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显眼的地方摆着anan的海报。树的脸有种湿漉漉的艳丽,过于扑面而来让人无法直视。我移开视线但又忍不住从侧面偷看,感叹这是怎样一张薄情又多情的脸。
表纸发布那天我开玩笑说你看这根本就是照骗,完全不是同一个人嘛。
树少见有些害羞地小声说是哦我才不是那样的。
不,这就是你。
是会出现在别人的隐秘幻想里的你。穿着猎物的衣装,走位曲折游刃,眼神迷茫又天真。一边引诱一边犹豫闪躲,一边堕落一边又清纯得离谱。
一股子洛丽塔的味儿。诱惑且自知。
我喜欢树。喜欢但是又没那么喜欢。喜欢但还有常识。
树是洋葱。很辣,但是没有心。
仿佛再主动向前跨一步你就能完全拥有他。但这是树给你的错觉。
轻易得到也轻易失去。
我和树现在的距离就是最好的距离。安全,舒适。不需要再拉近也不需要再疏远。
去年夏天我俩各自在演舞台剧。树说了好几次要来和我一起吃午饭,我也拒绝了好几次。
最后还是去了。
天很高,蓝的晃眼。像很多年前一样。树穿着白T和牛仔裤站在街转角等我,及拉着一双拖鞋。
劲风吹过,描出树直白的身体轮廓。宽大的衣服猎猎作响,衬得人更单薄。
树的身材像没长开的高中生。
甚至比当年真的是高中生时更瘦,脸颊上一点腮肉也不见了,整个人薄得仿佛只有一层皮。
摘掉金灿灿的耳环项链戒指手表,卸掉虚张声势,树站在街角的风里。
像旷野中的百合。
树比你们想象的还要怕寂寞。
没有安排工作的日子里,树不出门,不吃饭,也不说话。
家里有好几个哥哥,在团里却像个操心的老妈子。
而我是老妈子的老妈子。
树似乎从来都不真的生气,温柔地照顾周围的所有人,只对我恶语相向,毫不掩饰地很凶地瞪我。
JGR里树的性格恶劣95%都是演的,剩下5%是对我的真情流露。
树只对我撒娇。
会在独处时松下紧绷的神经安心睡死过去。
会打视频电话来让我看他吃晚饭,强迫我在被窝里听着他絮絮叨叨,把半份焗饭吃上一个小时。
“老高你去踢球了?”
胡子拉碴的树歪在乐屋的沙发上玩手机,用脚丫轻踢了下我小腿。
我凑过去坐下,原来是宫田君发的照片。
“别说,老高,你可真好看”
“从哪儿看出来的我脸都没露= =”
“原来这么帅啊,SixTONES之外的…优吾君”
树捡出前一阵节目上的梗,故意捏着嗓子叫我的名字,憋笑憋出一脸褶子。
捉弄我是树的乐趣。
他的狡黠恰到好处,像家养的猫,咬人都斟酌力度得乖巧。
嘴上阴阳怪气,上目线望过来的眼睛里却潋着水光。清纯得像个圈套。
树的瞳孔中映出我的影子。
我想起约饭那天蓝的晃眼的天空,街角的大风吹得我心里一阵动摇。
我撇撇嘴不知说什么好于是转身不去看他。突然有点想离开只有我们两人的这个房间。
“……不要去哦。”
身后传来树小声的嘟囔。
“……在跟我说话吗?”
“嗯。高地哪里也不要去”
树窸窸窣窣从沙发上爬起来,头轻轻靠在我背上,胳膊若有若无搭在我腰间。
这样的距离刚刚好。
随时可以触到,随时可以推开。
舒适又安全。
“你刚说我去哪里?”
“没有哪里”
“哦”
“要一直在哦”
“在什么?”
“在我身边。”
传说爆モテ男田中树可以攻略任何他想攻略的人,但除了高地优吾。
ann的听众觉得高地优吾在拿捏田中树。
不是这样的。高地优吾只拿捏得了愿意被他拿捏的人。
我什么都没有做,是树自己把手伸过来递到我手心里。
和他的不安他的孩子气和他的世故,一起,递到我手心里。
树的手很小,手指纤细。和树十指交握也并没什么不妥。
他用力并紧关节夹得我的手指生疼,看我龇牙咧嘴开心地笑出声来。
“你自己不疼吗?”
“……嘛,也疼的”
...
如果爱情不那么骄傲,就轻易多了。
——La Porte étroi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