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JESSE LEWIS跟京本大我表白了。
有人說青春就是一幕在天空中燒得旺盛的火樹銀花,隨著逐漸攀升的眩目,它就剛好停頓在最美麗的一刻,散落最燦爛,凝在最高空,吸引住所有人的眼球,目不轉盯,然後它又很快地把所有的一切都收歛起來,急促地墜落,消逝。
這就是青春。
當松村北斗坐在課室的時候,高三的梓梓學子只是費盡心思要如何考上心儀的大學,他知道JESSE想去的那所在東京,於是他二話不說便暗自決定自己也要投考在東京的大學,本來不算是太難的事情,東京都內的大學多的是,可是又想到自己跟JESSE的差距,北斗咬咬牙,給自己設下了一個算是難關的挑戰——他想跟JESSE上同一所大學。
這算是暗戀嗎? 北斗也說不清楚,國中懵懂而過,意識到的時候就是高二,打從高一起他便認識JESSE,樂天又吵鬧的主動性格讓坐在鄰座的他很快便跟JESSE混熟起來,他們無所不談,雖然JESSE的朋友十分十分多,他也會跟不同的對象說不同範疇的話題,跟慎太郎跟最近好看的電視劇,跟田中樹聊好聽的流行曲,跟高地聊將來要買什麼汽車。
自己是不一樣的,他確信,並說服著自己,JESSE總是跟他聊心底話。
JESSE有一個喜歡的人,就是班上最冷清的那個人,看起來特別高傲的傢伙不知道怎麼JESSE便對他莫名的喜歡,也許是JESSE在說笑話的時候他總是給予最少的反應,JESSE主動搭話的時候他一直都只是唯唯諾諾隨便回應幾句,北斗知道他們間中也會跟大伙兒一起在放學後到家庭餐廳坐坐,但好像老是只有JESSE在說話,而那傢伙就只坐著聆聽。
傲慢的人。北斗心想。
當你習慣了像JESSE那種主動又親切的人,你便會發現自己難以接受京本大我的那種冷漠又疏遠的態度,不過很奇怪,北斗的不滿放在JESSE眼中,就會變成大我是一個極度慢熱、又內儉的人,他所有細微的反應跟表情都會在JESSE的眼底裡被放大,然後填滿了JESSE的心坎,拉扯著帶動一切的情緒起伏。
當他清楚地意識到在JESSE心目中,特別的人並不是自己,而是那個叫京本大我的傢伙時,北斗內心充滿了落寞,就好像有一件東西,你一直以為是自己的,然後視作理所當然,你對它百般地好,一直陪伴著他、耐心又從沒有絲毫的怨言——直至有一天,你才發現,原來它並不屬於你,那一刻,松村北斗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喜歡JESSE,老早就從朋友的圈子裡跳了出來。
但JESSE並不喜歡自己,明確的,畢竟他都已經跟大我表白了。
「北斗,快來看看,JESSE那傢伙居然跟大我表白了!!!」慎太郎絕對是班上頭號吵鬧王,當所有人都聚在走廊上,趴在欄柵前明目張膽地『偷看』JESSE跟大我站在操場上的對話時,他下意識的反應便是跑回課室,把能叫動的同學都叫了出去,大伙兒圍觀高三青春又充滿歷史性的一刻。
「誒……」自然是千萬個不願意面對的事情,JESSE跟大我表白,就好像直接地告訴北斗『你別指望了』的一樣,不過北斗想著自己還是必須扮演好『JESSE好朋友』的角色,當他被慎太郎半拉半扯地拖到走廊的時候,他在想,也許世上其實很多戀情都只是無疾而終,比起將來就算一起了也可能因為別的事情分開而一輩子老死不相往來,很可能一直當著好朋友的身份呆在身邊更加適合自己,他說服自己去釋懷,然後接受,但當他眺望向操場上的JESSE跟大我時,果然心裡還是忍不住扯痛起來。
不曉得他們都說了什麼,瞧起來就是一副表白的架勢,JESSE跟大我站在操場上,身邊意外地沒什麼人,很可能大家都感受到這種不應打擾的氣氛,都自動自覺地退避三舍,圍繞在他們身邊的都是空洞洞的,沒有誰真正聽到他們都講了什麼。
JESSE張開口,耳根都是通紅紅的,JESSE看得出來他既害羞又激動,他跟大我說了幾句話,大我一臉錯愕,似乎是沒有預料這種事情從JESSE的口裡面被講出來,大我冷淡的臉上添上緋紅,淡淡的粉色攀上他的臉頰,不得不承認,大我雖然討人厭,可是他長得十分好看,那從不動搖的表情大概正正是深深吸引JESSE的地方,北斗認為這種畫面實在太辣眼睛了,他的胸口一直發悶揪痛,感覺都不能好好呼吸起來,他抿抿嘴唇,於是轉身,裝作上一下廁所,從JESSE和京本大我身邊逃之夭夭。
「啊……好可惜」拐進廁所的時候,大我聽見嗓門大的慎太郎很是遺憾地說,他忍住想馬上衝出去看看發生什麼事的衝動,還是強迫自己走進廁所裡把自己關好,他失魂落魄地頹坐在馬桶上,一時不曉得應該怎麼整理自己這種情緒,是……失望嗎? 難受? 寂寞? 感覺自己的東西被搶走了? ……
北斗通通不知道,但他只知道,自己的胸口似乎被誰挖開了一個很大很大的洞,再也沒辦法填補上去。
啊,這就是失戀嗎。
02
「嗯? JESSE找我有事?」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春風刺刺地吹拂起來不算清勁,點點涼意沁上心頭也是種享受,旁邊種滿的樹木不是結滿看不懂的花蕊,就是漫天的落葉散在地上,更寫滿詩情畫意。
操場上在這個時間一般還有很多打籃球的學生,又或是坐在大樹下無所事事就只顧著聊天的女生們,但十分奇怪,在這一刻身邊所有人都不見了,似是有意無意將這個空間讓給JESSE和京本大我一樣,本來JESSE只是找了個理由說想要聊聊天把大我叫出來,他是打算繞著操場散步再慢慢娓娓道來,可是大我似乎有點兒擔心自己是不是有什麼問題發生了,於是停了在操場上一臉憂心忡忡。
「呃……」被這樣反客為主讓JESSE馬上驚慌得說不出話來,他感覺自己脹紅了臉,整個臉龐都是熱騰騰的,耳根也絕對不能倖免,但眼見這個就是大好的機會,JESSE叫自己冷靜、放鬆,然後他深呼吸一口氣,「大我,你有喜歡的人嗎?」
被這麼直接的一問,JESSE看見緋紅色也逐漸攀上大我的臉頰上,白皙的肌膚透著粉嫩,大我馬上不自由起來。
「……在說什麼呢,JESSE」大我很是吃驚,大概是沒有預料到會被JESSE詢問這種充滿隱私的問題,他似是不太願意透露,扭妮起來。
「我可是有喜歡的人哦! 我……」
「等等、等等!」JESSE想要順勢表白,反正都到這地步了一即是零零即是一,成功與失敗不說出來就永遠都不會知道,JESSE猛地道,卻被大我給狠狠地阻止起來,「我不認為這裡是聊這些的好地方,所有人都在看著我們了,抱歉、JESSE,我要是知道你想聊這些的話,我會跟你找個比較安靜的地方的」
大我慌慌張張,他沒辦法無視掉所有站在欄柵前圍觀的同學們,就連同樣在操場上打球的同學似乎都因為他們這種不尋常的對話而停下手裡所有動作,每個人的臉都朝向他們,充滿好奇和八卦,這令大我更加侷促不安,他讓JESSE不要再往下說。
「呃……可、可是……」JESSE想要解釋,他在猜想,是不是此時把大我拉到一旁再說會比較好。
「抱歉,我上補習的時候到了,也許改天我再跟你聊!」
改天,就是沒有改天,JESSE此刻接收到的訊息是,大我聽懂了他即將想說出口的表白,但也就在那一瞬間大我毫不猶豫便婉拒了他。
他尚沒有把話說開來,大我便跑走了,甚至還帶著那讓他心猿意馬的一張臉,羞澀寫滿在他的表情上格外地可愛,只是,這都不屬於自己了,他抬頭看了看欄柵旁的同學們,大伙兒都發出很是遺憾的叫囂,真是的,也不想想到底是誰給大我藉口從自己的告白裡逃出來,他看見北斗在慎太郎大喊著什麼的時候經過,走向洗手間的方向,還好,至少自己在一大堆吃瓜的群眾裡,還有北斗這個好朋友,一個能說心底話的人。
「北斗,待會兒放學後有事嗎?」數天以後,當JESSE終於逮到機會將正想回家的北斗給攔下來的時候,北斗臉上都是遲疑和抗拒。
一下子JESSE本來想說的話都哽在嘴邊了,感覺又好像回到前幾天他在操場上想要跟大我告白的一樣,又是一張他沒有預期的表情,北斗是從來不會拒絕自己的,就算那天在欄柵前,他也沒瞧見北斗的身影,北斗只是經過了,他是那麼地不一樣,不像其他打鬧的同學,只在乎自己的八卦。
他認為北斗是真心真意的。去當他的好朋友。
「嗯……補習……」北斗支支吾吾,JESSE卻看穿了,北斗正在說謊,他的課後補習都是週三跟週四,而今天是星期五。
「……好吧,要是北斗有其他的事情的話我也不好……」
「等等、等等! 好啦好啦,我在說謊,我有空」
JESSE本想著打退堂鼓,大概是他的垂頭喪氣害北斗心軟,北斗打斷了他的自言自語,並急急忙忙地表示他的確說謊,他根本就沒什麼事好做。
「哈」JESSE哼聲偷笑起來,北斗盯緊這樣的JESSE,一時說不出其他話來,對啊,他就是被這樣的JESSE吸引,再一直把他吃得緊緊的,「我就知道北斗從來都不會拒絕我」
對啊,又拿你怎麼樣呢。
「你既然都知道了,那麼為什麼還要問我呢」北斗沒好氣,拿起書包跟著JESSE走到課室的門口,JESSE走在前頭,聽見北斗的抱怨,忍不住哼哧地笑著又回頭一笑,徹底地盪漾著北斗的小鹿亂撞。
「總要裝模作樣一下吧」
吃得死緊的,有時候北斗在猜想,不曉得JESSE是否感受到自己對他莫名的感情,不過話說回來,要是能有那麼一點意識到的話,也許就不會這樣毫不忌諱地跟自己獨處,又跟自己聊那麼多他也許不想聽到的話題吧。
「……北斗有喜歡的人嗎?」微風吹撫著河堤上的草坪,綠欣欣地閃亮著落日的餘暉,夕陽把河川都曬個澄黃金亮,JESSE卻跟北斗兩個人並肩而坐,顯得格外的悶悶不樂。
「……幹嘛啦」自然不會給予回答,的而且確他確信JESSE此刻想聽見的並不是北斗的任何回答,而只是需要北斗身為『朋友』的陪伴。
「以前我總很期待有一個喜歡的人,跟他交往,後來那個人出現了,但原來他並不喜歡我,這種感覺原來還滿痛的」
對啊,我都知道。
「……」北斗沒有回答,JESSE的說話刺痛著他尚未復元的傷口,就好像再繼續由JESSE親手的在他心坎裡一刀一刃的劃破著傷痕,讓它血流如注,徹底地湮沒又迷失在血海之中,然後窒息,再也無法呼吸。
「其實喜歡一個人是什麼呢? 是不是想跟他接吻,就是喜歡呢?」JESSE又問,這種充滿學術又哲學的問題北斗不懂得回答,他困惑的扭頭望住JESSE,剛好對上JESSE也回過頭來的雙眼,無神地訴說著失戀之痛,北斗感覺自己的心臟正跳得厲害,同時又為喜歡的人不開心而揪痛起來,激烈又澎湃的感情在胸口敲打起來,年輕的他並不能完全理解。
「接吻?」北斗喃喃自語般反問,他感覺JESSE朝自己湊近一點,於是他自然而然又親近上去。
「嗯……北斗有試過接吻嗎?」JESSE的呼息都吐到自己的臉上,他幾乎可以知道JESSE此刻燙熱的體溫,臉上都是侷促的濕潤,很奇怪,他的心跳急得可怕,好像在下一秒便要蹦出胸口外。
「怎麼可能有……」北斗回答,身體不由自主地再度湊近,他瞧見JESSE也如是辦,凝滯的空間裡面就似只有他們兩個人,那些風聲草聲談話聲都只是從很遙遠的地方緩緩地飄過來,更像是相隔許久許久才傳到他們的耳窩內,北斗感覺此刻的時間都停頓了。
「就好像……嘴唇跟嘴唇貼上去的……唔——」
JESSE試圖解釋著誰都懂得的接吻方法,簡單又惱人的毫無技巧可言,北斗便閉上眼睛湊了上去,JESSE馬上住口不再說話。
糟了——
北斗心想,一時的衝動和太過親近,北斗絕對是做了不可原諒的行為,他的心跳完全超出負荷,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手腳都不曉得應該放哪裡,旁邊的草皮濕濕漉漉的卻似是透滿餘日的暖意,不過佢的雙手卻是冰冷的,絕對的恐懼蠶食著他的一切,完蛋了,他肯定會被JESSE討厭。
然後他連朋友的資格也不餘下吧。
緊貼的雙唇正在顫抖起來,北斗不敢張開雙眼,他害怕看見JESSE憤而離去,更懼怕JESSE對他咄咄逼人,他不想面對JESSE有可能的質問,因為他根本沒辦法回答。
於是二人在缺氧前的一刻油然地放開了彼此。
JESSE按捺著起伏不斷的呼吸,因窒息感而幾乎昏眩的不解,他不敢望著旁邊的北斗,他是應該生氣的,但沒有人會對著自己的好朋友生氣,他更多的是不理解,可是又覺得難以啟齒。
比如說,他其實並沒有那麼地討厭。
「……就好像……這樣,對吧」在二人沉默須臾以後,是北斗首先開的口,他選擇不就這個吻作出什麼的解釋,只是順延了JESSE的話題,裝作只是平常的打鬧。
「嗯……我想也就是這樣吧」
毫無疑問,這的確成功擾亂了JESSE的心。
那可是他的初吻。
「JESSE……上次你不是說了嗎,你有喜歡的人?」
但青春真正有趣的事情卻是,一方面當你以為已經徹底沒救的時候,它總是出奇不意。
JESSE跟北斗仍然是最好的朋友,就算那天放學後草堤上的接吻後,無論是JESSE還是北斗都選擇了一個更高情商的處理手法——就是不予重提舊事,他們依舊沒事的打鬧,坐在一起吃午飯,放學後到處蹓躂。
他們沒有再就任何戀愛的問題展開不專業的咨詢,北斗還是努力地上著補習班,他並沒有放棄那個想跟JESSE一起到東京唸大學的夢想,雖然唸了也不知道到底想怎樣,下課後的課室是有點兒空洞的,都高三了有不少的同學都選擇放學後再繼續上補習班,希望在高考以前盡一盡力,JESSE獨自在課室裡做著習題,不過顯得相當心不在焉,他呆盯著北斗的座位,想起了那天的接吻,同時又想到大我。
「誒?」無獨有偶,當班上誰都不在的時候,大我坐到他的身邊,把問題說得輕輕淡淡,著實把JESSE嚇了一跳。
「嗯……有是有的,不過,能否不說出去?」
是二次的機會嗎? 還是來自京本大我的貼心? 他也許從來只把自己當作好朋友。
不過無論如何,上次的告白只是吊兒郎當,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都高三了,JESSE不想帶著一直沒說出來的遺憾畢業。
「我喜歡大我」
啊,說出來了。
「誒? 真、真的? 我……可是會相信的」大我錯愣又震驚,他一直反問著,直至JESSE認真地點點頭。
「相信也沒關係哦」
撲通、撲通——
JESSE一直聽著自己的心跳聲,急促地叫囂著,他的耳根又發燙起來,因為大我看上去是那麼地可愛,清冷的臉是自己所喜歡的。
而他正充滿羞赧地在自己的臉前輕輕地笑著。
他該是十分高興的,因為這是大我有機會接受自己的好兆頭,只是倏然他又想起了北斗的吻,他變得迷惘起來。
03
對大我而言,青春大概就是一場無窮無盡的學習吧,無論是怎麼樣的課題。
意識到自己可能『有一點』喜歡上JESSE的時候,就正好是在JESSE那場無疾而終被自己打斷的表白以後,JESSE主動的性格跟自己的內儉害羞就似是一凹一凸的十分互補,他也很享受在JESSE的小圈子裡面跟大家一起快樂地笑著,其他同學都取笑他就是被JESSE等人寵起來的少爺,起初他覺得十分礙耳,不過日子久了,當當小少爺也沒什麼的。
更何況,JESSE真的待自己很好。
無論是自己愛去的餐廳,愛用的文具,愛讀的書,愛看的漫畫,愛追看的雜誌,愛聽的歌——JESSE無不比自己更上心,在了解過後他一直都是跑在自己之前,搶先一步去了解最新的近況,把它們買回來又或是帶自己去嚐鮮;也許正如北斗從不拒絕JESSE的一樣,JESSE也從不曾拒絕自己的所有要求,這讓他一度以為這就是好朋友的做法,直至JESSE把他叫到操場,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跟他說,他有一個喜歡的人。
在那一瞬間,大我十分想反問,是我嗎,怎麼看JESSE待自己的好似乎都超越圈子裡的其他人,怎樣想都是遠高於其他人,大我甚至找不到一絲不是自己的理由,可是——
站在幸福的面前,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是顯得膽小的。
他恐懼著萬一的答案,萬一JESSE真的就只是跟自己聊聊一個他暗戀已久的人,萬一JESSE一直只把他當作需要倍加呵護的好朋友,萬一JESSE喜歡的人從來都不是自己——他感覺在那天那一刻,他反倒有點兒接受不了這種萬一,他選擇了從JESSE的面前逃避,硬掰了些有的沒的阻止JESSE再往下說,他轉身離開,甚至不敢再看著JESSE之後是如何離開操場,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滿腦子都是JESSE。
啊,這就是喜歡了吧。
大我這樣想,他試圖回想起過去JESSE每次待自己好的時候,他都是做什麼樣的反應,他是開心的,肯定都是說不出的快樂,他喜歡被JESSE捧在掌心裡,不過也好像誰都喜歡這種感覺,於是他又困惑起來,承認一份喜歡,好像比起自己想像的都要困難。
毫不意外,當大我打斷JESSE鼓起勇氣的表白後,JESSE總是有意無意避開大我,大我十分苦惱,他明明不是那種意思,他只是、他只是還沒有準備好去接受,又或者他只是太過膽小,這樣的弄巧成拙讓他每天上學都身處煩躁之中,當他看見在某一天的放學後,JESSE跟北斗說著笑離開課室的時候,他曾經一度想過,對呢,當朋友的話就可以一直在JESSE身邊吧。
但他辦不到。
『JESSE……上次你不是說了嗎,你有喜歡的人?』
溜到嘴邊的說話覆水難收,連自己也無法想像為何就在課室沒有其他人的一刻湊上JESSE的身影,並主動帶起當天的話題,也許大我還是屬於比較自私的那一方的,是他先逃之夭夭,然後又不要臉地巴上去,不過——
JESSE真的跟自己告白了。
「大我,明天就開始高考前的複習期了,都不來上學了難道你就不想念我麼?」
一個極為平常的放學後,不,也許並不是那麼平常的,就在跟JESSE開始交往沒多久以後,大我突然發現時間過得飛快,居然已經跳轉到他們高考前的停課複習期,他本來是沒什麼想法的,卻在看見JESSE可憐巴巴地趴在自己身上,活像一隻沒有主人的大狗似地,大我哼笑出聲,然後轉身抱了抱他,接著JESSE用更用力的擁抱回應自己,他不太想在課室這種神聖的地方太過親暱,至少他們就算開始交往了,在其他人的面前都是相當彬彬有禮的。
「JESSE……又不是不能見面了——」JESSE比自己高,貼上去的話整張臉就埋在JESSE的胸前,傾聽著JESSE強而有力的心跳聲是大我最安心的催眠曲,肌肉分明帶著彈性的身軀其實十分誘人,大我並沒有故意避開青春又血氣方剛的他們,不過大家都必須面對高考,這似乎才是他們優先需要去處理的。
大我說得無奈,又忍不住低頭笑起來,JESSE扭動好幾下,似乎十分不滿意大我這種冷淡的回應。
「好冷淡」感覺懷中的人兒又偷偷地笑了起來,JESSE把大我輕地放開,大我馬上便立正站好了,他微微地仰著頭把自己盯緊,JESSE讀懂了大我內心收藏起來的火焰,注視著那炙熱的情感,他們還不曾有過更親近的接觸,「我不管,至少大我今晚要到我家睡」
明目張膽的要求,誰都知道這種邀請代表什麼,兩個交往的人到其中一方的家裡過夜大概就只有進行那種事,大我先是怔了怔,JESSE可是抱著反正也會被大我拒絕的心態問,至少在兩個人不能常常見面的日子裡,JESSE想留下一些美好的回憶,雖然,這樣說聽起來好像兩個人從此不再見面的一樣難過,不過,這也只不過是充滿儀式感的一環。
「好啊」
JESSE倒是沒想到大我一口答應。
「啊,這本漫畫我也有在讀,原來它最新的一話已經出了啊」
在晚飯及洗澡過後,大我擦著頭髮來到JESSE的睡房裡,平平無奇的男生睡房不是音樂CD就是漫畫和最新出的少年JUMP,不知道為何他有點兒緊張,猜想著也可能只是出於青春期的直覺,他強迫自己專注看著書櫃上的漫畫,一本一本的讀著名字,然後努力把話題都繞到漫畫上面,就好像他們平常一樣。
「嗯,昨天就出了啊,我放學後經過便利店買回來的,大我還沒有看的話,可以先拿去看」JESSE將吹風機交給大我,他笑著說,乍看上去似乎沒有意識到什麼,大我想了想,又覺得一直聊漫畫好像也不是味兒,他接過吹風機,坐在床邊一絲一絲地把頭髮吹乾。
好難堪。
JESSE似乎沒有那種意思,邀請來自己家過夜也好像只是想有多一點的時間跟自己見面,而他卻老往不應想的地方想過去。
指尖在髮際間穿梭起來,大我的手指長得修長,俐落的在髮絲裡變成優雅的舞蹈,他沉思的同時吹著頭髮,苦惱什麼的樣子可愛極了,似乎正在想什麼讓他不滿意的事情,氣鼓鼓的臉頰令人傾心,JESSE忍不住坐過去,單人床被兩個幾乎成年的男子壓垮,明顯地彈動一下,大我扭頭望住自己,JESSE便吻了下去。
吹風機依舊吵鬧地響著,他們只能聽見自己混沌的呼吸聲。
和北斗的接吻很不同,JESSE憐惜著大我,也更加主動,貼緊的兩片嘴唇都是柔軟的,充滿暖意,JESSE輕輕地吻著重覆,一下一下讓大我打開心房,他們並不是第一次接吻,卻是頭一回吻得如斯曖昧,吹風機在不經意之間被誰關掉,甩在地毯上,而兩個人仍然在交換著呼息,濕潤的嘴唇被舌尖悄然挑開,大我張著嘴,承受著JESSE的入侵,JESSE吸吮著大我的舌尖,大我只感覺到一陣耳鳴,頭昏腦脹他只看見JESSE被放大又享受的臉龐,他們渾身燙得厲害,下身也泛著不明的反應,腫痛的難受,大我吞嚥一下,JESSE將自己放開,給予一個喘氣和反悔的最後機會。
「唔……JESSE……」大我結結巴巴。
「如果大我不想的話,可以隨時跟我說,我都會停下來」
大我對上JESSE的雙眸,堅定的猶如被打一枝強心針似地,大我的確在遲疑,他不太確定自己到底準備好了沒有,他是喜歡JESSE的,但他們的交往卻又總是跟以前不算有太多的分別,他們多了肢體的接觸,會接吻也會擁抱但那都只是點到即止,他有點兒困惑接下來明顯會發生的情事。
「我……怕痛」大我說,聽上去就做好是當下面的準備,這讓JESSE忍不住泛起淺淺的笑意,他抱了一下大我,把頭枕在他的肩膀上。
「不做到那一步也沒關係」
其實剛好,JESSE也沒有任何經驗,自行解決的自然都算不上去,男跟女的話至少他還可以看看愛情動作片亡羊補牢,但談到男跟男的話似乎看片子也彌補不到什麼,他不想把心愛的大我弄傷,情願不要。
「那……好吧」
大我的允許就是JESSE最後的一道防線,毅然轟炸了他整個腦袋,他放開那懷抱,讓在懷中說著那樣模糊不清說話的大我看著自己,大我眨眨眼瞼,身子不著跡地顫抖起來,大概是有點兒緊張又害怕,就跟自己一樣,JESSE知道自己今晚是當主導的,他必須要更強勢起來,於是他一個猛地把大我撲倒在床上,靈巧地將枕頭拉過來剛好放在大我的後腦勺,大我躺得舒服,更願意接受自己激烈的熱吻。
彼此重疊著舌尖,互不相讓地對對方作出主動的攻勢,JESSE將舌尖掃過大我每處貝齒,又在敏感的地方試著發力揉搓,大我發出嗯嗯哼哼的愉悅聲音,把JESSE的聽覺都投下轟然心動,粗重的呼吸聲下是他們索要對方的輕狂,青春正好的少年一方面不知所措,一方面又著急偷嚐禁果,他們把對方抱緊,又放開大家,JESSE的手探上大我T-SHIRT內,帶點點涼意的指尖輕撫著大我熾熱的腰間,大我倒抽一口涼氣,哼哧出更美麗動人的交響樂。
JESSE把指尖一直往上提,在不同的地點打轉,試圖更了解大我的身體,然後他攀上某點的突起,那微妙的觸感是他頭一次碰到的,明明自己也有乳尖,可是跟大我的是截然不一樣,是柔軟的,是可口的,更是令人欲罷不能的,他按壓下去,大我便發出更明顯的呻吟聲,顯然是他感到舒坦的位置,於是JESSE更加賣力,他驀地把大我的T-SHIRT往上提,讓大我露出完整的軀體,然後把大我的腳張開,他卡進去,隔著布料的熾熱碰到彼此,大我猛然一顫,眼前的一切事物都變得目眩,他開始昏昏沉沉,深受情欲的影響。
俯下身來,JESSE朝著大我討吻,大我迷迷糊糊的享受著JESSE對自己乳尖的按壓,於是有點兒敷衍地回應他的熱吻,JESSE不太滿意,於是把唇邊輕輕地擦過自己的頸間,然後在某處特別炙熱的地方狠狠一咬,大我當下便清醒過來。
「唔……!!」
帶著使壞般的笑容,JESSE覺得大我的反應真的是可愛極了,於是他隨著胸膛遊走,一直吻至大我的紅花上,大我輕哼,似乎是覺得十分舒服,他一時緊抓著JESSE的肩,一時又放鬆起來,重重覆覆的舔吻輕咬讓大我失去所有需要抗拒的意識,他想要快感,是想要更多,於是雙腿自然而然地扭動起來,夾緊JESSE的雙腳,故意緊貼著彼此敏感又脆弱的地方開始磨蹭起來。
這樣難耐的樣子極為誘人,甚至JESSE不知曉大我也有這樣情動的一面,他被他的清冷所吸引,也喜歡他不為人知的可愛,但就算是現在情色又誘惑的他也是美極的,他感到腦袋裡所有的血液都往上衝,使他不能再正常思考,他輕喘著,然後把自己跟大我的居家褲同時脫掉。
「把裡面的也脫掉吧」
炙熱發硬著,他還沒有這樣真切地感受過情欲的衝動,原來下面是那麼地疼痛,彷彿下一秒便要裂開似地,所以他想要盡情地發洩,大我輕聲道,JESSE怔了怔,然後點點頭,他顫抖著指尖拉扯大我的內褲,大我害羞地別開臉來,一直不敢看著JESSE,他們也不是沒有見過彼此的全相,只是不曾像如今一樣充滿旖旎。
「起來,翻個身」
JESSE給他下了指示,大我本來是乖乖照辦,但忽然又覺得這樣的體位不太對勁,JESSE明明是跟他說過不會做到最後的,卻他背向JESSE,這樣跪倒在JESSE的跟前,把後方的私密完全展示給對方看,很難不想到接下來的劇情。
「……JESSE……不是說好不會做到那一步麼?」
大我說得恐懼又顫抖,JESSE愣了愣,想著原來他無意中給大我帶來了懼意,於是連忙安慰,他吻了吻大我的腰間,輕柔地回答。
「不會做到那一步,大我可以放心」
然後JESSE讓大我稍微把腳分開,大我再度倒抽著呼吸,在欲望已經完全抬頭的時候,就算是這麼簡單的動作也足以讓他更有感覺,接著JESSE將自己的碩大放到大我的股間,上面已經滲滿透明的黏稠,JESSE運用這些愛液把大我的股間填滿,讓它閃現著情愛的甘冽,大我輕聲地低吟起來,明明還沒有碰到他最敏感的地方,大我也開始受不了。
當濕漉已經畫滿大我的後方時,JESSE便開始抽動起來,在胯下有的沒的觸碰著大我的興奮,這樣抽送更像性事的模擬,令人更充滿幻想,大我呻吟起來,一聲的嚶嚀又或是哽咽都挑動著JESSE的情緒,他們極為亢奮並不能停止,JESSE趴在大我身上,一邊律動著腰肢一邊伸手探向大我的欲望,他套弄起來,大我於是叫得更為厲害,似是求饒也是求饒著JESSE給自己更多,彼此的炙熱已經挺立至頂峰,JESSE想在同一個時間釋放所有,於是又加速起來,大我首先撐不住發洩,濁白落在JESSE的床單上濕淋淋的化作情意綿綿,JESSE抱緊無力的大我,再在響亮的肉體碰撞聲下在大我的胯間攀上頂端。
「……唔!!」
他們抱作一圈,有意識地避開被精華沾染的床單,赤裸的擁抱有種幸福的感覺,大我不敢相信,他們居然真的做了,就在剛才,當他還在學習什麼叫喜歡的時候,身體已經讓他跟不上節奏。
JESSE在情事過後閉目養神,大我一直盯緊JESSE的眉彎,幾乎可以數清他一根一根的眼睫毛,大我有點兒不解,就算做了這樣的事情,他好像還沒有明白這是不是就代表喜歡。
輾轉反側,當他們偷偷地瞞過JESSE父母將床單都更換好以後,他們彼此擁抱入睡,JESSE溫馨地親了親大我的額角,快要入睡的大我只是支吾著晚安,他看著大我完美的睡臉,又不期然想到剛剛發生的一切,超出了自己的預期,不能算是發展太快,但更沒想到的是大我也存在不願意做的事情。
十分可恥,他抱著大我入睡,但他居然在初夜以後,想到生澀著親著自己,又從不拒絕自己的北斗。
04
青春最為可怕的地方,就是原來這種不知所措的時刻,它會一再出現。
「那麼,我下星期再來找你吧,JESSE」在東京的車站難離難捨,高中畢業後北斗算是如願跟JESSE考上同一所大學,雖然唸的學系不一樣但足夠讓北斗有個更為體面的學位證書,大我一直沒怎麼說過他想考什麼大學,似乎JESSE跟他也沒有多在這方面聊過,結果出來的時候眾人才驚愕的發現大我早就報名關西的大學,在京都生活。
北斗到底還是不太理解大我這個人的,他看上去依舊是那麼地清冷,那麼地對JESSE普普通通而不屑一顧,可是他就是在婉拒JESSE的告白後,又倏地把他拉回去,交往一年多二人的關係不見得有多大的進展,旁人看來跟比較要好的朋友沒兩樣,與其說是在交往倒不如說是JESSE花更多的心機去照料小少爺。
他並不喜歡京本大我。北斗想。
這是必然的,北斗心虛地想,這大概與他偷偷暗戀著JESSE應該無關,說起來自從升讀東京的大學後,北斗甚至跟JESSE住到同一間宿舍房內,說是每天24小時都在見面也不為過,聊的話題也比從前更廣更闊,只是,JESSE的話題裡從來沒有大我的存在,外人聽的話根本就不會覺得JESSE有這樣一個戀人存在。
也不能說北斗希望JESSE能趕快和大我分手,畢竟JESSE看上去還是很喜歡大我,甚至他們也會約定好每個月會互相到對方的城市見面,共同過一個週末,算是遠距離戀愛的彌補,間中大我來東京找JESSE的時候,也會讓北斗一起見個面吃個飯,雖然北斗也不知道為何,但他從來就不曾拒絕過JESSE。
「是兩個星期後,而且是我去找你,大我」JESSE無視身旁所有人的目光,大刺刺地在東京車站裡將大我抱在懷內勒緊,北斗不自在地移開視線,試圖裝作他並沒有看見,他悄悄地將腳步往旁邊挪動,一副並不認識他們的樣子,雖然次數比起高中的時候是少多了,但他還是受不了看見大我和JESSE在自己的面前親熱,又或是任何形式的交流與親近。
每次他看著這時格外溫柔的JESSE,都會揪痛著自己的心。
「啊,我記錯了」大我輕輕地笑了起來,時間卻沒容許他們多半分的猶豫,大我抬頭望向車站的時鐘,發現自己再不進站的話就會趕不上列車,於是他只好推了推JESSE示意,JESSE輕嘆一口氣,選擇再在大我的唇上點吻。
「兩個星期後見」
「嗯,兩個星期後見」
大我轉身倒是瀟灑,他匆匆忙忙地背著行李,從褲管裡掏出車票趕快地插進閘口內,一路上幾乎沒有停下來依依不捨地回望JESSE半眼,很難想像物理上的距離會將兩個人的差距也同樣拉開,也可能只是打從一開始表示這兩個人也沒多適合對方,北斗有點兒卑劣地想,但他又看看JESSE寂寞的表情,再度心軟起來。
「走吧,JESSE,明天可是早上八點半的課呢」大我已經完全消失在他們的視野內,時鐘也顯示大我的列車已經在1分鐘以前開走,再站在人來人往的車站內也沒什麼意思,北斗這時候才走到JESSE的身邊,拍拍他提示起來。
「啊,好,抱歉呢,總是在麻煩北斗」
JESSE露出落寞的笑容,勉強地扯起的嘴角十分辣眼睛,北斗想要的並不是眼前為京本大我牽動心神的JESSE,而是一個純粹無瑕的他,真討厭,明明大我已經不在他們的生活裡面出現,可是他還是要佔據著JESSE。
「JESSE要跟京本維持這種生活到什麼時候?」回到宿舍,各自洗了個平平淡淡的澡,北斗從浴室回來的時候一邊擦著頭髮,一邊看見JESSE跟大我傳短訊,在一直等不到大我的回覆後又唉聲嘆氣地把手機關上,輕輕地失望著,他便忍不住問道。
「誒? 怎麼說都要等到大學畢業吧……」似乎沒有預料北斗突然關心起他跟大我的將來,JESSE一臉不確定地回答,他好像真的沒有跟大我聊過這方面的話題,說到底當初高三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就沒有特別提到之後要到哪裡唸大學,不過話說回來,當時大家心裡面都已經早有目標了,大我也可能是認為說了也沒啥用處,不如不觸及這個令人傷心的事情反而可以更輕鬆地交往。
「現在才大一,後面還有四年」一旦打開北斗的話匣子,就怎麼樣都無法關上,他毫不客氣地坐到JESSE的床上,一邊認真地數著手指,JESSE看見他高舉的手指頭,便把它們抓住,緊握成拳頭。
「好了啦好了啦」JESSE正在逃避這個話題,不曉得是他不想說,還是他根本和大我也沒談到,但怎麼樣都好,似乎JESSE無法否定的,就是他也同樣認為這個是一個潛在的問題。
「然後畢業之後呢? 京本要過來東京嗎? 還是JESSE去京都? 根據大家唸的東西不同,工作的地點也會不一樣吧……?」北斗直接了當,而他沒想到這些直白在JESSE耳窩都化作刀刃,狠狠地在他心頭上劃開傷痕。
「我說好了啦!」
這是他們認識以來,唯一一次JESSE用這麼重的語氣打斷北斗的說話。
儘管他只是輕輕推了推北斗,示意威嚇也可能只是單純想讓北斗不要再在這話題上糾纏,北斗是馬上住口的同時露出一副被嚇倒的神情,怯懦又不肯定的表情在他臉上猶豫起來,彼此的心跳在不知不覺間加速著,他們沒有吵架,但北斗知道,這是他和JESSE頭一回為了JESSE跟京本大我吵的架。
值得嗎? 當然不值得,北斗不想JESSE受到傷害,他沒說出來的暗戀並不代表不成熟,他知道自己說的都是道理,JESSE和大我這種只有風花雪月的美好過得並不會太過長久。
他不想最後受傷的會是JESSE。
「大我並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人,他也十分關心我的」
當北斗在沉默中站了起來,回到自己的書桌前把頭髮吹乾的時候,他隱隱約約聽見JESSE朝著自己的後背低喃道。
原來JESSE看得出自己一直不喜歡京本大我,也許JESSE一直不在自己面前將京本大我的名字提起來,也絕對不說他們之間的事情很可能是為了顧及自己的感受,就好像自己真的是在暗戀JESSE一樣。
雖然他的確是。
那麼,打從一開始就不要讓自己看見你們同時出現啊。
要我這個外人參與你們的約會跟飯聚,又是為何呢。
05
「大我總不在身邊……感覺好寂寞……」
掐住手機,JESSE坐在床上終究是忍不住悄聲道,他本來已經在得悉必須要跟大我進行遠距離戀愛的時候已經決定好,絕對不會從自己嘴裡面說出這種模稜兩可又讓人無所適從的說話,他深知道這種晦氣話就算說了出來也對現狀沒什麼幫助,反而很可能會讓彼此都更感到寂寞——但是,他還是忍不住說溜了嘴。
「嗯……要是JESSE跟我見面的話,這一刻想做什麼?」
電話裡頭傳來大我一貫冷冷的嗓音,他再也無法憑自己的雙眼去找尋大我內心那熾熱的火,他有點兒失落地試想像,要是在此刻看見大我,他會想做什麼。
自然是首先要把大我軟綿的身體一抱入懷,有多用力就多用力,最好可以勒緊至彼此融合在一起,然後……然後……JESSE迷迷糊糊地想著,把手機換了手,將右手放到被子下,那靠近自己敏感的地方。
太下流了吧,可是自己就是這麼醜陋的人。
「嗯……首先一定要把大我抱緊,然後怎麼樣都要先親親大我吧」JESSE道,指尖扮作不經意地碰上自己正有反應的下身,那熱度比起過去每一個冷寂的夜晚都要炙熱,傾聽著大我的聲音,就好像他就在自己身邊一樣,他們正在親近。
「我很喜歡JESSE的嘴唇,軟綿綿的,又溫暖,然後呢? JESSE會希望我做什麼?」大我問得故意,JESSE十分肯定電話另一邊的大我也跟他想到同一件事上,不曉得是遠距離戀愛的惡趣味,還是戀人們自然而然都需要填滿身心上的空洞,他吞嚥一下,說得毫無羞恥。
「有一處地方……還的確滿需要大我的慰藉的……」
大我呼呼地輕笑了起來,JESSE揉著自己的興奮,感覺它正在脹大、變得硬挺而熾熱,他閉上眼睛,想像著此刻為自己服務的人並不是自己的右手,而是他喜歡的臉孔,他的京本大我。
「這樣啊……那麼我伸手摸摸好了,我還記得十分清楚,JESSE的形狀和每一道皺摺——」
「說起來可真淫蕩」
大我似是作弄般說得明目張膽,一些完全不像大我平常會說的猥瑣之話都在耳窩裡炸開來,隆然的刺激著JESSE的聽覺,但他的確跟著照辦了,滿腦子都是大我把自己的碩大從內褲裡掏了出來,他的分身通紅地挺立著,大我會笑著說JESSE的可真大,然後大我會用他好看的指尖在上面畫著圈圈,又刮過每一吋的花莖,JESSE會打著冷顫有點兒受不了,當頂端慢慢地滲出花蜜的時候,大我的指尖就會碰著他的黏稠,似是嬉戲著將愛液塗滿整根的欲望,感覺套弄可以變得更順暢的同時,大我的指間都是濕漉漉的,閃爍著淫靡的邪念,大我會微微地扯著淺笑,一邊誠懇地盯緊自己的反應,一邊上下套弄起來,過多的稠密跟肉體碰撞起來會發出不堪入耳的聲音,『啪啪』的轟隆著自己的一切官感。
JESSE套弄著自己的巨大,大我在電話裡說得詳細,間中呼漏而出的吐息讓JESSE知道大我也正進行同一件事情,於是他更加亢奮,手裡的動作更大,直至彼此都聽見愉悅過後的輕嘆。
「……唔!」
「……唔啊啊!」
電話內是短暫的寂靜,JESSE能聽見大我急促的呼吸聲,低低地喘著想要更多,可是此刻的睡房又變得冰冷了,只餘下自己一個人,連個擁抱的對象都沒有,JESSE十分難過,他不曾想過遠距離戀愛是這麼折磨,就算身體上是滿足了,他心靈上還是永遠都填不滿。
「大我……我……」結結巴巴,當JESSE再想跟大我說點濃情蜜意的時候,他清楚地聽見門鎖被轉動的聲音,「抱歉,北斗回來了,我先掛斷一下」
「……好吧,我再找你,JESSE」
「好」
JESSE匆匆忙忙地拿過床頭的面紙,飛快的擦走床上或是褲管內的白濁,他的心情還沒有完全平伏下來,沒想到北斗今天回來這麼早,臉頰仍然是通紅的,也未能從情事過後的糊塗裡徹底清醒,體力似是被透支過一樣讓他軟癱癱的,他不想讓北斗看見自己仍然挺立的下半身,於是決定死活不會從被窩裡鑽出來,心跳加速,直至北斗如常打開了宿舍房門,並跟自己對上視線。
「啊」
「北斗,今天回來好早哦」
看見北斗一副尷尬的表情,JESSE這才想起來,自從上次在房間跟北斗不算明明白白地吵了一場小架以後,北斗便一直有意無意避開自己,他不太懂得,不過也沒有像高中時那般傻巴巴的湊上去,換來的結果就是二人擁有一場沒什麼意義的冷戰,他們在宿舍房幾乎沒有談話,昔日的談天說地像是許久以前的美好時光,這讓JESSE更加寂寞。
「……你沒事吧? 生病了?」也許是從來沒有試過在這種時間看見外向的JESSE窩在宿舍房內,再而在被窩內不願起來,臉龐也是紅通通的,北斗下意識以為是JESSE生病了,他看起來緊張兮兮,JESSE不太希望,不過北斗還是湊近自己了,「有發燒嗎?」
最糟糕的是,當北斗靠近自己,使JESSE清楚地嗅到他新買的香水味時,那香水一直紊亂著JESSE的鼻腔,連帶他的心坎也被擾攘了,北斗從外面回來,指尖涼涼的,當他湊過來的時候,JESSE甚至可以感受到北斗的呼息,是活生生帶著暖意的,北斗把手放到他的額前,仔細地感受著那不尋常的熱度,困惑地皺皺眉頭。
「好像也沒有……要我幫你買點感冒的藥嗎?」
北斗的關懷是那麼情真意切,而在被褥下的JESSE,居然再度不爭氣地起了反應。
明明,北斗只是好朋友。
雖然,他奪去了自己的初吻。
「啊,我沒事,沒事!」下半身的異常反應讓JESSE感到難堪,於是反射性地猛然的說,他甩甩頭,將北斗那令人會忍不住繾綣的手從自己的臉上撇開,北斗退後了幾步,對於JESSE過激的反應感到困惑,然後他看看亂成一團的床邊,用過的紙巾,臉頰通紅的JESSE,以及一直不想在床鋪中離開的他,還有床頭隨便亂扔的手機。
北斗幾乎是在那一瞬間把所有的事情都整合起來。
「原來是我白擔心了,看來JESSE跟京本還滿有情趣的」北斗說得冷淡,又不屑一顧,滿是嘲諷的語氣深深地陷進JESSE的心頭肉上,那嫩肉似被誰狠狠地翻弄過一般無情,北斗這便從JESSE的身邊離開,重新讓對方墜落空白冰冷的世界,北斗回到自己的書桌,故意把手提電腦打得啪啪作響,扮作忙碌又毫不在意。
對,他是在意極了,JESSE分分秒秒都在提醒自己他跟大我是戀人這個事實,偏偏自己必須把好朋友的身份堅持到底,到頭來,原來自己才沒有那種演戲的天份。
累得很,北斗壓根就不想再面對這個令人傷心的真相,但每天都跟JESSE睡同一間宿舍房的自己的確受不了。
這是一場漫長又充滿折磨的失戀。
「……我跟大我,並不是北斗所想的一樣」
宿舍房間裡面又再度重演著沉默的戲碼,JESSE久久沒有回答北斗的嘲弄,似乎是等他已經冷靜下來以後,JESSE才敢踏出他的被窩,他安靜地經過北斗,看見北斗似乎十分懊惱地快速往鍵盤上打字,他沒在意北斗到底在寫什麼文章,只注意到北斗像是氣得通紅的耳根。
他有這樣泛紅的耳根,大我也有這種害羞時會變得粉嫩的耳根。
而他喜歡這種可愛的耳根。
完全不曉得自己到底在想什麼,JESSE只能定義為沒完整地被發洩的欲望把他搞糊塗了,才會錯將對大我的心意投放在北斗之上,冷靜冷靜自己,JESSE便到衣櫃收拾好換洗的衣服然後出門拐進澡堂,一路上他一直在想,北斗為什麼要這麼生氣,他跟大我正在交往做什麼都不出奇,但似乎他某程度又能明白北斗在氣憤什麼,他從來都沒有忘記過那天的吻。
於是在他洗好澡回房間時,一輪沉靜過後北斗的打字聲明顯比剛才輕細不少,他打著打著又停下,在思考著他的論文要如何寫下去,其實他沒有必要說明的,這根本就不關任何人的事,但是不知就裡,JESSE不想北斗誤會。
「……?」北斗停下寫作,他頓了頓,然後蹙著眉頭遲疑地轉過頭來,盯緊JESSE,「我把你們……想成什麼了?」
北斗反問,他不明白就那一句他認為JESSE和大我很有情趣,是那裡不對了,分明他們就是乘著無人的房間打著電話互相發洩,不過對於遠距離情侶而言也不能算是十分稀奇,北斗是生悶氣,但他以為只有自己才知道。
「我們從來沒有那種親密的關係……」JESSE試圖解釋,卻似乎只是越描越黑,看見北斗投過來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他慌忙補充道,「我意思是……做到最後最後的那種」
JESSE的說話在北斗耳窩中炸開,引起一陣陣的耳鳴不適,他意圖思考JESSE為什麼要把這些房中事如實告之,不過想不到一個正常合理的答案,而他的腦海便一直重覆播放著JESSE說得著急又似是狡辯的說話,北斗啪地關上了電腦。
完全沒心情做功課了。
「抱歉,我對朋友的性事不感興趣」北斗十分冷漠,在他把電腦關上後,顯然是心不在焉地整理著書桌上的文具和參考課本,然後想要爬上自己的睡床,乾脆閉耳不聽。
「北斗」
但JESSE把他拉住。
是一時的衝動,此刻的JESSE感到混亂不已,他的戀人是京本大我,並不是松村北斗,但他總想到那天的吻,尤其每天都跟北斗住在一起,他們有聊不盡的話題。
可是當話題被北斗變成硬生的冷戰和不聞不問後,這讓他覺得十分不習慣。
他滿腦子都是北斗的吻。
「為什麼當初要吻我」
一道深藏在他胸口,好久好久的問題。
06
「你說你跟京本沒有做到最後,你有問過為什麼嗎」
北斗並沒有選擇回答JESSE的拷問。
他認為這樣是一種十分複雜的感情,並且他無法輕易地解釋又或是說明至他滿意的程度,面對JESSE的時候,他絕大部份的時間都是很快樂的,他們是最好的朋友,但間中,當JESSE靠得太過接近的時候,他便會意識到有那麼一點點的不一樣,就好像是一種提醒,提醒他那不值一提的暗戀,然後,當他每次不得不去忍受JESSE拉扯上京本大我的時候,他絕對會發飊,縱然並不是他所想。
是的,他把這份感情藏得很深,深到不能將它曝露在人前,因為JESSE早有選擇,於是他想保護自己,他說服了自己去當JESSE的好朋友。
不過他也是人,他也會間中失控。
比如現在。
「……他說他怕痛」
JESSE的提問像是壓垮了北斗最後的忍耐,倏地他彷彿聽見心頭像玻璃一樣碎裂的聲音,細分成很多很多寫滿愛意又充滿祕密的碎片,它們全部都尖銳地倒插在北斗的心坎上,使傷口沒辦法好起來,它反覆地發炎、流膿,然後一再刺痛著北斗的心。
回過神來,北斗意外地將比自己高大的JESSE推倒在他的床上,近乎不費吹灰之力,連自己也不知道原來他的力量比JESSE強,JESSE錯愣地回望著自己,不過他沒有反抗,北斗難受地望著JESSE,聽著他跟那討厭的京本大我的閨中事,北斗感覺那些玻璃又再插得深一些。
「那麼,我教你不痛的方法」
北斗吐息在JESSE的臉上,不知不覺二人的距離就只餘下一點點,北斗跨坐在JESSE身上,JESSE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正在不適當地加速,那未完的欲望火種又再度被點燃起來,一切的事情都是不應該發生的,他清楚地理解到如今的他跟北斗,就好像偷腥一樣。
「北斗……你還是不打算說出來嗎?」
再說他們的關係僅止於朋友好像有點兒白痴,彼此都知道肯定不止這些,也許留了更多在後頭,北斗奪走JESSE的初吻,現在也想把JESSE的第一次取走,他知道自己失控的就是一直以這種充滿心計的方式去對待JESSE,他一直不拒絕,讓對方覺得所有事情都是理所當然的,然後等到有一次,他發惡了,他反抗了,JESSE便會對他念念不忘。
他成功了,然而也不見得就是北斗想要的,他依舊不願意回答JESSE的問題,JESSE再笨拙,也總能猜懂北斗背後的心思,他再向北斗投出橄欖枝,北斗輕笑了一聲,他把頭垂低,直至嘴唇足夠貼近JESSE的柔軟,把他的嘴給封上,這樣一來,就不會有人再問問題了。
「說了,又如何呢」
接著北斗以JESSE不曾防備的方式親吻他,北斗該是沒有跟誰交往過的,JESSE不願意回想,但說起來那所有的第一次,也好像同樣是北斗的第一次,他不曉得為什麼北斗同樣吻技了得,他只知道自己的嘴唇被北斗憐惜著,每一下輕咬舔吻都帶著北斗堅持不說出來的感覺,他下身脹痛起來,甚至比晚上大我給他打電話都要強烈,他情願只歸究於因為北斗是站到他的面前,對他展開所有的攻勢。
北斗輕撫著JESSE的頭,指尖一下一下地細數著每根髮絲,柔軟得就如JESSE那令人垂涎的朱唇一樣,北斗吻住了便不想放開,於是他伸出舌尖主動糾纏,這是他的第一次,跟別人有這麼深入的接觸,但似乎一切都可以交托給身體的本能,那對於欲望的渴求。
他重疊著JESSE的舌尖,挑逗了好幾下對方才反應過來,回應著他的主動,在接收到JESSE的反攻後,北斗卻只是更加賣力地索求,他吸吮著JESSE的舌尖,不讓JESSE離開半分,他必須將JESSE保持在自己的嘴唇之上,然後他不斷重覆落吻,呼吸都紊亂了,粗啞地帶著喘息,這些情欲都影響著二人的聽覺,他們正在犯禁,不過誰都顧不上了。
接著北斗驚喜地發現JESSE伸出他溫暖的雙手,攀上自己輕輕擺動的腰肢,他炙熱的體溫貼近著自己,於是北斗便不留情地將自己的小腹往下壓,讓敏感處擦上JESSE的私密,JESSE顫了顫,北斗能感覺出來,JESSE也同樣發硬了。
情動的潮水是來之突然,在這一晚之前北斗跟JESSE還是生著悶氣,單方面的冷戰起來,但今晚他們卻可以互相擁吻著對方,北斗張開眼瞼偷偷瞄著,JESSE輕閉雙眸十分享受的樣子,這讓他受到莫大的鼓舞,於是他更加賣力,啃咬著JESSE下唇的同時,把手探到JESSE的T-SHIRT內。
碰上JESSE的乳尖,那突起的觸感難以形容,脆弱的、細微的、卻透滿誘人的熱度,JESSE輕哼一聲,北斗知道他喜歡,於是忍不住在上面磨蹭起來,他感覺到JESSE正在扭動,下半身的磨擦變得頻繁起來,互相再將體溫升高,讓火炎把彼此吞噬。
於是北斗便俯下身來,他扯開JESSE的T-SHIRT並輕輕舔過他的乳尖,JESSE顫抖,倒抽一口氣。
「……他……不會這樣做」誰都聽出來的比較,更有一種偷嚐禁果的興奮,無人之境裡面任JESSE再把自己跟京本大我比較,此刻在JESSE身邊的就是自己,連自己也覺得是瘋掉了的想法,但他只想一錯再錯。
他的暗戀是說不出來,但並不代表不存在。
北斗將那些熾熱的吻往下滑,以舌尖鑽動著誘惑的遊走,JESSE低吟著,昂首舒坦起來,不自覺地把手放到北斗的頭上,指間都是他的髮絲,滑溜地讓JESSE抓不緊他的愛意,北斗將JESSE的褲頭解開,快速又熟稔地將JESSE的巨大都包裹在手中,未等JESSE阻止,北斗已經將他的頂端送進嘴裡。
「唔……! 北斗、你……!」
情難自禁,更何況是被人服侍又豈是一下子可以清醒拒絕,JESSE沒有阻止北斗的吞吐,舌尖靈巧的在他的敏感處左上右落,打著的每個轉圈都落在他顫動之上,他的心臟跳得厲害,似是下一秒便要蹦出體外,被北斗一手掐住徹底順走,北斗的吻在他花莖上來來回回,待他巨大的欲望將要爆發之際,北斗便聰明地停了口。
失落感並沒有影響JESSE太久,因為北斗早就想好下一步要怎麼辦,他把自己的褲管都褪掉,將同樣充滿感情的亢奮貼近JESSE的欲望,然後他開始套弄起來,他知道自己哪裡最想要,也滿足了JESSE的快慰,他一再加快速度,直至指間都混雜著二人透明的黏稠,那是悸動的證明,北斗沒有讓彼此發洩出來,他說過了,他要『教會』JESSE一個不痛的方法,他在登上高峰的一刻停了下來,起伏不定的胸口仍然穿著T-SHIRT,他也把它脫掉,完全地赤裸。
接著他重新站起來,又轉身,背向著JESSE跪在床上,他微微地把雙腿分開來,適當地彎下腰肢,讓自己的私密更加展現在JESSE的面前,他抓緊枕頭,聲音聽起來都是悶悶的。
「你懂得怎麼做的,JESSE,你本來就會」
是啊,這就是人類的本能,只是大我說了他害怕,他不想,JESSE才一直沒有進行到這一步,也沒有勉強他心愛的戀人,但很是不同,當北斗以幾乎同一個姿態背向JESSE的時候,他卻知道北斗是毫不猶豫的,也完全地信任自己,跟那個從不拒絕自己的北斗同出一轍。
他總算是嚐到北斗卑微的情意了。
JESSE把自己的挺立先是卡在北斗的胯下,北斗哼了一聲,然後他利用上面不斷滲出的愛液來回開始摩擦,讓彼此更有充份的準備,北斗的指尖掐著床單,甚至關節的地方有點兒泛白,北斗一直保持低喘的嚶嚀,就算到了這一步,他也不打算拒絕自己。
他嘗試將更多的黏稠送進北斗的甬道,不太能確定有沒有效用,但至少比活生生的強進應該是溫柔得多,北斗的後方都是愛蜜,黏答答的濕得一榻糊塗,JESSE這才敢將自己的一點點放進他的體內,遇上格外的巨大阻力時,北斗嗯哼一聲,他該是感到疼痛的,但他沒有說出來,JESSE猶豫著,北斗搖搖頭。
「你停在這裡反而還難受呢」
看來北斗早已做好心理準備,破身的悶痛像被貫穿整個身體一樣,就算是JESSE緩慢地進入,那交合的地方也只是一段延綿數十里的苦行路,每一吋都是痛楚,不過北斗只是停留在哽咽中,他沒有抗拒,更沒有把他的痛苦說出來,JESSE不太明白,都痛成這樣了還能有快感嗎,但他還是照辦,直至他在幾下終於可以律動的抽送裡,看見了北斗的血淚。
北斗渾身都在顫抖,JESSE不忍心地看著那黏在自己欲望之上的血絲,那處子之血本不應該是屬於自己的,但他就神推鬼使的把它搶走了,北斗拍了拍自己讓他繼續,不要停下來更難受,於是JESSE咬咬牙便繼續抽送起來,那血液將甬道的每一吋肌膚都填滿了,全都變得濕潤起來,使JESSE可以更隨心所欲地抽動著,接著他們都感到某一種愉悅,從交疊的地方轟炸著他們的腦袋,耳鳴又出現了,北斗甚至聽不見自己的呻吟聲,他喘息著,讓JESSE去觸碰自己體內最舒服的地方,然後狠狠欺負,直至自己被插射。
「……唔!!!」
JESSE可不曾見過原來在痛苦以後有這種快感,當他知曉北斗的快樂後,他便再也忍不住,以更高強度的頻率衝刺起來,北斗仍然碎碎細細地低吟著,他把整張臉都埋在枕頭裡,肉體的撞擊聲是一首催情的樂曲,JESSE仰著頭便在北斗的體內發洩出來,退出甬通的時候JESSE甚至還看見北斗的後穴隱隱地吞吐著屬於他的濁白,這種情色使自己失去理智,他幾乎就想再抓住北斗再大戰三個回合,但他想到北斗挺過來的疼痛,還是忍住了他好像是第一次真真正正被填補好的欲望。
「啊……我還是去沖沖身體吧」待在床上休息至少十分鐘,北斗才掙扎著站了起來,他沒讓JESSE再繼續愛撫著他的頭頂,那珍惜的樣子他內疚又自覺配不上,他呢喃著,婉拒了JESSE想要提出的協助,獨自穿回T-SHIRT和長褲,拿了毛巾便往外跑。
JESSE並沒有北斗那種潔廦,在體力透支下他幾乎倒頭大睡,只是碰到枕頭那下他又覺得濕濕的,皺皺眉頭思考是不是要換枕頭套。
當他重新坐起來想要看看為什麼枕頭會濕掉的時候,他才看見上面淡然的水漬,那是剛才北斗把他的痛苦都埋藏起來的地方。
那是北斗的眼淚。
他的心弦猶像被誰觸動到似的彈了一下,指尖輕輕撫上那些開始乾涸的水漬,北斗從來都不打算說出來。
包括他的喜歡,包括過去他的忍受,也包括他今天所承受的痛苦。
07
狹小的宿舍房間內,大我跪在屬於JESSE那邊的單人床上,他面向JESSE,幾乎是跨坐在在他身上,彼此的欲火讓他們的眼神都變得迷離起來,分身已經足夠挺立並貼近著對方,JESSE輕撫著在套弄起來,大我一再後仰著頭舒服地呻吟著,他拉拉JESSE的手示意他也多愛顧一下胸前的乳尖,那快慰的來源,JESSE淺淺地笑著,他特別喜歡主動求操的大我。
於是他將大我自然的往後推,大我後仰的角度更豔香起來,乳尖垂落到合適的角度,JESSE把它們一口銜在嘴裡面,讓濕潤的舌尖磨蹭舔咬,輕輕的動作令大我嘴裡發出更多愉悅的叫聲,害JESSE一度想過會不會騷擾到隔壁房間的主人,不過此刻的情動也顧不上什麼,大我甚至主導地開始上下頂胯著彼此的熾熱,提示JESSE的套弄應是要加速起來,隨著他叫得越厲害,那淫靡的聲音便配上更令人羞澀的愛液聲,混雜水聲和喘息聲把整個空間化作旖旎,盡是情愛衝昏彼此,直至大我在JESSE手中洩了出來。
「……唔!」
登上頂峰的一刻大我便整個身子一軟,他趴倒在JESSE身上,JESSE還沒有迎來他的高潮,大我習慣性換他把手放在炙熱上,然後開始無神地套弄起來。
「真的不想試點其他麼? 大我」
JESSE溫柔地輕咬大我就在旁邊的耳骨,大我身子顫了顫,馬上坐直起來,可是眼眶內寫滿的都是不願意和恐懼,這種直白刺中JESSE的心坎裡面,大我還是沒有鬆口。
「……JESSE,我……真的怕痛」
大我怕痛,JESSE也不願意當下面的那一方,結果他們交往快兩年,親密的程度仍然流於讓大家發洩過便好,JESSE說不出有什麼問題,他從來就不曾跟其他人聊過這種情況,但當他真實地嚐過做到最後那種天人合一的快慰後,他便變得格外內疚起來,明明,他也想跟大我進行這樣放縱的情事。
「那好吧,沒關係」
不想情到濃時的快樂就此打住,JESSE選擇了退讓,忍耐著想要更多的興奮,他親了親大我嘟起來的嘴唇,然後享受大我為自己的賣力服務,他仰著頭,試想像這並不是屬於大我的手,而是屬於某人的甬道,那濕漉漉的就是他的愛液,是為自己而感到亢奮不已的悸動,他低吟著,大我聽見了便意識到JESSE即將登上高峰,於是他更落力地加快速度,JESSE抱緊大我,大我也沒有把手閑起來,他聽著JESSE的呻吟聲,都是情愛的味道,JESSE想像著他的欲望觸碰著某人的突起,讓他羞澀地被操射的同時,他也在大我的手下敗陣。
他希望這個人是大我,然而他想像的,全都是松村北斗。
這該是多麼的低劣。
「北斗今晚不回來嗎?」用面紙簡單清理一下,跟大我穿回衣服並躺在床上休息的時候,大我趴在自己的胸口上,低聲又好奇地問道。
「嗯……他沒有說過哎,的確也差不多到他下課,通常這個時間便會回來吧」JESSE望了望床頭的時鐘,指向下課的時間,他想了一下,道。
「我還想很幸運都做完了北斗還沒有回來,原來是JESSE故意挑人家上課的時間把我抓過來」大我輕笑著,他把JESSE摟得更緊,JESSE回抱著,又在他的頭頂親了一口。
「別說到我每次跟大我見面就只想進行那種事一樣」JESSE的內心是極為複雜的,他知道自己十分喜歡大我,每一分鐘的大我都是可愛的,都是自己熱愛的模樣,但他同時又會想到北斗,他想起北斗的從不拒絕,也想到跟北斗盜竊的情事。
這樣朝三暮四的自己是可恨的。
一直到JESSE跟大我終於休息夠了,並到學生食堂用過晚飯,再回到宿舍洗澡並重新返回房間後,北斗都沒有出現,JESSE感到十分奇怪,平常這種時間的話北斗應該是先回一下房間,把上課用的東西都扔到書桌上,然後再出去吃個晚飯,接著也是回來洗澡和準備上床睡覺,然而,空盪盪的書桌表示北斗根本就沒有回過來。
他有點兒不安起來。
『北斗,你在哪裡? 今晚回宿舍嗎?』
大我背向自己坐在書桌旁吹著頭,嘴裡哼著不知名的曲調,JESSE便拿出手機給北斗傳了個訊息,他一直刷新等待,但對方根本連已讀也沒有,忐忑感油然而生,意識到的時候他一直盯著手機看。
「JESSE,我吹好啦——JESSE?」直至大我喚了自己好幾聲,他才回過神來,連忙把手機扔回床上,然後走到書桌旁。
「抱歉抱歉」JESSE內心都是歉意,明明不算是什麼的訊息,但放在大我面前會讓JESSE感覺他跟北斗一切的交流都是不應當的。
「很少見JESSE拿著手機發呆呢,你正在等誰的訊息嗎?」大我歪歪頭問道,他的眼神是清澈的,大概只是平常的問題,但這種提問便讓JESSE一下子緊張起來,就好像被質問一樣,他連忙澄清。
「沒有! 我只是、我只是……問北斗今晚還回不回來,不回來我便鎖門了」
怎麼聽,都是很平常的對話。
但JESSE的著急,跟他太過激動的反應,倒是讓大我感到奇怪起來。
「也許是北斗故意讓我們多一點相處的時間吧」
大我主動地擁抱著JESSE,把整張臉埋在他結實的胸口上,JESSE最近都有在鍛鍊,胸口上肌肉的分明感更強烈了,充滿彈性的十分誘人,他是很習慣JESSE的,也喜歡跟他做愛,但每次一想到JESSE想要做到最後,他總是卻步,他知道這種關係是不健康的,也曾經想過自己會不會是對性愛感到不尋常的恐懼,也許需要找心理咨詢師聊聊,不過他老覺得也許這跟自己的心理狀況無關,也就此作罷。
不想,就是不想,他也沒能說出來為何不想。
於是大我重覆地思考著他對JESSE的喜歡,是一種日久生情、習以為常的喜歡,還是那種不顧一切的喜歡。
這好像從根本性而言有著相當大的分別。
也許有一種青春,就是他一直都活在不確定之中,那很可能打從一開始便存在錯誤,只是自己太過年輕而沒看出來。
喜歡,原來分很多種形式。
「你可算是回來了」
短暫的相聚結束,直至JESSE把大我送到車站後,北斗一直對於他的訊息不讀不回,自然是一整晚也沒有回來,這讓JESSE十分擔憂,可算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情況,但大我就在他身邊,他沒辦法將這種憂慮更加表現出來,他自知道必須按捺。
回到宿舍後,甫打開門便看見北斗好端端地坐在電腦前面做著習題,他忍不住劈頭就說。
「……。」北斗聽見是自己回來了,他也只不過是頓了頓,緩慢地從習題裡抬起頭來,不徐不急地對上JESSE的視線,試著不要去動搖,「怎麼了?」
反問的輕鬆平常,他確定沒有透露出自己的心虛。
「怎麼不回我訊息呢?」這一系列的對白猶如交往中的情侶一樣,一方面對另一方來勢洶洶的質疑,JESSE責難地皺起眉頭,天知道這兩天他有多麼擔心松村北斗,就連在車站跟大我分別前的那個道別吻,也顯得淡而無味。
「……京本這兩天不是來了嗎,我便想著讓你們多點空間,便跑到朋友家睡了」
說得堂而皇之又偉大貼心,可是這一切只不過是建基於自己促狹自私的感情,他再也沒辦法同時面對JESSE和大我在自己的面前晃頭晃腦,也不想看見他們半點兒親密的動作,就算只是一個牽手一個擁吻,對他而言都是刺眼極的,尤其在跟JESSE發生過關係後,任他再想說服自己JESSE只是好朋友,可他每次午夜夢迴他總是想到那一個晚上的事情。
他痛到哭泣,可是他也同樣極為快樂。
他不想再算計JESSE,不想再活在扮作好人的面具下。
「我有說過需要沒有北斗的空間麼」
再也忍受不了,JESSE撲向北斗,將他緊緊地一擁入懷。
危險的情感終究是爆發在這平平無奇又狹小的房間內。
他們靠得太近了。
08
『謝謝你』
反覆思考許久,京本大我把短訊刪了又輸入,不同的詞彙換了又改,想說得再具體一點兒但又覺得好像還滿奇怪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北斗善意地主動讓出房間給他跟JESSE過週末,還是北斗只是剛好有事情不回房間,表錯情的話自然是羞到極致,思前想後,大我還是決定只是簡單跟北斗說句謝謝作罷。
「唷,好久不見,KYOMO」
這才剛把給北斗的短訊傳出去,另一邊廂便有把熟悉的聲音叫喚著自己,大我猛然抬起頭來,便對上久違的臉孔。
「樹」
樹變了很多,把從前土氣的高中制服脫掉,樹在進入大學以後似乎在潮流方面下了不少功夫,飾物跟穿著的配搭上無論是顏色還是層次都是恰到好處的,耳骨上不同的釘洞更顯帥氣,頭髮也染過了,泛著淡淡銀灰色的十分引人注目,要不是他先主動叫自己,大我很有可能會錯過這位曾經的同班同學。
「哇……你變帥氣了」站在京都的車站裡,大我看見樹提著行李箱和背包,他率先道,滿是訝異的眼神把樹從上而下掃視一遍,讓樹好不害羞。
「快別這樣了,這個,給你帶的手信,不算是什麼啦,不過這半年要多多指教囉」把一袋像是零食的東西塞到大我的手裡面,大我這才慢慢地把視線收起來,然後吃吃地笑著。
「謝啦,大學在這個方向走,你知道自己住哪一棟嗎?」
大我指了指方向,樹便聽話的跟著他走,來到京都唸大學踏進第二個年頭,本來已經甚少交集的樹突然告訴他這個學期要來大我所在的大學交流,整整半年的時候都待在京都,人生路不熟,這種時候自自然然便會想起昔日友好的朋友,大我也沒有讓樹失望,主動跟樹說可以在車站碰個面,然後一起走進大學宿舍報到。
「啊,好像是S棟」樹馬上拿出手機看了看電郵指引,然後說。
「跟我一樣,好巧哦,以後吃飯或是幹嘛都可以叫上我,我在京都可悶得慌了」大我聽見樹是跟自己住在同一棟宿舍樓,雙眼幾乎發光的亮起來,他淺笑道,微風輕輕地拂著他的髮絲,刺痛著他的雙眼,於是他伸手撩了撩,把前額的頭髮都撓到耳窩上,連串的動作不知就裡烙在樹的眼內,讓他怔然。
「……KYOMO也變了好多呢」
「嗯?」大我不太明白樹的意思,他歪歪頭,明明自己穿著最普通的連帽衫跟運動褲,跟樹比起來可算是差天共地。
「啊……不、我是指,我們好像在高中的時候也沒有像這樣兩個人出去玩過」連忙把自己恣意的眼神收回來,樹心虛地搔搔頭髮,說。
青春是一個猜不透的燈謎,當你以為兩個人只會一直都是兩道不相交的平衡線時,它就冷不丁殺你一個措手不及。
過去在高中的時候大我和樹都是在同一個交友圈子裡面,不過人數多了,自然也會分『更友好』和『普普通通』的類別,顯然他們就是屬於後者,平常出去都是大班的人,大我身邊總坐著JESSE,樹也是坐得遠遠的跟慎太郎他們聊天,間中一兩句交談也不算什麼,提到什麼放學後一起去補習或是吃個下午茶再回家更是從來沒有過。
高中以後各散東西,在班上的群組裡仍然會多多少少的聊著天,大我和樹也有稍微回覆一下對方SNS上的帖文,但更親近的,就沒有了。
不過世事難料,誰又會料到今天,當樹隻身來到大我所在的城市後,他們便變成彼此在這地方裡唯一可以親密無間,又識於微時的好朋友。
「對啊,總是跟JESSE、高地他們在一起玩」也許是大我聽見當中漸漸凝聚起來的尷尬,他點頭認同,卻開始感到不太自在起來,並不是討厭樹,更沒有覺得為樹帶帶路是麻煩,只是,或者是樹的登場方式跟他預想的不一樣,他以為自己會看見跟高中那時沒兩樣,沉實又平凡的他。
但他沒想過如今的樹,竟是那麼地亮眼。
「說起來,KYOMO還是跟JESSE在一起吧,好厲害,還遠距離戀愛呢」樹揣揣不安,大我穿衣的風格跟從前一模一樣,沉悶到極點的宅男風,可是,他長得更成熟了,眉角裡多藏了幾分英氣,髮注意到大我稍長的頭髮下,是剃掉的鬢角,把髮絲撓上去以後,格外地勾人心弦。
真是的,只不過是一年多沒見,怎麼就這樣對朋友七上八落。
「嗯,說起遠距離戀愛,其實日子也只是這樣過,獨個兒在這裡不是沒有朋友,只是有時候能見到舊的臉孔總會更加安心起來」大我解釋著,他看了看樹忐忑的表情,又很快地把目光轉開,現在的田中樹太帥氣了,讓他無法在那臉龐上待太久,「樹呢? 有交往的對象嗎?」
「啊……剛上大學的時候有過,不過沒交往多年便吹了,才半年……後來來這裡之前又認識一個,這次更短,連3個月都挺不過——」樹自嘲地數算著,笑得輕狂似乎沒將這些愛情失敗史放到心裡面,大我聽見樹現在是單身的不知道為何悄悄然地便開心起來,但隨即他又想起來,自己可是有JESSE這個男朋友的。
「以前樹好像就對愛情沒什麼興趣,沒想到現在身邊的人換了一個又一個」大我笑著道,樹聽見大我對自己不太準確的評價,他肅然扭頭看著大我,盯緊得令人心猿意馬。
撲通,撲通——
「我可不是KYOMO所說那種花心的人,我也是很認真的,只是剛好認識的都不太合得來而已」
其實樹也自知道沒有必要這樣老實地做辯解,京本大我並不是什麼人,他可是他從高中便認識的朋友,他們之間的交往是真誠的,也可以完全地信任對方,不為其他,就為了當初從高中起便認識的真摯情誼,就算他的確是大我所想,那種花心的人,其實也沒什麼,朋友嘛,總不會因為他是花心或是什麼便離棄他。
但他不想,他並不想大我誤解自己。
「哦……搞不好在這裡便遇到啦,反正京都跟神戶也不算太遠,就算回去了應該也不至於算是遠距離戀愛吧」對於樹主動的澄清,大我是吃驚的,他也認為樹根本沒有需要這樣跟自己挑明來說,可是同時,他也意外地感到高興;他婉轉地把話題接下去,卻沒有再觸碰彼此的愛情事,開始跟樹簡單介紹一下京都跟大學範圍的衣食住行,樹沒有更多的說法,只是點頭聽著,間中給點反應,「這裡便是S棟了,拖著行李辦入住註冊好像不太方便,要不然我在這裡等你,樹領了門匙再回來?」
樹點點頭,於是留下大我獨自站在行李箱的旁邊等待,百無聊賴,大我掏出手機想要看看有沒有誰給他傳過短訊,北斗並沒有閱讀他的訊息,搞不好正在忙碌,他再點進跟JESSE的聊天室,意料之外的JESSE也沒有跟自己說什麼,訊息仍然停留在再前幾天自己快到東京時跟JESSE報備的裡面,他皺皺眉頭深覺奇怪,他是覺得那裡不對勁的,至少JESSE平常晚上必定會先道一下晚安,只是昨晚回到京都也挺晚的,他沒注意便洗洗睡了,現在想起來才覺得好像哪裡不對。
不過,當眼角捎見樹正從遠處走回來的時候,大我又想到,其實不用勉強去跟JESSE傳訊息,報告著自己一成不變的學習生活,也許亦是種放鬆。
「哇啊,宿舍房比我大學的還要大,真羨慕KYOMO」樹領了門匙回來,大我本想裝模作樣替樹搬搬行李,他大概是以為樹一直跟自己不算太相熟所以客氣起來,沒想到這些年樹把自己也了解得挺細緻的,一把便搶回行李反而將門匙塞在他手裡面,讓自己輕鬆帶路,走進樹的宿舍房間,只是低自己一層,靠近的距離令大我暗自喜悅,樹對於房內的雅致感到十分滿意,他把書桌的椅子拉過來坐下,大我見狀也毫不客氣的坐在樹的床邊上。
「●大的宿舍房間很小的嗎?」大我好奇地問道,學生宿舍的裝潢自然是跟自己的一樣,回到這裡有種熟悉又安全的感覺,他鬆快起來,一邊來回地踢著雙腳。
「小上至少三分一吧,可惡,睡過這裡我還怎麼回去睡那麼小的房間啊」大我被樹的說話逗得哈哈大笑,他搖擺著身子把彈簧床壓得吱啞作響,然後一個沒留神,向後仰的角度是拉得太大了使他往後摔,倒在樹的床上。
「KYOMO,小心!」
樹怕他沒注意把頭碰著牆壁,慌忙過來用手擋了擋大我的頭頂,一下子拉近的靠近讓兩個人不禁瞪大雙眼,彼此凝視,樹幾乎壓在自己的身上,心裡撲撲地跳個不停,急促得讓他臉紅耳赤,他連忙掙扎著重新站好,不再讓吐息在大家的臉上繼續危險地蔓延。
「抱、抱歉……這張床就是不好,可能是老化了一旦陷進去就滿難再起來……」胡扯了些爛理由,誰都沒有聽進去,在那一瞬間他嗅到樹的香水,甜甜膩膩的讓他想到了蜜糖,又像某種很甜的水果香,令他有點兒困惑並且發燙,他緋紅著耳根,站了起來,作勢想要離開,其實是逃離只有跟樹兩個人的空間。
「今晚一起吃飯? 難得來到京都,KYOMO會給我帶帶路吧」
果然是情場高手,大我想,在他還是因為剛才的碰近而仍然小鹿亂撞的時候,樹已經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似地開展新的話題,他有點兒介意,不曉得以前樹都跟什麼對象處過。
「啊……好啊,附近有間便宜好吃,份量又大的餐廳,今晚帶樹去吧」大我支支吾吾,隨便地說,並走近房門口,準備離開。
「那就拜託KYOMO了,我再給你發訊息吧」
「嗯」
關上樹的房門,聽著樹開始在裡面翻弄著行李箱收拾,大我站在宿舍外忍不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從剛才到現在胸口都是郁悶的,像被什麼塞住,讓他無法順暢地呼吸,它又似刮動著自己的心頭肉,帶點刺痛刺痛的,揪扯著每吋的心弦,然後迫令它悸動不已。
怎麼,剛離開JESSE,便這麼寂寞難耐嗎。
不對——
就連他面對JESSE的時候,也好像不曾這樣深刻難忘。
09
「……現在追蹤及點讚便可以免費獲得飲品一杯了,大家可以來試試啊」
攘往熙來的京都遊客區內,田中樹努力地叫賣起來,旁邊的免費飲料堆得滿滿,人潮絡繹不絕把街道塞得水洩不通,好奇的客人都急不及待地排起隊來,迫切地等待著這免費清涼又可口的飲料,京本大我皺著眉頭一邊忙著確認客人是不是都已經追蹤好專頁及點讚,一邊不斷將備用飲料搬到更方便的位置再分發給客人,來了又去,大半天忙活一場。
「KYOMO,提起精神啊,再派完這幾箱我們就可以下班了,應該比預定的時間都要早!」比誰都要主動又努力地叫喊著,還積極地跑到街道的中央把人都拉過來,反觀大我卻是沉著一張臉好像全天下人都欠了他似的,樹以為是天氣太熱或是客人實在太多,大我看起來十分疲累,於是忍不住給他打打氣。
「好吧……一開始你說是很簡單的一次性工作,沒想到這麼累人」大我抱怨起來,但手裡也沒有閑著,一瓶瓶的飲料送出去。
樹來到京都以後,原來在神戶的兼職自然沒辦法幹了,但在這裡停留也只不過半年,他也懶得再重新找打工以免日後回去的時候麻煩到別人,於是他轉投這類一次性的工作模式,整天的薪金算起來甚至比普通的時薪還要高,就像這份工作也只不過是派派飲料,表現好的話提早派完連時間也賺了,聽見人家說還有兩個空位自然是毫不考慮便邀請大我一起做,他想說大我平常每個月得到東京一次,用度應該也是厲害的,這份工作做一天就等於別的打工至少兩三天的薪金,怎麼說也是更划算,大我是遲遲疑疑的不過還是答應了,畢竟豐厚的工資跟簡單的工作內容也是誘人,只是大我低估了當中的體力活,不太習慣。
「抱歉抱歉,我也不曉得是派飲料啊,要不然這樣,我先替你把這幾箱都搬上來吧,那麼你派的時候便更輕鬆了」面對大我有點兒無理取鬧的責難,樹也只是以笑帶過,他敬業的笑著把沉重的箱子都提了上來,就算是一直派到最後一瓶也似乎不需要再搬動什麼,一口攬去容易受傷又麻煩的工作內容,大我自然是明白又感動的,只是今天心情不太好,才錯把怒火發洩在無辜的田中樹身上。
今天該是他到東京找JESSE的日子,他卻偏偏忘記了,還跟樹在這裡派著什麼鬼飲料。
樹當然是不知道的,由始至終邀請自己一起打工是因為樹認為這份工作很吸引,日薪高、工作內容容易,他認為是可以幫助自己減輕一下到東京見JESSE的經濟負擔——出發點是極好的,自己也不曉得為何便神拖鬼使的答應了,就在昨晚JESSE問今天自己幾點到東京的時候,他才想起來,這週末本來是約了JESSE見面,而他,居然完完全全地拋諸腦後。
是傳說中的磨合期嗎? 也好像不對,他跟JESSE就不怎麼吵過架,JESSE一直都是退讓的那方,對於自己的事情永遠都放在最優先的位置,他對於這樣的JESSE十分內疚,就連昨晚跟JESSE說抱歉,他今天得去打工不去東京了,JESSE也只不過是回覆短訊道好,連一絲絲追問又或是感到失望也不讓自己知道,大我很是低落,這陣子感覺他跟JESSE的距離比起東京和京都又要更遙遠了一點……
嗯,是倦怠期才對吧。
「噯」把東西收拾好,樹先去將宣傳用品都交給司機送回公司,大我百無聊賴坐在街道邊上,他望著落日的餘暉任由思緒飛馳,胡思亂想的倏地被一陣冰涼緊貼臉頰,害他嚇了一大跳。
「哇啊!」打斷大我正思考他跟JESSE的關係,他猛地清醒過來,才發現樹笑瞇瞇的拿著冰棒,並將其中一枝貼在他的臉上。
天氣是暑熱難耐的,可是冰棒又是清涼沁心,但他總覺得心窩裡又是一陣陣的暖意湧上來。
「嚇了我一跳……是樹啊」大我道,他順手把冰棒接過。
「回來的時候看見這個冰棒老多人排隊了,快吃吧,這麼熱我怕很快會溶掉」看見大我遲遲沒有動手,樹便忍不住半銜著自己的冰棒,再把大我手中的冰棒搶過來把包裝撕開,他還給大我的時候催促道,又拿著自己的往嘴裡舔了一口。
「……謝謝」
不過說是倦怠期,也好像不能準確地形容現在的自己跟JESSE,在他的角度,他自己一直會備受JESSE的寵愛,他也是知道的,JESSE總習慣把所有最好的東西都給自己,與他分享,JESSE也很會忍耐,他明知道沒有人受得了遠距離戀愛,但他還是堅持投考京都的大學,他一直沒跟JESSE說生怕他不高興,結果出來的那天,他知道除了JESSE,所有人都安靜了,彷彿都在責難為什麼他偏偏獨斷獨行,選擇一所那麼遠的大學,但唯獨只有JESSE,笑著跟自己說沒關係,東京跟京都還不是同樣在日本。
他習慣這種好,也很習慣在JESSE身上盡情的耍任性,約會是,情事上也是,同樣是男生他不可能不知道那種半吊子的做愛方式根本沒有人能接受,更何況他們持續了整整兩年,JESSE曾經多次提出想要更進一步,但他通通都回絕了,理由是他怕痛。
「好吃嗎?」澄金的夕陽映照在樹的臉龐上,半張臉都襯上逆光的陰暗,大我只看見他耳骨上閃閃發亮的耳釘,樹大概是笑著的,隱約看見他勾起來的嘴角,那被汗水打濕、撓起來的髮絲讓樹的側臉更加帥氣,樹低聲的問道,他笑得好高興。
其實誰都知道,怕痛根本就不成理由。
他也不可能這樣隨隨便便就忘記了一個月一次到東京找JESSE的機會。
「好吃啊」大我淺淺地回答著,樹更加滿足起來。
大我把冰棒含在嘴裡面,那寒冰刺骨的溫度辣痛著自己的舌尖,於是他舔動起來,試圖讓它趕快溶化,變得暖和,接著他又重覆地把冰棒整根沒入嘴腔裡面,反覆地吸吮,退出來的時候甚至發出『啵』的一聲。
「KYOMO吃得好下流啊」
噹——
樹正盯緊自己,不知不覺讓大我心跳莫名,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普普通通地吃著冰棒,就坐在人來人往的京都街道上,他怔了怔,他知道自己應該正色地跟樹說,別拿他開玩笑,因為他有男朋友,那個人叫JESSE。
可是。
「這樣才叫下流吧」他重新將冰棒湊在嘴邊,先是來回在自己唇邊擦過,待上面甜得化開的甘津都溶化後,大我便親吻著放到嘴裡去,他吸吮著、又舔動打轉,發出嗦嗦令人想入非非的聲音,然後他前後擺動著冰棒,讓它在自己的嘴腔律動起來,樹只聽見自己的耳窩邊轟然,他看著故意挑逗自己的大我,一時之間就是分不清楚這是京本大我的惡意玩笑,還是什麼。
比如說,他答應樹邀請一起打工,是因為他知道一整天都可以跟樹在一起。
他想看見樹,這樣令他高興。
再比如說,如果是樹跟他說,想要跟自己做到最後。
他認為,自己很可能就半推半就的答應了。
『抱歉,大我,這週末我突然要跟教授聊一下論文,可能沒辦法來京都找你了』
大我捧著手機,悠長而緩慢地呼出一口放鬆的氣來,就好像,有某件事情一直壓在他的心頭,讓他逐漸地凝聚焦慮和不安,但就在看見JESSE給他的短訊後,那塊巨大的石頭便拿被拿走了,於是他變得輕鬆起來,又可以活動自如了。
『沒關係,JESSE,論文要加油』
回覆著的同時,連自己也不敢相信,這是出軌的節奏嗎? 不,他情願堅信他跟樹只是好朋友,他們本來就是啊,從高中時便認識的好朋友,人家總說,識於微時的人格外交心,因為他們總是互相信任,他們可以無所不談,也正如京本大我和田中樹一樣。
「誒? KYOMO? 為什麼你會來的? 不是說今天沒空來打工嗎?」
大我喜歡京都的街道,被寫滿傳統和現代的美麗蜿蜒有著一種迷失在時代裡的衝擊感,他特別喜歡在黃昏的時間來到這裡,大半的事物都灑上金燦的美艷格外的看不清楚,那也是一種帶著留白美感的幻想空間,他拍了拍正在努力工作的田中樹的肩膀,樹看見是自己,嚇了一大跳。
「我想著你應該快結束了,來找你吃飯」
樹一下子便笑了出來,他看見沒有其他客人了,便把箱子中的冰涼飲料揉到大我的臉上,太過低溫的刺激讓大我叫了出來,他閃避著,樹大笑然後把它塞到大我的手裡。
「飲料總沒辦法喝得像上次那麼下流吧」
他是鮮明的,他是活蹦亂跳的,他是有血有肉的。
站到田中樹的面前,不知道為何,大我彷彿才感受到悸動的味道。
這是不對的,他知道,可是,他也無法抗拒這種原始的本能。
10
靜夜,房間內就算亮著燈,北斗仍然是覺得這裡漆黑一遍,書桌上打著昏黃陰沉的燈光,它把JESSE的側顏照得俊美漂亮,他朝著自己靠近,他根本就無法反抗,JESSE的雙手用力地環抱著自己,使他沒辦法逃離這錯誤的無人之境,他湊近自己,當那片柔軟貼上自己的唇邊時,他便沉淪了。
JESSE向著自己瘋狂的索要起來,明明是軟綿溫婉的兩片朱唇卻在觸碰到北斗的嘴唇那刻,便幻化成最猛烈的野獸,他激動地吸吮著北斗的下唇,不讓他離開半分,然後尖舌惡狠狠地鑽進北斗的嘴腔內,強迫著他的臣服,他明目張膽地找到北斗的舌尖,要求它們重疊在一起,就如JESSE正對待北斗似地,他想北斗回應,北斗才遲疑半秒,JESSE便野蠻地把舌尖掃過他所有的貝齒,他侵略著他的所有,在它能碰到的所有地方都留下自己的印記,彷彿這都是屬於JESSE似地,北斗低低沉沉地輕哼著,那都在JESSE的耳窩裡變成誘惑犯罪的樂章,他把北斗抱得更緊,他知道北斗正在掙扎,但這種反抗更像是欲拒還迎,他享受著,於是低頭把吻親得更深。
北斗幾乎無法呼吸,不能吞嚥的唾液漸漸凝聚在嘴角,它們黏稠透明地流濺出來,把他們的唇邊都變得濕潤又淫靡,旖旎著氣氛,JESSE將北斗推倒在床上,急切地把手探到北斗的T-SHIRT裡,準確地找到那兩點興奮的突起,他用力地按壓下去,北斗又痛又敏感的叫了一聲,那喘意是極美好的,就好像將JESSE的欲望帶到更高的層次裡,於是他又開始磨蹭起來,讓北斗不斷發出這些動聽的呼息,北斗的手輕輕地擺放在自己的頭頂上,那溫暖的手似有若無地勾勒著自己的髮絲,他深陷其中。
他親吻著北斗的胸膛,在乳尖的周圍種上只屬於自己的吻痕,北斗被這些刺痛欺負得連連低吟,道道的紅線都見證著他們不該的交流,他們變得迷糊起來,所有的感覺都衝到下半身逐漸變硬的分身裡,然後JESSE把自己的碩大故意頂到北斗的胯下,重覆地模擬著交合的擺動,北斗輕喘起來,哽咽地發出更美妙的嚶嚀,哼哼唧唧裡都滲滿北斗對JESSE莫名的感情。
他把彼此的長褲都褪掉,清風吹醒北斗的懵懂,他開始更強硬地把JESSE推開,JESSE把自己的欲望都吞下去,並開始服務著他的軟肋,吞吐著自己的亢奮使他更加困惑,他該是喜歡的,但他又不太情願,他並不想盜竊著別人的幸福。
「等等、JESSE……不要!!」他不停地說,顯然JESSE都沒有聽進去,他被一切的欲望都牢牢困住,此刻他只想得到北斗,那讓他解放了自己的人,他的心跳極快,撲通撲通的是不曾在大我身上遇見過的,這本該使他猶豫,但他選擇了跟隨著自己身體原始的感覺。
雙手在套弄起來,北斗挺立得更為明顯,通紅的火炎燒捲這房間的一切空氣,讓它們變得濕漉漉又使人昏沉,JESSE吻住北斗的鈴口,北斗哼聲緊抓著床單,嘴上說不但更似是身體十分誠實,JESSE的舌尖在上面打著圈,北斗不其然地扭動起來,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透露著某種的空虛,他想要,想要更劇烈的攻擊,只有JESSE才能辦到的略奪,於是他忍不住上下起伏著自己的下半身,把欲望都湮沒在JESSE的嘴裡面,JESSE呻吟著,他覺得好聽極了,就在快攀上頂端的一刻,JESSE把嘴巴退了出來,改為用手快速地套弄,直至白濁就落在彼此的大腿上。
「……JESSE……不要,拜託……不要——」
還會有退路嗎? 想也知道沒有。
北斗知道接下來JESSE要做什麼,他饑渴又淫亂的身體也似乎正渴望著接下來的事情,只是他知道這是不對的,他喜歡JESSE,但他明白JESSE有男朋友,他叫京本大我,只是剛好大我不在JESSE的身邊,他便跟JESSE發生關係,這種事情是偷情,是於理不容的,他應該要去拒絕,但似乎他從來就沒成功過。
JESSE把北斗的雙腿打開,抬起並將自己的亢奮貼近他的後穴,他還記得上次那令人流連忘返的觸感,濕潤溫暖的甬道是鬆軟的,當他進入的時候又緊貼地包裹著自己的一切,他律動起來像是衝破著這世上所有的枷鎖,使他一直心跳不已;他把欲望上的愛液都抹送到北斗的甬道裡面,北斗反抗得更明顯起來,他扭動想要逃避JESSE,但JESSE的力氣比他更大,他沒能成功,一聲一聲的『不要』裡面,JESSE也只聽見了北斗同樣對自己的欲求。
對準位置,JESSE把自己慢慢送進去北斗的體內,北斗悶哼一聲,再也不敢亂動,他倒抽著氣,試圖在疼痛中讓自己的身體放鬆起來,緊抓著床單的指骨都泛白了,他馬上便痛得滲著眼淚,他別過臉不再看住JESSE,他知道這樣看著情動的JESSE會讓自己心軟,他不能再不能自拔下去,這是不對的,他應要發現。
JESSE開始抽送起來,一下下的律動著他聽見肉體撞擊的聲音,淫靡不已的水聲漸漸溢滿甬道,裡面是濕淋淋的,包含著北斗跟JESSE的愛蜜,是帶刺痛的甘冽,沒幾下的擺動JESSE便找到北斗甬道裡面的敏感處,於是把頂端靠近在上面壓磨起來,北斗叫得更激烈,近乎慘叫地放聲呻吟,JESSE便將北斗從床上抱了起來,讓他坐在自己的身上,北斗受不住這種的刺激,體重讓他下墜,而JESSE只是更深入地愛撫著自己,他無法平靜,只懂得緊抱著JESSE在他的耳邊放任,他一遍遍地喚著JESSE的名字,又一遍遍地求饒,讓JESSE停下,讓他放過自己,讓他停下,JESSE自然沒有聽進去,只是更加賣力地欺負著北斗,他感覺到甬道裡的愛液把一切都弄得黏稠,甚至多得擦滿在他們交合的地方上,肉體的聲音變得混沌起來,他們的身體熾熱得可怕,整間房間都充斥著他們情色的氣喘。
「……唔啊!!!」
JESSE首先發洩出來,把帶暖意的精華都留在北斗的體內,當他慢慢地扶起北斗退出來的時候,他看見自己的種子就在北斗的甬道裡緩慢地流淌出來有種怪異的滿足感,就好像佔有著這個人的全部一樣,北斗顫抖著再次登上高潮,濁白落在他們的下腹處,他正在哽咽,近乎是哭腔。
「……不要……JESSE」
北斗仍然地重覆著這句說話,然而他的不情願都已成過去,他們再度發生關係,不可逆轉的記憶侵蝕著北斗的良心,他是不喜歡京本大我,但他也無法成為主動把別人的男朋友搶走,那種卑賤的人。
JESSE溫柔地將他抱起,放到另一邊更為乾淨的床上,他仔細地北斗蓋上毛毯,然後同樣赤裸地躺到他的旁邊,北斗別開臉,他無視著JESSE的親近,JESSE靠著自己,他擁抱著那炙熱的身體,他將頭枕在北斗的肩上,呼息擾亂著北斗的心。
好痛苦。
每一次偷情,每一次太過靠近,北斗就會覺得無比地痛苦,就好像是一個永遠沒有盡頭的深淵一樣,他的痛苦只是隨時間一直累積下去,直至……自己也許那一天就正正式式地受不了。
「……JESSE,別……這樣對我」他再度求饒,求著JESSE的憐憫,求著對方一點點的善良,放過他,主動地從他的身邊離開,不要再靠近他。
因為他知道自己永遠沒有辦法拒絕JESSE,所以只能由JESSE放手。
JESSE伸手,輕輕地撫過北斗眼角的淚水,他心軟起來,望見北斗自責的痛苦他同樣感到內疚,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再次索求北斗,北斗一直說著他不要,是他強迫了他。
撲通撲通——。
他甚至沒有感受過這種強烈的悸動。
「北斗不是喜歡我的嗎?」他是自私的,他沒辦法放棄大我,因為他先喜歡的人,是京本大我。
「……太狡猾了,JESSE」
但他同時也不想離開北斗,當兩個人太過接近,他才回過神來,自己也許,也早已對北斗漾著某種不一樣的感情。
或許,只不過是他從來不想去承認。
11
北斗接下來有好一陣子沒有回到宿舍裡。
JESSE也不曉得為何,北斗更不會跟自己說,是一種故意的躲避,那個晚上過後,北斗首先是好幾天完全沒有回來,任憑JESSE怎樣給他發短訊,北斗的態度十分明確,一直都是不讀不回的。
後來好不容易等到北斗回來了,卻他老是匆匆忙忙,抓幾本書便跑去上課了,又或是換件衣服又去洗澡,總之,就是沒有太多時間跟JESSE兩個人待在同一個空間裡;JESSE並不知道要是自己去上課後,北斗會不會稍微回來這邊休息跟溫習,他真希望北斗會,至少好像可以減輕一下他心裡沉重的內疚感,讓他知道北斗仍然生活正常。
然後他開始放棄跟北斗的交流,他知道北斗是極不情願面對自己的,也正是自己硬將北斗放到偷情對象這個身份裡,他極為自私,甚至強要了對方,北斗沒有正式向他提告大概只是因為念著舊情,一個人空盪盪的宿舍讓人格外地難受,更不巧的是大我甚至不來東京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跟大我似乎有某種說不出來的共識,他要是來東京找自己的話,那麼月尾的時候他也會到京都找大我,相反的是,要是大我沒先來東京,那麼他就會找個理由不再去京都。
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要這麼執著。
從大二升上大三,JESSE有點兒意外北斗仍然沒有主動申請調離宿舍,至少換個房間的覺悟他也做好了,但當新學年看見自己被分配的房間編號和室友的時候,上面仍然大咧咧的寫著『松村北斗』讓他刺眼又疼痛,這種痛楚深深地植種在他的心坎裡面,讓它發臭流血,並一直都好不起來。
大我不來了,北斗也很少待在房間裡面,他從來沒有像現在覺得原來宿舍的房間,竟是那麼偌大而冷寂。
「大我,週末……你有空嗎? 要不,我來找你吧?」
捧著電話,一個人在東京閑得發慌的JESSE悶悶不樂地問道,低沉的聲音依然動人,只是對話那頭的人不再一樣。
「嗯……這週末我跟教授約好要談論文哎……」大我說得為難,一副就是不太情願的樣子,答案大概早已預料,只是JESSE十分捨不得。
「討論一下論文又不會花太多時間,我可以等你的」JESSE重拾勇氣,鍥而不捨。
「……抱歉,JESSE,這週末真的不行,要不……改天我來東京找你?」
JESSE知道,大我根本就不會『改天』來東京找自己。
不曉得是物理距離把他們拉開,還是他們彼此的成長裡缺少了對方,隨著日子的流逝,大我和JESSE逐逐漸漸變得不一樣起來,他們失去了從前每個月必定要到對方的城市見面的約定俗成,變成了三四個月才見上一面,見面的時候他們仍然是親密無間的,但在離別的背後,又倏地會感覺十分冷淡,JESSE無法解釋這種轉變,他只願相信只是大家升上大三,課業真的一大堆問題要處理,但也許在心底的一個小角隅裡,連自己都知道,他們只不過是在拖拉著尚有彼此的生活。
也不知道為何就發展到這種地步,不能說已經完全對對方沒有感覺,只是比起在一起,他們都更享受只有自己的生活,JESSE一直介懷著北斗,他沒有再做出任何僭越的行為,不過他卻發現自己隨著更加在意北斗,他站在大我的面對只會越發的無力,像有塊沉重的大石頭狠狠地壓在他的心頭上,讓他無法呼吸,然後說不清楚的壓力便會向他一湧而上,而他不能逃逸,他想看見大我,以確定自己仍然是喜歡大我的,但想到這件事的時候,他又會希望只是自己孑然一身。
「……真的是有病了……」踏在京都的車站,JESSE覺得自己就好像電視劇那些喜歡無病呻吟的女主角一樣,他居然沒有理會大我的反應,大刺刺地跑來京都找他。
明知道大我不會喜歡這種驚喜。
可是他就是想要看見大我,他想要確認自己的存在,他不能失去大我,很可能是因為他也從來沒有得到過北斗,單方面地周旋在大我跟北斗中間,他從沒想過齊人之福,不過他也不認為自己必須為他的卑劣落得這種孤獨的下場。
他明明是很喜歡大我的,他願意跟他接吻,他並不抗拒跟他發生關係,擁抱著大我的時候他仍然會感到安心。
大我才是他喜歡的人,北斗不是。他這樣想。
但他卻沒辦法擺出一副來到異地給戀人驚喜的興奮表情,整張臉都寫滿了忐忑,他不安著京都的一切,某程度,他自己也知道他跟大我的關係很可能是走到盡頭了,他想像不到更以後的生活,就好像在他的日子裡面,大我都已經不在了,並且已經這樣持續了好一段的時間,北斗的轉身只是令他猛地意識到,很多事情,他不應該一直拖延拉鋸,對誰都沒有好處。
「……啊」
靠近大我的大學範圍,誰都可以進入的校園滲透著京都的書卷氣,旁邊長得高大的樹蔭綠意洋洋,把再上面的暖熹都灑落在他們的頭頂上,葉尖之間的空隙都填滿,倒映著一齣極唯美的畫面。
大我就站在大樹的下面。
他抱著書本,正高興地跟誰談笑風生,顯然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突然拜訪的JESSE,那個人也在笑著,主動替大我接過所有書本,大我馬上覺得輕鬆起來,於是動動手的舒展著,落葉掉到那個人的頭頂上,大我留意到了,他笑著招招手,示意那個人應該把頭垂低,那個人老實照辦了,大我便伸手將他頭頂的落葉抓下來。
那落葉緩慢地飄墜在地上,跟其他被吹掉的枯枝滾到一起,然而大我卻只是跟那個人互相凝視,過了好幾秒以後他們才反應過來,然後羞澀地笑著別開了臉。
JESSE這才認出來,大我身邊的人是他的高中朋友田中樹,而他明明記得大我說過,樹去年來京都交流半年以後,便回神戶了。
而且,他也好像不曾見過大我在自己的面前,那麼地心馳神往。
大我和樹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樹替大我抱著所有的書本,他們快樂地聊著天,兩個人中間那道明顯的隙縫在烈陽下顯得更為刺眼,甚至有一刻JESSE倒希望他們是互相親暱的牽著手走路,至少可以讓他的罪惡感減輕,原來並不只有自己一個人是錯誤的那方——但沒有,並沒有,大我由始至終都跟樹保持著最親近又最熟悉的距離,他們並沒有僭越。
JESSE彷彿明白過來了。
他喜歡大我,但那只存在於過去,當他親眼目睹大我跟其他人在一起眉來眼去的時候,他只覺得大我笑得真的十分好看,僅僅就是——很好看,比起自己促狹的感情,理智的自己至少知道誰都沒有說出來,但還是必須有一個人鼓起勇氣把事情說穿。
『大我,我想分手』
短訊傳出去的那刻,JESSE甚至都有點兒迷迷糊糊的樣子,他感覺腦袋裡都是昏沉的,好像一時之間不曉得自己在哪裡、正在做什麼似地,他硬著頭皮把訊息傳出去了,然後看見走在不遠處的大我停了下來,樹好奇地望著他,大我把手機拿出來,只見他看著屏幕發怔,樹有點兒擔心地跟他搭話,大我只是搖搖頭,把手機放回口袋裡。
他沒有選擇回覆,但JESSE也看見大我在把手機收好後,終究是忍不住湊近了樹,樹勉強將書本都放在同一隻手裡,然後用空出來的手把大我抱緊。
他以前會覺得自己該是傷感,又甚至是崩潰大哭,說他幾乎沒有猶豫,但事實上他早就在腦中排練過不曉得多少次,他想像過他們之間有這種結局,可是他又捨不得放手,他喜歡京本大我,他喜歡過京本大我,當這句分手的說話被宣之於口的時候,他驀然發現,壓在自己胸口那塊石頭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不見。
他鬆了一口氣。
他望著大我從樹的懷裡重新抬起頭來,大我擦擦臉頰,樹摸了摸他的頭頂,然後兩個人繼續往校園裡面走過去,JESSE便知道,也許是自己應該轉身的時候。
他們相遇過,他們互相傾慕過,只是在一場錯配的幸福裡面,他們還是放過彼此。
也許青春就像盛開得最燦爛的漫天華彩,它怦地倏然出現,帶領所有人攀往最璀璨奪目的雲霄天際,當它停在最高空的一刻,你會感覺到至高無上的曼妙,你會疑問為什麼世上就有這種不屬於人間的絢麗磅礡。
但當滯空的一瞬間短暫地結束,所有的火樹銀花都歸於平淡,並隱沒在黑夜的絨空後面,整個夜色都只配上最安靜的呼吸時,那時也許就能聽見青春的心跳,到頭來也只不過是一場極奇漫長的過程,是每個人都會走過、踏實又平淡的過程。
是把真正想說的話,都偷偷藏起來的過程。
言えない。
尾聲
明明剛剛在大學附近的時候,JESSE還覺得自己是大情聖,勇敢地跟大我提了分手,放他的自由並真誠又由衷地希望他身邊的樹可以給他多一點兒的安慰,他以為自己可以坦然地面對這數年的感情就在一刻間落幕,但當他獨自坐著新幹線回東京的時候,他又禁不住覺得無比地失落,似是有誰正在撕裂他胸口上的傷痕,讓它們淌著血淚。
『我和大我分手了,北斗,我想見你』
發著明知道不會有人回覆和理會的訊息,JESSE取笑自己的厚臉皮,但此刻又得回到只有自己的東京,他感受到寂寞的洶湧正把自己完整地侵蝕,他只不過是伸出手,在深淵裡向沒有人的地方大喊,他渴求有誰能聽見,縱然他不抱期望。
『你在哪』
幾乎是在訊息被傳出去沒過幾秒,北斗便馬上回應了自己,JESSE錯愕地緊盯著手機上跳動的訊息,他不可思議,明明一直以來北斗都故意不跟自己擁有過多的交接,忽然他又明白過來,他覺得難受極了,他終於知道為何北斗明明喜歡自己,卻一直沒有說出來,也反行其道的逃避著自己。
正正因為十分重視珍惜,北斗才不願親手把他的愛情沾上半點污衊汙泥。
「北斗——」
踏上東京的車站,JESSE看見北斗就站在約好的閘口前,神色不安地佇立著,他猛然為這樣揣揣不安的北斗感到心疼,是自己害他變得這樣神經兮兮的,他原本可以繼續待在自己的身邊,以一個又一個的謊言當自己的好朋友,是自己迫到他走投無路,使他強迫著自己轉身離場。
JESSE徐徐地走過去,此刻只覺得每一步都是沉重的,他有點兒不曉得要如何面對眼前的北斗,很可能把北斗叫來是一種不好的念頭,在跟大我正式的分手後,他終究是理解自己的情感了,他喜歡過大我,但又在成長跟相處中他把這份喜歡,轉交到北斗的身上,而他接受不了這樣朝三暮四的自己,最終傷害了彼此。
「JESSE」然而,是北斗首先跑過來,緊緊地擁抱著自己。
心裡面有種巨大的矛盾,空洞一下子被放大,卻又馬上被北斗填滿,屬於北斗溫暖的身軀令他莫名地安心,他悸動著不敢動彈,他不願意再傷害北斗,他知道這是不對的,或者他們需要重新的開始,但似乎北斗沒這麼想。
「JESSE……」北斗把臉埋在JESSE的胸前,聲音聽上去是悶悶的,像穿過很多很多幕讓人傷感的畫面後才來到JESSE的耳窩之中,它們怦然著,轟動著兩個人的心臟,使它們跳個不停。
「我以為……你會從宿舍搬走,你會不理我」JESSE低聲道,他伸手,也把北斗抱緊。
「是我故意跟JESSE考上同一所大學,是我故意跟JESSE住到一起,是我故意奪走JESSE的初吻,是我故意把初夜給了JESSE……」
北斗仔細地數算著,然後抬起了頭,他的眼內一直閃動著哀愁。
「但我不想再算計,卻也無法主動從JESSE身邊離開」
JESSE隱隱約約感受到北斗的愛意,他一直沒有說穿,他大概也在等待北斗先主動說出來的,於是他也算計了北斗,他是故意去接受那些機心的,他知道北斗已經等待著自己許久許久。
「我喜歡JESSE」
說得無比的真誠,一矢中的便插在JESSE的心頭肉上,它劇烈地跳動起來,完全可以蹦出活體以外,JESSE緊張地吞嚥一下,不太確定自己在剛結束一段數年的關係後,是否馬上又可以投入到新的關係裡。
「我……會是個很糟糕的情人」JESSE誠懇地道,北斗只是輕輕地笑了笑,然後再撲進自己的懷裡。
「沒關係,我也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