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所有的生命都應該被祝福擁抱而生。”
“聽說森林裡面住著一個恐怖的魔女,會吃人的肉吸人的血永保年輕呢”
“呀啊!不要說那麼恐怖的事情啦!”
“真是的,竟然會被這種故事嚇到,你還是小孩子嘛!”
“是誰把這個東西丟在這裡的……”
“小孩子……?好麻煩,丟掉吧”
“嗚嗚嗚哇啊啊啊”
“算了,拿來當藥材吧”
“以後出去不要說你是魔女的孩子。”
“為什麼?”
“沒什麼,你該去上學了”
“告訴我嘛!”
“快點去,臭小鬼”
“聽說今晚村裡的神父要去驅趕魔女呢……”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以免每日都人心惶惶啊”
“快跑!”
“為什麼要跑?”
“他們要來殺你了!”
“快…跑…”
“閉嘴!你這個魔女的走狗!”
“呵,愚蠢”
“什麼!?”
“走狗?你以為魔女會淪落到像你們一樣不結伴同行就不敢出門嗎?”
“你──!”
“我不認識那樣的傢伙喔”
“燒了他”
“等一下──!”
“不要過來!我不認識你!快走!”
“終於燒完了……”
“真是恐怖啊,竟然燒了三天三夜火才熄滅”
“是啊,不愧是活了幾百年的魔女”
“一切都沒事了……既然魔女已經被消滅──”
“對了,被誤認為魔女走狗的那個少年呢?”
“不知道呢,那天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啊……也好。也不知道那個少年到底是從哪來了,離開了也好。”
“神明保佑。神父大人接下來村莊的事還要多多拜託您照顧了”
“這是當然的,我以主之名發誓。”
“啊,你醒了啊,神之子”
“…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我家,剛醒來還是不要亂動比較好喔”
“好痛……你家?”
“對啊,我從他家把你帶回來的,費了我好大的心力”
“他──對!他呢!?他還好嗎!沒事嗎!”
“你冷靜一點”
“他都那樣了我怎麼可能冷靜!”
“那你知道距離那天後已經過了多久了嗎?”
“多…久…?”
“三天喔,整整三天三夜”
“…怎麼會…”
“好了好了先冷靜,喝杯茶吧?”
“……”
“看你這樣子我都有點不忍了,難怪在這以前他要把你託付給我啊”
“託付?”
“哼哼,其實他早就預想到了”
“什麼意思”
“如你所見,我也是神族。而你,也是”
“我回來了”
““他還沒死喔,只是在沉睡””
“在哪裡……”
“沉睡在充滿你們兩個美好回憶的地方”
“那就是──”
“lupus……我好想你”
“lucas……歡迎回來”
在超東京的世界,遙遠的郊外村莊,有個很古老的傳說在村民之間流傳著。
“很久很久以前,在遠離嘈雜市中心的遙遠村莊邊,住著一個吃人的魔女。
魔女的習慣是晝伏夜出,每到晚上魔女會走出家門,
去抓夜不歸宿的小孩囚禁起來,留著當日後的糧食。
聽說魔女家裡有很多奇形怪狀的毒藥,他啊會先將小孩的皮扒掉曬乾;
再來是鮮血,小孩的鮮血最香甜了,喝下以後可以永保青春,邪惡的魔女為了常保年輕,會將小孩身上的血全部放掉,當成飲料來喝或洗澡用的水;
接下來是肉,放入裝有滾燙水的大鍋──
啪!
隨著小孩子的驚聲尖叫,肉與骨頭也分離了。
煮好的肉會被好好的保存當成糧食,骨頭會被扔給他養的寵物狼吃。
而害怕的村民為了讓自己免於恐懼的環境之中,請求村長將魔女趕走,膽小的村長不敢自己下手,於是雇用了一個獵人。獵人英俊勇敢,他發誓一定會將魔女驅逐。在當天晚上獵人踏上狩獵魔女的路途……”
“這裡怎麼不見了!”男孩可惜似的癟了癟嘴,他晃著手中看起來有一定年紀的童話書,萬般不捨地將缺少頁數的地方展示給母親看。
他的母親笑了笑,溫柔的摸了摸男孩的頭,說道:可能是上一個人不小心弄壞了,沒關係。你看後面還有喔。
女人笑彎了嘴角,臉上的幾絲細紋彰顯著時光在他身上也留下了痕跡,但卻不妨礙女人氣質且綺麗的長相。
他帶著男孩的手,小心翼翼地翻過被撕碎的書頁,來到了書本的最後。
男孩看到延續的內容也開心的笑了出來,他看向他的母親,母親便了然的點點頭,她數一、二
男孩與女人的聲音相合,充滿活力的少年音與歷經歲月沉澱的成熟音,娓娓道來故事的結局:
“最後獵人平安歸來,雖然身上受了點傷,但他對村民說:
我發誓魔女不會再到這裡來,她搬到森林深處了。
村民們聽了很高興,本想為勇敢的獵人立一尊雕像在廣場正中央,
卻被獵人婉拒了。但村民仍執意為他辦一場宴會,
拗不過村民熱情的獵人只好答應。
這場宴會持續到了早上,大家都非常開心、忘我的慶祝著。
天逐漸露出白肚,太陽慢慢升起,村民都累得睡著了。
沒有人注意到獵人,他帶著行囊與尚未復原的傷,就這樣離開了村莊。
待村民清醒後,發現獵人的離去,他們不捨的同時也立志對勇敢的獵人報恩,於是這個故事就誕生了。
終”
“故事說完了”女人輕輕闔上童話書,將他放到床頭櫃上。
後他看向面有遺憾的男孩,故事結束了該睡覺了喔,他溫柔的說著。
可是我覺得應該還有才對,男孩扭捏的抓著母親的衣角,明天可以再去一趟圖書館嗎?我還想要找找看,他抬頭看著母親,眼裡裝著的遺憾和期待似乎快要溢出來。
女人看著這樣的男孩,心軟的一蹋糊塗,當然沒問題,他說,我們明天再一起找找吧,他伸手抱住男孩小小的身體。
“嗯!最喜歡媽媽了!”被溫暖包圍的男孩漾起笑容,尚未褪去嬰兒肥的雙頰紅撲撲的配上可愛的笑容,讓女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那我們早點睡,這樣明天就可以早點去圖書館了,好不好啊?”
“嗯!媽媽晚安”
語畢,男孩拉起棉被躺好,女人小心地幫他掖好被子,最後在男孩的額頭烙下一吻,他關上床頭的檯燈,對自己最親愛最獨一無二的寶藏說,晚安。
夜還在繼續,故事也尚未結束。
在遠離村莊的森林深處,有一處小小的房子還未眠。閃爍的光從沒關好的窗戶縫隙溜出,照在後院花圃的花上隨風搖曳。
有個黑色的身影偷偷摸摸地躲在離後院花圃最近的樹後,似乎有些猶豫要不要接近房子。
房子內,搖曳的燭光後,坐著一個人。
那個人坐在搖椅上一邊翻著手中的書,一邊時不時的啜幾口茶。
興許是看到最精采的地方,他把手上的茶杯放在身旁的矮桌上,身體微微向前傾,書與眼睛的距離不到15公分。
吭。
突然,窗外傳來的碰撞的聲響,阻止了椅子上的人兒躦進書裡面。
他抬起頭,將書放在膝蓋上,眼睛直直的盯著窗戶外。
一片寂靜。
他嘆口氣,不捨的將書本闔上放到還在冒著熱氣的茶杯旁,起身走向門。
他毫不猶豫的打開木門,映入眼簾的是安靜到詭異的森林,連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
他關上門,走下階梯。隨著高跟鞋的踩踏,木階梯發出了規律的叩叩聲。
高跟鞋踩到柔軟的草皮上,過長的雜草到達他的小腿,他不甚在意的左轉,走向通往後花圃的路。
房子的後院也因為久久沒被人打理過而雜草叢生,長得慢的草頂多到小腿肚,但長得快的已經差不多要到人的腰部了。
他不耐煩的嘖了聲,撥開過高的草叢,走到位在正中央的唯一沒有長出雜草的土地。
跋山涉水,終於到了中央長滿白色花朵的花圃,他在一旁站定,視線被某個格格不入的東西吸引。
在自由生長的花的中心,簇擁著一團白色的物體,上面還有一張紙。
與其說是白色物體,不如說是被白色布包裹住的人類……嬰孩。
看著那團白色物體與紙上面的字,嘖,這次他更明顯的嘖出聲,語氣中帶著的是比方才更明顯的怒氣。
可惡的傢伙。他嘴裡喃喃著詛咒的話語,置嬰孩不理,轉身離去。
就在他準備踏出第一步時,身後的嬰兒發出了短短的音節。
“っ……” 帶著濃濃鼻音、呼吸急促的短音。
察覺到不對的人縮回踏出去的腳,一把抱起躺在花中央的嬰兒走向屋子。全然沒注意到嬰兒身上的紙悄悄飄落。
而不小心掉落的紙上寫著:
「這孩子就拜託你了,ルプス」
在走回房子這條短短的路上,他能感覺到懷中物體的溫度透過白色的布傳遞到過來。
——好燙。
被稱作lupus的人有些著急的加快腳步,收緊了抱著嬰兒的雙手。
可惡的傢伙,老子總有一天一定要去燒了你家。他在心中邊腹誹著,邊用力的打開木門。
他伸出空著的手揮了下,頭上的電燈立刻亮起,而在櫥櫃裡的各種藥草也一一飛了出來。
藥草照順序在另外一個大桌子上排好,大桌旁的鍋子自動裝滿了水,本安靜的木柴也開始霹靂啪啦的燃起火星。
見一切準備好,lupus將手裡的嬰兒輕輕放到床上,將緊縛著嬰兒的布稍微鬆開,露出流滿汗水紅撲撲的小臉。
此時他面無表情的臉終於有一絲裂縫。
“あのクソ奴!!!”
他原地剁了剁腳,將無處可撒的氣全部撒到可憐的地板上。不細不粗的鞋跟踩在地方上發出碰碰的聲音,力氣之大,差一點木製的地板就要被踩碎。
他踏著憤怒的步伐快走到已經煮沸的大鍋前,打開上方櫃子拿出天秤、磨缽與磨棒,捲起袖子,束起略長的黑髮,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抓了一把紅色的藥草放在天秤上,秤到準確後放進磨缽,揮一揮手磨棒開始繞著缽畫圈磨碎藥草,而lupus就再拿取另外的藥草秤重量。
就這樣在人工與魔法的雙重工作下,很快的完成了一碗顏色不太雅觀的「藥」。
他看著自己的作品滿意的點點頭,憑空變出一個奶瓶將藥裝了進去。
這樣應該會比較好餵吧,他想。
他走到床前,小心翼翼的抱起嬰兒,將奶瓶靠近他的嘴旁。
或許是下意識的行為,嬰兒的嘴咬了上去開始吸/吮,但是似乎是太苦了,嬰兒喝了一口就吐掉了奶瓶並且開始哇哇大哭。
“……麻煩的小鬼”
Lupus無語,當了魔女那麼多年了,就沒有人敢這樣嫌棄他。
“嗚嗚嗚嗚哇哇哇啊啊啊”
聽著這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哭聲,他不得不快點想出處理方式。
但左思右想真的想不出來到底為什麼嬰兒會哭,更不懂嬰兒不喜歡苦的事物的魔女lupus,近乎崩潰地喊:你到底想怎樣!
這一喊,嬰兒停止哭泣。
突然停止的哭聲讓lupus嚇得趕緊看向懷裡的嬰兒。
不會是死了吧?
不料對上的是一雙水亮的大眼睛。
懷裡的嬰兒正睜大好奇的雙眼看著他,嬰兒白皙軟嫩的臉頰因過高的體溫而比一般人更加潮紅。
“怎、怎麼了”被盯得有些不知所措,lupus結結巴巴的說著只有魔女聽得懂的語言。
但是他忘記人類的嬰兒是無法理解這些話語的意思。
“嗚哇”小嬰兒不甚在意lupus到底說了什麼,他只是揮動小小的手臂對著這個未知的人充滿好奇。
嬰兒胡亂伸著未長開肥嫩的手掌,似乎是想碰一碰lupus的臉。
“?”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拿著奶瓶的魔女當然無法空出手撥開孩子的手掌,他只好順著孩子的意思,將臉靠近那隻手一點。
嬰兒輕易地抓住近在咫尺的黑色髮根,好像是得到了滿足一樣,他開心的笑了出來。
猝不及防的笑容讓有些煩躁的lupus冷靜了下來,他無奈的笑了笑,將奶瓶往空中一放,憑空變出了一顆蘋果。
“或許你會想吃這個?”
嬰兒看著lupus憑空變出的蘋果眼睛一亮,雙手伸著就要去拿。但考慮到大小,lupus彈指,將蘋果變成一碗泥才遞給嬰兒。
小孩開心不已的抱緊大大的碗,用整張臉去吃。
“哈哈哈,小傻瓜”
吃得滿臉都是的嬰兒讓lupus忍俊不禁,他拿出手帕輕輕擦拭孩子臉上的蘋果泥。
“吃了蘋果泥,是不是就要來吃藥了啊?” lupus溫柔的哄著,若是村裡的人看到這樣的魔女,可能會覺得魔女也被神明淨化了吧。
“嗚……”聽到要吃藥,孩子擺出一張苦瓜臉,卻沒有很抗拒的拒絕lupus拿過來的裝著藥的奶瓶。
“乖,吃完了就再給你吃一碗蘋果泥”
“呀!”
Lupus很成功的誘惑了孩子,不到十分鐘嬰兒已經咕嚕咕嚕的喝完全部的藥。
雖然感到苦澀,但孩子仍努力的喝完,知道這並不好吃的lupus讚賞的給了孩子一吻,並給他許諾過的蘋果泥。
待孩子吃完蘋果泥並哄睡後,處理完一切突發狀況的他坐回原本的位置,拿起桌上早已涼透的茶一飲而盡。
“唉……”
突然明顯感受到自己已經不再年輕的時刻……
這輩子他這個魔女就沒那麼累過,多虧那個混蛋獵人……
lupus 突然從椅子跳起來,對!都是那個混蛋獵人!他邊說邊生氣的拿過櫥櫃上的羽毛,那是獵人帽子上的裝飾品。
“等著吧你這個混蛋傢伙”
他走到床邊看著熟睡的嬰兒,揮了揮手臂,一道光從嬰兒體內發出。
Lupus滿意點了點頭,施咒完成,該去找那個混蛋了。這麼想著的他,幫孩子掖好掀開的被角,爾後一個轉眼便消失無影無蹤。
小小的空間只餘下嬰兒穩定的呼吸聲和lupus特意留下的一盞燈。
窗外,今夜月色明亮。
另一邊,剛才靠近魔女之家的黑影已經走到遠離森林的郊外,他帶著不小的行囊與一根拐杖向山的方向走去。
突然有道風吹來,他不得不停下腳步按住頭上的帽子。
待他再次抬頭,面前已經有一個人站定。
對於突然出現的人他沒有感到任何驚訝,只是抬了抬帽沿,慵懶的打了招呼”好久不見啊,魔女先生,還是說要叫你lupus呢”
被叫做魔女先生的lupus不知該笑還是該生氣,他抱著手臂,不耐煩地看向悠然自在的獵人。
“啊,是啊好久不見了呢獵人老頭,還是說我要叫你MI-YAさん?”
獵人無可至否地聳了聳肩,不是吧,他笑,你不是比我大個幾倍嗎?要說是老頭的人是你吧,lupus爺ちゃん?
Lupus額頭上的青筋越來越明顯,你果然是混蛋啊,他放下抱著的手臂掰了掰手指,看來是太久沒挨打膽子大了?
“欸欸欸,手下留情魔女先生”MI-YA舉起雙手表示投降,但臉上沒有一絲悔意
對方的稱呼讓lupus將拳頭離他的臉更近一點。
“欸、等等、等等、我知道了,lupus” MI-YA邊擺手邊急急忙忙地後退。
眼看離了一段距離加上對方改了稱呼,魔女的手慢慢回到他該回的地方,但是又被對方吊兒啷噹的一個問題激起。
“大老遠從森林不惜浪費一根羽毛也要移來這裡的原因?”
看著對方一臉渾然不覺無所不知的樣子,lupus第一反應是懷疑自己有沒有認錯,但0.1秒內他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他死都不可能認錯,那個無所謂的語氣,懶散到不行只願意寫的片假名,還有、還有!
那明顯就是亂撇的字跡!
他絕對不可能認錯,意識到這點的lupus在這段期間將拳頭再次舉起,毫不憐惜的往對方深邃稱得上是帥哥的臉上狠狠揮去。
──你是不是退步了,魔女先生。
拳頭穩穩地落在對方的手掌上,MI-YA露出標誌性的松鼠門牙。
不說還好,這一說讓lupus更生氣了,但目前的自己應該打不過對方,他只好悻悻然收回,他把手往外套一擦最後還嫌棄的甩了甩手。
“で、為什麼給我丟來了個小累贅?”
“我看你照顧的很得心應手” 獵人秒回。
“……我給你幾秒組織語言的機會,如果不想再被我拔掉所有,我在強調一次,所有的羽毛,你就好好回答”
“……”獵人游刃有餘的臉突然一陣青一陣白,他想了幾秒,權衡了下
“好了嗎”
“那個小鬼頭,是友人託付的──遺物”
聽到關鍵字的lupus挑起一邊眉毛,有些慍怒的臉已恢復冷靜。
“去你家吧,這裡不太方便” MI-YA拉下帽沿,往lupus身旁一站。
Lupus二話不說,兩人便消失在原地了。
TBC.
一轉眼,兩人就到了Lupus家的客廳。
床上的孩子仍然睡得很熟,嬰兒肥的臉上已經沒有方才的潮紅。
“嗯哼,真的是很得心應手呢”MI-YA熟門熟路地走到床旁戳了戳孩子的臉頰,惹得熟睡的人兒不耐煩地揮手。
無視對方的話語,Lupus對著房子外再設下幾層咒術,以防有心之人的窺探。
下完幾道防禦咒,Lupus滿意地點頭。
爾後轉身走向逗弄孩子的人,他打掉MI-YA的手,把嬰兒掀開的被子蓋好才轉頭看向MI-YA。
“然後呢”
MI-YA甩著自己被打紅的那隻手,玩味地看著過保護的家長,不可置否地聳聳肩。
“該說你善良呢,還是說你尊老愛幼”
Lupus沒有回答,但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要說就說,不說就快滾。
“好啦好啦,我說我說”MI-YA舉起雙手作投降樣,他自顧自地走向椅子,隨意坐下,他拿過桌上的茶,為自己倒了一杯。
對於對方熟門熟路的動作,Lucas沒有多做評論,走到對方的對面也坐了下來。
MI-YA啜了一口,彈了一下指頭,似乎又加了一層防禦術。
Lupus看著他的行為挑了挑眉,不夠?
嗯,不夠啊。MI-YA笑。
“那看來真的緊急到你會把孩子丟在我家後院啊”
面對有意無意的嘲諷,MI-YA仍舊笑著:“這當然,畢竟對象可是來自那個中央”
聽到關鍵字,Lupus直起身子認真地看向對方。你又惹麻煩了?
MI-YA對於對方說的話沒有反應,只是繼續說下去
”中央啊,真的很麻煩呢。該說真不愧是先進的大城市嗎?花樣真多。不用擔心生活,甚至還可以搞出這些東西——”
MI-YA望著被子裡的液體,似乎是透過反射的自己看著誰,又或者想到了什麼。
注意到對方快要沈浸在自己世界中的Lupus用低沉的嗓音喚了聲,MI-YA。
如夢初醒般,MI-YA再次喝了口茶笑道“哈,跑題了。回到重點吧,那孩子是朋友們託付給我的遺物呢”
“被中央巴比倫抓走了?”
“對一半,妻子和孩子一起被抓走了,丈夫為了要去救他們也被逮到。最後兩個人犧牲了自己才讓孩子到我手上”MI-YA刻意停下看向Lupus,果然對方的表情寫滿不解,得逞的MI-YA繼續說下去“你想問為什麼我會被追蹤?當然是因為中央巴比倫的追蹤術啊”
Lupus思考了一下對方話裡的意思,點點頭“不像你啊”
似乎是被點破什麼,MI-YA突然開始沉思並喃喃著,不像我啊。
見他如此,Lupus也不再催促對方繼續,只是暗自想著,這個表面看似隨便的人,骨子裡還是有無法言說的善良啊,巴比倫的術不是直接施在對方身上吧,況且應該也無法做到……
“在想什麼”
被打破思路的Lupus抬頭,映入眼簾的是MI-YA依舊欠扁的笑容。
見對方與平常一樣,Lupus才繼續問“然後”
“最後就是這樣啦,三人裡只剩下孩子活著”
Lupus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照理來說,父親也一起被抓走才對,中央巴比倫不可能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而且以那個機構的嚴謹度,不可能就這麼白白地放走三個天族那麼簡單。
“為什麼父親沒有在一開始就被抓走?而孩子又是誰交給你的?”Lupus問出心中的疑惑。
接收到問題的MI-YA只是笑了出來,你這傢伙一如既往的靈敏啊,真不愧是狼。
Lupus知道對方並不是真的覺得他的問題好笑,畢竟那絲笑意完全沒有達到眼底。
“對,他們不全是天族人”
MI-YA一改隨意的態度,認真地講述這段事情的經過。
妻子與孩子被抓住後,理所當然,巴比倫開始對妻子做起一些實驗,並「供奉」妻子。
而孩子暫時被關了起來,美曰其名是養育他長大成人,實際上是留作日後的實驗對象。
呵,人類和天族可以相戀這種事,是他們想都想不到的。
憤怒至極的丈夫直接衝入對方的大本營,想當然爾,也被抓了起來。
只不過被關在了不同地方罷了,畢竟他只是個人類沒有什麼利用價值,等之後就可以殺了他。
費盡心思,丈夫終於逃出去救走了孩子。
不過比較遺憾的是,等他找到妻子的時候她已經……
丈夫不顧一切,只想帶孩子逃離這裡,但巴比倫畢竟是中央機構,資金與武器一定是非常充足——
“可以了”Lupus阻止故事繼續前進,他不太想看到自家的餐具被破壞。
MI-YA恢復一如既往的笑容,欸我還沒說完哦。
茶涼了,Lupus也為自己添了一杯。
MI-YA了然,喝了一口還溫熱茶,嗯確實快涼了。
“那麼,我也該……”MI-YA放下已經空了的茶杯,起身準備離去。
“等等,名字呢?”
“啊?MI-YA啊”被問到的人一臉你腦子終於退化了嗎,就算不是緩和氣氛也不是這樣的。
Lupus眼角跳了跳,他耐下性子再詳細地問一次。
“孩子的”
“啊啊啊哦哦哦,Lucas,種族的話……照理來說是跟我一樣,但混了人類的血就不確定了”
Lupus把手中也空了的被子放下,不重要。
對方一臉不在乎的模樣,MI-YA安心地笑了,他戴上帽子背上行囊,把一張紙條丟給Lupus。
Lupus接住飛來的白紙,上面寫著「五翼使族長-Bailey」還有附贈三隻羽毛。他疑惑地抬頭。
“有事找他。我身上的這個東西要一段時間才會失效”MI-YA指了三根羽毛的其中兩隻“今天那根算我的,另外一根還你了”說完便開門走了出去。
Lupus抽出一根羽毛,喂,他叫住即將離開的人把羽毛丟了過去。
MI-YA抬手抓住飛來的羽毛,那是他自己的。他狐疑的看向Lupus。
只見對方笑著,下次跟我說說那位朋友的事吧。
聽聞,MI-YA笑出聲,這次是真的發自內心地笑了。好啊,他說,下次一定跟你說,準備好茶等我啊。
語畢,一陣風吹過,獵人消失於夜色之中。
Lupus走到門口,抬頭看向月亮,月色映照著森林,平靜得彷彿從沒有人來過。
他轉頭看著仍然熟睡的嬰兒,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
“今晚月色真美”
TBC.
*天族分為,一翼到六翼,六翼為能力最強。
鯨魚:哈……本來想單篇完結的……結果好像一不小心寫太多大綱了……
從MI-YA離開之後,Lupus就開始他的快樂養孩子生活。
雖然一開始不甚熟悉,但到後來卻比誰都要熟練。
連五翼使Bailey來找他時,都不禁讚歎:“哇你好熟練,你真的沒有養過孩子嗎”
彼時在餵孩子吃副食品的Lupus不可置否地哼了一聲,感嘆著“生活所迫”
話說這傢伙怎麼就在這裡啦,他怎麼就自動自發的來我家啦,我根本還沒找過他啊。
彼時的Bailey剛吞下一口Lupus準備的茶點,嘴邊還帶著碎屑,他開朗地笑道“啊?MI-YA也有給我你的聯絡方式”他從口袋拿出一根黑色的毛“反正我很無聊,我就來找你還有Lucas玩啦”
我真的是謝謝你啊,這個理由很優秀啊。
Lupus終於喂完嬰兒的午餐,他讓碗盤自己飛到水槽,而他則拿著沾到一點食物的圍兜準備去清洗。
經過Bailey身旁時,他眼中帶著鄙視問:“你們天族族長都不用工作嗎?”
Bailey似乎完全沒有感受到這句話的嘲諷,只是爽朗的說“我退休了”
我好你個……難怪那麼閒……
“這個蛋糕好好吃啊,可以再來一個嗎”Bailey指著空掉的盤子對Lupus說。
Lupus一臉無奈地點頭,在冰箱裡自己拿。
“好欸!謝謝你!”
就這樣,在一天一天彷彿鬧劇的日子之下,Lucas也平安地、安全地長大。
就在Lucas六歲的這年,Lupus把他送到村裡去上學。
當然,手續是由Bailey代替辦理的,否則村裡的人看到他牽一個孩子到來還不嚇死。
之後,Lucas也開啟了快樂的學校生活——
“Lupus——!!”少年碰地打開木門,太過用力導致門撞上了強又再次反彈回來。
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喝著茶看著書的人,完全沒有一點被嚇到的意思,他連頭也沒抬,對著門口的人說:“要說什麼?”
“我回來了!”少年朝氣地大喊。
“歡迎回來”接收到正確意思,Lupus才放下手中的書籍,抬頭看向回來的人。
只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飛撲進Lupus的懷裡。
Lupus穩穩地接住小小的身軀,他寵溺地摸了摸對方柔軟的頭髮。
“吶、吶!Lupus我跟你說哦!”少年圓圓的臉從Lupus的懷裡抬起,似乎是跑著回來的,少年的臉頰流下一滴汗。
懷抱著孩子的手往上惦了惦,輕輕抹去臉上的汗,慢慢說,他溫柔地笑。
“今天travis給我一顆糖哦!”說著說著Lucas把手舉起來要Lupus看,他攤開肥肥嫩嫩的小手指,掌心躺著一顆有漂亮包裝紙的糖果“他說這是他麻麻給他的!叫他分給重要的人吃!”
“嘿——是嘛,那Lucas是travis重要的人呢”
“嗯!他說我是他很重要的朋友!然後啊然後啊!”Lucas急急忙忙的想要說什麼,卻因為著急只能重複最後一句話。
Lupus輕輕點了點孩子的額頭,輕笑,我在聽哦。
“我又問他可不可以再給我一顆,他答應了!”Lucas笑彎了嘴,似乎對於拿到糖果這樣的事感到很開心
Lupus不禁失笑,孩子就是單純,真的啊,很棒呢。
“Lupus手手借我!”Lucas用沒拿東西的那隻手拉了拉Lupus胸前的衣服
不明所以的Lupus將手伸到孩子的眼前,不料卻被放上了一顆糖果。
Lupus疑惑“這是?”
“這顆給你!”
幾乎是下意識的,Lupus問出為什麼
“因為Lupus也是很重要的人!所以也要有糖果!”Lucas對著自己最愛的魔女露出笑容,還未長齊的牙齒讓Lucas的笑容有種說不出的傻樣。
聽到孩子的話,Lupus微微瞪大眼睛,嘴角的弧度勾地比方才更大,他突然覺得內心有股暖流。
有多久了,有多久沒有人對我這樣笑過了呢?
這樣單純的、無邪的笑容,在人間也可以說是非常少見。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難免參雜幾分不純的關係,活過幾十年的大人都曉得了,何況是已經百歲餘的魔女?
他看過人間的酸甜苦辣,經歷過愛恨仇恩,對人情事故已經麻木的他,或許在這一瞬間有些動容也說不定。
“……Lucas也是我很重要的人,所以我也要給Lucas糖果才行啊”
“真的嗎?“一雙大大的眼睛像是裝下整個星空般,一閃一閃地盯著Lupus,眼裡的期待已經快要化作實體溢出。
閉上眼,Lupus低沉的聲音慢慢說著,然後數到三。
“1…”
Lucas尚還稚氣的聲音迴繞在Lupus的懷裡,而魔女也似乎想要把這個寶藏藏起來不讓人看到。
“2…”
魔女悄悄讓櫃子裡乾燥的花飛出來,那是種在後院的白色花,是那天簇擁著嬰兒的花。
花瓣一片片散落在魔女手中,魔女把他做了一些加工,並將家裡原有的糖果放了上去。
“3——”
Lucas睜開那雙好看的雙眸,映入眼簾的是Lupus笑得很溫柔的臉。
“看看你的右手”
聞言,Lucas往自己的右手看,只見攤開的掌心上,有一朵白色的花,跟後院開的一模一樣,而花朵的正中心躺著一顆糖果。
Lucas覺得非常驚喜,頓時不知道怎麼開口,只能小心翼翼地端詳著那朵漂亮的花。
Lupus見對方這個反應,緊張地問“喜歡嗎?”
只見Lucas把視線轉向他,然後漾起可愛的笑“喜歡,非常喜歡!好好看!好漂亮!Lupus好厲害!”
看對方如此喜歡,Lupus放下心中的石頭,欣慰地點點頭,花瓣也可以吃哦。
“欸!可以嗎?”
“我施了一點小魔法”Lupus對孩子眨眼,表示沒問題。
沒想到Lucas一口就直接吃掉了。
沒料到如此場面的Lupus慌慌張張地不知道該如何,會不會噎到,會不會發生什麼事,會不會——Lupus不敢細想,他只能在一旁乾等,等Lucas出聲。
Lucas終於咀嚼完了,他喃喃道“…好…”
什麼?聲音太過微小,導致Lupus聽不太清。
“好吃……”
“Lucas?”
“好好吃!好甜啊!好好吃哦Lupus!”Lucas開心地在Lupus腿上晃來晃去,為剛剛糖果的口感感到非常新奇。
“怎麼做的!好厲害!Lupus好厲害!花花變得好甜好好吃!”
Lucas興奮地要Lupus告訴他,被煩得不行的魔女只好慢慢跟孩子解釋如何製作,雖然他不認為對方聽得懂,但還是耐著性子講給他聽。
當兩人在邊玩邊講解之下,終於解釋完了Lucas所有的疑惑時,夕陽已經悄悄西下。
Lupus揮了揮手,頭頂的燈光亮了起來,他將Lucas從腿上抱起,輕輕放到地上。
“該吃晚餐了”Lupus摸了一把孩子柔軟的頭髮說。
“我來幫你!”自告奮勇的小孩抓著Lupus的衣角,跟著對方來到廚房。
Lupus拿出晚餐的食材,Lucas接過開始清洗,洗著洗著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
“怎麼了?”Lupus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但他用餘光看著沉思的Lucas。
Lucas左思右想都想不到,只好問Lupus,後院那個白色的花的名字……到底是什麼啊?
孩子將眉毛皺成一團,一副苦仇深思的模樣,彷彿想不透這個問題他就一輩子都要這樣。
看到對方皺起的臉,Lupus忍俊不禁,他放下手中的食材,揉平深鎖的眉頭,開口道“那種花的名字是——”
叮叮叮——
叮叮、
按掉響起的鬧鐘,床上的人兒將棉被拉起蓋過棉被,試圖抵擋偷溜進來的陽光。
“嗚……”像是歷經了千百次的掙扎,他才不甘心地坐了起來,拉開一旁的窗簾。
頓時,陽光完全灑了進來,照亮了昏暗的房間。
窗外陽光明媚,照的森林的樹都渡了一層金箔變得翡翠,配上蟲鳴鳥叫——
讓人不禁想到一個詞,春天。
不過這都是多慮,在超東京的世界裡沒有季節之分,這點常識他還是知道的。
他起身走向櫃子,那起昨天就燙好的襯衫套上,並對著鏡子好好繫上領帶。
一切穿戴完整後,他戴上Lupus送給自己的十五歲生日禮物。
確認沒有哪裡凌亂後,他才走出門房。
剛踏入客廳,就看到Lupus坐在椅子上看著書享受早茶,桌上還擺著兩份熱騰騰的早餐。
“早安啊,Lupus”
“早安,Lucas”
道過招呼,Lucas拉出Lupus旁邊的椅子坐下。
Lupus闔上書放到一旁,也開始享用早餐,他漫不經心提起“昨晚睡的如何?”
“還不錯”
“緊張?”
“嗯——不會呢”Lucas狡黠地笑了笑,你覺得我會因為這種事緊張?
Lupus不可置否,遞給了對方兩個東西,給。
Lucas接過一包藥包與一個有華麗包裝的東西,疑惑問“這是什麼?”
“嗯?給ariya的藥包啊”Lupus一臉你看明明就緊張到忘記了。
Lucas汗顏,我也知道這是給ariya小姐的藥材,我是說這個。
Lucas舉起包裝看起來很華麗的那份。
Lupus回以一個更狡黠的微笑,今年的。
Lucas心下了然,真賊啊,他想。
收拾好東西,背上書包拿過藥和Lupus的禮物,他起身走向門。
“我去上學了”
“路上小心,要記得打開哦”Lupus悠閒地吃了一口煎蛋,並揮揮手。
知道了知道了,嘴上這麼說著,Lucas關上門。
他走出門三步才突然想到,好像還沒給花澆水,便又繞到後院。
殊不知含苞待放的花朵上已經有一點一點的水珠。
“對了,今天是Lupus啊”
Lucas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往城鎮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Lucas小心翼翼地拉開緞帶,從層層包裝裡拿出一朵小花。
Lucas不禁失笑“今年是什麼顏色的?”他拔起一片花瓣,便露出了在中央的粉紅色糖果。
“什麼啊,Lupus也太少女了,難怪剛剛要那樣”Lucas半嫌棄半感動地將捻著的那片花瓣丟進嘴裡。
在嘴中化開地依舊是當年的那個味道,讓人不禁懷念起過去。
自七歲後,每年的特殊日子,Lupus總會選一天給自己花朵糖。
這或許在Lupus心中已經是個習慣,雖然每年都是白色花朵樣式的,但對於Lucas來說這朵花糖仍然是獨一無二的禮物。
是Lupus只送給自己的禮物。
“後院的四照花又到了開花的時候”
Lucas突然想到剛剛的花圃,勾了勾嘴角。
他拿起粉色的糖扔進嘴裡,小心翼翼地將剩下的花放回去包好,放到包包裡。
隨後開始小跑步往村子的方向去。
到答村莊時已經是很熱鬧的景象了,Lucas看了一下遠處教堂的鐘,確認不會遲到後,往與學院不同的方向走去。
“早安啊,Lucasちゃん”路上遇到熟悉的阿姨跟他親切的打招呼“幫媽媽跑腿嗎?”
鎮上的人只知道Lucas與「母親」在郊外的森林裡開藥坊,並不知道Lucas口中所謂的「母親」就是讓所有人聞風喪膽的魔女。
“早上好,Rina小姐。是啊來幫ariya奶奶送藥呢。母親估計奶奶藥快吃完了”Lucas瞥了一眼遠處的鐘,不好意思地對rina說“抱歉rina小姐,我必須先失陪……今天的您依舊很動人”
聽到年輕人又是帥哥的誇讚,rina不好意思地紅了臉,他揮揮手說快走吧,你還要上學對吧?遲到了就不好了。
Lucas乖巧的點點頭,算是告別。
“哎呀,真是乖孩子啊,還是帥哥呢”rina心疼地嘆息。
一旁走來的阿姨也瘋狂點頭,表達同意。
另一邊,告別了村裡的人,Lucas來到小巷子裡的一間公寓。
他敲了敲門,ariya奶奶,我是Lucas,來給您送藥了。
門咔的一聲打開了,一位年邁的婦女走了出來,手裡還拿著些麵包。
“ariya奶奶早上好,您的藥”
“啊啦,一直以來都麻煩你們了,真不好意思”年邁的老人接過藥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Lucas急忙擺手,哪裡的事,奶奶您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Ariya聽聞,頓時眉開眼笑,Lucasちゃん真是貼心。啊對了,這籃麵包你拿回去,跟Lupusさん分著一起吃吧,我自己做的哦。
ariya是少數知道魔女真名也不畏懼魔女的人,非但不恐懼,甚至還非常尊敬。畢竟他受了魔女很多的照顧。
Lucas接過滿滿一籃麵包,感激地說“非常感謝您,我會和Lupus好好享用的。那麼我先去上學了”
“路上小心”
Lucas對ariya揮揮手,便轉身跑向學校。
Lucas很喜歡ariya,因為他是少數不會討厭Lupus的人。他對Lupus很有禮貌,Lupus也對ariya很好。
這種來往是Lucas最樂見的,他不希望有人討厭甚至去傷害Lupus。
希望有一天大家都能放下成見,好好的看著Lupus這個人本身。
Lucas邊想邊跑到學校。
一路上他聽到很多人在談論什麼,教會、新神父、中央的事,但由於快要遲到了他沒有多加留意。
終於趕在打鐘之前到了禮堂,開學典禮就在這裡舉行,而他,是新生代表致詞。
“歡迎各位來到……”
台上的人在講話,台後的Lucas有點緊張,突然有點後悔反駁Lupus那句話了,第一次在那麼多人面前說話,難免還是會有點不安。
不過……Lucas撫上耳朵上,Lupus送的耳環,是單邊銀色素面的圓圈耳環,不大,小小的很配Lucas。
深呼吸一口氣,他想到Lupus的臉,頓時覺得安心。
再次睜開眼,已一掃方才的不安。
“接下來有請新生代表”
“是”
開學典禮安然無事的過去了,過程很無聊,讓大家提起興趣的點恐怕只有兩個。
一是新生代表,因為長相帥氣身高又高、說話還很斯文,讓一票女同學都在打聽他的名字。
二是新來的神父,聽說是剛到這個村子擔任神父一職,但由於這學期學院要增加神學課因此邀請他來擔任講師。
好像還說什麼,從中央機構派分來的?
travis扶著額頭,絞盡腦汁思考。
一旁的Lucas沒有太在意對方是否想的起來,只是看著窗外的人影來來去去。
樓下是神父還有校長在交談的身影,兩人似乎在推託著什麼,最後神父看起來像是妥協了,只好收下手上的東西。
嗚哇,交易現場?
travis往Lucas視線的方向看去,突然出聲。
被對方聲音吸引,Lucas瞥了他一眼,你想完了?爾後又將視線轉回樓下。
但樓下只剩下神父一個人了,似乎是注意到他的視線,神父抬頭對他笑了一下。
Lucas點頭算是打招呼,將視線收回看向travis。
“他剛剛跟你打招呼?”
Lucas聳肩,無所謂地說“被發現了”
“目睹交易現場嗎,會不會怎樣”travis憂心“你會不會被校長或神父威脅——”
Lucas越聽越覺得荒唐,但還是想捉弄一下自己杞人憂天的友人。
“啊對啊,我好擔心啊,那個神父看起來對我很感興趣呢——”Lucas假裝抹一把淚,淚眼婆娑地看著travis。
被朋友哽咽的語氣嚇到快靈魂出竅的travis在座位上慌亂到手忙腳亂,嘴裡一直喃喃著怎麼辦。
有點不太忍心再繼續看下去,Lucas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我騙你的,你冷靜。
“所以那個神父不會對你怎樣嗎……?”travis的眼淚在眼眶搖搖欲墜。
Lucas點頭。
“所以你也不會被退學嗎……?”
Lucas眼皮跳了跳,還是勉強地點頭。
“那你也不會被神父叫去做什麼奇怪的——”
Lucas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急忙阻止多方繼續說下去“等等,閉腦,你想到哪裡去了”
“因為書上都這麼寫……”
travis拿出最近在看的書,Lucas只見大大的標題寫著「與神父的秘密」然後封面還畫著兩個男人擁抱的圖。
Lucas想都沒想,直接把對方手中的書塞回去對方的書包裡,並一臉佛樣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小孩子不要亂看”
travis被勸的不明所以,想繼續追問,但這時鍾聲響了起來。
隨著鍾聲的停止,剛剛見到的那個神父打開門走了進來。
“大家好,我是這學期新來的神父森雅貴,大家可以叫我森老師”
男人年邁的臉上是和藹的笑容,他彬彬有禮地對著全班介紹自己,誠懇的眼神掃過所有人,但似乎刻意在Lucas身上停留幾秒。
Lucas本來在看著窗外發呆,感受到異樣視線立刻回頭,卻只見神父還在跟前排的女同學說笑。
是錯覺吧?
Lucas不疑有他,繼續發他的呆去了。
開學第一天,本就是老師們講一下課程所需就可以放學回家,此時時間已經到了中午,隨著鍾聲響起,學生們拿起收拾好的書包準備回家。
“Lucas一起回家嗎”前座的travis轉過來。
Lucas點點頭,起身把椅子靠上,拿起ariya送的麵包,對travis說“走吧”
兩人隨便閒聊,從校長的假髮到神父的事,還從學校聊到家裡。
聊到興奮的地方時,travis一個不注意撞到前面的人。
“不好意思!”他急急忙忙地道歉,不料抬頭看到的是熟悉的面孔。
“沒事,下次要看路哦,travisくん”神父和藹地笑了笑,對兩人點點頭算是告別,離去。
“travis沒事吧”
“沒事…但是他怎麼那麼快就記住我們的名字了”
雖然Lucas也覺得對方很奇怪,但仍然安慰道“他畢竟是神父嘛,要背誦聖旨,記憶力當然好”
聽到這句話,travis一掃方才的怪訝,笑道“也是”
“那我就到這裡,Lucas回家小心”
兩人在村口道別,travis往反向走去。看著travis離去的背影,Lucas也轉身向森林。
路上他想著剛剛遇到神父的事情。
因為怕travis擔心,他沒有說,神父剛剛離去前,看向自己的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那個眼神到底是什麼意思,那個新來的神父又有什麼來頭……
回去問問看Lupus好了。
想到此,Lucas加快回家的腳步。
TBC.
*四照花:寓意為永恆。被視為光輝之花,因此代表著永恆;請接受我的思念的意思,開花時人們常常會將苞片作為花朵的一部分,中間包裹著細小的花朵,就像少女精心包紮的禮物一樣;此外,還有回禮的意思。
鯨魚:快樂日常
由於走的比平常快,不到半刻鐘Lucas就看到矗立在森林中的家。
家門在前,Lucas加快跑步的速度,邊喊著“Lu——pu——s——”
在客廳整理東西的Lupus聽到清澈的少年音由遠而近,對於這聲音無比熟悉的他,想也不想就揮揮手讓門自己打開了。
讓正準備用力衝撞門的Lucas煞不住,直直撞上在門後幾步的Lupus。
顯然,Lupus絕對沒有預料到Lucas會就這樣直直撞上來,也沒想到對方手上還拿了一籃麵包。
“哎呀…好痛…”Lucas用撐起身子,摸了摸自己撞到的頭,然後突然想起重要的事“欸!麵包呢!糖果!”他趕緊查看書包裡的東西,還好沒有壓到。
那麵包呢!?
他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上,又慌慌張張地左顧右看,哪裡都沒看到籃子的影子。
……?難道是我剛剛吃掉了?
哎呀不是啊,我不可能連籃子都吃掉吧?
就在Lucas慌亂喃喃自語之中,他完全無視於身下還壓著一個人。
“看下面”
Lucas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到,他把周圍環顧了一圈還是沒有找到聲音來源。
“下面”
這次聲音更不耐煩了,Lucas只好照著指示低下頭。
不料他心心念念的人卻在他身下。
“Lupus!”他半是驚喜,半是疑惑,臉離Lupus更近“你怎麼在這裡,對了我跟你說啊,ariya送的麵包好像憑空消失了,你有頭緒嗎?”
Lupus一個頭兩個大,不知道該斥責還是謾罵,因為對方實在太大。
身體太大。
“你要不要考慮先從我身上起來”
Lupus嘆氣,他盯著近在咫尺的臉有些無奈,卻也多了一點觀察對方臉的時間。
當年的寶寶臉退去了嬰兒肥變得稜角分明,眼角的痣為本就精緻的臉更增添了一絲易碎感。
原來這就是養孩子的成就感嗎,我好像感受到了。
魔女暗自想,並沒有表現出來。
而另一邊,壓著人而渾然不知的Lucas只是盯著面前好似永遠不老的臉,似乎歲月對他非常寬容,從不在這張完美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果然很美。
“Lucas?”被一聲呼喚叫回了神,Lucas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距離Lupus不到一根指頭的距離。
交織在一起的氣息讓Lucas慌亂手腳。
他手忙腳亂地起身,嘴上結結巴巴說著麵包啊ariya啊之類的東西轉移話題。
Lupus毫不在意地起身,他攤開手掌變出剛剛消失的麵包,Lucas眼前一亮。
“剛剛在哪裡”
“你頭上,沒看到而已,他飛起來了,免得浪費ariya的好意”
Lucas點頭表示理解,跟著Lupus一同整理好,坐下後又突然想起什麼。
“對了,你知道中央巴比倫嗎?”
Lupus倒茶的手一頓。
Lucas似乎沒注意到,繼續說“學校請了一個神父來授課,可是我總覺得他很怪,好像叫什麼……森雅貴嗎”
Lupus將倒好的茶推到Lucas面前,認真聽著。
“啊對就是這個名字,而且他還一直盯著我,超級奇怪”Lucas拿起茶喝了一口“他好像還跟校長又什麼奇妙的交易啊”
Lupus聽完,放下倒茶的手,嚴肅地對著Lucas說:“離他遠一點,不要靠近他”
被異常嚴肅緊張的語氣給嚇到,Lucas微微瞪大眼,驚訝於Lupus的一反常態。
“怎麼了……?是不是他也是那邊的人?”Lucas小心翼翼地問著,那邊的人指的是「厭惡魔女」的那方,他擔心這個人、乃至這個機構曾經給Lupus帶來過什麼傷害。
Lupus搖搖頭,表示不是那個問題,他再次警告Lucas:“反正就是離他遠一點”
Lucas緊了緊握著茶杯把的手,有什麼不能說的理由嗎?
對於這個問題,Lupus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擺擺手要他不要深究,不要和他走得太近就好。
Lucas對這種敷衍的反應感到不太甘心,他義無反顧地繼續問“我不能知道嗎?”
Lucas的問題讓Lupus停頓幾秒,才悠悠地飄出一句Lucas一點都不想聽到的回答:“小孩子不要插手,這是大人的事”
本來還想耐著性子的Lucas這下連最後僅存的一點都耐心都消失了,他猛地站起,身後的椅子應聲倒下。
Lupus又驚訝又疑惑地盯著突然站起的Lucas,被碎髮蓋住的臉看不清表情。
就在這份尷尬的氣氛快要瀰漫到整個空間時,Lucas終於開口了。
“小孩子?”他歪了歪頭,露出好看的雙眼。
Lupus看到對方眼神的瞬間抖了抖,那雙好看的雙眸與平時的感覺不一樣,若說平時是充滿陽光般閃耀的話,現在就是如同萬年化不開的冰霜般冷冽。
“Luc……”“啊是啊,我就是小孩子”
準備喚出對方名字的聲音堵在嘴邊出不去。
“真是抱歉啊我還是小孩子,沒辦法幫上任何忙,所以還是不要知道任何事以免惹麻煩,對嗎”這句話是肯定句。
Lupus盯著對方的眼睛不說話,他這時才發覺原來當年的那個小糰子,如今已經成長為一個玉樹臨風的少年了。
見對方閉口不言,Lucas更生氣了,他嘖了一聲,留下一句我去找Bailey後,便忿忿甩門離去。
客廳裡頓時恢復安靜,桌上的茶還冒著熱氣,而桌旁的人已離去一個,獨留Lupus一人沉思。
另一邊離去的Lucas,一氣之下離開沒有帶上任何東西,他甚至連Bailey的家都不知道在哪,只好漫無目的地在森林裡閒晃。
一邊散步一邊思考剛剛Lupus異常的反應,與平時冷靜的魔女相差甚遠。
“為什麼呢……中央來的人真的有那麼恐怖嗎?”
少年踢開腳邊的石子,找了一顆樹蔭坐了下來。
他盤著腿認真思考其中緣由,卻怎麼想也想不出來。
無法停止思考的腦袋,又不自覺地想起Lupus說出那些話的場面。
“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Lucas雖然生氣,卻又無法完全爆發,畢竟他可沒遺漏對方在他說出嘲諷的話後的眼神。
茫然、無辜還有一些……愧疚嗎。
越想越不明白,Lucas乾脆把臉埋進膝蓋中間,長嘆一口氣。
“這該怎麼辦啊——”
他赫然抬頭看向天空,夜幕已在不知不覺中悄悄降臨,而夜空中掛著的是成圓的月亮。
“好漂亮啊“Lucas喃喃著。
突然有一道身影擋住他的視線,他瞇起眼想看清來人,不料對方率先開口
“Lucas?”
來人操著一口高亢又溫柔的嗓音,與Lupus的截然不同,但他很熟悉這個聲音——
“Bailey!”
Lucas又驚又喜地起身,他看著自己尋找已久的人不禁鬆了口氣,同時又很慶幸能「遇到」對方,否則少年的自尊不太允許他就這樣狼狽地回去面對Lupus。
被少年用救命恩人般的眼神盯著,Bailey疑惑地歪頭 “怎麼這麼晚了還在這裡呢?”
面對探究的Bailey,Lucas不太好意思說出自己是亂晃來這裡的,只好打哈哈:“這個啊……說來話長,Bailey你呢?”
Bailey拿起手中的食物展示給Lucas看,表情有點不太好意思 “去鎮上散步然後幫助路過的小姐……就拿到了這些”
該說真不愧是Bailey嗎,是個很符合他晚歸的理由。
Lucas在內心暗自佩服,突然響起尋找Bailey的理由“對了Bailey,我能不能去你家?”
“嗯?可以是可以,但是Lupus知道嗎?”
Lucas在聽到Lupus名字時僵了一瞬,隨即裝作沒事開口“嗯,知道”
雖然感到氛圍奇怪,但Bailey沒點破,只是點點頭帶著對方回自己家,然後順便給Lupus帶去消息。
到了Bailey家,Lucas站在門口有點猶豫。
“怎麼了,快進來?”
Lucas點頭表示聽到了,但是他還是怎麼都踏不進那扇門。
畢竟那扇門以後,是跟他以前看過的任何、任何房子都不同等級的豪華。
“太誇張了……”這根本是豪宅,金碧輝煌,可以堪比那座教堂了好嗎。
聽到Lucas聲音,Bailey回頭催促對方趕快進來。
經過Bailey的一再催促,Lucas只好踏著戰戰兢兢地腳步踩入門內,然後如履薄冰地走到沙發上坐下。
“請”Bailey隨即端來茶和蛋糕“這是今天遇到的小姐給我的,好像是有名的店”
“有勞您了”Lucas自從坐下後也一刻都沒有放鬆,他的視線隨著Bailey的入座終於移到面前的蛋糕上。
他又將視線投向Bailey,看著對面的人切了一口蛋糕,很幸福地吃著。
這才拿起看起來很高級的紅茶喝了一口。
喝著喝著又突然想到Lupus,不知道對方現在怎樣了……有沒有吃飯呢,有沒有覺得很傷心呢……
“唉”他無精打采地嘆了口氣。
Bailey注意到,從遇到少年開始對方就一直是一張苦瓜臉。
他解決完面前的蛋糕,才慢慢問怎麼了。
他想,對方應該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了。
“我……”Lucas斟酌了下用詞“跟Lupus吵架了”
Bailey溫柔地給予回應,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因為村裡來了一個從中央機構來的神父,他來學校任教”
Bailey聽到關鍵字眼裡閃過一絲詫異,他沒有很明顯地表現出來,Lucas也沒有發覺。
“Lupus勸我遠離他,我問了為什麼,他只叫我不要參和太深……”Lucas有點悲傷,他沒有說出後半句,因為他不想讓Bailey也覺得他只是個無理取鬧的小孩。
Bailey聽完,大概也猜到了Lucas不願說的後半句是什麼,也知道Lupus為什麼會那麼過激……
中央巴比倫來的神父……是發現了什麼嗎?
Bailey想了想,溫柔地開口“Lucas,我想Lupus只是很擔心你”
Lucas不服氣:“可是他一直把我當成小孩子!”
Bailey搖了搖頭,沒有因為Lucas激烈的反應而不耐,他繼續說“你想知道為什麼嗎?”
Lucas點頭。
“我來跟你說一個故事”Bailey笑了笑,操著他那高亢又好聽的嗓音開始敘述
中央巴比倫是一個很殘忍的機構,他們表面上是以信仰為主在活動的團體,實際上是在抓補天族來做實驗的組織。
“實驗?”
“對,實驗,那是很殘忍的過程……我跟Lupus的朋友就是在被他們抓走後,做了很殘酷的實驗才會……”Bailey不忍心繼續說下去“所以Lupus聽到他們才會有那麼激烈的反應,希望你不要怪他……他真的很擔心你”
聽完Bailey娓娓道來,Lucas沉默了,但是他也沒有漏掉對方說的任何一個字。
“但是他們只捕捉天族……對吧?我是人類所以——”
Bailey搖頭,我不能保證他們「只會」捕捉天族,而且你也說了,他很「奇怪」對吧?
Lucas點頭。
“那留個心眼也不是什麼壞事,對吧?”
Bailey對Lucas循循善誘,溫柔的嗓音、爽朗的笑容、平等的對談,都讓Lucas覺得Bailey是以對等的身份在提醒自己,對方就如同一個大哥一樣照顧自己,如果有兄長的話,應該會跟Bailey一樣吧。
顯然Lucas接受了Bailey的說法,Bailey倍感欣慰,孩子果然還是很乖巧的。
“那Lupus……”Lucas羞赧地攪著手指。
Bailey疑惑一瞬,又突然想起來他們兩個吵架這件事。
其實在剛剛的談話期間,Bailey接受到來自Lupus的羽毛傳訊,對方表示Lucas沒事就好,只是要叨擾一下Bailey了,而且看這情況Lucas一時半回應該不會太想回家……
——啊……家長啊,過保護啊,難怪Lucas會生氣,Lupus完全不懂少年心事啊!
Bailey悄悄吶喊。但是他也突然意識到對方訊息最後的語氣,聽起來有點愧疚,似乎是在反省。
難得,Lupus看起來不太像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可是會反省就代表他很重視Lucas呢……
只能說這兩人都是很固執的類型啊。
生活不易,Bailey嘆氣。
“放心,我有跟Lupus報備說你在我這裡了,你想住多久都沒問題,這裡很多空房間——”
“那個!”
Lucas赫然打斷Bailey貼心介紹。
被突然打岔Bailey也不惱,耐心地等著Lucas發話。
半晌,Lucas抬起頭直視Bailey的雙眼,Bailey在對方的眼中看到眾多情緒,終化為一道對方眼裡的光。
“我想跟Lupus道歉”Lucas堅定地說“我不該那麼無理取鬧的,明明他是關心我”
Bailey欣慰的地笑了笑,他非但沒有取笑Lucas,甚至鼓勵對方“嗯!我支持你!”
“但是”Lucas想到什麼,突然笑了出來“我也要他道歉,對於說我是小孩子這件事”
Bailey愣了一瞬,爾後爽朗地笑出聲。
果然Lucas很有趣,難怪Lupus會忍不住過保護,如果是我說不定也會這樣。
在送Lucas離開時,Bailey出聲叫住他。
“Lucas”
Lucas回頭,眼裡已經沒有了剛才的迷茫,反而多了一絲堅定與信心。
“沒什麼,要好好揍Lupus一拳哦”
Bailey用最爽朗的臉說出最驚悚的話,Lucas忍不住笑出聲,他答應Bailey一定會好好揍Lupus一拳,讓他知道自己的厲害。
Bailey笑了笑,手一揮,Lucas消失在原地。
Lupus,活了一百年的你,可能就要敗在Lucas手上了吧。
Bailey轉頭,走入房子中。
今晚,是滿月。
TBC.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當發現Lupus需要仰視我的時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的身高已經超過對方了。
明明平時就沒有這種感覺,怎麼到晚上就特別明顯?
吃完晚餐後,我看著在廚房泡茶的背影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越想越覺得奇怪,手上敲著桌子的手也越來越煩躁。
——到底為什麼呢
“Lucas?”
“嗯?”
不知何時那人已經捧著一壺茶坐到面前。
“在想什麼”
邊說著,Lupus邊將倒好的茶放到我的面前。
“嗯……”
攪了攪還冒著熱氣的茶,在看向對面的人……氤氳模糊了Lupus的模樣,讓人看不清也摸不透,彷彿對方是藏在薄紗後的伊人……
等等,跑遠了。
“Lupus”
叫住對方時,他正好捧著茶啜了一口。
嗯,捧著茶杯的雙手真的好像貓貓。
“你身高多少啊”
“……?”
拜託,不要再一臉關懷智障的眼神了。
“問這個幹嘛,你要幹嘛”
啊,警戒狼狼出現了,要不是今天不是滿月,說不定還能看到那對狼耳朵高高豎起。
可惜啊。
“就只是好奇而已,好奇!”
雖然解釋了,但對方還是一臉狐疑我該怎麼辦,就真的好奇啊。
“……可能……17……5?”
不對啊你怎麼講到後來越來越心虛了啊,那個五都快要聽不到了。
似乎是注意到懷疑的眼神,Lupus不服氣地起身,手一揮變出一條身高表。
“……你知道你這是把自己推向火坑”
“哼”
啊,被無視了。但是那聲哼是怎樣,也太可愛了吧,這真的是活了一百年讓人聞風喪膽的魔女嗎!?根本就是傲嬌小狼狼而已吧!
等等,閉腦Lucas,別再想了,會嚇走可愛狼狼的。
冷靜。
“你看”
在思考的一瞬間,Lupus已經走到身高表前面站定了,並且一副很驕傲的模樣。
走近一看發現對方的頭確實是剛好壓到175……但是……
“那個……Lupus啊”
“怎樣?”
“你知道鞋子也要脫掉嗎”
“……”
喂不要沉默啊。
“Lupus”
也不要躲避我的視線。
“……如果你自己不脫就我來幫你脫了哦”
說完就馬上蹲下伸手準備要幫對方脫掉鞋子。
似乎是被我的動作嚇到了,Lupus用雙手壓著我的肩膀。
但這樣是阻止不了我的,我今天一定要替天(我)行道。
“等等、你!唔!”
“好好扶著,不然會摔倒哦”
“才不是這個問題!”
直接無視頭上傳來的話,拉開鞋子的綁帶。
嗯意外的Lupus是個會好好打蝴蝶結的人呢。
終於把層層帶子拉開,但或許剛剛自己太過激,頭上的人在這個過程中都沒有再反抗或說話。
但對方的腳不抬起來還是無法脫掉鞋子……
“Lupus腳抬一下?”
溫柔地說著,借此抬頭想看看Lupus的反應。
以為會看到深仇大恨臉的我,大錯特錯,只見Lupus一隻手捂著嘴,雖然燈光昏暗但還是能看到他的臉紅得快燒開了。
啊……好像,做過頭了。
“唔!抬腳就抬腳!”似乎是破罐子破摔,Lupus自暴自棄地踢掉鞋子。
“這樣可以了吧”
啊不是……太,太純情了吧。
“當然、當然可以”
好可愛,為什麼可以那麼可愛。
“不是要量嗎?快點”
“哦、哦”
被對方提醒才愣愣地回神起身。
這不像你啊Lucas,你怎麼那麼簡單就被Lupus可愛到了?
“欸?”
不過剛剛可能是蹲著仰視對方沒有那麼明顯,現在才發現對方的頭頂似乎只到眼睛?
“欸……17……0”
整整矮了五公分。
“滿意了吧”
“……嗯”您的高根鞋墊的可真高。
“那你呢”
“欸?蛤?”
“只有我量太不公平了吧”
魔女插腰的模樣更顯得他嬌小可愛了,好吧誰能拒絕可愛狼狼的要求。
我聳聳肩站到Lupus讓出來的位置,只見他認真地用手比劃,距離近到都能聞到對方身上的味道。
這傢伙其實莫名的還是個距離笨蛋。
“欸”
只見Lupus越認真看,表情越跨。
“看出結果了嗎”
“……這個不準,而且你的鞋子——”
“早就脫了”
“……那一定是不準”
“那還是跟我說一下幾公分”
“無聊”
Lupus說完便轉身回去坐下,繼續喝茶。
“欸!”
好嘛我自己看。
欸……嗯……
17……5。
哦吼,難怪魔女那麼氣。
“欸Lupus 不要生氣嘛”
竟然無視我!
“Lu——pu——s”
就別怪我撒嬌!
“嗯——拜託嘛——”
“……”
如果我剛剛沒有看錯,Lupus的手好像動了一下。
“Lupu——”
Lupus突然抬手捂住我的嘴。
“閉嘴,我沒有生氣”
哦吼,那就是有生氣。
論該怎麼安撫炸毛狼狼?
答:
“你幹嘛!”
Lupus快速把手收回,但無果,嗯力氣不大。
不過……反應真大,好有趣。
“你知道最適合親吻的身高差剛好是多少嗎?”
“多少”
“想知道答案?”
“你都問了”
果然是好奇心重的狼,不過……
“那你過來一點”
“?”
只見Lupus越來越靠近,順勢把手一拉,將唇貼到 Lupus的額頭上。
“知道是多少了嗎?”
“啊”Lupus嘴巴微張,似乎很震驚。
而且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變紅。
又要燒開了。
……好可愛。
不過照這個情況,Lupus應該是要發火了。
我覺得我還是先跑好了。
對了,如何安撫炸毛狼狼的情緒?
答:給他一個吻。
番外-完.
鯨:嗯,我把Lucas寫的好像變態( ◜𖥦◝ )
Lucas再次睜開眼,已經到了魔女之家門前。
森林的樹隨著風搖曳著,掛在夜幕上的滿月此時已經悄悄地走到了最中間,不比太陽刺眼的光公平地照耀了黑暗的森林與魔女的家,更顯得此時的寂靜。
已經很晚了,或許Lupus已經入睡了。
這樣想著的Lucas,小心翼翼的走上木階,盡量不發出任何一點聲響,只怕一個不小心吵醒屋內的人。
他悄悄地打開門,透過門縫爭先恐後襲來的,是一片黑暗。
果然睡了嗎?
Lucas邊這樣想著,邊關上了木門。
咔、
突然,有一個極度微小的聲響從客廳的角落傳來。
Lucas頓時警戒起來。
“是誰”他對著黑暗的空氣問道。
回應他的是一片靜默。
是人嗎?小偷?
還是動物?
Lupus沒有發現嗎?
他的腦中閃過很多想法,但站在這裡猜測什麼都不會知道。
他踮起腳尖,借著窗戶照進來的月光繞過桌子、椅子,慢慢地走向發出聲響的地方。
從廚房那邊發出來的。
知道「那個東西」的位置,Lucas覺得有點不妙,但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經過桌旁時,拿過在椅子上沒有放好的書包當作盾牌擋在眼前。
他慢慢移動著。
終於到了廚房,他看到了一團黑影所在櫃子的角落。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一片黑暗也看不清楚。
他鼓起勇氣拿起書包準備砸下去時——
“嗷”
那團黑影發出聲音。
Lucas赫然停下手中即將砸下去的書包,這時窗外的月光恰巧照亮整個室內——
Lucas終於得以看清那團黑影,是人類……不對,不能完全說是人類,畢竟對方頭上的耳朵和身後的尾巴可不是一個正常人類會有的東西。
而那個身影他很熟悉,是他從小看到大,從睜眼到閉眼都能看到的……
“Lupus?”Lucas疑惑地叫出聲,尾音的上揚昭示著他的不確定。
似乎是被Lucas的聲音嚇到,面前的「背影」抖了抖,耳朵和尾巴跟著豎直,嗷……他怯生生地發出叫聲,死也不願意回頭看向Lucas。
“你是Lupus對吧?”Lucas對著背影伸出手,想把他掰過來看看。
但就在快要碰到黑影時,黑影再向角落躲了躲。
這時Lucas才發現黑影似乎在顫抖。
對方的反應刺痛了他,他不捨又不甘地握緊拳頭,隨即又放開。
Lucas放下手中的書包,蹲下身子,離黑影有一段距離。
“不要害怕,我不會碰你”他刻意壓低聲音,發誓似的語氣讓黑影放鬆一點。
Lucas見對方不再警戒,雖然也不願正面看自己,但至少不再顫抖。
Lucas組織一下話語,他想果然還是先為剛剛的事道歉吧。
“那個……Lupus,我知道你現在應該很生氣……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聽我說”Lucas見黑影反抗,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剛才,我很抱歉,對你發脾氣……明明你是擔心我,我還生氣,真的好抱歉”
語畢,沉默。
Lucas緊張地攪手指,他擔心Lupus不願原諒他,他擔心Lupus就這樣再也不和自己說話……
他不要,他不要一輩子都無法碰到Lupus。
就在空氣快要整個凝固,Lucas快要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黑影終於動了。
只見黑影慢慢轉過身面對Lucas,Lucas這才看清對方的模樣。
黑影是Lupus本人沒錯,只是多了副耳朵和一隻尾巴……看起來像是狼?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不願意看我呢?”Lucas看著對方緊閉的雙眼,聲音帶上了哭腔。
就那麼不願意,看到我嗎?
因為我是無理取鬧的小孩所以不願意看到我嗎?
“吶,你說啊Lupus”
Lucas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聲音,讓Lupus頓時慌了手腳,耳朵和尾巴慌亂地搖動,嘴巴也要張不張的,但唯一讓Lucas在意的仍然是他沒有睜開眼睛。
Lucas心下了然“我知道了……”他邊說著邊起身。
聽到對面的聲響,Lupus頓住。
“抱歉讓你心情不好,我先走了”Lucas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微笑,但又想到此時對方看不見,又馬上垮下嘴角。
離開的腳步聲Lupus比平常聽得更清楚,他慌張地起身抱住Lucas不讓他離去。
“Lucas——不要走!”
身後貼上來的溫度讓Lucas停下了腳步,他聽著對方不知所措的呼喚心中一疼。
背後傳來的,小小的溫暖,平時都踩著高跟鞋根本無法明顯看出,Lucas這才意識到自己早已比對方的身高高出很多。
“Lucas不是那樣的……嗷……”從背後傳來的聲音悶悶的,尾音還有控制不住的狼嚎,Lucas忍不住粗魯地轉身拉過對方抱緊。
“Lupus……我以為你不要我了呢……”Lucas借著身高優勢,蹭了蹭對方軟軟的狼耳。
敏感的狼耳不習慣地抖了抖。
唔,被悶住的低沉嗓音從懷裡傳來,魔女小小的手掌推開Lucas的胸膛,讓自己得以透氣。
“你這個笨蛋!”Lupus賣力地舉起手敲了一把Lucas的頭。
好痛!Lucas痛呼,他沒打到Lupus,倒是Lupus先打他了。
“我怎麼可能不要你”
Lupus從Lucas的懷裡抬頭,而這時Lucas才看見Lupus的眼睛。
他微微瞪大眼,驚訝於對方眼睛的變化。
與平時夜空般的顏色不同,此時Lupus的眼睛,閃耀著淡紅色的光,而瞳孔也從人類的原型變成狼的豎瞳。
這是何等的美麗。
Lucas愣住,他沒想到對方的眼睛會如此的驚心動魄。
而另一邊,Lupus以為Lucas是被這雙奇怪的雙眸嚇著了,落寞地再次閉上眼。
本來還在欣賞寶石般瞳孔的Lucas被阻擋,他有點不開心地收緊了抱著Lupus的雙手。
“為什麼要閉上眼”Lucas賭氣似地將臉靠近Lupus,帶著慍怒的語氣讓Lupus不安地別過頭。
我以為嚇到你了,他小聲喃喃。
但Lucas是不會漏掉這句話,他雙手將Lupus的臉輕輕捧起,刻意壓低的少年嗓音在Lupus的耳邊炸開。
——我覺得很美
他這麼說著,Lupus的臉唰地紅了一片,若非窗外的月光足夠明亮,Lucas也看不見如此可愛的魔女大人。
“Lupus”Lucas清澈的聲音在叫著他的名字“看著我”
他緩慢地說著,邊騰出右手輕輕揉捏著敏感的狼耳,而放在對方臉上的左手慢慢挪到下巴開始搔癢。
是犬科應該都躲不掉這種誘惑吧!
“唔……”在雙重夾擊加上羞恥心使然,Lupus終於忍不住睜開眼睛看著罪魁禍首。
Lucas滿意地點頭看著自己造成的結果,對方紅寶石似的雙眸又再次只裝著自己。
Lucas得逞地笑了出來。
“我不會怕你”
“什麼?“
“就算大家都說你是魔女,但對我來說你就是Lupus,就只是我的Lupus,我唯一的家人”
Lupus愣愣地盯著Lucas,對方看向自己的眼神既認真又虔誠,Lupus忍不住愣住了。
百年下來,從來沒有人那麼認真地給他一個誓言,也沒有人認真地給他承諾。
因為人類通常是利己,且善謊的。
但是Lucas不一樣,Lucas和那些人不一樣。
他是如此純淨,真誠……
魔女冰封百年的心,因為Lucas,再次開始跳動。
“笨蛋”Lupus笑了“你這個笨蛋”
Lucas看著對方終於勾起的嘴角,也笑了“嗯,是笨蛋,是只屬於Lupus的笨蛋”
他實在不忍心看到Lupus倔強固執又小心翼翼地害怕受傷的眼神。
“那麼,Lupus大人,可以接受我的道歉嗎?”Lucas半懇求半玩笑地說。
“嗯,我考慮”Lupus想了想,決定逗一逗孩子以報剛剛的一箭之仇。
聽到Lupus的回答,Lucas頓時垮下臉“欸……拜託啦……對不起嘛……”
Lupus別過頭,但身後搖晃的尾巴出賣了他。
發現這點的Lucas有了底氣,不甘示弱地說“你也讓我很生氣欸!”
Lupus訝異地看著Lucas,臉上寫滿疑惑。
“哼!你自己想!我不會告訴你!”這次換Lucas別過頭。
Lupus見此便開始深思熟慮了起來,腦中暴風思考自己到底哪點做錯了。
越想越沒頭緒,耳朵也因不安而變成飛機耳。
Lucas看著這樣一系列的變化,控制不住自己板著的臉。
Lupus抬頭看到的就是臉部表情扭曲的Lucas。
不會是氣到顏面神經失調了吧?
Lupus有些後怕,戰戰兢兢地開口“對不起……我不該說……你是小孩子”
說完便看到Lucas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啊,真的很好懂呢。
“哼哼哼”Lucas哼哼唧唧了半天,終於點頭,一臉勉強地說,我原諒你了下次不要再這樣了。
Lupus慎重地點頭,孩子真好哄,下次還敢。
終於恢復到平常氛圍的兩人都如釋重負,想起了一些事。
“對了,你的耳朵為什麼會變成這樣?”Lucas指著對方頭上的狼耳問。
只見對方無奈地搖搖頭,又指著窗戶外。
順著對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有一片寂靜的風景。
“?”
“月亮”
“?”
“今天滿月”
Lucas恍然大悟,敲了敲手“每個月總有的那個?”
Lupus頭上的青筋跳了跳,往Lucas身上揍了一拳才開始解釋。
“每個月一……不是,每個月的月夜由於魔力不穩定,我的真身會顯現”
Lucas還在摸著自己被打的地方,適時提出疑問“哦,所以你是狼魔女?”
Lupus一臉關懷智障的表情,你沒看過村裡的故事書?你沒聽過Bailey給你說故事?你沒去過圖書館?
對於一連串來自靈魂深處的疑問,Lucas心虛地支支吾吾“有聽過…魔女會把小孩的骨頭給他養的…寵物狼吃,所以被叫做狼魔女…?”說完還很不確定地看向Lupus。
見Lupus點頭他才鬆口氣,又突然想到“欸所以,沒有寵物狼”
“嗯”
“那個寵物狼是你?”
“嗯”
“哦……”
“怎樣”
“這件事有誰知道?”
Lupus一臉你有病啊,但還是很貼心地補充“目前來說,只有你”
聽到答案,Lucas心滿意足,甚至無視Lupus鄙視的眼神。
“嘿嘿”
“怎樣,笑聲好噁心啊”
“沒什麼,就……很開心”
Lucas爽朗地笑著,順手摸了一把對方的耳朵。
手感很好。
之後,收穫了一隻炸毛狼狼這就是後話了。
隔天早上Lucas難得地晚起,他揉著眼睛走到客廳,看著一如既往在喝茶的Lupus頓時有點感動。
Lupus注意到呆站著的Lucas,感嘆果然還是打傻了,邊問:“怎麼了”
被磁性的聲音喚回神的Lucas搖頭,快步走到Lupus身旁坐下。
他發現今天餐桌上似乎多了些改變。
“這是ariya小姐送的麵包嗎”
“嗯,畢竟都帶回來了,可不能浪費了”
Lucas贊同,兩人就這樣享受各自的早晨時光,彷彿昨日的事沒有發生過……
或許不是沒有發生過。
“我吃飽了”Lucas提著書包起身,拿著碗盤放到水槽。
他出門前刻意站到Lupus面前。
被盯地發毛的Lupus警戒地問:幹嘛
Lucas沒有說話,只是繼續盯著Lupus空無一物的頭頂。
就在Lupus快要受不了開口時,Lucas飛快地在對方額頭留下一吻。
還沒反應過來的Lupus,愣愣地看著Lucas邊說著我出門啦邊火速跑走。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時,人已經消失了。
他只好癱回座位上,喝一口茶。
這時Bailey剛好開門:“Lupus我來找你玩啦——欸?你怎麼臉那麼紅”
另一邊的Lucas倒是像得逞的小孩般,踏著愉快的步伐離開森林。
TBC.
Lucas一路上帶著愉悅的心情走到學校,跟路上遇到的人們打招呼時也比平常更有精神。
到達教室時還被travis打趣道
“今天發生什麼好事了?”
“哼哼,秘密”
“嘿——分享一下嘛!”
Lucas拿出上課需要的東西,這時有一個人走了過來。
“早安啊如月、猿飛”
travis對剛進教室的人揮揮手。
“早”
“早安——啾”
猿飛奔過來搭在如月肩膀上,用女高中生似的方式打招呼。
“什麼啦那種說話方式”
Lucas吐槽。
如月一臉鄙視撥開自己肩膀上的手。
“真是的——對了,你們還記得那個神父嗎”猿飛突然想到進教室前聽到的討論。
“怎麼了”
“聽說今天的課程是校外參訪”
Lucas聽到瞬間將拿出來的教材全部放回去
travis瞥見Lucas的動作差點叫出聲,他忍著笑意問:“那要去哪裡啊”
如月制止即將開始長篇大論的猿飛簡短地解釋 “神學課的話無非是教堂吧”
幾人點頭覺得有道理。
猿飛則準備對如月暴起時,有人走了進來。
“各位早”
是森老師。
老師一進門所有人都訕訕地回到座位,猿飛遺憾地看了如月一眼也回到自己的位置。
“想必各位也知道我們今天要校外參訪……”
台上的森在仔細宣布著注意事項,Lucas倒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腦子一直浮現Bailey說的事情。
這個人看起來紳士卻是那種人啊。
該說不能以貌取人嗎,這個世界真是無奇不有。
“那麼各位我們走吧”
森一聲下,所有人走到教室外。
途中Lucas跟travis、如月、猿飛三人在隊伍最後面嬉鬧,這時有一個人突然走到他身旁。
“你好”
溫柔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Lucas立刻轉頭。
“不好意思嚇到你了嗎?”
森臉上掛滿歉意,他微微欠身繼續說
“Lucasくん吧,聽說你住在森林外?”
聽到對方的話語,Lucas瞇了瞇眼,頓時警戒。
Lucas微微一笑,回答“是的”
雖然表面上沒有反應,但Lucas悄悄地在心裡戒備,他不認為這傢伙只是好奇才會問自己這件事。
“雖然是傳說,但村民們都說森林深處有魔女呢”
Lucas內心訝異,但表面依舊平靜。謝謝您的關心,我會注意的。
森高深莫測地笑了笑,不再多說什麼便離去。
“怎麼了?森老師找你做什麼?”
travis一臉擔心地望過來,顯然他還是沒有忘記昨天Lucas開的玩笑。
Lucas不想讓對方擔心,擺擺手說沒事,快點跟上吧。
travis雖然還是不太放心,但Lucas已經跑走了他也沒辦法再多說什麼。
森帶著一行人來到位於村莊正中央的教堂,與周圍建築物格格不入的高塔沒入雲中,顯得其更加高聳莊嚴。
森習以為常地打開教堂的門,轉身看向學生們
“請”
一個個人走入教堂開始參觀,待所有人都走了進去,森注意到Lucas站在最後一動也不動。
“Lucasくん?”
“不好意思我身體有點不舒服,想待在外面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是嘛,那我先告辭”
森微微欠了欠身,轉身離去,還特地將門留一個縫。
Lucas在森離去的同時鬆了一口氣。
不知為何,那個人給他的感覺不太秒。
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噁心。
“或許是假的”
那種態度,那些彬彬有禮的笑容。
看起來都是虛假的。
在外面待了許久,直到travis來找自己說森要開始講解了,不得已只好跟著他進去。
來到教堂內部,所有人整齊地坐在椅子上看著正中央的森講解,Lucas頓時覺得這有點像傳教現場。
“現在需要一個人來幫我…”森掃了一圈,最後停在Lucas身上。
與森對上視線的Lucas暗叫不妙。
“那麼可以拜託Lucasくん嗎?”
我能說不好嗎?
Lucas內心腹誹著,表面仍然笑著走上去。
“那麼請幫我坐在這裡”
森指向正中間的神壇,示意Lucas坐到那裡。
視線在森的臉上與神壇之間來回,Lucas心裡越來越不安,但又不能當場反對對方。
唉…
心中嘆了口氣,將視線投往台下的三人希望等等如果自己真的出事,他們能把自己平安送到Lupus面前。
接收到視線的三人安慰地對他比了個手勢。但Lucas知道這三人是完全沒懂自己想表答的意思。
破罐子破摔了。
Lucas放棄掙扎,坐到神壇上。
他瞪大眼看著森到底會搞出什麼花樣,只見對方拿了一本黑色的書……看起來是聖經?
“那麼接下來,我唸一段內容”
森並沒有說自己要唸什麼,只是打開他那本書翻到某一頁。
“那麼”
森開始唸著像咒語一樣的東西,起初Lucas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只是當作耳邊風在聽。
但當他唸到某一句時,身體裡突然有個東西在叫囂著想衝破身體。
唔、
Lucas想要出聲阻止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
身體無法動彈,聲音無法發出。
他只能努力用眼角餘光看向其他人,卻發現沒有一個人對他正在經歷的事有反應。
每個人都只是很專注地在看著自己。
這讓Lucas想到曾經Lupus好像有對自己講解過這種魔法——
難道這傢伙會幻術?
“沒想到啊…”
他在掙扎時聽見森這樣喃喃著。
Lucas頓時傻住了,因為這個聲音不是從耳邊傳來的,而是腦裡。
“你怎麼?”
森似乎是聽到他的疑問,貼心地解答 “很驚訝吧Lucasくん,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測試……”
話還沒說完Lucas吃痛地喊了一聲。
“你!?”
“啊拉,抱歉,這並非我本意,只是沒想到那個魔女竟然會在人類身上留下這種咒語”
森無辜地說著,手上的動作還在繼續。
Lucas覺得自己眼皮越來越沉,好似要睡著般。
他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似乎愈來愈不聽使喚,就好像自己的靈魂快要抽離這副身體。
“那麼請你稍微睡一下吧…”
森的聲音越來越朦朧,Lucas甚至沒有聽完最後一句便覺得自己的意識剝離。
現實裡,森闔上手上的書本對所有人微微一笑
“那麼就是這樣,今天提早下課,各位回家時請務必注意”
說完森便走向教堂後面的房間。
看著人漸漸離開,travis擔心地跑到仍然坐在神壇上的Lucas的身旁。
“Lucas?”
travis晃了晃對方的肩膀,沒有反應。
“怎麼了”
如月與猿飛拿著兩人的東西走了過來,擔憂道。
“Lucas他突然不動了”
“不動了是什麼意思”
“你們自己來試試”
travis讓開一點,讓如月和猿飛擠了過來。
兩人好奇地叫了聲,果然沒反應。
將疑惑地目光頭像travis,他也只是聳聳肩,兩人只好上手戳了戳對方。
仍然沒反應。
這下不得不信邪,三人互看一眼,當機立斷地把Lucas「雕像」扛起來跑出教堂。
匆忙的幾人沒有注意到,這時教堂後方房間的門悄悄地打開一個縫。
“travis你知道Lucas家在哪嗎?”
架著Lucas的如月和猿飛問道,常常和Lucas一同回家的travis比較清楚才對。
“森林裡!”
聽到是傳說中的森林,猿飛頓時臉色蒼白 “欸!!那裡不是有魔女嗎!?”
“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travis率先走入森林裡,如月點頭贊同。
朋友比較重要,猿飛默念三次後也跟著travis走進森林。
幾人走了很久,久到猿飛覺得迷路時,有個高亢的聲音出現在身後。
“Lucas?”
高大的男人出現在幾人身後,他口中叫著的名字與視線的方向都昭示著他認識Lucas。
三人像遇見救星般,急忙上前
“您好!請問您是Lucas的兄長嗎?”
Bailey看著面前像柴犬一樣的少年很著急的模樣,霎時察覺事情不對,他揚起微笑:“是的,我叫Bailey,請問Lucas怎麼了?”
三人彼此對看似乎猶豫著要不要說,最後如月開口 “森老師——就是那位神父,對Lucas唸完什麼東西後,他就變這樣了”
Bailey抓到句子裡的關鍵字,疑惑 “神父?”
“聽說是從中央機構來的”
聽完少年們的敘述,Bailey點了點頭,接過Lucas,安慰三人
“放心,Lucas交給我吧”他將Lucas安置在背上,爾後對少年們指了方向
“從這裡直直地走,就可以到了。路上小心”
travis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說回村莊的路
“啊好的、非常感謝!”
不待幾人說完,一陣強風刮起,不得不閉上眼。
再次睜開眼,Bailey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只留下不明所以的三人面面相覷。
Bailey帶著Lucas快馬加鞭地回到魔女之家。
碰!
他用力地打開門,發現客廳空無一人。
他只好先把Lucas放到一旁的沙發上。自己急忙來到後院,終於看到那一抹黑色身影
“Lupus!”
被叫到的人從一片白色裡抬頭,一臉茫然
“Lucas被下咒了”
這是天族的咒術。
坐在客廳木椅的Bailey一臉嚴肅。
他們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Lupus正在檢查一動也不動的Lucas。
他將手放到Lucas的額頭閉上眼。
“竟然能無聲無息蓋過我的符文”
低沉的聲音響起,此時此刻帶著一絲怒意。
Bailey起身走到一旁,看了眼Lupus手上碎裂的法陣。
“雖然已經經過了幾年,但不至於被破壞至此。只能說那個人不簡單”
聽著Bailey的話,Lupus捏碎手上已經殘破不堪的守護符文,轉身走向門口。
“你要去哪”
Bailey叫住了即將轉開門把的手。
Lupus沒有回答,只是慢慢地轉身看向Bailey,眼裡是燃不盡的怒火。
Bailey嘆了口氣,彷彿看見當年讓天界束手無策、無法無天的狼魔女。
“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是現在過去你想怎麼做?”
“殺了他”
Lupus立刻答道。
Bailey看著Lupus又看向躺著的Lucas
“你想讓這個村莊更加厭惡你嗎”
“無所謂”
“Lucas呢?”
說到Lucas,Lupus垂下眼睛。
“Lucas的朋友、還有一些善良的人,都在那座村莊裡” Bailey斟酌著用語 “今天把Lucas送回來的估計就是他的朋友們,至少他們三個我能保證,絕對不是壞人”
聽了Bailey了話,Lupus放下手,回身走到Lucas前。
他盯著Lucas面無表情的臉,手握拳頭
“那麼我該怎麼會辦”
看著身旁認真迷茫著Lupus,Bailey抬手揉了揉對方的頭。
這與當年那個冷漠的魔女,相差甚遠。
“聽我說完,你再思考要如何去做”Bailey勾了勾嘴角。
如今的魔女也有了感情,有了想要守護的人。
“好”
“這個是只有天族才能使用的中階咒術”
Lupus點頭,他也知道這個術,只是不清楚解開的辦法。
“解法…只有施術者本人才知道,如果旁人硬是要解開的話,說不定會反噬被施術者”
“所以意思是,我不能殺了那傢伙?”Lupus蠢蠢欲動,恨不得現在立刻馬上衝到教堂去宰了那個神父。
Bailey點頭,他想對方絕對不會輕易解開咒術,唯一的方法可能真的只有威脅,但他又不想讓Lupus被村民討厭。
“Lupus”
“嗯”
“我們商量一下” Bailey從手中變出幾根羽毛遞給Lupus。
只見對方歪了歪頭,疑惑。
“把這些放在村子周圍,這樣我就能在這裡保護其他人” Bailey認真地說著。
Lupus有些猶豫,他不認為對方需要做到這個份上,不論是保護人類也好、還是只是為了不讓自己被村民更加討厭這件事。
他都覺得Bailey甚至可以撒手不管。
這個人果然是真正的天族。
Lupus拿走其中一根起身,頂著Bailey不解的目光走到門口:“一根就夠了,我會控制只殺了神父”
語畢便離去。
獨留Bailey與Lucas在客廳。
Bailey無奈地勾了勾嘴角。
「魔女有了感情,不再以冷漠的眼神看著世界」
他看向Lucas,欣慰地喃喃:你們能相遇真的是太好了。
另一邊,月色高掛,與昨日的滿月相比缺了一角的月光藏在教堂高塔之後。
而在那之上,一個黑影矗立著,隨著晚風的吹拂,黑色的長衣掀起了一角,他伸出手,白色的東西飄落。
再一個眨眼,黑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位於教堂後方小房間被搖曳的燭光照耀,褪去神袍的神父此時正捧著一直帶著的黑色書本,虔誠地默念。
咻、
燭火應聲熄滅。
神父覺得奇怪,燭火如何熄滅?
畢竟他可是將窗戶緊閉。
心中存了疑惑再次點燃蠟燭,此時一個黑影悄悄地站在神父身後。
神父感受到冰冷的氣息就在自己的脖子旁,冷汗順著臉頰滴落在地。
“你就是新來的森神父?”身後的人操著一口低沉地聲音問。
森雅貴只能顫抖著點頭。
“現在立刻解開咒術,否則你的頭不保”
森雅貴雖冷汗直流,但也沒有一絲回答問題的意思 “你、你是魔女吧”
Lupus把刀刃更靠近森的脖子。
“Lucasくん也真可憐,被你這種人綁架” 仗著Lupus不敢立刻動手,森不怕死地繼續說著。
“還是說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才會跟你混在一起——啊啊啊啊!”
聽到對方對Lucas的詆毀,Lupus反倒毫不猶豫地將利刃砍向森的肩膀。
“你再說一句?”
Lupus舉起手中燃燒的火焰,居高臨下地踩著森被自己砍傷的地方。
“嗚啊!你!”
“我怎麼?還是說要燒掉這間教堂你才滿意?”
Lupus變本加厲踩得更用力。
“啊啊啊——!你、唔、那麼寶貝那個小鬼該不會……”森強忍著疼痛,用沒被踩住的手拿過掉在一旁的書本,立刻開始施術。
見對方要攻擊,Lupus跳到一旁警戒著。
只見森慢慢地起身,嘴裡念念有詞。
“你應該知道我們巴比倫以何為生,以誰為信仰……” 他抬手撫過手上的書頁。
Lupus頓時覺得不妙,立刻上前阻止,不料卻被一道衝擊震開。
“唔!?”
他吃痛地抬頭,眼前一片白光,森的身影撥開煙霧朝他走來。
“啊啊…魔女啊…你可真是罪大惡極” 他蹲到地上與Lupus平視,憐憫地撫上自己正微微發光的書本。
Lupus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他看過中央機構追捕天族時拿著的東西。
“等等、!”
Lupus急著想要拍開那本書,於是將周圍的東西一併燃燒。
頓時房內陷入一片火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找到了,找到了!”
狂妄地笑著的神父似乎感受不到火的熱度,仍然忘我地大笑著。
Lupus能看到,在火光之中,神父得逞的、高高在上的笑容。
“魔女,這次是你輸了”
他聽到他這麼說著。
然後,崩潰了。
“不準你碰Lucas!”
魔女叫著、吼著,周身的火焰越來越旺。他拉過神父胸前的衣領,逼迫他解開Lucas身上的咒術。
“好啊”神父欣然答應,此時火已經悄悄地爬上他的褲管,他無所謂地看了一眼被火包圍的腳,吐出一句讓Lupus絕望的話
“如果你能找到,就在這個房間裡而已”
Lupus更憤怒了,他舉起森丟到一旁的火海,開始瘋了似的翻找每一寸地方。
但無奈所有東西都被籠罩在赤色裡,他只能盡力地將手與魔法並用。
被丟到火海的森仍然像神經病一樣笑著,嘴裡一直默念著找到了找到了。
“在哪裡、!”
Lupus努力地尋找,額頭冒出密密麻麻的汗。
似乎感受不到熱度般,將手直接伸進燃燒的櫃子裡。
“唔!”
終於在櫃子最底裡找到一個完好無損的夾層,裡面躺著一朵紅色的月季,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就是施術者定下的解藥。
收好解藥,Lupus看了一眼痴狂的森,便頭也不回地離去,放任火繼續燃燒,希望能燒盡這個腐敗的靈魂。
濃濃黑煙從教堂冒出,熏醒了附近的村民。
看著情況不太秒,紛紛叫醒左鄰右舍提水救火。
Lupus回到客廳,Bailey見狀立刻迎了上來。
看見多處燒傷的Lupus他還是有點驚訝的,羽毛傳回來的訊息讓他心裡也有譜,但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Lupus你——”
Lupus將拿回的月季舉到Bailey面前,打斷他接下來的話 “我沒事,開始吧”
見Lupus臉上寫滿堅持,Bailey只好接過花朵放到Lucas的胸前。
“過程中必須全程不斷在內心默念Lucas的名字,否則迷失的靈魂是無法回來”
Bailey的手浮在Lucas的胸口上,待Lupus握緊Lucas的手便開始解開咒術。
“以神之名”
Bailey全神貫注地給兩人開闢道路。
Lupus則在心中呼喚Lucas的名字。
黑暗中,Lucas睜開眼,他聽到好像有人在呼喚自己,而且是很熟悉的聲音。
他看向身後,有一條白色的道路,聲音正是從那裡傳來。
他毫不猶豫地踏上白色的道路,儘管前方是未知,但他聽見那個聲音正在呼喚他。
熟悉的聲音一聲比一聲更急切,而越往盡頭走去,就越能感受到炙熱的溫度。
雖然炙熱,卻不會灼傷人。
Lucas隱約記得這個溫度。
是那麼令人依戀的……
“Lucas!”
白光炸開,隨著紅色的火焰一同襲來,Lucas下意識閉上眼。
“Lucas!”“Lucas!”
他慢慢地睜開眼,視線可見之地被兩張放大的臉遮擋得嚴嚴實實。
“Lupus…Bailey…?”
他疑惑,全身使不上力,還昏昏沉沉的。
自己是怎麼了,好像是被森不知道做了什麼之後就沒有了意識……
“Lucas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Bailey關切道,雖然沒有前例,但他還是很擔心這會不會造成後遺症。
“唔…沒有是沒有…但是好累”
Lucas的回答讓Bailey鬆了口氣 “哈…太好了,沒事就好”
“到底怎麼了,我只記得森那傢伙對我做了什麼然後……” Lucas扶著隱隱作痛的頭努力回想。
“想不到就別想了” Lupus發話。
Lucas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被Lupus緊緊握著。
這是?
“啊這個——”Bailey準備解釋卻被Lupus立刻打斷
“哦,因為你一直喊著我的名字,好像是做惡夢,不得已只好借你了”
Bailey狐疑地看了眼Lupus,立刻收回目光一起附和。
Lucas懷疑地看著兩人。
被盯的都毛起來的Bailey立刻說自己該回家了,不打擾啊。
咻的一聲,消失。
客廳只剩兩人面面相覷。
“你也該睡了” Lupus起身欲離去,卻被Lucas拉著坐了回去。
面對Lupus疑問的眼神,Lucas又緊了緊手上的動作。
“你真的沒有瞞著我什麼嗎?”
這次換Lupus閃躲了,他別過頭說沒有。
Lucas半信半疑,但對方不想說他也無法逼迫對方開口。
“好吧,那今晚就陪我睡吧”
“蛤!?”
“你不是說我做惡夢嗎?我好怕,拜託啦”
Lucas半拉半拖將 Lupus拉來自己身旁。
他抱著對方躺下,滿足地說了句晚安。
Lupus奈何不了他,也就這樣隨著他。
他閉上眼也說了句晚安,便沉沉睡去。
馬上就聽到綿長呼吸聲的Lucas睜開眼。
收緊了懷抱。
他想,如果Lupus不願意說,他就自己去找。
這麼下定決心的Lucas,等待著天的亮起。
TBC.
*月季:花期5-10月,可入藥。紅色花語為純潔的愛、勇氣。
早晨到來,陽光透過沒有關緊的窗簾溜了進來,被恰巧照射到的Lucas皺了皺眉慢慢睜開眼。
他伸手拉上漏了一角的窗簾,爾後看了四周。
昨晚他拉著Lupus就在客廳睡著,這個時間就平常來說本該有某個人的身影悠閒地喝茶,但今天卻安靜地如同沒有人在一樣。
Lucas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懷裡,果不其然Lupus睡得正香。
這是非常難得的事,通常Lucas醒來總會看到熱騰騰的早餐和好整以暇喝茶的人。
Lucas伸手撫上懷裡人的頭髮,想起這裡前幾天還有一對耳朵……
“唔…”
似乎是感受到動靜,Lupus嘴裡發出被打擾的聲音,在Lucas懷裡蹭了蹭,眼睛慢慢睜開。
見狀Lucas停下手上的動作,看著小動物似的魔女,嘴角逐漸上揚。
“Lupus” 方才睡醒的聲音溫柔而低沉,從魔女的頭上傳來,Lupus迷迷糊糊地抬眼。
“Lucas……?”
難得一見的茫然,Lucas忍不住輕吻額頭,輕聲道
“早上了,我該去上學了,如果你累的話再睡一下?”
柔軟的床和像搖籃曲一般的聲音讓Lupus依戀地把頭埋起來繼續睡。
Lucas失笑,小心地起身幫Lupus蓋好被子。
做好早餐將其中一份蓋上,穿戴整齊便出門去。
“我出門了”
門被輕輕帶上,Lupus翻了個身當作回應。
Lucas出門時順道去後院澆花,陽光照射在葉子上的水珠,反光使其更加明媚。
他看著含苞待放的花想,可能過幾天就會開出漂亮的白色花瓣來。
啊,該走了。
花隨著吹來的風搖曳,目送Lucas離開的背影。
Lucas往學園的方向走去,在路上遇到了同樣剛出門的travis,兩人邊聊著天邊走。
“昨天還好嗎?身體還不舒服嗎?”
travis擔憂地問,昨天回家後他一直很在意Lucas的情況。
Lucas點頭,表示自己只是身體突然不舒服沒什麼問題。
“太好了,你昨天在當完森老師的示範後就變得很奇怪呢,我還很擔心……對了昨天遇到的人是你的哥哥嗎?人看起來好溫柔”
Lucas疑惑了一瞬,又突然想到看起來很溫柔的人應該是Bailey,便點頭說是表哥。
不過他也捕捉到對方話裡的奇怪,自己的症狀是在森施咒之後才出現的。
莫非……
這時travis才注意到一路上的人似乎都在討論著什麼,他很是好奇地問
“欸怎麼了?怎麼感覺大家都很不安呢”
Lucas搖頭,他昨天一天都在沈睡也不清楚發生什麼,雖然不太在意,但莫名的直覺告訴他與自己……不,或者說與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有關係。
“Lucasちゃんtravisちゃん早安啊” 這時迎面走來一位女士對兩人打招呼
“rina小姐早上好,請問發生什麼事了呢?您看起來愁眉苦臉的” travis擔心地問。
只見女士皺著眉頭一副欲言又止,擔憂地眼神掃過兩人,見兩人渾然不知才小聲地說 “聽說魔女昨晚來襲擊村莊了”
聽到此消息的兩人對視一眼,Lucas立刻追問 “請問有人受傷嗎?”
他相信Lupus不會輕易傷害他人。
女士看起來有些猶豫 “只有森神父……起火點看起來是在教堂的小房間,沒有波及到其他地方”
聽到沒有其他人受傷或有損害,Lucas頓時鬆口氣。
travis也一改擔憂露出笑臉,他的奶奶和他說過魔女的本性是善良且不曾傷害無辜的,只是故事將他描繪地太過醜陋。
travis到至今為止還銘記著這點。
“沒事就太好了,不好意思rina小姐,我們先告辭了” Lucas微微彎腰與女士道別,拉著travis前往學校。
“太好了…沒有人受傷,魔女果然不會傷害無辜的人” 安靜的路途被travis的安心打破,他撫著胸口長舒一口氣。
Lucas有些驚訝,他本以為被那些童話渲染成長的人也會抱著魔女是邪惡的這種想法,結果travis的反應倒是有點出乎意料。
“travis你……”
“啊,因為我奶奶跟我說過魔女的事,所以我不認為他會像童話裡說的那樣” travis突然想到什麼 “而且聽說奶奶目前在服用的藥就是魔女調配的……?”
travis赫然想到奶奶好像有說這是秘密不能隨意分享,他慌忙地擺手要Lucas忘記剛剛的話。
Lucas笑了笑,有孫子的女士……ariya小姐吧。
真是意外。
“哈哈哈哈哈哈,說不定是哦”
Lucas眨了眨右眼,向前走去,獨留travis思考話裡的意思。
今早的第一堂依舊是森,但他沒有來而是讓大家自習。
這更印證了村子裡的流言。
魔女昨夜襲擊教堂並險些殺了神父。
“欸——好可怕”
所有人圍成一圈圈開始討論,和Lucas這邊全然不同。
“還好嗎?”
如月跟猿飛走到Lucas身旁擔心地問,昨日的情況看起來把他們嚇得不清。
“沒事,只是有點累”
“那就好!對了昨天那是你哥嗎?看起來好高!”
猿飛突然興奮地問,手還比劃著,差點打到如月臉的手被一把抓住,順便附贈拍向後背的一掌。
四人和樂融融地打鬧,彷彿周圍的流言蜚語都被阻擋,Lucas想村莊還有這樣的人在真是太好了。
最後到了放學,都不見森的蹤影。
“Lucas走吧”
travis從座位上起身,與Lucas並肩離去。
路上的人們依舊人心惶惶,但是比起早晨的人潮好像意外地少了很多。
“不覺得今天人比較少嗎”
travis也感覺到了不對勁,轉頭問身旁的Lucas。
他內心也覺得奇怪,但說不出是哪裡。
這時travis瞥到了什麼 “啊,教堂前好多人啊” 他指著教堂的方向,那裡黑壓壓的一片,似乎人們都聚集在那裡。
Lucas心下不安,立刻抬腳走了過去,travis急忙跟上。
兩人靠近了群眾的最後方,由於距離遙遠看不見最前面站著的人是誰,但他們都確實地聽到了周圍的人喊著
“燒死他”“趕出去”“拜託您”之類的話語。
Lucas眉頭緊鎖,與travis對視,確認彼此的想法一致,一同向著更前面的方向擠去。
這時立於前方的身影更加明顯了。
那是全身纏著繃帶的森。
Lucas第一反應是對方怎麼傷得那麼重,第二反應則是這樣還可以站著。
“拜託您了,森神父!只要那個魔女還在世上的一天我們就無法安生!”
一旁的工匠大叔大喊著,Lucas記得他,他是平時都會和自己打招呼的,和藹的大叔。
“沒錯!我們實在無法忍受這種生活!” 一個在Lucas聽來很刺耳的女聲撕心裂肺地控訴,這股熟悉感讓他訝異地抬頭,是Rina。
“趕出去!”“驅逐他!”
平常能見到面的村民們卸下溫和的面具醜陋地喊著、吼著,在此時此刻的Lucas眼裡就如同野獸一般殘暴。
Lupus明明就沒有傷害你們不是嗎?
他感覺有些反胃。
“travis我有點不舒服”
travis聽到Lucas的聲音回首立刻拉著對方離開人群。
“還好嗎”
到了空曠的地方,travis擔心地問。
Lucas點頭,解釋道那邊太擁擠了。
“沒事就好…剛好我也想離開呢,村民們變得好恐怖啊” travis拍了拍心臟,被剛剛的場面嚇到的心情還尚未平復 “明明魔女看起來好像也沒做什麼……雖然森老師看起來很慘,不過一定是他做了什麼才會這樣吧”
Lucas贊同,他心裡確實不認為Lupus會這樣。
“天色也不早了,我該回家照顧奶奶了” travis揮別Lucas往自家跑去。
“幫我跟奶奶問好!”
“明天見!”
看著travis越來越小的身影,Lucas也往森林走去。
在遠遠的地方就看見房子矗立在夕陽下,但似乎比平常暗了一點,Lucas心下不安,加快回家的腳步。
他碰地打開門喊著Lupus。
一片寂靜裡他發現蓋上的早餐似乎完全沒有被碰過。
這讓他的不安更加擴大了。
他直直地往客廳的牆邊走去,果不其然有一團凸起物在蠕動。
“Lupus…?”
他戳了戳那團東西,有一顆黑色的腦袋探出
“唔…花嚶肥乃…”
聲音黏糊糊的,說出度字詞全部都串在一起根本聽不出來在說什麼。
Lucas雖然被可愛到了,但擔心佔了更多,畢竟對方從來沒睡那麼久過。
Lucas把瞌睡蟲從被子裡抱出來坐好,輕輕壓下翹起的黑髮
“還想睡嗎?”
Lupus搖頭,但睡眼惺忪的雙眸看起來睜不太開,他欲用手揉眼卻被Lucas抓住。
“怎麼了?” Lupus抬眼看著一臉不可置信抓著自己手的人。
Lucas嘴唇有些顫抖,他愣愣地看著自己手中的細腕,掌下的皮膚似乎與其他地方顏色不同……
他一點一點地滑下手,Lupus這才想到什麼,奮力地想要掙脫,但早已來不及。
暗色的燒傷暴露在空氣中刺痛Lucas的眼睛。
“這是怎麼回事?”
TBC.
“這是怎麼回事”
Lucas緊緊抓著Lupus的手腕,那不自然的暗色讓他的不安更加擴大。
被抓住的人愣了幾秒,立刻抽出手用袖子遮擋傷處。
“只是小傷” 他將手藏到身後別過頭。
Lucas知道這是對方的小習慣,說謊時會習慣移開眼神。
他皺起眉頭,說 “鎮上的人說,魔女半夜襲擊教堂,而且傷到了森”
Lucas刻意壓低的聲音讓本就處於怒氣邊緣的他聽起來更加恐怖。
聽到對方這麼說,Lupus抖了抖,像是做了虧心事的孩子
“那又怎樣”
Lucas繼續說 “火燒的很旺,卻沒有波及到周圍的住民” 他握緊拳頭,拉過Lupus藏在背後的手輕輕包覆住
“沒有傷害他人,卻要被憎恨、厭惡。明明救了我,卻傷害到了自己” 不大的手佈滿了大大小小的燒傷,明明是如此纖細……
Lucas心疼地用對方的手撫上自己的臉
“Lupus…” 如同嗚咽一般的聲音從方才還在發怒的人嘴裡發出,Lupus不自覺用拇指蹭了蹭平滑的臉頰。
“對不起” 他這麼說著。
Lucas搖頭,我沒有要你道歉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安全。
Lucas餘光還能瞥見暗色的痕跡,印在纖白的手腕上讓他很不是滋味,他用手輕輕摩擦,惹得面前的人一陣輕顫
“會痛嗎”
Lupus搖頭,只是有點癢 況且我是魔女 不會那麼簡單就被自己的火燒死。
聽到此Lucas失笑
“那麼我的魔女大人,可以不要再受傷了嗎?”
Lupus問 “為什麼,而且臭小鬼 誰是你的。”
他勾了勾嘴角,抱住面前窄小的肩膀並蹭了蹭充滿花香的頸窩
“就是我的,我會心疼所以不可以受傷”
Lupus抬手拍了拍臉頰旁的頭,調侃著都幾歲了還在撒嬌啊?是誰說不要我把他當小孩子的?
Lucas不悅,把Lupus抱得更緊。
“你才是小孩,那麼幼稚”
抱著自己的人賭氣地說著,Lupus笑得更開心了
“好好好,我幼稚那Lucas哥哥現在可以吃飯了嗎?我餓了”
特地加重哥哥兩個字,Lupus眼睜睜地看著頸邊的耳朵一點一點地變紅,心中升起莫名的成就感。
最後這一場打鬧在Lucas的投降下結束。
他認命地跑去煮晚餐,而Lupus則悠閒地坐在一旁喝茶看書,一如他的日常。
Lucas趁著鍋子的水還沒滾時轉頭看向餐桌旁優雅的人,嘴角勾了勾。
想著如果能一直這樣就好了、不去在意他人,兩人就這樣安靜地生活在森林裡。
於是夜晚過去,早晨到來。
Lucas穿戴整齊走到客廳,Lupus恢復以往的日常坐在餐桌前喝茶,面前還擺著兩份熱騰騰的早餐。
心下溫暖,Lucas坐到桌前與Lupus共進早餐。
這幾天的混亂讓兩人許久沒有好好地過上寧靜的早晨,終於回到原樣的生活讓他心情很好地去了學校。
Lucas離開後,Lupus繼續他的悠閒時光。
給後院的花澆完水後,坐到了前院的搖椅上翻看小說。
本以為這樣的時光至少能持續到傍晚。
沒想到迎來放學的Lucas前,不速之客反而率先到來。
當那個人踏進房子周圍時他就注意到了,令人厭惡的氣味在鼻子繚繞,他不捨地放下書本抬頭看向入口。
包著白色繃帶,拄著拐杖的男人出現在那裡。
與明媚的陽光呈反差,男人身上的陰鬱使Lupus感到反胃。
“貴安,魔女”
來人彬彬有禮地打招呼,在Lupus聽來就只是假惺惺的偽裝罷了。
“有何貴幹” Lupus抿了一口茶看向狼狽不堪的人,眼神銳利的可以殺人。
森笑了笑,即使傷痕纍纍依舊不改他的作態,他伸出手對Lupus說 “我們來交易吧”
Lupus看了那隻手幾秒,從椅子上起身走到對方面前。
森的笑容有些意外卻又一臉驕傲。
但在下一秒他的笑容瞬間消失。
他看著快要握上自己的Lupus的掌心出現了熟悉的顏色,之後他感受到炙熱的刺痛從手心傳來。
“啊!”
森一陣驚叫跌坐在地,他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毫髮無傷,依舊是純白的繃帶。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突然一道黑影籠罩在自己身上,順著黑色靴子抬頭,Lupus居高臨下逆著光站在他面前。
右手還燃燒著赤色的火光 “有什麼遺言”
森全身顫抖,出自於生理恐懼著面前的威壓。
——可惡的狼魔女
他在心中暗自腹誹,但無法做出任何行動,手腳都不聽使喚。
“你、你!哼,再囂張也過不了多久了”
森忍著恐懼,但聲音仍然顫抖著,他用顫巍巍的手指著Lupus
“有時人類的恐懼會勝過一切——”
話說到一半便被Lupus一腳打斷,他一年不約地往森的肚子上一踩。
“說完了?那去死吧”
手中燃燒的火焰毫不猶豫地往森身上燒去。
“啊——唔!”
突然一陣閃光,Lupus瞇起眼,面前的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嘖。
垃圾也會的低階術式。
Lupus拍了拍鞋尖的灰塵,一臉厭惡地用魔法拿過水管往面前的草皮澆水,渴望洗淨贓汙。
另一邊僥倖逃脫的森氣喘吁吁地坐在教堂後的小房間地板上,劫後餘生的感覺讓他無法平復心情。
心中的憎恨更上一層,他看著桌上來自中央的信封,暗自計劃著。
Lupus清掃完骯髒的東西後,轉身將書和茶放回屋裡,心中思考著些什麼。
從櫃子找出一根純白的羽毛,他閉上眼消失在客廳。
TBC.
Lupus再次睜開眼,富麗堂皇的客廳出現在眼前,還有一個托著盤子的Bailey。
彼時的他正在吃著蛋糕,那是今天幫助蔬菜店的小姐而得到的謝禮。
Bailey驚訝地看向來人,熱情地招呼對方坐下並拿出餐具邀請他一同享用蛋糕。
但Lupus只是抿了一口溫熱的紅茶,就放下茶杯。
Bailey見對方如此嚴肅,也放下手中的東西集中精神。
“森雅貴來找過我”
簡單扼要,Lupus簡潔的四個字讓Bailey認真的臉上出現裂痕。
他繼續說下去
“他說人類的恐懼會勝過一切……” Lupus頓了頓,將那晚的事情娓娓道來 “他發現Lucas是天族了”
碰!
Bailey無法抑制激動的情緒,碰地一聲站起,一臉不可置信
“為什麼……”
Lupus搖頭表示他也不曉得,他猜想可能讓Lucas變成那樣的就去中央機構的「追蹤術」
Bailey沉思了,他倒是想到了一個天族有關的術式。
沒想到巴比倫的那群傢伙,竟然為了信仰不擇手段。
Lupus看了一眼沉默的Bailey,便應證了他的猜測,只不過不是巴比倫的術,而是天族的所有物。
Lupus看著桌上的茶,看向水面反光的自己
“Bailey,有件事想拜託你”
低沉溫和的聲音此時染上了一種決絕,Bailey下意識感到不安。
“什麼”
“正如那個人所說,人類恐懼著我”
Bailey皺眉,那又怎樣,他說。
“你還不明白嗎,人類為了讓自己不再恐懼會做出什麼?”
Lupus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笑。
Bailey當然知道,他是天族,他怎麼會不知道人類內心醜惡的一面?
但是溫柔如他,仍然相信人類是溫柔且無害的……至少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
“Lupus……”
看出Bailey的猶豫,Lupus不再說什麼,事實上他也不準備逼對方做出什麼選擇,畢竟他知道Bailey就是這樣的人,真正溫柔且善良的天族。
他有時會感嘆,如果人類都能像Bailey一樣,那麼如今的他和Lucas,是不是也能過安穩的日子呢?
可惜沒有如果。
“Bailey,我只是想要拜託你一件事”
Lupus拍了拍Bailey的肩膀,要他不要多想。
“放心,不會傷害到任何人,而且是只能拜託你的事”
Lupus特別強調。
但他的任何人裡面沒有包括自己。
雖然仍有些猶豫,但Bailey示意對方繼續說。
“我想要拜託你,保護……” 他稍微停頓,斟酌用語 “照顧Lucas”
沒想到是這個請求,面前高大的男人怔愣,天生上揚的嘴角此時越來越垮。
“為什麼?” 他顫顫地開口,雖然心中早有個底,但他不希望會變成那樣。
Lupus搖頭,一臉平靜的模樣與處於震驚的Bailey形成反差
“沒有為什麼,中央那群傢伙已經鎖定我了……而且還有群眾的力量,我無法保證Lucas的安全”
“但是——”
Lupus赫然打斷反駁,堅定地開口 “沒有但是,Bailey”
Bailey不忍心地閉上眼,他無法想像Lucas知道這件事會做出什麼舉動。
“至少……讓我知道你想怎麼做”
面前Bailey悲傷的表情與Lucas昨晚的模樣重疊,Lupus眼睛微微瞪大。
但眨了眨眼後面前的人又恢復成原來的Bailey。
他嘆了口氣,終於鬆口 “……有些事告訴你也無妨”
Lupus一臉無所謂地說著他的計劃,彷彿這個作戰的主要人不是他,這種自毀式的方式聽得Bailey臉色越來越差。
聽完Bailey猛地站起,眼神裡裝滿了不可置信,但在看到Lupus眼神的一瞬間,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輕易改變對方的想法。
他無力地坐回原位,腦子裡思考著有沒有別條路能走。
知道Bailey在想什麼,Lupus搖頭並且補充
“沒有意外的話,明晚就會發生,在他們到來之前我會把Lucas送過來……”
Lupus起身面向門口
“到時候希望你能幫我保護他”
平時低沉慵懶的聲音此時聽起來好似帶上一絲無奈。
Bailey看不到他的表情,理所當然無從判斷Lupus的表情,但他覺得對方的肩上載著無限的惆悵。
Bailey不捨於友人的決絕,於是將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惑問出口
“Lupus你,對Lucas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Lupus離去的背影頓了頓,輕聲呢喃
「他是我百年以來,唯一的掛念」
便消失在Bailey面前。
“Lupus……”
獨留愣住的Bailey一人在偌大的客廳思考方才那句話裡包含的重量。
TBC.
Lupus結束了與Bailey的談話回到家時已經夕陽西下,恰巧碰上放學回來Lucas。
“歡迎回來”
Lupus靠在門上看著慢慢走來的Lucas
“你剛剛出門?”
“嗯,去找Bailey聊天”
“真難得”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屋子裡,Lupus手一揮讓頭上的燈亮起。
“今天晚餐吃什麼?”
Lucas換下校服走出來便看到在廚房忙碌的Lupus,他走近一聞,一股香味飄出。
“好香”
Lupus勾了勾嘴角,用小碟子裝了一些湊到對方嘴邊。
嘗嘗?
他問,Lucas也不推辭,張嘴。
“好吃”
“當然。幫我把這個拿過去桌上放好”
“好”
Lupus關上火將爐子上的鍋子放到餐桌上,豐盛的晚餐讓Lucas眼前一亮。
“今天怎麼了,好多東西”
Lupus聳肩說,Bailey送了很多東西為了不浪費就做這麼多了、餐後還有蛋糕。
“Bailey是天使吧……”
Lucas感嘆,又突然想到對方也的確是天族沒錯。
“快吃”
在Lupus的催促下Lucas拿起碗開始品嚐一道道看起來美味的菜餚。
不禁感嘆自家魔女也太會烹調,在村子裡聽到流言後的壞心情都一掃而空。
最終Lucas不負期望,清空了盤子裡所有的東西,Lupus暗自讚歎孩子果然還在成長期。
將碗盤丟到水槽,Lupus從冰箱拿出蛋糕與泡好的茶放到Lucas面前。
“謝謝——看起來好美味”
頭頂搖曳的燈光照耀著兩人,不暗不亮的橘光映在Lucas滿足的臉龐。
Lupus撐著下巴,有些自私地想,時間若能永遠停在這刻就好了。
不會被世俗打擾,不會被他人背叛,不會再受他人傷害,就這樣安寧的過一生。
可惜都是奢望。
魔女倒映在茶面的臉龐染上悲傷,他突然想到Bailey問他的話。
有看向面前的Lucas。
不只是牽掛
他暗自喃喃。
“什麼?”
Lucas抬頭,疑惑地看向在發呆的Lupus,嘴邊還沾著奶油。
魔女笑了笑,伸手幫Lucas用掉臉上的異物。
“沾到了”
溫柔得眼神可以掐出水,Lucas愣了愣。
或許是燈光曖昧也或許是氣氛造成,Lucas覺得今晚的Lupus似乎特別……繾綣?
對於腦中突然蹦出的詞感到慌亂,他慌慌張張地坐回原位,與Lupus拉開了一點距離。
“啊,嗯,謝謝”
繼續埋頭吃蛋糕。
今夜美好得像一場夢。
隔天早晨起床,Lucas依舊看到Lupus坐在椅子上喝茶,只是好像有些不同……
“早安啊,Lupus”
“早安“
早餐一如既往地擺在自己眼前,今天桌上還多了一個花瓶,上面是後院開放的四照花。
“花開了嗎”
Lupus點頭,喝了一口茶,從花瓶裡抽出一朵白色的花。
手一揮,四照花變成了亮晶晶的糖果。
“給你”
Lupus將花糖遞給Lucas,收到的人雖然很開心卻也疑惑,今天不是特殊的日子,他說。
“花恰巧開了”
Lupus只是這樣說著,順便提醒即使花開了也要記得去澆花。
Lucas點頭,抄起書包走到門口。
握上門把的手有些猶豫,他回頭看向好整以暇的人。
“Lupus”
“嗯?”
“我去上學了”
“路上小心”
之後Lucas小心的關上門,隔絕了室外的聲音,Lupus抬頭看向關上的門,再次說道“路上小心”
一切都和往常一樣,行人走動的村莊,人來人往的校園。
唯一不一樣的是……
多了一些吵雜。
“拜託了神父大人,請您驅逐魔女吧!”
“只要有他在的一天我們就無法安寧!”
“拜託您了!”
聚在教堂門口的群眾激烈的喊著,手中的武器已經舉起,只差神父的一個點頭。
Lucas厭惡地盯著這群村民,心底的噁心感不斷湧上。
travis在一旁,臉上的表情也不太好。
原來人類真的可以為了一己之私到這種地步。
他終於了解到這點。
在群眾的吆喝下,站在中間的森終於點頭,於是爆發出了一聲聲的喝采。
“太好了神父大人!”
“感謝您!”
“實在太感謝了!”
森舉起右手要所有人安靜
“還有一些東西要準備,就今晚吧,在這裡集合”
“是!”
Lucas越聽越不妙,在聽到今晚就要去討伐魔女時他一刻也站不住,跟travis道別後馬上跑回家。
“Lucas!?”
不顧身後的喊叫,Lucas發揮平生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
碰!
木門被撞開,Lucas朝著裡面大喊
“Lupus快逃”
而立於客廳的Lupus無動於衷,看起來早就知道這件事。
Lucas上前拉住Lupus的手臂就要往外走,卻被輕輕撥開。
“Lupus!?”
“我知道”
Lupus淡淡地點頭,手中握著一片白色的羽毛。
“時候到了,你也該離開了”
Lucas瞪大眼,離開?什麼意思?
“這裡不適合你了,快走吧”
Lupus決絕地說,但仔細一看他的眼睛是閉上的,握著羽毛的手也微微顫抖。
“你說什麼!你要跟我一起走!”
Lucas再次伸手欲牽起那隻纖細的手腕,卻好像碰到了一堵牆,無法接近Lupus。
他奮力地拍了拍,無果。
“你!”
在Lucas的努力下,Lupus終於願意抬眼,但睜開的黑耀眸裡充滿冷漠,還有一些藏匿其之下不明不白的情緒。
“你應該還記得我是誰?”
他聽見Lupus故作冷漠的聲音
“我是童話故事裡的魔女,破壞世間規則的存在”
說出這些話時,分明還顫抖著
邪惡的、不講理的、強大的魔女……
這些形容詞其實都不符合眼前這個溫柔的人,明明有著不凡的力量卻不願傷害無辜,寧願將所知的一切分享給他所欣賞的人,把藥草的配方給予生病的年邁者。
這樣的人為什麼會被稱作「魔女」,而非天族,這是Lucas最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所以你走吧,我沒有必要留著一個小鬼頭,讓你活到現在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
魔女轉過身,不願看見Lucas的臉。
果決的語氣和惡劣的話語都無法讓Lucas離去,只因為他發覺魔女並不如表面上的殘酷冷血。
“Lupus……”
就在Lucas想再次握上對方的手的那刻,門外傳來巨大的聲響。
Lucas訝異地看向緊閉木門,外面傳來了一陣陣呼喊
“魔女出來!”
“魔女!”
“去死!”
Lucas不可置信,竟然來的如此之快。
這時Lupus轉過身看著Lucas,他微微勾了嘴角,但笑意卻沒有直達眼底。
他將手中的白色羽毛丟到Lucas眼前,白光乍現的那刻。
他清楚聽見Lupus的聲音染上了哭腔,他說
“我愛你”
白光吞噬了一切。
TBC.
白光過後是豪華的客廳,Lucas愣愣地環顧周圍,看起來像是在發呆,又似是在處理過大的訊息量,Lupus消失在自己眼前的最後一秒,自己好像聽到了對方語氣帶著哭腔。
過度混亂的場面讓他無法分清楚Lupus到底說了什麼,他只是斷斷續續地聽見a、si、ru
足る?
不管是什麼其實都不太重要,最主要的是
——Lupus好像哭了。
這個認知在Lucas心裡擴散,一陣陣的疼痛由心往四肢散去,他覺得手腳冰冷。
“Lucas?”
比一般男性更高一點的聲音喚出自己的名字,他抬頭,看到的是Bailey擔心的臉和拿在手上的羽毛。
“Bai……ley……?”
仔細一看才發覺,這個豪華的客廳是Bailey的家。
“你——”
Bailey欲言又止,嘴巴張張闔闔,卻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
自己,好像是被Lupus送到這裡的。
“我是被Lupus送到這裡來的”
Lucas表情木訥,像是失去靈魂的木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頭機械式地轉動、眼睛掃了一圈周圍,沒有發現自己心念的身影。
對了,Lupus呢……?
他沒有一起來嗎……
“Bailey我……Lupus、”
Lucas扶著額頭的手赫然停住,隱隱約約他想起了白光包圍住自己的畫面,只有自己,沒有Lupus。
對,Lupus,他,沒有逃。
頓時Lucas瘋了似地抓住Bailey的手臂
“Bailey!Lupus、Lupus他!他沒有跟我一起逃走!教堂、村民——”
Lucas慌忙地拉著Bailey說著不成調的語句,恐懼慢慢爬滿他的臉,顫抖的手緊握著Bailey的袖子。
想起Lupus對自己說的話,還有被光芒籠罩的Lupus的悲傷。
他不禁感到後怕。
眼看Lucas越來越失控,沒有抓著東西的那隻手握成拳頭,指甲幾乎陷進肉裡。
他不忍繼續看下去,眉頭一皺,大吼了一聲
“Lucas!”
被突然炸開的聲音驚嚇,Lucas整個人抖了一下,他面色慘白,渾身僵硬。
Bailey握住他的肩膀,輕聲地安慰,冷靜。
但現在的他腦袋混亂,無法思考任何事,唯一知道該做的事情就是救Lupus。
“冷靜”Bailey又再說了一次。
他等了幾分鐘,見Lucas真的冷靜下來,身體不再顫抖,他才開口
“我知道,我都知道”
知道?
Lucas猛地抬頭,Bailey悲慟的表情映入眼簾,他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知道……什麼……?”
儘管不希望是自己想的那樣,但他還是問了出口。
這次換Bailey沉默了。
靜默的空氣應證了他的想法。
氣氛彷彿凍結一般,Lucas涼了半截的身體此時更加冰冷。
“吶,你說…你說啊!”
少年忿忿不平地衝上前拉住比自己高了許多的人的衣領,而被自己輕易抓住的人毫不反抗,只是低著頭不敢看他。
對方閃躲的眼神讓他更不安,他大概猜到,Lupus一定來找過Bailey了。
“Bailey——”
Lucas無力地放開緊抓著的衣領,踉蹌著後退一步。
就在Bailey以為他即將要摔倒時,Lucas又穩住了身子,伸出欲扶住對方的手堪堪地晾在空氣中,不上不下。
為什麼。
Lucas問道,喃喃自語般的聲音,是在問Bailey亦或是只是說給自己聽,沒人知道。
為什麼。
他又問了一次,彷彿對世界絕望。
緩慢抬起眼角染上了一絲紅,眼眶裡卻沒有淚水。
“為什麼要這樣”
他搖晃著身軀走到Bailey面前。
“Lucas……”
頹然的模樣讓Bailey的眉毛擰成一團。
“為什麼他就是不相信我”
“因為——”“我已經不是孩子了”
Bailey急忙的解釋被Lucas打斷,被不解和憤怒蒙蔽雙眼的他現在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他一昧的質問Bailey為何這樣,說到最後已經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Bailey聽著聽著心彷彿被揪起來,他自己也想知道為何事情會變成這樣。
“對不起Lucas”他伸手抱住Lucas,強而有力的懷抱也填滿不了對方內心的傷痛。
他嘆口氣道“我答應過Lupus要好好保護你,所以請恕我無法讓你離開這棟房子”
Lucas掙開Bailey,歇斯底里地吼著 “那Lupus呢!他就活該被傷害嗎?”
他不懂,明明Lupus什麼都沒做,明明是勝過人類善良的存在,明明就不該被稱作魔女。
難道這樣善良的人就必須承受他人的恐懼而消失嗎?
他無法接受,如果要從村民和Lupus之間選擇,他寧願那群人都消失,也不願再看到Lupus被傷害。
憤怒至極卻無力拯救,他第一次如此憎恨自己的無力。
這份恨被轉化成怒火,他步步逼近Bailey,銳利的眼神彷彿略過他,看向舉著火把的村民
“他不該被這樣對待!傷害他的那群人才應該去死!”
他一個箭步,立刻上前搶奪Bailey握在手中的羽毛,Bailey來不及反應,羽毛被輕易地拿走。
“Lucas!”
少年手中緊握著柔軟的片羽,怒火燃燒的眼底藏著復仇的誓言。
Bailey上前欲搶回少年手中的羽毛,卻被冰冷的語氣凍住腳步
“我自己去救他”
下一秒,Bailey被刺激地閉上眼。
半晌他睜開眼,客廳已空無一人。
此時他臉上堆滿了憂愁。
——大意了
他忽略了Lucas的意志和決心,還有他身上的天族血脈。
天生的,
驅動力。
“怎麼辦”
他焦急地在客廳來回走著,並非他不願立刻跟上,而是他手中的那個人的羽毛只有一根。
“怎麼辦”
嘴裡念念有詞,心中焦慮的同時也祈禱著Lucas遇上那個人時可以冷靜些。
而且也不知道對方現在在哪——
束手無策的Bailey只能在原地乾著急,並希望Lucas能平安回來。
Lupus這邊——
身為天族的Bailey是無法插足人間界的事,即使他也非常想要讓Lupus離開這裡,但這會讓天族發覺自己的所作所為,進而危害到Lupus甚至Lucas也會受傷害。
這點Lupus是最明白的,所以他將Lucas交給了同樣身為天族,中立的Bailey。
不會插手,也不會放任,在人間裡他能想到最好的藏身地點就只有Bailey這裡了。
所以即使Bailey不捨,他也無法插足。
他能做的只有把自己所剩無幾的羽毛全部給Lupus,讓他至少能保護自己不受傷。
這是他所能做到最大的干涉。
“Lupus……Lucas……”
他感受著外面紊亂的術式流動,不安的感覺在心底升起。
他在心中默默祈願著兩人都能平安而歸。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另外一邊,Lucas拿著羽毛傳送到一座山頂上。
今晚的月亮比昨天更缺了一角,但在昏暗的山裡卻是唯一的亮源。
他借著月光看向前方,有個人影坐在山崖邊欣賞月亮。
Lucas小心翼翼地前進,不料卻踩到一根樹枝發出聲響。
注意到動靜的影子轉頭,手足無措的少年映入眼簾。
“你誰”
他開口,是個男人的聲音,低沉、卻是與Lupus截然不同的低音,這個男人的聲音是磁性裡帶有一些滄桑。
Lucas下意識覺得面前這個人不會傷害自己,於是他直接大步走到那人面前。
透過月光才看清楚,面前的男人意外地年輕,至少和他的聲音給人的印象有些差異。
“你也是天族對吧”
Lucas直接了當地問,他沒有太多的時間去解釋什麼,說不定在這段期間Lupus已經受傷了也說不定。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性,他就越來越無法冷靜。
“請您幫助我”
男人有些訝異地看著面前對自己彎腰的少年覺得有些眼熟,他便在問了一次,你是誰。
“我叫Lucas,是魔女的養子”
Lucas直接地說出自己的來歷,他想,既然對方是天族又是Bailey的好友,那麼應該也多少知道一些魔女的事情,那也就省去不必要的解釋時間,直接了當地說出身份還減去了麻煩。
男人驚訝地神情出現了一瞬便消失,隨後換上了與這張臉很搭的遊刃有餘的表情。
“你要我幫你救魔女,對嗎?”
他挑了挑眉,打趣般地問。
Lucas覺得對方似乎是在調侃自己,又補充道
“我自己去也行”
男人說“你要怎麼去?”
“所以我才會在這裡拜託您”
男人愣了愣隨後大笑出聲:確實有幾分相像,Lupus也算育兒成功啊。
他自說自話地起身,將一根灰色的羽毛遞給Lucas。
Lucas狐疑地接過,不明白為何會如此輕易地給他。
男人勾了勾嘴角,露出不可一世的笑容
“算是我對他的一個補償,去吧”
雖然對男人的態度抱有疑惑,但當務之急是救Lupus,他對男人道謝後,握著羽毛祈禱,霎時,他便消失在原地。
男人看著寂靜的山林幾秒便坐了回去,拿起溫熱的茶抿了一口。
他抬眼看著夜空,今晚的月亮周圍伴隨許多星光閃耀。
他對著月亮伸出手,掌心憑空出現一根羽毛,那跟羽毛看起來有些老舊、泛黃。
即使如此還是能看出收藏者的細心照料。
男人對著星光丟出羽毛,滄桑的聲音飄散在夜空中。
“去吧,守護你們的孩子”
TBC.
白光乍現,Lucas緩緩睜開眼睛,他左顧右看自己似乎是被傳送到後院的森林裡。
他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盛開的四照花在晚風的吹佛下搖曳,魔女的房子就矗立在不遠處。
抱著既期待又忐忑的心情,Lucas走到了空曠的地方。
出乎他的意料,一片安寧。
“Lupus……?”
繞過後院,走向正門看到黑壓壓的一片,前庭似乎是群眾聚集的地方,但安靜的氣氛讓Lucas嗅到一絲不對勁。
在森林的入口,所有人似乎在等待著什麼,這時有一個黑影突然籠罩住自己。
穩穩地踩在草皮上的皮鞋,被月光照得逞亮,Lucas當然再熟悉不過這雙鞋子的主人。
眼裡的厭惡藏不住,他看向比自己略高一些的臉。
“您好啊,神明大人”
男人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禮,紳士的舉動與溫和的微笑在此時Lucas眼中都如假象一般令他做噁。
在厭惡之餘,他當然也有注意到男人對他稱呼的改變,從同學變成了您、大人。
——神明大人?
Lucas並不懂這代表什麼,但他精神保持絕對警戒,不願給面前假惺惺的神父一點解釋的餘地。
“Lupus呢”
少年眼裡的怒火彷彿要將面前人燃燒殆盡。
面對此,神父依然波瀾不驚,臉上掛著笑容
“魔女似乎是躲起來了呢”
眼神裝作無意間瞄了一眼房子的方向。
Lucas知道自己不該相信這個滿嘴謊言與欺騙的神父,所以他又再問了一次。
神父的回答依舊如此。
見Lucas不肯罷休,神父無奈搖了搖頭,他妥協般地攤手。
好吧,如果你不相信我,那我就來證明。
接著他從口袋裡拿出火柴,舉到Lucas面前。
“你是什麼意思”
Lucas下意識後退一步,靴子踩著草皮,他莫名感到一絲違和感。
愣愣地低頭看向草地,意外發覺上面有水滴的痕跡,而土壤也是潮濕的。
“看來你注意到了”
森雅貴發出一聲輕笑,詭異的低沉在Lucas耳邊環繞,他皺了皺眉,心裡有不好的預感。
“神明大人,您看著吧”
神父說著說著,拿出一根火柴划過盒子,頓時小小的光點出現在Lucas眼前。
盒子被丟到一旁,火柴隨著神父的手飛到空中,往房子的方向飛去。
Lucas瞪大眼,伸出手想要去抓住燃燒的火柴,他覺得一旦這跟火掉到房子上,絕對會發生不好的事。
但他終究沒有勾到,幾公分的距離就像幾公里一般遙遠,他眼睜睜地看著火柴飛往房子。
不到幾秒,小小的火光立刻點燃了整間房子還有周圍的草皮,甚至還有越演越烈的跡象。
熟悉的屋子漸漸被火包圍,昔日隨風搖曳的花朵與安靜的樹都付諸火海。
“哦呀,燒起來了呢?” 森拉著愣住的Lucas後退一步,側頭看著比自己矮一些的人
“神明大人,您現在應該沒有地方可以去對吧?不如隨小的一同離開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去往繁榮的中央吧”
平日和藹的神父操著循循善誘的口吻勸自己,或許在旁人眼中森的這句話是十足的幫助,但聽在Lucas耳裡就如同笑話一樣諷刺。
Lucas木訥地回頭,森的側臉被火光照亮,對方此時表情看起來就像是扭曲了一樣醜陋不堪。
他猛地推開森吼道
“不要靠近我!Lupus!Lupus!把他還給我!”
森穩住踉蹌的腳步,直起身子手放在胸前,像是在對Lucas敬禮一樣。他微微勾起嘴角,開口依然是紳士的語氣,說出的話卻如同刀刃一樣割在Lucas心上。
“啊您是還在在意那個令人作噁的魔女嗎?”神父推了推單邊眼鏡,故作苦惱。
還給你?在這聖火之下,他只能被燃燒殆盡,我如何還給你?
“聖火?”
聖火是什麼,這個傢伙做了什麼?
“這是從中央巴比隆搞來的特殊燃料,魔女可是最討厭這個呢……”
森說出的話語一句比一句殘忍,也一字一句地把Lucas將憤怒的頂端推進。
“你竟然敢!”
Lucas氣不過甚至可以說想一刀殺死面前的人渣,但是他現在最擔心的還是Lupus的安危。
他深吸一口氣,壓抑憤怒的情感,他無視神父,從他身旁擦肩而過欲往燃燒的房子走去。
他看著火一點一點吞噬房子,突然感到鼻酸,那是承載著他和Lupus回憶的地方,憑什麼這些人可以就這樣輕易的毀滅掉。
Lucas不理解,明明Lupus沒有傷害任何人,他什麼事都沒做,他甚至會叫自己將做好的藥拿給村裡一些上了年紀的人,他只是個喜歡宅在屋子裡看書和製藥的魔女,是個善良的人啊。
而且……而且——他明明從一開始就可以把我丟掉或殺掉的,他、
Lucas突然回過神,他抬手摸了摸臉頰摸到了一片濕潤。
狠狠的用袖子擦了一把,眼神更加堅定。
不管怎樣,他都要找到Lupus,
找不到的話——
就跟他一起死。
“等等,神明大人!”神父想抓住Lucas卻被某種力量阻擋。
他愣了愣,不理會這個異常繼續勸道:我可不能就這樣放任你被燒死,雖然身為神明的你應該對那種東西免疫,但是……人類之身仍舊受不了火燒。
“我管你”
Lucas毅然決然向火場走去,森皺了皺眉說了句恕難從命,手一揮,一道白光朝Lucas射去。
不料卻被兩股力量阻擋。
這次森真的愣住了,而Lucas渾然不知繼續向前踏出腳步。
森看著圍繞在對方周圍似有若無的光,第一次對自己的想法產生了疑惑。
如果說魔女在最初就給對方下了守護咒,那現在魔女瀕臨死亡,照理來說這份咒術會被迫解開。
但是為什麼……Lucas身上有兩股力量……?
神父愣在原地思考的同時,房子的方向傳來巨大的爆炸聲。
碰!
“等等!?怎麼會爆炸!我可沒有——”
“炸啊!燒啊!”
原本團聚在森林入口、默不作聲的村民們,此時正舉起武器揮舞著,將一顆顆的炸藥丟入火海。
這般場面竟然猶如慶典般,村民們爭相丟擲炸藥,慶祝著自己的勝利。
“那群垃圾!竟然給我丟炸藥,這樣一定會——”
不待森雅貴說完,爆炸聲從火海中炸起。
而後,一陣陣爆炸開始奏響,襲來的濃煙吹飛了在周圍的所有人。
Lucas也不例外,被衝擊力狠狠地丟到樹幹上。
“Lup…us…”
背部劇烈疼痛讓他腦袋昏昏沉沉,無力的眼皮開始打架。
火海裡燃燒著的房子逐漸崩塌,周圍的草皮也被燒成灰紅色。
赤紅的火光充斥著視野,Lucas似乎在裡面看到了熟悉的黑影。
他伸出顫巍巍的手,似乎是想從火海中抓住什麼。
緊接著疼痛來襲,他雙眼一閉,暈了過去。
TBC.
Lucas站在一片黑暗之中,他記得這種場景之前也有看過。
一望無際的黑暗,永遠走不到盡頭,永遠都是黑色的景象。
前幾天被森下咒時,就是困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
他踏出腳步往黑暗走出,冷靜的態度完全不像是一個被困在黑暗中的人。
因為他知道,只要向前走,Lupus就會在那裡
就跟上次一樣。
但是這次Lucas不管怎麼走,走了多久。甚至最後已經開始奔跑了,他都一直在黑暗裡繞圈子。
溫暖的紅色沒有出現在視野裡,一點都沒有。
這代表什麼?
Lucas停了下來
停滯在冰冷的黑暗裡
“Lupus……?”
他不確定地喚了聲,自己的聲音在空間裡迴盪,知道最後一個音節消失,都沒有人回應他。
他開始怕了。
恐懼漸漸從心底升起,冷靜的臉上出現了裂痕。
而且這份恐懼是發自內心的懼怕。
並非畏懼環境與黑暗,而是不安於Lupus的存在與否。
他矗立在原地幾秒,猛地想起閉上眼最後的景象。
火光,燃燒,炙熱。
明明都是從Lupus身上接觸過的事物,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覺得這些東西——原來是那麼的炎熱痛苦。
“Lupus!”
他崩潰地喊著,四周的黑暗彷彿要將他吞噬般,爭先恐後地圍了上來。
Lucas下意識退了好公分,在退到最後一步時,腳底踩空,他掉入一片白光裡。
Lucas漸漸轉醒。
勉強睜開沉重的眼皮,他盯著白色的天花板與豪華的水晶吊燈。
想到這裡似乎是Bailey的家。
Bailey……的家!?
他猛地坐起環顧四周,沒有發現自己心心念念的身影,只看到了不遠處坐著的Bailey一臉驚恐,他立刻上前擒住對方的肩膀
“Lupus呢!”
他激動喊著,手上的動作越發激烈。
被晃得頭暈的Bailey舉起雙手按住Lucas的肩膀讓他停止
“Lucas冷靜”
沒想到失去理智的少年力氣頗大,他掙脫Bailey的桎梏
“我怎麼冷靜!Lupus他、Lupus他!”
“Lucas!”
Bailey大吼一聲,平時高亢的聲音此時渾厚有魄力,少年被吼得一愣一愣的,瞪大眼睛頓時閉上嘴巴。
見Lucas稍微冷靜一些,男人滿意地點頭,現在你要仔細聽我說。
男人嚴肅的表情讓Lucas覺得應該又有什麼事要發生,而這件事,似乎跟自己息息相關,或許還牽扯到了森雅貴嘴裡的「神明大人」。
Bailey開始娓娓道來。
如同上次對他說的一樣,中央巴比倫的事蹟是真實存在的。
但是上次特別隱瞞你,沒有說出口的是,我和Lupus的朋友們、也就是那個被中央巴比倫抓走並虐殺的天族,是你的母親。
“——欸?”
而你的父親,是人類。
為了去救被中央機構抓走的天族母親和你,他冒著生命危險潛入了機構。
但到場時發現你的母親已經……
所以他只能帶著你離開那裡,但是中央機構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們也立刻派人追捕你的父親,為了奪回你。
到最後你的父親遍體鱗傷,他找到了另一位友人,將你託付給他照顧,隨後跟著你的母親離世了。
Bailey皺起眉毛,痛苦的表情昭示他的悲慟。
悲傷故事他本就不是很喜歡聽也不喜歡想起,更不用說這還是真實發生的事。
“所以我的父母……”
Lucas低下頭,頭髮遮住了眼睛無法看清表情,但Bailey的直覺告訴他,少年比起傷心更多的是震驚。
安靜的氛圍持續了幾秒,被Lucas抬首的動作打破,他緊盯著Bailey。
奇妙的是,有個想法在Bailey腦海閃現,他也下意識說出口
——Lupus也知道這一切的真相,他比我知道的更加清楚。
Lucas點頭,畢竟Lupus是被託付養育自己的人,知道事情的全貌也是理所當然。
但比起這些過去,現在最重要的是——
“那Lupus呢?對、他還好嗎?他在哪?”
Lucas眼裡抱有希望,懇求般的語氣讓Bailey不禁沉默。
男人緊緊抿著嘴唇不發一語,Lucas知道這就是回答。
悲慟頓時排山倒海襲來,腦中閃過一幕幕Lupus的模樣,狡黠的調侃、特殊日的禮物、悠閒的午茶……最後停在火海籠罩的房子。
他終於想起閉上眼前最後一幕場景。
赤色的畫面裡,黑色的影子在對自己揮手,似乎要和自己永別。
Lucas不解,他不懂Lupus為何要犧牲自己來保護他。
他更不懂,為什麼村民們要傷害無辜的魔女。
神父……
對,森雅貴。
想起那張令人做噁的臉,Lucas非常憤怒,甚至準備要衝去殺了森雅貴,但立刻被Bailey阻止。
Lucas甩開Bailey,不理會背後阻止自己的聲音,堅定地往前走去。
就在準備推開門時,門卻先一步被拉開了。
門口出現的是Lucas在山上遇到的那個男人。
Lucas瞪大眼,有些驚訝地看著面前背著行囊的男人,不太懂對方為何出現在這裡,他是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
男人見熟悉的面孔擋在面前,只是勾起嘴角,說了一聲呦算是打招呼。
Lucas突然呆站在門口一動不動,身後的Bailey好奇地探頭出來看,隨即大喊一聲MI-YA。
“好久不見Bailey”
被稱作MI-YA的男人自顧自地推著Lucas一起進門,並對著Bailey打招呼,全然不顧一臉茫然的Lucas。
見對方完全沒有要理會自己並解釋這一切的一絲,少年只好主動出聲
“你為什麼……”
Lucas說到一半,話頭立刻被搶去
“為什麼會在這裡?” 男人微微歪頭指了指一旁的Bailey “還是為什麼會認識這個傢伙?”
少年皺眉,不太習慣MI-YA這種隨意的說話方式。
“嗯——看來你是完全不記得小時候的事啊”
MI-YA抱著手臂坐到沙發上,熟門熟路地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隨即看向Lucas,眼裡滿是不解,他對少年招手
——來啊坐啊,愣著幹嘛?來聽故事啊
Lucas只好坐下。
“剛剛Bailey應該跟你說完了一部分”
MI-YA又啜了一口茶,才開口,頓時客廳裡只剩滄桑的聲音。
我不只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髒兮兮的大叔,還是個旅行者——天族的原六翼使。
當年我尚還年輕,來人間歷練,遭遇了村莊一群有疑心病的人的請求,我還真的沒辦法拗過他們,於是我就跑去森林一趟,為了找魔女。
結果那傢伙意外的直爽,二話不說馬上搬走。
問了原因,才知道他早就想離開了,畢竟村裡沒人待見自己。要不是還擔心著年邁的人,他根本不屑待在這裡。
這傢伙意外的直爽,我就覺得這個人不錯,於是我們就莫名其妙的成為朋友。
而他大概知道我的種族身份也知道我最後因為違反規定,而被天族被放逐的事,只是那傢伙啊,一次都不曾提起過。他可能覺得我的個性確實不適合滿是規矩的天族。
於是他默默的擔綱起我在人間的客棧?反正就是我無聊就會來找他聊天。
之後啊,你也知道,我那個可憐的舊友,就是你的父親,把一個小鬼丟給我後就撒手人寰。
那時我沒有想那麼多就答應了照顧那個小鬼頭,還順帶把他的遺體埋葬好——但是我大意了。
中央那群傢伙在你爸身上奇施了追蹤術,一旦有魔力發動就會被發現,於是乎我就被鎖定了。迫不得已只好將你送到魔女那裡,讓他幫忙照顧一段時間。
“這些我都有跟那傢伙解釋過,所以他什麼都知道,包括你是天族和人類的混血這件事。但是很快我就跑了,中央那些人那時候還在追我,但現在沒了哈——”
MI-YA嘲諷地笑出聲,擺了擺手讓兩人不用擔心,那群傢伙沒辦法束縛住他。
他拿起杯子抿了口當作潤喉,之後又轉頭對Lucas說
“我是不太擔心你在Lupus那裡會有危險。畢竟那傢伙,是狼魔女”
MI-YA堅定的眼神在燈光下閃爍。
Lucas頓時晃了眼,他知道MI-YA是在指什麼,不只是說那時候的故事,還有現在的、自己所擔心的事。
“我……”
Lucas猶豫了,他當然知道Lupus是很強魔女,是會使用魔法、活過上百年的狼。
但是即使如此,即使如此——
“我也不願意讓有可能傷害到他的任何東西接近他”
TBC.
MI-YA被Lucas的一句話嚇得拿著茶杯的手停滯在半空中,與隔壁的Bailey對視一眼,接收到一些訊息後才回神。
他轉頭認真地看著一臉擔憂的少年,拍了拍他的肩
“我跟你保證他沒有死”
聽到對方的話語,Lucas的眼睛亮了起來。
真的嗎!?那他現在在哪!有沒有受傷?
面對逐步逼近的帥哥臉,MI-YA招架不住,往後拉開一段距離。
“關於他的狀況,我只能說不知道”
聽到這句,少年本來閃閃發光的臉又黯淡下來。
MI-YA把少年按回原位才繼續說 “瀕死前,他在自己身上下的咒啟動了,所以他不會死”
Lucas仍然不解,既然對方沒死那為什麼不來與自己相見,而且那間房子分明已經被燒得一乾二淨。
MI-YA大概對這個了解一二,他只能不確定地解釋1
“他大概是被封印了……這個要問那傢伙,他才是有權利碰到這些術的人” MI-YA手指向Bailey,自來熟地起身走到冰箱拿出裝有草莓蛋糕的盒子。
“可是我已經退休了,所以不能保證有這本哦”
“也才沒退休幾年吧,天族都那麼小氣嗎,沒有讓曾經過勞的族長無限制查閱書本的特權嗎?果然很死板哦……” MI-YA邊抱怨邊自動自發給自己切了一塊。
“好吧好吧,為了Lucas我把塵封的古董拿出來”Bailey一掃剛剛的不確定,興致高昂地起身去書房東翻西翻。
聽到時不時傳來的乒乓聲,Lucas有點擔心,他以求助的眼神看向MI-YA,但對方只是無所謂地聳肩。
最後在MI-YA把蛋糕吃了一半後,Bailey搬著一本像字典一樣的書,滿身大汗絲毫不影響他的開朗
“這本!”
Lucas趕緊上前翻看,但翻一翻都是白紙,上面沒有任何墨水的痕跡。
他疑惑看著Bailey,這本是不是……太古老了?
被一提醒,Bailey才如夢初醒,啊對!我忘記了!
“老了啊” MI-YA補刀
“等等哦” Bailey絲毫沒有理會悠閒翹著腳喝茶吃蛋糕的鬼混六翼使
Bailey開始唸了幾句咒,那本書終於有了內容,Lucas重新翻閱了一遍,擷取到重點。
術式期:100年——?
“100年?”
他驚訝地指向寫著100的地方。
“這看起來只是基本解術期”
Bailey皺起眉毛,讀起了一旁的附錄。
“…那…我…該怎麼辦”
這倒是變成一個死胡同了,Lucas有些徬徨,自己有資本能等得起一百年嗎?而這裡的一百年甚至只是基本數字,不是保證一百年後的自己就能確實看見Lupus。
“外面還有傢伙在追你” MI-YA掌心向上,他的手中出現了投影。
“是中央巴比倫那群傢伙”
Lucas好看的眉毛擰成一團,他在思考要如何躲避……現在Lupus不在了,他必須靠自己,他必須在這段期間變成獨當一面的人,他必須強到能保護Lupus。
但是該怎麼做?
我現在連一個神父的追捕都無法逃脫,又該怎麼變強?
“在思考什麼呢?”Bailey一把攬過Lucas的肩膀
MI-YA也跳過來搭上另一邊,他高高舉起裝有吃一半蛋糕的盤子,調侃著 “你現在才幾歲,這樣皺眉頭會提早老化哦”
“有什麼煩惱就儘管說出來吧——我們可以一起解決”Bailey依舊笑得如同太陽般溫暖。
Lucas有些猶豫,他不認為自己能再這樣給兩位添麻煩“我…”
MI-YA看出他的躊躇,咬了一口蛋糕,說“我們是夥伴了吧”
“是夥伴呢”Bailey敲了敲掌心。
夥伴…?
明明自己是如此的無理取鬧,卻還願意陪著自己這樣的小孩胡鬧嗎?
他們兩個,果然是很好的人啊。
Lupus真好,能結交到這樣善良的朋友——
一定是因為他也是很溫柔吧?
“我想要變強”
Lucas眼神堅定地發誓。
MI-YA思考了幾秒,立刻想到 “這還不簡單,叫Bailey把你丟去天界,保證在百年以內變超強”
“好方法呢——” Bailey笑,確實是可行,但又突然想到 “可是我已經退休了可能沒辦法完全幫忙哦?有一些地方可能還是要你自己去面對,這樣可以嗎?”
“這是當然的,Baileyさん能幫我就已經是很棒的事情了!”
Lucas感激地看著如鄰家大哥哥的人,這個人一直以來幫了自己很多的忙,甚至在和Lupus吵架的問題上,他也能完美地成為一個中央調解人。
Bailey果然是最符合天族名號的存在。
“哈哈哈不用擔心,在我看來你這傢伙可是很有天賦的呢。”沒有任何訓練就可以操縱羽毛的能力這點,倒是真的很厲害。
與其說是天賦,不如說是基因吧,六翼使和他渴望救Lupus的想法。
這孩子未開花的潛能,無限大。
“那我聯繫一下現族長準備一下”
說著說著準備轉身去找羽毛,卻被一股力量拉住。
他疑惑地望向拉力來源,只見Lucas一臉愧疚
“Bailey……剛剛,真的很抱歉”
男人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麼,少年的歉意堆在臉上,手不自覺抓緊衣擺,似乎在擔心如果Bailey不肯原諒他該如何是好。
但男人只是笑了笑,寬大的手掌拍了拍Lucas的頭
“不要在意,反而我很開心能知道Lucas真實的想法……畢竟Lupus總是跟我抱怨你太成熟了,讓他不知該怎麼照顧你——所以能知道你也有這麼真實的一面真的太好了”
Lupus……?
“原來Lupus還跟你討論過我的事啊……”
本來以為Lupus對自己就像是在看一個乳臭未乾的小鬼。
成熟?
原來在那個人的眼裡,我是很成熟的人嗎?
“當然會啊!Lupus常常跟我說希望你能再更依靠他一點呢!”
Bailey溫柔地笑了笑,假裝沒有看見Lucas愣住的表情,說句自己先去講個電話就離開了。
一旁坐在沙發上的MI-YA看到Lucas呆站著的背影,了然地笑了笑。
——Lupus,這次你找到了真正的「幸福」
隔天一早,陽光燦爛,Lucas站在Bailey家門口看著兩人。
一個人一臉還沒睡醒,一個一臉快要哭出來……
“Lucas…嗚嗚嗚…”
好吧確實哭出來了。
Lucas眼角跳了跳,伸手拍拍Bailey當作安慰,他跟兩人保證一定會安全變強再回來,我也會常常來探望你們的。
“呼哈,我就不用了,沒多久又要走了”
MI-YA打了個呵欠說道。
Lucas點點頭,他大概也猜到對方不會在一個地方久留,便問 “下次去哪裡?”
MI-YA想了想,揉了揉睜不太開的眼睛,想去看海了。
少年失笑,記得回來要跟我分享。
“當然”
最後他又看向Bailey,鄭重地說了句謝謝。
這讓本就感性的天族哭得更兇了。
道別完後,Lucas簽上來接他去天族的五翼使。
走之前Bailey千交代萬交代,五翼使要照顧好Lucas,Lucas也要照顧好自己。
才肯放心目送兩人離開。
陽光明媚,微風徐徐,吹起Bailey額前的瀏海。
他看著萬里無雲的藍天,突然有點感慨。
幾年前的這種天氣,他會跑到魔女之家找Lupus聊天,一聊就是到Lucas回家。
吃晚餐時他們會三人坐在餐桌前有說有笑,直到解決餐點。最後還會來一些飯後甜點,全部用完後Bailey才會回家。
他突然有點想念那時的日子了。
明明才剛分開沒多久。
他低下頭,放過酸澀的脖子,身旁的MI-YA早已回屋補眠,偌大的庭園裡只剩自己。
他突然覺得有點孤單。
TBC.
鯨:正篇完結倒數一章!!!
番2【リュカルプ】神與魔女番2-完
* 神子lucas X 狼魔女lupus
*OOC有,私設有
*不太魔女集會的魔女集會pa
*我流杯頭觀,嚴格來講只有用了名字
*Lupus狼狼的困擾,完全狼化警告有
*兔兔寶的點子
——————————————
Lupus很困擾。
非常困擾。
如同每個月一次的暴躁,他也每個月都有一次煩惱。
但要怪就只能怪自己,畢竟MI-YA把小崽子丟給自己照顧時,大腦已經自動省略這件事了。
而好死不死每個月都要經歷一次這種煩惱,Lupus一個頭兩個大。
“唉……”Lupus看著快要盈滿的月亮,再看看床上熟睡的崽子,深深地感受到世界對他的惡意。
這件事又不能找Bailey,那傢伙感覺只會把孩子當健身器材。
但是總不能用狼爪照顧孩子……無法保證這會給孩子留下童年陰影。
“唉……該怎麼辦……”
也不能放著孩子自己在家裡然後跑路,更不可能對還沒成長的孩子下咒。
生活不易,魔女嘆氣。
要不然就直接打暈——
不行!你在想什麼,Lupus閉腦!
你怎麼能想出這種虐待孩子的方式?
那到底能怎麼辦呢……
“唉……”Lupus嘆出今天第N口氣,決定放棄思考,躺到孩子身旁美滋滋地睡個覺。
算了算了,隨緣吧。
於是到了隔天,早上餵孩子吃飽後便開始與Lucas玩,大有將這件事拋到腦後的氣勢。
接著到了夜晚,夕陽落下,今天Lupus提早餵Lucas喝奶,怕滿月後的時間自己不太能自如做這些精細的事。
他將吃飽喝足的孩子抱到有木圍欄的床上,看向窗戶外,盈滿的月亮恰巧從樹林後探出。
身體就在這時發生變化。
Lupus微微張開的嘴巴露出比平常更尖銳的犬齒,黑色的眼眸也漸漸變成赤色,屬於人類的耳朵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從頭髮裡冒出了一對灰色的尖耳——
他看著慢慢變長的指甲,晃了晃身後一個月未見的尾巴。
嘆口氣,這還不能稱得上完全變化,帶午夜時自己會變成真真正正的狼,希望在那之前或者之後Lucas都可以處在沈睡狀態——
他下意識轉頭想看孩子狀況,卻發現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正瞪大看著自己。
……
……
……
“呀呀”
床上的孩子對著Lupus伸出手,這是想要抱抱的手勢。
Lupus愣了幾秒,放棄似地將孩子抱起,反正都這樣了就破罐子破摔吧,他想。
Lucas乖巧地待在熟悉的懷抱,好奇的視線投向魔女頭上的兩個大耳朵。
“啊!”
他手指著狼耳,很興奮的樣子。
Lupus當然知道他想幹嘛,但是耳朵是他身上最敏感的地方之一,可不能就這樣放任一個乳臭未乾的小鬼玩弄。
……
Lucas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他。
不可能。
孩子垂下眼,眼淚蓄滿了眼眶
沒用的——
似乎是感受到魔女的拒絕,孩子的手下意識抓緊魔女的前襟。
唔、我是不會妥協的!
魔女別過頭不去看Lucas,但是小小聲的啜泣讓他不得不將注意力放回懷裡。
只見小白糰子的臉皺成一團,嘴唇咬緊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但是卻又倔強地忍住不哭。
沒見過這種場面的魔女心都快要化了。
他立刻低下頭,一臉視死如歸的樣子將耳朵送到了孩子軟軟的肉手上。
毛茸茸的狼耳搔著孩子的手,興許是覺得有趣又或者是覺得癢,Lucas咯咯笑了出來。
孩子的手勁比Lupus想像中還小,本以為會被拉扯的耳朵此時正好好地被孩子撫摸。
意外舒服。
魔女滿意地瞇起眼,將孩子輕輕放在絨毯上,自己跟著坐了下來。
“你看,尾巴”
他把尾巴甩到身前給Lucas看,孩子眼睛瞬間亮起來,開始追著尾巴跑。
Lupus覺得有趣,便起了逗弄孩子的心。
一下子把尾巴藏在身後,一下子用尾端搔Lucas的鼻子。
看著孩子笨拙地追逐,他大笑,但他忘記Lucas也不是普通的孩子。
孩子一把抓住鼻子上的尾巴,接著整個人撲上去扒著毛茸茸的尾巴不放。
Lupus這下不敢動了,尾巴上的重量讓他只能平放尾巴任由Lucas抱著蹭。
換做以前的魔女根本不會讓別人碰到他的尾巴……說到底也沒有人能看見他這個模樣。
聽見身後孩子的笑聲他也就作罷,放手讓他去玩了。
接著時間悄悄地來到了午夜。
盈滿的月亮順著夜幕爬上正中間,Lupus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長出毛髮。
他伸手將孩子從尾巴上抱下,在放到絨毯上的那刻他的身體完全變成了狼。
赤色的眼瞳盯著茫然的Lucas。
孩子似乎是在疑惑魔女的消失,但他也絲毫不懼怕面前突然出現的「狼」
Lupus現在的狀況沒辦法說出完整的字句,只能發出一些單音節,但這也不利於溝通,於是他乾脆原地坐下,看著孩子的反應。
Lucas無所畏懼地伸出好奇的手到狼的面前,只見狼微微低頭把毛茸茸的腦袋放到孩子的手心。
“嗷”
細微的聲音從狼的嘴裡發出,Lucas知道狼不會傷害自己,便大膽地湊上前,整個身體抱住了狼的頭。
“呀!”
孩子埋在軟硬交雜的毛髮裡開心地聞著蹭著,好像很喜歡這個「新朋友」
這時Lupus突然站起身。
Lucas對於懷裡毛茸茸的觸感離開很是不滿意,兩頰鼓起,噘起嘴。
“嗷”
他壓低身子看向孩子,赤瞳在自己身上與孩子臉上來回。
Lucas盯了幾秒才恍然大悟,踏出搖搖晃晃的腳步撲上狼的身體。
狼一個拱身,Lucas安穩地爬到自己身上。
“呀咦”
Lucas抓緊身側的灰色毛髮,把自己埋在絨毛裡。
Lupus直起身子,閉上眼在身上施了一些咒才走向門口。
啪一聲,門打開。
狼背上馱著孩子走了出門。
夜晚的氣氛一片寂靜,杳無人煙的深林更是如此,只剩高掛在天空的滿月在散發光芒。
“嗷”抓緊。
“呀!”
Lupus聽到Lucas的聲音,看向前方開始飛速奔跑。
風被灰狼破開一道裂痕,在他背上的Lucas完全不受影響地笑得開懷。
狼勾了勾嘴角,加快腳步奔馳著。
途中他們跑出林子,到後面山腳下的湖泊。
這個湖泊被人稱為星湖,原因是湖泊的水很是清澈,能映出一切事物。包括夜晚的星空,彷彿只要伸手就能抓到星星,這就是他名字的由來。
狼低下身子讓Lucas能碰到水,湖泊冰涼的感覺透過手傳到全身,孩子怪叫一聲。
之後眼看月亮快要降下,身上的孩子也昏昏欲睡,Lupus才帶著Lucas離開此地。
一樣是一路奔馳回到了家,Lucas已經睡得很熟了。
Lupus把孩子放到自己身上,他充當枕頭給Lucas枕著,尾巴當作棉被。
他看著孩子安穩的睡顏,覺得自己變成狼這個體質也不是那麼的麻煩了。
狼嘴角上揚,閉上眼睛,聽著孩子均勻的呼吸聲一同沉沉睡去。
至今為止,Lupus仍然記得這段回憶。
不只是因為那是Lucas童年的事,更是因為那時的孩子對自己的態度——
或許是第一次,這一生第一次有人對自己毫不畏懼,甚至想要觸碰自己……
雖說對方只是個孩子,但Lupus覺得他是因為知道自己是魔女才願意伸手的。
不過孩子本人倒是沒有印象,但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他會永遠記住。
並且一直回味,即使有一天Lucas會長大成人,即使有一天他會離開自己……
沈睡的魔女今天依舊做著美夢。
番外二完.
據說這幾年來,有個憑空冒出的神子崛起。
你說那個六翼使?但我記得他是天族與人類混血。
對啊,所以才說憑空出現嘛!
聽說那時被五翼使前族長託付給現族長,拜託他訓練他呢。
欸!真的假的,五翼使族長也是心大,放任一個人類混血來到天族的領地,不怕被搞死嗎?
唔,起初沒有人看得起他,畢竟他是混血嘛,但是他的天賦實在太過驚人了,連現族長都不得不稱讚。
唔哇,讓人有點難以相信呢……我記得這個傳言已經很久了吧……然後呢,他怎麼樣了?
怎麼樣?還能怎麼樣,五翼使族長滿意的要死,甚至花了很多心力去栽培他呢。而且我聽說他母親原先就是六翼使的貴族……似乎還是六翼獵人的舊識……
等等,是那個六翼獵人嗎?那個違反規則的?
就是他,所以啊其實這個混血背後勢力龐大啊——
欸……超犯規,好羨慕哦……
不只如此,聽說他還是魔女帶大的。
唔哇,魔女?那我就不太羨慕了,有點同情那個混血了……我記得魔女不是滿殘——
“你們在做什麼”
兩個天族少年的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清澈的少年音,語氣不善還帶著點慍怒。
兩個少年小心翼翼地回頭,只見一個紅髮男人冷著臉看著他們。
“咿!!!”
少年們驚叫出聲,面前人的威壓讓顫抖的身體下意識後退一步,他們連忙擺手說沒事。
來人只是挑了挑眉,徑直穿過兩人的中間向前走出。
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少年們頓時鬆了口氣,但下一秒他們又重回地獄門口。
“不要再讓我聽到這種事……你們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嘴”
冷得可以將人冰凍的語氣使兩位少年一動也不敢動,那直面而來的殺氣毫不掩飾,在天族過了半輩子的他們是怎麼樣也想不到會有如此冰冷的殺意。
男人踏著腳步消失在走廊盡頭,冷峻的表情與成熟但帶點稚嫩的臉龐有種異樣的相配感。
少年們看著空無一人的走廊,愣了幾秒,而後跌坐在地。
他們在內心發誓,這輩子,絕對不會再提起這件事和這個傳聞了。
畢竟一點都不準確。
男人看著面前一扇比自己大好幾倍的門,五翼使族長的辦公處。
他握上把手向裡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富麗堂皇的大廳,還有站在窗前的人。
“marduk”
被喚到名字,沉思的人才回頭。
是一個皮膚白皙的男人。
他看清來人是誰後,慢悠悠地走到沙發旁,以手示意對方坐下。
紅髮男人在沙發上坐定後欲開口,卻被marduk抬起的手阻止。
白嫩的手掌晃了晃,表示自己都知道。
“要走了對吧”
他為面前人斟了一杯茶。
男人看著茶升起的氤氳,思緒飄到了遠方。
以前也常常如此。
“嗯,時間快到了,還有一些事必須去做……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太晚去接他”
男人修長的手指握住杯環,抿了一口。
味道還是不同。
他放下杯子,對上marduk了然的眼神。
五翼使的族長在男人的臉和桌上的茶來回心下也知道自己留不住他。
“我知道了,我會跟Bailey說一聲”
marduk拿出一根純白的羽毛,頓了頓,抱著一絲開口 “如果哪天你回心轉意……”
男人立刻打斷他的話:抱歉marduk,不管你怎麼勸,我都不會答應的。
男人的眼神堅定得不容拒絕,marduk只好放棄讓他成為族長的這個想法。
他不禁有些感慨,當年被自己接上來的那個少年如今已成長為一個獨當一面的男人了。
他看著少年的臉從稚嫩到成熟,似乎也稍微能體會Bailey不捨的心情了。
“我知道了,回家路上小心Lucas,記得常常來玩啊”
marduk起身坐回辦公桌,對他揮了揮手算是道別。
Lucas勾起嘴角,起身對自己的師傅微微彎下腰
“謝謝你的照顧,下次我會帶桃子來當伴手禮的”
半晌關門的聲音響起。
marduk欣慰地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在心裡默默祈禱著對方能夠找回他的愛人。
Lucas離開marduk的辦公室後,拿著Bailey的羽毛說自己晚點回去,便往與村子相反的方向而去。
他飛在萬里無雲的天空往下看,看著中央越發先進的城市,心裡升起了一股厭惡感。
尤其是位於中心的豪華教堂建築,中央巴比倫。
這幾年以來他一直在天界看著中央巴比倫的進步與改變,每一次訓練過後疲弊、想放棄的心情,只要看到那個地方的一瞬間,他就覺得又能繼續。
而當年那個詭計多端的神父——現在似乎是高階主教了吧。
他瞇起眼勾起一邊嘴角,消失在藍天之下。
繁忙的巴比倫機構內,憑空出現一個身影。
研究人員愣愣地抬頭,看著一個紅髮男人在半空中。
他的身後還有象徵天族最高位階的六翼。
他興奮地張開嘴,到嘴邊的尖叫被一刀扼殺在喉嚨裡,取而代之的是噴濺的鮮血。
當然不只他,在這個空間的所有人,都是同樣的下場。
Lucas面無表情地看著腳下血流成河、殘體縱橫的景象,連眼睛都不眨就消失在原地。
接下來他制式化地做著同樣的事,一個房間一刀。
手中長槍刀刃已經沾滿了鮮血,卻絲毫沒有鈍感,反而更加鋒利。
連警報都來不及響起,中央巴比倫機構已然剩下一個人。
Lucas踏著一路殘破不堪的人體來到了深處的房間。
門一打開一發子彈迎面而來,Lucas看了眼停在自己面前的子彈,眼睛一眨便化成了灰屑。
“好久不見”
他抬眼看向完全沒有改變的男人,一如當初的面容掛著讓人感到不適的微笑。
“Lucasくん——你終於回來了,你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嗎”
森雅貴面帶微笑,雙手張開欲上前擁抱來客,卻被刀刃擋住。
“你看起來氣色不錯”
森笑了笑,托你的福。
“也確實是托天族的福,這幾年又吃了多少天族的肉啊,連皺紋都消失了”
Lucas諷刺地笑了聲,刀刃更往前一步刺向森的脖子,被刀尖抵住的地方開始流出鮮血,浸濕了森白色的衣袍。
「你說呢?」
森絲毫不懼怕,更向前了一步,刀刃刺激脖子裡。
「你應該清楚天族每年有多少個失蹤人,你那些人都到哪去了?」
陰暗的表情讓森雅貴看起來更加瘋狂。
「多虧他們,我才得以獲得年輕、美貌,還有——力量。但是可惜你不在,哦不,更可惜的是當年沒有將魔女吃下口……」
刀刃霎時砍進近乎一半脖子,森死死抓住,他皺了皺眉但臉帶笑意繼續說:如果當年那個魔女沒有耍花樣我早就是最強的主教了——但那個可惡的咒術……對了,最近要逼近解咒期了吧,那正是時機——
“閉嘴”
Lucas大力甩開森的桎梏,長槍一揮把森的頭砍下。
與身分開的頭臉上掛著一點也不驚訝的表情,甚至還沒停止呼吸,繼續碎念著。
舉著長槍的男人把空著手中出現的火丟到身體上,任由他燃燒至焦黑。
“啊、好燙、好燙!”
滾到一旁的頭尖叫著,遊刃有餘的表情終於扭曲。
Lucas抬起腳狠狠踩上森的頭,洩恨似地把鞋尖踢進森合不起的嘴巴裡,迫使他閉嘴。
“燙嗎?痛嗎?悲傷嗎?”
Lucas天真地歪了歪頭,笑意不曾達到眼底,清澈的聲音訴說出一字一句的殘忍
“魔女一定比這個痛吧……”他遺憾地低下頭,想到自己放在心上寵的人頓時怒火中燒。
“唔唔、痛!停、!”
森口中發出不成句的音節,即使頭與身體分離,灼燒的痛苦仍然讓他難以忍受。
像是成千上萬隻火紅螞蟻在啃咬自己的身體般那樣痛苦難耐。
森雅貴眼睛白眼一翻,昏死過去。
Lucas悻悻然抽出自己的鞋子,嫌棄地用森的臉擦拭沾上的口水與淚水。
舉起長槍一把刺進森的頭,連拔都不拔起就離去。
那把槍上附了咒術,確保這次森死了之後不會再活過來。
他的體內太多天族的遺骸了,長生不老血統被他輕易奪取,不死之力必然也是。
Lucas離開建築,手燃起一把火籠罩整棟教堂。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教堂燃燒,彷彿一個無慈悲的神。
接著他毫不留念,轉身離開,放任火海將人世間的陰暗面吞噬殆盡。
轉眼間他來到了以往居住的村莊。
百年過去,村莊已然變成了一個無人居住的廢墟。
他收起翅膀,走過殘破不堪的建築物來到村莊的邊緣。
他看著在斷垣殘壁中唯一算是完整的屋子,這裡是ariya的家,也就是travis以前住的地方,他直接繞過房子來到後面的空地。
那裡是一片墓園,看起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Lucas路過一片片墓碑,Rina、ariya……熟悉的名字一個個刻在上面,有曾經對自己好但是渴望殺死魔女的人,還有從最初就信任著魔女的善良之人。
一段一段的回憶從眼前略過,最終他停在了刻有「travis」名字的碑前,他的旁邊分別是如月和猿飛。
果然,一百年過去了,大家也一個個離去。
微風吹過Lucas的髮絲,他突然有些鼻酸。
他由衷地希望,這些善良的人都能去往天堂。
他放下路上採的白色雛菊便轉身離去。
Lucas直接離開村莊踏入森林。
本就不太會有人進入的森林,在村莊廢棄後更是沒了人的踩踏,草都長到了腳踝。
男人像是完全不在意般,直直地往深處走去。
他撥開草叢,一個空著的地方映入眼簾。
在森林中難得出現的,完全空地。
Lucas仔細盯著空氣中咒術流動的方向,到了一個地方後完全繞開。
他走進抬手敲了敲空氣,碰到了一個類似牆壁的物體。
就是這裡。
天族修長的手一個彈指,牆壁瞬間出現裂痕,接著破碎、散落於空氣中。
熟悉的房子慢慢顯現,一如當初的模樣。
風吹來了後院四照花的香味,Lucas瞇起眼,踏著忐忑的步伐踩上木階。
噠、噠、
隨著腳步聲,心臟跳得越發快速。
握上門把的手有一瞬間猶豫。
如果,如果打開後,沒有看到自己想念的身影;如果,如果這個咒術沒有保護好他——
那他會不惜動用各種方式讓他活過來,就算是被列為禁書的術式也在所不惜。
他抱著這種心情扭開門把,熟悉的味道一下子襲來,是令人懷念的感覺。
客廳還是一如當初,沒有任何改變。
Lucas小心翼翼地踏出腳步,盡量不發出任何一點聲音,深怕吵醒沈睡的人。
他徑直走到位於最底的房間,輕輕拉開門。
他這幾年來,一刻都不曾忘記的人,正安穩地躺在床上沈睡。
他的容貌如同當初一樣沒有任何改變,依舊年輕依舊美麗,只是頭髮稍微有些長了,但不妨礙Lupus的美貌。
Lucas頓時有些想哭。
窗外夕陽恰巧落下,暖橘色的光透過窗戶照在沈睡的人身上。
Lupus皺了皺眉,似乎即將要醒來。
Lucas上前坐在床邊,溫柔地擋住有些刺眼的光,他輕輕撥開魔女額前長了許多的碎髮,眼裡的蜜快要滴出來。
魔女慢慢轉醒,眼睛勉強睜開,剛從美夢裡脫離,還有種不真實感。
“Lucas……?”
夢裡的人突然變大出現在自己面前,還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Lupus連忙伸手想要抱著對方安慰,Lucas一把拉過纖細的手腕,把Lupus緊緊抱住。
“嗯,是我,我回來了”
魔女了然地笑了笑,用頭蹭了蹭長大的孩子,伸手回抱住Lucas變寬變厚的背。
“歡迎回來”
神子與狼魔女-正篇 完.
自那之後Lucas像是上癮了一般,愛上Lupus的雙腳。
只要抓到機會就會幫對方穿鞋,甚至只要突然想到就會在玩鬧時捧起那雙纖纖玉足觀賞。
興許是他的眼神太過虔誠,Lupus紅了臉。
他阻止過很多次,仍然抵不過Lucas的撒嬌攻勢,往後的日子也就都隨他去了。
再之後,發生了那些事,封印、神父、巴比倫、訓練。
Lucas非但看不到Lupus的玉足,也看不到Lupus本人。
在對方沉睡的期間裡他下定決心要讓自己變得更強。
日復一日的高強度訓練,讓他幾乎沾了床就睡,絲毫沒有發洩的想法。
即使偶爾有了精力,他也只是想著Lupus安慰自己,但最後往往都是累到睡著。
直到百年的封印被破除,Lupus在自己面前睜開眼睛。
Lucas鼻子酸澀,他狠狠地將面前的人揉進自己懷裡,卻又顧慮到對方的身體稍微放鬆了力氣。
他蹭了蹭對方的長髮,喚著魔女的名字。
感人的相遇時刻持續了很久,直到Bailey用羽毛傳訊他才驚覺外面已經暗了下來。
他扶著Lupus的手讓他試著以腳觸碰地面起身,沒想到身體一撐起來便向前倒去,Lucas連忙接住即將倒下的人。
Lupus靠著Lucas的身體,無奈勾了勾嘴角,這個咒術到底還是對身體的負擔太大,自己恐怕沒辦法去見Bailey了,要Lucas自己去就好。
天族少年不滿,他使了一些咒術,讓自己有足夠穩定的力量橫抱起Lupus。
被一把抱起的魔女慌張地攬著Lucas的脖子,少年笑了笑,提醒對方抱緊自己。
他走到門外,張開翅膀,騰空而起。
“我們就邊兜風邊到Bailey家吧”
Lucas看著懷裡人驚訝的表情,有種驚喜成功的成就感。
“翅膀”
“嗯?驚訝嗎?Lupu在睡覺的期間我可是很努力喔!”
Lucas笑得開心,一臉快誇獎我的樣子。
Lupus寵溺地點頭,嗯,我的Lucas努力了。將頭安心地靠上壯碩很多的胸膛,聽著強而有力的心跳,Lupus安心地窩在溫暖的懷抱。
本以為自己無堅不摧的少年聽到這一席話和魔女一連串的動作,也不禁紅了臉,長久未升起的慾望如今在體內躁動──
他不敢輕舉妄動。
時隔百年的思念在一夕間全部爆發,但顧慮到剛醒來的身體,Lucas決定忍耐一段時間,至少要到這份咒術帶來的傷害消失一半以上。
他抱著懷裡輕如羽毛的人往Bailey家飛去,想著天族的書籍內或許有可以相抵的咒術、值得一試之外,同時也在腦中計畫著一些事。
當他抱著Lupus降落在Bailey家前時,門立刻被打開了。
Bailey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向他們撲來。
依舊壯碩的手臂抱緊兩人不放,邊哭著說自己好孤單邊把被禁錮的兩人拉著往內走。
而這個家,除了Bailey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存在。
“呦”
MI-YA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茶,一旁的行囊昭示著他方巧從遠方歸來。
Lupus一臉嫌棄地看著許久未見的老友,問Bailey:這傢伙怎麼在這。
“這是為你們倆辦的歸來派對、所以我邀請了MI-YA一起來——”
Bailey解釋著,邊從廚房拿出蛋糕,看到快要打起來的兩人連忙上前拉開。
“你還滿有精神的哦,咒術的副作用沒了是吧”MI-YA嘲諷道,他可不信強制發動的咒術沒有什麼副作用,何況對方還是狼魔女。
Lupus勾了勾嘴角,你以為我像你?隨便一個傷口就哭著跑來我家說要療傷?
MI-YA不置可否,他只是想找個地方休息,只是恰巧以療傷為藉口。
“你該感謝我吧,願意將就你那個小地方”
“蛤!?”
兩人越吵越兇,這下Bailey也拉不住了,他招呼Lucas趕緊過來勸架。
被這種場面震撼到的Lucas愣了愣,才上前將兩人拉開。
派對在和樂融融的氣氛下開始,其中不缺Bailey的笑聲還有MI-YA跟Lupus的吵架聲。
Lucas問過Bailey才大概知道兩人以前也會這樣爭吵,只是不會那麼激烈。這次恐怕是因為MI-YA很開心他跟Lupus可以平安回來,心情也難免有些激動。
少年看著這般溫馨場面微笑著,並兀自想道,能真實地看著這樣的畫面真好。
不再是通過他人的口述,而是親身經歷著這樣的過程。
他看向忿忿地喝著茶的Lupus頓時有些懷念,自己這百年的時間思念著的人,如今就在自己面前,活蹦亂跳——或許也稱不上是這樣——但至少是安然無恙地在自己身旁。
修長的手指拿著叉子插了一口蛋糕放到嘴裡,Lucas突然想到要問Bailey的事。
“Bailey、”
“嗯?”
青年微笑著看向他。
“你知不知道天族有一本書,就是上面有記載這個咒術副作用的那本?”
青年睜著大眼睛茫然了幾秒後開始沉思,半晌他敲了敲手說有,起身走向後面書房。
接著他拿著一本不大、封面是黃色的書籍遞給Lucas。
“這本,你應該知道使用方法” Bailey指著封面上的字繼續說 “我記得副作用好像包含魔力紊亂……你回家再看看,我也記不太清楚了”
Lucas點點頭,謝過Bailey。
派對一直持續到了後半夜,MI-YA已經累癱在桌上了,Lupus也昏昏欲睡。
本來他不是這樣輕易疲憊的體質,但咒術帶來的負擔似乎比他想像的更大。
Lucas幫Bailey收拾完狼藉後,走到Lupus面前蹲下輕聲說道
“我們回家吧”
Lupus迷迷糊糊地點頭抱上Lucas的脖子下意識蹭了蹭,被這一系列動作萌到的少年忍住聲音,將人抱起,跟Bailey打聲招呼後便回到魔女之家。
睡著的Lupus被輕輕放到床上,Lucas也跟著躺上他身旁。看著魔女乖巧的睡顏微微一笑,傾身在飽滿的額頭烙下一個吻
而後他借著窗外的月光翻看Bailey給的書。
上面寫著這個咒術的作成方式和使用方法,最後還有幾頁的副作用。
1.魔力紊亂
2.氣力暫失
3.身體狀況有所改變
4.時間停止
等等、等等……
“啊……果然很多呢……而且Lupus又是強制啟動的……應該會比這裡更嚴重才對”
他在心中嘆了口氣,放下書本準備睡覺。
這時身旁的魔女一個翻身,抱住了他的腰,嘴裡還囁嚅著Lucas。
少年無奈地笑了笑,轉身抱住魔女已經比自己嬌小一些的身體,用臉頰蹭了蹭這得來不易的寶物。
——好夢。
Lucas閉上眼睛,他想他對於自己的計畫大概有個底了。
—2.—
時間到了一個月後的滿月前一晚。
Lupus感覺今天體內的魔力在到處亂竄,比以往的滿月更加肆無忌憚。
他扶著沙發慢慢坐下,深呼吸幾下才讓體內的躁動漸漸平靜。
會這樣應該是強制抑制力量的後果。
咒術的強制啟動讓Lupus的時間停在當年的夜晚,沈睡的身體無法自如活動,連帶著滿月的魔力爆發,都無法解放。
這導致了一些後果。
他覺得有些不妙,明天Lucas又恰好不在家,於是他決定瞞著對方這件事。
他想,不可以再給對方添麻煩了。
當年那個他捧在手心疼的孩子,被自己的自私所束縛,為了他獨自守候百年。
這份代價與恩情已經足夠多,多到超乎他給予Lucas的。
他醒來後看到孩子已不再稚嫩的臉龐,甚至多了許多不該屬於他的滄桑,心裡便一陣疼。
所以他發誓,絕對不會再給對方造成任何的麻煩與痛苦。
Lupus暗自下定決心,也因此他沒有發現剛剛的一連串行為都被站在門後的人盡收眼底。
於是時間到了滿月的早晨。
“Lupus我出門了”
“嗯,路上小心”
Lupus甜甜地笑著對Lucas揮手。
Lucas非但沒有馬上離開還看了他許久,魔女被盯得發麻,問道怎麼了。
少年只是以臉湊近魔女沒有說話。
魔女歪了歪頭,還是不理解。
少年嘆口氣,無奈地輕輕抬起魔女的下巴吻上。
Lupus瞪大眼睛,嘴唇上柔軟的觸感讓他不知該作何反應。
“這是路上小心的吻哦,那我走了,有事一定要立刻告訴我哦?“
Lucas俏皮地笑了笑,將手裡的羽毛放到對方的手裡緊緊握住後才離去。
呆在原地的Lupus過了半晌才意識回籠,他唰地紅了臉,用手裡的羽毛遮住自己的羞澀。
——這孩子到底都學了些什麼啊!
慌亂地胡思亂想,理所當然他也忽略了Lucas那句有事一定要告訴他。
於是時間慢慢地走到了夜晚,盈滿的月亮自山頭升起。
Lupus感覺到身體的魔力又開始在躁動,甚至比昨天更嚴重。
頭上的獸耳與身後的尾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連帶著手的爪子也變長,但身體並沒有完全變化,魔力的橫衝直撞卻也並未停止。
沈睡的時間使獸化更加不穩定,以往的每一次幾乎都會完全變成狼的型態,只有幾次不是那麼的明顯。
Lupus皺了皺眉,停止變化的身體讓魔力似乎都集中到了下身去,難耐地感覺瞬間襲來。
他多少知道這是什麼。
強行封印的力量一瞬間爆發,連帶著以往不曾發生過的事一同出現。
下身的燥熱感,後面的空虛,胸前的搔癢,無一不昭示著這個症狀的正身。
——發情期
他跌跌撞撞地想要從沙發起身回房,但為時已晚,體內的燥熱感傳遍全身,他腿一軟跌坐在地。
“嗯、唔……”
他顫抖著想要撐起身子,卻又一次次地回到冰冷的地板上。
最後他乾脆放棄,躺在地上抱著尾巴將自己蜷縮起來。
渴望冰涼的地板能澆熄他的熱,期望抱起的膝蓋能壓抑空虛感。
但這其實並沒有起到多大的用處,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下已經氾濫,後庭的門一縮一縮地渴求著填滿。
下身的褲子將慾望禁錮住,讓他感到陣陣疼痛。
Lupus嗚咽著放開膝蓋將下著脫掉,僅剩上身寬大的衣物遮住潮紅的身體。
他突然有些想念Lucas。
想念對方略微冰涼的大手,想念清澈如河水的少年音,想念想念想念。
他的一切都好想念。
想要被他觸碰,想要被他填滿。
但是——
不能再給對方添麻煩了。
而且如果他早在這段期間裡,找到更喜歡的人呢?
他不合時宜地想起那天的話
「Lucas可是顛覆天族的存在啊,長得帥又強大,人還紳士,如果我是女生也想嫁給他」
MI-YA酒醉之後的聲音變得特別大,迴繞在他耳邊遲遲不肯離去。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自己的存在是不是就是絆住他而已?
Lupus不敢細想,襲來的浪潮讓他的想法也變得不理智,全然忘記早晨Lucas給他的吻。
悲觀的想法連帶著耳朵也垂下形成一條平行線,他把自己連同尾巴埋在膝蓋間。
接著他突然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然後是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停在自己身旁,但他沒力氣做出任何動作。
“Lupus……?”
心念著的嗓音帶著喘息呼喚自己的名字。
Lupus沒力氣,不能也不想抬頭,他深怕自己只是在做夢。
“Lupus”
那個聲音又喊了一次。
眼看Lupus一動也不動,來人直接傾身將人一把拉起,強迫對方直視自己。
散落的長髮蓋住了潮紅的臉,Lucas細細地撥開,難耐的表情映入眼簾。
之前好像也發生過這種情況。
逞強的魔女不曾告訴自己,他身體發生的異變,不願意透露出一點懦弱。
“哈啊、Luca、”
熟悉的味道包圍住自己,他霎時放下心來,又覺得有些委屈地往對方的懷裡縮了縮。
懷裡的魔女縮成小小一團,抱著尾巴耳朵變成一條平行線,嗚咽聲讓他看起來楚楚可憐。
Lucas心疼地將人抱緊,嘴上說著責備的話但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不是說好有事要告訴我嗎……要不是我事先調查過,今天你怎麼辦?”
少年撫上魔女的臉頰,憐惜地烙下一吻。
魔女在少年離開後立刻追上那雙唇,體內的慾望在叫囂著渴望少年的一切。
Lucas先是訝異了一瞬,隨後含住那雙唇瓣。
魔女被靈活的舌頭撬開貝齒,對方純熟的技術一步步引導著自己與其共舞、沉淪,享受著Lucas的汲取,Lupus不自覺用下身蹭了蹭身下,身後的尾巴也纏上了放在腰間的手。
Lucas感受到手上毛茸茸的觸感,便拉開了一些距離,只見澎澎的狼尾正搔癢著自己,而Lupus顯然發現這個狀況,他急忙伸手要拉回來卻怎麼樣也捉不住……仔細一看灰色的毛髮沾上了星星點點的液體。
想也知道那是什麼。
Lucas輕輕抱起魔女放到沙發上,一觸到柔軟的沙發,Lupus立刻羞澀地抱著尾巴擋在自己身下。
“不、不要看”
害羞的狼用毛茸茸的外殼保護自己,Lucas只覺得心軟的一塌糊塗。
他溫柔地拿開魔女的手,湊近虔誠地吻了吻,很漂亮,他說,Lupus一直都是最美的。
但是——
即將反駁的嘴被輕柔不容反抗的吻堵上,到嘴邊的話語被全數吞下。
“Lupus的一切,可以給我嗎?”
從以前開始,魔女就覺得少年的眼睛有魔力,只要一被注視著,就彷彿落入了倒映著星空的湖泊裡,被溫柔地包圍,下墜。
浪潮再次襲來,這次Lupus不再羞赧,他伸手抱住Lucas,將一切都交予他。
得到允許的少年將身下人寬鬆的上衣往上拉起,透過月光看見的胴體白皙、肌肉勻稱分布、卻又看起來柔軟,令人忍不住想品嚐。
而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Lucas張開嘴含住在空氣中顫抖的嫣紅,伸出舌頭舔弄,略微粗糙的舌面滑過敏感的乳首,惹得魔女忍不住從嘴裡漏出幾句呻吟。
身下更加氾濫,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尾巴似乎已經被沾濕了。
“Lu嗚、ca、”
他用下身蹭了蹭對方,頭上的耳朵垂下顫抖著。
Lucas注意到這點勾了勾嘴角,放開被吸吮紅腫的乳首
“Lupus好漂亮”
被情潮襲擊的魔女整個人軟成一灘水,任憑他人擺佈這副被情慾染紅的白皙身體。
Lucas修長的手指握上濕漉漉的狼尾,惡趣味地用尖端的地方搔著對方挺立的敏感
“啊、!”
搔癢感與快感雙重襲來,Lupus下意識要夾緊雙腿,卻被Lucas的膝蓋卡著無法合攏。
他無助地喊著Lucas的名字,聲音含糊,眼眶裡蓄積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下,好不可憐。
但少年並沒有就此收手,他輕輕吻去對方的淚水安慰著,手上的動作還在持續。
毛茸茸的狼尾被拿去觸碰自己慾望的頂端,Lupus捲縮腳趾,一直覺得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
他恐懼地抓住Lucas的衣服,少年將人擁入懷裡,貼在敏感的耳朵旁說沒事的。
手上的動作卻變本加厲,Lupus腰微微挺起,酥麻的感覺透過脊椎傳來,快感讓他無法思考,只能胡亂地夾上Lucas的腰減緩怪異感。
但無果,慾望衝破他的身體而出,白色混濁從挺立頂端湧出,沾在早已濕透的毛髮上、還有散落在旁的黑髮。
星星點點地白色灑在Lupus身上,好似他的身體是畫布,被Lucas用愛畫上各種顏色。
Lupus嘴巴微張,內裡的犬齒露出,止不住喘息。
Lucas這時咬上了對方垂下的耳朵,用牙齒輕輕摩擦著,舌頭迂迴在輪廓間用心描繪,還時不時刻意吻出聲音。
近在咫尺的水聲嘖嘖地磨滅自己的理智。高潮一次的身體更加敏感,Lupus身體顫抖著,呻吟從合不上的嘴漏出,他迫切渴望阻止聲音,但無力反抗。
他只能眼神飄忽,尋找著標的,最終狼的眼睛鎖定在面前的肩膀。
嘴巴微張,收起犬齒啊嗚地咬下,Lucas嚇了一跳,卻也沒感受到任何痛楚。
少年覺得Lupus就像是一隻母狼,刻意收起利牙用嘴叼著孩子並保護他們不受傷害。
Lucas想到此,更用力地啃咬著敏感的狼耳。
“唔、嗯!”
抿起的嘴巴銜著寬大的肩膀,Lupus的生理淚水在眼眶打轉,他想阻止Lucas,但傳至全身的快感又讓他無力制止。
Lucas流連於柔軟的狼耳,沈溺於Lupus小動物般的舔舐。他張開嘴狠狠地咬上,Lupus驚叫一聲,又高潮了。
身體打顫,他覺得自己胸前一陣搔癢。
“唔、Luca、”
他握著比自己大一倍的手覆上自己的胸脯。
Lucas摸到一灘潮濕,他愣了愣,低下頭,發現Lupus胸前挺立的兩點正楚楚可憐地噴出液體。
Lupus?
這是少年沒想到的,他只知道魔力紊亂會造成身體體質改變,但沒想到會導致這樣的變化。
“嗚、發、發情期也會、讓我變得不同唔、”
Lupus斷斷續續地解釋著,胸前的難受感讓他無法完整地說出一句話,現在他只希望Lucas幫他緩解這種腫脹感。
Lucas愣了幾秒,臉上掛上笑容,他笑得猶如八月的陽光一樣燦爛明媚,天使般的嗓音說出的話卻讓Lupus一下墮入地獄。
“你需要我怎麼做呢?”
Lucas停下動作,等待對方的回答。
Lupus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情慾越演越烈,胸前的液體涓涓流出。
“說出來……Lupus”
少年貼著敏感的耳朵低語。
Lupus終於妥協,他狠狠地瞪著自己養大的孩子,眼尾染上紅暈,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
“幫我、吸出來!”
“乖孩子”
Lucas滿意地點頭,傾身含住腫大的胸脯。
“啊嗯、”
少年用力地吸吮,時而用舌頭捲起流到旁邊的液體,時而輕輕啃咬多汁的果實。
Lupus仰起頭,他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奇怪,胸前的不適感漸漸消失,後庭的空虛卻逐漸明顯。
“Lu、ca、後面嗯……”
Lucas意會,修長的手指伸到後庭口,哪裡早已如洪水,他試探地進入一根,魅肉瞬間湧了上來。
他想,這樣已沒有擴張的必要。
抽出手指換上自己的碩大堵在入口,一張一闔的後庭收縮著渴望他的進入。
他輕笑一聲,配合著嘴的動作,身下隨即用力頂到深處。
身前與身後的雙重快感,讓Lupus眼睛微微上翻,本努力抿著不露出聲音的嘴如今已大開,唾液順著嘴角流下沒入衣領,到達胸口與乳白液融為一體。
身體裡的溫度出乎意料的高,Lucas喟嘆一聲,他甚至能感受到Lupus的內裡正在吸吮著自己的物什,像有著無數張小嘴。
而狼尾也不受控制地纏上自己露在外面一小截的柱身。
Lucas不禁感嘆,他沉吟幾句,看著Lupus失神的表情,開始在他的體內橫衝直撞。
突然開始的刺激將失神的人喚回,Lupus無助地喊著,並抱緊Lucas。
少年身下發狠地衝撞,清澈的嗓音此時因情慾染上沙啞,說著
“Lupus、好像母狼啊……你看你的奶水都噴到我身上了”
“是不是以前養育我的時候也是這樣呢?用你的奶水……”
他刻意停在這裡,不斷提醒對方一個事實。
Lucas算是Lupus的半個養子,而現在魔女被自己的養子按在身下求歡。
這種背德感對臉皮本就薄的魔女來說無非是一種刺激。
他哭著要Lucas不要再說了,一邊又將腿纏上養子的腰要他不要離去。
後庭的收縮越來越快,Lucas知道Lupus要高潮了,他猛地撞擊,次次都到達最深處,把魔女撞得支離破碎。
快要去時,Lucas刻意靠近魔女低語
“如果我射在裡面,Lupus會不會因為我而懷孕呢”
魔女瞪大眼,縮緊後穴,接著眼前一陣黑。
Lucas也隨著釋放在炙熱的內裡。
比裡面溫度稍低的液體被留在深處,Lucas拔出自己的性器。
無力的魔女癱在沙發上,任憑無法留住的液體向外流,沾濕了尾巴與沙發。
Lucas抱起癱軟的魔女去清洗。
窗外的月亮被樹遮擋,魔女也昏昏欲睡。
少年見狀對他說睡吧,剩下的交給我。
於是魔女便沉沉睡去,耳朵與尾巴都無力地垂下,將身體的重量全權交給少年。
少年清洗完畢後給對方套上乾淨寬鬆的衣物,便抱著人一起躺在床上。
他看著熟睡的人身後的窗,本該存在於那裡的月亮此時正藏匿於陰影後。
他赫然想起,在記憶的最深處,曾經有過一個毛茸茸的身影載著自己奔馳於夜幕下。
那天也是滿月,他永遠不會忘記那雙美麗的眼睛映照著自己。
他蹭了蹭懷裡人還未消失的耳朵,笑著閉上了眼。
番外–滿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