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问:当你想要表达对一个人最高级别的感谢时,你会选择说什么?
这个问题当然没有标准答案。反过来说,要是连这种问题都有标准答案的话,那就真的不得不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一个巨大的虚拟程序了。
对于京本大我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是“结婚!!”。
不要误会,不是那么暧昧的语气。想象一下萌宠表情包里一定会有的一只叼着朵玫瑰还捧个戒指的小动物,这才是正确的氛围感。
作为一个就算是和人面对面的时候也喜欢打字和人聊天的典型i人兼重度网瘾选手,京本大我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事实上至今为止也确实没遇到什么问题,毕竟“结婚!!”作为最高级别的感谢,京本大我也不是见个人就会上去说的。再加上他其实朋友也没有旁人想当然以为的那么多,粗粗一算,被京本大我说过结婚的人其实一只手就数得过来了。
一个是田中树,京本大我的合租室友。
出于通学方便和经济方面的考虑,选择和同学合租的大学生不在少数。但京本大我和田中树是例外。
京本大我作为一个标准的富二代,在租房这件事上,房租是他最不用担心的问题。事实上他和田中树合租的这高档公寓的租金就算是两个人平摊下来,也轻轻松松顶好几个大学生打工一整个月能赚到的工资了。何况这里距离京本大我就读的大学说不上近,至少还没有他老家距离大学近,京本大我非要从家里搬出来租房住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想体验一下漫画里总是被描绘得很戏剧性的合租生活而已。
理所当然的,能和京本大我平摊这昂贵的租金的室友也不能是什么普通的大学生。准确来说田中树都不是个大学生,他是个把去朋友的店里和头牌牛郎抢饭碗当业余爱好的、手下管理着三家不同风格的酒吧和一家Live house的,嗯,非常成功的企业家。
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并不重要,总之就结果而言,是京本大我先去田中树家玩了一次,再然后他们就成为了分摊房租的室友。顺便一提,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有洁癖的田中树答应和京本大我合租的原因是,“没办法,谁让きょも长得好看呢”。
这样一说好像又显得有点暧昧了。也不是那样的,首先这房子有三个独立卧室,他俩一人一间井水不犯河水,其次由于田中树基本都是昼伏夜出的工作习惯,再加上京本大我时不时就会回家去和自己的爱犬交流感情,就算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之下,两个人能打照面的机会其实很少。
俗话说得好,距离产生美。这种两三天可能都见不到一次的距离感正好避免了和人同住时因为生活习惯差异而不可避免产生的摩擦,并且制造了恰到好处的紧张感,让他们或多或少都在和彼此相处时“装”上一把,维持住了对彼此还算不错的第一印象。
毕竟业余爱好是去和头牌牛郎抢饭碗,论和人友好相处的能力,田中树绝对算得上专业级别。京本大我刚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少爷生活毕业,生活常识比起同龄人确实也是缺少了那么一点,田中树就手把手教他怎么泡面怎么煮饭怎么用洗衣机烘干机,还以自己的洁癖为由默默负责了每天的打扫工作并且从不抱怨,有时候京本大我一时兴起下厨给他做饭,后者也总是很捧场地说好吃(当然,确实味道不算差)。总而言之就是温柔可靠的长男气场全开,以至于后来京本大我得知这人其实在家中排行老四时还吓了一跳。
“树是天使。”
在期末论文提交的死线当天,当田中树实在看不下去因为打不到车而开始在网上找代驾的本本族的垂死挣扎,主动放下手里的游戏手柄说要不就自己送他去学校时,京本大我对田中树的感激达到了一个短暂性的巅峰。
“结婚!!”
顺利踩着死线滑铲成功后,京本大我回到田中树车上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田中树递了块刚拆封的毛巾给他,让他擦擦身上的雨水。还有一杯大概是在等他的时候顺便去买的草莓味珍珠奶茶。
“抱歉。”
语气特别真挚,吓得京本大我以为奶茶里加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瞪大了眼睛扭头去看他。
“虽然きょも真的长得特别好看,但我也没法保证一辈子永远只爱你一个。”
哦,原来是在装傻啊。
京本大我松了一口气,随即摇了摇手里的奶茶问田中树要不要喝一口,还挺好喝的。后者说好,话说这本来也是他出的钱。
另一个是松村北斗,小京本大我一级的后辈。
两个人在高中时代就因为同一天转入同一所高中而结识,如今又进入了同一所大学,说起来算是很有缘分的后辈。
但他俩的关系其实不是特别好。
不要误会,是“不是特别好”,而不是“不好”。其实就是普通的前后辈,只是因为他们相识的这个方式看起来特别命运,以及最开始的时候很怕生的松村北斗不知是不是雏鸟的印随行为作祟,在交到新朋友前一天到晚就跟在京本大我身边一口一个“大我君”叫了大半年,以至于当后来他们各自有了自己的交际圈而不再显得那么密不可分后,就被人误以为是关系变差了。
事实上并没有,最好的证据就是虽然他们两个确实没有交换联系方式,但是他们两个至少同时存在于六个群聊里,完全不是谣传的那样“老死不相往来”,平时要是碰见了也能普普通通地打个招呼甚至停下来寒暄几句。只不过是没有什么正事的话,他们确实不会把对方当作扯闲话的最佳对象罢了。
至于松村北斗对京本大我的称呼从“大我君”变成了“京本”这事,平心而论,无关关系亲疏变化,就是没有人会永远像个小孩子似的喊人XX君的。
“啊,北斗!”
京本大我走出教室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从对面研究室里走出来的松村北斗,于是不假思索地开口叫住了他。
两个人其实不是一个专业的,不过文学部和艺术学部现在是共享一幢教学楼的状态,所以他们在学校里也算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
松村北斗顺着京本大我的声音看过去,仗着自己优越的身高越过好几个人头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他的身影,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停下了正准备迈出去的步子。
“正好有件事想拜托北斗。”
能在刚下课的时候就正好碰到松村北斗对于京本大我来说是个意外之喜,他有些喜形于色地小跑了两步过去,然后把老师布置的人物摄影作业要求都给人介绍了一遍,最后双手合十,用非常恳切的语气说自己想来想去也没有比松村北斗更适合当自己模特的人了,请他一定要帮自己这个忙。
松村北斗答应得很爽快,并且非常配合地按照着京本大我的指示把各种本该是抓拍的动作每个都定格了五分钟以上,以便对于艺术非常有追求、就算是一张照片也绝对不愿意敷衍的京本大我拍到称心如意的照片,为此他甚至差点没赶上下午的第一节课。
功夫不负有心人,不出意外的,京本大我提交的照片得到了非常高的评价。他于是转手就找了个群@了松村北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这位功不可没的好模特。
【真是多亏了北斗!】
【简直就是我的缪斯!】
【结婚!!】
这三条消息很快就显示了全员已读。并且全员已读不回。
没关系,京本大我不在意。毕竟表达感谢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单方面说完就已经完结了的事情,非要等到对方回一句不用谢的人才比较罕见。
所以京本大我发完后就心满意足地去干别的事情了。
第三个是高地优吾,开在京本大我的学校对面的一家小咖啡馆的店主。
虽然经营着一家咖啡馆,并且因为这里的咖啡便宜又好喝而深受有早课的大学生们的喜爱,但是高地优吾本人是喝不了一点咖啡的。他爱喝果汁,或者奶茶,并且最好是配上一盘盐味薯片。用他本人的话说就是“甜咸永动”。
京本大我就是因此才和高地优吾熟络起来的,因为他有次坐在吧台桌边时,看上了爱吃零食的店长先生那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番茄味薯片。
他蹭了两块,还顺便蹭了杯高地优吾自己榨的蜂蜜苹果汁,从此也就成为了这里的常客。
不知道是职业性质使然还是天生性格如此,高地优吾对谁都笑脸盈盈的,京本大我揶揄他是不是其实梦想是出道去做闪闪发光的偶像。后者冲着他眨眨眼睛,说自己的座右铭是日日笑颜而已,像偶像那种出卖色相的束手束脚的职业自己可不爱做。
“也是,高地也早就过了偶像的年龄限制了。”
不是京本大我没大没小,是来店里的常客都爱这么喊高地优吾。
高地优吾脾气很好,虽然偶尔无意识冷脸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吓人,但从来没人见过他真生气的样子,大部分时候甚至会很乐于和人(主要是京本大我,很多常客不知道为什么都有点怕他)斗嘴。
“我可是永远三十岁呢。”
是咖啡馆的店名叫Forever 30,不是说高地优吾真的永远三十岁。其实没人知道他到底几岁了,他长了张完全看不出年纪的脸。
京本大我撇撇嘴,说对于二十岁的大学生来说三十岁怎么不算半截入土了。
其实京本大我也不是真的觉得高地优吾老,或者说他对于高地优吾的实际年纪其实没什么兴趣。对他来说能聊得上天的人就都是同龄人。
但高地优吾确实应该比一般的大学生要年长一点,毕竟他的料理水平确实相当高超,没个几年的经验积累,就算是传说中的料理天才阿昴可能也达不到。
京本大我是个性格直爽的人,虽然热爱和高地优吾斗嘴,但是也从来不吝于表达对于他的手制料理的喜爱。
像他这种吃什么都看起来很美味的人对于开店的人来说是特别好的顾客,尤其是京本大我毕竟长了张漂亮的脸,不管吃什么都看起来像是在拍电视广告,所以高地优吾偶尔会给他一些特殊待遇,他想吃什么就给做什么(当然收的钱也比别人多,所以其实更像个私人厨师)。
毕竟连泡面的方法都是被田中树教会的,京本大我对于料理的实操经验基本为零,但是这不影响爱看漫画又满脑子奇思妙想的小少爷脑补一些“创新料理”。
高地优吾在这方面意外地宽容,或许是因为反正做出来的东西也不会进他自己的肚子的关系,基本上京本大我的点单都不会被拒绝。
包括京本大我说想吃加了大量焦糖布丁的酱汁炒面时,高地优吾也只是短暂犹豫了一下,而后通过把炒面做成番茄味的酸甜口成功跨越了这个黑暗料理的难关。
京本大我没什么讨厌的食物,但是对于番茄的爱深得一骑绝尘,这碗面几乎是完完全全拿捏了他的口味。
“高地难道你真的是天才?结婚!!”
这句脱口而出的真挚赞美只得到了高地优吾的一个冷漠的眼神。
“小少爷一边玩去哈。”
果然还是不依不饶地彼此斗嘴的关系更适合他们。京本大我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哼声作为对高地优吾这不知好歹的回应的抗议。
和高地优吾的冷淡截然相反的是京本大我在田中树名下的一家音乐酒吧认识的驻唱。
这人艺名叫税水,真名叫杰西,自称姓佐藤,实际姓路易斯,从名字就能看出来是个美日混血儿。
京本大我虽然生活常识有点欠缺,但毕竟也是如假包换的小少爷,相较于同龄人绝对算是见过世面的那种。
即便如此,他刚刚认识杰西的时候也还是受到了一些文化冲击。他长这么大还没遇见过这么阳的阳咖,搞得京本大我终于相信了田中树自称的阴咖其实真是事实。
这样说可能稍微有点歧义,所以说明一下,京本大我不讨厌阳咖,事实上他还是蛮喜欢杰西的。准确来说,比起“喜欢”可能更加接近“欣赏”一点。
按照世间的普遍标准来说,京本大我当然算是人生赢家。出身豪门,天生丽质,才华横溢,虽然有点生活常识不足还带着点天真烂漫的小孩脾气,但是完全瑕不掩瑜。京本大我自己也知道这些,所以也不会妄自菲薄地自卑。
但符合世间的普遍标准并不意味着符合京本大我对完美男人的设想。京本大我不算矮,但是距离一米八还是差了肉眼可见的一大截;长了一张精致漂亮得出类拔萃的脸,但和他喜欢的那种男人味十足的长相完全是南辕北辙;总是有点软绵绵的小肚子近来深受瘦得皮包骨头的田中树的好评,但他想要的是那种肌肉发达一看就让人很有安全感的健美先生体型。简而言之,京本大我知道自己很好,但是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
巧合的是,无论是高大的身材、棱角分明的五官还是健美的体型,杰西都有。不仅都有,而且从认识京本大我的第一天起就非常大方地把自己的肌肉给他摸。
为此,京本大我愿意原谅一次杰西把自己看错成了漂亮女孩,差点一上来就要搭讪的这巨大乌龙。
不过觉得杰西是个完美的男人只是京本大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在两个人逐渐熟络起来后,京本大我发现人真的不可貌相。
这个美日混血儿的英语水平除了发音还能骗骗人之外,词汇量基本靠谷歌老师,语法则充分发挥了美国人民的自由精神,基本靠热情来cover一切。倒是日语谐音梗玩得比大部分日本人都溜,但这也不是说他的日语就很好的意思,至少他连“修罗场”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但这不是杰西的缺点,因为他从来不会不懂装懂,而是每次遇到不懂的词都会很诚恳地加以讨教,并且非常天真烂漫地相信每一个人给出的解答。简单来说,这是杰西的优点,一种特别可爱的反差萌。
被杰西的反差萌戳到的人当然不止京本大我一个人,事实上杰西就是这个音乐酒吧的顶梁柱,只要是他上班的日子,酒吧的营业额都相当喜人,足够田中树一个月新添好几块大金表的。
京本大我好奇过为什么唱功相当优秀、外形条件也极其优越的杰西不出道去当大明星,而甘心就在这个小小的酒吧里当个只拿固定工资的驻唱歌手。
杰西嬉皮笑脸地说因为爱好是无价的,他可不想给自己的爱明码标价。不想被京本大我当成压榨员工的黑心老板的田中树在边上揭穿他说明明是因为这人有个跨国的家族企业要接管,哪看得上出道当个歌手赚的那点小钱。
京本大我不是那种霸总爽文的忠实爱好者,更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俗人,他只是单纯被杰西身上过于丰富的反差萌给戳中了中二魂而已。
“杰西真是超级厉害的人啊!结婚!!”
对这句话有点耳熟的田中树在一边忍笑,倒是杰西慢一拍反应过来京本大我说了什么后,一下子笑得比田中树还要灿烂多了。
“好啊好啊。结结结,コンコンコン,what does the fox say!”
从谐音梗开始,最后来了段即兴演唱。京本大我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夸奖被当成了搞笑段子的铺垫,而是特别捧场地送上了热烈的掌声以示肯定。
要说京本大我为什么从来没有意识到过自己拿“结婚!!”代替感谢和欣赏的表达方式有什么不妥的,抛开他自己的原因不谈,罪魁祸首其实应该是他从小就认识的邻居弟弟,森本慎太郎。
作为其实还挺罕见的独生子,京本大我从小就向往能够有个陪自己一起打游戏的哥哥。当然这个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于是他退而求其次地开始祈祷国家给他分配一个弟弟,最终在自己十岁那年在新搬来的邻居家里捡回来一个小自己三岁的、异父异母的亲弟弟。
其实森本慎太郎不是独生子,他有个大自己两岁的亲哥哥,并且两兄弟的关系还挺不错的。
但是由于京本大我家养了只(在京本大我眼里)全世界最可爱的小狗,而森本慎太郎又是个特别喜欢小动物的孩子,一天到晚跑去京本大我家和那少见的特别亲人的约克夏一起玩。一来二去,森本慎太郎和京本大我也就熟络了,甚至还真的曾经被人误以为是亲兄弟,得到过一句“那你们一定一个长得像爸爸一个长得像妈妈吧”的委婉地表示惊讶的评价。
那会儿的两个人当然不懂这微妙的弦外之音,只是高高兴兴地在抱着小杏一起玩过家家酒的时候以爸爸妈妈自居,并且因为两个人都坚称自己才应该是爸爸还好几次大打出手过。
京本大我的战斗力不弱,再加上对于成长期的小孩子来说三年的差异本就足够实现体型碾压了,所以每次打起来更处上风的人反而是清秀纤瘦得像个小姑娘的他。森本慎太郎没处撒气,大部分时候输了也只能憋着,抱抱小杏自己调理一下,实在忍不住了就跑回家去拿自己的亲哥发泄两把。
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段童年经历的影响,总之森本慎太郎长大后成了个谁见都说脾气好的人,并且成为了一名专业的宠物美容师。
如今两个人体型完全逆转,当年还被他们当小宝宝的小杏也早就是老奶奶了,唯一没有变的是就算他们早就不是邻居了,他们也还是会时常一起和小杏玩。
如今森本慎太郎开了自己的宠物美容店,虽然绝对不是离家最近的美容店,但京本大我还是会特意打车带小杏过去,或者有时候是热心的森本美容师带上全套工具直接送服务上门。
森本慎太郎是个很喜欢惊喜的人,所以每到小杏生日的时候,他都会变着法子给也算是陪伴着他成长的小杏庆祝,甚至比自己的生日还要上心得多。
从各种手工打造的玩具到精心制作的小蛋糕,森本慎太郎毕竟是专业的,又和小杏一起玩了那么多年,投其所好对他来说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京本大我不是那种独占欲很强的人,正相反,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他是恨不得安利给全世界的分享派。所以见小杏总是围着森本慎太郎摇尾巴,还各种找机会往人家怀里钻的活泼又亲昵的样子,京本大我只觉得画面特别温馨美好,让他看一辈子都愿意。
“结婚!!”
在替已经兴奋地跑来跑去的小杏接过森本慎太郎手里的蛋糕时,看着上面精心制作的小杏的造型,京本大我脱口而出这么一句。
森本慎太郎笑容灿烂地回了一句“不用谢”。
他们实在是认识太久了,以至于森本慎太郎完全能够凭借直觉听懂京本大我其实是在对他说谢谢。事实上这样的对话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他们谁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田中树终于干脆自己开了家牛郎店,时不时就借着看店的名义和自己的员工抢业绩。松村北斗真的成了半个专业模特,时不时会受合作的品牌方邀请出席国外的活动。高地优吾依旧一心一意地经营着自己的咖啡馆,但店名改成了ZUDON,据说是采纳了给他投资的杰西提出的意见。森本慎太郎自己也养了条叫雪莉的狗狗,现在已经是他的宠物美容店的看板娘了。而京本大我也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毕业季。
小少爷不缺钱也没有就业压力,还天生就被点亮了不少艺术技能点,在别的同学为找工作而焦头烂额的时候,京本大我已经拿着某知名品牌专门发给他的邀请函专门飞去法国看展了。
“京本。“
在一片像是卡着口痰的口音环绕中听到柔和得如同一汪清泉的母语时,京本大我居然有点感动。
也不是为在异国他乡听到了母语而感动,他单纯是听出了因为各种原因其实已经很久没机会在学校里遇见了的松村北斗的声音,不由地回想起了自己的青春时代而已。
他开开心心地扭头去看,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一双仔细想想和记忆力完全还是一模一样的小狗一样明亮又湿润的眼睛。
“关于之前你说的事情,我仔细想过了。”
京本大我眨眨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松村北斗,但也没有阻止他、或者说没来得及阻止他自顾自继续往下说。
“其实我高中时代特别喜欢京本,或者说憧憬吧,觉得京本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人,但是性格又特别帅气,完全是超级粉丝。当然我也不是说现在就不喜欢京本了,啊,虽然不是那个意义上的‘喜欢’,但是京本是一个很值得喜欢也很令人尊敬的人这件事从来没有改变过。即便如此,两年前京本突然求婚的时候我也还是特别震惊,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至今都没有回复,真的很抱歉,要是我有京本一半、三分之一就够了,的魄力的话肯定就不会拖这么久了,但我没有忘记过这件事情哦,只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办才已读不回的,并不是因为讨厌京本或者是拒绝的意思哦。最近因为模特的工作有幸接触到了很多不同的人和文化,眼界也更开阔了,正好又在这里见到了京本,觉得‘就是现在了!’于是才鼓起勇气和京本搭话了,希望不会打扰你的行程,那么我就长话短说了。虽然日本并不承认同性婚姻,但是京本不是个传统的人,一定也不会拘泥于传统的方式,不然也不会在聊天的时候就突然说出‘结婚’了。不过我没有京本那么勇敢,这一点我以后还要向京本更多学习才好呢,所以虽然还是没有办法给出一个100%肯定的回答,但是如果京本不介意的话,或许我们可以先以结婚为前提开始交往。”
松村北斗说了一长串,京本大我只听懂了——理解含义这个意义上的“听懂了”,不到三分之一。但是因为真诚和恳切的态度快要从他的语气和眼神里溢出来了,京本大我有点不敢问他到底在说什么东西,生怕给人问哭出来。
真男人·京本大我也是害怕看到别人的眼泪的,因为真的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于是他露出了个猫咪一样的笑容试图萌混过关。
“……这是‘好’的意思吗?”
京本大我不知道松村北斗在问什么,但是他看得出来眼睛亮晶晶的松村北斗大概在期待一个什么回答,于是总之先顺着对方的意思点了点头。
其他的就等以后有机会再问个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