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回想起来,吉野其实已经记不清第一次见到川村时的具体场景了,那是在自己青春里最兵荒马乱的一段时光。孤注一掷地从老家上京,万幸得到了父母的全力支持,去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参加一个可能会改变自己整个人生轨迹的比赛。也正是在最迷茫的那段岁月了,他认识了生命中很重要的那个人,未来会一起携手很久的相方---川村壱馬。
在回顾这些年的经历时,吉野常常会遇到这个问题,有时是被陌生人问,有时是被熟人问,有时是在某个独处的时刻自己问自己:川村壱馬对于吉野北人来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对于那些采访,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他说,我在业内没有朋友。我在业内最多也就三个朋友。我和相方川村壱馬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是最默契的伙伴。 这些是暴露在镁光灯下的说辞,很稳妥,没什么不对,有恰到好处的距离感。在工作里是亲密的伙伴,有着最匹配的默契度;在生活里算不上朋友,不会延伸出更多交集和可能性的关系。但是算起来,在这个人陪伴着自己渡过的漫长岁月里,每一个重要时刻,几乎都有他的身影,从未缺席。
所以在收到壱馬一起去到海边的邀请时,吉野没有犹豫地就答应下来。他们那天一起聊了很多,从最初甄选时的忐忑心情,聊到终于出道时的兴奋;从被迫停止团队活动的茫然,到后来逐渐被大众熟知打响知名度,年龄变了,外貌变了,心境变了,很多东西都变了,但是身边的那个人却一直没有变过。 所以其实也可以称得上一声“朋友”的吧。从最初的追梦少年一路成长为成熟的艺人的过程中,两人一起携手经历了太多,职业生涯里每一个艰难时刻,人生中的重要阶段,他都在。即使真的不算朋友,也是他逃不脱的那一个人。
壱馬后来谈到他的感情,那浓烈的汹涌的爱意。说实话,吉野并不是没有察觉到壱馬对自己态度的变化。年少时有过亲密无间的岁月,一天24小时里差不多有20个小时都黏在一起,少年人,又是同龄,相处起来无比轻松愉快;后来的那些有意无意的疏远,吉野一开始以为只是工作变多的无奈,但随着时间推移他发现壱馬真的是在躲避与自己的接触。虽然不明原因,但也退到了安全距离,顺着对方的态度仅维持同事之间最基础的交际。在壱馬态度变化的一万种可能性里,他从来没想到过,真相是因为对自己的爱意。
吉野一直以来都是个浪漫的人,他最喜欢家乡宫崎的星空,但那天晚上的海边,星空也同样无比让人难忘。星星微弱的光亮照在壱馬的脸上,映出他释然又落寞的神情,吉野的心也跟着咯噔了一下,想要抬头吻他的念头突然就冒了出来。就像一颗泡腾片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紧接着密密麻麻的气泡就升了起来。
自己也许是对壱馬动过心的吧,吉野心想。在漫长而又艰难的道路上,很难做到不对一个一直与自己相互扶持的人动心,而那个人又恰好也喜欢自己。但就像泡腾片融化了以后的水一样,剩下的只有难喝的味道,说甜、差点意思,说酸,又带着些甜,总也不是最完美的滋味,像兑了水的橙汁,距离100%还差小半数的距离。
在那场谈话的最后,川村对吉野说,我决定放过自己,吉野回答,我还是想和你做一辈子的相方。是的,“相方”,他用了这个词,是他们两人一辈子也摆脱不了的宿命,也是两人最安全的关系。 他们相视一笑,还是那般默契地同时仰头向那片美丽的星空看去。暗色的夜空被微弱的星光照亮,但却看不清黑暗之下是哪般光景,就像川村壱馬的这场暗恋,像是一幅构图复杂精美的画作,却是不会被更多人察觉的,由他自己执笔的无色手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