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raud of men was ever so,
Since summer first was leafy.
我确实没有想过会在水族馆这种人挤人的约会圣地遇见树。
毕竟也有他身为偶像的职业特殊性在,我自诩还算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友,就算网络收藏夹里存满了“一定要和恋人去打卡的XX个人气景点”的推荐帖,我也从未真的执着于要和树去出门约会。
撒娇发嗲说想要去全是人的涩谷十字路口正中央牵手约会的事情倒是有过,反正树也不会当真,还会配合地演一演抱歉的表情,然后给我一点不值钱的肢体接触作为补偿。
但是什么电影院、游乐园、水族馆这类全是现充的地方,还没有不知好歹到这个地步的我就算是做梦也不会想着要和树一起去。
其实担心影响树的工作占一小半,更多的是一开始就被树的“危言耸听”吓到了。
树说他好歹也是现役偶像,还是那种不管怎么变装都明明白白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的典型,所以在我的收藏夹的那些人气景点简直就是为了被拍准备的最佳舞台。
“当然,毕竟你是素人,肯定会被打上码的。”
嘴上好像是在安慰我,还表现出了一点他倒是不介意为了我冒着点风险的大度,但明明白白就是在告诉我那欲盖弥彰的黑色马赛克根本不足以保护我一如既往地维持眼下的平静生活。
其实得承认树说的有道理。
但至于他是真的想保护我远离那些麻烦事情,还是单纯觉得我们的关系被曝光的话对他来说会很不妙,无论问几次都会被真诚地敷衍搪塞过去。
要么是一连串旖旎的甜言蜜语,要么是一个温柔的轻柔的吻,再或者是一个温暖的紧紧的拥抱。树向来擅长让人清醒地沦陷,而我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
于是慢慢地干脆就习惯了,甚至还有了闲心打趣说我大概真不是树唯一的金丝雀。
树每次都要说这完全是我的偏见,是在网上看了太多有的没的东西后擅自产生的被害妄想,明明他家都这么坦坦荡荡地让我随便进了,哪有什么藏着掖着见不得人的东西。
但是说实话,既然树能把我藏得那么好,就当然还能把别人藏好。
以保护的名义,树没有让我过于深入他做偶像的那半边世界,所以我更不知道在他说着忙于应酬和工作的时间里,到底有没有和哪个漂亮的年轻女孩间擦出不为人知的暧昧火花。
这样说的话似乎显得我很悲哀。
就好像我成为了这段关系里的绝对弱势者,心甘情愿地做一只被拔去舌头的沉默的金丝雀,在见不得光的地下终日杞人忧天地患得患失。
但并不是那样的,我并没有对树依赖到那个地步。
世间有纯情者爱上花花公子只会沦为悲剧的说法,我也不觉得这是偏见,但是这个说法并不适用于我和树之间。
我确实是个对于爱情相当愚钝的人,似乎很轻易地就会被树玩弄在股掌之间。(甚至都不是“似乎”,只要树愿意,这就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
但树暂时还对我有一点耐心和温柔在,而我愚钝的程度又远超常人,大概即便被树玩弄了也不会注意到,即便被树背叛了也不会觉得受伤。
说到底,用树有次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一句话来总结的话,“倒是你,其实也没有那么爱我吧”。
说是和树之间的“礼尚往来”可能有点黑色幽默的意思,不过好像确实是差不多的东西。
从结论来说,我们势均力敌地都只是很浅淡地爱了彼此一点,只是一直相处得像是至死不渝的亲密爱人而已。
但核心又是完全不同的。
树是一个爱情的总量很大的人,只是他在我之外还平等地将自己的爱分发给了很多人,导致最终落到每一个人手上的爱只剩下了小小的一块。
而我只是单纯地生来就没有储备多少能够献给别人的爱意,就算全部拿出来,也只能和树分给我的那部分平分秋色。
我不知道树是因为看透了这一点才会愿意给我这点名为“女朋友”的特殊优待,还是单纯地觉得对爱情的体悟相当迟钝的我对他来说是个很方便(或者说合适)的存在,才会和我维持这对于天生浪子而言已经持续得有些过久了的亲密关系。
但是对于我来说,比起浪费时间和一个同样笨拙的人摸索爱情的形态,还不如仰仗树那丰富的经验和天生的才能弯道超车。甚至还能仗着自己的无知,而理所当然地把试错的成本和责任推卸给树。
我也不知道树有没有发觉我的这点小算盘。
没有的话,我大抵在成为树的同类人这件事上意外地天赋异禀。有的话,既然树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或者抗拒来,或许我还能得出一个“树意外地真的有在爱我”的结论。
都说小孩子才是最残忍的,因为所有的善恶是非观念都还处于混沌朦胧的状态,所以可以笑着就把他人伤害得鲜血淋漓而毫无愧疚感。
我的意思是,这个道理好像就可以原原本本照搬到爱情的世界观里。而我当然就是那个“残忍的小孩”。
朋友说过好些次后辈喜欢我,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我并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我和树在交往的事情,倒不是为了他着想,更多的只是不想被大惊小怪地刨根问底。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大抵不止是在爱情上是有些淡漠又迟钝的人。
总之对于朋友的提醒,我权当是她大惊小怪又八卦过度。
后辈是我唯一的直属后辈,碰巧还都是来自那个距离东京很遥远的小地方的人,于情于理对我这个看起来还算靠谱的前辈产生一点雏鸟的依恋情结也还算合理。
如果这样就要被归类到“喜欢”的话,是真的该怀疑一下脑子里是不是除了恋爱之外就空无一物了。
但是从结论来说,出于同乡之情和前辈的责任感,我对于后辈还算照顾的行为正好又和朋友擅自希望撮合我们的念想一致了,所以我这不算太友善的想法并没有暴露。
后辈邀请我周末一起去水族馆玩的时候,我看着朋友挤眉弄眼的样子,一边觉得有趣一边也很爽快地答应了。
“祝你们约会快乐哦!”
朋友笑嘻嘻地拍拍我的肩膀,又神秘兮兮地说什么经过她的研究,水族馆绝对是三大约会圣地中不容置疑的第一名,恰到好处的昏暗光线和非日常的半封闭空间都是让感情升温的绝佳催化剂,一场浪漫的爱情已经在向我招手了。
我不置可否地听着,但是介于当下对于“约会”的定义确实变得极其广泛了,我想自己也没什么必要过于较真。
“浪漫的爱情啊……。”
我的脑海中短暂地浮现了一瞬树的模样,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对着朋友笑了笑,半真半假地说我大概并不那么向往这种东西。
说到底作为一个抽象的名词,“浪漫”的定义本来就仁者见仁。
朋友的脾气其实很好,不然也不会成为我这种有些性格扭曲的人的朋友了,笑着说就知道我会说出这种话来。
“无论如何,玩得开心。”
虽然被允许了随便进出树的家里,他的有一件松松垮垮的大T恤甚至成为了我的专用睡衣,但我和树并不是真的处于同居或者半同居的关系。
一定的私人空间对我们而言都是有必要的,何况事实上我们的作息时间并不很合拍。
所以理所当然的,虽然最近一连几天我都很巧合地在树家里留宿,但是在和后辈约定第二天上午在车站碰头的时间后,我就回了自己的家里,也完全没想着要给树发个消息说明。
树当然也完全没有在意。
说实话,就算真的愚钝如我,在要和别的男人(尤其是“据说”还是我的追求者)两个人单独去被誉为“约会圣地”的水族馆的时候,也还是会意识到这似乎不是该一声不吭地瞒着树的事情的。
当然,我会答应后辈一起去水族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对于最近网上很火的企鹅幼崽很感兴趣。所以虽然姑且默认了这是一场“约会”,但这也并不是什么需要刻意隐瞒树的不忠行为。
只是树并没有主动问起我第二天的安排,而由我主动开口解释的话,事情反而好像真的就会朝着更麻烦的方向发展了。
所以犹豫了半天,在看到树发来消息不知是真抱怨还是在撒娇地说着自己第二天还有工作的时候,我还是选择了假装一切如常。
其实就算树没有工作,只要他还是现役偶像,我们就永远不可能光明正大地一起出现在水族馆里。
反过来说,这也意味着无论我和谁一起去水族馆,想要瞒过树都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在进入期待许久的企鹅馆的时候,模拟企鹅栖息地的馆内空调让本就穿得有些过于清凉的我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于是我稍微后悔了一下自己有些过于思维简单,一心想着难得要出门玩一次,就开开心心地翻出了买来后一直没什么机会穿的露腰背心上衣和超短裙。
我和树的约会几乎百分百都是室内,准确来说就是他或者我的家里。所以就算好好打扮了,最后还是会落到套件松松垮垮的上衣又光着腿直接窝在沙发上的结局,于是最近干脆就放弃穿这种穿脱都有点麻烦的衣服去见树了。
其实树家里的空调也总是开得很冷,但是因为树足够温暖,以至于我几乎忘记了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耐寒。
这么一想,和树交往以后我反而变得没那么精致了。
比如说化妆,因为实在是有很大的几率最后所有的妆容会毁在树的嘴里或手中,所以姑且也出于不想让他吃到些奇奇怪怪的化学成分的善意,我干脆就没再怎么化过那种色彩鲜艳的浓妆,以至于今天有些报复性地用力过猛。
但后辈是在那以后才认识我的,所以在他眼里,我大概像是个为了今天的约会好好打扮了一番的小女生。
只是这事解释起来很麻烦,也没有必要。
在和树交往以来,我从他身上最为近朱者赤地学会的东西就是尽可能地犯懒。
小地方出身的后辈并没有东京男人那种厚脸皮,就算是我明晃晃地裸露着大片的皮肤,他也没有趁机试探性地进行肢体接触。
在这一点上,和树似乎是形成了很鲜明的反差。虽然准确来说,树也并非是“东京男人”。
温柔倒是有点类似,后辈很好心地把自己的牛仔外套递给了我,说担心我被冻感冒。
我没有拒绝,脑子里却忽然想着如果是树的话会怎么做。
大概会直接给我一个不松手的拥抱吧,还会说什么身体可比薄薄的布料要保暖多了之类油腔滑调的话。
我想着,却又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在这种我绝对没有办法和树一起来的场合进行妄想,完全就是毫无意义的白日做梦。
于是我决定真的如朋友所说的那样,暂时忘记树的事情,好好地享受这场约会。
无论后辈到底是不是对我怀着些恋爱意义上的好感,在两个人的时间和空间里,脑子里时不时地记挂着另一个人都是件有些失礼的事情。
后辈问我要不要一起和巨大的企鹅公仔拍纪念合照的时候我欣然应允。
虽然排在充斥着情侣的队伍中,会让我们也显得像是一对普通又幸福的情侣,但是在水族馆这个场所、又是两人出行的状态,会被人误解也是很理所当然的。
我还没有不解风情到非要和陌生人较真的地步,不过看到后辈似乎因为我的爽快而表现得很开心的样子,以至于我不得不怀疑朋友说的没准是对的。
但其实也只是在真的被告白的时候好好拒绝就可以的事情,所以并不值得提前这么久就开始擅自感到困扰。
我凑过去看很擅长拍照的后辈的相机里的照片,一只手拉着披在身上的后辈的外套,另一只手抬起来稍稍按住一直落下来的侧脸的头发,很自然地感叹着那毛绒绒的灰色雏鸟有多可爱。
我承认,在隐约察觉到后辈可能喜欢我的前提下还如此这般毫无距离感,确实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但是一不小心就会距离感失常的坏毛病,有很大的一部分是和树在一起后的近墨者黑。
说实在的,虽然我远远不及树的狂热粉丝那样对于他参演的节目如数家珍,但或多或少还是在电视上或者网络上看到过他和各种各样的女性之间的近距离接触画面的。
虽然树说那都不过是工作需要而已,他只是个很无辜的卖身人罢了,但是选择了这个大众情人一样的人设的是树自己,他绝不是真的一点责任都没有的。
我的意思是,既然树为了自己的工作可以和异性有那么多暧昧的过密接触,我自然也应该被允许在自己的生活范围内做出一些看似亲密的举止以维护好我这点可怜兮兮的人际关系。
至少没有罪大恶极到需要被上天捉弄的程度。
“两位请到这边来哦。”
顺着带着企鹅头套的工作人员的指示,我和后辈乖乖地朝着巨大的企鹅娃娃肚子的方向走,然后一人一边站定在它的翅膀两侧。
我们的正前方是负责拍摄的工作人员,在我们找自己的站位的时候,他就低着头看自己手里的相机确认着什么。
他和别的工作人员一样都带着毛茸茸的企鹅头套,但大概是因为过瘦的关系,又或者是被沉甸甸的相机压住了脖子的关系,总之他看起来简直是要被那个头套给压折了似的。
到这里为止还一切正常,我的注意力也只是很短暂地停留在了那位工作人员身上,很快就转移到了和企鹅娃娃之间的距离感调整上。
直到为了拍摄第一张照片,那带着几乎要盖住整张脸的口罩的工作人员终于抬起头来看向我们,并且例行公事地给出了拍摄的指示。
“那就请男朋友先生揽住女朋友的肩膀先来一张吧。”
我一瞬间就恍了神。
我知道这世上当然存在声线相似的人,我也没有那种音乐家的敏锐听觉,但是我不可能听错树的声音,哪怕他自以为隐蔽地稍稍调整声线也没有用,那是一种本能性的直觉认知。
但树的语气很淡然,包括在将我和后辈理所当然地称呼为“女朋友”和“男朋友”上。
我突然想起前一晚树确实说了今天有需要早起的工作,但是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他口中的“工作”居然就是来这和他毫无缘分的水族馆里拍摄外景,而且似乎还是伪装工作人员的隐藏式整蛊。
我的身体在后辈迟疑了一下还是揽住了我的肩膀的瞬间本能地僵硬了起来。
我恍惚地看向镜头,或许我的眼神穿透了相机的镜头直直地落到了树的眼里,但是我并不能透过那黑洞洞的、沉甸甸的镜头看到树回望我的眼神。这种有去无回的单行线式注视让我变得无所适从。
即便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在为什么而感到如此慌张动摇。
明明树表现得那么云淡风轻。
但或者就是因为树表现得那么云淡风轻吧。
在按下几次快门后,树就放下了手里的相机,然后朝我们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们移步到服务柜台边上,和他一起确认刚刚拍摄的照片效果。
我们理应不是树拍摄的第一对客人,但是很显然此前并没有人认出他来。
这很奇怪,即便能够通过他的声音里藏不住的那种略显干涩的颗粒感认出他来确实是因为我听过太多次了的关系,树身上那种明明充满攻击性但偏偏还裹着层温柔甜蜜的外包装的香味——我鲜少在素人身上能嗅到这种复杂又单纯的香味,其实就足够让人意识到这不是个普通的工作人员了。
可事实上,后辈也确实完全没有觉察到什么不对劲。当然,后辈本来也不是对偶像一类的东西感兴趣的人。
后辈只是低头看着液晶屏上显示的我们的合照,有些纠结似的挑不出最好的那张。
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在意照片的模样,我一直知道树的拍照技术其实不错,尤其擅长拍摄他的那几位队友,只是他向来不喜欢把自拍拍成千篇一律的精致模样罢了。
何况既然已经了然地确认了树的身份,现在我更在意的就是那些传说中的隐藏摄像机都被藏在了哪里。
树在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等着我们挑照片,还像是个熟练的老员工一样用流畅的敬语给我们推荐他觉得拍得最好的几张照片。
我并不是故意正好在站在后辈和树之间的位置的,但不知道树是不是有意识专门站在了贴近我一点的位置说话,总之他湿润温暖的吐息就像春寒料峭时节那轻飘飘的雪花一样落下来,飘进我只是随意披着的牛仔外套领口和我的脖颈之间的空隙,简直像是被他虚空拥抱着一样。
树是个偶像的职业意识很强的人,会做出这种举动,大概要么是节目的要求,要么是他笃定了隐藏摄像机绝对拍不到这块被柜台挡住的空间。
我很快意识到应该是后者。
因为树稍稍有些发凉的手指很轻易地就落在了我那截被后辈的牛仔外套盖住的、大方地裸露在外面的后腰皮肤上了。
正好是树垂着手就能碰到的位置,所以我猜在镜头里是完全看不出异样的。
树也没有做什么更出格的事情,他只是很温柔地触碰着我后腰的皮肤,五指像是在弹钢琴一样无声又轻柔地顺次敲击了一下,大概是在隐秘地告诉我他也认出了我。
但是并没有嫉妒、独占欲、或者被背叛的愤怒一类的负面情绪,真的只是一个无色无味的、不会被除了我们之外的任何人觉察到的、明目张胆却也秘而不宣的问候而已。
是我擅自觉得被他轻轻触碰过的那快皮肤快要燃烧起来而已。
“两位很般配呢。”
树收起手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说出了这句话。
用的是“田中树全开”的那种声线,我猜大概是节目的流程要求,而树的语气清爽到几乎让人无从分辨这是真心话还是别有心思的讽刺。
后辈有些尴尬的样子,似乎是不知道该不该诚实地否认。于是我干脆接过话头,回了句稍有些意思模糊的谢谢。
“您拍得也很好,算是这趟水族馆之行很珍贵的回忆之一了。”
我迎着树的目光。说实话我觉得在这个距离对视的话,应该就算不是我,也该能认出树那双很有辨识度的小鹿一样的眼睛了。
“不过恕我冒昧,或许您是田中树先生吗?”
我只是个素人而已,当然没有那个演技实力像树一样若无其事地一直演到最后。
我眼看着从附近的几个角落里突然冒出来好几位摄像师,然后树摘掉了头上那个大大的企鹅头套,习惯性地随手抓了一把自己凌乱的金发,换上了连口罩都遮不住的灿烂的偶像笑容,给出了一个有些做作的惊喜的肯定回答。
我按着自己的一边手腕,还算冷静地控制住了自己想要伸手帮树整理那一头乱发的冲动。
“其实我是您的粉丝呢。”
我的语调大概听起来并不像是真正的粉丝那么激动万分,我甚至可能显得比还没有完全适应眼前的状况的后辈要更加冷静。
树像一个合格的偶像那样和我礼貌又真诚地握了握手表示感谢。相当道貌岸然,是让我忍不住想要笑的程度。
“我从很久之前就一直想来这里玩了,没想到第一次来居然还会遇见怎么想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树君,感觉好奇妙。”
树当然很清楚我说的是实话。在这件事情上,树(或者准确来说,树身为偶像的职业特殊性)本来就是罪魁祸首。
“那,要抱一下吗?”
我不知道树是出于偶像的服务精神,还是出于对我的特别待遇才主动提出这个的,不过既然他会主动说起,那就证明这还是处于他被允许进行亲密接触的底线之上的行为。
也是,我也不是没有看到过树对其他女孩子做类似的事情的视频片段。
于是我坦然地点点头,把自己已经滑落了披着的牛仔外套的、除了两根细细的肩带就完全裸露在外的肩膀送进了树张开的双臂间。
并不是我熟悉的那种很用力的、亲昵又温暖的拥抱,只是一个礼节性的松松垮垮的安慰性动作而已。
比起完全暴露在镜头下的这个拥抱,树借着这个收音麦完全被阻隔的姿势,在我耳边用像是被用力摇晃后的碳酸水一样的声音说话的口吻才是我熟悉的。
“对不起,没办法带你来这种地方玩。”
我像一个恬不知耻的粉丝一样用力地环抱住了树的腰。我没法解释这种冲动,那几乎就是一种蛮不讲理的身体本能。
然后我听见树在我的耳边发出一个轻柔的笑声。
“祝你们今天玩得开心哦。”
树把他手上那顶还带着他的体温的毛绒企鹅头套戴在了我的脑袋上,说是送给认出了自己的粉丝的礼物。
在填写播出同意书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是树发来的消息。
一条是“我是说真的,祝你今天玩得开心”,还有一条是“晚上要来我家吗”。
于是终于稍微有点实感了。
我用指尖戳着那正好盖住我的耳朵的柔软的企鹅翅膀,上面残留着的树的体温像是在亲吻我的耳际,让我不得不抿起唇来以便控制好表情。
没准树真的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在意我一点。
虽然也只是没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