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詐嬌納福》
青山陸×岩谷翔吾
「嗯,你的意思是想把小浩放到我這裡跟我過夜?」翔吾把手支在桌子上,把手機懟進耳朵裡,問。
「對對對,真的拜託你了,」青山陸朝開著擴音喇叭的手機喊,「今晚的事情真的很重要,真的拜託你了,謝謝!」
「但是,這裡是日間幼兒園附帶托兒所,沒有晚間服務的。」
「翔吾——小浩很喜歡你哦——他總是跟我說翔吾老師最溫柔了——你捨得他一個人在黑漆漆的房間裡冰冷的小床上睡覺嗎——小浩在後座聽著都要掉眼淚了——」
翔吾抓了抓頭髮,心想這不是道德綁架嗎,青山陸你這樣說了出來,我又知道了,我作為幼兒園老師不是只能介入你這個疏忽照顧兒童的事件嗎。
「那你什麼時候把他送來。」翔吾語氣冰冷地問。
「再過兩個街角我們就到了!」
青山陸和小浩確實很快就到了。青山陸 掐著小浩的咯吱窩抱起來,按響了托兒所的門鈴。
「翔吾老師!」小浩朝門裡喊。
翔吾披了件駝色抓絨外套,打開了大門。青山陸在小浩身後探出腦袋,露出牙齒,朝翔吾笑。不等翔吾有什麼回應,便把小浩往翔吾懷裡塞。
翔吾臂力不如青山陸,接過小浩顛了兩下,便把小浩放在地上,牽著他四歲的小手。翔吾迅速收斂面對小孩的親切神色,板起臉問青山陸:「你今天晚上要幹什麼?」
「小浩的媽媽約了我,今天是她交贍養費的日子。」
「媽媽不要小浩!」小浩抓著翔吾的手,把額頭往翔吾的大腿上拄。
翔吾覺得這不是一個合適在孩子面前討論的話題,便問青山陸,什麼時候把孩子接走?
青山陸說,可能明天早上吧。
翔吾哦了一聲。心裡想,和前妻見面還得一晚上,怪不得把小孩丟出來。
翔吾不想和青山陸多說什麼,便作勢要關門。青山陸拉住了門把手,「到時候好好跟你道謝。」
翔吾害怕他又像上次那樣在幼兒園門口拿出大喇叭和大蛋糕在自己生日當天熱唱生日快樂歌並在蛋糕上印自己大學的照片,便馬上制止:「我們這裡這點沒有晚間託管服務,我只是作為朋友幫你托管一下,如果被別的家長知道了,也會把孩子送過來的。」
翔吾把門鎖好,又看著小浩在玄關把鞋子和大衣放好,牽著小浩一路走到了幼兒園深處自己的宿舍。他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晚上六點多了,小浩應該餓了,便拿了一張小凳子把小浩安置在廚房距火源最遠處,開始做飯。他還拿了一盒趣味積木讓小浩消磨時光,自己一邊用餘光瞄著他,一邊把長條蔬菜切成小顆粒丟進粥鍋裡煮。
兩人吃完了飯,一起洗好了澡,眼看就到了9點,是小浩平時聽故事睡覺的時間。
平時沒有小孩會留宿,翔吾只好把幼兒園裡午睡用的毛毯拿了出來,把小浩稍微裹了一下,塞到自己的被窩裡。
去遊樂場的童話書讀到一半,小浩突然扯了一下翔吾的袖子。
「爸爸說下星期帶我去海洋館!」
「哦!你期待嗎?」
「期待!老師你去不去?」
「嗯,小浩跟爸爸去吧,我們先把故事看完好不好?」
「爸爸說邀請了老師,老師就會去的。」
翔吾頓時犯難。
他並不希望自己和青山陸有什麼私下接觸的時間。單獨接觸已經在大學時期接觸夠了。
但又不能輕易拒絕小孩。
翔吾恨死青山陸了,怎麼會給小孩誇下這種海口?怎麼老喜歡道德綁架自己?
翔吾瞬時有些賭氣,忍不住衝口而出:「小浩可以邀請媽媽一起去呀。」
「爸爸帶我去海洋館,和媽媽有什麼關係?」
「小浩是不是星期六也要來幼兒園?如果有媽媽在,小浩可以在家裡玩,不用來幼兒園哦。」
「但是媽媽和爸爸沒有關係呀。」
翔吾聽到這裡,想了想,為了孩子正確理解社會關係,便說:「是爸爸和媽媽一起生下的小浩,所以是有關係的啊。」
「小浩不是爸爸生的。老師是不是不喜歡海洋館,所以不願意和小浩一起去?我看到爸爸手機裡有和老師一起去海洋館的照片,沒想到老師不喜歡海洋館。」
翔吾又披著抓絨駝色外套,站在廊下看著門燈燈影裡往手裡哈白氣的青山陸。
青山陸問翔吾:「小浩是不是睡著了?」
翔吾把拉鍊拉到下巴以上,點了點頭,卻沒讓青山陸進門。
「不好意思啊,我想了想還是不要麻煩你半夜照顧小浩,事情結束我就來接他了。」
翔吾依舊不為所動。
兩人在廊下僵持。
「翔吾——你怎麼了——」
翔吾最不喜歡青山陸這種「放下身段撒嬌」的神色。每次看到他這樣,自己都會不受控地妥協。他瞪了青山陸一眼,示意他讓一讓,自己探過身把大門關上落了鎖。
「你的房間在哪裡?我去把小浩抱出來。」
「你是不是只是小浩的監護人?」翔吾還站在廊下,出聲問。
「對,我是小浩的監護人。怎麼了?」
「沒。」說罷,翔吾就越過青山陸,踏上了木地板。
「等一下,」青山陸先是拉住了翔吾的手臂,再把自己的鞋子脫好,也踏上了木地板,「我沒有拐帶兒童!如果你需要監護權轉移文件我手機裡有!給小浩辦入學的時候我已經給院長看過的了!」
那你第一次在幼兒園看見我你怎麼不主動說。
翔吾沒有說出口,內心糾結著,把青山陸往自己的房間領。室內開了暖氣,他覺得有點熱,便把外套拉鍊拉下,露出了裡面的白色薄睡衣。他給青山陸打開了門,青山陸小聲地說,「這套睡衣你從大學到現在還留著啊,看來我選的牌子還挺耐穿。」
「你能不能少說兩句,要吵醒小浩了。」
青山陸把小浩從床上抱起來,翔吾把他送回門口。青山陸一邊走,一邊小聲說:「翔吾,小浩之後可能要改住址。小浩媽媽新給的那筆贍養費剛好夠我在這附近買一間小公寓,不用再租房子了。」
翔吾幫正在換鞋的青山陸支撐著小浩的腦袋,沒回應。
青山陸又裝作若無其事地、狀似突然想起:「我開車回去,沒人抱著小浩啊。」
翔吾看著他,心想這麼多年過去還這麼喜歡耍這些小孩一樣的討糖花招。
「翔吾,可以幫我在後座抱著他嗎,等一下我再送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