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似乎是早早就能預見的事,岩谷翔吾一邊往嘴裡灌酒一邊想著。
很多事情都早有預兆的,不論是不讓他參加的聚會、不讓他碰的吊飾或是不讓他看的手機。岩谷翔吾一直都知道有那個「白月光」,剛開始他是不在意的,就算身邊的好友一再勸戒他這樣的男人最難搞,可是陷入愛情的人哪聽得進去?仍舊是一頭熱栽進熱戀的漩渦。
時間久了,岩谷翔吾也確信男友(噢是前男友)應該不再在意那個白月光,直到兩個月前他出現在他們的生活。岩谷翔吾一開始根本想不到是他,他以為只不過是男友的樂團來了一個舊友,他聽著那個高瘦的男人跟自己打招呼,說自己叫林和希。
岩谷翔吾還來不及跟他握手,青山陸就過來抓住自己,岩谷翔吾倒是沒看過青山陸出現這種表情,像是陷入什麼回憶或是要隱藏一些甚麼。現在想來青山陸倒是挺直接的,完全沒有要掩飾的意思,直接了當地像是在告訴岩谷翔吾:「我很在意他」。
漸漸地岩谷翔吾進不去那間地下練團室,倒也不是青山陸不讓他去,只是去了也渾身不自在,一瞬之間他變得像是真正的局外人。最後只是岩谷翔吾載著青山陸到了熟悉的地下入口,但再也跨不進那扇門。
岩谷翔吾想過,林和希為什麼沒有要來跟他競爭的意思,如果還喜歡青山陸的話。剛剛才發現,林和希能維持一貫的高傲不過是來自青山陸的偏愛,自己連參賽資格都沒有,哪能看到林和希來跟自己競爭呢?
剛剛岩谷翔吾是提著晚餐去的,青山陸說過想要他學做飯。岩谷翔吾一直在假裝敷衍,但其實有在家練習,到現在才終於能做出一個便當。拎著便當盒開門的時候,看到有人在接吻,岩谷翔吾反射性地關上門,但那衣服配色實在太眼熟,讓他又推開門。
青山陸從背對門口的姿勢轉來面對著岩谷翔吾,林和希倒是像什麼事都沒發生,拿手背擦了擦嘴,從岩谷翔吾身邊走出去了。岩谷翔吾倒也沒想過自己當下會這麼冷靜,他以為自己會歇斯底里或至少上去給青山陸一巴掌,但最終只是把便當盒摔在青山陸腳邊走出地下室。
然後就是在酒吧了,岩谷翔吾的酒品很好,但酒量不好,青山陸會幫他擋酒,甚至禁止他在沒有自己陪同下去喝酒,岩谷翔吾曾經覺得煩,現在倒是久違的獨飲了,卻一點開心的感覺也沒有。
那個便當裡是兩人份的晚餐,岩谷翔吾還沒吃飯就喝酒,胃燒得慌,又醉得快,三杯下肚早已分不清東南西北。
吉野北人本來只是來小酌一杯,沒想到會被醉鬼纏上。雖然這個醉鬼長得可愛,甚至略為讓吉野北人懷疑是不是未成年,還眼睛紅紅像是要哭出來,但終歸是麻煩的醉鬼。
醉鬼小朋友一頭栽進吉野北人懷裡,小朋友本來坐在吉野北人旁邊的,轉頭跟他對視了一下,突然就跌進他懷裡。
吉野北人有些意外,現在人都這樣碰瓷的嗎?但看到漂亮的小朋友自己送上門,也沒甚麼好拒絕的吧?他把手伸進小孩略長的頭髮裡,梳順因為剛剛趴在桌上而沾濕的髮尾。吉野北人抬起小男孩的臉,輕聲問他叫什麼。
「岩谷翔吾。」雖然岩谷翔吾醉得不成樣,但被問到名字還是反射性地報上全名。吉野北人笑了一下,又問他住哪裡,要不要送他回家。其實吉野北人向來是不管這些的,但這人看上去太單純,不知道會不會被帶去甚麼奇怪的地方。
岩谷翔吾其實聽不清什麼,只聽到「家」這個字。他現在哪有什麼家呢?是早已快搬空的租屋處是他的家,還是青山陸的租屋處是他的家?岩谷翔吾只能抱住問自己話的人,跟他說自己不想回家。
吉野北人有點頭疼,又問了一遍,「翔吾啊,你家在哪?送你回家?」岩谷翔吾攤在他懷裡不發一語。過了一會,懷裡的人抬起頭,用著渴求的眼神看他,開口又是軟綿的語調,「不要,我不想回家了,你帶我走好不好?拜託?」
在酒吧門口,岩谷翔吾拉住吉野北人,吉野北人回頭,以為他終於想起來自己家住哪了,但沒聽到地址,只是迎來一個濕漉漉又帶著酒味的吻。
吉野北人把岩谷翔吾壓在牆上親吻的時候,總覺得是因為他的眼神太讓人想撫慰他,岩谷翔吾的眼睛看上去就在引誘人去摸他的頭。
岩谷翔吾有點喘不過氣的樣子,吉野北人鬆開他等他緩過來,但岩谷翔吾倒是在吉野北人後退的時候,自己又湊上去輕咬他的嘴角。岩谷翔吾手攀在吉野北人脖子上,身體還蹭著吉野北人。
吉野北人把手伸進岩谷翔吾的褲子,握住已經勃起的他,岩谷翔吾瑟縮了一下,又趴回吉野北人身上。岩谷翔吾捏著吉野北人的肩膀,又磨蹭著他的臉,像是在撒嬌的小狗,在吉野北人手指滑過頭部時,還會輕咬他的下頦。
在岩谷翔吾射在吉野北人手上的時候,他想起剛剛付帳的時候看到岩谷翔吾點的最後一杯酒─柯夢波丹。大概是酒吧新手吧,才會不知道最容易調得難喝的就是柯夢波丹,即使材料少、也不像是會出錯的組合,但實際上卻考驗著技術。一點點比例的錯誤、用料的差異,就會導致整杯酒風味盡失,從看似甜美粉嫩的莓果酒,變成令人作嘔的人工糖漿。
吉野北人不知道岩谷翔吾為什麼點了這杯,又為什麼酒醉在這裡,他只是用沾滿精液的手捏著岩谷翔吾的下巴,問岩谷翔吾,「跟我回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