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eface

夏日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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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gory:
M/M
Fandom:
The Rampage from Exile Tribe (Band)
Relationship:
Kawamura Kazuma/Yoshino Hokuto
Additional Tags:
北马/马北
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Stats:
Published: 2022-08-11 Words: 4072

夏日永别

Summary

我无法再爱上其他人,可我也无法跟你在一起了。

夏日永别

分开已经记不清到底是第多少年,吉野北人终于接受他和川村壱马不合适这件事。他真的快忘掉了,和川村分开之后的日子都成为模糊倒影,想来想去还是分手那个冬天最难熬。
有人劝过他,说性格太互补的人终归是矛盾太多。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合适,可能只是不合适做恋人,做情人,做爱人。
尽管都是vo,可他们在队内扮演着截然不同的角色,注意的角度不同,终归是使得一场表演更加完满的好处。川村会跟场控一遍遍核对灯光音响,而吉野北人站在为了测试打在他身上的光柱里面,看到空气里漂浮的灰尘,跟回头看他的川村壱马说好像星星撒了。
如果这世界上所有拉扯情感都能用高潮时的幻觉掩盖过去,像浪潮上岸时得救的喘息。

吉野北人问川村壱马,很认真一词一词讲,我们,努力过了,是不是?很温柔的语气,很妥帖的口吻,眼泪却一滴一滴往下掉。
川村壱马看他这样就好心疼,抬手给他擦眼泪,说是的,hoku,我们努力过很多次了。
所以是和平分手,和平到除了小臂的酸痛、肩膀上被一口咬深的齿痕和后穴的肿,一切都很平稳。
那时候吉野北人不明白,人何以相爱但无法在一起,他和川村壱马就好像是相斥的两极,推着对方后退,达到安全距离才能够相安无事地互相报以微笑。
他想他现在也不太明白。

吉野北人不是会记恨什么的人,回望时全是浪漫的遐想,是川村壱马陪他做傻事听他讲些胡言乱语的鬼话依然温柔的笑眼。
他和川村壱马的衣柜曾经胡乱地搅和在一起,吉野北人特意一件件拨开川村的衣架,将自己五彩斑斓的衣服挂进黑白灰之间。

“我原本以为我可以成为你生活里的一点色彩的。”吉野北人说。
川村壱马并不否认这一点,他回答他是的,接着用了“如果”的虚拟句,进行了糟糕的设想,说如果不是和你在一起,我这辈子都讨厌梅雨季。
那时候吉野北人躺在他身上,手掌伸直接着微微屈起,一点点在他胸口上攀,他跟川村说这是梅雨前线,线到哪里,雨就会下到哪里。川村对于气候变化的焦躁很明显,吉野北人买抽湿器寄到家里,冷气打得好低,几乎要窝在人怀里取暖。窗帘只拉纱状的那一层也根本不会有阳光透进来。川村倒在沙发上叹气,北人坐在地上,把他拉下来,差点卷起地毯当毛毯。
川村壱马抱着他盯着天花板,整个宇宙都在雨声中旋转。阴沉的天气,北人枕着自己半边手臂,猝不及防吻上去,最后变成整个人趴在川村身上,听到他咚咚的心跳,跟他说你的心跳和雨水共鸣。
然后就睡着了。与其说是讨厌,不如说是害怕这种下半个午后入睡的时间点,尤其是天气不好,醒来意识也混沌着,川村壱马厌恶世界的指数会达到顶点。
他说他讨厌人类,是真的讨厌。可他说爱吉野北人,也是真的爱,是觉得他不属于人类的那种爱。
他愿意将他比作一切可爱的动物,小鹿,精灵一样在林间穿行的,或者是一只小猪,睡觉的时候哼唧着找到他怀抱钻进去的样子。
总之不是人。这也不是在骂人。

他后来没那么讨厌梅雨季了,也没那么讨厌傍晚醒来的午睡,是因为和北人在自家客厅消磨过太多时光。他记得背脊贴着地板砖坚硬的冰凉,也记得恋人身体柔软温热的触感,记得那些胡闹的夏天闭门不出没完没了地做爱。
吉野北人把他的浴室搞得很糟糕,他们举着花洒在里面打水仗,最后还是他抬手挂上去,两个人站在水里拥吻,吉野北人浑身透湿,眼睫上还挂着水珠,问他你说这和我们冲下去淋雨有什么区别。
川村壱马抬手就把水温拧成了冷的。
现在没区别了。他说。

下雨天要打伞,吉野北人不喜欢,所以川村每次就去接他,多远也接。开车去,撑着伞站在门口等他,吉野北人见到他一瞬不管不顾就往外冲,川村壱马甚至没机会叫停,最后伞倾下来,他在雨伞的遮蔽下吻他的画面,多少年在路上看到共撑一把伞的情侣,也还是要想起来。
他想如若有上帝视角,怎么舍得有雷劈下来,吓得这个吻停止了,北人小猫一样窜进他怀里,问他我们是不是昧着宇宙意志相爱了。
上车后北人又玩笑地说,kazuma有没有做亏心事,不然为什么雷要劈你。
川村将雨刮调到快速,打转向灯左转,笑说怎么不能是hoku做了亏心事呢?

没有谁做亏心事。吉野北人记得川村壱马最恨背叛,开玩笑跟他说你要是喜欢上别人,我会把你杀掉哦。手刃比在北人侧颈,结果手掌握住他光洁脖颈拉近了吻。
下一句就讲我舍不得,你喜欢上别人了,要跟我说。后来吉野北人无数次回忆起川村跟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很想问他为什么那么笃定,为什么那么悲观,为什么说得好像,在他们感情的顶点时就看到了下坠到谷底的结局。
北人是觉得他和川村壱马的爱情好像一条抛物线,就好像一年四季从春到夏再到冬,气温的攀升伴随着情感的热切,终于在那个梅雨季抵达顶峰。好像人生所有关于爱的想象就停留在那个夏天了,最浪漫也最深刻。凌晨和川村壱马出门,拖着手在街上游荡。川村问他为什么半夜发神经想出来散步,北人握紧了他,说想在街上牵住你的手。
他是天真的,小孩子气的,无法暴露在人前的爱意就会在夜晚疯狂滋生,长出根茎的坚硬,枝条的柔软,接着在他手心开出花来。

川村壱马并没有很理解他,他坦荡地这样承认。他说hoku,我们真的花了很长时间磨合啊…我感觉得到你包容我像我包容你,可是时间久了我们的爱并不能达成共识,很多问题,不是互相包容就可以解决的。
退一步,退一步做回远一点的关系…是恋人的话,总要考虑更多对方的情绪不是吗。

好痛苦。说出这话的川村壱马。他望住北人眼里迅速聚集起来的水波就想反悔,想退缩,想其实我们再挣扎一次也可以的吧。结果他还没来得及替他擦眼泪,北人笑着自己抹掉脸上的水,声音哽咽地说,是的。
“分开对彼此更好,是我们达成的唯一共识。”

这样的平和是在他们无数次争吵之后才达到的和谐。吵架说最难听最伤人的话,在一起时间太长了,他们知道什么样的词句才能变成利刃,戳伤了刺穿了他们的爱情,最后连心也变得千疮百孔。
说无数次“你根本不可能理解我”,“你这辈子都不会懂我”。甚至不知道是谁开口,总觉得两个人都用来讽刺过,关系最僵直的时候甚至两个人都没有耐心听对方说完一段话,用那种轻蔑的语气回答,“你不就是这样的吗?”全然没有任何对恋人的责任感了。川村说这话惯常平静,是一种客观的合理的正确的对于吉野北人的判断。而北人每次都流眼泪,含糊小声或者拼了命吼出来,“我们从一开始决定在一起就是个错误吧。”
川村壱马原本手肘撑着大腿,十指交叉地闭合,听到这话他蓦然抬头,对上北人崩溃的眼神,终于迟疑小心地开口问,如果分开,我们会好受些吗?

我为什么不再是你的快乐了呢?是因为荷尔蒙过去后,上头的感觉平息了,吵太多吵不出结果的架,矛盾最终占据了上风吗?
可那时川村壱马爱他是真的像他说过“我讨厌人类,但因为爱你这件事,我也可以短暂地爱一下这个世界。”
那是吉野北人听他说过最美好一句情话。北人跟他说,你也不用爱这个世界,你爱我就好了。
结果一语成谶,川村壱马的爱全部放在他一个人身上,太重了,成为一种温柔的压迫。他听过很多川村对于事业积极的设想,以及与此相反对于爱情悲观的预测。
起初北人试图哄好他,给他黑白灰单色调的生活注入多一点色彩。他带着他去踏青,去野营,在宫崎的夜晚和川村并排躺在草地上,开了川村壱马一瓶很贵的红酒。
川村壱马说我闻到青草的味道。
吉野北人问他有没有听到银河的声音。

川村壱马承认,如果不是吉野北人,他的人生不会有那样一段染上斑斓。北人携带着一切与自然有关的美好,让他相信万物有灵这回事,让他也短暂地体会到直觉可以通达的绝对。
“我会好好记住的。”他捏了捏北人的手,“记住和你一起闯过的雨幕,看过的星星,记住我们一起住过的那几个梅雨季,记得你吻我时会闭上眼睛。”
吉野北人还是没忍住吻了他,睁着眼,他们都睁着眼,唇齿却贴在一起,要对方每一处骨骼的轮廓都刻进脑回。
眼泪涌出来是因为他们经由吻连接起来的思绪,一同想到以后便不是这样的关系,不是能够亲吻的关系了。

雨季一过去,北人就搬走了。川村壱马没问他为什么有这种仪式感。无论他们是怎样的无法互相理解,但他们都承认,他们互相了解也许像了解自己。他们每日坐在一起看新闻,其实只是放个背景音,心猿意马地做各自的事情。只有天气预报才会让他们一起抬头,北人笑着对他说,壱马,过几天就彻底入夏了呢。
所谓季风气候的夏天是不可理喻的高温炎热,他最后的爱是陪伴着川村处理掉剩余的情绪。

分手对于他们来说竟然是很轻松的事情。反正他们在队友面前一贯是玩笑着说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甚至在一起这么久,都没有几个人知晓他们在雨季如同苔藓一样在潮湿阴暗处生长的爱情,自然不需得跟人坦白说和相方分手。
川村壱马有天排练时看着北人依然站在聚光灯里发呆的模样也失了神,他接着就觉得好笑,好像分不分手也没什么区别呢,好像当时他非要瞒着大家和北人恋爱的秘密,是先知先觉之神指引他做的决定。尽管北人当时还和他闹了脾气。
在害怕什么,壱马,你在害怕什么?
他好想跟北人说,我确实是容易瞻前顾后的人,尤其是在对待你这件事情上。“我也好想让世界知道我爱你,可是我好怕伤害到你。”
吉野北人说为什么总要考虑这样的后果呢,你总是想得太多,畏惧得太多,可是如果问题发生了,我们去解决它不就好了吗?
川村壱马摇头,说等到需要解决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携带着这样的延宕,日积月累的失望最后他们携手、亲手结果了这段感情。

那个冬天太难过了。吉野北人再和川村见面的时候说。川村壱马表示同意,讲那年冬天特别特别冷。
可能是因为你那件白色毛绒大衣留在我衣柜里了,一直忘记告诉你。
是忘记了吗,壱马?吉野北人凑近了他。
不是。川村壱马转过头避开北人的目光,坦诚回答道,这时候好像也全无撒谎的必要。他说看到的时候已经是深秋,不知道如何开口叫你来拿,害怕和你独处的环境,害怕...被埋起来的爱又因为见面而变得清晰起来。
那我的衣服呢?

你的衣服埋着我。

川村壱马有夜冷得要命,暖气奇怪地不起作用,他一边咒骂着一边想明天要找人来修,接着打开衣柜想找件厚衣服套上,结果白色外套映入眼帘一瞬他也愣了。那夜他抱着吉野北人的厚外套睡的,被子里也不暖和,他把脸埋在里面,半梦半醒地想到他早晨醒来看到阳光落在北人脸颊上的细小绒毛,有一种柔和的光晕。又想到北人身体每一处坚硬与柔软,直到川村壱马开始怀念夏天,他才发现原来半年过去,他没有一刻不在想念。
然后他就没舍得还给吉野北人,接着癔症发作一样在家里到处找北人居住过的痕迹。
最后他某日连游戏也打得厌倦了,倒了杯红酒抿了一口,爬到顶楼天台因为东京多雾的天气看不到一颗星而感到悲伤,想起要是北人在身边就好了,这样就可以跟他说,你看你是我宇宙里唯一的星。
想完了叹气,吉野北人,我真是败给你了,什么时候也会太在意不是晴空所以没有星星了呢?也会攒了太多浪漫的话结果已经没有人说。
他什么都没有说,直到这日北人笑着说你喜欢那件衣服就卖给你啦。川村刚要骂他说我没有喜欢,我也不要买一件完全不是我风格的外套,但你送给我我可以考虑收着。
还没说出口他就听到吉野北人讲,我们分开真是一件好事吧。

“我想你了”一瞬如鲠在喉。

“壱马,真的会想念和你一起过的那些夏天。”北人说。
要不是分手了,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我所有关于爱的情绪都可以被遗留在雨季转晴那一天,我所有与爱有关的美好记忆都在夏日与我永别。

我无法再爱上其他人,可我也无法跟你在一起了。

 

Fin.

-
*《夏日永别》- 雷·布拉德伯里

Afterwo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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