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滿釋放》
青山陸*藤原樹
藤原樹正準備拿出棉花球,把青山陸手臂上扎的針拔下來,只聽青山陸看著前面說:「樹,今天是你最後一次來做志願者吧?」
藤原樹頓了頓,沒回答,只是把棉花球壓在針附近,捻著針轉了幾圈,拔了出來。他把針灸針放進便攜針箱,回過頭來把棉花球抬起一些,看著沒流血,才把棉花球也扔進垃圾桶。
他讓青山陸朝上動了動大拇指。
青山陸依言照辦,動了兩下他就驚呼:「確實好了欸,沒有之前那麼疼了,而且能用力了!」
藤原樹依在旁邊椅子的扶手上,勾了勾嘴角,卻又感覺在這種小事上怡然自得和自己的專業作風相悖,下意識便拿起便攜針盒晃了晃,掩飾了自己那無謂的尷尬後才開口:「你年紀那麼輕,還遠遠不到腱鞘炎的地步。你只是外展拇長肌長期過勞,才會有疑似腱鞘炎的痛感。剛剛給你扎了針鬆弛了一下,應該問題不大了。」
「謝天謝地,」青山陸依舊看著虛空說,或者他也沒有看見什麼,但他繼續說給身旁的藤原樹聽:「我還靠這雙手吃飯呢!幸好不是腱鞘炎,不然我也不知道該學什麼新手藝養活自己。」
藤原樹聽了略微皺眉,卻也無法置喙,只好帶些隱晦的語氣問:「你打算明天就去按摩館復工嗎?」
青山陸說了句是的,便從口袋裡拿出自己的iPhone,把siri喊了出來,讓它把明天的日程朗讀出來。
「下午5點30分,盲人按摩預約一名,使用3號室。」
如此快的復工速度,讓藤原樹對青山陸保護自己的雙手存懷疑心態。他問:「你們盲人按摩除了用大拇指,不能用鳳眼拳嗎?你的手法太大力了,這樣下去很容易再次把自己弄傷。」
青山陸茫然的眼神此時顯得更加的雲裡霧裡:「什麼是鳳眼拳?」
藤原樹從扶手上站了起來,拿起青山陸的右手,把他的食指蜷起來,「這是鳳眼拳」,又用自己的指腹點了點青山陸的食指第二關節:「你用這個地方做按壓,就是鳳眼拳的指壓按摩手法。」
青山陸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右手,又把藤原樹的手拿過來,把自己的右手鳳眼拳往藤原樹手心懟了懟,「是這樣嗎?理療師藤原樹先生?」
藤原樹看著窗棱下灑進來的秋日,漫過青山陸黑色的褲管,最後一線的邊緣就正好灑在青山陸握住自己右手的左手指甲上。他猛地把手抽回來,說了聲「對的」,就開始把所有工具一股腦地丟進自己的外出治療箱。
「樹,今天是你最後一次的志願者活動吧?你剛剛沒回答我呢。」青山陸轉過頭來,像是要盯著藤原樹一般,嘴角抿了一些,但不妨礙他露出失明前就學會了的笑容。
「是的,」雖然青山陸雙眼失焦,但落在藤原樹身上的焦炙感不會因此而減弱,「今天是我最後一次來盲人中心做理療支援服務了。」
「是之後沒有機會和樹見面的意思嗎?」
「也不是⋯⋯」
「但樹不會再來盲人中心了吧?」
藤原樹臉上越發炙熱,在義工志願活動裡碰到初中夢遺對象那一刻的羞恥與心花怒發、那些仿若把自己的心臟放在爐火上炙烤的尖銳痛感與強力收縮,都凝聚在給青山陸的這句回答裡。他抓了抓治療箱的把手,回想了一下那條治療師和病人之間不能越界的道德底線,壓著嗓子說:「是的,應該是不會再來了。」
藤原樹說罷,便仗著青山陸看不見立刻轉身,說了句再見。
青山陸不等他的話音落到地上,仿若完全沒有失明一般身手拽住了藤原樹的衣襬。
「等一等,樹。」青山陸站起身來,摸索著拐到藤原樹面前:「樹,這是給你的。」他把一張硬質紙遞給藤原樹。
藤原樹接過來一看,是青山陸就職的按摩館免費服務券一張。
藤原樹既然下定決心不再見老同學,這些他也不會願意收,正要推辭,又聽青山陸說:「或許樹能抽空來我們按摩館的時候,我申請的導盲犬就能批下來了吧?」
「你知道的,一隻導盲犬很難申請下來的吧?」
藤原樹完全不理解青山陸這句話隱藏的邏輯關係,但青山陸的話你理解也沒有用,他只是想達到自己的目的而已,就像申請一隻導盲犬一樣的令人頭疼。
「如果能申請到導盲犬那是挺好的。」藤原樹說。
青山陸見藤原樹不領情,著急了,又往前半步,抓著藤原樹的手:「我想和你分享我的新生活。」
那你跟你那個長馬尾牛仔褲女友分享不就好了,藤原樹想。
藤原樹站在盲人按摩館門口也這麽想了一回,但又想起那位青山陸女友似乎年初就在社交軟件上發布了自己的婚禮照片,而新郎肯定不是個瞎子。
他走進按摩館,給店長交了免費服務券,便被人領到了一處更衣室。他脱好衣服,穿好浴袍,就在更衣室裡等待。
青山陸一向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的。他搖了搖門口的搖鈴,示意裏間的客人按摩師來接客人了,便在拉開更衣室軌道門的同時喊了藤原樹一聲:「樹,我來了哦。」
就算知道青山陸看不清看不見,藤原樹依舊在起身的時候掩了掩自己的外袍。
青山陸摸索著牆邊的扶手,領著藤原樹往裡走。到達3號室後,藤原樹自覺在按摩床上趴下,青山陸則在旁邊準備。
一時無聲。藤原樹也看不到青山陸在做什麼,只好沒話找話:「3個月過去了,你的導盲犬還沒申請好?」
「哎呀那不是還有別的人比我更需要嘛,」青山陸的笑容藤原樹就算不用抬頭也能感覺得到,「我把導盲犬讓給要照顧癱瘓家人的阿姨了。」
藤原樹嗯了一聲,便由著青山陸給他塗按摩用的油膏。
青山陸嘴裡也不閒著,問了藤原樹哪裡最累後就順著藤原樹的腳踝開始往上摸,摸到一個硬結的時候就曲起食指,往下按壓,嘴裡一邊說:「你之前較我的鳳眼拳確實挺好用的」。
藤原樹的痛點被刺激,嗷的一聲,差點從床上翻了下來。剛剛青山陸摸他小腿而產生的旖旎一掃而光。
青山陸一句「按鬆了就好咯」把藤原樹又壓了回去。
藤原樹自己做理療的,自然懂這個道理。他咬著牙,忍著疼,讓青山陸給他全身四肢都鬆了肌肉結後,整個人放鬆下來,以至於青山陸問他平時腰疼不疼的時候也少了防備。
他說疼,青山陸便把他的外袍掀了起來,按了按後腰,沒找到痛點,便往下摸索,到了屁股上。
藤原樹一開始被青山陸摸小腿引出的那些旖旎情動這時候又被勾了出來,青山陸放在他屁股上的手更像是點火的折子,燎了燎,火勢從後腰直衝額頭。羞恥、絕望、情慾這些詞彙伴隨著豆大的汗滴從藤原樹眉毛上滴落下來。
青山陸手法專業,專業到也不能說他揩油水,因為他四處摸了幾下,又在骨盤和大腿兩側敲定了幾下,便在屁股股峰的位置用鳳眼拳錐了下去。
那處也是藤原樹的痛點。他這次卻咬緊牙關,用鼻子嗯了一聲,前腰下的毛巾立刻濕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