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野北人是被长谷川慎摔到床上的。
在他眼里长谷川一直是那样温吞的性子,这不该是长谷川能做出来的举动,可是等到真正发生的时候,吉野北人却并不是很在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被他绑架吗,还是被他上了,不要吧,他并不确定当他和长谷川搞到床上去到底是谁上谁下,毕竟他们是两个Alpha。他只觉得好玩,所以才会挑衅他。
长谷川是想讲我们本不该喜欢上同一个人,结果吉野塌着腰陷在床垫中,撑着半边脑袋看他。说喜欢都喜欢了,又有什么不该的。
长谷川慎盯着他轻佻的表情,他一字一顿说你不喜欢他,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
吉野北人曾经想过,到底要什么样的事情才能惹得长谷川慎抓狂发疯,他好像没有什么过于起伏的情绪,似乎在他眼里一切都是很平淡的,明明是后辈,却有种处变不惊的平静。
吉野察觉到自己相方锁骨肩膀过于暴躁的红印,是站在舞台上。他歪着脑袋,举着话筒那只手伸过去,指指川村的肩头,笑着说,露出来了哦。如果不是川村壱马塌着半边肩膀,过大的领口垂下来而北人恰巧转身看他。川村壱马一开始还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反应了一下,慌忙地站直了,用一些欲盖弥彰的语气,说抱歉。
秘密被发现了啊…川村朝相方眨了眨眼,想用经年累月的默契掩盖过去,希望他不要告知其他人。
吉野北人笑了笑,想到川村那样纯情天真的样子,说身边几乎没有其他异性关系,他凑近他的耳边,说我当然会替你保守秘密。
至于他怎么知道那些羞耻的红印是长谷川慎留下来的…吉野北人从看到它们的第一刻起就没怀疑过别人。兴许是对川村壱马的知悉,又或许敏锐察觉到流淌在川村和长谷川之间满溢着性爱气味的氛围,是只有做过才会有的,那些具有性暗示的动作,眼神,腿蹭着腿,脚跟踩在脚背。
长谷川看川村的眼神所具有的那种侵略性,哪怕再柔软也好,都是明明白白写着“这是我的人”的占有。
所以他上了长谷川慎的人。
吉野北人知晓自己性子随便起来不过也是个玩咖习性,但老实说他对川村壱马还是有那么点儿喜欢的,再多了不行,就那么一点,像扔进水里的泡腾片,像他将薄荷糖扔进川村壱马的啤酒里。川村无可奈何地喊他,hoku,老是这样啊,一杯酒又被玩掉了呢。
吉野北人托着下巴看他,说你每次都让我玩了嘛,然后抿一口川村的杯沿,啤酒沫沾在嘴唇边细小的绒毛,他说好喝呀,你试试看。
川村壱马就试,每次都试,试了被难喝到皱眉,吉野北人就笑。
酒杯挪到自己面前,指腹绕着杯沿划圈,吉野北人想他真是可爱,难怪被人喜欢,难怪被人那么喜欢。
他试探着问川村壱马“可以吗”的时候,根本不在乎他给他什么回答。他知道川村壱马是正人君子,是理性与现实的代名,不像他,什么事情凭着直觉做了就做了,无所谓后果地贪欢享乐。得到拒绝的答案也无所谓,但他不知怎么有川村壱马不能拒绝他的自信。
他拿准他们的关系尚且处在一种迷茫的混沌中,人不是非要只爱一个人的,多爱几个也可以,爱得多少不一也没关系,反正他也没想过做第一。
吉野知道长谷川慎没有永久标记他,他对这一双神仙眷侣的判断是,他们的相爱结合要像是隆重的结婚仪式。
第二性别的美妙在于一切卑劣欲念都可以推给发情期,所以吉野北人抱着川村壱马在公司大楼洗手间里说没关系的哦,如果kazuma需要,我也可以的。
川村壱马眼神都混沌了,他双腿发软地被卡在吉野和墙壁之间,吉野北人意识清楚,只是在Omega爆炸的信息素里面终于硬得发痛,顶着川村的下身,还说我也可以帮你,可以吗。
疑问句总是让人卸下防备的礼貌,川村壱马没点头也没摇头,吉野北人太具攻击性的信息素惹得他大脑停摆,只剩下湿润着翕动的穴,空虚的腿间,和即将要瘫软在Alpha怀抱中,一具水一样的尸体。
“mako,这不算是我趁虚而入。”吉野北人这样说。他说是川村壱马自己要的,他问过了,真的问过了,问他需不需要帮助,临时标记在这个世界上不过就是乐于助人的见义勇为。
“但他也没拒绝我,不是吗?”
长谷川慎岔开腿架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的位置和表情,吉野却并没有被压迫的退却。他依然笑得暧昧,还问要听更细节的吗,下一秒就被这个跨坐在他身上的Alpha掐住了脖子。
是前辈,但是是在他最宝贝的人身上留下气味的前辈,这很糟糕。
长谷川慎从吉野北人手里捞过川村壱马的时候,川村的情热已经缓解了许多,整个人仍是软塌塌的。见到了更为熟悉的Alpha,即将是自己唯一的Alpha,心下有些愧意,干脆装作意识还不清醒地倒进人怀里,想要逃避一句责备。
夜里是要做的,发情期太强烈,川村壱马缠着他的身子要,往里坐着顶进去,长谷川慎在剥掉他衣物的第一秒,就抬手摁掉了床头开关牵连着的所有灯,甚至连窗帘也要闭合得严严实实了。他见不得,见不得川村壱马身上别人的痕迹。他从没有觉得吉野北人的信息素如此刺激过,做到一半他顿觉关掉所有灯绝对是错误的决定,视觉在黑暗里融化,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萦绕着他,攻击着他,甚至想要分散注意力都做不到。
那晚他操了川村壱马整整一夜。川村壱马在他身下被操得根本无法思考,嘤咛着够了不要了,makoto,好痛,一贯温柔爱抚的长谷川暴戾的动作也让他恍惚这到底是谁在操他,只有反复喊着人的姓名才能确证这是他的恋人。长谷川跟自己说,这是为了缓解Omega发情的难耐,可他自己知道,射在生殖腔里,咬破Omega腺体的时候,甚至都没过问川村壱马的意见,他只是用一种强装的镇定,用陈述句告诉他,kazuma,我要永久标记你。
杀了川村壱马的心也不是没有,发情期为什么不联系他,为什么被其他的Alpha带进那样逼仄的空间,那么理智的人在这种时候真的就说不出一句拒绝吗?但他爱他爱得根本不会在他身上撒气,只会用一场接一场的性爱发泄。
因此他会想,要杀了吉野北人。
可惜长谷川慎是守序中立派,他将吉野约到酒店客房,不过是想向人讨要一个合适的答案,譬如只是用手或者是什么别的,哪怕是欺骗的安慰也好。结果吉野北人说,是啊,我们做了。
放心,没有射进去。
他早该知道吉野北人是这种角色,可让他觉得更难以接受的是北人用的“我们”这个词,好像他真的跟川村壱马有过多么深刻且独家的回忆。
接着他开始解吉野的衣服了,衬衫扣子太多,很烦躁就扯开,崩得一地的白色碎片。吉野北人也不问他要干嘛,也不说拒绝的话,他说别着急,手插进长谷川柔顺的黑发里面,屈起指节揉了揉,像安抚一只大狗。不要急,mako,我无所谓,想做什么都可以。
吉野北人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个Alpha这件事,相应就更不在乎自己被一个Alpha上了。除了两人互斥的信息素扰得他有些心神不宁的焦躁,被操这件事在坦然接受之后,他觉得长谷川活应该真的不错。
“难怪kazuma那么喜欢你。”
长谷川慎像一拳砸在了水里。他有些厌恼地从床上跳下去,在吉野北人以为他打算放弃这次侵略,还要接着挑衅他一句的时候,一针抑制剂不由分说扎进他身体里。
刺痛的,吉野北人终于皱了眉,像是因为这丁点早该熟悉的针扎卸掉轻浮模样,浮现出一团隐蔽的柔软。长谷川慎因为他闭眼蹙眉的样子心里一软,接着摸到自己后颈,确定阻隔贴还能起到些微作用,然后几个字跟吉野解释,说都是Alpha的味道,不好闻。
吉野北人当然知道,即使是长谷川慎如性格般那样温和的味道,也让他难受得快昏过去了。他还笑着说我要是个Omega一定会爱上你,这世界上还有makoto这样温柔的人吗。
长谷川慎觉得要是吉野北人有天真的被人奸杀也情有可原。他真的太漂亮,漂亮到他在得知吉野分化成Alpha时也惋惜一瞬,随后迅速地接受了Alpha这个事实。他没闻过那么燥人的信息素,有种常常要被阵提醒要贴好阻隔贴的攻击性,吉野北人无辜地讲,我贴了,真的,然后撩起戳在后颈的头发给人看。
漂亮就算了,讲的每一句话都那么危险,都是撩人的,赤裸的,直白的勾引。
吉野北人喜欢看人失控的样子。他几乎不曾有过被情热夺取了意志的时分,Alpha的定力太强,他也尝试过把自己暴露在浓度很高的Omega信息素里,可他只有在面对藤原树时,才会有那种想要将人操成一只猫的遐想。
那根本算不得什么的。
他觉得搞到这个地步确实是自己自作自受,但他很容易就说服了自己乐在其中。
当长谷川将他翻了个面压在床头,炽热的性器缓慢地一点点顶进去,他也要感叹,这种情况下的长谷川还依然能保持着作为性伙伴的优秀品德。后穴也不是没有自己玩过,但始终不得要领,笨拙地插进去抽出来,弄了半天想还是找个人来操简单。
长谷川手很大,摁住北人挂着半边衬衫的光洁后背,他的漂亮脸蛋贴着床单,扯出以自己为中心的褶皱,从上施加的力使得他根本没办法仰头,长谷川也根本看不见他的脸。
吉野北人憋着要撕裂的疼痛没有出声,唇也咬到泛白,尽管长谷川仍然记得抹了大半瓶润滑,北人痛到终于要喊,才顿悟Alpha的后穴本不该用来给人操。
可事已至此。吉野北人有放过自己的天赋,他的腰动了动,跟着长谷川的动作去适应插进去的性器。长谷川把他整个人捞起来,他现在是跪着的了,手不得已撑在床头。
“妈的…要痛死了。”断断续续地骂出来,下半身要他妈的痛到瘫痪那一瞬间,长谷川的腰往里重重地顶了一记。
几乎不受控制的一声呻吟从喉咙里溢出来,是本能使然求欢的讯号,是吉野北人在痛感里恢复神智的标识。本来眼前都是一片昏黑了,就在那一刻又明亮起来。
吉野北人撑着床头,垂着脑袋,无可奈何地嗤笑自己真有够下贱的,笑完他跟长谷川慎说,mako喜欢这个姿势吗?背入,kazuma也喜欢呢。
身后的动作僵硬地停住了。长谷川慎又一次觉得吉野北人是真的该死,对他所有的温柔都白搭,他照样会在本来只做就完事了的场合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搞得他想掐死他。
吉野抬着屁股蹭了蹭,还语气娇俏地问怎么啦?
长谷川慎把他抱起来,从他身体里抽出来,吉野北人第二次被他摔在了床上。
仍然是跨坐的姿势,性器暴露在眼前,北人甚至上手圈住撸了一把,长谷川一手抓住他两只手腕拉过头顶,一手搬着吉野的大腿,再直挺挺地操进去。
他想把他弄疼,可他会觉得爽,爽到呻吟着也配合他抽送的动作。
长谷川俯身,发梢戳到吉野的脸颊,他盯着他的眼睛甚至能看得出深情。长谷川慎在他面前第一次笑了,他说kazuma啊,喜欢这个姿势,面对我,看着我,射出来,hoku,你不懂。
这样的一句话,吉野北人却只记住了长谷川慎叫他hoku。
他不在乎了,他说随便吧…mako…这不重要,这不重要。一手抓着长发,一手掐住了床单,屈起腿挺起腰让阴茎插得更深一些。
做得像藤蔓绞杀一棵树。
飞天遁地,贪一刻的乐极忘形。*
藤原树会咬他。做爱的时候。
吉野北人说你真是和你们家猫一个德行,藤原树又一口咬上去。
做完爱的贤者时间里藤原树跟吉野北人说Mars很好,你少胡说八道。
“你也挺好的。”北人回答道。
藤原树是很好,是各种意义上与吉野北人相性最合的性伴侣。吉野北人从不带人回家,所以他每次都在进藤原树家门时被Mars挠到脚踝裸露的肌肤。
藤原树不给吉野北人开门是因为吉野有他家钥匙。见人进来他起身去餐桌给他倒水,北人卡着Mars的双臂提起来凶它,说我都来这么多次了你还挠我!尽管这在藤原树眼里看来也不过就是装可爱的把戏罢了。
他说我家的大门不是永远为你敞开吗?吉野北人俯身吻他说知道了,手指插进湿润的穴里惹得他一声娇滴滴的呻吟,下一句就是你哪里都为我打开。
在吉野北人刚分化完的那段时间里,他几乎玩过所有花样。因为没有人不愿意和这个漂亮的Alpha做一场爱,哪怕只是尝尝他嘴角的甜意都会是上天恩赐。说不上来是吉野北人厌倦这一切的时候和藤原树发生了关系,还是和藤原树发生关系之后他才厌倦这一切。但吉野北人觉得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藤原树很乖,虽然总是呲牙咧嘴地要咬在他身上,可从来不说爱。
他不喜欢“爱”这个字。说出来总仿佛给人戴上逃不脱的枷锁。一个字何以这么沉重,情欲间的事情不该这么沉重,只要高潮那一瞬开心不就足够了吗?
藤原树是他怜爱着吻过的人,不是为了操进人湿润穴口只关乎性事的吻。是某次他将人操得几近下不了床,半夜惊醒却找不到人。浴室灯亮着,吉野北人全然不考虑地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自己做清理的藤原树。
他半趴在地上,两根手指伸进去,可因为看不见手也不好够,只能够很缓慢地动作,一点点将Alpha射进去的东西挖出来。
吉野北人一贯是懒得做事后清理这种事情的,不是不愿意而是这种行为太温存,他不希望他的性伴侣爱上他,这很麻烦,因为他多半回应不了这种爱。
可那夜撞见藤原树的场景,显得他实在太孤单,孤单得像一只被雨淋湿的猫。吉野在门口站着看了他一会儿,藤原树还说你怎么不睡觉,也是那种无所谓的态度。他没说让他来帮自己,所以吉野北人才会帮他。
他走进去,从后面抱住他,先抱过了,才开始用修长匀称的手指探进去,精液和淫水淋了他一手黏腻。
藤原树也不想叫,可是吉野北人从来就不安好心。他知道他哪里敏感,像按住命门,一边抠一边压。藤原树低压的喘息惹得他玩心大起,他忽然就希望他黏着他一点,别一副那种乖乖挨操给他处理完性欲自己无欲无求的样子。
所以他掐着人的下巴吻了在浴室又做一遍,藤原树一句怨言都没有。最后是给他口出来的,射在嘴里说比后面好处理。藤原树吞下去,吉野北人盯着他喉结滚动那一瞬,抱着人在花洒下面浇得透湿。
他亲了亲藤原树的眉眼,然后尝到他嘴里自己的味道。
往后吉野北人很少在外面找别的Omega发泄性欲,稳定的性伙伴当然是稳妥之选,何况要什么时候做在哪里做怎么做藤原树都满足他。
和川村壱马是意外,和长谷川慎是他自作自受。藤原树闻到他身上长谷川的味道,从药箱里翻出一管药扔给他。吉野北人接过来仔细阅读两秒,说你还有这个啊。藤原树翻了个白眼,讲每次被操的又不是你。
“但是…怎么用啊?”吉野北人问。
藤原树转身面对他,“要我帮你吗?”
吉野说算了吧,也没有很痛。藤原树挤一截透明的药膏在指缝之间,跟他说,Alpha的屁股不是给人操的。
吉野就笑,说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啊。他打横趴在藤原树家沙发,还能伸出手指去逗猫。藤原树跪在他腿边给他上药,说你下次好歹多用点润滑。
“不会有下次了吧。”吉野北人答,“mako不杀了我已经算是很仁慈。”
“他不会的。”藤原树说。他太了解长谷川,这人几乎做不出伤害任何一个人的事情。
“他是不会。”吉野终于对这个姿势感觉到不耐烦了,才问藤原树有没有好。
“再多一下。好了。”藤原树拧上盖子,吉野迅速地翻身坐起来,揽着人亲了一口。
藤原树无语地想吉野北人真可爱,吉野北人为什么会是个Alpha。
“我也想知道。”手不安分地伸进藤原树柔软的衬衫领口,挑弄到人敏感的乳首,凑近了耳边说但没办法啊我就是个Alpha。
藤原树还半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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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树对吉野北人的服从从何而来是个谜团。表面上看他和吉野习惯嬉笑打闹的相处方式,在队友面前总小学生一样打架。他说希望hokuto以后不要老翻我手机,吉野北人说我是为了查你有没有出轨。
吉野北人对他的占有实在是太理所应当了,藤原树嘴上怼回去,实际上什么事情都会替吉野想周到。他比他小一些,可独处时有种稳重的年上感。吉野闹腾来去也都悉数承受,钥匙也交给他,手机交给他,自己也交给他。
吉野北人查岗这回事不过是说着玩玩而已。人有七情六欲,做出什么事情都不需要被原谅,在他心里和性相关的所有事情都叫做正常。
他第一次和藤原树做爱,就是在他家里。藤原树说不喜欢酒店,事后都没法好好入睡。
吉野北人靠着训练室的镜子问他那要不就在这里?
“回我家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试探的邀请。
吉野知道藤原树是一个人生活也能够很温馨的人,何况那只等着主人回来的猫咪亲昵地蹭了蹭树的裤管。藤原树蹲下去揉了揉Mars的脑袋,吉野北人不知怎么突然笑起来,微微弯了弯腰,也学着他,揉揉Omega的金发。
哄好Mars的藤原才转头应付吉野北人,他抓住吉野北人的手站起来,他比他矮上一点儿,恰好吻到吉野的下巴。
吉野北人便搂住了吻,吻得很放松,像卸掉防备的轻巧。吉野做爱的时候其实会想到很多事情,Alpha的缘故使得他不会被情热冲昏头脑,脑子和性器分开运转。
那是他第一次和藤原树做爱,也是无数次里的第一次跟他说你真的好像一只小猫咪。
这不是床上用来调情的浑话,这是吉野北人千真万确的感受。从藤原树蹲在他身边的那一刻起,从他用灵巧的舌舔舐吉野的下巴开始,一直到他在他身下更迭的喘息和呻吟,他托起藤原树精瘦的腰肢,得以进得更深一些。
吉野北人觉得自己在黑暗里看到一双猫的眼睛。
身体也要被操得绵软了,藤原树攀着吉野的身体高潮。他只有几分钟失神,像只受惊的猫钻进吉野的怀抱里面。吉野安抚地揉揉他后颈然后利落地咬下去,是临时标记。吉野很少给人留下标记,他觉得好麻烦,但藤原树是例外。藤原树绝对不会麻烦他。几分钟后恢复了意识清醒的树从他怀中撤开,跟他说你辛苦了,早点休息。
他朝黑暗的左侧喊了一声Mars,猫软塌的脚步声靠近了,藤原手垂下去摸摸它,说你出去睡,乖。
吉野北人当下就小孩儿似的准备下床去客厅睡,藤原树另一只手拉住他,说hokuto别闹。
吉野说我以为你要我出去睡。
“你知道不是的。”藤原树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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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几日藤原树发情期终于过去,他跟长谷川慎才得以会面。藤原树当时贴心讲Omega发起情来六亲不认的,是个人就能给日,所以你还是离我远点。长谷川那会儿很担心,他不知道藤原树自己要怎么处理这些事情,而后他们又一起约了要去吃甜品,他看到树后颈齿印明细明晰的咬痕,闻到逼人的信息素——属于吉野北人的。
“你和…hoku…什么情况?”长谷川慎问。
藤原树将一粒草莓的尖端咬掉才回答长谷川说:“炮友。”接着将剩下的大半颗塞进长谷川慎口里。
是被酸到了才皱眉,不就是因为这种意料之中但说出来又惊世骇俗的答案。
“我是个Omega啊…发情期来了的时候,总要找个人处理的嘛。”藤原树话说得轻巧,差点骗过长谷川他对吉野北人真就只贪图那点身体上的眷恋。
作为好友长谷川慎却依然好心提醒他,你别栽他手里了,“hokuto....看起来好危险。”
藤原树说不会,又咬掉一小口草莓,笑着问长谷川,“要不我俩试试?”
草莓递到嘴边,长谷川一边摇了摇头,一边还是吃掉了第二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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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野北人在和长谷川做完之后那整周都窝在藤原树那里。逗猫,在藤原树面前跟Mars抢罐头吃,藤原树在厨房切鸡胸肉,水煮过的放一边,加调味的放另一边。
吉野北人窜进厨房从身后抱他,他捏一条鸡胸肉喂到他嘴里说你别跟Mars抢了,不然下次它得挠死你。
过得像是安定日子,两人一猫一起吃饭,吃完了饭吃人,吉野北人在这段时间相当疯狂地释放了他作为一个Alpha的本能。
直到后面好得差不多,藤原树跟他说不用再涂,但药膏你拿去。
吉野北人说我不要了,被人操是受罪。他终于舍得不赖在藤原树家,挎着自己的包回家,东西在自家餐桌全倒出来,还是找到那管药和一盒猫罐头。
他望着猫罐头上的沙丁鱼图案笑,想我本来就不吃鱼,想养只猫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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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树太了解长谷川慎,尽管他无论是跟吉野或者长谷川都没仔细聊过他们那一晚贪欢。他确信长谷川对吉野不只有自己的Omega被上了的憎恶,反倒是更相信他们那场性事多少也出于喜欢。是什么使得两个Alpha顶着互斥的信息素和反胃的痛苦,身体纠集在一起不管不顾昏天黑地地做了一场,多么残暴的性终究是性——何况除了吉野北人后穴的肿,他在他身上任何一处都没有找到暴力落下的痕迹。
mako...的确是一如既往温柔——温柔谨慎的Alpha,怎么有了第一次就会有下一次还会有无数次,像打开了恶与欲的盒子。只是不知道是长谷川无法拒绝吉野北人撩人的邀请,还是会在和Omega做爱的时候也晃神想起那个Alpha的身体呢。
再见到长谷川慎的吉野北人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反倒是因为身体的交媾更有种熟悉的氛围。吉野很轻松地和川村和长谷川打招呼,他不确定长谷川是不是把这些都跟川村壱马和盘托出,不过川村朝他笑,亲昵地问hoku最近过得怎么样?
“很好啊。”吉野北人答,转向长谷川问:“那mako呢?”
长谷川只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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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野北人和长谷川慎的下一次显得很纯粹,眼神对上就决定要做爱,仍然是那个房间。吉野从包里倒出来好多种味道的润滑和套,跟长谷川说你选好了。
“上次也没想到会被你上——或者要不这次换我?”
长谷川说不要,选了薄荷味的套和没有味道的润滑油。
“你会帮他做事后清理吗?”吉野北人瞥到包里的药膏突然问。
“会。”
“那我呢?”
“看心情吧。”
吉野北人就笑。
长谷川慎其实也很想知道什么样的关系能伤害到吉野北人,像吉野北人当时用轻佻话语伤害他一样。
他觉得吉野北人可能有那么一点爱藤原树,有时候却又表现得全然不在乎。
他跟吉野北人说真的好想也让你感同身受地痛苦一下,可你他妈好像确实没有感情。
吉野北人望着他的怒容思索两秒,说那倒也不是,快了。
快什么了?长谷川往他身体里又重重地顶了一下。
“快爱上你了。”
长谷川慎的确给吉野北人做了事后清理,甚至温柔动作着将舒缓的药膏捅进去。
他说这个是itsuki的吧,北人问你怎么知道。
“我家有。”好难理解这一句。
长谷川慎对川村壱马是有愧疚的,正如川村壱马对他那样。
一旦心里藏着什么秘密,哪怕脱光了站在对方面前也不叫做坦诚。本来他们的关系有条不紊行进,长谷川慎和川村壱马的感情稳定可靠,如若没有吉野北人突如其来横插一脚,大约这一个夏天他们就会手牵着手所有人宣告结合。
长谷川始终没有再跟川村壱马提过永久标记的事情,那次他只想,想了却并没有做。川村壱马不会问他,依然笑嘻嘻地挽着他走。他跟长谷川说累,长谷川也背他回去。可是忽然就很多事情变得不一样,川村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只被一种疲累的疏离击穿。
也兴致缺缺,却愿意跪着给他口,那双漂亮的手摁在他头顶,往里推,含得好深,快要干呕。长谷川慎闭着眼睛靠在墙上,想到那时候川村也掀起他的T恤钻进去,笑得好可爱。想起吉野北人,想问问他,你们是在这个隔间做的吗?
太乖了,kazuma,不要这么乖。乖得叼住他的裤链咬下来,愿意让他射在脸上,然后用小指沾着吃掉。
长谷川以往绝对不会舍得让他做这样的事情,现在变成只看着他,就用一双深邃漂亮的眸子看着自己的Omega做这种事情。
是自己的吗?他现在也说不清楚了。
道理谁也都懂,长谷川想起藤原树那次跟他玩笑说“我是个Omega,Omega发情期到了是六亲不认的啊,谁也都能给操。”是不该责怪,更不该用一场接着一场沉默的性去强调爱。
扪心自问他原本确实只想质问一次吉野北人,可被人气到上头又撩到起火,破罐子破摔地和他昏天黑地做了一顿之后整个人都麻掉了。
可是不能够这样等量代换的,不是你出轨一次我出轨一次,于是我们在爱的对弈里就又达到了平衡。长谷川慎是后悔,但更后悔和吉野产生了那种意料之外的情感连接。第一次是破坏,第二次就是无法拒绝,还有第三次是放纵,第四次是眷恋。第五次,到了第五次,他问吉野我们是不是都要完蛋了。
他回忆过他和吉野北人这么多年来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知道他危险,是因为他好像太坦荡以至于放荡,该出现在Alpha和不该出现在Alpha身上的特质在吉野北人身上会达到一种怪异的统一。
没有做过这样的爱,和发情期、信息素通通无关,是愤怒的,痛苦的,最后欲望像条脱轨列车一般横冲直撞,射在吉野身体里的时候他自己也懵了。原本Alpha的定力不该在情潮里被淹没,可那一瞬间长谷川想到他和吉野北人这样做爱根本就不是两个Alpha。
他们就是最普通那类人。会产生爱和原始性欲的那种人。
因此听到吉野说那句“要爱上你了”的时候,长谷川的心也跟着颤抖。他害怕这件事情,害怕的不是吉野北人真的爱上他,而是他不能确定自己面对这样的情况要如何说服自己,如何拒绝,如何告别,如何再见。
全都变成一团乱麻。他睁开眼,视线撞到失眠整夜的恋人,他小声问kazuma睡不着吗?
川村壱马说我一直睡不着的啊。长谷川抬手抚他的脸,往他身边靠了靠,抱住他。川村乖巧地将脸埋在长谷川的怀抱里,像他们刚在一起那会儿。他那时候跟长谷川说自己睡眠质量很糟糕,对周遭环境要求很高也不太习惯跟人睡在一起。长谷川思索了一会儿,说我们一起睡觉,就先试试看,我睡眠很好哦,抱着kazuma说不定可以把良好的睡眠质量传染给你。
“像传染感冒那样吗?”川村被他逗笑。
“是哦。”长谷川回答他,小孩子气的,他在川村壱马面前这样过分小孩儿似的语气,让川村壱马觉得心好柔软。做完了,后穴被射满了,鼻腔里全是长谷川慎的信息素,好昏沉。醒来的时候睡在长谷川怀里,后面做过清理,身上也换了干净睡衣。
长谷川慎还在睡,川村满心满眼的温柔,他不知道自己在笑。屋子里窗帘拉得很厚,但有一缕光。竟然也像初恋一般,仰头吻了吻他的唇边。
而这一次竟然在他怀中也没法入眠了。他在长谷川的怀抱里深深呼吸,空气里糜烂的信息素却压得人好沉闷。长谷川一下一下拍在川村的背脊上,也不说话,下巴顶着他的额发。
川村壱马不知怎的想掉泪,却又在忍,忍着忍着想到长谷川以前跟他说没关系的哦,如果kazuma在人前无法哭出来,但是可以在我面前落泪。
一下就憋不住了。
长谷川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背脊的起伏和极力压抑的抽泣。可是贴得太紧了,只要一点轻微的动作和声音就会被感觉到,连呼吸的振动都无可避免。
“啊…怎么哭了啊kazuma…不哭了…不哭了。”
就哭得更凶了。本来还试图克制的情绪比得滔天洪水,长谷川慌乱地用拇指去揩他的泪,川村壱马一边哭一边笑,说mako,我睡不着。
我怎么会睡不着…
太崩溃了,那些长谷川不在的晚上。他闭上眼睛数数,数到六十当做一分钟,又从一开始数。可是每次都数到七十才发现一分钟已经过去,而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一分钟是不是一分钟。数字会组成图形,锐角戳穿了视网膜的黑暗他睁开眼,看得清一切。
他怎么会觉得自己闻不出吉野北人的信息素呢…哪怕长谷川以为自己清理得再干净,以为他再迟钝的,再愚昧的,再麻木了…
也不会闻不出前度的味道啊。
川村壱马哭完了问长谷川,又恢复了冷静克制的样子,问mako真的问心无愧吗?
他知道长谷川不会回答他,就都不说话了。
沉默了好久,然后川村壱马慢慢跟他讲,吉野北人是他第一任恋人。
没有人知道,在他心里从来都没有人知道,甚至那天他和吉野发生关系,在迷乱的情欲中,他觉得他和吉野自己也要不记得了。直到他衬衫垮到手臂,露出上半边背脊,被吉野压着操进去,紧贴的熟悉感袭来,他第一反应想是的,吉野北人喜欢从后面。曾经他问为什么,他跟他说,因为这样可以随时咬破你的腺体。
这种备受压制的姿势,进得最深,压迫感最甚。吉野说无论在舞台上是多么野多么狂躁的川村壱马,在这种情况下,就是只属于他的Omega。
那时候他们年轻得像一片海。
几乎是刚刚分化的时日,出去巡演他和吉野住在一个屋,发情期毫无征兆地来临,吉野蹲在他面前,捧着他的脸,跟他说我可以帮你,kazuma,如果你需要的话。
他其实没讲明白是帮他去买药还是给他标记,可川村没答,浑身滚烫着就直接抱上去,搂住了吉野的脖颈。吉野抚着他的背,揭掉自己后颈的阻隔贴。接着是旖旎的,恍惚的,不安的,未谙世事时的一个吻。
准确来说川村壱马和吉野北人算不上恋人,因为除了一次又一次的临时标记他们都没太对对方说过“爱”这样的字眼。也许有的吧,吉野掐着他的脖子背入的时候,或者是做梦的时候。
“那最后为什么分开了?”长谷川问他。
“不合适吧。我和hokuto,从来就没合适过,但其实也没有在一起过呢。以前不相信这种道理,觉得以这样的理由分开是最烂的借口。后来才明白,我和他就只该远远地看着对方,像舞台上那样。”川村很慢讲,“靠太近了会戳伤彼此。就算是被第二性别支配着欲望,可我们都是有七情六欲的人不是吗?只要是人,就会反复在爱与不爱之间纠缠。后来受够了,吉野那个性格…你也知道,他不会只有一个Omega。他说他谁都可以爱,我说这话意思其实是你谁都不爱。”
川村说的时候几乎没有经过思考,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言语里隐晦的揶揄。他拿不准长谷川慎和吉野北人现在是什么状况,他只知道每次长谷川身上染着吉野的信息素回来,他们夜里再做,恍惚间川村壱马也会分不清到底是谁在操他。
或者是两个人一起操他。
气味具有实形,他终于懂得吉野曾经跟他说这一句。
“后来和hokuto就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做纯粹的同事,上班说早上好下班说辛苦了。”
无人知晓每一场巡演夜里他们曾经在对方身上耗尽最后一点力气,声音喑哑得根本喊不出来,连喘息都快声嘶力竭。对上目光了便笑,川村去煮润喉的茶,寒冷冬季里吉野捧着碗喝,水汽从澄澈的液面溢出,川村壱马隔着雾看他像在看花。
他始终是对吉野保留着一点温柔的,那种对于他陪伴着渡过年少时期抵达了生命高潮的感激,所以没责怪他趁人之危。和他的对话框打开无数次又关上,总是一些双人工作的时间地点和客套寒暄,他想说点什么,说抱歉还是谢谢,可要说了真就中了吉野所谓“乐于助人”的圈套。又想问长谷川是不是跟他在一起。最后就什么都没有发,睁着眼睛数数像数星星。
“所以大家都是骗子。”川村壱马下了判决,“没有告诉你过…是因为我自己也忘了。”
长谷川一直保持着聆听的状态,突然问那为什么今天说了。
川村被他问得一愣,接着就笑,说我爱你,mako,因为我爱你。
“那你爱他吗?”长谷川慎却问。
川村翻了个身,他便从长谷川怀中脱出,他那样盯着头顶,房间里浓稠的黑暗里他睁着眼什么都能看清,跟长谷川说,你不在的晚上,我就是这样躺着的,从一数到六十不止一分钟,我想起你们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里在痛。
“没有人会不爱吉野北人的。”川村壱马说,他不想骗他,只把自己无意却巧妙地藏在这个“没有人”里面,双重否定表肯定,绕来绕去意思应当是“爱的吧”。可他惊觉将自己绕进去,是因为很久很久之后,久到他都以为长谷川睡着了,却猝不及防听到他的回复。
“是的呢。”长谷川慎说,两个字,还有一个语气词。
一瞬有什么东西在川村壱马的脑海里轰然倒塌,他闭上眼,闭得紧紧的,眼泪就一点都存不住,全都往外流,流着流着开始后悔这一时兴起的坦诚根本还不如逃避来得踏实。他和长谷川慎这不算作同床异梦,他们躺在对方的身边,想起同一个人,竟然以这种狼狈的姿态达成了最糟糕的共识。
他流着泪问他怎么办啊…mako…我们,你们,我们,我们怎么办啊…
长谷川慎说不知道,要不都一起死掉好了。说完也跟着川村一起掉眼泪,觉得这个画面好好笑,吉野北人肯定不知道他那样以一种不讲道理地姿态横亘在他们之间。
川村壱马跟着笑,说要是被hokuto知道,他一定会讲,哭什么啊,为什么要为了这种事情哭啊?别哭了、做爱吧,做爱好了。
吻着泪是咸,像海水覆面,长谷川慎将川村壱马顶在床头,这次川村背对着他,唇也要咬出血。他捏着他的下巴让他转过来和自己接吻,吻从涩变到腥。长谷川慎没有给他标记,所以没有信息素的结合热,只有铁锈味在口腔蔓延,好像他们哭出了血。
做得好像再也不会有明天。
醒来时泪也好水也好全都干了,两人看着对方红肿的眼睛就笑,笑到又快要哭。
川村跟他说,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就只是分开想想,我们怎么变成这样。
长谷川慎点头应好。
“可以抱你吗…以后?”
“永远都。”
“mako和kazuma分开了。”藤原树在晚餐时间跟吉野北人说,又问“hoku知道吗?”
吉野用叉子卷起团意面的动作停了停,接着送进口中,嚼得两颊鼓涨,眼睛里是盈盈笑意,他问藤原树怎么知道,接着才说我不知道,然后又补我怎么会知道。
藤原一副你少在我面前装傻充楞的表情,说mako跟他讲的。
吉野对此事没作什么评价,只和藤原一起把晚饭吃完,没问更多细节,反倒是关心起藤原树最近的戏什么时候开机。
藤原就笑,说hokuto第一回关心我呢。吉野问是吗,说那我以后多关心你啦。
扪心自问吉野北人不想把事情搞成这样的,可惜川村壱马和长谷川慎都不是他这种人。他是哪种人?吉野自己已经放弃想这个问题了。
但他的确如同川村壱马说的那样,“谁都可以爱和谁都不爱到底有什么区别”。
可不是谁一开始就都是这样。
藤原树蜷在他怀里睡觉,Mars也窜上来贴着藤原,使吉野得摸着他们俩才能放空。手从藤原的金发滑到Mars的白毛,很恍惚地深呼吸,想藤原树怎么会越来越像猫。他不是很想相信川村和长谷川分开这件事,可又觉得惊人合理,起初还在以一种调侃的情绪想这完全是这对神仙眷侣做得出来的事情。
凭他对川村壱马的了解,忍不了多久就要捅穿了窗户纸。这是川村的处事规则,他知道他最讨厌被背叛,讨厌隐瞒,可人类就都是这个样子,所以他也讨厌人类。吉野惊讶于川村甚至没有对长谷川坦白他们曾经的恋情,是那次在冗长无聊的贤者时间里,吉野突然提起川村壱马,而长谷川慎讲算了,言语里从没透露出一点对于他和川村壱马之间的好奇。他说他喜欢面对着他做的时候,吉野是笑着的,想川村别是和他做爱做出阴影,以至于换了Alpha也改掉性子。
都是逃避现实的胆小鬼呢…吉野这样想。这会儿又有些怨怼自己太放纵天性了。
诚实地说,吉野北人是这世界上最愿意看到川村壱马幸福的人。吉野北人愿意对天发誓。
他们起初在一起那些日子,还带着稚嫩的天真,还不到剑拔弩张的氛围。
后来川村壱马朝他吼,说吉野北人你他妈就是天生不一样啊,是不需要做什么努力就能轻松占据高位的Alpha,就可以捅穿我,杀了我,只要你稍稍泄出信息素,就可以让我这辈子都绕着你转。
吉野愣住,他说不是的,不是的kazuma,你不要这样想…我不在乎啊,我不在乎Alpha有什么不一样的…
川村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面对着吉野北人那种谁见了都要怜惜的眼神,和他一张漂亮脸蛋上细微的表情,好容易聚集了崩住的怒火又泄了气,他说算了,hoku,我们,永远,都不可能互相理解。
吉野北人理解,他怎么不理解。那么高傲的、要强的川村壱马,那样需要被瞩目的川村壱马,怎么能容忍分化了第二性别从此要为另一个人俯首称臣。有段时间他们吵架,川村发情期来了,怎么也不愿意见吉野北人,逼得自己要精神崩溃的地步,硬熬,熬得快死掉。川村将吉野关在门外,任凭他怎么喊都没有用。
吉野北人说你迟早把自己搞疯然后也把我搞疯,坐在门口等川村等到天黑又天亮。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为第二个人做这种蠢事,想川村壱马是不是脑子有病。差点搞到叫救护车,吉野一遍遍打他电话,敲门敲到掌心通红地痛。
川村壱马最后给他开门,拖着步子,撑着门把手,吉野原本坐在地上靠着门背束手无策,像永无边际的无望等待,门开一瞬他迅速地站起来,捞住根本站不稳的川村壱马。
房间里Omega的信息素已经熏得人无法保持清醒,吉野强硬地抱住川村,见到他的第二分钟,就直截了当地在他后颈腺体咬下去。
川村壱马在Alpha的安抚下逐渐平息,恢复了理智又恨透自己这具躯体,犬牙贴在吉野的后颈边,吉野说你要咬就咬。
“我不在乎,”他轻描淡写地说,“最好是我变成Omega,你来做Alpha。”
吉野北人自认再也没有对谁像对川村那样认真,就是他每每想起自己说这句话,哪怕用再无所谓的语气,实际上都是隐晦的表白和愿意为川村献上一切的爱,甚至带着羞赧。是想告诉川村说“和你在一起,你是谁或者我是谁都没关系”。
可川村壱马听到这话一下放开他,从啮着后颈的唇齿到被拥着的身体,都撤开吉野北人伸出手可以抱住的距离。他觉得这话很可笑,他说hokuto,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这幅什么都不在乎的态度了,你能这么说是因为你拥有,是因为你不可能失去,是因为你从来没有被发情期的热潮控制过理智,因为你他妈天生就是个Alpha,这辈子都是,你永远都是。
太痛了…这不过是川村壱马的欲加之罪,他也不想的啊,他是真的不在乎啊,甚至没分化以前还说过最好是个Beta,做个普通人有什么不好——闻不到信息素但可以闻到青草的香气、雨后森林里生命的蓬勃,闻得到新鲜柠檬挤出汁的涩,闻得出明天是不是天晴,夜晚会不会有星星。
川村壱马真的不懂。他们吵些没完没了没头没尾的架,直到这一天吉野终于忍无可忍,罔顾了Omega还处在发情期末尾的脆弱,他说kazuma,我,希望你以后,真的有一段,如你所愿的关系。
好像意思是祝福,又说得像诅咒。
最希望他幸福和想看他痛苦不冲突。
然后他就陷入了一些混乱的情色关系,直到某日抱着藤原树睡去。
他和川村始终还是要做同事,等到关系终于缓和了,等到他也还能坐在川村旁边看他喝酒,敏锐地发觉他和长谷川的关系那样暧昧的黏腻。吉野北人竟然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川村和长谷川的感情是怎么攀升着最终抵达了宛如要共度余生的程度,可他看到长谷川慎那种宽阔的包容,譬如川村壱马蹦到他怀里,哪怕他也累得几乎没法在镜头前营业,却也会记得好好接住川村的温柔。
吉野北人混在队友里面嘻嘻哈哈,看到这画面就笑,藤原树拉着他说走啦,他说好,走了。
所以当他在vo的乐屋里撞见川村壱马那样虚脱地窝在沙发里,第一反应是退出去,第二反应是走近了这个Omega,蹲下来问,要不要帮他找mako。
可川村壱马该死地摇了头。
吉野北人深吸了口气想他怎么还是一如既往的有病,他跟长谷川到底什么情况,他在长谷川面前也会硬撑着自己熬过发情期吗?
过往的那种挣扎痛苦那一刻又如潮水一样袭来了,听谁说过“爱如潮水”,吉野北人想恨也如潮水。
但不是恨。他只不过见不得川村壱马这个样子,才讲“我可以帮你”,像经年累月的每一次那样。川村壱马是拒绝了的,但他说的不是“不要”,而是“不要在这里”。
吉野把他拖到洗手间,事情的性质到这里真的顶多算个意外——
可当吉野应了长谷川的约,无所畏惧地站在另一个Alpha面前,被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躁狂地裹挟时,他不合时宜地想起川村壱马跟他说,“因为你他妈天生就是个Alpha。”
他笑了笑,然后告诉长谷川,是的他们做了。
“这不算我趁虚而入。”
“毕竟他也没有拒绝我。”
“没关系、不用急。”
“mako也喜欢这个姿势吗?”
“kazuma也喜欢呢。”
……
掺着几分真几分假,是挑衅也是调情,他想自己有这个本事让人上他,哪怕他是个Alpha。真的被长谷川慎捅穿了,他就好想告诉川村壱马,你看到了吗,我他妈是真的不在乎。说不上来是那年被川村壱马言语间的利刃刺伤更痛,还是毫无准备地被长谷川操更痛,也许是以往精神上的折磨和此刻肉体上的疼痛反复叠加,吉野北人竟然觉得爽。
于是他们就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毁坏了过往、现在和可预知的未来。
至于他爱长谷川慎吗?他觉得爱吧。要不然也不会一次两次三次地和他做爱,给人插到流水,还嬉笑怒骂着问他下次能不能换我来。
长谷川一直拒绝也一直答应,拒绝换他做下面那个,但一直应约“下次”。
他问吉野我们是不是要完蛋了,吉野说谁知道呢…嗯…mako…再用力一点…
腿夹着长谷川精瘦的腰间,贪图更深刻的舒服,几乎已经不能自持,他叫得好听,这是他的天性。和长谷川一起达到高潮那瞬间,他颤抖地掐紧了长谷川的肩膀,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喟叹着断断续续说,mako,要不一起去死吧。
长谷川说好。长谷川还会跟川村说我们都死掉好了。
因为和吉野生生死死地做过,他们的脑回路不知道为什么总在高潮时奇异地连接起来,达成做爱是通达无限的唯一方式这样的共识。
像是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像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吉野北人觉得自己偶尔还是有良心发现的时刻的。差点就要去找川村壱马道歉,结果是川村壱马先约他,说能不能谈谈。
他想他真的跟川村壱马没什么好讲,以前架吵得太多几乎跟这个人把这辈子的话都要说完,结果他问他去哪里。
「来我家吧。」
吉野盯着屏幕看了好长一段时间,想和分手之后前任约炮是什么时兴吗?换衣服打车出门,川村住所的门禁他直接输了密码进去,一下又觉得搞笑。
畅通无阻甚至有点不讲道理地出现在川村壱马面前了,川村壱马又是一种猝不及防的姿态,他说你来干嘛啊,看我笑话吗?你满意了吗?
吉野北人靠在门边问不是你要我来的吗?
吉野发觉自己了解他以至于可悲地理解他。听到川村壱马崩溃大喊“吉野北人你能不能从我的生命里滚远一点啊”时只走近他、逼近他、靠紧他,几乎要挨到川村鼻尖的距离,他盯着川村壱马因为愤恨变得通红的双眼,却迅速聚集起水波又好像能淌得出爱意。
于是吉野心软地抱住他,他闹了一通之后没力气挣脱,被抚在后颈顺着力靠在吉野肩膀上的时候,川村壱马闭着眼都快认命了,听到吉野温柔地说,“我也不想的啊…可是kazuma…是我的相方啊…”
那就是了,他们在漫长挣扎岁月里不可脱逃的命运,有如线一般将他们捆绑在一起的命运,无论费多大的劲去逃避,都会把他们拉向对方身边的力量。像那么多年以前川村壱马觉得自己会和这个人成为相方,又到这么多年以后他憎恨起怎么摆脱不掉被吉野控制的命途,他也会想问问那个还天真稚嫩的自己,再来一次的话你还会在第一次发情期的时候抱上去吗?
最绝望的是他问多少遍答案都肯定。
不想要却不得已,在那么多双人拍摄的场合强装镇定地靠着肩膀,贴在后颈,川村壱马骗自己多少次已经忘得一干二净的吉野北人,再努力抑制了信息素,吉野逃逸的气味让他觉得不畅,使得他不断想起年少时那些颠倒的夜,他们因为工作的不顺意抱着对方哭又抱着对方哄。
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hokuto…那个笑着说“要是个Beta才好呢”的hoku,怎么就成了这样一个Alpha。
吉野北人一定会告诉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因为你啊,kazuma,因为你。”
吉野仰着叹了口气,跟川村壱马说我早就认命了你知道吗。我和你不一样,我不会骗自己说因为我们无法一起走到最后,我就会否认曾经和你一起度过的那些夜晚是美好的,甚至试图将它们从记忆里抹平。
“抹得掉吗kazuma?”捧着他的脸,指腹从唇面划到心脏,最后落在腿间,“从这里,到这里,不是都记得我吗?”
“湿了啊。”
手指直接捅进去揉开了,吉野将他放倒在床榻间。他依旧习惯了要从后面,想起长谷川和他第一次做爱时说kazuma喜欢正面,你不懂。原本要将人压制的动作停了,掰开川村的大腿,从腿根摸到后穴。
川村壱马始终咬着唇,吉野领会地不去吻他。他俯下身含住他的阴茎,舔弄着吞吐着直到川村射在他嘴里。
川村壱马也不得不承认了,吉野北人这样子,看起来真的很有一种被破坏的美丽。
吉野下一秒欺身上来,撬开川村壱马的嘴全部把这点浓浊渡过去,川村所以为他一瞬的温柔又灰飞烟灭了。
你有这么恨我吗hokuto?
吉野北人说我也从来不恨谁,那样好累。说但如果kazuma能坦诚一点,对我宽容一些,我们一定不是今天这样。
无意义地推诿责任,反正也没有谁真的在这乱麻一样的关系里真的无辜。
还是做爱好了。吉野面对着他直挺挺地操进柔软的腔穴,问川村是喜欢这样吗?
川村壱马不答,吉野也知道他不会答。一时之间房间里除了抽插的噼啪水声寂静如野岭。
川村壱马情绪大起大落加之爱做得太累,刚做完就塌进被褥里睡过去。做完了吉野就走了,走之前记得耐心地整理好一切,颇像一种为时已晚的偿还。
甚至都走到门口了,又折返回来坐在床边看了川村十来分钟,最后俯身吻了吻川村的唇角。
像川村壱马以前总喜欢吻他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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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树爱吉野北人的一点就是他觉得自己在某种程度上和吉野有惊异的相似,对待性和爱都是一种轻佻的态度,如果说吉野北人作为一个Alpha理所应当这样,那么他这样一个Omega,也从不觉得发情期是什么很难启齿的事情。他跟长谷川慎认识很久,每次察觉到发情期要来的时候都会玩笑似的问长谷川要不要试试看。
长谷川自然一次两次三次拒绝。
他对吉野北人的迷恋起源于他们最初媾和时两人纯粹为了做爱而做爱的态度,藤原树不会在吉野那里贪图一点事后的温存,所以才可以自己跪在地上做清理,也可以用自己积累起来事后处理的经验为这个被Alpha操到下半身要瘫痪Alpha上药。
他知道吉野也喜欢这一点,所以将和性无关的爱全部隐藏起来。吉野在他这里来去自如,藤原树会笑着指使自己的猫挠他,吉野闹着躲开,他们就笑,温馨得像一家三口,藤原觉得连Mars也在笑。他始终保持克制,希望自己在另外三人的混乱关系里置身事外。不想掺和,因为觉得好痛。
吉野从没对他隐瞒什么,大大方方地带着川村壱马的信息素味道回来,有时候性子起了也会跟他说,itsuki知道吗,kazuma是我的初恋呢。
藤原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跟他说我现在知道了。说着说着吉野的语气就变得能被清晰察觉的委屈,藤原拿不准这是他故意惹得他心生怜惜还是真的说到动情,反正他哪种都不想相信。身体却很诚实地靠近了拥住吉野,吉野一怔,接着他们就在黏腻的黑暗中抱了好久。
没接吻,没做爱,就只是拥抱而已,藤原树却觉得好温暖。
不多话,不该问的事情不问,他觉得自己好像吉野最忠诚的仆人,吉野说Mars是itsuki的小宠物,那itsuki就是他最可爱的小宠物。他一边被这种甜言蜜语哄得头晕目眩,一边想吉野北人只把他当宠物。
他真的反思过自己。
这世上他唯一能够毫无保留信任的人是长谷川慎,经年的相处使得他对长谷川是个什么样的人再清楚不过。是那种无论他使出怎样的解数撩拨他,也不为所动的Alpha。
藤原树眼里的长谷川慎像个史前人类,原始地为了爱自持着。他始终记得长谷川在他面前害羞地提起川村壱马的表情,他们坐在咖啡店门廊边位置,春天的街道樱花开得好满,长谷川慎低头说他喜欢上kazuma,好喜欢kazuma。说到川村壱马信息素的气味,也要小孩儿似的加上一句“很好闻呢”。
藤原树啧了一声,笑着说你坠入爱河啦。
长谷川点头,说是的,坠入爱河。
当时藤原树也开玩笑似的说我也坠入爱河了,长谷川一秒表情变严肃,问他不会是hokuto吧?藤原树说怎么不能是,对面的人深深叹了口气,“我跟你说过啊…”
所以后来藤原树再和长谷川慎见面,也鞭尸一样讲makoto跟我说过什么自己也忘了吗?
长谷川慎表情认真,说我记得…但没办法。
藤原树捧着塑料杯壁,感觉到冰块融化水珠沾在他手心,低头悄声说是啊…没办法的啊。但藤原树不会为这种事情庸人自扰,他相信吉野北人爱川村壱马,也相信他爱长谷川慎正如他相信吉野北人爱自己。他想他才是这个世上最理解吉野北人所谓“人不是非得只爱一个人”的那个,可惜他确实只爱他一个。
藤原树还能跟长谷川说,我把hokuto让给你啊。心里也知道这本就不必,吉野北人谁都不属于,他只属于他自己。说出这句话了,却像是他的的确确拥有过吉野干净的声音柔软的身体。人人都知晓他们之间亲密,殊不知吉野带着一身乱七八糟的味道回来,夜里和他讲起川村壱马又提到长谷川慎时变得些微痛苦的表情。
吉野从来没考虑过他吧,从来只将他当作一个毫无例外的Omega,在他眼里既抵不过初恋带来的长日隐痛,也比不上突如其来和那个Alpha所擦出的电光石火。
他在吉野抚着他和Mars的夜晚那样真切地体会到了不安,无论他用再温柔的手法揉着他后颈的发茬,抑或是再贴切的关心,对他而言都像一种接受恩宠的战战兢兢。
本不该是这样的。
藤原树问长谷川打算怎么办,长谷川沉默了很久也没回答,只沉着声音跟藤原说为什么每个人都问我这个问题…我看起来有那么清醒吗?
藤原摇头,说mako你最不清醒。
“不见得吧,”长谷川说,“我怎么觉得所有人都疯了呢?”
藤原抿一口咖啡,说是啊,连Mars都好像要到发情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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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的事情发生在周中八点,城市华灯初上裹挟着下班的拥挤人潮,长谷川慎敲开藤原树家门却见到吉野北人。
吉野想跟他打个招呼解释一下itsuki现在不在家或者是礼貌关心一句他和他前男友的感情状况,又猜想长谷川慎定不是来找他所以准备关上门。
长谷川曲起手臂卡在门框,挤进来,门在背后轻轻关上。
吉野站得离他好近,因此需要抬起目线才能和他对视,应该开口说点什么的吧。
“itsuki不在家。”
……
藤原树回来的时候长谷川已经走了,但他一进门就闻到长谷川充斥每一个空气分子的信息素,逡巡一番在沙发角落找到看起来像一具尸体的吉野和被关在卧室叫得撕心裂肺的猫。
他被两个Alpha的信息素炸得头昏,一开门就几乎双腿发软,穴口不受控制地翕动。他骂Omega是什么废物体质,就地发情这种事是真有够他妈傻逼。
藤原几乎是爬到他身边的才能查看吉野的状况,在被袭击的震颤中想强打起精神给他换身干净衣裳,却怎么也支颐不起身子了。
吉野全身都是斑驳红痕,下面被射满了精液,腺体也给咬破了。他没法接受吉野被弄成这样,在他心里即使是吉野北人被长谷川慎操了,也是他自己要的,他一定要是快乐的,而且是登峰造极的那一种。
听到来人响动的吉野缓慢地睁开眼,朝藤原树挤出一个笑容,他说:“itsuki,我把Mars关在卧室里了…它是小猫…小猫应该受不了这个…”
然后艰难地抬手摸了摸藤原树的脑袋,“itsuki…也是小猫呢…但我现在没有力气了…你自己处理一下…
“乖哦。”
藤原树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他跪在他身边不能动弹,耳朵里全是猫指甲挠门刺耳尖锐的噪声,他想天地不应,只能祈祷Mars会来拯救或者就毁掉这个疯狂、荒谬、无可救药的世界。
藤原树惊心动魄地想起长谷川慎问过他什么时候在家,失恋难受呢,想去找他喝酒。
他回答他周中八点除外,其余随时奉陪。
长谷川慎表情平静,跟他说那一言为定哦。
他们根本没有约。
“抱歉…hoku…”
“为什么呢?”
“为…爱。”
藤原树终于跟吉野北人说出这个字,一个他愿意为之牺牲的字,一个破坏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字。
“但是itsuki,我不值得。”
不知道两个人昏死般躺了多久,吉野北人才稍微清醒了些,身体的刺痛感也缓和不少。他挣扎着起身抱着藤原滚在一起,跟他说没事的,没事了。
藤原茫然地睁开眼,想说什么却喉咙干涩地发不出声音,张开嘴却只有呜咽,像睫毛长进眼里的猫不住掉泪。
吉野笑着说itsuki真变成猫咪了啊?站也没站稳,差点一个趔趄倒下,他笑骂mako真是个混蛋…见到藤原疼惜的眼神,又说了一遍没事的,是我活该。
吉野感觉到长谷川慎是疯了才纵容他的发泄一般的凌虐,疼痛的爽感间隙里回想起这短短几月发生的一切,发现和长谷川慎之间的纠缠不清,似乎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只不过到了昨夜才彻底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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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谷川慎在和川村壱马分开之后收拾东西住回自己家,拧开门都感觉到把手浮着一层薄灰,沾在手上好难受。他扔下行李就冲进去洗手,花了一点时间水才从龙头流出来,在这几秒寂寞的停顿里他想起和川村壱马旷日持久的爱恋,在川村家住了多少时日他已经记不得。自家每一样熟悉又陌生的物件告知他,他起先在和另一个人共享空间、生活以及生命。
变得湿润,从知觉到意识都。
长谷川没有一点解脱的轻松,一个人坐在窗边的地毯上,透过大面的玻璃窗,坐到外面灯全都亮了。
他与川村壱马的恋爱开始于对方太猛烈的爱意,起初还吓了一跳,想前辈怎么对他这样好。的确不存在无缘无故的爱,尽管他没打探过川村壱马的过往,却能敏锐地感受到他一定被什么戳伤过,否则不会那么眷恋一点缥缈的温柔。
他问过自己是因为川村爱他,所以才顺理成章地爱他吗?他也想不明白,只知道从那么稳固的一段感情里抽身,心空出了一大块,生活也变得闲散起来。至于吉野北人,好像从一开始就不在他和川村的关系破碎里起决定作用。他猜川村壱马一定和他想的一样,出于自身道德感的束缚,不能够容许稳定关系里一分一毫的偏移。就算他们真的能够装傻一般和解,真的达到了所谓“你出轨一次我出轨一次”的平衡,心里也像永远扎着一根刺。
分开是为了试着拔掉它。长谷川这么告诉自己。
结果寂寞的狂潮真就不顾前因后果地席卷他整个人,怎么也无法洄游上岸。想到吉野北人的时候,痛苦得宛如水溺几近窒息。他确信喜欢上了一个不能够喜欢的人,是因为过高的道德感在吉野面前一点点放低,最后支离破碎的,他们滚在一起,将所有人所有事都丢进风里。
做昏了头吧。竟然尝试过邀请吉野进入他的世界,因为短暂前戏所余下的长夜全部都留给贤者时间。漫无边际地谈话像以第二宇宙速度逃脱。他发现自己和吉野见面的约定不仅仅是因为贪恋对方身体的情致,也期待起每一次话说得颠三倒四地跟他分享云的形状。
有天他拍到夕阳照在白墙落的大团光斑,终于没忍住发给了吉野。吉野回他「天是白的云是橘的」,长谷川又点开那张照片,想云确实是橘红色,接着就想见他。
这是很可怕的一刻,他无法细微地剥开千万缕情绪来辨别此刻到底是什么心情,最明确一点只知道想给吉野发暧昧的话,说想和hoku一起看晚霞。
吉野一定会拒绝他,然后说他傻。所以最后也没有发。想到被拒绝的长谷川却在笑,如果让藤原看到,要说他坠入爱河的那种笑。
因为被榨取的不只是精液,还有长谷川慎遗落在这个世界上寂寞的灵魂。
什么推动他毫无反驳地应了川村分手的愿请,大概就是他无法再模糊地逃避,要对心诚实,对川村壱马也是。
在长谷川慎的序号里,从来就将精神的忠贞摆在首位。因此他不曾为川村和吉野的性事真的责备过他分毫。可一旦他感到无法给川村壱马全部的爱与自己,那么他就不值得被川村爱。
他不知道某种意义上他和吉野一样,在吉野跟藤原树说“我不值得”的瞬间,他坐在藤原树家楼顶看最后一点月亮。
被唤醒的温和指使他跟吉野发消息讲抱歉,回想起来他好像对一个Alpha做了罪不可赦之事,也并不企图能得到原谅。
谅解与否又有什么重要呢,不过都是爱恨交织所造的孽。长谷川等到日出才离开,站起来时腰也好痛。眯着眼塌脚步下楼梯,阳光铺天盖地浇下来却像碎玻璃扎在身上,他身处其中有种头重脚轻的虚浮感。好像在飘,大约是由于身体过度疲累又整夜没睡,骨头宛如一根根被拆出来,整条河川都只剩下一滩将干未干的水,他抱着自己的骨头在路上走。
他像是真的杀了他,又后悔没有真的杀了他。这一世他和吉野北人永远不可能得到救赎了。
不如直接去过下一世。
-
长谷川慎和吉野北人的话大多都在床上讲的。
一定是做爱的时候说最多废话,才产生不该产生的情感联结,以为对方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理解自己一人。
吉野曾经开玩笑问长谷川说我做你的Omega好不好,长谷川揉着他后颈腺体直到信息素终于从鼻腔渗进血液,像在肺叶里塞满了春天的柳絮,他们躁狂得如同两头发情的兽。吉野差点完全失控,厮打过后他整个人压在长谷川身上,问mako是在做什么,跟他说我要上你。
长谷川岿然不动地盯着吉野的眼睛,吉野却在他的眼神中一点点瘫软下去。千万个为什么要问,情绪和身体一起破碎,长谷川翻身起来将他摁在下面,一字一字跟他说hokuto,你是个Alpha。
吉野别过头嗤笑一声,想就连长谷川也要跟他说这种话吗?他们这对情侣真的是一丘之貉吧。
可是接着长谷川贴着他的脖颈,将要斜着咬下去,说hoku也可以做我的Alpha。
那次当然没有咬下去。但听到这话的吉野那一秒脑子里千万焰火腾空,根本不值一提的道德感让他想问长谷川kazuma怎么办,接着就被烧起来,彻底焚化了,攀着长谷川的肩吻上去。换作以往他一定要趁这个口舌之快的,这次忽然就不想要长谷川的脑海里再出现另一个人,不只是川村壱马,而是,任何人。
他说我要做你的恋人。
直到这里吉野北人还能够自我辩解,他对长谷川慎真的仅限于过分合拍的性事所带来关于爱的幻觉,毕竟调情的话说得最熟练,毕竟他到这还能游刃有余抽身。
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操到昏聩,恍惚间竟然好像听到长谷川一声“好”。
大约也是怪在这句“好”。
用“谋划”不准确,毕竟长谷川慎仅仅只是确认了一个藤原树不在家的时间,也没那么确信就能撞到吉野。他敲门时甚至心也忐忑,连真见面了要说什么话也想不出。
根本就不算是场暴行,吉野完全的纵容让它的性质变得暧昧。他们甚至还坐在一起说了很多表意不明的话,长谷川问他信不信命运。吉野说这种东西,信不信都无所谓的吧。
“比如说谁又能预料到我们现在面对面坐在itsuki家里说话,”吉野说,“竟然不是做爱。”
长谷川跟吉野说他分手了,又觉得这话说出来不合适,好像是因为失恋在他这里讨求安慰一般,他本意并不是如此。吉野听得出长谷川平静语气下的隐痛,他说不出恭喜也讲不出可惜。恭喜他重获自由抑或可惜他们走不到最后。
吉野北人真的没有任何他要将长谷川慎据为己有的想法,关于这件事的态度他更像藤原树,站在第三人称视角说那mako更应该离我远一些。
长谷川说kazuma也没成功不是吗?
从吉野北人和川村壱马说起,一直聊到现在这个时间点终止。
长谷川问吉野,如果我那天没有想要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切是不是会变得不一样。
吉野晃着空杯子里的冰块,回答他当然不是啊,你一定会问我。
“那要是我们没有做呢?”
“那更不可能了。”吉野笑得更明亮,“是我想和你做,这根本不是一个人就能决定的事情。”
“好吧。可是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
“那你信命运吗?”
他们从第一次复盘到这一次。
抱起本来窝在怀里的Mars放进卧室,还安抚地摸了摸跟它说话,说小猫不可以看,要是你也被诱导到发情,itsuki回来会弄死我。长谷川看着他对猫幼稚的温柔,不知怎么就羡慕起藤原树。
随后吉野又恢复了他一贯作风,岔开腿面对着坐上去,长谷川一颗颗解他缎面黑衬衫的扣子,解得相当认真,像是要为第一次太粗暴地毁掉了吉野一件花衬衫作补。
全敞开了裸露了,长谷川却隔着布料揉他乳肉,说吉野太瘦,吉野抱着他的脑袋,让人埋在他胸口。这个姿势他闻到他发上好干净的洗发水味道,整张脸都贴进去溺亡在里面。
他坐得比长谷川高一点,下面阴茎顶在一起,吉野蹭了蹭他腿根,长谷川闭着眼吻他喉结像含一颗珍珠,那是突兀的,漂亮的,能发出这世上最动听声音的地方。
这样想的就会是他爱上一个男人,而不是他爱上一个Alpha。
吉野北人喜欢他的长发,他曾经笑着说过mako这个发型很撩人,问他哪里撩人又说不出来。长谷川跨在他身上,要俯身吻他,刚趴下挽在耳后的碎发挂不住就掉下来,戳到吉野的眼睛和脸颊,吉野笑,手抬起来撑在他脸上,喊他makoto说你的头发好碍事。
长谷川一下坐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塌陷进层层叠起纯白枕头里的吉野,窄的腰嫩的乳一张小孩儿似的脸。
颔首用牙咬住手腕的发圈,长谷川一只手从额插进黑发里抚上去,绑得乱七八糟。吉野还是那样暧昧的表情,等到长谷川再一次贴紧他滚烫的身体,他含住他的耳垂,含糊不清地说mako好性感…
长谷川回他说没法好好绑紧啊,修长手指一下探进湿润泥泞穴口,惹得吉野腰挺起来一秒呻吟,听到长谷川说“他等不及”,或者是“它等不及”。
操得太深入,太用力,顶得床也作响,长谷川的发又不安地散下来,一丝一缕丝丝缕缕。
吉野北人好似嗅觉失灵,他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也闻不到长谷川的信息素,他大口喘着气,坠进不见底的深谷甚至没有回音。
这么多年吉野第一次在高潮的时候掉泪了,染着哭腔崩溃地问长谷川闻到信息素的味道了吗?
长谷川吸了吸鼻子答没有。
是的,没有。
接着怀疑起他们真的产生幻觉。射精时长谷川搂紧他,之间就没有一丝一毫空隙了。长谷川的长发潮湿混乱地蒙住他的脸,吉野快要不能呼吸,下一秒就窒息在长谷川发丝间的香气里面。
他哭得呼吸倒行,跟长谷川慎说,长谷川慎,我闻不到你的信息素了,我他妈真的爱上你了。
爱和死是一个感觉。
情感和他本就为数不多的理智同时化作齑粉,他脆弱得比不上一片被打碎了的玻璃。
hokuto…哭起来竟然是柔软的,蚌肉一般的,像被撕碎了一样变成纸屑又扔在风里。
太漂亮,长谷川忍不住去含他泪滴,唇吮住了,想这就是hoku的泪吗,神思恍惚地看到吉野半睁着的眼睫上挂着的泪珠——如果美是脆弱的话也不过晶莹得一击即碎。
美应当就是破碎的。
周遭糟糕得宛如刚被海啸袭击。吉野北人的泪,射出来的精液,流出来的水,搞得到处都是的润滑,搅在一起的味道像被人扼住脖颈的窒息。
为什么会一边做一边哭,一边说爱你一边又想要死去。
长谷川问他,爱上我的意思是?
吉野北人答,是想杀了你的意思。
绝对不要再被“爱”这种字眼再束缚一次了。吉野北人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涉及到爱无法避免产生的占有欲,比性欲可怕千万倍,无处安放无可消解,只有两个人把对方囚禁在身边永世不得解脱。
吉野北人不想爱人也觉得自己不配爱人,是疾病无法痊愈伤口结痂但还依然顽固的后遗症。
就更不奢求能被完全地爱了。
吉野不再讲话,他搂住长谷川的腰,蜷得很小一团最后讲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长谷川慎言语飘忽地喊他hoku,说还要一起工作。
道别到底眷恋,吉野盈溢着星光的眼睛又看他似乎这真就是最后一面,发现他眼里也有泪。
“要不你把我杀了。”
长谷川说不要。不要不见面,也不想真的死去,哪怕是在人世间不伦地纠缠呢。
吉野叹了口气,手从他腰间抽出来,指尖落在下颌接着往后颈划,最后指着腺体的位置跟长谷川慎说:“往这咬。”
“然后滚吧。”
他对他终于毫无保留了。就这一回,彻底模糊了与自身有关的所有事实只愿意做他一个人的…情人。
就为他死这一回,抵一点来日爱无能的债。
一种爱千种刺痛。
藤原树后来无数次想起这个夜晚。
不是上一个。是这一个。
他在吉野北人家门口站了很久,盯着门外那双长谷川的滑板鞋,用混乱的思绪不断想象里面正在发生什么事情,喝一杯茶,谈一场话,而不要是肢体的擦触和乱缠。
他搞不明白吉野到底什么状况,心中只有一种被背叛的愤怒骤升。想得再明白有什么用?真的见到了,哪怕只是属于长谷川的物件出现在吉野身边,也会觉得锥心刺骨的痛。
虽然这又不是第一次。他在吉野入睡时摸着他耳朵上小小的黑色耳圈想吉野自己绝对是懒得挑选这种饰品的。他摸得他觉得耳朵有些痒,熟睡也会闷哼几声下意识往藤原树那边靠,靠着搂紧了,藤原顺势抱着吉野的头,想一觉醒来就忘了。
那晚吉野北人以那样一种被毁坏的姿态昏在他家中,像一尊被打碎了的阿芙罗狄忒雕像,惹得他满心自责,恨不得将所有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藤原树根本不能够原谅长谷川对吉野北人这种侵犯一般的行为,尤其是在他将自己对吉野的爱明明白白掏出来摆给他看了,才发现他对这个Alpha的欲望根本不是几句“我爱你”就能解释清楚的。性欲、保护欲、占有欲全都杂糅在一起,才成就了现在的藤原树。他可以在吉野需要发泄的时候随叫随到,也可以在他被人上了之后给他上药。自然也会像现在这样,为了给他送那日洗干净了在他家换下来的衣裳专程跑一趟,口袋里装着药片和软膏。
他始终是惦念着吉野的,那晚的场景太具有冲击性,但——再具有冲击性也比不上他猝不及防在门口确证了长谷川慎正在吉野家中那一刻。
藤原树自认自己在吉野北人心里也称得上特别,抛开了那种甜言蜜语不算,也因为在他三番五次试探性地跟吉野北人撒娇说“想去hoku家里嘛”,真的有一天被吉野带回家了。尽管是因为吉野在外面喝醉,给他打电话让他来接。
吉野晕乎乎地倒在椅子里,见到是藤原树就笑着喊他树,脸颊通红着眼睛也很亮。藤原揽他起身,醉酒的人脚步踩着云一样在晃,当即亲他脸颊一口,说“见到itsuki真好呀”。藤原一边想他发什么酒疯,一边自己也在这个亲吻里面醉倒。
叫计程车,像以往一样报上自家地址,吉野听到了摆手说不是那里,藤原树无奈地问吉野那你还想去哪里?
吉野说去我家啊,itsuki,不是一直想去我家的吗?
藤原树怔住,然后吉野覆着他的手掌扣住,跟司机重新更改了目的地。
吉野北人一定是醉过头了,刚出电梯就开始吻他,冒着汹涌的酒气,将藤原吻得呼吸不畅。藤原树在吻的间隙好容易找出空隙跟吉野说进去再…
吉野讲没关系,这整层楼只有我一个人,喔不对,现在是两个人。他抓着藤原的手指摁在密码锁的录入口,因为摇摇晃晃地还抓不稳。藤原树想问他这是在干嘛,还没有进门就打算将这个空间毫无保留地交给他了吗?
终究是存着一点私心,他半梦半醒地和吉野吻在门口,半推半就地将指纹录入进去,听到“setting success”的提示音。
“小猫是不会自己闯进来的。”纵然已经神思混乱的吉野依然这么跟他说,像是拿准了藤原树绝对不敢在他面前做僭越之事,也拿捏住一只猫的后颈,告诉他主人对一只猫的宽容是建立在他的乖巧上的。
那晚做得很随便,毕竟吉野实在不胜酒力,藤原还要给他煮解酒茶安抚他睡下。第二天吉野抱着脑袋哭嚎头好痛啊呜呜,完全就是在闹小脾气撒娇想要藤原再疼他的样子。藤原树说醒了再去洗个澡吧会舒服一点,水给你放好了,然后就可以吃早餐了。
吉野北人坐起身靠在床头,朝藤原树招招手,藤原一边说又干嘛啊hoku,一边顺从地朝他走来,在床边坐下了看他,吉野捧着他后脑勺朝脸上吧唧一口,说谢谢istuki,itsuki真好!
藤原树嘴上讲你得了吧,我是败给你了,快去洗澡。
听着浴室里吉野弄出的窸窣动静却觉得好幸福。
吉野擦头发裸着大半边身子出来,撑在餐桌边吃一颗青提,又哄着喂藤原一颗。他说好甜,实际上酸得要死,看到藤原树被酸到呲牙咧嘴,有种恶作剧得逞的淘气。
像是全然不记得昨晚那档子事,不记得在酒精作用下,意识的防线为藤原树撕开过一个小口,让这只猫能找空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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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吉野北人真的以为他和长谷川慎再也没有以后了的。他做这个决定时,让长谷川滚时,显然对自己太过自信,对他跟长谷川的情感联结想得过于松散。可正如他所说,爱是两个人做的,那动情的就不会只有一个人。
他把所有话都说得像调情,像根本只是为了挑逗人跟他做爱的邀请。但细想下来吉野从来没有对谁说过那么多个爱字,而且是循序渐进的“我会爱你”,“我快爱你”,“我爱你”,“你杀了我”,“想要死去”。
每一句都让吉野后脊发凉地战栗。而这些话连接起所得出的答案,无非就是画地为牢不得脱逃。无法死去,所以只能被迫承受这种痛至骨髓的爱意。
他从来没有那样贪恋过谁的身体,像他被别人爱着那样。尽管嘴上说的总是和死关联,他也愿意为了长谷川献上一切。回忆起和川村壱马那会儿他是这么说,也是这样做,愿意将自己完全交给他,才堪堪跟川村讲,你咬下去。
其实吉野北人认准自己早就麻木,他不曾再察觉到什么是心动,也好难再对谁打开自己,因而在对自己的错误预估中独享了这份活该。他知道年少时对川村是爱,千真万确的爱,接着用了很糟糕的对比佐证法,更糟糕的是这种爱竟然再一次复现在川村的恋人身上。
是爱的重生之门,也是死无葬身之地。
他痛得快死掉,落荒而逃一般从藤原家回来,将自己放倒在地板,侧身卷起柔软的地毯闭上眼。他不想去医院,不想绞尽脑汁跟医生解释为什么Alpha的腺体被咬破,这听起来就像是爱做得太过头,跟勒颈窒息的濒死性爱和玩得太花将不该塞进后穴的东西塞进取不出来没什么差别。
吉野根本不是吧。他没有从中获得一分一毫的快乐,信息素像失禁一样完全收不住。闻着空气里缓慢泄出逐渐变浓的自己的味道,他两指并起抚摸后颈的伤口,被长谷川咬得坑坑洼洼像月球表面抑或一只摔疼的苹果,无助且脆弱地想要落泪却像早就干涸的川河。
跟长谷川——或者跟川村壱马说这种话,“你咬下去”这种话的时候,全然没有考虑后果的,吉野不是会汲汲营营步步为营的性子。
他总是太冲动,只觉得太爱了,爱得已经疯了。
在家里躺到终于清醒不过来,他像个Omega一样变得脆弱易碎,从未那样渴求着另一个人的安抚。
迷迷糊糊地给长谷川慎拨电话,一句话都没有讲,而长谷川也没有说话。他们好像就听着对方的呼吸,或者根本没有呼吸,只有宇宙间灭绝的寂寞和断断续续的电流杂音。等吉野再醒,摸到手机发现通话持续了好几个小时,他歉疚而试探地喊了一声mako?
长谷川慎说我在。
听到长谷川的声音,然后没隔几秒吉野北人就哭出来,说你来见我。
他说你下来,我进不去。
吉野靠在楼下的玻璃门边竟然还能朝他笑得出来。他在花坛边从日落看到月升,像上次从星沉等来日出。长谷川慎只看了他一眼,就悲怆地想这辈子所有浪漫他都要毫无保留送给吉野北人,成为亲手交到他手上,用来凌迟自己的工具。
下意识拥抱的瞬间,闻到吉野无论如何都有些太放肆的信息素,他跟吉野说放过自己吧。
他没解释,放过自己的意思是,我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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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藤原树之所以在门外站了那么久,是因为他在等川村壱马。
川村壱马没想过会收到藤原树的消息,内容是藤原求救的讯息。平心而论藤原树和他并不算太熟悉,至少不似他和长谷川或吉野那样的关系。
但川村壱马就是那种人,哪怕路边遇着了流浪的小猫冲他多叫了几声,他也要去便利店怜惜地买来火腿肠和纯净水喂给它的温柔。往往他出来之后猫咪又不见了,他在太阳下面懊恼地笑笑走回去,长谷川会在家等他,会从他口袋里摸出火腿肠说今天kazuma又遇到流浪猫了吗?川村壱马说是啊,可是还没来得及给它吃它就跑了。那可以给我吃吗,长谷川这样讨好地问。川村说当然可以,但mako不是不喜欢吃这种东西,没说完就被暧昧地吻住。吻完长谷川会跟他说,kazuma是世上最好最好的那种人类。
因此在收到藤原树的消息时,他根本就来不及思索因果关系,换掉睡衣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给藤原树打电话。
“itsuki...还好吗?发生什么事了?”他开车门坐在驾驶室里,才想起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藤原树,他问“我去哪里找你?”
藤原树的声音很轻,说hokuto家门口,你能进来的吧?
听到这个地址的川村倒在椅子里深吸了口气,发动引擎才回答藤原树,可以。
什么证明川村壱马在吉野北人的生命里也拥有着非同寻常的地位,大概就是川村壱马对去吉野家的路途再熟悉不过,他可能是去过最多次的人,多到吉野楼下的密码他都烂熟于心。多少次没有再用到过的一串数字,一旦想起来依然明晰得锃亮。
他当时阴晴不定的,性情还好时会主动找吉野处理自己的发情期,吉野自然敞开了怀抱迎接他。还在去楼下接他揽着他上楼时,跟每天都会遇到的楼管打招呼,说晚上好,辛苦啦,这是我喜欢的人哦,以后遇到了他就一定要直接放他上楼,因为我会在等。一大长串话说得像念经,言语里盛满了要溢出来的高兴。吉野很擅长在这些陌生人面前讨得喜欢,川村跟在他后面害羞地朝人点头,想起“恋人”这种词是多么甜蜜的负担,本就在发情期边缘了,还没进门已经湿掉,也吻到紊乱,跌跌撞撞地摔进屋里。
等红灯间隙川村发觉指尖于方向盘侧不安地敲动,却又出神到连红灯结束也没有注意,被后面的车辆提醒了才如梦初醒一般地继续这段行程。他千万个猜想,什么惹得藤原朝他发出求救的讯号,又为什么是会在吉野家门口,而这些和长谷川会不会有关系呢?
他攥紧了手机进电梯,门打开那一瞬他看到靠在墙边的藤原树,和摆在门口的,长谷川一双鞋——甚至还是他们一起去买的。
这当然要感谢于吉野北人对于私密空间的注重,来过他家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而他当时选住处看中这间一层一户的房子,只要他愿意,电梯门打开就是他家。吉野做布局时,依然隔开了门外一圈来放鞋柜和杂物,他说觉得鞋子放进家里不够干净。
他常年喜欢穿很长的睡裤打赤脚在地板踩来踩去。当时川村坐在他柔软的沙发垫里捧一杯茶喝,要吉野小心绊倒,盯着他白皙的脚后跟半踩住裤管就笑,太可爱了hoku,怎么是个Alpha呢?
多年了吉野的习惯依旧没有改变,藤原树和川村壱马才得以站在这里。他们沉默了很久,川村说我不想掺和mako和hoku之间的事情…也不想…看到他们在一起的样子。
藤原树说他也不想的…但是…他抬眼看着川村,但是kazuma…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川村壱马一下心软掉,也不是没在夜里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时昏昏沉沉想过,这个故事另一端的藤原树是什么心情呢?藤原一定是喜欢吉野的吧,他对吉野的那种纵容,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到。
一旦想到这点,就不假思索地将藤原拥住了,接着听见怀中的人小声地讲抱歉kazuma,不知是为了什么。
很久很久以后,川村壱马才想明白,那句抱歉是为,让他在可预见的未来里,也一起毁灭。
将长谷川慎带进家门的吉野北人有种莫名其妙的局促,不安地絮叨那天回来之后信息素一直不太稳定,人就随着很不清醒…所以家里很混乱…mako不要介意…
长谷川听他的话将鞋摆在门外的地毯上,吉野又解释道习惯在家打赤脚,也不常有人来所以…他弯腰去柜子里试图找一双拖鞋,长谷川说不用找了,这样挺好的。
地板踩上去是冰凉的,吉野几步跨进去想把扔得到处都是的纸和已经被睡乱的地毯和毛毯理清楚。又问他想喝什么,结果挠了挠头笑起来说冰箱里只有纯净水和酒了呢…
长谷川抓住他的手臂,人打了个转再回到他怀里,他说不用整理,没关系,hoku,我不是来做客的。
抱着我,让我抱一下。
还没来得及开一盏灯。
吉野北人就不动了。他伸手环住长谷川,手与手在他后腰处插进指间空隙,脸贴着他的颈,连接着动脉的心跳强烈,冷气的声音,楼下有车驶过,好像也听到风吹落叶在矮灌木停泊。吉野被咬破腺体的应激反应还没结束,自己就会慢慢垮塌下去,即使仍然维持着站姿,却不得不依附着长谷川的身体才能够站住。
他在自身泄漏一般的信息素中敏锐地辨认出长谷川的味道,并且好像真的因为这个Alpha而镇定下来。他恍然想起他们第一次在酒店房间做爱,长谷川甚至给他和自己各打了一针抑制剂才完成了那场一时兴起的通奸——好像已经过去许多年。
从什么时候起已经熟悉另一个Alpha的气味以至于依赖了呢?
长谷川捧起吉野的脸,一张男孩儿似的脸,由于好几天作息与情绪的紊乱脸颊肉都瘦削下去,长谷川突然就笑,吉野也笑,讲还没有谁敢这么捏我的脸。
“真变成mako的Omega了啊…”
却不想长谷川摇了摇头,“不要做我的Omega,hokuto…更想跟hoku谈场恋爱…”声音渐弱到最后已经几近消失,他相信吉野听见了,因为他迟钝地放下环抱住他的手臂,转身朝窗边走去。他们现在隔着十来米距离,长谷川再一次缓慢靠近他。
等长谷川又站在他面前,吉野开口说:“但是mako,没有人可以背负这么沉重的感情在一起的。”指尖划着长谷川慎手骨的线条,抬起眸看他,“你是,我也是。”
“你知道...我不是会为什么事情后悔的人,但是,问我有没有后悔当时一时兴起把所有事情都搞到这种收不了场的程度——”听到这里长谷川慎抓住了他的手,他们牵着陷入一种朦胧的黑雾中,吉野挪开目光像是哂笑了一声,接着叹了口气,说我有的。
“可我从没为爱上你这件事后悔。”吉野北人说,“等到已经超越了脱轨的性欲,我开始想你,想到五脏六腑都绞着痛也没有后悔。这些日子我几度以为我是真的为害得所有人都不安宁而遭报应。
“我爱你这件事情…它不对的也不应该。你想过kazuma,像我也会想到他,想到itsuki,最后就连hokuto也变得瞻前顾后了。我不喜欢自己这样,好像缺了一点爱会死掉…”吉野看着长谷川的眼睛,“我不愿意让自己变成这样。”
“我真的太想念你…我不想给你打电话的…mako…”
长谷川慎就站在那里听他很慢很慢地说,仿佛这个夜晚会由于放慢的语调频率被拉得无限长。吉野似乎很努力在组织语言一边又颠三倒四地把话说得稀乱,否定与肯定来回交织的词尾,让人做些无用思考比如他的确是爱我吗。长谷川也很难想象吉野北人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他讲出这种话,和高潮与射精无关,仿佛是真的出于内心的爱和想念。
长谷川的回应就不是“我也是”,我也爱你或者我也想你,轮到他的话语权,他说“辛苦了”。
“hoku,辛苦了。”这样讲。
“mako知道什么才是恋爱吗?你应该知道的吧,你和kazuma毕竟很相爱。我其实不知道…我和kazuma那会儿,太年轻了,年轻得以为所有伤害都能够随着时间痊愈所以才那样横冲直撞地扎伤对方。至于我和itsuki,我对他的依恋到最后就全只剩下抱歉。想象中像电影和动画里那样,应该是牵着手夜间散步,去游乐园为了抢一个冰淇淋打架,吃一顿一起做的冷食,下午抱在一起睡觉或是在天台喝啤酒看火灾这样…
“也很想跟mako试一试的啊。可我们都没办法放下已经发生的这一切,和完全抛开被伤害的其他人在一起不是吗?”
长谷川问酒在哪里,吉野便去酒柜里取,在冻柜敲了一块方冰扔进杯里,酒只覆住杯底几厘米。等他揽着吉野在落地窗边的躺椅上靠着,说hokuto我们可以做几十分钟或者几小时恋人,在冰化掉之前。
吉野笑他,问几十分钟足够做什么?
长谷川慎答不知道,其实不做爱就这么和你坐在一起,好像也很好。
“真的不做吗?”
“化掉再做吧。”
酒杯被随意地摆在茶几,吉野曲起腿将整个人都缩进躺椅,长谷川才发现原来这个Alpha也很小只,像狸猫。他半个身子靠在他后面,他们的十指松松地扣住,吉野从他手指第一个骨节摸索到手掌,长谷川握紧他,泵往全身的血就从一个人的身体流进另一个人的心脏。
这个夜晚是一种沉默的血腥。
吉野那通胡言乱语说到最后长谷川也明白了,他们就只有这个晚上的时间恋爱,平静地靠在一起,酒只一杯夜只一晚,随着又要厘清他们复杂如麻纱的关系,如何在密集紧密的工作安排里抽空了感情于人前相安无事说笑。长谷川好像还年轻,他看着望住窗外一星光点愣神的吉野,想吉野何以跟kazuma演得那样真切,从没爱过无事发生的真切。
“hoku…”
“嗯?”
“在想什么?”
“想这个画面像从幻觉穿越到现实。”
长谷川搂着他,下巴在他发上蹭了蹭,亲昵却害羞的初恋一般的行径。吉野再往后靠了靠,后背能贴到长谷川起伏的呼吸。没有做爱但依然紧贴在一起,不约而同地冒出来那种界限消失的感觉,他们之间,他们和这个夜,所有的轮廓都消弭,他好像成为他或者谁,好像成为光或者夜。
mako有没有想过,我们可能只是彼此的…幻觉?
本来就是吧。
嗯…是。吉野笑着回答。
吉野北人将冷气调得很低,冰块怎样也会融化稀释掉澄澈酒液。他盯着液面缓慢跟长谷川慎讲,我这一辈子好像就只剩下这么几十分钟。
长谷川慎说世界末日很快就会来了。
而藤原树打到吉野手机上的电话替他们佐证了这一点。
他们确实没有做爱,想象中的喝一杯茶和谈一场话之差只有茶变成酒,酒变成倒计时的沙漏。
如藤原树所想,可越是否认什么就变得愈发清晰。好久才缓过神,给吉野拨了个电话,还有些心怀不轨,这会打扰到他们做爱的节奏吗?
被吉野随手扔在地上的手机没开声音,屏幕却于一片黑暗中亮起来,吉野和长谷川静谧的倚靠被这点光打破。长谷川瞄了一眼,说是itsuki,要接吗?
吉野语气懒懒地讲不接吧,他要进来会直接进来的。
长谷川一头雾水,问进哪里?
“我家。”接着又毫无意义地补充道,“他能进来。”
长谷川说哦,随后手机息屏了,他想起什么又问,你怎么知道他是要来。
吉野回答他itsuki没什么事不会给他打电话的,然后笑,“哦什么,mako吃醋了吗?”
长谷川说没有。
“他大概知道你在——他肯定。”
“冰快化了。”
方冰已经化得要比想象中慢,藤原树的来电破坏了长谷川慎和吉野北人好容易才达到的微妙平衡,犹如积木一样一块块往上搭建起,但无论是哪一处都不呈稳固结构的平衡。
他抱着吉野坐在不知道哪一秒就会再次坍塌的废墟,只谈一块冰的恋爱。
短暂到他怀疑过是他和吉野北人配不上“爱”这个字,又长到那几个小时后来在长谷川慎的脑海里烙下不可磨灭印记。大约因为他真的一秒一秒一秒地回忆过,和吉野北人好好拥抱的触觉,所有的细胞和感官都暴露地敞开,不说话的时候,也听得到海的轰鸣。
其实吉野北人不接电话多半因为他懒得起身去拿,在长谷川怀里窝着的时分过一秒都是从神那里讨求来的奢侈。可一旦脱离了患得患失的挣扎,明白无误地占有了长谷川的某些部分,吉野就快恢复成那个不可一世的Alpha。加之藤原树以任何一种形式出现,就不止息地惹得他涌起作为一个Alpha糟糕的本性。
然而未接去电像扒开藤原树的衣物,他终于是一种衣不蔽体的赤裸了,痛被明明白白地摆在面前,告诉他你是不被爱的那一个,就算再如何小心翼翼,长谷川慎才是吉野北人可以不断原谅的那一个。
藤原树看着屏幕红色的通话记录,低着头,然后在通讯录里敲下川村壱马姓名。
只隔着一扇门,屋里的吉野北人和长谷川慎因为这个电话从微妙的情绪联结中断开,吉野问他,你觉得itsuki会出现吗?
长谷川说会,吉野笑了,说我也觉得会。
“尽管我们跟itsuki的关系不太一样,但看起来对他的理解大差不差。”吉野踮着脚在酒柜里找杯子,长谷川在远处看见了,走近从后边替他拿下来,说你这样真的很吓人。
吉野说我家真的很久没有人拜访的,你看就算放在柜子里也都落灰了。
“那为什么拿三个?”长谷川问。
吉野指了指茶几上那杯酒,说一口也没喝,但化成这样已经没有喝的意义。长谷川走过去端起来抿了一口,回复吉野说确实不能喝,随手放在餐桌边,却不想机缘巧合刚好四只酒杯,有一杯要属于他曾经的恋人。
“这个夜晚要结束了。”长谷川慎说。
吉野北人转身就开始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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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村壱马看着藤原树用指纹打开吉野的家门,心头涌上一种经年累月间被他强行忽略的痛苦,他原不想承认,即使分开多年,也以为自己在吉野心里是最特别。
藤原手握上门把,转头看了川村一眼。
就这样和两个Alpha共享了同一片混沌,即使是从回廊的光明迈进黑暗屋中,眼睛甚至没来得及适应,依旧凭借着年月堆积起来的熟悉判断出了眼前的情形。
川村壱马熟悉吉野家进门处的隔断,他知道后面是空旷的厅堂,也知道此刻将吉野北人摁在隔断处吻的人是长谷川慎。
吉野使力反手摁着长谷川的后脑埋在自己肩膀,感觉到他的手在后背和臀缝躁动不安地抚摸,他艰难地维持住呼吸,说itsuki等我一下。
却听到再熟悉不过的川村壱马的声音,轻声喊的是长谷川慎姓名。
吉野北人家。错误的凌晨两点。
川村壱马想走的,却感觉到藤原树轻轻抓住了他的小臂。也许是藤原不经意间给他的气力,思绪抵达可怕的设想,最好是他们都一起毁灭,才站定了打算面对。
长谷川慎后来无数次想起那个惊心动魄的时刻,觉得当时以为可以勉强地从混乱中逃脱,是因为他根本没想过川村壱马也会出现的可能性。因此当他听见川村叫他姓名,就越过了所有哀叹和痛楚将他的理智击落的状态。他还搂着吉野,仰头用吉野只能感受到的呼吸叹了口气,随着应川村一声“嗯”。
最糟糕的也无非就是现在这样,共处一室,关系能交织成一张密不通风的网,让四个人全都窒息身亡的状况。吉野稍稍使力推了推长谷川,双手搭在他肩上然后滑落,给自己一口喘息的空间,绷住最后一点神思让自己不至于溃败得太迅速太彻底,问itsuki怎么来了。
藤原树没回答,将装衣服的纸袋放在门口的立柜,药片与软膏也从口袋拿出来好好摆在旁边,料想带着怨恨与愤懑,轻取轻放的物品却每一件都在说爱你。他越过吉野,甚至也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向长谷川,手摸到他被吉野吻到硬住的下身,接着就咬破了长谷川的嘴唇。
长谷川慎根本反应不及,就感觉藤原的手从腰间滑进他的裤子,解放它,握紧了还没纾解的挺立,手圈住熟练地上下套弄。察觉到藤原接下来的意图时,长谷川声线都颤抖了,他说不要…itsuki…不要这样。
藤原树自然不会听他的,蹲下了再对上长谷川惊恐落下的目光,说“不要让hoku做这种事,他不会的。”往前倾身不仅是膝蹭到地面跪下,也兀自动作着含进去,长谷川慎多年以来对藤原树的底线,终于也在川村壱马和吉野北人的注视下溃败。他和藤原树认识多少年就做了多少年的好友,对对方的意图了然于胸。他痛苦地想他真的知道藤原树为什么这样做,他大可以强硬地推开他,说不出口是因为他发现他对谁都有愧,包括藤原树。也没有理由,毕竟这一刻爱的人和爱过的人,都不会理会他的求救。
吉野北人一直没说话,他觉得这个发生在他家的画面好荒唐,可找不出理由阻止,心里想他是最没权利喊停那一个。只好闭眼不看,靠在桌边,端起唯一盛着酒的杯子喝一口,侧过脸看向川村壱马。
他举杯问川村喝这个吗?但全是冰水没什么味道还是别喝了。川村只觉得和吉野没什么好说,场面混乱得像末日前的白夜。不仅仅是在谁的春梦里反复出现过的不堪画面,还有他们四个人的信息素交织着缠绕在每一分子空气里,像一剂用量过度的春药扎进每个人身体。太强烈,爆炸掉能唤醒的春天,是川村壱马时至今日依然未满的刑期。
总好像太寂寞,要说点什么话,吉野和川村可怕的默契在于他也认为他们之间无话可说,只好找点事做。吉野靠近了,将他逼在门背,贴近了川村壱马的脸,不存在任何身体的触碰,除了和这个Omega缠绕着的信息素,他轻声说kazuma,帮我。
川村壱马被吉野的信息素完全绑架,那种在他更年轻时犹如嗑药一般成瘾的气息朝他发出邀请,就如何能退。退不了,腿软了,吉野抬起腿用膝盖卡住不让他顺着墙滑下去。川村被挤在这个Alpha和门之间,下一秒吉野双手托着他的腰肢,讲如果kazuma站不稳,我们可以去床上。
不怪川村恨他。
多少年过去了,他在吉野的信息素面前依然是根本丧失理智的情况。川村壱马这么多年信奉着努力可以做成任何事情的教条,但只要他一日呼吸,就一日无法抗拒被吉野北人的信息素侵犯,无法停下的魔咒像是他因为亲吻才有了呼吸,才得以活下去。
茫然且不受控制,余光里还能瞥到深爱的人和另一个人在做。吉野掰正他的脸捧住,吻闭他的眼睛,说不要看,接着到鼻尖,吻到唇,又说kazuma,看我,只看着我。
口得硬到能直挺挺送进穴中,藤原才站起来。他笑着跟长谷川讲,问你那么多遍要不要和我试都拒绝,mako会后悔吗?我应该比hoku活好吧。
长谷川说不出话也懒得回答,那张床倒是也够大,可他不想看到川村和吉野吻在一起的样子,于是抓着藤原的后颈将他摁在墙上。一只手解开藤原的腰带,手指探进去简单地扩张,发觉对一个深谙性事的Omega这种温柔实在是全无必要,直白地操进去问他:“这是itsuki报复我的方式吗?”
被填满的一刻藤原树毫无防备呻吟出来,他扶住长谷川撑在墙上的小臂才得以不垮塌,和他顶嘴说是啊,说你明明知道我那么爱他…
语气减弱最后几近默然是因为他想到不远处毕竟他爱的人身下压着另一个人。
吉野北人跟川村壱马讲每次我和mako做完他说回你家的时候,我都在想,你会闻出他身上我的味道吗?那间曾经到处溢满我的气味的屋子,现在又被你的Alpha带回去,你会像以前拒绝我那样拒绝他吗?
赤裸纯粹的言语羞辱,川村壱马抬手掐在吉野的喉咙,虎口硌到他的喉结,真的好恨,恨得想要毁了他赖以生存的音色,最好是让这张嘴从此再也发不出声音。最卑劣是Omega的躯体却真的有因为这些话变得更加敏感,他哭喊着吉野北人,你怎么就那么像阴魂不散。
吉野北人回答他因为你阴魂不散啊。不散到每一次和别人做完都要想起川村高潮时痛苦的脸,哭着冲他说你滚远一点。比起自己,吉野觉得川村壱马才是他遇到最无情的人,一边需要你一边憎恨你。
他扶着川村的臀肉掰开捅进去,完完全全看着川村壱马的表情从抗拒的嫌恶变成展开的舒适,他安慰地摸了摸,说在我面前就别绷着脸了,kazuma,从始至终我,只不过是…想让你快乐一点。
吉野俯身吃掉他眼泪,说不要为性这种事情哭啊…
川村在起伏的浪潮中抽抽噎噎回答他,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什么,又讲不出一个理由。
“hoku…hokuto…我不想要爱你了啊。”这次高潮完竟然说的这样一句话,像川村对吉野的隐瞒,不坦荡的否定句,吉野想他第一次听川村壱马说“爱你”,竟然是于这样一种绝对不该有爱的场合里。
“我也不想要你爱我的。”他回答道。
长谷川和吉野一致的思绪使得他竟然猝不及防被刺痛,于是问吉野可以把我的Omega还给我了吗?听到这话的川村虚弱地伸手讨求长谷川的拥抱,长谷川慎想起他和川村的最后一次,川村问他“以后还可以抱你吗”的语气,不假思索拥回他,川村伸直的手臂得以虚弱地搭在他腰间,归宿感如同漂泊结束的终点。
“我的Omega”,真是一个很可怕的词,藤原树想。吉野问他mako技术会比我好吗?藤原扯出一个笑,答道即使是这样…mako也确实比你温柔。
“但我爱你,hokuto,我爱你。”
这种情况下已经无法再去考虑对方究竟能不能敞开接受这份爱,想说、想叫、想要喊出来的爱,细小的呢喃在吉野听来情动得震耳欲聋。
吉野说我知道了,itsuki,我知道,我也爱你。用哄的语气。
藤原树搂着他的脖颈亲他,亲完了说你不爱我也没关系啊,我是你的小猫,天生就该爱你。
吉野回吻着,坦诚赤裸地告诉藤原树没有骗他,有一瓣是只属于itsuki的爱。
是的,不完全,但不是没有,甚至回望这么多年,他对藤原树的依赖早就完全超越了第二性别的联结,也许真如他跟长谷川说的那样,这种依恋到最后全成为抱歉,从性交开始的感情直接越过了爱情抵达了更长久稳固的亲情。一直以来占有得过于理所应当所以才没有好好珍惜,吉野这一刻是真的懂得失去了藤原树他会死掉,但他好像没有选择,他已经失去他了。
“可是爱怎么能分成很多半…”
“摔碎了就可以。”
吉野抚摸着他身躯所有漂亮的线条,掌心贴着胸肉揉,指尖掐着乳尖。藤原被玩到不断地不断地喘息,小得也能被吉野整个人圈住。后穴还有长谷川射进去的精液,吉野就着这样的润滑操他,穴肉贴合的咕唧水声一时之间乱作一团。
川村搂着长谷川的脖子被横空抱起的瞬间,熟悉的气息将他包裹,不只是长谷川信息素温和的味道,还有他天生携带着的那种独一且多难的温柔。川村原本因为吉野紧绷着的神经顷刻垮塌下去,是知道无论如何都会被长谷川完全地包容,腰肢却腾空而起,哭腔着呜咽长谷川慎的名字,说想你,想你,想到要死掉了…makoto。
最可悲是长谷川无法开口回应他的想念,闭眼想到他太多个瞬间都和吉野北人不管不顾地滚作一团,无论是脑海还是现实里面。他对川村壱马说不出一句欺骗,只好用再硬起来的性器插进川村身体,是他熟悉每一处紧致的甬道,从深处流出水又燃起火焰。川村被他插得浪叫,是只有放下所有防备了才出现的淫态,仿佛全然忘记了这个房间里除了他和长谷川,还有吉野和藤原。
但最荒谬的事情是长谷川最后一次是被吉野玩到射的。
Omega的体质到底更虚弱,被操过两次了,藤原和川村脱力的倒在床中间,然而长谷川怎么也射不出来。
吉野松开藤原,攀在长谷川慎背后,笑着问mako怎么了吗?是因为我比kazuma好干吗?说着手不安分地往长谷川的后穴摸过去,一手黏腻根本不知道沾着谁的液体,胡乱地抹在长谷川的穴口当作润滑,另一只手也覆在长谷川胸口。
被吉野的手指捅进去一刻他骂了吉野一句什么。吉野摸到那杯酒,灌进口中的动作太粗暴,然后掰过长谷川慎的脑袋跟他接吻。不只是从他们的吻里流下来泼得满身,还溅到瘫软地躺在床上的川村与藤原,脸上也好,身上也好,全都是液体。
“mako,我们的酒。”
我们的,已经近似于透明,趋近于常温的酒。
破碎的爱,垮塌的积木,能从门口踩到床边的,四个人的衣物。
这下他们就真的站在废墟上了。
川村紧闭着眼不愿知晓自己眼前发生的一切,可吉野调情的话实在说得太熟练,他相方一贯好听的声音在这本就不大的空间里像踏碎他的跫音。剥夺自己的视觉是将其余感官全部打开的不智之举,察觉到藤原树信息素的气味凑近,接着他就安抚地被抱住。
川村突然跟他有种同病相怜的悲伤,但藤原树显然不想跟他一起痛苦。靠近了的Omega也没言语,侧身含住他的乳尖。川村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但又不同于Alpha,是明明白白一种来自同类的爱抚。尽管藤原没有说话,可灵活的舌卷着又碾住,川村觉得自己能被吮吸出乳,又要彻底再高潮一次。
这一刻他是彻彻底底沦陷了,无论是仍插在里面属于长谷川的性器因为吉野的顶弄还摩擦着他穴里敏感之处,还是胸口被藤原亵玩着也好好照顾到的两边乳肉,所有的舒服一齐涌上来让他根本无暇反应说明,只知在情潮里起伏。腰就开始不受控制地自己扭动,为了寻求更强烈的快感,想让长谷川再操得他更爽一些。
川村张着嘴费力地呼吸,也已经变得不在乎在顶潮之后是否会背摔穿海面——所有的光芒与黑暗都朝他涌来。
反正我们都是耽于情色要下地狱的人。
这四个人最后遗落在川村身上的一点理智也烟消云散,便再也分辨不清是谁和谁在接吻,谁喊着谁的名字,谁含着谁的炽热,谁又在谁的身体里长梦不醒,谁是Alpha或者Omega,他们处在同一片幻觉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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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画面是川村壱马将脸埋在长谷川慎身侧,长谷川平躺着一只手臂揽住吉野北人的肩。吉野朝右伸了伸手,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itsuki,将原本背对的藤原树捞回自己身边。
他想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晚安”,但天快亮。
无人不冤,有情皆孽。
*
Fin.
川村壱马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吉野北人正靠在沙发边逗猫。Mars趴在枕头上,尾巴闲散地摇晃。听到川村出来的声响,吉野别过半个脑袋,说好饿啊!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啊!
川村摊了摊手,讲itsuki不让他在里面捣乱了。
吉野嘟哝着再不吃饭他就把Mars的猫条吃掉。川村笑着朝厨房里喊,itsuki,hoku说要吃掉Mars的猫条!
厨房里传来藤原树无语的吐槽,跟川村说他要吃你就让他吃好了。
这话惹得吉野吐了吐舌头,下巴撑在手肘,接着一下两下地给Mars顺毛。
门铃响起,川村爬起来去开门,意料之中的长谷川慎抱着纸袋站在门口。川村扑上去搂住他的脖子,像只过分热情的小狗。长谷川微微倾身蹭了川村的脸,因为双手抱着太重的啤酒没法用手搂他。
长谷川踩掉鞋子进门,吉野懒懒地抬手跟他打招呼,说mako来好晚哦,我们都吃完了。
hoku,我听到你肚子叫了,真的,长谷川说。他从袋子里将罐装啤酒拎出来,掏出一包砂糖进去给藤原树。
由于一些拍摄工作拖得有点晚,长谷川才在他们的例行聚餐中迟到,被罚说去买酒,藤原树忙着腾不出手打字,跟川村讲让mako也顺便带一袋砂糖回来,家里好像没有了。
长谷川就留在厨房给藤原帮忙,藤原说你们这几个人什么时候能让我吃顿你们做的饭啊。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长谷川说。毕竟他的水平充其量也就能在水池里洗草莓,最多再负责煮个饭。洗干净了喂给藤原吃一个,藤原依旧只咬掉草莓最甜的那个尖,长谷川自然地吃掉剩下的。
端出去了,川村凑上来捏一个吃掉,然后另一个再喂给吉野。
吉野问Mars吃不吃草莓呀?咬着半边凑近了小猫的脸,Mars根本懒得理他就是了。
吉野北人终于起身是因为藤原说饭做好了让他们往外端。川村站在桌边往洗净了的杯子里倒啤酒。吉野一边喊好烫好烫,以为他烫到手,结果探头看发现他偷吃一口蛋羹。
藤原树骂吉野笨蛋活该被烫,又从冰箱里拿冰格捏着一块冰塞他嘴里,剩下的被川村接过挨个扔进酒杯有清脆鸣响。
吉野嘎嘣嘎嘣地咬着冰块,走出去了四个人终于坐定说“真的要饿死掉”也说“终于可以吃饭了呐”,还一起说“itsuki辛苦啦!”
川村壱马端杯,说敬itsuki,长谷川说敬周末聚餐,吉野说敬夜晚,藤原想了想,说那敬我们吧。
“好吃诶!!”川村壱马总是很容易因为食物感到幸福。吉野接道itsuki做的当然好吃,又问川村最近不是在减脂吗?kazuma少吃一点哦你。
长谷川就自己在笑,然后跟川村说没关系,kazuma太瘦了,多吃点才好。藤原在一边附和是的是的,吉野就闹说你们几个让我当坏人!
川村笑着夹一大块肉放在吉野碗中,说吃饭都堵不住hoku的嘴,转向长谷川跟他讲明明hoku比我还瘦。
大家一起吃饭不就是为了说话嘛…吉野嘟哝道。于是问长谷川今天的拍摄怎么样,长谷川说就那样嘛,一如既往的帅气这样。
你还真是不谦虚…藤原吐槽,结果长谷川一下又害羞。吉野跟藤原斗嘴说mako本来就很帅!
藤原问他我不帅吗?
吉野说itsukiエロ,一桌人笑到,川村说是呢,itsuki的写真集尺度太大啦——
突然就问到藤原树下个戏脱到哪一步。藤原树无语地说你们好好吃饭吧!
吉野转头跟川村说讲下次我们叫上riku一起去录音吧,好久没有三个人一起去了呢。川村笑着点头说好。
说到川村最近看的新漫画,吉野讲我看过那个动漫诶!川村问他要不要漫画,吉野说不要,我看不进去书你知道的。
川村壱马自然是喝不醉的,可饭吃到后程眼眶不知怎么也有些发烫,他歪着脑袋靠在长谷川肩上,长谷川柔声问他要喝茶吗?川村仰着下巴还点了点头。藤原便起身去倒茶,吉野托着两颊跟藤原说我也要哦,是喝了酒之后眼睛星亮亮的撒娇语气。
是润喉的茶汤,藤原将每一个茶杯斟满。被夸好贴心,长谷川也随手拿个杯子试了一口,结果被奇怪的味道惹到吐舌,说你们vo平常就喝这种东西啊?
说什么呢!吉野拿回那个杯子,灌了自己一口,喝出酒的架势,我上次来itsuki家特意放在这里的。
喝习惯了就好啦…川村看着长谷川温柔地讲。
吉野的嘴唇也亮亮的,藤原多看了两秒,感觉到他的眼神,转过来直勾勾盯住藤原盯到他害羞就笑,然后抿了抿唇。
这个人,多少年了还是一张小孩儿似的脸,还是漂亮得好危险。
川村也望着吉野笑,长谷川总也不太说话,只时不时配合吉野闹上两句,有能从眼神里读出来水波一般的温柔。
平等地爱每一个人,就会因为食物冒出的热气和撞进杯中的冰块变得幸福。耳旁有人在说话有人在笑,夏夜之门敞开,风吹进来。
后来突然停电,原本欢声笑语的忽然也被黑暗袭击。长谷川有被吓到欸了长长一声,川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腰。吉野说停电了啊,藤原嘀咕着怎么回事,长谷川起身跟着他去检查电闸。
却找不出问题,藤原拿手机想打电话问问怎么回事,一转身却看见吉野和川村两人趴在桌上,用火机去点蜡烛的芯。火焰升起来了房间里堆满了昏暗的光,长谷川和藤原望过去,摇晃的空气里另外两人的脸被火光映着,眼睛也亮闪闪的。吉野和川村对视着笑,川村不知怎的伸手戳了吉野的脸。
藤原走过来坐下,问吉野哪找来的蜡烛,吉野说这是你家你问我啊?上次在你家浴室发现的呗。
被骂拿香薰做照明真够奢侈,吉野讲没关系的吧?
长谷川笑着答如果是hoku就没关系的,对吧itsuki?
藤原一边说我才不像你们一样惯着他,一边弯腰在杂物柜里翻出好多块小小的蜡烛,挨个在桌面摆成一条。火机从这个人手中递到另一个人手中,随着每一点火星亮起,整间屋子越来越敞亮。
驱散了每一片浓稠的混沌,他们得以看清每个人的脸。
川村想去抓住一点光,他们看着光影呼吸的颤动像整个屋子摇摇欲坠地晃。
情绪和感觉变得湿润,而我们在黑暗中紧拥住彼此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