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oc
被第一道铃声吵醒时川村壱马正苦于与噩梦纠缠,他擦掉了眉心凝着的冷汗,才从床头柜上摸索着找到手机,勉强借着屏幕上微弱的荧光看清姓名,是吉野发来的line,问现在能见面吗。川村已全然从梦魇中挣脱,感到异常冷静,又忍不住发笑,吉野北人就是这样一个不折不扣的浪漫主义者,浪漫得连自己都难以融入他的世界。
继上次罕见地爆发争吵后,原本独处时就交流甚少的两个人彻底开始了长久的冷战,长到连他自己都快忘记了这段恋爱关系的存在。
凭着一张讨喜的娃娃脸和天生的幽默感,吉野在咖啡厅的工作一直非常顺利,除去这段错误的感情,他的过往实在无可挑剔。
吵架的原因也再简单不过,没有背叛、没有谎言,只是单纯因为摩擦不断堆积起的倦怠。川村壱马自己回忆时往往也难以解释彼此之间的羁绊,他和吉野北人有太多地方称不上合适,却在命运的牵引下成为恋人。就像两块异极磁铁,一次次靠近,迫于奇妙的磁场而紧紧相吸。
本不算安稳的睡眠就这样被搅乱,罪魁祸首现在大咧咧出现在他家门口,固执地按响了门铃,于是又搅乱了蝉伏在树上时的吟唱。
川村没费很多时间下决定,他拉开了大门,猝不及防迎来访客的讶异神情。率先抢占他视线的是那双湿亮的眼,然后是来者身后的整片天空,天气很好,可惜的是东京没有星星,所以月光也显得好寂寞。
好险,再多看一秒就要跌进去了。川村壱马自顾自庆幸着。他很喜欢眼睛漂亮的人,以前在居酒屋打工时见过很多很多客人,他总是习惯性观察他们的双目,干净的、浑浊的、痛苦的、喜悦的,人的所有情绪都挤在两扇狭小的窗里。后来当了作家,他就极尽笔墨去描写眼睛,因为他始终对诚实的眼深信不疑,瞳孔既不会说话,也就不会有欺骗了。可吉野的窗怎么突然下起雨,连带牵动自己的心绪,掀起层层积云。…不是他说要见面的吗?真正见了面却这样狼狈。
“对不起壱马,我……太久没见面,情绪有点激动,方便进屋聊聊吗?”吉野北人哭了,他的泪水来得莫名其妙,在眼眶里委屈地打转,最后滑落,怯怯漫出的潮湿一滴滴,就像淅沥的小雨。川村壱马下意识抬手,想给他擦掉,掌捏成拳,拳松成掌,别扭地掏出一块手帕塞进对方手中。于情于理他都没有为这半个前男友撑伞的理由,这一点不会因为对方是吉野北人就生出任何变化。“进来吧。”
这就是通行证了,吉野北人深吸口气,回到这间曾住过的屋子,空气里还有川村的香水味,清甜型,让他感到没来由的安心。很快这股气味就被酒香冲淡了,是川村壱马在倒酒,斟满一杯后就兀自饮尽,轮到给自己的杯子倒时却不是满杯,酒液只是堪堪达到一半。
记忆好像突然回溯,他就坐在此时的座位上,笑嘻嘻地戳破了川村的小心思,手指捏住他圆润的耳垂,面对害羞的男友更加恶趣味地调侃起来。可他们当然喝的不是酒,吉野北人不胜酒力,所以他更爱喝咖啡,尤其钟情拿铁一类,川村壱马甚至为此学习了拉花。当简约的拉花漂浮在咖啡杯顶端时,吉野故意说这是专为自己学的云云逗他,之后也就坦然地享受了恋人的用心对待。
川村壱马恰恰与之相反,他酒量好得很,和朋友约会时喝到散场也能保持清醒,所以每逢聚会他饮一杯半,吉野就只用喝半杯。可今夜注定不同,吉野北人拿过空闲的酒瓶倒完了剩下的一半量,声线依旧清亮。“壱马,一杯还不是我的极限。”然后皱着眉喝了下去,嗓子里登时火燎般疼,果然自己还是这么不擅长喝酒,强压下了不适后唇角又一次弯出弧度。回应他的仍然是沉默,川村不说话,也不看他,只是在添酒时弄出些声响,除此之外就别无更多余的动作。
这使得吉野北人也没兴致说话了,他抓住每一次川村喝酒的间隙给自己倒满,每一次都顺利换他短暂投来冷淡的眼神。这场无声的博弈不出意料地没有持续很久,在看到吉野的脸颊逐渐攀红后川村不得不及时叫停。“我们做爱吧。”
“……壱马。”吉野北人清楚感受到自己已经游离在醉酒的边缘,可这句话瞬间吊起了他的某根神经,现在正蓄势紧绷,要他理性地去看待问题太难了,情感冒失地主宰着眼前的一切。
川村壱马吻了上来,唇覆唇,带着烈的酒气,这是他给的第二张通行证。吉野自然地含住那唇珠,牙齿屡屡磕碰到川村,毫不掩饰自己的顽劣。手也不安分地从T恤里向上探,揉着挺立的乳头,川村壱马的皮肤太敏感了,他几乎没费多少功夫就舔吮出可怖的红痕。
绕了一圈还是回到嘴唇,于是他们又开始接吻,这次吉野的舌探进了口腔,直到川村气息不稳而发出唔声,战役才宣告结束。
从走廊到卧室,衣物凌乱地扔了一地,这却成了磁铁的宿命,但至少性爱时他们心甘情愿被吸引。吉野北人鲜少这样耐心,润滑被他用指节送进后穴,可川村还是喊疼,腻在他身上一遍遍紧张地叫着北人,腼腆得像他们第一次做那样。在细白手指的扩张下,穴口也翕动着配合,分泌出丰沛湿液。吉野忍不住抽打掌下的臀肉,最后还是耐不住性子,一抬腰,终于深嵌进去,带着这具身体主人蛮横的占有欲和阔别许久的生涩。
快感未止,川村壱马的腰被他握着,前后摆动,留下的掐印像枫叶,两片正对称,恋人是他色情的艺术品。汹涌冲刺过后是渐缓的顶弄,磨过敏感点,碎碎的呻吟和紊乱的呼吸全部抖开。
川村好想骂人,可吉野能洞察他心思,泪液将掉未掉,湿漉漉的,问壱马你痛吗,都怪我太笨,这么久没见真的好想你。于是取代脏话出口的是恨恨磨牙声。
吉野未肯松懈,更加肆无忌惮,握着胯贴合,入得极深,忙里偷闲听川村的纵情低喘,丝毫不见方才示弱的可怜劲,经此川村对眼睛的信任也大打折扣。原来总有人能运用自如,他想。显然他的男友就称得上。
“北人……快一点。”川村壱马的声音带着喉眼干涸的哑,这就好像是塞壬的歌,而自己是触礁的船员。川村的腿缠在他腰上,细缝里溢出湿黏,最后他们相拥,吉野未经获准就自觉地全射进深处。
神经在这一刻得到放松,两个人不约而同犯起迷糊的瞌睡,草草清洗了事后就一起缩进了川村的被窝。
所以你为什么今晚突然想起来见面?
不是一时兴起,每晚散步都会不自觉走到壱马家门前,我总会折走一枝花插进花瓶,发誓只要攒够一束就送给你求和,可是我实在好想你,所以只差最后一朵的时候我来了,现在我采到了。
川村正枕在吉野凉丝丝的臂弯上,好奇地追问道。“在哪?”“你啊。”后者如愿看到恋人涨红的脸发出得逞偷笑。
窗外的天也渐亮,这个蝉鸣的夏似乎又回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