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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坠入梦境边缘前一秒钟，松村北斗被一阵门铃吵醒。平稳又耐心，叮咚的一下后间隔三秒又发出一模一样的声响，叮咚，叮咚，叮咚。
吵死了。北斗努力睁开眼，脚底板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时他花了三秒钟思考自己到底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天气有些凉了，他还没来得及换上长袖长裤的睡衣，垂在膝盖上三十公分的裤衩毫无疑问不能防止冷空气和他的皮肤亲密接触。凉意让北斗清醒了一点，但也就只有一点，只够让他拖着半梦不醒的身子和大脑去应门。
他没开灯，走廊很黑，他的步子轻飘飘的，感觉像是踩着一大块淋有枫糖浆的布丁。打开门，秋天夜晚的风一口气灌进来。凉风还没来得及灌入北斗宽大的睡衣裤里，他就被一个温暖的拥抱禁锢住。
“你忘记先问问是谁了，北斗。晚上给陌生人开门很危险的。”
北斗听见杰西的声音和他做梦梦见的有细微的差距，耳边的声音比梦里的更清晰更温柔，让他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中午吃到的烤红薯，绵密香甜加上暖乎乎的热量顺着食道落入胃里。总之他现在浑身上下都暖和起来了，不是因为烤红薯，是因为杰西的拥抱太热。
杰西就像烤红薯。北斗胡乱地想着，又觉得这个比喻有些不妥当。
“你好吵。”
“你已经睡了？”
埋在他肩上的头抬起来，于是杰西细软的发丝蹭过他的锁骨。杰西凑近去吻他，嘴唇还没落到他唇上就被他扭头躲开。北斗有些凉的指尖抚过杰西的脸，轻飘飘地推了他一下以示抗议。
“你好臭，一股酒精味。”北斗拒绝酒精味进入他的口腔。
“我就喝了两杯啤酒。”杰西说，没再去吻他，而是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走吧，回房间。”
北斗抬起胳膊圈住他的脖子，感觉是要把自己揉进他温暖的躯体里。杰西温暖潮湿的气息落在他的眉间，于是北斗又不受控制地去亲他，湿润的舌尖缓慢舔着他唇间的缝隙，再滑入他温暖的口腔。北斗的反射神经变得很慢很慢，在尝到啤酒味后的两三秒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先前拒绝过一次杰西的亲吻了，于是在脸颊不受控制升温的同时，他匆匆地结束这个吻。
“不是不给我亲吗？”杰西贴着他的唇讲话，气息很近酒精味也清晰，让北斗有了一种是自己宿醉的错觉。
他选择性避开杰西的问题，“你没带钥匙吗，怎么还敲门。”
“想让你给我开门啊。”
好烦人，又是那个理所应当得让人无法拒绝的笑容。北斗锤了他一下，跳到他身上。杰西被撞到门上，哐当一声，被吓了一跳但还是稳稳托住了他的大腿根。他又凑过去吻北斗，同时心猿意马地思考着什么姿势才能不把他弄疼还能稳稳地托住他。
“您今年几岁了，树袋熊先生？”北斗听见声音里再明显不过的笑意，缩着头亲了一口杰西的喉结，又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力度刚好足够留下两颗虎牙的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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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的头一沾到床，睡意就铺天盖地地袭来。他撇头亲了一下杰西的脸颊后就把自己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杰西把被子向下撩，直到北斗的头露出来，他把他乌黑的发丝别到耳后，低头吻他的耳垂，那里的皮肤是凉凉的。
“这就睡了？才九点。”杰西放低声音说话，“不做吗？”
北斗感觉大脑的转速过慢，他感觉杰西现在就像什么恶魔的低语，诱惑或者是勾引，反正是心怀鬼胎。但他没有精力去找出证据，杰西的脸看上去还是和原来一样，开朗又正直的样子，典型的超级英雄第一次登场的表情，完全无法匹配他正在说的话。有那么一瞬间北斗差点以为杰西不是在邀请他做爱，而是平常的某一天邀请他去喝一杯咖啡，是那种帮他付完钱还会多付不少小费给服务员的老好人。
“不要，我好困。”北斗不情愿地伸出一条腿去踹杰西，还没碰到他，脚踝就被杰西一把抓住，于是北斗挣扎了两下，等他松手后用膝盖顶了下杰西的腹部，然后又迅速缩回被子里。
“真的不要？就一次。我会亲你很多下的。”
北斗又躲进被子，在感觉到氧气变得稀薄的时候狠狠地蹂躏了自己的头发，在杰西看来简直形似一个巨大的扇贝。五秒过后，他伸出头，努力睁开上下眼皮都快粘到一起的眼睛。
“你好臭。”他重复，“快去洗澡。”
杰西不敢笑出声。在冲进浴室时，他想的是，松村北斗真的很喜欢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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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西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没穿上衣，他上床的时候，北斗感觉到床垫向下陷了一陷。
他的身上很暖和，北斗想。他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在做梦，但是他条件反射地靠近他，就好像被磁铁的引力所吸引。他勾住杰西的脖子，把他拉到面前然后吻他，额头，鼻尖，面颊，嘴角，还有嘴唇。他吻得有些急，他感觉到杰西也在逐渐失去耐心，因为他的呼吸很热，身上也很热，北斗能听见他心脏跳动的声音，有力又急促。他左手托住北斗的后脑勺，右手伸进抽屉里摸出了润滑剂和套子。他咬了一下北斗的上嘴唇，然后仔细地舔了舔，在北斗张嘴回应的时候缠住他的舌尖，逼迫他将嘴巴张得更大，随后仔细又认真地舔过他口腔的每一寸，包括他两颗尖尖的虎牙。他灵活地解开北斗睡衣的纽扣，帮他脱去衣物，温暖且不算柔嫩的大手先是在北斗的腹部打转，然后顺着紧致的腹部肌肉一路向上来到胸前。
在杰西拥抱他的时候，北斗意识到杰西身上有一股很香的味道。酒精味被热水冲走，他的身上有除了沐浴露的香气以外另外一种无法命名的味道。像是草本的味道，又像是刚刚在太阳下晒好的被子的味道，北斗回忆起他们用的沐浴露，意识到杰西身上的味道并不来自于沐浴露，而是他本身的味道。好像闻到烤红薯的味道就知道秋天来了，北斗一闻到杰西的味道就感觉安心，感觉像是站在玄关等待那一个一定会出现人回家和那一个一定会出现的温暖拥抱。他把头埋在杰西的肩窝，侧头狠狠吸了一口气，鼻腔里充满了熟悉的、让他心安的味道。
房间的灯只亮了一盏，暖色的灯光像是金灿灿的河流倾泻，这个不算大的空间瞬间被暧昧气息所萦绕。杰西感到庆幸自己还留了一盏灯亮着，从他的角度得以清晰地看见北斗漂亮的后背和肩胛骨，暖黄色的灯光洒在他光洁的背上，浓密的睫毛下他的眼睛反射着姜黄色的灯光，就好像金色的亮片在闪烁在深黑的河中。他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抚摸着阴茎的顶端，青色的血管在光下好像是透明，这一切都美丽得像是再做一个无比清晰的春梦，但是亲密的触感是真实的，他的指腹，他的关节，他的皮肤，杰西能感受到他血管里流动的鲜血。北斗上下套弄着他的性器，感觉到杰西轻颤了一下，呼吸变得急促。于是北斗满意地笑了一下，低头含住了他性器的前端，刘海的碎发似有似无地扫过他的腹部让他有些发痒。他小心地舔过铃口，然后一口吞进去。还没吞到底他就被噎得出了泪水，虎牙不自觉地划过柱体，细微的刺激让杰西一阵颤栗。他滞了一阵，吐出来一点，咕哝了一句对不起。杰西用指尖擦去他眼角泛起的生理性泪水，托住他的下颌强迫他全部吐出来，然后仰头去吻他。
杰西把套子递给北斗，在北斗给他带上套的同时挤出润滑剂，耐心地帮他做着扩张。等到能够轻松进入两根手指的时候，北斗跨坐在杰西身上，扶着他的柱体一寸一寸缓慢地吞进去。这个姿势进得很深，北斗有一种被贯穿的不安感，但是情欲的浪潮把所有理性冲远，他没精力分神去思考太多。杰西扶着他的腰，缓慢地抽动起来，他听见北斗的嗓子里呜咽出断断续续的呻吟，于是他轻轻地笑，又去亲他的唇，把每一丝呻吟都堵在嗓子眼里。
“累了？”杰西问。还没等到回答，他就抱着北斗换了个姿势，将他放在床上，腰上垫了两个枕头，再俯身压上去。北斗的脸很红，额上出了一层薄汗，浑身热的发烫。杰西再次进入他，北斗的指尖插入他柔软的发丝，将他的头发弄得很乱。做爱时候的北斗会变得很喜欢抚摸和亲吻，他的手拂过杰西的小臂，再到大臂上漂亮的肌肉，然后顺着腋下抚到他的背后，轻轻压着他的后腰，像是要把他按进自己的身体。他总是很想亲杰西，亲遍他每一寸皮肤，他不清晰地嘟哝着一些音节，像是被抚摸得很舒服的小狗，然后晕乎乎地去找杰西的唇。杰西被这幅动作大大地取悦，眼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像是纵容一般贴上了北斗的唇，游刃有余地回应着他毫无章法的亲吻。
北斗亲他，闭上眼后再睁开，看见的是杰西很漂亮的眼睛，睫毛像是扑棱的蝴蝶翅膀。他怔了怔，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心想道，他怎么能够这么好看。杰西看他发呆，觉得好笑，追着他的唇吻了又吻，在一吻和另一吻的间隙里，他听见北斗迷迷糊糊地叫他的名字， “杰西……杰西……”臂膀不知觉中又圈住了杰西的颈部，揽着他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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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起洗了澡，今天晚上的第二个澡。
北斗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杰西正趴在床上，头埋进了软乎乎的枕头，露大半个背在外面。他伸手去抚摸杰西的背脊。
“你知不知道你背后的痣还挺多？”
“是吗。”
北斗用指尖一个一个地点他背后的痣，看见他暖白色的皮肤上浅色的绒毛在灯光下显得如此清晰。他不知道那里摸出来一只记号笔，开始在杰西背后画起画来。
“你在干啥？”笔尖凉凉的，杰西仰头看见北斗带笑意的眼角，于是努力保持了现在的姿势不动。
“帮你……帮你在背后连出个北斗七星来。”
“我有这么多痣靠在一起能给你连吗？”
“没有。所以我帮你点了五颗痣。”北斗笑，凑过去亲了他一口，像是在安抚自家躺在手术台上准备手术的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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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杰西发现背后的北斗七星洗不掉了。
操。
下次要在他脸上画，杰西想，他嘴角有一颗痣，剩下的就让六颗他帮他点上，硬凑出一组北斗七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