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四十分,你坐在明亮空旷的房间里,看着手机上的信息,恍惚间想到:不如世上的一切都如泡沫破碎般结束吧。
三分钟前你接到了旧友的电话,更坦白讲,是你的前任的旧友。
他对你说,Riku喝了很多酒,吵着要见你,不如过来吧。
电话那头,你听见了最熟悉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似乎含糊地念着你的名字,心中一酸。
今天你才见过他,在电视里,他和他的乐队获得了最佳新人奖,你隔着屏幕看着他的脸,悄声说了句“恭喜”。
那是他中学起就在梦想着的事。乐队结成的那一年,你们在一起。
今年是乐队结成的七周年,也是你们分开的第二年。
今晚他本该在承办方的宴会上庆贺,却不想是在酒吧里买醉。
他发来信息说想你,他会马上来找你。
你后知后觉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两年间没有换过地址。
你说你是个念旧的人。
或许更该说,你只是在念着旧人。
该回绝吧。
毕竟你已经有了由父母安排好的恋人。也许再过些时日,你会安定地嫁给那个在所有人眼里“还不错”的男人。
自从和他分开后,你们从没联系过。你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平静,他写的热门曲目连街边小店都循环播放着,你也可以毫不动容地听完。
你们该是越行越远的交叉线。
可是拒绝的话编辑好,你却按不下发送键。
你好想要见他。
就只是在门廊见一面,你对自己说。
看了一眼挂钟,你从衣柜里拽出了新款的衣裙,又立刻塞了回去。
只是居家的短裤和T恤就好了,只是见一面而已。你笑自己太过紧张,竟不自觉用指甲把手心扣出了红印。
口红也不需要了,完全不需要。洗了脸是社交礼仪,并不是别的什么意思。
在门铃响起的一刻,你又慌张地在T恤里穿上了内衣。
深呼吸后,你依然可以看清自己额前碎发的颤动。
“有什么话请就站在这里说完吧。”
你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可在打开门见到他的刹那,头脑里只是一片空白,甚至根本忘记了呼吸。
他比电视里看着更加瘦,公寓走廊的顶灯,照出他微微凹陷的眼眶。
他径直地倒向你,下巴抵住你的颈窝,涂了啫喱的短发刺着你的右耳。
“陆………”
该拒绝吗。
你向另一侧偏了偏头,他捕捉到你要逃掉的信号,用手臂紧紧环住了你。
你听见他喃喃着:“别走……”
于是你们以这样的姿势,僵持在门廊。
你闻得到他身上的茉莉香水味,混着酒精的刺鼻气息,他的体温比你高很多,许是醉酒的缘故,你试探着伸手去碰他的后背,
隔着衬衣触到了一层薄汗。
久违的,你和他的拥抱。
你竟无耻地在他的怀里安定下来。
如果他没有舔咬你的耳垂。
温热的气息扑进你的耳廓,牙齿和耳钉碰撞出的声音让你一阵心悸。
是时候结束这场温情下的背德闹剧。
你的确要逃。
“陆,你不要在这里……”
你想要挣开他,却被他挑逗得无力,就连语气也毫无威慑感。
于是他顺理成章地误解你的话,侧身把你按在玄关的墙壁上,勾了下脚腕,带上大门。
明明是公寓的主人,你却好似是自投罗网。
他顺势要吻到你的嘴唇,你努力地低着头避开他的攻势,尽管你紧贴着他的身体变得燥热,甚至止不住颤抖。
分开了许久,你的身体还对他保持着绝对的敏感,诚实地反馈着超过欲望的思念。
不要亲吻,是你保持仅有的理智的最后的防线。
“够了,陆……够了……”你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严肃,把哽咽藏在喉咙。
他的动作停滞,你以为他要走了,皱着眉闭上了眼,你不想看他再一次转身离开。
他却只是抚摸上你的头发,轻声唤着你的名字,喝醉后的语气更加软糯,他对你说:“睁开眼,看看我,好吗?”
玄关的壁灯昏暗,他的眼睛像蒙着一层水雾,他说出的话都不甚连贯,你怀疑是自己误听了他的哭腔,他问你:“真的……真的要我走吗?”
你怎么会想要他走呢。
他是你自中学就爱着的人——你们曾牵手走过这个城市的每一条人行道;你们坚持用信纸给对方写过几百封情话;你们曾在烟花绽放时只看向彼此眼底;你们在每一个节日许愿永远………
如果不是父母以“音乐无出路”的理由的阻拦,不是当初幼稚地为“爱”和“自尊”争吵,也许今天他要致谢的名单中会出现你的名字。
他远比两年前成熟,剪了利落的短发,站在领奖台上,是一个出色的音乐人该有的稳重样子。
但他现在离你不过几厘米,他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你。
你只要看他一眼,就会慌乱、沉沦。
于是你终于忍不住流泪,你挽住他的脖颈,发狠般地咬住他的嘴唇。
那个荒谬的想法又冒了出来:
“世上的一切都如泡沫破碎般结束吧———
亲吻过他就无憾。”
他的回应更加热烈,掠夺着你口腔的空气,用舌尖滑过你的上颚,惹得你一阵酥麻,只得抱他更紧。
从玄关到卧室,是你和他熟悉的距离。你们曾无数次撕扯着对方的衣服,甩掉鞋子,拥吻着走过。
他口中残留的酒气渡到你的嘴里,西裤柔软的布料滑蹭着你裸露的腿。
记忆里他从不穿成这样正式,他和其他的年轻男孩一样喜欢牛仔裤和卫衣。
那时你陪他和乐队在租来的排练屋里试音,休息时他会拉着你到停放乐器的房间,一边说着“辛苦你了”一边用大腿插进裙底,粗粝的牛仔布料不断摩擦着你的下身。屋外传来的乐手们的说笑,你忍住阵阵快感小声呻吟,他纯情的脸上露出得逞的笑,伸手去探你的一片湿溻。
乐器房里他特意搬来的沙发,像是专门为你高潮后的休整放置的。
他足够克己,和你说“回去想要做”,然后面不改色地走出房间告诉大家,你有点累了,想在沙发上睡一下。
西裤软滑的触感让你想要索取更多,在触到床的瞬间,你用腿缠上他的腰,把他拉向自己更近。
你动情地叫着他的名字,像以前一样求他触碰你。
他受用地,更粗重地喘着气。越发坚挺的性器抵着你的小腹,你不断挺起腰去迎合,摩擦。
他顺势脱下你的短裤,用手向上推开你的T恤。
“和我分开后,喜欢买白色的胸衣了?”
卧室里没有开灯,但他依旧可以看清颜色,借此调侃你。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从不留意浅色外衣是否会透色,他也习惯了出门带一件薄外套,纵容你的粗心。
你没有回答他,却又想要流泪,呼吸时发出尖细的鼻音。
他粗暴地扒开你的内衣,在你的胸前落下一个又一个的吻,含住你的乳尖,不断用舌齿轻触,直到它变得挺立。
你的内裤一片湿泞,极不舒适,你渴望着和他肌肤相亲。
“陆………好难受………”
但他似乎执着于看你想要又得不到的样子,继续向下亲吻着直到小腹,却又略过下身,舔舐着你的腿根,直至脚踝。
他着重地吮吸着你右腿上膝盖的伤疤,那是几年前留下的。
你记得那时他第一次开车带你到山顶看星星,你和他想要继续等待日出,便依偎在汽车后座说着话,一个浅吻不可收拾地变成激烈的性爱,你跨坐在他的腿上,扶着他的坚挺进入你。
你们很少尝试这样的体位,你含着他的性器缓慢地摇动腰肢。他抓着你的头发在你的脖子上留下深红的吻痕,急不可耐地向上挺身,在你的体内冲撞。你们做到车内的玻璃滑下水珠。
陌生又刺激的环境让你和他都异常动情,甚至连你都没有发觉自己的膝盖在硬质的车门上反复磕碰出了大块的伤口,直到他摸到你小腿上的血迹。
于是你们灰溜溜地开车下山,他买来纱布和过氧化氢溶液帮你消毒。
疤痕体质的你因此在膝盖留下了疤痕。他反复对你说着抱歉,你只当这是你们相爱的证据。
那时你酷爱穿短裙,后来却喜欢长裤。
他的鼻息触到你的下身,你忍不住想要夹紧双腿。
他用鼻尖不断在缝隙处上下挑动,你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叫得大声。
“叫出来,我喜欢听……”
他不断说着露骨的情话,他说他梦里梦到你在他身下不断娇喘。
过于强烈的快感让你一时无法承受,只能一次次把床单抓得皱起。
他知道你的每一个敏感点,你清楚地明白没有比他再契合你的人,不论是性还是爱,
又或者说,这两者缺一不可。
所以和他分开后你从没和别人做过,这却意外地让“还不错的那位”认可你的“贞洁”
,评价你会是“还不错的贤妻良母”。
你只能一次次自我安慰,想着的人,也只有他。
“进来,陆,求求你……”
你哀求他进入你,他起身脱掉衣服,从口袋里拿出安全套的时候,你的心又冷下半截。
或许他是有别人的。但你又马上自嘲地笑了,告诉自己这只是一次过期爱人的一夜情。
他除下你的内裤,用性器在你的阴蒂上拍打,埋怨着你的走神。
“在想什么,”他俯身亲吻你的耳廓,“不喜欢这样吗?”
接着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一下顶到最深。
你叫出了声音,他也在你耳边发出愉悦的哼声。
他一边抽插一边在你的锁骨上啃咬,他夸你叫得好棒,不断说着爱你。
频率不断加快,快感的不断叠加让你向后怂动,他一把按住你,另一只手按住你的阴蒂揉捏。
你尖叫着高潮。
他舔咬着你的下巴,抬眼看着你,和你说,“对不起,我还没到。”
接着让你翻过身来,跪在床上,这是你和他最爱的体位,因为进入的位置过深,他动作缓慢,反复地问你“痛吗?”
待你适应过后,又引着你的手去按住你的小腹,感受被他占有的形状。
整个房间充斥着淫荡的气味。
你叫得嗓子都哑掉了,恍惚间觉得得此一晚,可以去死了。
他按住你的腰,用手转过你的脸和你亲吻。你感受到他的性器在你体内跳动着,你们一起到了顶峰。
充实的快感过后,是巨大的空虚。
他结实的前胸贴着你的背,他发丝上的汗滴在你的肩膀上。
或许他会走吗?他一定会走吧。
“陆。”
你唤了声他的名字。
“我爱你。”
他回答你。
他总是会在睡前说爱你,这一晚你睡得安稳。
反正明天都会碎掉,都会结束。
你预料到了醒来的时候看不到他的身影。
你想要清理自己身上粘腻的汗水,拉开浴室的门却被水蒸气扑了一脸。
你看见他笑着问你:“要一起泡澡吗?”
你一时语塞,只是憕在原地。
你不知该如何解释昨晚背德的情事。
他跳出浴池,抱你泡进水里,又一溜小跑拿来了手机。
他说他要讲两件事。
第一件是,他从过去到现在只爱过你,未来也只会爱你。昨天口袋里的安全套是乐队鼓手塞给他的,说他用得到。
你想起那个花天酒地的鼓手公子哥。
他跪在浴缸边,把消息调出来放到你眼前。
在对方昨晚一长段玩笑般的鼓励下,是他今早回的话:“谢谢,她还爱我。”
你刚要开口解释,他又接着说。
“第二件事,我做了七年的乐队,才做出了些成绩,我知道我有些差劲。虽然只是‘新人奖’,但我终于有资格回来找你。”
他伸手抚摸着你的脸,“和那个人是否分开,我尊重你的意见。我不在乎其他的任何事,我只是想接下来好好和你在一起。”
你流着眼泪,又笑了出来。
光着身子在浴缸边说这些,实在有点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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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
你不会知道的是,在你没有认真对待的短信内容里,那位鼓手这样写着:“追回喜爱的人,要变成湿漉漉的可怜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