,
杰西的手比想象中更凉一些,京本大我被刺激得下意识闪躲,却被杰西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把控住后腰动弹不得,只好将任由对方用修剪整齐的指甲去蹂躏早已挺立起来的乳尖。
他刚借用完杰西像热带雨林一样的浴室,穿戴的整整齐齐的出去反而显得更加欲盖弥彰,索性就只套了一件T恤和内裤。也因此,敏感的大腿内侧随着错身的动作更为直接地摩擦到Alpha鼓胀的性器。过往的那些酣畅淋漓的性爱让他食髓知味,让他在感受到抵在腿根处的热度后条件反射般开始幻想着即将到来的一场失控。
黏腻的水液沿着甬道流了下来,堪堪挂在穴口。一切才刚刚开始便抑制不住Omega的本能,一想到自己内裤上可能留下的水痕,让每次都尝试掌控节奏的高高在上的小少爷有些恼羞成怒,手也报复性地开始绕着Alpha敏感的乳头转圈,听到对方徒然紧绷起来的喘息声却迟迟不肯满足他,只是虚虚的在胸口处画着意味不明的线条,感受着在放松状态下柔软的肌肉。
杰西不满地撇了撇嘴,伸手将T恤从小少爷的嘴里解救出来扔到一旁。京本大我的视线无意识地跟随着移动,最终落在了不远处的抱枕,盯着看了一会儿后才发现,压在枕头下的正是自己找了很久的另一件旧T恤。
他突然间莫名其妙的更加恼火起来——不仅是衣服,还有牙刷,毛巾,睡衣和水杯。他不少私人物品留在杰西这里,在这间混乱的摩洛哥风格的卧室一起搭建出了一个小小的巢穴。睡眠质量很差的他不知不觉间也习惯了蜷缩在杰西的怀里,在这个拥挤的巢穴里互相依偎着睡到第二天太阳高悬。
可杰西却从来不在他那里留宿过——杰西似乎对他永远保持着一点距离,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这一维度上的。
京本大我理智上觉得这理所应当,可感性上却觉得这无法接受。
他当然知道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从最开始就是有意为之,甚至可以称的上一句“工作需要”——对称位间互相临时标记是是很多jr间公开的秘密,荷尔蒙之间的碰撞在聚光灯与镜头下被无限放大,成为了粉丝们最喜闻乐见津津乐道的,所谓“对称位之间的关系性”。与此同时,咬一口也可以解决很多私生活方面可能会遇到的问题,方便,快捷,并且大家出于职业道德会自觉地遵守规则。
他们的关系开始于SixTONES刚结成时。京本大我从来没想过会自己最后会与杰西站对称位——并不是说他自认为自己不够格去站在中间,而是从契合度来讲,他们都不是彼此的最优解。甚至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不仅平日排练时会将和声唱成主音,就连在乐屋做临时标记,被咬上一口时,京本大我都觉得痛苦大于解脱。
“番”或许是都市传说,但匹配度高的伴侣之间却很显然与普通情侣有所不同,彼此之间有着独特的情感关系与性吸引力。作为Omega,京本大我从来没有在任何Alpha那里感受到被信息素所支配的那种只一眼便心率过载的失控感。但正因为这种不受荷尔蒙影响的冷静,让他现如今有着“京本大我是认真的喜欢杰西”的自信。
这段已经越界的关系或许是从临时标记开始,但心动与爱情不是。身边已经换过很多对称位的京本大我事到如今早已习惯杰西站在身边的感觉,并独自霸占着杰西不为人知的,最为原始的作为Alpha的那一部分,却依旧十分贪心的渴望更多。
直到这时,他才开始痛恨起他们之间并不是最优解这件事。
京本大我在很多方面被人称作天才,同时也承认自己在恋爱方面称得上是一塌糊涂,随时有可能失去的恐惧让他更加患得患失,只能笨手笨脚地将一切他能想到的特权都授予杰西。
他放肆地破坏树立在两人之间的屏障,摧毁划在两人之间的界限。本该是咬一口腺体便应当结束的临时标记在他发现自己的感情之后也被他强硬地发展成真刀实枪的做爱。甚至十分在意自己私人空间的他也给予了对方侵入自己的私人领地的唯一许可——他认为将对方带回自己家已经算是一种明示,却没想到杰西在写了半首歌后什么都没做,甚至连留宿都没有就离开了。
他知道这是对待Omega的正确礼仪,而杰西虽然第一眼看上去是个破坏者,但实际上却是做事最为周全的那个人。
杰西是个温柔的人,大家都喜欢他的这份温柔,可唯独京本大我不喜欢。于是杰西每次的温柔都成了伤害他的利刃——他是每个Omega都梦寐以求的Alpha,高大,英俊,充满保护欲,纵使如何无理取闹,也愿意给对方一切。可唯独不愿意将自己身为Alpha本性中残忍且排他的那部分占有欲展示给京本大我。
每一次,每一次,他被拥抱被占有,溺毙在情欲之中失去理智。可却永远差一点,就差这么一点点。
相比于被平等的对待,成为毫无区别的,被杰西所温柔地爱着的芸芸众生中的一个。他更希望杰西可以更加粗暴一些,成为在杰西那里“仅此一个”的存在,也在杰西那里成为“仅此一个”的存在。
他捧起杰西的脸,去啄吻他脸上的痣。最后停留在嘴边,拉开一个几近可以忽略不仅的距离——只要偏过头,杰西的嘴唇便可以碰到他的唇,他们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开始一个吻。
气氛正好,可杰西却偏偏要错开一段空间,手指插进京本大我洗澡后没能完全擦干的头发,将那个吻落在了额头上。
“大我金发好漂亮。”
他听到杰西这么说,看向对方的眼睛,发现自己依旧读不透杰西。
——明明都叫我大我了,明明我都允许你叫我大我了,为什么却还是不了解我呢?
京本大我渴望很多,拥抱、信息素、标记,或者是最简单的一个吻。
在进入的那一刻,他们的手十指紧扣,杰西咬他的腺体,京本大我闻到自己薄荷味的信息素中再次满溢着的,曾几近消散的松木味道。
——为什么连这个时候都不愿意吻我呢?
在彻底被欲望所支配前,京本大我想。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