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eface

Flipside
Posted originally on the Archive of Our Own at http://archiveofourown.org/works/67107997.

Rating:
Not Rated
Archive Warning:
Creator Chose Not To Use Archive Warnings
Category:
M/M
Fandom:
SixTONES (Band)
Relationship:
Kyomoto Taiga/Tanaka Juri
Characters:
Kyomoto Taiga, Tanaka Juri
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Stats:
Published: 2025-07-02 Words: 7,079 Chapters: 1/1

Flipside

Summary

you caught me once/ maybe on the flipside you could catch me again

Notes

* seasonal depression 产物,建议是别看。
* ooc 致歉。
* 纯爱预警。

Flipside

1.

深夜club 进行到中后段,气氛愈加浓烈,田中在中控台低着头,自如地进行着选曲、放音乐、打碟,墨镜反挂在后脑,在交织闪烁的灯光里看不出什么表情。

侍应端来一杯纯饮,在他耳边说是客人请客,他指指台边的位置,示意放下就行。他工作的时候不爱说话,在人群格外拥挤的房间里感受到自己是独自一人让他觉得十分宁静。

他看到又有客人被侍应带进场,坐在角落的卡位,举着酒单看了一会儿又放下,旋即抬起头看向他。那一瞬间他就认出了京本,穿着皮夹克和牛仔裤,头发束在脑后,刘海柔顺地覆住一半眼睛。他看着京本将外套脱下来,一道炽白的灯光刚好直射过来,仿佛要将整个人打穿了那样,单薄而空灵。

让田中难以置信的是,京本对他露出一个相当完美的微笑,直盯着他,仿佛在用双眼向他传递什么讯息。他干咳了两声,只顾假装表面镇定,实际连低音鼓点也听不见了,耳畔留下的只有意识到与京本重逢那一刻属于自己的剧烈心跳声。

不是没有在社媒上看到过京本的消息,即便不是他有意追踪,拥有外百老汇出演履历的日籍音乐剧演员归国首次担任帝剧主演的新闻也持续占据着娱乐版面,很难不被注意到。田中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京本身上,数年未见,他能感受到对方此刻是不同于以往的意气风发。

可是再次见到京本令他觉得好像也没有睽违多年的陌生。田中回忆起最后一次与京本的交流,时间大约是圣诞节前,京本离开东京后的第一个冬天,他跌入情绪低谷,打不起精神装作一切如常。他想念京本在身边时的感受,只是这份想念他不会跟任何人提起。他也从不回复那些来自京本的邮件,直至京本在自己生日前夕打了一通电话过来,那时具体说过怎样的话他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一定是些让京本感到很难过的话。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过来自京本的音讯。

凌晨两点,京本看着他沿着中控台的台阶一步步走下来,期间被认识的人拦下,田中也耐心地回复几句,终于在告一段落后缓步向京本走去。

树,真是好久不见。京本笑着对他说,柔和又轻快,还和从前一样只叫他的名字,好像他们真的只是多年未见的旧友,好像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糟糕的回忆。

应该说些什么呢,和几乎十年没有见面的人。田中这样想着,言语上还是不自觉地回应起来,面带微笑地说着好久不见。一个人来喝几杯放松吗?他问。

算是吧,京本眯起眼睛,手指在杯沿上转了几圈,接着说,不过一进来就看到树了,觉得真是太巧了,所以才一直等在这里。说着用手指沾起冰镇鸡尾酒杯边缘的盐,轻轻放在了舌尖。

田中没想到京本的态度是如此出乎他意料的坦率直白,在他还踯躅着想要说些不痛不痒的内容蒙混过去时,京本已经坦诚了来意。他对京本说,那现在等到了,要一起去做些什么吗。话刚说出口他就自觉轻浮,顺势便歪起嘴角露出仿佛在调情的笑容来。

好吧,京本眨了眨眼,说,我其实也想出去走走,散散步什么的,和树一起。语气轻盈到好像对谈话间的暧昧毫无发觉。

今晚之前,他从没想过人生中会有和京本重逢的一天。他们离开club 走到凌晨的街上,气氛一下子清冷下来。一开始他和京本都缄口不语,田中始终是一副沉思的表情。走着走着,京本时不时自言自语似地说几句话:

应该要下去,沿着那边的台阶往上走一走吧。

以前很经常来这里呢,总觉得这条路我知道。

这边好像不一样了,多了印象里没有见过的建筑,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忘记了。

会忘记也是应该的,田中蓦地接上一句话,脚步没有停下,只是垂头凝视着眼前的人行道,又说,都已经快要十年了。空气凝滞了一下,两人都知道没有被田中说出口的是你和我,我们已经将近十年没有联系了。

他其实很想问京本,在离开日本的时间里都经历了什么,可他也清楚,一个人十年的生活无法具体详尽地用言语表述,也不能被浓缩概括成为精简的几句话。

京本停下来,望着他的表情慌张而又暗淡。我带错路了,他听到京本说,这条路我以前知道,可是已经变了。对不起,真对不起。他拢了拢外套,看向京本时的神情也平淡如常。

然后就像是泄了气似的,田中笑了笑,对京本说,不是你的问题,我也该提醒你的。他忽然又想起多年前他们之间那最后一通电话来,那时他就曾对京本说过,有些话我该早些讲清的,之所以会产生误解并不是きょも的错。迄今这仍是他人生中最无法遗忘的一句谎话。

春夜安静而带有丝丝甜味的风里,京本率先转过身,低头向前走着,绕过建筑物拐角。田中就跟在他身后,无需解释也感受得到,两人内心都有种堵塞感,难以舒畅。突然京本再次看向他,说,学生时代就受树的照顾,从前那时候又总是对树平添打扰,多烦你担待我了。

话语中透露出克制而疏离的意味,浅浅地硌在田中心里。他知道这一切是无法避免的,却还是措手不及,没做好坦白并承受的准备。一瞬间他好像又回到17岁的时候,看到京本忧愠参半的脸就几乎条件反射般地想要说些能哄他开心的话出来。

不,说起来,是我应该要说谢谢才对。田中站定在原地,反复深呼吸了几次,像是才下定了决心一样,他对京本说,毕竟那时候我一直觉得,要是没有きょも的话,感觉真的会没办法生活下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在重逢的几小时里就对分别十年的人说出这样意味深重的话来,说完也没有他预想中的尴尬,反倒觉得轻松。某种程度上,他认为这样对于平时的自己来说已经算是沉重到不能够轻易发生的对话,一夕出现在他和京本之间就又变得刚刚好了,没人比他更了解在京本身边该如何表现。

京本的脸上闪过一瞬错愕的神情,很快就被隐藏起来,只是这样一点迹象也被田中悄悄观察到了。趁对方开口前,他先说道:其实,我有想要一起去的地方。

2.

赤坂,深夜23时的洋式居酒屋。即使是坐在最里面的包厢也听得出店堂仍旧热闹,京本低头看了一会儿刚被端到自己面前的生姜威士忌,半小时前离开他在帝剧的休息室、穿过走廊并向路过的同僚问候道别的过程还历历在目。他有些乏力地阖了阖眼睛,心想就只喝一杯也好,不算白来一遭。

高中学业完成后京本就没再和任何同学见过面了。校友聚会的邀约邮件连年投递进他的公开邮箱如同石沉大海,如果不是新入职的工作助理在代他处理邮件时擅将这场同级生聚会排进日程,而他又一心扑在归国后首部主演舞台剧的排演中疏于重复检查,以至于晚场公演结束后直接被工作用车送到了聚会地点,今夜他是决计不会前来的。

对于高中同窗京本的确是谈不上有什么深厚情谊。那时他性情乖张不受欢迎,上学对他来说的压抑程度等同于被囚禁,因此当看到有人乐于每天在学校里穿着完全一样的制服转来转去他就更觉得这份生活简直愚蠢至极。他记得自己十几岁时的日子,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在冗长的课上盯着窗外出神,课间时偶尔流转的目光会回落到坐在他前桌叼着笔头用手机回复简讯的田中树身上。

田中树,他感到好像刚听到过这名字被提起。京本将注意力放回酒桌间的谈话,根本叫不出名字的女同学说树君当初在女生之间人气很高呢,毕业后却没再来过同学聚会真是可惜。

连京本君都久违地出席了呢。有人举杯向他客套寒暄,他也不动声色地微笑着碰杯饮酒。

席间一位社会人装束的男同学忽作神秘地说起:其实呢,田中之所以从不参加同窗会也是有原因的吧,在毕业后经历了那么难过的事情,会心怀芥蒂也是情理之中。

欸——女生们之间没有听说过传言吗?似乎是他一直单恋着的对象不告而别去了海外定居,他还为此消沉了好一阵子。

周围的女同学们听后纷纷慨叹不已,一人一句地议论着没想到田中君竟是这样深情的人。而京本迟缓地将酒杯放回桌面上,好像就此连抬手的力气都失去了,很快指尖便淌满了冰块液化流下的水滴。他又看似失神了几分钟,不妨碍期间与田中相关的情报一字一句落在他耳朵里:工作身份是DJ,没有公开的社媒账号,只在六本木某家知名club 的宣传sns 里露过脸。

相当一段时间里京本不知应作何反应,表情随着心绪的变化而滞涩了几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人们口中这桩关于田中的悲伤爱情轶闻,但在他成年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参加的同窗会上,得知田中一直以来单恋着的是那个高中毕业就远渡重洋的人,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接受这件事。这与他长久以来深信不疑的记忆相差甚远。

随后他渐渐反应过来,心很痛,像是有锋利的刀子轻浅却准确地剜在最柔软的位置,在他日益年长也心绪更加成熟的时候,在他几乎要以为这个人连同与其相关的整段回忆都将随时间而无谓地消弥流散的时候。连他自己也无法相信,一段在很久以前就决心要摒弃的遥远回忆,今时只要一句流言就再次牵绕起往日经久不息的痛苦来。

他又回忆起十几岁时的一些事情,有几个夜晚,他因为白天在学校过得并不顺意而拖延着不回家,只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闲逛。田中一旦发现了他情绪低落就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即使商店都打烊了也陪他散步到很晚,再送他回家,陪他走到家门前。不同于其他人,田中总是对他讲很多话,喋喋不休地,几乎什么话都对他说了。

现在想来,就是当初这些记忆使自己第一次对情感的萌生有所察觉。只不过之后的很多年里他都以为是自己会错了意,此刻却轰然得知一切或许并非错觉。想去见他,京本思虑着,还要问问他,问一问他过去究竟是什么意思。

即便是刚回归东京生活的第三个月,坐在深夜计程车上,京本也没有什么对于久违的故乡城市夜巡一番的探索欲。一方面归因于身心双重的疲惫,另一方面,在京本心里他其实从未离开过这里,不止去往六本木的路线他能够熟稔于心,精神上即使在离乡的数年时间里,他始终执拗地认为自己的心是被留在了东京的。

漫长的异国岁月里他都不曾想象过,今生会有回到日本后再去和田中主动相见的时刻。当初他没跟任何人告别就离开了,搬离得十分彻底,一丁点有可能的联系方式都没留下。直到在纽约安顿下来的第二个月才后知后觉,自己在东京的生活好像真的告一段落了,没有一个象征终止的音符或句点,曾经被他倾注了那么多意义的时光不会再继续下去了。

对此他感到无法平静,开始希望自己能够抓住些什么,通过一些东西让过去的生活即使在相隔遥远的地方也能得以存续。起初的几个月里,他曾频繁地给田中写邮件,事无弥遗地倾诉着,坚持对自己说就算得不到田中的任何覆信也不在乎,可久而久之地得不到回应还是令他倍感失落。

在将要20岁的年纪京本终于意识到自己其实对某个人有所依赖,意识到他无比贪恋于过往那些日复一日的温柔对待与陪伴。可19岁最后一天的那通电话里,他甚至没来得及将反复斟酌过的近乎自白的话语完整地说出口。

他记得田中对他说抱歉,说一直以来不知道该怎样去回应他那些充满希冀之情的邮件,说知道他已经开始接受新的生活了,自己也为他感到高兴。

末了,田中说,有些话我该早些讲清的——分离其实是很正常的,人都会不断向前,不该特别地为谁停留。如果是因为过去一些美好的回忆而产生误会,那么我也一定有错,这并不是きょも的问题。只是别因此而停滞不前就好,我能做的也就只有祝福你。

这或许是田中能对他说的最令人心碎的话了,他感到胸口和喉咙紧得发疼,和纠缠了他几个月的寂寞与空洞积压在一起,让他觉得难以呼吸。慌乱不期而至,如果可以选择,他情愿不记得自己生命中还有过这样窘困不堪的时刻。

那之后为了应对情感上的痛苦不堪,京本开始对自己说,或许一切的起源只是他在艰难日子里愚钝地理想化了从前那些幸福和快乐的记忆,越是认为自己无法拥有什么就越是深陷执念。他怀抱悲观的心情想通了一些事,又觉得总不能永远寄生于过往岁月,终究连田中也说过,他该要不断向前了。

3.

沿着中野区漆黑而蜿蜒的沥青路辗转上去,堀越几幢砂石灰与砖红相间的教学楼就尽现眼前,仿佛在温暖而宁静的春夜里独自蛰伏。京本无比确信,他们之间曾有过无数这样的时刻,却又没有一瞬如同此刻一般沉寂。两人都各怀心事,既是并肩也各自独行着。

真没想过会再和きょも一起回到这里。田中冷不防地开口,将京本从思绪中拉回当下。他接着说,当时撒谎以部活为借口而拖延着不回家的时候,是不是还经常在对面的公园那里,一起看保育院的孩子们放学来着。他发现,一提起过去的事,京本便会面色柔和不少,眼睛里也盛起会心的笑意。

树那时,外表看起来是小混混一样,对待小孩子却很有耐心。京本也跟随着回忆起来,一副饶有兴致的神情。又说,不过也不算是反差了,我可是早就知道树是很温柔的人。

说起意外的反差,田中低声笑着说,きょも才是吧,在学校里不知有多在意自己的男生气概,尖锐到会为此和人打架的性格,被小孩子喊作「漂亮哥哥」的时候不也一点没生气,反而还成为了忘年的伙伴,玩得很开心呢。

京本听后赧然笑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看待过了,他说。

怎么会,明明从以前起就一直都很漂亮,与其说现在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应该要说是更甚从前了才是吧。他听到田中不假思索便径自回答,一脸由衷地说他漂亮,只觉得自己心脏登时滞空了一拍,即使努力想要装作若无其事也难掩的惊愕再次经由他仓皇的呼吸与震颤的心跳轻易就流露出来。

快要30岁了还会这样么,面对一个人的态度时刻敏感不安又雀跃不已,被夸一句漂亮就烫红了脸颊耳畔,连颈侧动脉里流淌着的血液也仿佛随之烧灼起来,绵延得心底都是酥酥麻麻的痒意。

待回过神来,京本忽然又觉得有些忿懑,怎么就这样被一个曾失联多年才重逢的人牵扯住心神,不久前还预想过的追究与质问没有一句能说得出口,反倒因为对方几句话便难以自持,一味地重温起当年一厢情愿的陈念,任由旧情泛滥翻涌着复燃而束手无策,实在是没出息极了。

他就此消沉在情绪里默不作声,寞然低着头,向前走得不快也不慢。田中的脚步好像在跟随着他一样,隐约间他感受到那一直悄然注视着自己的目光。

走到校墙外时京本先停下来,随后便听见田中忽然开口说道:和我一起潜入吧,我是说,夜袭堀越,きょも觉得怎么样?他闻言回过头,迎面对上田中率真而狡黠的笑容,只觉得自己没办法说出任何表达拒绝的只言片语。

理智的神经好像断掉了一样,田中让他踩着自己的肩膀,翻身坐上大门的石柱再一跃而下,自己也轻松翻跃过围栏校墙,一落地就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向校园深处跑。匆忙间田中攥住他一截细白的手腕,如同紧握着一段月光。

被牵着一起奔跑的几分钟里,京本的心里没有了任何想法。他知道也不必多问要去哪里,那是个他们都会想到的答案,是只有两个人去过的地方。

天台上吹过的风还是带着些凉意,京本被拉着跑得浑身发热,夜风拂在脸上反倒让他觉得清醒。不用交谈就知道,故地重游让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曾经一起在这里度过的很多时间,那时他就意识到,大多是田中看出自己情绪不佳而主动来陪着他的。

10代的时候,其实一点小事情就会让我觉得,已经不想要活下去了。京本说完,自己都笑起来,又自嘲道,每天动不动就想着去死的事情,真的很傻啊,一点也不成熟。

我都知道哦。俯瞰着脚下熟悉又陌生的校园,田中回应着。京本侧过头看着他,又说是吗,树那时候倒是从没劝说过我什么,只是陪着我,由我随意发泄或消解。

田中回想起来那些日子,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够示爱或告白,却又渴望让京本知道这份不被发现的爱情——从最初起他就能够笃定那是爱情。一如既往的,以叹息般地口吻仿佛不经意似地,他对京本说,只要是在きょも身边的时候,我都能够感受得到。并且我也觉得那没什么,只要还在身边,两个人一起死了也没有关系。

看到京本愣在原地,嘴唇微张着却说不出话来,他又补充道:是真的,即使很傻吧,但我那时候真的是这样想的。听到这里,京本突然也意识到他所说的就是事实。田中突如其来地把全部心意剖开在他眼前,过往种种一应承认下来,就像以前那样将能说的话已经悉数对他说尽了。

他想,为什么是在这里,为什么是在再相逢的今天,为什么这样突然地召唤起我们之间曾经最夺目的瞬间。

无以复加的混乱扑面而来,京本再也无法忍耐了,转过头避开视线的接触,他问田中,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不待田中回答,便有点反抗意味似地继续质问着——现在也好,以前也好,既然能够说出这些话,当初又为什么就那样轻易地否定掉一切呢。

在过去的十年里让我以为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现在却对我说出这种话?为什么要说我一直以来都很漂亮呢?当时没有我就不能生活下去,那是什么意思?一起死了也没关系又是什么意思?回答我啊。

终于说出口了,那些最初被他带来这里的问题。然后他就倚靠着围栏,没看田中的脸,也不再开口说话。他在等待着,心里戚然明了,得不得到一个答案对于他来说都会是一场结局。

熹微的晨光划开天边倾泻下一道罅隙。田中怔了片刻,才对京本说:虽然不想要说对不起,但让きょも感到受伤,我也非常难过。那不是我的本意。

之后又经过了沉默的几分钟,京本已经下定决心,不打算在他进一步的坦白前再接任何话。而他耐住了想要点燃一根烟的躁动情绪,深呼吸了几次才缓缓说道:那时候常觉得,一看见きょも就好像被点亮了,像一盏灯。我怕别人会看出来……你不知道吗?他对视上京本的眼睛,又问:在きょも离开日本之前,都没有发现过吗,我的心情。

17岁时热烈的心如同春夜里静默流淌着的河水,他的心底曾滋生出许多暧昧难明的、酸涩又悲伤的复杂情绪,湍急翻涌着消融在晦暗夜色里。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冬季的河流中漂流着一块块六英尺长的冰块,河水慢慢结冰。京本在对于一切都毫无察觉的时候就率然离去,他没经历过什么比这更让他感到心如死灰的事情了。

随后内心煎熬着,独自承受着度过只有自己在东京的春夏与深秋。相隔十三个时区的越洋电话到来得太迟,后知后觉对于他来说,既不能弥补过去,也无法改变现况,因此他已经不想把那些曾经无法袒露的爱意倾诉给京本听了。

京本再次脸色苍白地说不出话来,这副模样被田中看在眼里,忽然好像松了口气,继续笑着说道:不过,不知道也是应该的,当时的我可是完全没办法像现在这样坦然地讲出这些话。

他停顿了一会儿,接着对京本说: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きょも那样的勇气,以前也好现在也是,不敢主动将那些话说出来向你问一个结果,是我不好。他没想到京本听后竟露出苦笑,摇着头望向他,半晌才开口,说这话树已经讲过很多次了。

4.

很难过吧,树一直以来。京本缓缓说着,心里明明还在耿耿于怀,怨怼的话却连半句也没对我说过。他停下来,清了清喉咙,又感觉到自己的眼睛正变得湿润,只好抬起手去揉,以免眼泪滚落下来。

对不起,京本说话的声音因为哽咽而嘶哑成细长的气音,离开的时候我还只顾着自我意识过剩地假装洒脱。后来在国外,一个人生活得孤独又沮丧,才意识到该要诚实地对待自己的感受,那时候我才发现,其实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失去你。

嗯,没关系。田中轻声回应他,内心却紧张到连呼吸都钝涩起来。

和树在一起时我从没感到孤独,即使10代末算不上什么最快乐的时光,其中一起度过的日子也绝对不会被忘记。京本又吸了下鼻子,语气有些着急地说,你不要觉得我不珍惜。

好,田中笑着点头,温和地注视他,又和他对视了长足的几秒,直到京本破涕为笑了才向他伸出一只摊开的手掌。京本不假思索就将手递上去,被田中轻柔又带有力量地握住,拇指摩挲在他的指关节。然后两人又都转开脸,没再看着对方,只是手还交握着,静静地并肩看了一会儿日出。

要不要去喝咖啡,京本问道,随后耸了耸肩膀,思考着提议说,或者干脆吃个早饭也好。

田中听后忽然松开了他的手,转头看着京本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难掩促狭的笑意对他说:当然可以,只是比起这个,我更希望能在过程中听きょも讲一讲,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又装作不经意的偶遇。

啊,京本有点心虚,用微弱的声音回复,被看出来了么。

演技并不高明呢。田中打趣着,单手插进口袋里,另一只手再次牵上京本,转身一起走向离开天台的楼梯。

the end

Afterword

End Notes

* 补发,写于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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