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君,今晚我们联谊正好差一个人,你和我们一起去吗?”
藤原树看着正在关机的电脑屏幕,加班这个借口好像有点假。
“不了,我家的猫快断粮了,我要去买新的。”好在他猫奴的形象深入人心。
“欸?好可惜啊~藤原君你长得好看又是单身,干嘛不出去玩玩呢?”
同事们扫兴地陆陆续续走出办公室。
藤原树整理东西也准备撤了。
肩膀被拍了拍,“itsuki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对人太冷淡了。”部长坂本阵语重心长地说,“虽然工作很重要,但个人的生活也要丰富起来。快去谈个恋爱吧,难不成你真的想和猫咪过一辈子吗?”
藤原树扯出苦笑,他不是没有谈过恋爱,男的女的他都试过,越试越觉得悲哀,他确定自己只想拥有一个人,一个已经不在他身边的人。
“好了,部长,我会听取你的意见。你也早些回去陪你家的公主吧。”
坂本阵和他一样也是个猫奴,不同的是阵家里是个女儿。
“知道了,马上走。明天总部来人检查,我再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资料,要做到万无一失,不能害大家扣奖金。”
阵比了个钱的手势,把树逗笑了。
“那阵桑,我先走了,明天见。”
他们是做销售的,卖啤酒。
树自从毕业后就在这家公司工作,工作时营业笑容拉满,私下里却不善交际。和同事们的关系维系着不冷不热刚刚好的程度。但因此他也升不了职,好在他对这个也不在意,足够养活自己和mars就行了。
回到家,窝在沙发上开了一罐啤酒,叫着mars,mars一跃跳进他怀里。他摸着柔顺的猫毛,触感让他回忆起曾经有个人也是这么软乎乎地躺在他怀里撒娇。
他有些醉了,闭上眼睛犯困。
“hoku酱……”小小声地呢喃道。
第二天,销售部全员站成一排迎接总部派来的督察组。
听说督察组长是美国留学回来的,年轻有为。前台妹子刚发来讯息,说长得超级无敌帅。可惜他们部门都是男的,长得再帅也不能当对象处啊!
坂本部长先去楼下接人了,他们互相整了整西装和领带,确保仪容仪表OK,然后扬起45℃标准笑容,等待贵客。
“这里就是销售部了,您请进!”坂本部长的大嗓门老远就给他们传递信号,纷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树个子不高,挺直腰板伸长脖子,努力使自己看上去不比别人差太多。
当一身黑西装的督察组长踱步走来,众人按照坂本部长事先排练过的那样齐刷刷拍手鼓掌。
树愣在原地,他没有动,看着为首的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
坂本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打圆场把藤原树拎出来和督察组长介绍,“这是我们部门工作时间最久的老员工,从来没有出过错,客人都点名要他跑业务。”
阵用力拍了一下树的后背,示意他快点打招呼。
“你好,我叫藤原树。”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对方十指修长骨节分明白白净净的手伸向他。
树的心脏砰砰乱跳,他握住了那只手,可能是刚从外面进来,有些冰凉。他又加了只手,双手紧紧裹住。
坂本阵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你这是在干什么!
“fujiwara itsuki。”他又一个音节一个音节重复自己的名字,“我是i酱。”
对方露出疑惑的神情,不过很快调整回来,礼貌的笑容回应道,“好的,我记住了,藤原君是吧。你好,我是吉野北人。”
他回头看坂本部长,坂本陪笑着把树的手掰开。
“来~我们去会议室聊,你们帮忙把资料搬进来。”
“是!”
树无力地撑了下后面的桌板才站稳,骤跳的心脏突然坠入海底,无法相信地望着被人簇拥着离开的背影。
过了十年,吉野北人的样貌几乎没有改变,要说真有什么变化的话只是长得更精致更好看了。
树在门口第一眼就认出来是他。
但他不认识自己了。
他以前天天粘着自己,甜甜地叫“i酱~i酱~要抱抱”,然后就猛地扑过来。他的脸蛋肉嘟嘟的,嘴巴撅得老高,吧唧一口亲在自己脸上,“我要和i酱结婚,永远不分开!”
但最后他还是走了,走了再也没有音讯。
树等了十年,终于把他等来了,却是一个失去记忆的北人。
晚上坂本阵开了一桌酒席接风。
坂本部长和吉野组长自然坐在长桌的上位,树默默地挑了另一头的末位坐下。
吉野组长好像不能喝酒,一直在推。坂本部长以为他客气,一个劲地递酒杯。只见吉野组长脸慢慢变红,说话也不太利索。
树走过去,抢过坂本阵手里的酒瓶对着喉咙直接倒。他喝完,眼睛充血,看着吉野北人,想说什么却没有说。他摇摇晃晃走出去,被冷风一吹,好想哭。
你怎么可以忘记我?hoku酱你这个猪头大骗子!
外套披在肩膀上。
“藤原君你没事吧?刚才谢谢你帮我挡酒,我以为你去厕所,没有找到,就出来看看……”
树迷离的眼睛转向身后关心他的人。
“藤原君?藤原君你感觉怎么样?能走路吗?藤原君……”
好烦。谁允许你叫我藤原君的!
捧住北人歪过来看他的脸,对着晶莹透亮的嘴唇亲下去。
哎哟妈呀!坂本阵跑出来真不是时机,他捂住脸。
i酱,我是让你恋爱,但不是随便逮着个长得好看的就上啊!
欸?不过这样我就可以用“美人计”讨好督察组长了。
i酱干得好!你们继续,我马上走!
树放开北人,醉酒的眼神根本找不到焦距,虚虚地看着北人。
北人搂住树的后腰让他紧贴自己站稳。
“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就这么主动,i酱你学坏了。”
藤原树5岁的时候,隔壁搬来一家三口。这家人家有个小男孩,脸圆圆的头发微卷,唇红齿白特别可爱。
他们上门来打招呼的时候,小男孩自顾自地跑进树家的院子里刨坑。树好奇地凑过去看,那个小男孩沾满泥土的手就这样拍上了树的裙子。是的!因为家里女孩子太多,藤原太太懒得买男装,5岁的树不可避免地穿着姐妹们的衣服。
在树还没有抱怨之前,那个小男孩先哇得哭出来,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家长们听到声响赶紧跑过来把他们拉开。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被我们家臭小子欺负,真是对不起,hokuto快点道歉!”
“不是的不是的!”藤原太太连连摆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被叫作hokuto的男孩从他妈妈大腿后面歪过脑袋,“我要和她结婚。”
哎哟喂!院子里鸡飞狗跳,hokuto被他爹追着打。
后来,误会解除,他们知道树是男孩子,是三胞胎里的一子。
他们知道hokuto写作北人,是北斗七星的意思。
他们还知道北人比树大一岁,但是一场高烧影响了大脑发育,他们在各个城市辗转求医。医生说孩子还小,手术有风险,不如找个安静的环境让他自由成长,或许会有转机。
万万没想到北人长得那么好看,脑子却不好使。吉野夫妇白天都有工作,藤原太太就自告奋勇提出照顾。反正养一个孩子也是养,养一群孩子也是养。
吉野北人进了藤原家,就好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猪崽丢进了猫窝。
藤原家的姐妹们过了一开始的稀奇劲,女孩和男孩玩不到一块儿,就把北人丢给树了。
树接受了北人家送来的衣服,穿上正常的男装。拿人手短,他不得不担负起照看北人的职责。
“不许再说和我结婚这样的话,知道吗?男孩和男孩是不可以结婚的!”
北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i酱漂亮,我喜欢。”
树莫名红了脸,从小到大他被夸漂亮数不胜数,早就麻木了,为什么现在听到同龄人夸赞会觉得不好意思呢。
树拿了个包子塞进北人嘴里让他闭嘴。北人对吃的来者不拒,几口下去腮帮子鼓起来。
“你吃慢点,会噎住的!”树急得给他拿水杯,盯着他嚼东西的嘴巴看。
北人的嘴巴肉嘟嘟的,因为吃东西撅起来。
树看着眨了眨眼,抽了纸巾糊他脸上。
“你好丑。”
“呜呜呜……”北人竟然哭起来。
牙白!这只猪不能说他坏话的啊!
“好了好了,骗你的。你好看!你是全世界最好看的猪猪!”
北人吸了吸鼻子,眼睛上目线看树,无辜得让人心脏漏跳一拍。
树无奈的用纸巾帮他擤鼻涕。
“你呀,没了我可怎么办。”
这话被他说中了。
自从在藤原家呆过以后,北人就不愿意回自己家睡觉,抱着树哭得稀里哗啦的。吉野夫妇没办法,只能拜托藤原太太继续照料北人。
小小的儿童床上北人挨着树睡着了,头靠在树的颈窝里挤出一坨软乎乎的肉脸……流口水。
这个画面过于温馨,藤原太太笑着说就当我多养了一个儿子吧,i酱一个人在都是女人的家里也寂寞,正好给他找个伴。
树睡醒以后,发现自己被旁边的人抱了个结结实实。还在吹鼻泡的北人似乎很满意这个人形抱枕,在梦里都能笑出来。
北人踮脚扒着桌沿看树给他倒橙汁拿面包。藤原太太开心坏了,以前i酱只会和妈妈撒娇,现在俨然变成一个小大人管起北人的起居饮食。
“给你。”树端着盘子递到北人面前。
“啊~”北人张大嘴巴求喂。
本以为树会拒绝的,没想到他拿起勺子挖了一小口送进北人的嘴巴里。
藤原家的姐妹们惊呆了!妹妹们看着眼馋,这不是现实版的过家家游戏嘛,纷纷要求加入。被树挡住了,“hoku酱是我一个人的,你们去玩你们的娃娃吧!”
姐姐突然想起北人的结婚发言,笑着打趣道,“i酱把hoku酱宠坏了,以后hoku酱没人要,i酱要对hoku酱负责哦~”
树男子气概满满地拍胸脯保证,“我会负责的!”
北人吃得满嘴都是果酱,也不知道他明白不明白在讨论他的未来归属。他咧开嘴笑得像个傻瓜,哦,不,他就是傻瓜。
北人虽然比树大一岁,但在学校格格不入,所以吉野夫妇就不打算让他继续上学了。
秋去春来,到了树上小学的时候,北人看着树背起小书包要出门,又哭得撕心裂肺,“我要和i酱在一起,我不要分开!!!”
于是,北人也背上同款小书包,和树一起去学校。
因为北人的特殊原因,老师安排他俩坐同桌。
北人很听树的话,树让他不许吵,他就安安静静地一节课趴着看树。
北人接受能力慢,老师说的他听不懂,树会很耐心地反复教他。
北人能完整背出五十音图的时候,全家鼓掌欢呼。
吉野夫妇觉得医生说得对,北人在自己喜欢的环境里就能记住东西。这一切都是树的功劳。吉野太太摸摸树的脑袋,“i酱真是谢谢你啊,我们家这个傻小子就拜托你了!”
树的使命感倍增。
北人因为脑子不好,被恶作剧捉弄。他不会反抗也打不过人家,只能扑进树的怀里哭哭戚戚。猪猪脸挂着泪水又委屈又可怜,树气得不行,撩起袖子去找人报仇,打得鼻青脸肿。
知道原因以后,老师教育了恶作剧的同学,让树和北人回家休息。
北人看着树脸上的淤青,心里闷闷得难过。他举起肉肉的小手想摸摸树的伤,怕弄疼了,又放下来。改成用小嘴巴给树吹气,呼呼呼吹完见淤青怎么不消下去,于是伸出小舌头舔。
北人像个温顺的小动物一样扒拉着他,柔软的舌头细细的上下来回舔,把他的脸舔得湿漉漉的。
树做了一个冗长的梦,mars在舔他,他以为是梦里的小北猪,挥着手说hoku别闹。
睁开眼醒来,熟悉的天花板,原来是在自己家的床上。头疼,昨天晚上断片了,后来发生什么事毫无印象。
他把mars抱开,艰难的坐起身查看手机。line里是坂本部长贴心的嘘寒问暖,如果他今天的身体状况不适合上班特许给他放假。
他觉得很奇怪,只是喝醉了而已哪有那么夸张。不过看样子,昨天应该是坂本阵把他送回来的。
他去浴室洗漱,看到颈窝处有块红印。是不小心撞到了吗?摸上去也不疼。
他望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奇奇怪怪的,总觉得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信息。
算了,先去上班吧,我还要全勤奖养mars呢。
树走进办公室,坂本阵正好在理文件。看到他过来,把文件一丢,热情的凑过去,啪啪两下重重拍在他的后背上。
“i酱干得好!”
树揉着发痛的背,也不知道好在哪里。
“督察组说我们的资料齐全,没有问题。”
那也是你准备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树把包放回工位上,坂本阵拿来一摞厚厚的文件夹,哐得压在桌板上。
“这些送去会议室。”
“我送?”
办公室里明明有年纪小的后辈,从来轮不到树干体力活。
但是坂本阵不由分说的把树推向会议室。
树敲了敲门,然后走进去。
坐在会议桌主位上的人正抬起头。
妈的!死去的记忆又开始攻击他。
白净的精英脸,唇角似笑非笑。
树尽量避开投射而来的视线,“部长让我拿过来的,放这里了哦。”
“藤原君。”
“在!”树紧张的手贴裤缝站直。
北人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
“有些业务数据我不太明白,能麻烦你帮忙解释一下吗?”
“可……可以。”
树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和北人隔开整张大会议桌的距离。
“你在那里太远了,怎么看资料,到我这边来。”
北人向他招了招手。
他记得运动会跑步比赛,站在终点的小北猪也是这么招手满心满眼期待他快点过去。
只是那时候他跑过去可以获得小北猪的一个带着热气的拥抱,而现在他却只能僵硬地站在旁边,感受会议室的冷空气钻入他的脖颈里。
北人拉过椅子请他坐下。
他想拒绝,但这是工作,不能公私混淆。他说了声失礼了,便毕恭毕敬地弯腿坐下。
北人的手很好看,慢慢地翻页,他看着走了神,想着这只曾经肉嘟嘟的手怎么能变得这么骨节分明。
“这个数值比去年低了百分之三十,请问是什么原因?”
“啊?哦,我看看。”
树原本离北人还有一个手臂的距离,现在为了看清摆在桌上的文件,不得不靠前,几乎贴到了北人的肩膀。
不晓得北人用的是什么香水,身上竟有股奶味,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这个是因为大环境不好,小工厂倒闭,原材料上涨,短时间里没有找到新的供货商,削减了利润。但是你看后面一个季度,我们的品控在业界是最好的,订单量稳固递增,销售额就上来了。”
树侃侃而谈一大堆,在业务方面他是老练的,思路清晰口齿清楚。
北人根本没有在听,只是盯着他的侧脸微笑。
树一口气翻了四五页,讲得激动万分根本停不下来。
北人随手扒拉,薄薄的纸片飘落,向树的大腿上而去。北人眼疾手快地抓那张纸,碰到了树的大腿。
树愣住了,终于停下说话。北人似乎抓不住那张调皮的纸,在树的大腿上摸了好几把。
树抬起头和北人四目相对,安静的气流中无声的噼里啪啦。
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捡起这张纸不就解决了,干嘛要让对方在他腿上摸来摸去。这人把自己忘得倒是干净,揩油的习惯怎么不改改呢!
他们从5岁起同吃同住,树帮北人洗澡换衣服都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北人睡觉一定要抱着树,头枕在他的颈窝里,听树讲睡前故事。树自己也是个小孩子,哪里来那么多故事,北人不开心了就用肉嘟嘟的小手去挠树的痒痒,树扭着身体躲,搞得两个人都没法入睡。
树按住北人的手不许他闹。
“你睡着了不理我,我寂寞。”北人嘟嘴理直气壮地抱怨。
树的眼皮子要打架了,困得要死,脾气也没了。
“你寂寞的话……就摸我……不要挠……”话没说完就撑不住睡过去了。
北人听懂了,树允许他摸摸,小肉手开心的在树的肚皮上撸了又撸。他看见藤原家养的猫猫们都喜欢被撸肚皮,所以树肯定也会喜欢的。果然,睡梦中的树扬起了猫猫唇,很舒服呢~
从此北人养成了到处摸树的习惯,手臂、后背、肚子,再后来他乐衷于摸树的屁股,因为那里肉最多最好捏!
所以这会儿北人摸得顺手,树又惊又羞,全身发麻不敢乱动,被摸过的地方隐隐发烫。
“抱歉,太滑了,抓不住。”北人淡定地道歉。
树恨自己为什么要想那么多,站起来。
“我解释完了,可以走了吗?”
北人笑着看他,眼睛弯弯的,透着一点天真可爱。
树重新坐下来,“还有几页,我给你讲完吧。”
树从会议室出来,出了一身汗。
坂本阵好奇的凑过去询问,“里面那位怎么样?”
“我把他的问题都解释清楚了,我看他在合格那栏签章了。”
坂本阵又是一阵猛拍背,树决定以后和他汇报工作离远点。
“i酱我看好你,下次升职加薪我一定推荐你。”
树抽了抽嘴角,算了吧,你的推荐没有一次成功的,还不如去找个人包养我来得快。
坐回工位,树闻了闻衣服,上面怎么还沾了北人的奶香味,显得自己也好幼稚。
不能和吉野北人纠缠太过,人家现在是精英帅哥,前程似锦光芒万丈,光是从公司楼下走到楼上就引来所有女同事垂涎欲滴的目光。而他只是一个升职加薪无望人际关系又一般的小销售。
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关键是无法确定北人现在的性取向是什么?能够接受男人吗?如果他突然对北人示好——“嗨~小北猪!你摸我的手感如何啊?有没有觉得很熟悉?要不你再多摸两下回忆回忆?”
想到这里汗毛竖起,会被当成性骚扰投诉到总部直接开除的吧。
树摇了摇脑袋,不行不行!我不能丢工作!我没饭吃事小,饿着mars可怎么办啊!
打开通讯录赶紧找客户联系,多卖出一罐是一罐。
北人从会议室出来,拿审查结果给坂本阵签字确认。坂本阵看着上面一连串的“合格”,笑眯了眼,快速地签字盖章。
“今天就结束了吗?明天还要再看看什么补充材料吗?”坂本阵狗腿似的讨好,他知道对方没有故意挑刺,也就互相给个台阶下,总不能说请您麻利地滚蛋吧!
北人礼貌地笑笑,“文字档案我都查阅完毕了,现场销售的规范性还有待考察,可以找哪位同事带我跑一天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坂本阵眼睛一扫,正好瞥见树在打业务电话。
“就让i酱陪你去吧,他跑现场最熟练。”
北人的嘴角不可抑制的向上扬。
“好的,明天我会登门拜访,劳烦您了。”树挂断电话舒出一口气,然后感受到身后投来的炙热视线。
欸?
北人天天傍着树当靠山,顺利从小学升入初中,两家人一起给他们庆祝了一番。
北人依然不肯和树分开,他们的儿童小床升级成了大床,树做作业的时候,北人会在旁边安静地涂涂画画,树做完自己的作业再去教北人。
靠得很近,树身上香香的,不是沐浴露的味道,是最原始最自然的体味。北人偷偷拱猪鼻子嗅嗅,这个味道让北人很安心,安心得彻底放松下来,哐……脑袋砸桌上睡着了。
好闷、好热、好堵。
北人哼哼着睁开眼,天没有亮,树还在睡觉。
北人的大眼睛里溢出水汽。是不是生病了呀?要不要叫醒i酱?可是真的好难受啊!
北人软乎乎的小手轻轻去推树,“i酱~i酱~”非常小声地喊他。
“嗯?”树揉着眼睛迷迷糊糊醒过来,“要尿尿?”
“不是的……我难受……”
“欸?哪里难受?”
北人在被子底下找到树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树以为他闹肚子,还在回忆晚上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北人拉着他的手往下移,“这里好涨好难受~”
啪嗒!树脑子里的神经绷断了。
北人的脑子虽然发育迟缓,但他的身体却在茁壮成长。
树的掌心碰到的物什鲜活跳动炙热滚烫,树打开床头灯,看见北人的小脸委屈巴巴地皱成一团,脸上是不知所措害怕的神情。
树摸摸北人的脸,“没事的,hoku没有生病,这是每个男孩子变成男子汉必经的过程。”
“hoku会变成男子汉吗?”
“嗯,会的,英勇无敌的男子汉。”
北人把头钻进树的颈窝,“我要变成保护i酱的男子汉!”
树弯起嘴角笑了。
“可是我现在好难受,睡不着,i酱给我讲故事吧~”
这不是讲故事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树叹了口气,他把北人的手挪开。
“呐,我现在教你解决的方法,你记住了,下次自己做。”
“嗯~”
树的手稍微施加了力道握住北人的热源,北人禁不住发出一声短呼,眼眶里的泪水更甚。
柔弱、无助、被欺负狠了一样。
随着上下撸动,北人的喘息越来越急促,他形容不出来这是一种什么感受,他没脑子再分心说话,连最简单的“i酱”也没力气喊,他张开肉嘟嘟的小嘴呼吸,口水沿着嘴角流下来。
突然眼前白光一闪,粘稠的液体射了树满手。
树起身去拿纸巾擦,北人的脸红红的,眼角的泪还没有干涸,看着树忙里忙外的,心里生出暖意同时伴随愧疚。
“i酱对不起~”
“欸?为什么要道歉?”
“我把你弄脏了!我是脏兮兮的hoku,哇啊……”说着就哭起来。
树哭笑不得,拍拍北人肉乎乎的脸蛋,“hoku不脏,这是男子汉的勋章哦。”
北人眨巴眼睛看树,“i酱不讨厌吗?”
“不讨厌。”
“太好了!i酱喜欢我!”北人兴奋地抱住树。
正常人不能和傻子计较逻辑,但是抱太紧了,透不过气……
尝过甜头,就会一而再再而三。明明和北人说过下次你自己做,北人还是会觍着脸要i酱帮他。
撒娇卖萌装傻,不是装,是真傻,北人最在行。树拗不过他,半推半就地手冲了。
北人本来就喜欢贴着树,做这种事下身不着一缕,北人肆意地把自己往树的手心送,树握不住的时候,北人故意蹭到树的大腿上。嘿嘿嘿傻笑,反正树不会打他骂他,他就凭着傻耍无赖。
当小傻子对一件事来了兴趣,他的脑回路就会特别活络。比如这天晚上他拿着一本漫画给树看,“i酱,我想做这里面的事!”
树莫名其妙接过来翻看,看完两眼一抹黑。
“吉野北人,你哪里搞来这种漫画的啊?”
北人无辜的眼神,委屈的表情,“下课女生在看,我把头伸过去,她们就塞给我了。”
天啊!你们腐女不要因为他长得可爱,就什么都给他啊!他是个傻子!
“明天去还给她们。”
北人还是紧紧盯着树看,眼睛里全是期待。他把漫画翻到了某页,“为什么和你给我做的不一样?”
树不想去看过激的场面,只用余光瞟了一下,是BL漫画里经典的两人纠缠的场景。
“因为我们不是这样的关系啊!”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北人撅起嘴嘟哝。
和他根本解释不通,树把漫画抢过来合上放进书包内层。
“快去睡觉,不许想了。”
“哦。”北人低着头,情绪低落地爬上床。
一整晚翻来覆去,搅得树也睡不好。
但是树不说话,树知道北人在想什么,这不是用童话故事就能糊弄过去的事。他回答不上来,更不愿回答。
“i酱~”北人软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树闭上眼睛假装听不到。
“我下面又硬硬的了,我可以蹭i酱的屁股吗?”
“啊啊啊啊啊!”树翻身坐起来,对上和调戏言语完全不符的纯洁眼神。
北人的大眼睛闪动着莹莹目光,虔诚又认真。
树想教育北人的话吞了下去。
“知道了,只可以蹭一下。”树自暴自弃地凶北人。
“嗯!”
树帮北人褪去睡裤,掏出他已经勃起的阴茎,熟练地揉搓。等顶端冒出体液,树背过身拉下裤子,握着龟头在自己股缝间擦了下。
树看不见北人的脸,但是北人舒服的鼻哼告诉他很满意。
树放开手,北人无师自通地接过,趁树没有转过来,抵着树的屁股又蹭了蹭。
前端小孔分泌出的粘稠搞得树整个屁股都湿漉漉的。
北人蹭上了瘾,不想停下来,伸手搂住了树的前腰,跟随本能顶弄起来。
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股间被发烫的挺硬反复磨,他错愕得瞪大眼睛,抓紧北人搂住他的手背,屁股和大腿内侧被磨得又酸又热,小腹一紧,也起了反应。因为害羞,他忘记去制止北人,直到北人射了出来。
两腿之间黏糊糊的,树准备起来清理,北人箍着他腰的手往下,碰到树挺翘的顶端。
北人奇怪地“嗯”了一声,他经常会涨得难受,可是i酱为什么从来没有难受过?
“我也可以帮i酱。”北人自告奋勇圈住树高高耸立的阴茎。
树慌张地去拍北人的手,北人从后面靠上树的肩膀,“放心吧,我会的,i酱不要怕,hoku绝对不会弄疼你。”说话的同时手已经动起来。
树还想再拒绝,声音变了调。北人的手法不算温柔,但对于初次手交的树来说,这个力度刚刚好。他平时都是躲在浴室偷偷解决的,没有在北人面前暴露过,现在被抓了个正着,满满的羞耻感冲上头,好在是背对着,北人看不见他的表情——通红了脸,欲泣泫然。
树抓着枕头的一角,努力压抑住呻吟,身体微微颤抖,泄在了北人的手里。
北人沾着满手的粘腻不知道该怎么办,求助声音里染上了哭腔,“i酱~手手要擦擦~”
树刚刚高潮过后,脱力得根本不想动,他哑着嗓子说:“擦我身上。”
抓过北人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反正身体前前后后都已经是精液了,还怕再多一点吗?
在当时他们都不知道这个行为有多暧昧多色情,年少的他们像两只小动物一样帮助彼此解决青春期的生理问题。
直到北人过16岁生日,吃得满脸蛋糕,还要紧贴着树合照。
吉野夫妇接到医生的电话,说国外研究出安全的治疗方法,请他们去看一下。
那是他们一起渡过的最后一个无忧无虑快乐胡闹的生日。
北人跟着父母离开日本,走的时候隔着车窗哭得稀里哗啦。
树吸着鼻子努力不让眼泪掉出来。
“i酱等我回来!我要和你结婚!”
大家沉浸在离别的悲伤之中,再没有人去阻止北人的疯言疯语。
树点点头,“嗯,我等你。”
说好了,回来要和我结婚的。
“藤原君,你看这个款式怎么样?”
北人的问话把树从回忆中拉到现实。
柜面上放着三款戒指,树看了眼,提不起任何兴趣。
跑业务的间隙,北人让树陪他去一趟商场,坂本阵特意关照过,吉野组长的要求必须百分之两百的完成,不管有多不合理。所以半途中偷个懒出来买东西,他只有奉陪到底。
站在灯光璀璨闪瞎眼的店门前,树才发现这是一家专卖戒指的店。
北人径直推开门进去,店员认识他,熟络地上来打招呼。
“我上次挑的那几款戒指能麻烦拿出来让我再选一下吗?”
“当然可以,您请稍等。”店员遇到帅哥顾客,心情绝佳地跑进跑出。
树环视一圈柜台,这里戒指的款式过于正式,不像当下年轻人流行的搭配饰品。
他正疑惑的时候,店员戴着黑手套小心翼翼地捧出绒布衬底的拖盘。
“吉野先生,这是您之前看中的样品,这三款都是最经典常用的婚戒款,很受欢迎。”
婚戒!
树惊讶地抬头去店员,再把目光转向北人。
北人正低头认真地打量戒指,并没有注意到树在看他。
“这款钻石最大,这款样子最简单,这款一圈碎钻最闪最亮,藤原君你喜欢哪个?”
我喜欢?你又不送给我?问我喜欢干嘛?
树呆呆地愣在原地,话梗在喉头。
“欸?这些你都不喜欢吗?还有其他款式的。”北人站起来,店员马上引着他去柜面。
过去的回忆渐渐涌上心头,树努力克制着不让眼泪流出来,他已经是成年人了,不能再像个孩子那样哭鼻子。
“藤原君,你看这个款式怎么样?”
“您要结婚了吗?”
“嗯,婚礼还在筹划中,这是订婚用的戒指。”北人弯起眉眼笑得温柔似水。
树的心咚得一下沉到谷底。
良久,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话。
“恭喜您。”
“谢谢。”
接下来就是看店员和北人热情地介绍,树在旁边麻木了。他望着北人微驼的背影,想和他说你挺直身板呀!你长得又瘦又小,怎么会有人愿意嫁给你?但是竟然真的会有人要你欸?多离谱啊!吉野北人明明是个傻子!
北人在预订单上签完字。
“我能冒昧地问一下,您的结婚对象是位怎样的人?”树控制住颤抖的声音问道。
北人回头看他,扬起嘴角微笑,“是位美丽善良的人,会无条件宠溺我。”
我也可以。
树在心里说。
扯出一个礼貌性的笑容,掩盖自己的失落。
吃过午饭,树带着北人去了酒店。
别想歪,不是开房,是去跑业务啦!
他们公司长期为这家酒店提供限定款啤酒,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
树的一套营业术语说得滴水不漏,酒店经理笑脸相迎。畅谈下半年度计划,经理重重拍了拍树的肩膀,“我再增加一万箱!”
惯例拜访客户顺便拿下新订单,在一旁观看的北人投来欣赏的目光。藤原君果然是业务能力最强的金牌销售,坂本阵不给他加工资,差评。
签了新合约,又恰逢吉野北人的到访,经理盛情邀请他们留下来品尝晚宴。
生意场上必不可少的酒文化,桌上开了许多品类的酒。
卖酒的不会喝酒着实说不过去,但北人是真的不会喝,几杯下去,晕晕乎乎开始冒傻气。
脸颊浮现出两坨粉色红晕,和他说话已经听不进去了,歪着脑袋一个劲地呵呵笑。
和当年的小傻子几乎一模一样。
仿佛时光倒流的画面刺痛了树的眼睛,伸手挡住北人面前的酒杯。
“吉野组长刚从国外回来,还不习惯日本清酒,我替他吧。”
谁喝不是喝呢?面子给足就行了。
酒店经理见好就收,示意陪同的一群人拍手叫好。
树的酒量不错,把北人的酒都拦下了。北人靠着墙眼睛一眨不眨怔怔地盯着树看。
北人的眼睛里有一汪水,树见不得他又软又可怜的样子。
“经理,能借用下你们的休息室吗?我带吉野桑醒醒酒再走。”
“去什么休息室啊,我帮你们开间房,今天喝的确实有点多,不如你们休息一晚,明天再走。放心,费用都算在我头上,不用顾虑。”
“这……”树本来想推让一番,北人站不住往下滑,树赶紧抓住他。
经理笑了笑,招呼酒店服务员过来帮忙,这下树也没理由再客气了。
服务员和树一起架着北人进房间搬上床。
望着床上的醉鬼难受得扭成一只虾米,树抽掉碍事的领带,解开衬衣袖口向上翻折两下。膝盖跪在床沿,准备调整北人的姿势,起码给他盖上被子……
扑通!
醉鬼的力气太大,拽着树的衣领使劲拉扯,树失去重心倒在北人身上。
温热的、柔软的、嘟起来的嘴唇近在咫尺。
树吞咽了下口水。
这下真的变成开房了。
虽然混着酒气,但晶莹透亮的嘴唇诱惑力太大了。
树看着看着就鬼迷心窍想偷亲一口。
在即将触碰上的一瞬间,下身突兀的异样让他皱眉。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是青春期的北人勃起后经常难受得蹭他的感觉。
树低头往下看,北人的西装裤撑起一把小伞。
喝醉了还能硬起来,你果然是个大猪头!
树无奈地坐起身,现在要怎么办?是管他还是不管他?
可是他马上要结婚了啊,如果我们发生了什么,岂不是很对不起那位美丽善良的夫人。
树挣扎着挠了挠头,他看见北人的双腿无意识地并拢磨蹭,一定很难受吧?小傻子无法用言语表达情绪的时候,就会用身体的反应来向他求助——i酱,帮帮我吧。
没办法再无动于衷。
树摘下手表放在床头柜,爬到床尾。
北人喝醉了,他不会知道我做的事,这是我一个人擅自的行为。如果夫人要责怪的话,那也是我犯下的罪,和北人无关。
树解开北人的皮带、纽扣,拉下拉链,黑色的内裤鼓鼓囊囊地包裹着沉睡中的巨龙。
看这个尺寸,树脸一红,比起以前成长了不少呢。
深呼吸一口气,勾住内裤边缘,狠心一拉。
呜!精神地弹了出来。
许久未见,树愣愣地盯着它,一时之间想不出该怎么对付。
“嗯~”北人闭着眼动了下,发出粘腻的鼻音,是从布料中被解放出来感到舒服,还是没有得到彻底发泄依然难受,不得而知。
树知道这很罪恶,只有他拥有和北人过往的所有记忆,但对北人来说,和藤原树相关的一切都是空白的,他们是不曾认识的陌生人。
树双手轻轻圈住北人的柱身,低下头去。
未经对方允许做这种事等于犯罪。
那就让他下地狱吧,他不想再压抑对北人极度眷恋的情感了,反正北人想不起来,再多这一桩也无所谓。
今天过后,我会祝福你,笑着去参加你的婚礼,看你和新娘手挽手站在神坛面前互相许诺“我愿意”。
你有了触手可及的爱人。
而我,会永远在心里爱你。
张开嘴含住挺翘的顶端,慢慢包裹,慢慢吞咽。
从来没有做过口交,生疏又僵硬,嘴巴张到最大,还是无法含住更多,勉强吞进龟头部分,就已经到极限了。
后脑勺被手掌温柔地摸了一把。
有个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对喝醉的人下手,藤原君就是这样拉业务的吗?这可是违规操作。”
嗯?
树以为自己幻听了,嘴里还含着羞耻的东西,迟缓的上目线看过去。
北人撑起身在看他,似笑非笑,口吃清晰,眼神明亮。
树反应过来,北人酒醒了。
这就很尴尬,他吐掉嘴里的东西,慌神地找合理的解释理由。
“我……不是……那个……我是想……唔~”
下巴被捏住,脸颊肉挤成一团。
树眼底蕴上水雾,又紧张又害怕地和北人对视。
“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就亲上去,趁着别人喝醉了就扒人家裤子,i酱你怎么变得这么淫荡呢?”
眼眶里积聚的泪水在听到“i酱”的一瞬间滚落出来。
用力抓住北人的手腕,抓得北人骨头疼,不得不松开。
“你为什么叫我i酱?i酱是你叫的吗?你是谁?你凭什么这样叫我?”
一边吼,一边眼泪不争气地涌出来。
北人心疼地用拇指去抹,树推开他,“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含住你的那一刻,本能复苏了就想起来啦?”
北人点了点头。
树会信才怪,扭头要走。
北人拉住他,扣住双手手腕箍在身下,在树开口骂他之前,用吻堵住。
树一开始不乐意,挣扎着不配合,北人的舌头撞在树紧闭的牙齿上。可是禁不住北人的舔舐,像只讨主人欢心的小狗一样反复地舔树的嘴唇和下巴。
树呼吸不稳,张开一点点牙齿想换气,被北人趁虚而入。
舌尖和舌尖碰到后即刻点燃情欲的焰火,烧遍全身。
树不再挣扎,乖乖和北人的舌头纠缠在一起,他们吻得急躁又色情,来不及吞咽的口水沿着唇角流下。
吻结束后。
“放开我的手。”树红着眼睛说。
北人望着树,以为他还想走。
“让我抱抱你,抱抱我的hoku酱。”
北人笑了,笑得眼泪掉出来,他松开掐出红痕的手腕,刚想说对不起,树就结结实实抱紧了他。
头埋进他的颈窝里,深深吸一口。
是奶香,不是香水,是那个小傻子身上独有的奶香味。
北人抚摸树的头毛安慰,树情绪缓和下来,余光撇见北人硬挺着的性器。
伸手握住。
北人一愣,把树的脸捞起来看。
树脸上是大义凛然豁出去的表情,“我帮你弄出来。”
手圈住准备撸动,北人按住他,“不要用手……”目光闪烁,“我想要你。”
北人摸向树的两腿之间,树的那里也早已肿胀发疼,被北人一碰,树立刻软了腰。
应该要说拒绝的话,但私心不想说,愣神的间隙,北人的手已经摸到混圆的臀峰揉捏。
“唔~”树本能地漏出一丝呻吟,马上捂住嘴。
北人的眼睛里带着得逞的笑意。
“i酱,帮帮我吧。”
树被北人扒光裤子,手掌在大腿根来回摸的时候,找回一丝理智,推拒北人的肩膀。
“不可以!我们发生了关系,怎么和夫人交代?”
“什么夫人?”
“你的结婚对象啊,那位美丽善良愿意宠溺你的夫人啊?”
“那位夫人就是你啊!”北人亲了亲树的鼻头,“我的结婚对象在十年前就定下是你了。”
树愣了愣,“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的?”
北人坏心捏了一下树的命根,树吃痛地皱眉。
“我趴着车窗,车开出老远还看见你一直在点头,你就是答应我了。”
树撇嘴,不甘心地反驳他,“竟然都记得,那你为什么脑子好了不马上来找我?为什么回来了还要骗我失忆?为什么……”
北人的食指点在树的嘴巴上,“这些为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现在你先让我把正事做掉。”
说完,捏着阴茎的手开始滑动。
并没有未婚妻,自己才是北人的未婚妻,马上要和北人结婚了!
过量的好消息在树的脑海里炸开,他的身体随之兴奋起来,前端冒出粘稠的体液,蹭在北人的衬衣下摆,北人把两个人的衣服都脱光,赤裸相拥。
北人找到床头柜的润滑油扩张,夹杂着轻微疼痛的酥麻感窜上脊椎,树搂紧了北人的脖子。
北人低头去亲树,哄着让他放松。
进去一根手指,两根,三根……搅弄出啧啧的水声。
穴肉自主收缩,吸附着北人的手指不舍得他离开。
北人吻着树的额头,低声细语,“第一次我会小心的,但你也缠得我太紧了吧。”
树通红了脸,但他没有骨气说那你不要进来。
他想要,这是他朝思暮想了十年的心上人,此刻正和自己近距离地做着最亲密的事。
他想要,如同一遍又一遍梦里纠缠拥抱,但无论梦里有多激烈,醒来身边另一侧是空的。
他想要,哪怕是把他剖开了,剔骨了,吃尽他的血肉,他祈求北人能记起来,说一声“i酱,我回来了。”
手顺着北人的腰腹探向下面,摸到滚烫如铁的昂首,树眨了眨眼睛,睫毛挂着泪珠。他把自己含过的龟头对准自己的穴口,抬腰调整姿势慢慢放进去。
北人眼神坚定地看着树,他还是以前的那个小傻子,不管树做什么,视线都不会移开。
树的眼泪又冒出来,北人用舌尖轻舔。
下面进去一大半,饱胀感充斥着树。
“hoku,我现在觉得好幸福,这大概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了。”
北人去吻树,“不止今天,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让你幸福。”
交合、律动、喘息。
树的四肢攀附着北人,频率一致地摆动。
到了后面就没有说话和思考的余地,他们十分快乐地沉浸在欲海之中。
亲吻,不停地亲吻,嘴唇磨肿了还想亲。
树的眼睛红红的,鼻子红红的,脸颊红红的,嘴巴更是沾了水光殷红似血,轻轻咬一下就会破。
北人托着树的腰,在深处顶撞,逼出树软糯的细碎呻吟。
做不够,又怕把树弄坏,北人隐忍着拉长战线。
两具身体紧拥相抱,剧烈抖动,他们一起射了。
喘气平复,对上视线。
树抬起下巴,北人啄了下树的嘴唇。
北人撅起嘴巴,树凑上去碰一下。
两个人咯咯咯地发笑。
“要再做一次吗?”
“你怎么没醉?不能喝酒也是骗人的吗?”
“这个没有骗你,我真不能喝。但我提前吃了解酒药。”
“那骗我上床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
“嘛~也不一定会成功,就是想试试看。”
树勾着北人的后脖颈把他拉向自己,“骗都骗来了,不继续做下去你是傻瓜吗?”
北人赔上笑脸,“对,我就是傻瓜。”
*
北人刚去美国的半年,一直和树保持视频通话。汇报每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还有他好想i酱。
但随着高中课业越来重,树没时间一直倒时差煲电话粥,他们通话的频率减少。
当树考完试放假,想和北人炫耀一下这次拿了满分,拨过去,一次、两次……无数次,再也没有接通。
从此他们彻底断了音讯。
北人接受最新的治疗,陷入昏迷,他一睡就是两年,再醒来的时候,各项指标检查正常,唯独不记得过去的事。
智力恢复,他从一个小傻子变成了学习能力超强的天才。用短短几年时间把过去落下的课程都补了回来,考上国外有名的大学,成为精英。
他在某次搬家的时候,看到儿时的相册,里面满满的全是藤原树,搂着他笑灿如花。
他终于想起来了——被他遗忘的最重要的人。
回到日本,北人没有树的联系方式,幸而树在福冈的老家没有搬,北人按响了藤原家的门铃。
藤原一家看见脱胎换骨的北人惊讶万分,把他上下摸了个遍,围着他问了好多问题,确定他真的不傻了,满屋子的笑声和猫叫。
北人问树现在在哪里?结婚了吗?有交往对象吗?我可以追他吗?
不愧是在国外呆过的,表达特别直接。
藤原太太说:“这个事情我们不能替i酱做主,但是我们家推崇恋爱自由。你要先确定对i酱的感情真的是矢志不渝的爱情吗?而不是因为他小时候帮了你许多,让你误以为是喜欢的报恩之情。如果i酱答应你,我们会尊重你们的。”
“i酱早就答应和我结婚了呀!”北人笑眯了眼。
“那你快去东京把他带回来,我们帮你们筹备婚礼。”树的妹妹们摩拳擦掌期待着看树穿婚纱的样子。
确定不是整蛊吗?
北人谢过藤原一家子热心出主意的女人们,“我会努力把i酱带回来的!”
拿到树公司和租房的地址,北人开始了他的追妻计划。
入职树的公司,借工作之由接近。但北人不确定现在的树对自己是怎样的感情,如果只是把他当作以前的小傻子进行人文关怀,这种施舍的同情他不要。
所以他下了一招险棋,假装自己不记得。如果树对他有想法,一定会露出破绽,如果树对他毫无感觉,那么就让树去寻找新的幸福,他会把树珍藏在心底爱一辈子。
他很幸运,在第一天去督察的接风酒席上,树脸色不好看,喝了一杯又一杯,最后在冷风中亲了他倒进怀里。
他叫了车,和坂本阵说酒店方向顺路,我可以送藤原君回家。坂本阵看到他们的那个吻,满脑子想着“美人计”,也不管藤原树愿意不愿意,一把推进出租车,羊入虎口,挥手拜拜。
北人从树身上摸出钥匙开门,扶着去床上躺好。脱衣服脱裤子脱袜子,擦脸擦手擦身体,再找出干净的睡衣给他换上。树全程都很乖,没有闹腾,嘴里小声呢喃着什么。北人侧过耳朵去听。
“hoku酱是骗子……大猪头……说好要和我结婚的……为什么还不回来……”
北人的眼睛红了,原来他的i酱一直在等他。
两情相悦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感情。
北人俯下身紧紧抱住树,他的鼻尖正好嵌在树的颈窝里,他嗅了嗅,蹭了蹭,舔了舔。树像猫咪一样因为舒服发出好听细软的叫声,北人终究没有忍住,在树软嫩的皮肤上嘬出一个带有标记意味的吻痕。
“i酱你是我的。”
*
北人把三个戒指都买下了。带一圈碎钻的订婚用,钻石最大的那个婚礼上秀,素雅简单款就平时日常戴。当然了,如果藤原树愿意,都戴着也无所谓。
树看着三个戒指,又诧异又感动,“你赚很多吗?全买下来。”
“不是啊,我所有的存款都拿来买戒指了,结婚以后你负责养我。”
没脸没皮确实是他的小傻子,看在嫁妆还算昂贵的份上,勉强同意吧。
“婚后你负责做饭。”
“好啊~但i酱你要看着我做,不然我会把锅炒翻的。”
不如说你会炸厨房更让我省心。
婚礼在福冈举行。
藤原树当然拒绝穿白婚纱,礼服改成白西装。
藤原姐妹很失望,本来如意算盘打着拿树的女装照当把柄嘲笑他一辈子,她们把树的平角内裤偷偷换成两根绳子的丁字裤。
虽然不情愿,但总比不穿的好。
所以婚礼全程树的脸上都有两朵可爱的小红晕,北人以为那是化妆效果,喜欢极了,一激动就习惯性拍了一下树的屁股,树的脸更红了。
一黑一白,英俊美丽的两个人站在神坛前。
“我愿意。”
交换戒指。
接吻。
掌声响起。
“i酱,有句话我一直忘了说。”
北人抵着树的额头,在祝福的欢呼声中用只有树听得见的声音低语。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