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川村壱马开车逃亡的第二天。一望无际的荒漠,除了零星有几个半死不活的枯树枝和偶尔游荡的动物之外,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这一辆车。
说是只有他一个倒也并不贴切。川村知道,只要自己停下车原地休息5分钟以上,吉野北人就会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了。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在这无人地界上行驶了两天,川村是为了跟自己人接应,躲避石原家的追杀,那吉野呢?
想不明白吉野作为一个盯了自己几年的警察,为什么没有趁这次的机会来抓捕,反而只是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川村索性也就不再继续思考他诡异行为的目的了。现下有两件比身后的吉野更让他在意的事情摆在眼前:一件是两天前,在石原家朝着自己开枪的那个人----无论怎么看,都像极了本该在6年前死于游艇爆炸的川村家养子,也是自己最喜欢的弟弟,长谷川慎;另一件嘛,就是川村腰部的枪伤了。
关于死而复生的弟弟疑云,在川村心头占据了很大部分,但枪伤问题显然更急迫。车上的应急物品准备的并不多,食物和备用汽油之外,只有小小一点空间留给了急救箱。也怪他大意了,压根儿就没想过这次的交易自己会受伤,会落败而逃。但是当慎的那张脸出现在川村眼前的时候,他确实楞了几秒,也就是这几秒钟的时间,便让局势发生了逆转。
腰部的疼痛难忍,连续的驾驶使他肌肉用力过度,低头看去,缠住伤口的纱布已经渗出血迹,自坐上川村家主位以来,已经很久没有面临过这种困境了。饥饿,疼痛,单调的道路,还有他身后一直跟着的尾巴吉野,每一个因素都让川村烦躁异常。索性停了车,从后备箱中拿出剩余不多的纯净水,先给自己脑袋上浇了半瓶醒醒神,而后脱了衣服拆了纱布,笨手笨脚地处理伤口。然而药箱里的抗生素早就用完了,川村所能做的也不过是,给自己换上干净的纱布裹住伤口而已。
随手扔下的带血纱布,被风吹着飘了没多远就挂在了枯枝上,不停地荡啊荡。同样粘了血迹的白衬衫也被川村扔掉,只披了一件黑色长风衣。塞了两口压缩饼干,在后座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很快便陷入梦乡。
川村这种人,自小生活在随时可能一命呜呼的环境下,天生便带着比别人更高的警觉性,即使在梦中也不例外。所以当他听见不远处传来汽车行驶的声音时,本能地醒了过来,右手也攥紧了风衣口袋里的枪柄。
来的是吉野。
吉野走下车甩上车门,这一动作显然让川村从完全戒备状态里回过了一点神,所以当他走近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有点滑稽的场面。川村头上的几根呆毛立着,一幅警觉但又像是在梦游的神情,右臂紧绷,左手还搂着一只波加曼;仿佛是被走近的动作吓到,带着点僵硬又带着点茫然无助地从前挡风玻璃后面观察自己。不自觉地,吉野露出了点笑容,脸颊浮现出一个好看的酒窝。
看到来人是他,川村紧绷的神经和肌肉微微放松下来。“终于要来抓我了吗”他心想,可能是因为刚刚睡醒,脑袋有点晕,像一团浆糊。只见吉野手里拎着个箱子状的东西走过来,打开了自己的车门。
“吉野警官大驾光临,我真是招待不周了啊。”调整了一下姿势,松掉了右手的枪,川村靠在座位上斜睨着他,调笑道。
吉野那边也已经收起笑容,只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人。头发微乱,眼睛半睁,风衣的短前襟堪堪遮住上半身,裸露出大片皮肤和裹在腰上的一截纱布,脸上也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吉野一言不发,只将一双冰凉的手贴上他的额头,滚烫,川村在发热。
这两天时间里吉野一直跟在川村的车后,知道他只在中午或者天黑以后才会停车休息,而今天这个时间点显然有问题,一条带血的纱布又挂在他车旁的树枝上,好像在朝他招手请他上前。两天里,第一次把车横在了川村前方去查看对方的状态,还特地带上了急救箱,现在看来果然没有带错。
“吉野警官,怎么话都不说一句就直接上手啊。”川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吉野伸出手探向自己的额头,一动不动,但是嘴却没闲着,“可能让你失望了,我还没死呢。”
不给川村继续废话的机会,吉野拿起一片药就想往川村的嘴里塞。刚才一直没有动作的川村这回不愿意了,抄起手边的波加曼就往吉野的脸上砸。一个扭头,避开了迎面砸过来的公仔,一只手制住川村的两只胳膊,另一只手继续往他嘴里塞药。
正在发热的人也确实没有什么力气,两只胳膊就轻而易举地被吉野警官抓住举过了头顶。但到底是川村家的老大,黑道上混的人,哪里会乖乖就范。川村把脸扭向一边,两条腿不住扑腾,想要把吉野踹走。强势地把自己挤入川村腿间,栖身向前,用体重压制住身下人不老实的动作,吉野把药丸用自己的嘴唇叼住,空闲的那只手则掰过川村的脸,吻了上去。
吉野的手指捏过川村下颌,强迫对方松开牙关,再用舌尖顶着药丸,就这么嘴对嘴把药喂了进去。苦味在两人的口腔里炸开,川村的喉结生理性地上下滑动,这颗药就顺着食道滑进了胃里,但吉野的舌头却没有退出去。川村不甘示弱地叼住他的舌头,来回吮吸,而后突然泄愤似的咬了一口,血腥味就这么盖过了苦味蔓延开来。吉野吃痛,用手撑住车窗,把自己的上半身从川村身上抬起,就看到身下的人伸出还带了点血迹的舌头,舔了舔自己嘴角。
“妈的,这个妖精,到底怎么当上川村家老大的?”吉野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视线又被他衣服下渗出血迹的纱布吸引,看来是刚才动作太大,又扯到了伤口。有些粗暴地扯开了他身上唯一的一件衣服,拿出剪刀把纱布剪开准备给他换药。川村这次倒是乖乖地没有再反抗,配合着吉野的动作,任凭他对自己上下其手处理伤口。
“吉野警官,你,忙完了?”腰间被粘上最后一块胶带,川村抬起了他的双腿圈住了吉野的脖子,小腿稍稍用力,压着他的脑袋停在自己胯前,“这里,能麻烦吉野警官也帮忙处理一下吗?”
在两人那个算不上接吻的接吻时,吉野就已经起了反应,而刚才帮助处理川村的伤口,自然是没有忽略掉对方那鼓起的一大块。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川村竟然会这么大胆直白地展示自己的欲望。吉野觉得自己脑子“嗡”地一声,动作快了想法一步,用嘴叼着川村的腰带,脱下了他的裤子。
粗大的性器就这么弹了出来,直直戳到吉野嘴边。他伸出嫣红的舌头顺着柱体从根部往上描绘形状,最后停在顶端吮吸,接着整根含了进去。
用力地吞咽着那根东西,吉野的两颊凹陷下去,他抬眼看了看川村,眼睛眯起,睫毛因为过载的快感不停颤抖,嘴边泄出舒爽的呻吟声。 吉野继续埋头卖力的工作,最后一个深喉,川村舒畅地在他嘴里射了出来。
吉野修长的手指不停撸动他刚高潮过的性器延长快感,另一只手乘着川村不注意,插入了后面的小穴。感受到后方有异物入侵,川村开始挣扎起来。吉野显然没有把他的挣扎放在眼里,扩张到三根手指,小穴里传来清晰的水声。
"川村先生,我今天照顾了你这么多,也该索取点报酬了吧。"
"你他妈,啊~"
不给川村开口的机会,吉野俯下身用嘴再次堵住川村的,而后把自己早已胀痛的性器插了进去。
天空泛起鱼肚白,川村睁开眼睛看了看时间,早上4:30。轻轻地把吉野的胳膊从自己的腰上拿开,穿上裤子披上风衣走下了车。往前走了大概300米,果然看到一辆黑色越野停在那里,武知海青正站在车头吸烟,看到川村徒步走了过来,连忙过去打开车门让他坐了上去。川村回过头盯着自己来时的方向看了几秒,便抬脚上车开始闭眼假寐。武知也是个很好的司机,没有问题绝对不提前开口,车子就这么平稳地向前行驶。
不知过了多久,川村开口问道:“我不在的这两天,家里情况怎么样?”
“没什么特别的,翔平镇守着,老头子们还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
“那天在石原家,朝我开枪的人,你们查到了没”
“现在只知道他是从美国那边刚回来的,看起来是石原贵雅的亲信,但更多的细节就调查不到了。”
“那个警察,吉野北人,他……”
“他怎么了?”
“他有点奇怪,顺便也帮我查一查他的履历吧。”
“好的。”
“对了,再给我买一辆大G,我最喜欢的那辆,看来是拿不回来了。”
“好的。”
说完了这句话,川村好像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一样,把头歪向一边再不吱声,不多会儿,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北酱,难得休假出来喝酒,就不要板着脸了嘛~"昏暗嘈杂的酒吧里,青山陆用小奶音对坐在旁边的吉野北人说到。但后者显然没有听进去他在说什么,两条浓密的眉毛紧锁,在眉心挤出一个"川"字。
"话说回来,北酱,这里不是石原家的产业吗,你怎么想起来约在这里?"青山陆鬼鬼祟祟地凑近吉野,挑了挑眉,一脸兴奋道:"是不是有什么新的线报?快说来听听!"
吉野北人依旧没有理会他,只死死盯着酒吧入口,这时恰巧一道身影闪了进来。只见刚进来的那人一身黑衣,头上还带着一顶黑色毛线帽和一副黑色口罩,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俨然把自己包成了一副中东悍匪的模样。似乎是想要低调行事,他进了门之后便快速在舞池中穿行,越过拥挤的人群向走廊钻过去。
"riku桑,你先在这喝着,这顿我请客。等下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一步了。"在那道人影刚闪现的时候,吉野北人的目光便没有离开过。现下随意朝着同行的青山陆撂下这句话后,便起身追上那道即将消失在走廊里的身影,丝毫没有理会他在身后的控诉。
走廊比外面的舞池要安静许多,一扇扇紧闭的门伫立在昏暗的灯光下,掩盖着无数不为人知秘密。没空一探究竟,只见前面的身影一晃,转了个弯消失不见。吉野快走两步跟上,是一个向下延伸的楼梯,而那个身影此刻正停在楼梯口,仿佛正在等他。那人脸上的口罩已经摘下,仰着头向上,直看向吉野----正是是两个礼拜前不告而别的川村壱马。
"吉野警官,真巧啊,又见面了"川村脸颊浮现一个浅浅的酒窝,随即又消失不见,"还是说,你今天又在跟踪我?我可是遵纪守法的良民,偶尔泡个吧,没关系的吧。"
没有理会川村的话,吉野一步步走上前,在距离他三步远的安全距离外站定。盯着川村,吉野认真地对他说:"我知道你今天晚上来这里是想做什么。但你相信我,那不是真的,那只是一个圈套,不要去!"
平心而论,吉野北人长得是很好看的,一张娃娃脸微圆,脸颊上没完全消失的婴儿肥,让他显得有些幼态,有点像稚气未脱的大学生。但他眉毛又很浓,削弱了整体的少年感,皱起眉的时候还带着点凌冽的气质。眼睛是又大又圆的样子,一眨不眨盯着你的时候,很容易让人感受到他的真诚,至少有那么一瞬间,川村觉得他刚才说的话确实是非常真诚的。但很快,那一点点信任便被川村抛到脑后,他只觉得荒谬。
"您是在担心我吗,警察先生?我可是川村,川村壱马啊。"
懒得再去关心吉野的反应,川村转过身,继续顺着楼梯拾级而下,找回他原本的步调。眼见三言两语果然劝说不动,吉野也不再白费力气,只继续跟在川村的身后,随着他一起向前。
不知道在黑暗里走了多久,前方隐隐传来人声。再凑近一些,声响变得清晰起来,像是什么人被皮鞭抽打发出痛呼。
原本还很从容的川村听见声音之后脚步明显乱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在与地板亲密接触之前,吉野眼疾手快地伸出胳膊,捞住了他的腰。"瘦了"吉野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出现了这个念头,在他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那边的川村已经离开了他的怀抱,连一个眼神都无暇施舍,便慌忙继续向前走去。
前方是一个地下室样的简陋房间,没有什么装修,正对着两人的是一面墙,墙上用铁链拴着一个人,正低垂着头看不清面孔。墙对面背对着入口处放着一张沙发,坐着的人只露出一颗脑袋,头发非常嚣张地支棱着,穿着白色西装的胳膊随意搭在沙发背上,漏出一节纤细的手腕,略显病态。
"mako酱,完不成任务的坏孩子,都是要受到惩罚的,你说对吗?"坐在沙发上的人在说话,语调冰冷令人胆寒,接着他搭在沙发背上的那只手随意地挥了挥,旁边便有人走上前,"啪!"又是一鞭子朝着被绑在墙上的人挥去,空气被劈开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紧,而承受这一鞭子的人惨叫声更是响彻整间地下室,令人胆寒。
眼睁睁目睹了这一切的川村壱马更加激动。没有错!不会错的!那个人,那个人分明就是长谷川慎!那个本应该在几年前就丧生于爆炸中,却在两礼拜前亲手向自己开了一枪的,自己最喜欢的弟弟,长谷川慎!
来不及多做思考,川村壱马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要把慎救下来。矮身准备向前,一直站在他身旁的吉野北人缺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他,附在耳边低声又严肃地说:"川村!冷静一点!那个人不是你弟弟,这一切只是个圈套!"
然而这时候的川村壱马显然听不进去任何声音,他愤怒地回头,想要甩开吉野对他的桎梏。"我做什么,到底关你什么事!吉野警官,你手伸得也太长了吧!给我让开!"地下室里的惨叫声渐渐平息,眼见自己和川村壱马的动静没了遮掩,很快就会把那边的人吸引过来,吉野眼疾手快一个刀手劈在了川村后颈把人打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川村有那么几秒钟的空白,一时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记忆逐渐回笼,脑中最后一个镜头是吉野劈向他的刀手,和慎的惨叫。对了!慎!自己还没有把他救回来!想到这里,川村壱马立即起身想要再次返回酒吧去救弟弟。还不待找到出口,门便开了,吉野北人逆光站在那里,看不清表情。
"你想就这样单枪匹马去救你弟弟?放弃吧,我不会让你去的。"
"他妈的,少多管闲事,快给我让开!"
"川村,你听我说,那个人,不是你弟弟,是石原贵雅找到的替代品罢了。你现在去,无异于送死!"
"你又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反而相信你一个警察?!"川村怒极反笑。
吉野不说话了,只继续堵在门口,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川村也不再多言,直接挥拳上前,朝着吉野北人的脸就冲了过去。后脚跟轻轻一带,将身后的门关上锁死,在川村的拳头即将砸到自己的前一秒一个矮身躲过。拳风带动空气流转,贴着吉野的头顶扑了个空,惯性作用下川村微微前倾。对方伸出胳膊圈住他的腰,搂了个满怀,接着突然发力直起了身,将人扔在了他刚刚离开的床上。
许是刚才正巧碰到了川村腰上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他蜷缩在床上捂住侧腰,一时没了动作。"川村?"有点担心的吉野上前查看他的状况。怎料刚才还悄无声息的人突然暴起,伸出双手按住吉野的肩膀,而后曲起一条腿用膝盖直顶他腹部。吉野北人抬手格挡,利用居高临下的位置优势将川村面向下按在床上,掀开他身上穿的夹克扭了个弯牢牢锁住两条胳膊,反用自己的膝盖抵住川村下沉的腰窝。
"操!"川村一声痛呼,腰间还没痊愈的伤口又隐隐渗出血迹。他拼命地扭动,想要挣脱出束缚。但今晚川村壱马再三展露出的对吉野的不信任以及此时的反抗此刻显然激怒了他,腿上更加用力地顶住了川村的腰,俯身在他耳边说:"你就那么喜欢你那个弟弟?即使他伤害到了你,即使这摆明了是石原贵雅的陷阱,你也要过去?为什么你不能有一点点地信任我?"
因为脸深埋进床铺里的关系,川村根本不能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来,只能发出愤怒的呜咽声。拽着头发把川村的头抬起,因为缺氧和愤怒,使得他整张脸泛红,眼里也泅着盈盈泪光,张着嫣红的嘴呼吸空气,看起来可口极了。不由分说地,吉野扒下了川村的下着,两根手指强势插入搅动,曾经接纳过他的地方异常热情,很快便传来水声。
吉野深吸一口气,不待他更多适应,便挺腰将自己埋了进去。身体上的舒爽和心理上将这个人完全掠夺的快感传遍吉野全身,仿佛连灵魂都在颤抖。这突然的插入让川村完全没有做好接纳的准备,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后背被冷汗浸透,喉间发出呻吟"啊---"
这声音显然刺激到了吉野,勾得他心底蔓延出丝丝缕缕的欲望。身下的人此刻衣衫不整,摩擦间T恤早已被掀起至胸口,两条修长的腿也不着一物,只有内裤虚虚挂在脚腕。而此刻吉野缺衣着完整,只拉下了裤链。"怎么,也被你的好弟弟这样对待过,所以才念念不忘嘛?我的表现川村先生你满意不满意?"
"你放……啊!"一句完整的话没有说出口,便再次被吉野的顶弄撞了个稀碎。暴虐的欲望在吉野体内乱窜,看到被自己的动作完全操控住的川村,他感到巨大的满足,快意像电流一样游走全身。
"这是不对的。"最初的暴虐过去,理智逐渐回笼,心里一个声音在对吉野说。放缓了动作,脱掉川村和自己身上碍事的衣物,把人抱进自己怀里吻了吻嘴角,紧接着释放了出来。
"你可能不相信,但在很久之前,我就开始爱你了,远超你的想象。"吉野对着怀里的川村喃喃道,但川村此刻只闭着眼,睫毛微颤,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