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周五下午,校棒球队入围了都内什么比赛的四分之一决赛,所有年级都被安排去观赛。京本之前没去看过任何体育赛事,他对运动毫无兴趣,体育课和运动会也都只会令他焦虑。去场馆的巴士上他独自坐着,戴着耳机听MR. CHILDREN ,没有人和他讲话。棒球队的人都在巴士上,管理人在给队员发能量果汁和蛋白棒,所有人乱哄哄地吵闹着,他从而得以在一片喧闹里沉静地观察自己感兴趣的人。
比赛开始后京本就坐在看台前排最靠近候场准备区的地方,他不懂棒球规则,也不会喊学校加油的口号,坐在那里只是因为球队队员们都聚集在那里。他看到田中走出来,穿着球服和阳光下熠熠发光的白色短裤,和其他队员们围在一起拉伸、打气,然后站在那里等待上场。
田中上场后京本只听到周围的每个人都在尖叫,连京本自己也被带动得亢奋又紧张。得分后田中笑着绕场地奔跑,和队员们抱在一起欢呼庆祝。尽管根本看不懂棒球比赛,京本也能意识到,仅是这样看着赛场上的田中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愉悦的享受。他这样想着,转身离开了看台。
朝自动贩售机走去的时候田中看到贩售机前伫立着一道颀长身影,走近了他才看出是京本。京本君,他站在一旁轻声开口。哦,是树,京本并不惊讶,只看了他一眼就又转向贩售机,一边投硬币一边说了句今天辛苦了。京本君看到我比赛了吗,田中问。当然,京本微笑着耸耸肩,将一瓶田中平时常喝的能量饮料递到他手里,树打棒球的样子很帅。说完京本就喝着自己那瓶饮料离开了,留下田中一个人去消化这份意外的心情:不知是该讶异于京本知道自己对饮品的喜好还是平日对运动毫不关心的京本今天专门看了自己打棒球。
回场地拿自己的背包才发现腕带被落在更衣室了,田中于是又折返回去,在更衣室门口隐约听到了京本和别人对话的声音——
一直在讲田中的事啊,很反常哦。听声音似乎是低年级的森本。
唔,在拼命想要拉近和树的关系呢。
真的假的?森本惊呼,きょも喜欢田中吗?
人很帅气,也很温柔,想不出什么理由不喜欢吧。京本回答。
这时田中听到里面的脚步声开始向门口移动,没多想就立即转身快步走掉了。
要是说京本的存在从未引起自己的注意那一定是谎话,田中在回家的路上这样想。
他回忆起第一次见到京本的那天,京本作为转校生出现在教室讲台旁,介绍了自己的名字,低头时刘海长长的扫过漂亮的眼尾。又想起某次自己上天台碰到京本正躺在那里睡觉,印象里只有他皮肤很白,闭着眼睛沉睡的样子很温和。那时京本在学校里已经是公认的性格古怪孤僻,也没有什么因他的俊美长相而出现的追求者了,大家转而都在私下议论京本,好听一些的说他是家境优渥被宠坏的少爷,也有恶意的谣言说他私生活放浪,课后常去六本木的夜场鬼混。京本总是独来独往,即使他上课的座位就在京本前桌,偶尔传递试卷或作业时会说几句话,他对京本的了解也就只有这么一点。
2.
周末,田中正站在书店里审视着一排排书架,手里拿着刚选好的《看得见风景的房间》。京本就这样出现在他身旁,衬衫领口松着几颗扣子微敞着,低头去看他手里书的封底,说,原来树还读这个。他被吓了一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京本看出他倏然的局促,笑着开口解释:不是刻意跟踪你来这里的。又举起自己手里的《达利作品集》晃了晃,说,只是来拿老板帮我进的书。田中点了点头,仍旧面无表情。
他们知道你会读这些书吗?京本问。又补充道,我是说,学校里你的朋友们。他提问的语气很认真,还特意上前一步想要和田中对视。田中只能低下头盯着自己手里那本书的封面。
他们不感兴趣,田中说。
也对,他们只关心体育、游戏,还有和女孩子上床。
他微微发怔,继续盯着书的封面无法抬头,他觉得这本书快要被自己盯穿了。而京本直白的话语对他的作用更像是一句暧昧的调情。京本见他无言,又问,树在和近藤交往吗?
没有。他几乎是立刻否认,即使在学校里的人看来近藤是他近期的暧昧对象,他在棒球队训练时近藤会买好水坐在场地旁等他,还和近藤两个人一起去附近的家庭餐厅吃过几次东西。也许这在旁人看来都是将要发展恋情的表现,但他其实不会拒绝任何人的亲近,他只是任由一切发生。
他说,其实我听到了,前天,在更衣室。
我知道,京本平静的回应出乎他的意料,慎太郎碰巧看到你离开。怎么了,听到我说喜欢你,然后呢?
京本君是说对朋友的喜欢吗?
不是。
心底的答案得到印证,田中本来不置可否,却忽然发觉此刻京本离他的距离很近。看得清京本纤长的睫毛,京本靠近时他嗅到杜松子和香草的气息,登时感受到情感上某种压力的积聚,进而产生了想要落荒而逃的心情。他还是不能直视京本的眼睛。那你想要怎么办?他问京本。
我追求树可以吗?京本又将疑问句当作了回答。
不知道。田中终于抬起头看着他,和他对视,郑重其事地说:我还不确定自己的想法。
第二天,棒球队的成员为比赛优胜举办庆祝会。他们本来聚在常去的家庭餐厅吃东西玩闹,快结束时有几个男生提出要一起去低年级的森本家打游戏,因为森本家空间很大又有足够的手柄和最新发售的游戏,森本欣然应允。田中也跟着一行人来到学弟的家里。
玩了一会儿他有些累了,想去上个厕所就回家。恰好卫生间被占用着,森本看到后对他说你可以去楼上用我房间里的。推开森本房间的门他就看到有个人趴在床上,脸埋进枕头里,听到有人进来也一动不动。地板上放着空掉三分之二的威士忌酒瓶。他没作声,只是去用了卫生间,出来时本打算直接离开,没想到床上的人突然起身看向他。他也猝不及防和对方对视了,是京本。
两人沉默了几秒。
怎么是树?京本先开口了。
和球队的人一起来慎太郎家里玩。田中说着竟走到床边坐下。你喝酒了?田中问。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仅凭直觉驱使着就坐下来和京本说话了。
嗯,一点点。京本也坐起来,发丝凌乱垂在眼前,脸颊稍微有些泛红,讲话的速度比平时缓慢一些。
你没成年吧,哪里来的酒?他问。
之前从家里偷拿的,藏在慎太郎房间里,不会被发现。京本认真地回答着,目光直率地凝视着田中的脸,视线下移到嘴唇。
别这样盯着我看。田中转过头,再次和他对视。他只觉得两人之间的空气在变得稀薄,然后他就靠过去和田中接吻了。先是试探性地亲了一下,接着一边抬腿跨坐在田中身上一边将自己带有苦涩烈酒味道的嘴唇贴上去,完成得顺利又自然。
田中刚开始没作出反应,视线还落在京本的鼻尖上,只是静静地看着京本贴近。他看京本一副驾轻就熟的样子,没想到京本跟人接吻的动作像是在吃棉花糖,轻飘飘地舔一舔,舌头都没怎么伸出来就要结束了。末了京本又亲亲他嘴角,边亲边用气声说树不想谈恋爱也没关系,我们这样随便玩玩就可以了。田中没忍住轻轻笑起来。
你笑什么?京本问他。
没什么。田中看着他红红的眼睛,问:你清醒吗?是真的这样想吗?京本点头之后他就摸着京本的脸颊亲回去了,京本的嘴唇柔软得如同一块粉红色布丁,他吻上去时瞥到京本的睫毛都在颤动。他怕京本掉下去,于是握着京本的腿根把人往怀里拉了拉,手又向上移动扶在腰上,隔着衣服摩挲了两下。
张嘴。京本听到他说的话,顺从地张开嘴,即刻就被含住舌头吸咬。他吓了一跳,却没发出任何声音。田中的手已经撩起他上衣的下摆伸进去,捏着他腰侧的软肉,甚至还摸到了他内裤的边缘。他仍是一声不响地承受,感觉自己身体上那些被抚摸过的皮肤像是被田中的手掌熨过一样在发烫,呼吸逐渐变得沉重。他含糊不清地问田中要不要脱掉自己的衣服。田中说,当然好,但是不能在这里。
可是离开森本家后他们并不知道该去哪里。京本说他不能这副模样回家,在周末傍晚喝得醉醺醺。田中无法,决定先将人带回自己家。两人一起乘电车。路上他在心里想着:回家后要做什么?会和京本上床吗?和男人要怎么做这种事,他没实践过。
tbc.
3.
跟母亲打过招呼后他把京本领进自己的卧室,反锁上门。京本看上去又有些泛起醉意了,也没对他房间的环境表现出任何好奇,只是盯着他看,一句话也不讲。田中率先坐在床边,过来,他对京本说。京本便听话地走到他身边坐下。靠近时他看到京本漂亮的眼睛变得湿漉漉的,鼻尖和脸颊都是绯色的。
然后他和京本接吻,抬手搂住京本的腰把人往床上带。大约吻了三十秒京本才反应过来,倏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被解开了裤腰,上衣也被卷到了胸前。田中偏过头去亲他耳朵,他有些忧虑地抵住对方的肩膀,说,树,是要做了吗。田中闻言停下动作,问他,你希望这样吗?
我不清楚,京本回答,我从没这样做过。京本看起来有点慌乱,表情也非常纯洁,让田中觉得自己是做了什么坏事。于是他从京本身上离开,翻身和京本并排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没忍住笑起来。你笑什么?京本问。没什么,他说,其实我也没和男生,做过这个。
我知道你只和女孩子上床。田中听到他这样说,还以为他是生气了,转过头却看到京本没什么表情,仿佛只是在喃喃自语。你生我气了吗?他看着京本的脸问。两人对上视线,过了一会儿京本回答,说没有,我为什么要生你气。
京本解释说,我只是喝了酒,有点难以集中精神。说着他脱掉了自己的上衣,看向田中的眼睛说,继续做吧,我想要继续和树做。田中起身,低下头亲了亲他,手撑在他身旁,细碎的亲吻落在他颈侧的皮肤上,他的身体随之像过电似的抖了一下。
きょも喜欢被亲哪里?田中问他,手掌从容地扶在他肩膀,旋即又去亲他胸口。京本的胸乳自然是平坦的,单薄又柔软,他小心地将亲吻印在那片肌肤上,然后没忍住去吸咬粉色的乳头,嘴唇含弄着,舌尖贴上去描摹乳晕的形状,如愿听到了京本发出娇软的惊叹。他抬起头,看到京本正惊慌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澄澈的眼睛吃惊地瞪着他。你喜欢这样,说着他便伸手去捏京本的乳尖,脸埋下去亲吻京本瘦弱的小腹,舌头舔在肚脐上。京本承受不来,手指无意识地插进他头发里,感觉自己几乎要喘不过气了。
被脱掉裤子时京本还颤抖的喘息着,田中触碰他身体的动作很轻柔,赤裸的性器被温暖干燥的手掌包裹住。田中又欺身上来和他接吻,堵住嘴巴,舌头探进他齿列间,轻易勾着他舌尖纠缠。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块奶油,马上要融化在这样湿热绵长的吻里,几小时前第一次和田中接吻时他就感受到了。田中娴熟地帮他手淫,吻他的间隙里还在轻声哄他,说きょも好湿,很好哦,膝盖再分开一点好不好。而他微张着嘴拼命地呼吸,没过一会儿就射在了对方掌心里,两条手臂搂着对方的脖子,被亲到无意识地伸出舌头。
亲了一会儿京本缓过劲儿来,田中的手已经又摸到他湿热的腿心,轻声开口让他转身趴着,他便翻身趴好。田中在床头柜里找出几只安全套,拆开后将里面的润滑液淋在手心里,用沾满液体的手去揉京本下身的穴口,试着将手指插进去扩张。京本仍旧不作声,只是微弓着脊背,腰止不住地发抖,仅是想象着骨骼分明的手指进出在他的身体里就令他脸红耳热,呼吸凝重。田中的手指不知是按到了他体内哪个位置,虚弱的呻吟从他嘴里溢出来,田中于是抓着他的腰将他的身体拉起来跪好,换上自己的性器捅进去,试探性地向他敏感点上顶了一下。霎时间他被陌生的快感吞没,眼前一下变得朦胧又混沌,泪水盈在眼眶里没流出来,大腿抖得几乎跪不住。
他其实感觉到很痛,性器挤进细窄的甬道抽动着,他觉得自己已经被插满了,里面又胀又麻。田中没太用劲地动着腰肏他,只是尽量向深处顶进,他听见自己后穴里被插出一点黏稠的水声。在听到京本喑哑而甜腻的喘息后田中肏他的力度也放重了一些,性器整根插入抵着他的敏感点磨,胯骨一下下撞得贴在他屁股上,原本抓在他腰上湿润黏腻的手指顺着腰窝滑到了胸口,随着肏他的节奏揉捏他的胸乳,他感到自己连乳头都在发硬发疼。
田中印象里一直认为他和自己一样身材清瘦,没想到京本腰腹和屁股上都有些肉,撞起来的触感意外的又软又弹,明明是四肢那么纤细的人。掐着京本的腰不断深入地肏进去时他手上没收住力气,手掌下是京本肋骨分明的形状。京本的皮肤好白,白得像是月光一样,他在心里这样想着,加快了胯下动作的速度。京本已经被他肏到高潮,腰完全塌下去,大腿也在发抖,呜咽地呢喃着叫他的名字,说不可以,要跪不住了。
性器被激烈收缩绞动着的甬道内壁包裹滋润,他没说话,握着京本的腿根将人拖回身下更加深重地肏着。射精前他将性器拔出,拆掉安全套抵在京本的臀瓣之间射出来,浊白液体沿着身体曲线流向腰部,也流向两股间——实在是过于令他沉沦的场景,他用了足足几秒才回过神来,连忙捞着京本的腰将人翻过来搂在自己怀里。
京本闭着眼睛,安静的神情和被他撞见躺在天台上睡觉时没什么两样。他手往京本两腿间搭了一下,结果一碰到大腿内侧的皮肤,京本的身体就跟着一阵颤栗,旋即睁开眼睛,恍惚间想要去抓住他触碰着自己身体的手。
他将手递到京本伸出的掌心里,带着安抚意味地轻轻回握住,贴着耳朵对京本说没事的,我在这里。京本看向自己被他牵住的手,缓了口气说,膝盖,好痛。 对不起。田中向他道歉,说着将手掌覆在他膝盖红肿的位置上轻轻揉着。是我太过分了。其他的地方痛吗?
后面也痛。京本非常诚实地回答了。过分坦率的回复令田中脑海中再次浮现出自己的性器抵在京本被肏成猩红色的穴口射精的画面,他觉得自己好像久违地脸红了一下。于是低头去查看京本的下身,精液已经快要变干在对方的皮肤上,大腿外侧留有清晰可见的浅色指痕,腿心和臀肉上也有被撞出的红印。
4.
在学校的一整天里,除了照常碰面问候之外,京本没来和他讲过一句话。本来他和京本也不是会在学校里待在一起聊天的关系,可他昨天才把京本带回家过,京本说了喜欢他,也和他上床了。在田中数年度与同龄女生交往的印象中,发生过关系的两个人通常很难保持距离,身体和意识都不由自主被对方吸引,而他现在就完全处于这一阶段,一时难以脱离。
即使有意地强迫自己不去看京本,脑子里也时不时会回想起一些昨晚第一次和京本做爱的细节,京本柔软白净的身体是怎样的触感,以及事后冲完澡的京本趴在他的床上,脸埋进他平时常睡的枕头里。京本并不像他交往过的女孩子一样寻求温存,做完之后他就没再和京本接过吻了,想到这里他又没忍住去看向京本的嘴唇。他心想,如果昨晚分别时他与京本亲吻作别了,他们之间的氛围会不会更加缠绵一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的心悬空着不上不下,京本待他则和平时一样,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体育课,田中发现京本又去保健室请了身体不适的假,然后一个人上天台睡觉了。他没再按捺想要独处的心情,干脆翘课跟去了天台。京本见到他时有些意外,但也没问他是如何找到自己的,只是看着他笑了一下。
能和你待一会儿吗?田中问。京本回答说当然可以,然后主动上前了一步,站得距离他非常近,又摆出一副他想做什么都可以的表情,说,我以为树不想在学校里和我有交集。
不,怎么会。田中也向前逼近一步,看着京本的脸问他:为什么这样想?
树是很好的人,又很受欢迎。我的名声很坏。而且被看到在一起的话,会给你添不少麻烦吧。京本咬住下唇,目光低垂下去。
其实我们也可以一起打发时间说说话的。田中说。
你是说像你的朋友们那样,休息时间和你成群结队地玩闹在一起吗?京本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说,像那样待在树的身边,却除了聊天以外什么也不能做,对我而言实在是太过艰难了。
田中笑了,问道:那你想要做什么?他和京本对视着,又迫近了一步,达到偏过头就可以吻上的距离。清冽的古龙水气味笼罩过来,京本被吓得闭起眼睛,接着双手慌乱地按在他肩上,手脚僵硬地将他推开一点距离。田中顺势握住京本的手将他拉向自己。
这可是在学校。京本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住了嘴,舌尖被亲昵地吮出来。他心里慌乱着,尝试着推了推田中,却实在无从躲避对方纠缠在自己口腔里的舌头,只好环抱住田中的肩膀以支撑只是接吻就开始发软的肢体,舌根被吸得酥麻,头脑也昏沉沉的,感觉自己被天台午后的风吹红了耳朵。他忽然想到随时可能会有人走近,撞破这件隐秘情事,一时羞赧得不知所措,呼吸凌乱。田中笑着放开他,又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低声问他:きょも只想着这个是不是?
出乎他意料的,京本完全没有否认,只是待呼吸平复了才再次开口,说,你上天台来都是为了做这些事吗。
当然不是。田中说,你以为我每天都在干什么?京本没回话,在他看来神情也变得很淡漠。他不明白为什么京本的情绪能够转变得如此迅速,只是下意识地想要哄京本开心,于是脱下自己的制服外套披在京本身上。他说,没有和きょも以外的人来过这里,也没有和きょも以外的人在学校里这样做过。
京本又笑起来,伸手去拉田中的领带,说,既然这样,如果我说就在这里做爱,树也是会答应的吧。他看着京本,想了几秒钟,然后从容地抓着京本的腰将他的身体转过去压在墙上,温和地贴上去亲吻京本的耳垂和后颈,手上动作十分利索地要去解京本的裤子。
嗳,是开玩笑的,别这样了。京本惊慌地推拒,衬衫已经被他推到前胸,细瘦的腰被他掐在手里。不可以的,树,停下吧。
出尔反尔,京本君好狡猾。田中说着,双手毫无顾忌地游走在他身上抚摸揉弄,下身轻轻撞了一下他的屁股,他就思绪纷乱地又想起昨晚的事,腿都开始发抖。他衣领被解开大半,田中将脸埋进他肩窝里,他终于得以侧过身抵住田中的胸口,说真的不能在这里,求你了。
田中停下来,手臂撑着墙将他圈在怀里,鼻尖蹭着他的耳朵,轻声说:可是京本君玩弄了我,总该补偿我些什么。他心神恍惚地喘息了一阵才开口说,放学后送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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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同乘计程车到达京本家位于高档社区的独栋住宅。庭院里有平整的草坪,以及修剪得当的樱桃树和冬青。透过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客厅里的织锦沙发与羊毛地毯,茶几上摆放着鲜花、烛台、英式下午茶白瓷杯碟和价格高昂的工艺品。京本随意将书包丢在地板上,站在玄关就忍不住拽着田中的领带索吻。田中将他额前垂下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低下头亲了亲他,说我们先进去好不好。
话音未落,京本身后便蹿出一只小型约克夏犬来对着他吠叫。あんずちゃん,我回来了。京本立刻转身跪在地上,边说边抱起小狗亲昵地蹭了蹭脸颊。
好可爱。田中也在他身边跪下,伸手揉了揉小狗后颈上软软的毛。真漂亮呀,あんずちゃん。
这是じゅり哦,あんず。京本认真地向小狗介绍。
田中也笑着回答:初次见面,我叫じゅり。他手指屈起来轻轻捣了下小狗的下巴,小狗于是顺从地发出感到舒适的声音来。
树和狗狗很合得来哦。京本说。
或许是闻到我身上有ソラちゃん的味道吧。田中向他解释道,我家的小狗ソラちゃん,品种是吉娃娃犬。
真的?上次去树的家里没有见到呢。
那天恰巧被哥哥带出去了,应该是。
既然这样,京本点点头,下次一定要和ソラちゃん见面才行,不然也太失礼了。田中闻言笑起来。他很喜欢这样和京本聊天,了解京本的生活,也乐于分享自己的。京本坐在地板上和小狗玩,笑得很纯真幸福的样子,他从没见过京本这样展露笑容。一瞬间他产生了自己和京本已经变得亲密无间的感觉,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毕竟几天前还是几乎陌生的关系。从未有任何交往在他的经验中进行得如此迅速。
5.
京本的卧房位于二层走廊尽头,樱桃木地板被积年日晒出绛红色,灰蓝色真丝帷幔后是铺有大理石的宽大窗台。京本一锁上门,田中就从身后轻轻将他拥住了,手臂从他腰间穿过,向下垂在他大腿前,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夹起双腿。田中看出他紧张慌乱,双手又绕过他的小腹,手掌按在他的髋骨上将他拉向自己,然后贴在他耳后说,好想抱你。
情欲迸发是太过自然的事情。京本迫切地想要被拥抱亲吻,被从未体验过的亲密触碰包围。可即使如此,他也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田中从他的侧脸上看不出情绪,只好一直安静地等待着。直到京本轻轻侧过脸,他才笑着凑上去亲吻京本的脸颊。
窗外天光渐次黯淡下来。他被田中亲得浑身发软,敞着腿坐在高高的窗台上,裤子已经被褪到膝盖以下。田中手握着他的膝弯拉开他双腿的间距,隔着裤子布料去挤压揉捏他半勃的性器,在接吻时吸着他舌尖说给你口交好不好,压在他腿根的手掌温度已经让他无法开口拒绝。
亲吻印在大腿内侧被摩挲过的地方,而后性器第一次被人含进温热湿润的口腔,京本身体后仰着喘气,撑在身后的手臂也在发抖。他能感觉到田中的嘴唇紧贴在自己私密处的皮肤,湿热的舌头反复舔过下体每一寸柔软的沟壑。性器顶在对方的喉口,只是简单的嘬吸动作就令他前端淅沥沥地流出精液来,被田中尽数吞咽下去。
他下意识地想要逃离,踩着地板的脚踮起来支撑身体向上躲,田中发觉后即刻掐着他腿根将他按住,顺势捞起他一条长腿折起来挂在自己肩上。他上身失去支撑,重心向后倾倒着靠在窗上,而田中的脸深埋下去,舌头缱绻地舔过他的囊袋后,辗转游走向他暴露在空气中的后穴。柔嫩的穴口被吮咂吞吃着,京本觉得自己快要被舔化了,难以自控地张着嘴发出带着哭腔的呜咽,性器前端不断流着水。
きょも有那个吗,安全套?田中问他的时候性器已经蓄势待发地抵在他腿心。他头晕乎乎的,红着脸想了片刻才回答,当然没有。田中沉默地将手指按在他红肿的嘴唇上,他几乎是立刻偏过了头。不要,京本说,我不想。可对方像是明知他抵触的是什么却仍旧要作弄他一般,掐着他的下巴吻上来,舌头上还沾有精液的腥味,进出在齿关与他黏腻交缠。他根本没力气躲开。
你自己的味道也嫌脏吗?田中欺负过他还要调笑一番,彼时他呼吸凌乱不堪,一时无暇还嘴。他被田中揽着肩膀转过身,半趴伏在窗台上。田中将他腿并起来,滚烫硬挺的性器经由臀间插进他双腿间的缝隙,挤在他大腿内侧的软肉间摩擦,柱身反复蹭过他湿漉漉的穴口。京本大脑一片茫然,心底泛起不知是羞赧还是欲望未得到满足的酸涨。只是这样就好了吗,他喃喃低语。
什么?田中没有听清京本的问题,只顾着双手抓在他腰身上,专心致志地肏他滑腻的腿心。性器再次滑进他臀缝间时,他感到自己的后穴剧烈收缩了一下,田中就在此刻贴近他,伸出舌头径直舔进他耳朵里,逼得他失声呻吟。他喘息着,无助地向后抬起手去摸田中的脸,田中于是转向去吻他的掌心,舌尖温柔描摹过他手掌的纹路,再将每一根手指依次含进口中细致舔舐,轻轻吮吸着每一个指节。
泪水又一次涌进眼睛里,京本自觉前端流水流得狼狈不堪,腿根皮肤也被磨得发痛发麻。田中望向玻璃窗上倒映出的,京本深陷情欲的脸和迷离失焦的眼睛。京本叹息着对他说,你进来好不好?然后自己转过身来,又坐上窗台仍有余温的大理石台面,乖乖攥着自己的脚踝将双腿架开,猩红翕张的穴口完全暴露在他眼前。
性器愈加深入地挤进紧窒的后穴,滚烫潮热地肏进京本的身体里,他又凑近去亲吻京本,从耳根沿着颈部线条一直舔吮到胸乳。京本搂着他的肩膀不放手,长腿缠在他腰上,一被他触碰到就会发出纤细的猫叫似的喘息。他一面轻轻抚着京本瘦薄的背,胯下却在全力侵犯这副漂亮的身体。穴道里糜烂的腔肉被刺激得一阵痉挛,京本只觉得酥麻的快感反复激荡在身体里,如同溺水般要将他吞没了。
之后他头脑变得昏沉沉的。他记得后来被田中抱到床上去做了,明明他已经浑身乏力,田中却还要他坐上去自己动。他被扶着腰坐在对方胯骨上,本能地配合着抬腰起落,私密处粗硬的耻毛蹭得他有点痛,不过那时他已经没什么主观意识,目光直盯着田中的脸,被肏到敏感点上才放开嗓子轻哼一声。高潮的时候田中又和他接吻,亲得他喘不过气。
今天做完后两人都没像前一次那样有点尴尬得不知所措,京本缓过劲儿来还指挥田中去放泡澡水。最后是他们面对面坐在浴缸里,依旧没什么温存动作,仿佛穿上衣服就是坐在学校教室里对谈的高中生。京本惫懒地趴在浴缸沿上,脸颊是粉红湿润的,俊美的侧影落在田中眼里。
这些天他时常在想,京本过着与旁人截然不同的生活,有时表现得很成熟,令他无端感到自己反而是俗套且愚蠢的;有时的举止又很天真,让他觉得无比可爱。假若要将京本写作一本书,这些关于京本的思绪便被他构造成语句,完整地刻进脑海里。京本说过喜欢他,他不知道京本会不会也如他一般,日复一日地思虑着他的事。
端详着京本平静而甜美的神情,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今后大概也会想念这样的时分。京本忽然偏过头,眯着眼睛问他:你感觉好吗?
什么?田中没理解其中意思。
就是,和我做的时候,树的感受是怎样的。京本解释。
哈?他有点不知如何回答,于是说,我反倒想问你觉得怎么样呢。
很好呢,京本说,我觉得,比和别人做的感觉都要好。所以想知道树的感受,是不是和我的是一样的。田中抽了下嘴角,最终没去深究,只回答他,你开心就好。京本听了反倒不安起来,沉思半晌,对他说:我不想勉强树,所以如果树觉得其他人比我好,告诉我就好,不要过于在意我的感受,从而忍耐着不摆脱我。
原来京本是这样的,在几乎要发生爱情的时刻也在悲观地忧虑。他在心里想着,感觉连自己的神经都被京本牵扯得愈发脆弱。他从没抑制自己对京本产生感情,可他和京本之间没有人明确表达过渴望认真的关系,京本想要的是什么,他至今无法看清。
一开始,他以为京本所说的喜欢他是独占的爱欲,可京本从没向他寻求过类似的东西。除却亲密行为,京本对他的态度甚至称得上是疏离的,此刻就连离开的理由都为他考虑好了,即使就在刚刚他还在为了解京本的私人生活而感到兴奋。他抬头望着天花板,隐隐觉得有些失落,却也不打算再说什么。或许他能够给予京本的就只有这些,愉悦的性爱,以及一点恰好的温柔体贴。
嗯,知道了。田中这样回答着,起身离开了浴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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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棒球队训练开始前,队员们又决定去家庭餐厅聚餐,田中却没有兴致,只独自到便利店买三明治填饱肚子。回学校的途中他遇到了近藤,那个几周前算是和他短暂约会过的女孩,在他印象里是与他同级的可爱系高中女生,以前会买好能量饮料安静坐在球场边看他练习棒球,而此刻正站在巷尾旅店旁的安全套贩卖机前沉思。
两人意外对视上时,空气难免变得尴尬,他率先露出微笑,近藤紧张的表情也有所缓和,随即招手示意他走近些说话。田中君知道这个,选哪个比较好吗?近藤问他。他们有段时间没联络过,田中并不清楚她的近况,猜想她是有了新的交往对象。
这个交给男人准备就好了,不应该是你在担心吧。他说。近藤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是沉默着不看他。他又问:在和谁交往吗?依然没有回应。
过了一会儿,近藤低声对他说:他不肯用安全套,我很害怕。看来完全是自私的人渣,田中心里想着,不由为近藤感到愤懑。他低下头对近藤说:别买这个,也别跟这种人交往啊。说完就转身走掉了。
那时他没注意到手机收件箱里有京本刚刚传来的简讯,也还不知道这天是京本的生日。
直到球队的训练进行到一半,偶然听到在和家人通话的森本说,训练结束后会去きょも家,回家会晚。田中停在森本身旁喝着水,待他电话挂断后佯作不在意地问:一会儿要去京本家吗?
嗯,今天是他生日。森本回答得言简意赅。
田中点点头,转身掏出手机来,读到京本几小时前发来的,问他今晚是否有空见面的简讯。要送礼物吗,这种像是在交往的人之间才会做的事情,他想,以他和京本的关系现状,他不知道送礼物会产生怎样的影响。京本收到礼物会不会觉得自己有把他当作恋爱对象的意图,对此他无从否认却也不想过早暴露。可京本也在这天向他发出邀约,大概也是想要和他一起庆生的。
思忖之下他先简短地回了“有空”给京本,想确定了时间安排再做打算。没想到京本很快回复他:不用了。他内心隐隐感到不安起来。
练习结束后田中返回教室去拿书和作业,还没进门他就看到京本坐在教室里了,不是平日那个在他身后的位置。京本坐在窗边的一张课桌上,桌子后面是另一个人。他没看清是谁,但是看清了京本的手正看似不经意地放在那人的肩膀上。他不动声色地走进去,将自己桌子里的书一股脑地塞进书包,然后径直离开。其间京本没有开口向他搭话,仿佛他们根本互不相识。
还是这样子,田中心想,一时好一时坏。他其实很想走回那间教室里去,抓着京本的手臂一起离开,或是干脆就在那里向京本问个清楚,不是说过喜欢他了,忽冷忽热的对待他可以不放在心上,钓着他的同时又把其他人当作目标是怎么一回事。可他没有办法真的这样做。
他又回忆起第一次和京本接吻时,京本嘴唇贴在他唇边说,我们随便玩玩就可以了。原来那本就不是某种妥协地亲近,他想,或许京本从来就不想要和他交往。京本只要一个能够让自己快乐的对象,可以是他,也可以是其他人。
那天之后他们没再联络。
过了一周的周末中午,田中被拉去参加高中生社团的联谊会。最近他总觉得一切乏味提不起兴致,中途他又跑到餐厅外去吸烟,再次遇到森本。
树怎么在这里?森本热情地问。
联谊。田中回答,心里疑惑森本是何时开始对自己直呼其名的。
欸,树也来参加这种活动?和女友分手了吗?
他心下一颤,几乎要以为森本所指的是京本了,匆忙反问道:在说什么?
前几天听きょも说看到树在和近藤交往了,不是这样吗?森本说。
田中怔住,问:什么时候的事?森本一时也记不起了,最后只模糊地说,大概是某天在京本家玩的时候谈到的,临走时还指着他手指上未燃尽的烟让他小心一些别被大人发现。他想起曾在森本家见到一个人躲起来喝得醉醺醺的京本,无数次的回想几乎已经足以在他脑内重建出当时的场景,最终却总是带来凝重的情绪。
冬假前最后一个星期一的下午,京本被田中堵在阅览室里。
当时在场的还有松村,田中记得,那个和京本同日转进这所学校的,在京本生日那天陪伴在京本身边的,沉默寡言的男生,彼时正和京本并肩坐在书架旁的地板上。他印象里松村是相当清冷孤僻的性格,让人看不清底色。这样的人在注视着京本时,也会不自知地流露出愉悦的动容。他在心里料定,这才是京本想要认真对待的人。
抱歉,我有话同京本君单独谈。田中示人以他标准的社交笑容,随后堂而皇之地握住京本的手肘将人拽走了。不知为何他就是想要这样做。
他们来到一间空教室,一进门京本便一声不吭地将自己手臂从他手中挣脱出来。
不回我的信息?田中问。昨晚他曾传过短信给京本,说见一面好不好,又说你生我气吗,是否有误会需要我解释,但他最想说的其实是:我们之间是不是可以出于占有欲相互嫉妒、赌气、冷战的关系。
嗯,抱歉。京本耸耸肩,没有打算辩白的意思。
沉默持续了一阵,田中说:你是不是就想要这样?京本闻言疑惑地看向他。他接着说道,就是,对亲热做爱什么的有兴趣了就和我在一起,想要体验像是约会之类的交往了才会做的事就去找别人。在你心里是这样划分的对吗?
听了这些话后,京本的脸上连默然的表情都消失掉了,只用听不出怒意但冰冷的语气说着,现在是在指责我吗?树明明也有找其他的女孩子吧。况且之前树就答应过,如果想和别人在一起了会直接来告诉我,不会瞒着我的不是吗?
如果你是说近藤,我没有和她上床。和除你以外的任何人也都没有。田中本想这样向京本解释的。可最终他说出口的是:那只是你为自己寻的借口。表现出好像任我摆布的模样,说你喜欢我什么的,把自己放在很低的位置上,仿佛可以被我任意伤害、践踏,让我看起来是行迹恶劣的坏人。事实上,完全就是为你自己有可能的放弃提前准备好托辞。
京本忽然觉得眼睛好痛,可是他不敢用手去揉,甚至也不敢眨眼,他不知道会不会有眼泪掉下来。从最开始他就有所预感,某种程度上他深知自己是脆弱的,接近田中没准会让他很伤心。因此他不敢企盼和田中建立一段正经的关系,即使他原本是自尊很高的人。他可以待在原地,不抱任何期望的,任由田中走向他或离去。
经历失去远比他想象中的要痛苦太多。他记得自己生日那天,在学校附近的旅馆门前目睹了田中和近藤在一起的场景,猜疑,委屈,孤独,心碎。临近圣诞节的傍晚,一个人走在回家路上,不停翻看手机里那些互相发的短信。他的嫉妒,旷日的凝视,温柔的亲吻,现实与回忆混杂在一起更令他贪恋不已。
他与田中对视,经过漫长的几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平静的。他说,在说我喜欢你的时候,我没有在撒谎,直到现在都是。对此树一直没有回应,即使在我们上过几次床之后,我以为你大概是不想要我。
又是长久的沉默。然后京本说,如果是要切实看到我和其他人在一起,以此对你有所刺激,那应该只是你独占欲望发作的错觉。
7.
本以为大约在冬假开始前就会听到京本和松村交往的传言,意外地直到学期结束也没有什么动静。一方面田中知道自己在刻意忽视京本,而另一方面,他可以沉默地看似平静若无其事地和京本坐在同一间教室里,但他自认心怀鬼胎,一旦望向京本便无法装作毫不在意。总之,田中发现松村和京本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走得很近。
最后一天放学的时间,田中没有跟朋友相聚庆祝,而是在学校门前安静等待着,直到京本走出来见到他,一脸局促又慌张的表情。一起走一段路可以吗,田中问。京本点了头,这是那天争执过后他们第一次交流。
两个人再次踏上京本平日回家的路线,这次田中很从容地和他聊起学校的事,关于同学、老师或作业、考试。路过便利店就自然地走进去买饮料,京本贪凉,即使在冬天也要喝冰饮。田中帮他打开那罐冰镇苏打,问他冷不冷,会不会冰手,最后索性直接替他拿着,又把自己的热咖啡塞在他手中供他取暖。
东京已经下过今年的初雪,融雪时天气料峭也晴朗。走在街上京本白皙的脸被冻得粉红,却也时不时被田中讲述校园琐事的妙语连珠逗得发笑。在十字路口,京本喝着冰饮等待信号灯,田中忽然说:きょも和北斗,没有在交往吧。
没有。他利落承认,自顾自便说道:我那时昏了头脑。北斗是很友善的好孩子,我不该因为自己一时伤心就去招惹他。在面对田中时,他向来乐意坦率道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此刻他知道,他们不能对这件事避而不谈。
きょも那时很伤心吗?是因为我们之间,就是,你知道的,那些误会吗?田中的问题提得磕磕绊绊。
是说我误会树和其他人在一起的事?一开始是吧。京本思忖着回答他,之后就不再是因为那个了。后来我想,也许是我太怯懦,感受到一点儿树可能不太在意我的信号,我就会觉得沮丧然后开始退缩了。
几秒钟过去,通行信号灯亮起,谁也没有迈步通过路口。京本垂下头,衣领之上露出修长的颈线,盯着人行道变得一言不发。
不是的,你并不怯懦。田中注视着他,说真的对不起,让你难过了。
京本摇头,继续说道:那时我也不想强迫树去决定我们之间究竟是哪种关系,和树在一起的时间太开心了,至少我是这样觉得。而至于接下来如何发展,顺其自然就好了。我那时完全是这样以为的。
我很内疚,没有早点问清きょも的想法。田中说,我当时不确定你想要什么,如果你真的想要我们交往,我想我会很愿意。但我以为きょも只想和我随便搞搞,找点乐子,因此一直在不安地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会不得不离开你。
空气再次沉默下来。他们继续往下走,在沉默中穿行于喧嚣的街道,终于来到京本家的住宅前。田中看着他,他也抬头迎上直白的目光,深吸了口气,听起来却依旧没什么底气地说:要不就这样算了吧。
什么算了?田中问。京本望向他的眼睛,努力解释道:我是说,今天树来和我聊这件事,我很高兴。但既然树和我之间已经到达了现在的境地,也不可能把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全忘掉,不如就先维持现状。我们都别再去为这件事费神烦恼,可以吗?
都听你的。田中回答他,最终在离开前对他说了下次见。
tbc.
总之就在达成了这样共同逃避的默契之下,他们各自开启了新的一年。没有什么不安的情绪存在,很难得的,田中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看得清京本的内心,也愈发能够笃定自己的心意。同时他清楚知道,那天相互的坦白意味着他和京本之间已经错失时机,将难言的暧昧悉数剖尽,即使情感依旧浓烈,也再不会有发生爱情的冲动了。
元月初的几天里田中几乎都泡在森本家,他和慎太郎不分昼夜地打了几天游戏,这使他不必再受困于其他需要深入思考的问题。围坐在被炉旁吃饭时,森本的母亲说,慎太郎这几天和树君相处得很开心,让她想起幼年时的慎太郎,在漫长假期里每天和京本君黏在一起,像是一家的兄弟那样亲昵。田中听后低下头,隐秘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第五天的下午,京本来了。那时田中刚从一场始于黎明的昏睡中醒来,睁开眼就看到京本和森本一起坐在床尾的地板上。见他起身,京本自然地开口,问他饿不饿,他摇摇头,随后下床去卫生间洗漱,回来时径直走到京本身边,弯腰坐下还顺势扶了一下京本的肩膀。京本对此表现得并不抵触。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森本说,你们两个是要恋爱了吗?田中没有打算回答,也刻意没有去看京本的脸。他想京本大概会否认掉,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京本用很轻松的语气说道,现在不是了。
好吧,森本叹气,说真是不懂,きょも和树之间的事,太复杂了。
两人忽然对视,彼此都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一种强烈的感觉激荡在田中的心底,他想京本大概也与自己有着相同的体会,就是在向对方坦白心意之后,想念起京本对他来说不再是一份折磨,也不再是情绪不受控的起落,而是化作一段格外柔软的时间,随着持续缠绵的情意逐渐有了轻快又纯粹的意味。
那天他们一起打发时间直到傍晚。晚饭后京本说要回家,田中于是也决定陪他一起离开。再次并肩走在街上,一开始他们都沉默着,心照不宣地、漫无目的地闲逛。后来京本提出想去小时候常去的公园走走,然后他们就端着街角买的年糕汤,并排坐在公园沙坑旁的秋千上了。
你没和慎太郎说过我们的事吗?田中问他。
只说过我特别喜欢树,其他的都没讲过。京本回答时的表情看起来非常认真,而后又耸了耸肩,说,慎太郎一直以为我是对田中树爱而不得,因此总是很为我忧虑来着。
田中温和地笑了,他说:きょも几时爱而不得过?何况,还有很多人排着队在等待你施舍一个来爱你的机会。
真的吗,京本咬了咬下唇,忽然很轻声地说道,那如果我遇到了和树相比更喜欢的人呢?
我会很难过的,田中说,大约会想着再也不要见到きょも了。但要是真的见不到了,我又会很想你,可能就这样一直自相矛盾地郁闷着痛苦下去吧。
也会想念和我上床吗?京本问。
当然,他痛快地承认下了这听起来像是玩笑的质询。他说,一定会非常想念的。
京本听后快速地呼了口气,转过头来看着他,无形中感到自己正在经历一份强烈的心情。即使是日后回忆起来,京本都发自内心地觉得,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有爱意真实的存在,一份喜悦的、充实的,还夹杂着些许想要落泪的心情。我会永远记得的,京本在心里这样想。
片刻的静默后,他听到京本问:可以回你家吗,现在。
8.
回到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的房间里,田中站在京本面前,把手放在他的腰上,亲了亲他的脸颊。太好了,京本这样说着,主动将双臂绕过他的脖子,让他拥抱住自己,身体从而紧贴在一起,没有空隙,体温能够交互传递。京本的手腕压在他后颈上,他能感觉到那里系着一根京本平时用来绑头发的橡皮筋。他又快速地低头亲了一下京本的耳垂,说先坐下吧。
窗外已经非常昏暗。京本抱膝坐在田中的床上,微笑着望向他说,你再说一次好不好。
说什么?他问,手指看似漫不经心地抚在京本的小腿内侧和膝盖上。
就是,你知道的,对我的感受,喜欢不喜欢的那些话。京本觉得自己已经有些脸红了。喜欢きょも,田中说着慢慢将手从他身上挪开,他又立刻说不,不要停下。
什么不要停下?田中反问,仍旧宠溺地注视着他,说,不要停下说话,还是不要停下这个。手掌再次覆上他的膝盖,只是转而伸向他大腿间的缝隙里,隔着运动裤的布料轻轻摩挲他腿内侧的皮肤。京本看起来很愉悦,笑着说都不要停。田中继续摸着他膝盖内侧,用聊天的语气问他,那きょも对我的感觉呢,是什么样子的。
我每天都在想你。这样回答了之后京本又凑过去亲他,接吻的技术比起第一次也没有什么长进,被他回吻时还像是初恋的孩子那样并不娴熟地咽着口水,只是知道要主动把舌头伸出来让他吸咬着含进嘴里,被他亲得脸颊耳后都烧得滚烫。京本的手忽然摸在他后腰上,令他心口泛起一阵酥麻,偏头埋在京本的颈侧去啮咬那里发烫的皮肤。
喘息声愈加激烈后他停下来,小心捧着京本的脸,京本小巧的烫红的耳垂被他捏在手里,嘴唇被吮到湿润肿胀的颜色在他眼中格外色情。他趁京本被亲得失神时将人轻轻按住,自己直起身,拉过京本的手往自己裤子里已经勃起的性器上压,动作干脆利落,隔着内裤从顶端摸到最底部。京本这才回过神来,从田中坚定的眼神里看出了对方的意图。
要怎么做,京本问他,同时侧过脸去亲了一下他的掌心,说教我吧。他将拇指垫在京本的齿列之间,迟缓说道,舌头伸出来一点,要盖住下面的牙齿,先试着含进去就好。他两腿跨跪在京本身侧,松开自己牛仔裤的拉链。
他也曾在自渎时幻想过射在京本隽秀的脸上,可是真实地肏着京本的嘴巴时却是另外一回事。京本才刚生涩地吞下他一半的性器,他就表现得有些失控了,原本压在京本颈后发尾的手挪到后脑处,京本就这样被他抓着头发,性器深抵到柔软的喉咙里。湿腻的舌面被他压在性器下滑动着,京本条件反射地将头向后仰,又被他手插在发根里摁回胯下,脸颊被顶到鼓起来,只发得出模糊的呻吟声,但没有躲避。
被完全勃起的性器插得几乎要干呕的时候田中刚好伸手去摸他脖子上并不明显的喉结,那时京本眼角都有些湿润的泛红了,田中问他,射在嘴里可以吗。他拿湿漉漉的上目线去盯田中,没有回应,意思是不准。只是田中被他看得失神,错失了及时抽出的时机,已经开始射精才慌忙推开他,最后浓稠的白色浊液混着他嘴角被肏出的口水顺着下颚淌进颈线里。
抱歉,田中说着拿起纸巾帮他擦拭脸颊上的精液痕迹。京本眼神还是迷茫的,过了几秒才堪堪释然,自己接过纸巾边擦脸边径自走去盥洗室漱口。回来后他行云流水地跨坐在田中的大腿上,细碎的吻落在田中的嘴角,带有漱口水清凉的薄荷气息。要做吗,京本用很柔软的语气轻声问他,贴一贴嘴唇就能搅得他胸腔里一番激荡。
接吻的时候他手滑进京本的上衣里,抚在光裸的背上,没什么力度。京本被他过分轻柔的动作磨得按捺不住,自己将手伸到身下去松裤子拉链,一副急躁的样子再次逗得他发笑。
帮我脱掉这个,京本自己掀着衣服下摆,示意对方拽下自己的裤子。田中顺从照做。京本的手臂紧环着田中脖子,贴近他的脸,热切又缠绵地和田中亲吻着,下身已经被剥光得赤条条的。田中揉捏他雪白的臀肉,然后不轻也不重地打了他屁股一下,说躺下。
靠在枕头上,被田中握着腿根掰开后穴扩张,没有温度的润滑液顺着两根手指挤压进去搅动,京本狡黠地眨着眼睛,忽然开口说道:树对我做这样的事,我好像很喜欢。
怎样的事?田中问他。
被抓着头发的时候。还有,打屁股。
M吗你是。田中又笑了,伸进穴口的手指顺势加到三根。京本被他手指插得发出纤细的气喘,声音也变得轻轻的,仿佛冰块将要融化成水一样,催促他说已经可以了。他面不改色,直到手指确切地按在京本里面的敏感点上,把京本摸得腰间发软,长腿直往他身上蹭。
田中小心地托了一把京本的后腰,而后当京本深陷在一点温柔氛围里时,手掌下移再次扇打在京本的屁股上。京本猝不及防地叫出声音来,这次他还插在对方后穴里的手指清晰地感知到了,那一下过后是怎样被里面濡湿糜烂的穴肉深绞住不放的。他并不是在床上性格暴戾的人,比起在对方身上留下淤青和指印,他通常更愿意把做爱时的空白时间用来接吻。
可是京本说他喜欢,在田中掐着他的耻骨,围绕他胸前的乳尖留下齿痕,以及种种在田中看来是自己在和他上床时欺负着他的时刻,他全部都喜欢。他也忽然理解了那些会在性事里做出许多疯狂事的大人们,毕竟只要和田中在一起他就会想要做爱做到浑身湿淋淋,渴望被抓着头发肏到小腹痉挛,期待自己纯洁白净的身体上布满近乎性虐式的痕迹。
京本翻过身分开膝盖跪趴着,腰自然塌出漂亮的弧度。在所有尝试过的体位里他最喜欢后入,因为可以插入的程度最深,完全高潮时也能将脸埋进枕头,从而不需要去担心自己的表情。性器深嵌进他身体里,几乎是只抵着敏感点厮磨,胸乳柔软的轮廓被田中揉在掌心里。
不知是肠液还是之前的润滑液被挤压到淌出来流得满屁股都是,田中还恶劣地撩起他的头发去咬他耳朵,亲着他脸颊说きょも吹了好多水好厉害哦,说着一只手摸到他饱满圆润的屁股上,在挺胯肏他的间隙里又打了他一巴掌。
性器钉进他体内的速度愈发快了。他急促地喘息着,呻吟声断断续续的,田中的手臂从他身下穿过,拦腰将他上半身抱起,让他能够向后靠在自己身上,继而搂着他单薄的胸口将他肏到完全高潮。感受到湿热的穴道急剧收缩着,他腿根已经软得支撑不住,只是腰还扭动着把自己往身后的性器上送,臀肉被深重肏弄的动作撞得作响。
高潮后京本趴在床上,清瘦的脊背还不受控地颤栗着。田中将性器抽出后射精在他狼藉的下身,随后很恶劣地伸出手,把自己的精液在他大腿内侧抹开得乱七八糟。他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嘴角还挂着一点隐约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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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田中从淋浴间走出来,赤裸着上身,腰上系了一条浴巾。他开了一点窗户,让房间里混着性爱腥味的空气流通出去。京本安静地抱膝坐着,从床上看向他,眼睛红红的,目不转睛。
怎么了,田中问。
我们才不会交往的。他听到京本这样说。一想到和树变成恋爱关系,我只觉得一切都不对劲,真的,太浅薄了。我不想要那样。
再一次,他感到无法读懂京本,无论话语或是神情。于是他回复说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关系,我们就可以是什么样的关系。
京本回避开他的目光,再次躺下来,面无表情地望着天花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最终他叹气,用手指揉了揉眼睛,然后注视了京本一会儿,说,有时候我觉得你不是不想要恋爱关系,而是想要和能够理解你的人在一起。只是我并不是那个人。
田中说,很抱歉没有向你承认过,即使我不能经常领会到你内心的想法,却依然还是很喜欢きょも的,一直以来都是。并且还想要继续喜欢下去。田中说着,没有再看向他。而他一时间说不出话,只看到田中脸上无助又悲伤的表情。
沉默蔓延良久,他再度开口,对田中说:树怎么会觉得自己不是能够理解我的人。明明平时连我一丁点不开心的情绪都能敏感捕捉到,会随时将我的感受放在心上的人,也就只有树了。
深吸一口气,他继续说道:我所说的不想要交往,说到底是源于我的怯懦。一旦进入恋爱关系,树对待我的方式大抵会截然不同,而我对你所交付的爱意也会产生变本加厉的期许。到时我们现在拥有的都会一去不返,我不敢拿现有的一切冒险。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田中说,大概きょも想要我做什么我就会做什么,现在是这样,以后我想也会是的。停顿几秒,他又解释:我是说,我和きょも的关系不会再有任何改变——如果你是在为此担心的话。
京本欣慰地笑着,他知道此刻田中和他有着相同的感受了。至此他终于能够确信。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