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田中树从不主动牵手。
偶尔杂志摄影师提出类似的需求,他总要纯情小姑娘似的扭捏一阵,把工作人员逗得大笑才牵上成员一口气拍完。
还有些时候,被动的也不行。当高地优吾下意识想拉着人往前走,十次有九次会触发名为“田中夹子”的开关:“你干嘛!”“非礼啦!”“职场性骚扰啊!”掐着嗓子胡乱嚷嚷一通,连推带攘,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幸好这人多少还算有点分寸,没在大街上这么闹过。
还是十次里有九次,高地懒得理他,也不解释,放开手自己一个人健步如飞,走到前面等他笑嘻嘻地跟上来。当然,同样的招数用多了难免把人惹毛。例如此刻,田中树被黑着脸的高地拽进休息室,反锁上门压到墙上的时候心想:
啊哦,看来今天中奖了。
高地一言不发,单手撑墙把人圈住,另一只手往田中树身后探去,宽松的运动裤面料很薄,足以让他摸到臀腿交界处微微凸起的一道——那是三天前标志游戏结束的藤条楞子。衣服铁定能遮住的地方田中树一向懒得处理,现在这一左一右两道肿痕恐怕还在隐隐作痛。
察觉到高地摸在哪处,田中树僵住了。
还未来得及开口,双唇便被高地吻住,身后灵巧的手指掐住肿痕转了半圈,停在一个可以持续释放痛感的角度不动了。
新伤叠旧痛,两种疼法一股脑涌入脊髓直冲颅顶,锋利到简直要割断田中树的神经,应激性眼泪“唰”地涌出眼眶。
真的,太他妈疼了。
田中树没想哭,可他控制不住,倒是有点想大喊大叫,可他正被吻得缺氧。
等怀里人挣扎得不那么剧烈了,高地才抬起头来换气,啄两下脸上的泪痕,说出了进屋后第一句话:
“这就哭了?”
“还讲不讲理啊?”田中树只是暂时放弃了挣扎,疼还是一样疼,听到这话泪眼朦胧地撇嘴:“不让喊也不让哭的。”
高地不搭腔,又凑上去吻他,吻着吻着觉出不对,往身下一瞥,轻嗤出声。
田中树疼得嘴唇都在打颤,不忘调笑着还嘴:“怎么,还指望我对你没反应?”
高地也笑,手上加了几分力,又拧过30度:“你敢吗?”
“嘶——”田中树倒吸一口冷气,半边身子被高地钉在墙上,抬起另外半边想躲。
“再动?”
“错了错了,不敢了。”老老实实忍着疼贴回墙面,眨巴眨巴眼睛撅起鸭子嘴,打算卖个乖:“饶了我吧。”
“晚了,今天不好使。”高地钳住那块肉不为所动。
田中树冷汗直下,周围又没有个物件供他施力,只好攥紧了双拳有一下没一下地捶墙,试图分散这尖锐至极的痛感。
“疼吗?”
“……要不你试试。”撒娇不成,田中树想打人了。
“喜欢吗?”高地也不恼,将额头抵上去安抚他炸毛的小狮子,四目相接,鼻尖相触,自然又开始新一轮唇舌交战。
等两人再次分开呼吸新鲜空气,田中树才终于边喘边给出答案:
“呼……怎么不喜欢……喜欢死了。”
高地弯弯眼睛,终于松开了手。
“另一边,五分钟。”
“别啊!”田中树哀嚎一声,呲牙咧嘴地把手伸到后面揉,长时间被扭曲在错误位置的肌肉突然失去钳制,回血过程又是一番麻痒酸爽。
“再商量商量?”
高地比了个“嘘”的手势,捉住那只不听话的手绕到自己腰上,示意田中树环住,换左手捏住左腿根的藤条楞子,狠狠拧了半圈。
“唔……嗷!”怎么比右手劲儿还大,田中树猛地仰起头,抽直了身子,真有点想哭了。
他紧紧箍着高地,眼前发黑,头昏脑胀。想咬嘴唇怕挨骂,高地肩头能咬到的地方又太明显,出门一准儿上周刊。
算了,还是硬扛着吧,谁叫我老招他呢?
“可以的。”高地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轻声说。
得到赦令,田中树张开嘴怼上去,却在碰到肌肤前用唇包住了牙,只抿着嘴在肩头蹭了几下。
预想之中的疼痛没能袭来,取而代之的则是异样的光滑触感,高地稍加思索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心下微动,这家伙。
世人只道田中树能言善辩,殊不知这些小动作最是戳人,无论他心眼几个一人几面,永远会留给高地一份体贴。
“明天有工作吗?”聊会儿天吧,多少能分散点儿注意力。
“jgr啊,我肯定坐不住的,又要被嫌吵了。”
“那要好好跟有冈君道歉啊。”其实高地悄悄松了劲儿,只不过田中树怕是已经疼到发麻,感觉不出来。
“诶,那不得你去。”
“好好好,我去,我家混小子屁股上长刺坐不住,给您添麻烦了,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育——他。”高地另一只手也不再撑墙,而是回抱住了田中树。
“谁呀谁是混小子,大家都说我可爱呢。”田中树被逗笑了。
多少年了,这人还这么好哄。高地有点无语,甚至想翻个白眼。
“好了起来吧,擦擦脸下班了。”说话间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要是刚才让我拉上,这会儿估计都快到家了。”趁田中树跺脚揉腿的功夫,高地抱着胳膊靠在门边等他,闲着无聊呛人两句。被死死搂着这么半天,手上还较着劲儿,他也累得很。
“馋了就直说,非折腾这么一出。”
田中树垂下眼睛抿着嘴笑,耳尖红红的,一把将高地推出门去:“走了走了回家。”
往停车场去的路上,高地安安静静没有动作,这下田中树又不乐意了。
不是要牵手吗?怎么不牵了??接下来剧情发展不应该是两人顺利手拉手吗???
忍不住悄悄伸出食指去碰高地的手指,他确信自己碰到了,可高地毫无反应。
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都快直接送到手心里了,人家干脆把手插进了裤兜。
这下田中树委屈得要了命,身后叫嚣的疼痛还在提醒他刚刚经历了怎样一场酷刑,怎么回事啊高地优吾!明明可以牵的,明明现在只要伸手我就给你牵,明明我都那么主动了,还想怎么样啊!
眼瞅着人要蔫儿了,高地决定今天就逗到这儿,回身牵过田中树的手转为十指相扣。
“这回不闹了?”高地笑眯眯地问。
正在气头上,顺带也有点儿高兴,田中树低着头没理他。
“田中树可不能主动牵手啊。”
“……烦死了!”
田中树从不主动牵手,一旦牵上,就不会轻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