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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对浓粉色的、厚实的嘴唇，是汽水味的。
混着夏日蝉鸣和浓厚到树影里的炎热空气，裹着两个人口中融化的棒冰滋味，这样唯一的念头从武知海青的脑中冒出，并清晰地残留了两年。
当时突然被自己亲吻的山本彰吾的表情，武知海青反而已经回忆不起来。他只能模糊地记着自己清醒过来后的慌乱，道歉时的手足无措，至于对方当初究竟是做出了何种冷淡对应已经在记忆中很是朦胧。
只是不成熟的青春荷尔蒙泛滥所导致的小意外罢了。自己的越界行为大概也只会被那个亲切、却又能微妙地拿捏好师生分寸的小个子老师，在心里打上这样轻飘飘的标签吧。
不过那个已经在记忆中熏出盛夏特有味道的瞬间，微笑着和自己靠在栏杆上闲聊的山本彰吾、为了擦汗取下来的眼镜、解开两个领口纽扣的衬衫，当然还有吮吸着蓝色棒冰上融化下来的糖水的嘴唇。
武知海青很确信，就算来再多少次，自己也还是会带着无法抑制的一阵心乱，俯身凑近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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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武知海青长长吐出一口气，将手机扔到一边后倒在沙发上。
消息发出去了。
以自己在比赛中取得了优胜，奖金正好刚刚到手为由头，向自己告白失败过的高中老师所发出的聚餐邀约。
毕竟曾经也是交往熟络的师生关系，在社团活动中长时间的半私下交往让他和山本彰吾在毕业后仍保持着一个月一两次的聊天联络，让此刻的邀请不至于显得太过唐突。
在毕业典礼结束之后的校园角落里，对自己拼尽全力的告白给出那样了不干脆的拒绝，并仍然能一如既往地和自己保持正常联络的山本彰吾，虽然是很感谢的情况但武知海青仍是感到了一丝可怕。
普通来说，被同性的学生强吻过、还纠缠着告白了，感到厌恶并拉开距离才是正常态度。就算要保持为人师表该有的对应，到了毕业后的继续联络也怎么看都有些做过头。拒绝告白时那一句"刚毕业也还是我的学生啊，好好去大学之后就不会再执着于这种想法了。"也不论如何都算不上有力的拒绝，为武知海青至今难以放下的这份爱恋留下了种子。
都是男人、根本就没有恋爱的想法、大块头还鲁莽地动手动脚本质性骚扰过；明明能用的拒绝理由有那么多。
武知海青烦闷地在沙发上翻了个身。
为什么不用呢？每一次这样的疑惑和反复猜测时，他都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一种情感被玩弄着的痛感。
说不定其实老师也是对我有那种想法的……但又或者这一切都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过度解读和妄想，山彰老师只是一个不忍心伤害少男心的优秀教师。
诸如此类的不断自我否定和反复的念头总是不定期地被引诱着冒出，已经让武知海青开始怀疑自己的爱慕之情早已逐渐变为了不那么健康的执念。
不想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抓起沙发上抱枕将脸埋进去，带着点焦虑和害怕的武知海青突然听到了一旁手机的震动提示音。在意识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弹坐起来，微微抖着手拿起被随意扔着屏幕朝下的手机。
"恭喜恭喜！可以的哦，正好那天我有时间哎。"
"去吃烤肉吧！"
然后是一张流口水的表情贴图。
"老师请客"
被花式拒绝的情景已经在脑内预演过很多次，反而导致武知海青当下一时顿住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毕竟自从毕业后，虽然仍还在同一个城市但也确实没再碰面过。
自己时隔太久的邀请也没有努力掩盖意图，对方作为成年男子应该能明白这不是一次纯粹的师生叙旧会。
但是……答应了……
听着自己喧嚣起来的心跳声，武知海青还是连忙姑且回复了消息。
哎？当初甚至特意选了自己生日的那一天，甚至可以说是带着点任性地把各方面的暗示意味都拉得很满才是。结果就这样，普通而自然地约好了……
离约定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武知海青腾地从沙发上坐起准备冲向衣柜，立刻又觉得自己似乎兴奋过头了地坐了回去。
这个情况下，就算有期待好像也是完全可以被允许的吧？
自从毕业之后已经快两年没能见面了。最开始被拒绝后武知海青也是非常直接地走入失恋状态，同时也自然地顺着崭新开始的新鲜大学生活而接触了一些人。但不论是社团活动还是组织的联谊都仿佛只让他更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心中保留着的爱慕完全没能被新面孔给动摇到这一事实。
他自认也不是那种情感过于纤细的类型，如果在拒绝时就获得斩钉截铁的答复、自己在认识新的人时山本彰吾没有好巧不巧地发来消息、社团后辈的sns中不会时不时出现那个受欢迎的小个子老师的各种日常，他也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直患得患失地挂念着根本没能碰面的人。
老实说，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明明本质来说是带着这样的心情，在自己马上成年的时间节点发出了邀约。不过在太快收到正向回复的此刻，积极或者说乐观的想法一瞬间占据了脑内的上风，发现自己甚至无意识地地笑了起来，武知海青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脸平复下心情。
并不是为了再次追问一个过了两年后的回复的。不如说，更应该像是主动地为这段思春期的情素画上句号——或者说是别的什么符号。这才是真正的目的所在。
武知海青默默地在心中重新确定自己的目标，顺带进行了些悲观的心理建设。
两年不见，山彰老师那边会发生各种事情也不足为奇。不论是最基础的"有交往对象了"，还是像一些其他老师一样突然的发福，甚至是因为热衷于折腾头发而发际线后退之类的事情……
不对，不管怎么说山彰老师也还没到那个年龄。迷之脑补出了啤酒肚地中海版本的小个子老师，武知海青禁不住为自己的可笑幻想笑了起来。
单方面地抱着过分深的执念和想象，这可不是成熟的男人该有的心态。如果出现自己这边主动邀请又擅自失望之类的事情还是太有失风度。
带着如此这般不停上下沉浮的忐忑心情，时间终于一天天地来到了约定的日期。
走出碰头点附近地铁口之后的一瞬间，随着打过来的傍晚夕阳同时冒出的还有突然的紧张感。凝视了半晌街边玻璃反射中的自己，确认了下尽力挑选的服饰已经万无一失，武知海青一边脑内预演着接下来碰面后该说的内容，一边向约定的地点前进。
期待感膨大到让人有点害怕，武知海青为了平复心情深呼吸着迈出步子。边听着耳机里的音乐和同样鼓噪的心跳声，逐渐走近目的地的他准备掏出手机确认一下是否有联络消息。
"喔！这里这里。"
熟悉但又非常久违的声音从右前方传来。武知海青愣了一瞬，偏过去的脸正好对上笑盈盈凑过来的小个子青年。
"讲真，是不是又变得大只了？绝对比以前还要大块头了吧？"脸上带着些夸张化的感慨，许久没见的山本彰吾倒是展现出一如既往的熟络态度，拍了拍武知海青的后背后自然地和许久未见的学生对视。
"还留胡子了！你小子。"终于面对面之后山本彰吾更是惊了一惊，拿手肘揶揄地戳了戳对方的侧腹。
“毕竟已经是大学二年生了嘛……”武知海青下意识地点头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收到了对方“哦？看起来发生了很多事哦……”的调笑。
因为是山本彰吾选好的烤肉店，所以武知海青也从善如流地跟着带起路的老师，并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刚碰面时被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让他现在才分出心思，一边回答着对方的闲聊一边悄悄地打量起久违地走在自己右手边的老师。
虽然在高中时代也见过几次私服状态的对方，也由此对于山本彰吾其实私人时间里打扮可以算得上潮流这一件事有所认知，不过此刻的武知海青还是觉得眼前的老师比记忆中的还要……可爱。
从看起来就很柔软的针织帽到身上的浅色羽绒服，都让看起来暖暖和和的山本彰吾像是一个在休息日和朋友出门闲逛的大学生。
要是自己也穿得再休闲点就好了。突然对此刻一身黑的成熟搭配产生了些许懊悔的念头，武知海青为两人当下的视觉不搭配而别扭了一瞬。
"山彰老师……不，山彰桑果然还是一点没变呢。"
努力改口了称呼的武知海青收到了对方不甚愉快的一个眼色。
"总感觉是很严厉的感慨啊……不过我这个年纪就算想像你一样长高也实在是不太可能了。"
摆出点叹气神情的山本彰吾看着慌张解释自己不是这个意思的武知海青，随后又摆了摆手笑了起来。
果然……完全没变。
武知海青带着笑容继续着交谈，但暗暗地感到心头一酸。
我就是喜欢这样的山彰老师。
比起外表和那些东西的，亲和又善解人意、每一次都能愉快地和学生打成一片、相处起来永远是那么舒服的山彰老师。就算变成了秃头的啤酒肚大叔、山彰老师也还会继续着这样轻松的闲聊，那么自己的这份爱恋似乎就不会消失。
……虽然如此，这次可不是为了确认这种事才约着见面的。武知海青很清楚自己已经不是孩子了，也明白恋情不是单方面的执着就能有结果的。
但是……
再次发现了自己心中潜藏着对一丝可能性的期待，武知海青忍不住偷偷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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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就先点这些？”翻着菜单的山本彰吾和服务员确认完毕，随后又翻到了酒水页，“还是再来点酒吧。想喝什么啊海青？”
“啊，我喝茶就可以了。”连忙摆手的武知海青指了指菜单上的乌龙茶，山本彰吾则是回以一个疑惑的歪头：“？不是可以喝酒了吗！今天是生日对吧……难道是我记错了？”
“……老师竟然还记得。”愣了一愣的武知海青挠了挠头，不过今天他的目的确实不在对酒精的初次尝鲜上，万一自己酒量比想象中还要差劲的话就各种意义上地得不偿失，因此最后还是坚持地点了杯乌龙茶。
“成年后的饮酒会、我还以为今天是这样的局来着。”眨巴起眼睛的山本彰吾挠了挠脸，沉默了片刻倒也也没有更多追问的意思，“那就先这样。烤肉就你来负责可以吧？想见识一下武知师匠在大学里的历练成果！之类的。”
“这个确实比以前更加擅长了！”由于从大学的相熟前辈那里学到了不少烤肉的知识，武知海青也带着自信地拍了拍胸脯。也是顺着这个话头，跟着山本彰吾恰到好处的询问与附和，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向了他的大学生活。热络的闲聊几乎让武知海青感觉不到自己已经和对方有两年不见了，在冬日的烤肉店中仿佛突然恍惚回了高中时代。
“体育类果然在大学后世界完全不一样了对吧？”作为社团指导老师的山本彰吾普通地进行了一下设想，“毕竟我们学校本来也不算强豪校啦。训练设施那些的……”
“大学里的体育馆确实变得很厉害……”脑内回忆起高中那个略有些时代痕迹的游泳池，武知海青愣了一愣沉默了起来。
“不过说实话，找不到高中那会儿和大家一起的感觉了。”
“嘛嘛嘛是这样的。高中生的热血可是期间限定产品啊。”山本彰吾耸了耸肩，嚼着嘴里的肉继续着感慨，“到大学之后，大家都得变成大人……”
武知海青突然感觉到回忆的氛围被刺痛，带着点复杂的神情看向了两颊鼓起来的对方。山本彰吾倒是一边继续往嘴里塞了块肉，自然地避开了对过来的目光。
一时不知道如何继续话题的武知海青，只得也低下头沉默地烤着肉。看起来气氛的维持完全依靠山彰桑来着……
明明原来不是这样的。突然怀念起当年可以开心而自然地主动缠着对方说些无聊话的自己，武知海青努力了一会儿还是夹起一块火候正好的肉，一边递向对方的餐盘一边准备说点什么。
“这块应该已经……”
“我说，海青。”
突然出声的山本彰吾打断了随着烤肉夹带过来的话头。虽然突然换上了严肃表情，山本彰吾也还是好好地拿盘子接住了被吓到一滞的、还滋滋冒油的烤肉。
“大学生活应该很开心吧？不过好像和我见面的今天的海青，倒不是很开心。”
被对方所说内容给噎住，武知海青一时整个人僵在原地。虽然下意识想反驳，但是不明白对方此刻说出这样话语的目的，所以当下他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不是故意要说这种破坏气氛的话的……不好意思。”脸上越发带上点无奈的山本彰吾筷子倒是不停，“你也知道我其实不擅长应对这种的，但是。”
“海青你应该有想要说的东西吧？所以今天才总是一副深沉的表情。嘛毕竟也选在很重要的日子。想着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聚一聚这样的走向，对海青来说就没有意义了……我现在的感觉是这样。”
继续皱起眉毛的山本彰吾小声念叨起“只是会错意的话就无视掉吧”“啊我果然对这种场合很不擅长……”
“不……”
完全被说中了。武知海青不自觉地攥紧了手里的烤肉夹。可是这个氛围下他说不出口，或者说简直是只从气氛就被再次拒绝了一样……
没有再说什么的必要了吧。
从脸上就直白地表现出心情低落起来的武知海青，和看着这样的对方好像很头疼地捏了捏眉心的山本彰吾。很快还是年长者出声打破了僵局：“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就这样吧。我承认作为老师，我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对不起。”
武知海青疑惑地抬起头。
山彰老师、不、山彰桑，哪里有做错什么。一直不停地黏着对方的自己才是做了像是猥亵一样的事，这难道是为了让自己不再纠缠他的拒绝话术吗。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满脸迟疑的武知海青最后只得诚实地回答，“如果您只是想拒绝我的话……拜托了，这一次请直接地告诉我。”
委婉的托词只会滋生我对可能性的希冀，还有随之而来的痛苦。
这一次轮到山本彰吾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完了，我怎么也搞不明白你的意思。”没绷住笑了起来的山本彰吾挠了挠脸，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后缓缓地压低声音，“等等，难道在你眼里我是一个会被不喜欢的男人亲了之后、告白了之后，还要继续和他保持联络、会对他生日吃饭的邀请欣然赴约的笨蛋？”
“而且你可还是我的，学生。”虽然临近座位并没有别的客人，不过山本彰吾还是把关键词的音量控制得和烤肉滋滋的油声差不多大。“你不会想想如果是这样我能有哪怕一点好处吗？啊那块肉要糊了。”
被指挥着连忙继续烤肉工作的武知海青只感觉自己脑子突然变成一团浆糊。哎？是什么意思？直观地感受是自己被久违地训了一通，但是刚刚的话语间……好像有什么……
“因为是很熟的学生……不想伤害我的感受……之类的，我一直是这么以为……”断断续续地拼凑着自己的想法，随着大脑逐渐反应过来之后武知海青感觉到心跳声正在直线加速。
“不想伤害的话绝对是直白地说清楚才比较好啊。”山本彰吾开始流露出些许不爽，“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要小看大人了啊小鬼！”
武知海青低头盯着烤肉们，突然觉得此刻自己的脸可能已经烫得也可以烤熟它们。
“那山彰老师都是……故意的？当时的拒绝也是……”终于偷偷抬眼看向对方的武知海青壮着胆子继续，“其实心里是想……答应、我，是吗？”
“啊那倒没有。”摆出一点假惺惺的微笑，山本彰吾有点满足地看到坐在对面的大只学生肉眼可见地立刻缩了起来，“我的理由当时不也说明白了嘛。才刚刚毕业，你对我来说完全还是自己的学生，这个时候交往可完完全全是有道德问题的。得小心翼翼地瞒着同事，你那边可也得完全瞒着同学和队友们。”
“而且不说别的，思春期的小鬼说的话我又不能完全当真。去了大学之后遇到很多新的人，然后就会发现当时竟然喜欢男老师的自己太蠢了、之类的。再自然不过了不是吗？男子高中生可以不用考虑后果头脑一热地就告白，大人可没法像你们一样。”
感到再次被训了一通的武知海青挠了挠头，努力理解着对方话语背后的含义——或者说，去鼓起勇气确认这些话代表着什么。
“所以说……山彰老、山彰桑的意思是……”
山本彰吾对着提出问题的对方笑了起来：“我觉得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告白之类的事可是你该干的事。别想从我这种一把年纪的人口里套这种、青春洋溢的话。”
武知海青听到下意识坐直，露出一脸要大声宣告什么的表情后逼得山本彰吾连忙比出“嘘”的手势。立刻会意的他重新弯腰低头，用上了悄悄话一般的音量：“那……现在的我已经成年了。山彰桑，请和我交往。”
山本彰吾脸上游刃有余的笑容逐渐变得有点强撑，最后拧着嘴指了指武知海青没能顾及得上的空荡烤肉铁网：“烤肉供应断了！武知师匠！”
“唉、山彰桑的回答呢……”
“想吃烤肉——想吃——烤肉——”
在小老师的催促声里，武知海青只得手忙脚乱地继续起了烤肉作业。
TBC.
下
走出烤肉店之后的两人正好对上了一阵冬夜的寒风。
摆出年长者威压之后顺利地结了账，山本彰吾此刻带着点醉意地两颊泛红。武知海青则是迟迟疑疑地挪着脚步，一副不好开口但又不想就这样回家的表情。
“山彰桑是不是有点喝醉了？要不我送您回去……”
呜啊，这什么借口啊，太烂了吧！在心中默默吐槽一瞬的山本彰吾表面上还是没什么动摇，眨了眨眼笑了起来：“是不是想顺着气势就这样跟到我家里啊，海青。”
果然很有意思。看着在斜上方慌张摇头否认的脸，山本彰吾恶趣味地继续演出一副害怕的神情。
“开玩笑。不过说真的要来我家也没关系，你也还没尽兴吧？”思索了一下之后山本彰吾继续，“你们之前也去过的。”
“哎？”突然收到了超出期待的邀请，武知海青愣着神但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可以吗？确实好久没去了……”
“正好家里有酒来着。成年当天不喝酒可太浪费了。”确认了一下自家库存，山本彰吾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只是喝酒啊。不要期待什么那种方向的事情。”
这次武知海青算是反应过来了，忙不迭地点着头表示自己绝对没有歪心思。
是不是邀请得有点太主动了。心里闪过一丝后悔，瞻前顾后了一瞬的山本彰吾最后还是放弃了再说点什么补救。
毕竟有些需要说明白的事情，确实不太适合在外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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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声明一次啊，真的只是喝酒。”在自家门口掏出钥匙后的山本彰吾顿了一顿，侧过头和立在一边明显紧张着的武知海青直接地对视，“武知君是乖孩子的对吧？”
毕竟以对方的体格来说万一有什么体格对抗的情况，自己估计完全不是对手。潜意识感觉到些微威胁之后，换上了当年作为对方老师的口吻以维持一下师长的威严。
获得了对方认真的点头回复之后，山本彰吾也成功切换回原来的亲切教师模式，开门之后示意武知海青先随意坐，自己去餐厅找找酒。
“现在家里有啤酒，啊，还有一瓶梅酒。没有那种特别烈的酒……嘛第一次喝的话这样也行吧？”
“我啤酒就可以了！”在沙发上正坐的武知海青连忙回答，随后开始悄悄环顾起房间。确实高中时期和队友们一起来过两三次，不过两年之后这个不算特别熟悉的环境也确实发生了不少变化。
两年间……不论是自己，还是山彰桑，肯定都发生了很多各种各样的事情。之前的武知海青最为不愿意去想象的，便是山彰老师有了新的熟络的学生，会和对自己一样的亲切、耐心地听着学生们的倾诉、开心地一起度过校园生活。虽然怎么想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他发现这样的事情对于自己，比起山彰桑的恋人之类的还要难以接受。
完全就是在嫉妒。不过现在，是不是可以说已经不一样了……
武知海青还是想听到对方的答复。或者说，他也隐隐有感觉到，对方邀请自己回家正也是为给出一个答复。
拿来一扎啤酒之后，山本彰吾拎着装了冰块的两个玻璃杯走回了起居室。“不过总觉得海青是那种，第一次喝酒就要喝烈酒然后狠狠体会大醉的感觉的类型？哈哈哈对不起，好像完全是在对体育系的偏见——”
“其实之前社团的前辈有说等成年了要约着一起喝酒。”接过杯子的武知海青乖巧地端着方便对方倒酒，“要是去了的话，估计确实会变成山彰桑说的这个样子……”
“哎？怎么突然感觉有点抱歉。”挑了挑眉的山本彰吾随后也给自己的杯子倒满，“不过啤酒正好还有很多。只要不是竟然意外的酒量过人的话，初次体验下喝醉的滋味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武知海青感觉自己还没开始喝脸就已经发烫了起来，为了掩饰地连忙抬起杯子喝下了一大口。
饶有兴致观看着的山本彰吾发出了起哄的声音，随后便看到皱着脸的对方努力咽下去之后瘪着嘴：“有点……苦。感觉和想象中的味道不一样……”
“多喝喝，习惯了之后大概就会好喝了。”笑了起来的山本彰吾也给自己灌了一口，“果然是小鬼。真可爱。”
稍微感受到一种亲昵的调笑，武知海青脸更红了起来几口把杯中酒喝光。“嗯，好像稍微好一点了。”虽然味蕾其实还完全没能适应，但强撑起气势的他也再给自己开了一瓶，重新倒了一杯。
“原来山彰桑好像也说过……等我能喝酒了之后来陪着老师一起喝这样。”突然的回忆跳到脑海中，那大概是武知海青确定了在本地的升学目标校之后，一次训练后的聚餐时山本彰吾笑着说出的玩笑话。没想到现在这样地成为了现实。
“啊？我还说过这种话……虽然确实是很爱喝酒，不过我作为教师应该还是有很在注意的来着？不和未成年人聊喝酒那些的。”露出点抱歉神色的山本彰吾也咕咚咕咚地喝完了一杯，拿起刚刚武知海青打开的啤酒也给自己再次满上。
“不过我当时很开心。”回忆起来的武知海青挠了挠头，“感觉老师不只是把我当学生，还当成很平等的朋友……这样。”
山本彰吾歪了歪头，伸出手指没好气地隔空戳了戳：“这个确实是你的错觉了。小鬼不管怎样在我看来也就是小鬼……”但是随后像是又想起来什么一样地，倒向沙发靠背之后长叹了一口气。
“确实是个失职的教师……把握不好和学生的关系，甚至把自己也卷进去了。”抬头把刚刚倒满的酒再次喝光，山本彰吾歪着头继续开了一瓶倒进自己杯子，顺手也把武知海青喝了一半的杯子倒满。
“……但是老师这样，我很开心。”接过有点摇晃着的酒杯，武知海青很诚恳地看向对方。山本彰吾的脸上此刻也红得明显，看来在烤肉店喝的两瓶啤酒现在还发挥了点余热。
“开心什么啊。傻瓜。”继续撇了撇嘴的山本彰吾再次一饮而尽，粉红色占据脸的面积明显开始扩大，“我可是为了一点私心，故意不好好地拒绝你的失职老师啊。明明知道怎么做才是对大家都是最好的。”
“但这也说明……我和老、山彰桑，是两情相悦，不是吗？”小心翼翼地总结着对方的内容，武知海青再次抛出了确认。
“这只说明狡猾的大人就是这么自私的才对吧。虽然不好意思，不过对海青你的想法确实没到‘啊！被海青君迷得神魂颠倒！我要突破社会的眼光，勇敢地和他在一起！’这种程度。”中途突然捏起嗓子演绎起迷之恋爱剧台词，山本彰吾耸了耸肩之后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当时也就是抱着‘和学生交往什么的还是放过我吧。不过怎么确实又不太想拒绝呢’之类的轻佻想法，做出的回复。”
“超级差劲的大人不是吗。”
武知海青突然感觉心里的酸涩重新上涌，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和逐渐融化的冰块们。
“老实说，是有一段时间过得有点痛苦。这次也是想着，就算被拒绝也要正式给自己的单恋画上句号……可是不论怎样，能听到山彰桑说这些，我真的很开心。”
“因为我喜欢山彰桑。就算是差劲的大人，我也喜欢。”
山本彰吾皱着眉头和完成了宣言涨红着脸的武知海青对视，房间里陷入了片刻的沉默。随即他不知道第几次地把酒一饮而尽，嘟囔着“真是笨蛋”地伸手去够未开瓶的啤酒。
“山彰桑，你是不是喝醉了……”看着对方有点摇晃的身影突然发现些许不对，武知海青连忙放下杯子也起身帮着开好了酒瓶。对于自己是否该给对方继续倒酒这件事产生了些许怀疑，武知海青还没来得及出声询问，就感受到靠向自己大臂的山本彰吾。
赶快扶住对方坐回了沙发，两人之间的距离从分别对着茶几相邻两侧的相对位置明显拉进。缓了一下之后稍微清醒一些的山本彰吾念着“这才多少，我可完全没醉”地继续拿起了酒杯，不过姑且算是放缓了喝的速度。
“当时就是，太寂寞了……”啜饮了几口之后，突然后仰着头靠在沙发上缘的山本彰吾叹气起来，“怎么啦。学生们毕业，老师就是会感到很寂寞的，毕竟才是我带的第一届学生。你们班毕业仪式结束之后一起聚过来的时候，我不是都没忍住流了点眼泪来着。然后你又偷偷在没人的杂物间等我，说那种话……是不是故意抓着这个时机啊？”
“嘛嘛嘛我知道的。”看着好像又要解释的武知海青，山本彰吾摆了摆手，“毕业就是告白多发期，你又没做错什么。只是我头脑发热地没能给出正确的对应。太逊了。丢人。和冲动的小鬼没两样。”
武知海青鼓起勇气，握住了对方手后和侧过来的眼睛对视：“如果没有当时的回答的话，可能现在我们这样一起喝酒，就不会发生了。不论如何我都很感谢当时不小心说出了心声的山彰老师。“
“不会觉得和想象中不一样吗？老师其实是那么不像样子的大人、然后很失望……才对。你这家伙真的有点奇怪。”
扭过头去的山本彰吾脸已经完全变为了粉红色。武知海青看着这样的对方，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熟悉的冲动。
“明明这样的山彰桑也很可爱。”
皱着眉再次偏过头的山本彰吾念起了“不要得意忘形了啊小鬼！”，不过随后被突然侧身向自己靠近了一点的武知海青稍微惊到，摇摇晃晃着身体最后还是靠向了对方的肩膀。
在眼前的松软头发和头顶的发旋，两侧明显发红的耳朵，还有靠过来的带着温度的脸。
“山彰桑……接吻，可以吗？”
虽然答应了什么也不做，但是此刻的武知海青还是忍不住发问。
抬了下头笑了起来的山本彰吾思考了一瞬，也努力撑起身子：“这次知道先问了啊。有进步。”
“当时那一次太突然……对不起。”想起过去自己的行为，武知海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脖子。
山本彰吾眯起眼睛好像也陷入了一点回忆：“嘛，也就是那次之后我才发现有点不对劲的。明明是同性，自己的学生竟然抱着这种感情……还有自己被亲了竟然也完全不觉得讨厌这件事。”
“各种意义上来说都被吓了一跳。”
听着对方第一次吐露的心声，武知海青还愣着神就被率先地扯住衣领地弯下了腰。直接吻了上来的山本彰吾的嘴唇和记忆中一样的柔软，只是这一次的味道变成了刚刚喝过的啤酒酒气。
一时陷入回忆的武知海青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一个灵巧的小舌头不耐烦地撬开，然后就是一个超出预想的，深入的吻。自己一时不知所措的舌头也被对方的不断纠缠着，随着厚实嘴唇的吮吸手也搭到了自己后颈处，不断摩挲着传来舒服的触感。
可能是对上下关系不太满意，山本彰吾撑起身跨坐到武知海青身上，更方便施加力度的姿势让准备有样学样摸上毛茸茸后脑勺的武知海青，只能仰倒在靠背上被吻得七荤八素。
过近的距离也促使了衣服布料和在这之下的皮肤互相摩擦的活动，让武知海青已经感觉自己全身都开始明显地燥热，虽然可能也有酒精的缘故。为了让此刻体内的冲动找到一个出口，他情不自禁地抱住骑在自己身上的对方，也开始小心翼翼地抚摸起小而厚实的颈背起来。
激烈的湿吻持续了良久两人才分开。山本彰吾看着一脸迷糊的对方，非常满意地舔了舔嘴唇：“大人的接吻很厉害吧？”
被亲得晕晕乎乎的武知海青迟钝地点了点头，随后像是怕对方会就这样逃掉一般地抱紧了怀里的人：“还、还想再来一次……”
“啊，突然好困……”摇了摇头的山本彰吾打了个哈欠，“而且继续再来一次的话，我也会变得想做的。今天就到这里。”
带着点委屈地抱着怀里的小老师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武知海青，突然发现对方已经倒在自己的肩头睡着了。他只好将对方抱到卧室的床上，顺便贴心地帮忙盖好被子，然后姑且从靠椅上找到点能盖的东西用来避免自己在沙发上睡到着凉。
“就睡这里……也可以……”好像是稍微被弄醒的山本彰吾眯着眼睛躺在床上小声嘟囔着。武知海青看着对于对方体型来说算得上宽敞的单人床，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挤不下的啦。”
山本彰吾也不知是否听到，很快又闭上眼进入了梦乡。抱着准备拿走的毛毯蹲在一边的武知海青，看了沉睡着的睡颜半晌后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行为。
为了为心中起伏波澜壮阔的一晚进行一个收尾，武知海青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偷偷俯身上前，落下一个轻轻的亲吻。
“晚安，山彰桑。”对着熟睡的对方用着气声道完晚安，武知海青带着微笑抱着毛毯走出卧室，带上了门。
END.
后日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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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死！了！”
在床上趴着摆出大字的山本彰吾带着点愤懑的锤着床。
一边的武知海青则是瑟瑟发抖地拿着吹风机，想帮对方吹一下刚刚洗完的头发但又不敢上前。
两人的恋情可以说进展得比想象中顺利。在第二次约会之后武知海青彻底找回了当年的感觉，用山本彰吾的话说就是“又变回那个粘人的笑嘻嘻的男子高中生了！”。原本就相处得像朋友一般的师生不过此刻又多了一层恋人关系，每次约会之后基本上也都会去两人家里再喝喝酒、亲热一下、然后留宿。
那方面的进展……倒是直到今天才有突破。
但是我完全搞砸了。武知海青垂头丧气地坐到了床边。
虽然看了很多准备资料，但是到了真正实操的时候，在尽全力做完温柔的前戏之后，因为对方适应不了而要求等一会儿再动的时间很长，对方体内的感觉也是完全超出想象的舒服，武知海青在正式开始床上运动的一分钟后就没能忍住地释放。
“嘛……童贞的话这样倒是很正常。”当时的山本彰吾倒是还安慰了一下露出等待挨骂神情的武知海青，“不过真的就一直……？高中的时候好像是没有女朋友、难道大学也没有吗！”
接下来的一次倒是相对正常，前面一直眉头紧锁的山本彰吾最后也潮红着脸呻吟着达到了高潮，所以武知海青以为好歹算是及格得做了一次。不过洗完澡回来之后山本彰吾就一直有点赌气地抱怨着“好痛好痛”起来。
“出血了吗……”担心起来的武知海青带着歉意地向眼前的屁股投出视线，随后看到了视野里的屁股带着点不爽地扭了几下。
“没有倒是没有……不过就是很痛。便秘之后解了个非常凶残的大便的痛。持续不断版本。”继续不满地在床上捶来蹬去，山本彰吾保持着一贯对厕所相关比喻的执念，也成功让武知海青感同身受地想象了一下。
“对不起，果然还是太粗暴了吗？”低着头的武知海青老实认错，“当时看山彰桑的表情以为也觉得很舒服来着……是我太乱来了。”
“……是感觉很舒服。又痛但是又很舒服，到了让人觉得可怕的程度。明明查到的是说很多人第一次适应不了前列腺的感觉，还做好了普通地难受一段时间的心理准备来着……到底为什么男人的屁股里要有这种东西，简直恶趣味。”刚刚已经失去理智一边呻吟一边胡言乱语过了，山本彰吾也破罐子破摔地放弃了含蓄，直白地描述起自己的感想，“但是！现在！就只有痛了！”
“——就是这样，痛得有点不爽想发泄一下。”可能是觉得差不多了，继续趴了一会儿的山本彰吾带着冷静的表情重新坐了起来，“吹风机给我吧。”
“我、我来帮忙吹吧！”终于被提到手里的吹风机，武知海青精神了起来给吹风机接上电源，然后坐到对方的侧后方。
山本彰吾现在穿的似乎是自己的衣服。明显不合身的尺码导致领口过大地歪斜在肩膀上，随着吹风机的移动甚至会被过分地吹起，里面的肌肤一览无余。
发觉身边的武知海青好像有点僵硬，山本彰吾看了眼他又顺着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刚刚不是都看过了嘛，没什么好稀奇的啊。”
“……山彰桑的身体，真的比看起来要、健壮。”虽然想的是别的形容词，不过由于看过来的视线武知海青及时乖乖改口。虽然白得晃眼睛的肌肉真的看起来很色情。
“健壮的话应该是你那边吧？嘛，高中的时候也基本上天天能看到就是。你们都只穿着泳裤在游泳馆里走来走去的。”山本彰吾撇撇嘴，“不过确实感觉比当时还厉害了不少……简直是雕塑。”
被夸奖后的武知海青也摆出了展示肌肉的姿势，引得山本彰吾笑了起来，还加上了起哄意味的鼓掌。闹闹哄哄之中两人终于结束了睡前准备，关掉灯一起躺在多了一个山本彰吾也不显拥挤的大床上。
“不过原来山彰桑根本没有天天来看我们社团活动……明明是指导老师。忙起来的时期我每天都会期待山彰桑会不会来、然后最后只能失望地结束。”在一片漆黑中抱住对方，武知海青回想起委屈的回忆忍不住吐露积压了很久的心声。
“我又不是内行，你们不是也有教练和经理嘛……”被对方突然的翻旧账弄得感到有些好笑，山本彰吾摸了摸对着自己的头顶，“现在就可以天天见了。嘛，天天可能还是有点困难……大概得要同居了才能天天……”
“同、同居！”明显精神起来的武知海青捕捉到了关键词，但立即被山本彰吾拍了拍后背：“只是打个比方。好了好了该睡觉了。”
带着笑的武知海青抱住对方轻轻蹭了片刻，被嘟囔着“好热”之后还是放开了手，一同和山本彰吾进入了梦乡。
END.
初遇
炫目的炎热夏天被蓝色的水波挡开，不断扭动着地板上扫除中社员的影子。
武知海青从池水中起身，甩开被水流黏在脸上的头发后摘下泳镜，抹了把脸。
虽然与同期同为刚入社三个月的游泳社新人，初中的比赛成绩让他自然而然地收到了与众不同的待遇。例如轮换的杂活扫除也不再是他社团活动时间的必须任务——不过出于和同期友好相处的目标，他还是会在每次自主训练结束后给今天当班的清扫成员帮把手。
在他看来，高温的暑假里仍保持一定频率地来到游泳馆训练的成员，和自己至少有着一定程度上对游泳热情的共鸣。
其他低年级社员们虽然表现出了对这份好意的感激，但鲜明的区别对待仍是让他们尚未达成体育社团该有的熟络，稍微和过来帮忙的武知海青打完招呼后，便低头继续着沉默的清扫作业。
虽然自己并不是为了这样的厚待，才选择了这所对体育重视、但可单论游泳算不上强豪校的高中。不过面对眼下微妙的默然，武知海青也暂且没有找寻到合适的解决办法。总之，只能先从做好自己做起——
“那个。”
突然出现的声音和瓷砖上渐渐接近的脚步声一同传来。
“姑且问一下……“
“游泳社的社长在吗。嘛一看就是不在的样子呢。”
武知海青抬起头。
站在三个最多也只披着浴巾进行扫除作业的半裸男子面前的，是一位带着眼镜、金发的男子。
说是男子……但是看脸和身材不太能判断出年龄。身上的衬衫和背心不是高中部任何一个年级的制服，同时作为难得出现于此还穿得严严实实的人，一时间不知为何给了武知海青一点教职工感的错觉。但只要稍微再仔细一看，应该是比自己小的孩子。
前辈们今天因为各自的私事安排都已经陆续早退完毕了，不如说自从暑假度过中盘以后，这样的情况越发成为了常态。倒也不是在抱怨什么……心里默念着的武知海青瞟了眼挂在入口处的时钟，近视的他没法准确获取当下时间，但想必已经到了常规训练时间后了。
“前辈好像之后有和其他学校的交流会。”看其他社员一时也没有主动作答的意思，武知海青拉了下搭在胳膊一侧的浴巾站起身，姑且作为代表开始了对话，“是来社团参观的吗？国中部这几天好像有在组织的那个……”
眼前人过于剧烈地脸色变化吓得他不由得吞掉了话尾，在还没来得及愣住的瞬间就被重重地拍了拍肩。
“喂喂喂……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游泳社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嚣张的傻大个啊。”换上了非常可怕的笑容，金发男子仰起头瞪向武知海青。左肩上传来的钝痛结合着眼前镜片后明显因为恼火瞪大的双眼，让他打消了询问“对不起难道是学长吗？”的念头。现在可能还是闭嘴比较好。
“国中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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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国中生！！国、国中生——！”
武知海青看着坐在对面的社长笑得蜷缩起身子，已经开始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始呻吟肚子好痛。坐在靠过道侧、完全把握住出口的、现在不用扭头去看就能猜到一定露出无比可怕表情的“国中生”，是他当下手足无措的根源。
“被一年级的小鬼当成国中生……说实话都要超过生气了，单纯地被震惊到了。”笑眯眯地看着仍然捂着肚子舒缓呼吸的社长，被错认的男子散发出和话语内容相反的可怕气息。
离乌龙事件发生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周，本已经渐渐将这件事忘到脑后的武知海青突然在训练结束后被社长叫住，被几个在社团里比较活跃的前辈勾肩搭背地带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家庭餐馆。
“山彰老师，头发，是头发啦。”坐在自己另一侧的前辈终于停住了偷笑，比划自己的头顶示意着，“我们的国中部不是还有一些，就是那种不良嘛。一般人也想不到老师会染这么不良一样的金发吧！”
“……嘛，姑且也还是个像样的学校。”被称为山彰老师的男子好像接受了这个解释地叹了口气。前辈的解围确实及时，虽然自己当时可以说完全是因为对方体型而做出的判断，但武知海青还是真诚地用眼神进行了感谢。对上看过来的武知海青，前辈挤挤眼睛，用口型一字一句地“快道歉啦”。
武知海青连忙九十度转头后狠狠低头：“山本老师！真的很抱歉！！”
直到被前辈示意着拍了两下后背后武知海青才抬起头。意料之外地，视线直接对到眼前镜片后面的一张冷脸。
“哈？这就算反省了吗。”
预想之外的刁难让武知海青一时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僵硬在原地。不过下一秒对方绽放的笑容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的心情加了一层，在前辈们“不要吓他啦山彰老师”“太坏了——”的打闹声里头脑空白地被友好地拍了几下肩膀。
“武知、海青君对吧。”终于心满意足起来的山本彰吾给自己倒了一杯饮料，顺便给还继续着手足无措的武知海青的杯子也倒满，“初中就拿了那样的成绩，很不一般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来了我们学校，不过我们这边肯定是只有欢迎的份嘛。学校对游泳部可是充满了期待哦，加油加油。”
突然摆出可靠老师样子地举起了杯，并就此开始了第一次社团会议的游泳社指导教师山本彰吾，成为了武知海青对眼前这个小个子成年男子正式的最初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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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彰吾。
负责科目是国文，是和学生打成一片的类型。目前显眼的金发是由于上一次稍微闹过头了的学园祭活动，出于关爱发质的目的本人准备等到合适的长度再全部剪掉，但最近开始烦恼如何和没有参加那次活动的新入学生解释这明显不适合教师的发型。
很白，讨厌日晒，已经到了不知道这两点谁是因谁是果的程度。这次在游泳社前指导教师退休后积极地申请成为新指导教师，很难不让人觉得也是看中了游泳馆的宜人气候。
以他组织的几次新入社员小聚会为契机，现在武知海青已经很成功地和其他同级生社员打成一片。说是会调节气氛好像不太恰当，但是他似乎总是能合适地介入学生群体的交往中。
或者说是操控……不如说就是无形的操控……默默发觉到了什么的武知海青打了个寒战，不自觉地看向休息椅上的山本老师。
“？”半躺着喝着饮料滑着手机的山本彰吾注意到视线，远远地晃了晃手机屏幕，“在给你们计时啦。啊、佐藤君也游完了。”
自己“不是这个意思！”的眼神和低下头操作手机的对方完美错过，武知海青只能回身游到躺椅最近的池边，趴着扭头等待剩下泳道里的社员抵达终点。
“…山田君也结束了！好嘞，今天最后的计时训练就到这里——耶！”操作完计时app的山本彰吾带着点敷衍地鼓了几下掌，没忍住打了一个哈欠后架起身子往记录用的名单上誊写起数字。
从坐起来的视角很难不注意到的，那个趴在池边的健壮一年级生好像有什么想说的样子。本来想姑且问一句怎么了，没想到在和山本彰吾视线对上的瞬间对方就好像等了很久一般地开口：“我们、都很感谢山彰老师做这些！”
虽然体育系男子高中生们偶发的意味不明发言山本彰吾已经在逐渐习惯，不过趴在池边的对方不知为何此刻看起来特别像一只戏水完欢快地扒住岸边的大型犬——瞬间的既视感让山本彰吾升起不太合时宜的笑意。
绝对是今早看的油管宠物视频的错。
“毕竟上个学期刚招到的经理人为了打工不干了嘛……虽然我也不是天天都有时间做这种事。”
从池边上岸的前辈滴答着水过来确认练习成绩，听到老师分不清是抱怨还是什么的话，赶紧拍胸脯保证自己一定在一周之内找到新的经理。
“没事哟。”懒散地拖着声音的山本彰吾将登记板放到一边的桌上，把手机揣回兜里后起身，“我先走了。你们记得不要留太晚到闭馆时间哦。”
“明天开始的期中测试都好好考啊！考好了的话周末我来请客吃一顿。”挥了挥手的背影收获了男子高中生们“哦哦！”的激动回应，毫不回头地走出了游泳馆。
与其说是亲切，不如说有一种和其他老师不同的魅力。任谁进入游泳社几天后，都能发觉大家都非常喜欢山本老师这件事。
当然，武知海青也不例外。
END.
“所以说所以说，海青在班上有喜欢的女生吗？你这家伙人气很高的吧！”
武知海青对突然转向自己的话头愣了愣神，很快便摇了摇头：“没、没有啦……”
“骗人——”用手肘怼了怼武知海青的男子高中生发出了揶揄的笑声，“你看你都脸红了！是谁啊是谁啊——”
“真的没有啦。”躲避着一边人的打闹，武知海青挠着后颈有点不自然但坚持地否认了。看来这种话题真的是修学旅行的大通铺时的必备品。回想起社团合宿时的类似回忆，武知海青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起来。
社团……
“嘛嘛嘛，看来就算是像这么王牌的选手，肌肉笨蛋那种类型的也没那么讨女生喜欢吗……”另一侧趴着的同班同学叹了口气，转移掉话题地继续着夜谈。
不知道是由于问题的内容还是想起了社团活动，武知海青的头脑里浮现了一个发根冒出黑色的金发头顶。
“我去自动贩卖机买点东西。”闷了一会儿突然起身的武知海青，在同伴“喂你小心点别被老师发现了！”的告诫声里，轻轻打开门走出房间。
喜欢的人。
嘛、确实，大概就是这样。非要说也是班上的人呢……叹了口气后轻手轻脚地走向走廊一角的自动贩卖机，武知海青叉着腰在夜晚亮起的屏幕前站了半晌也没决定自己要买的东西。
老师们的房间好像离这里挺远的。控制不住开始了些胡思乱想的武知海青不小心看着按钮们发呆起来。刚刚来查房的老师是隔壁班的班主任，所以自从大家回到旅馆后他还没能和自己的班主任，山本彰吾碰上面。
山彰老师现在大概在干什么呢？回想起刚刚的夜谈话题，武知海青又不禁思维发散了起来。虽然山本彰吾带队的出行并不是第一次，但上次的社团合宿时武知海青还并没有弄明白自己的心意，也就少了很多像当下这样的莫名悸动和无意义的坐立不安。
毕竟是和平时上课、社团活动那些都不一样的山彰老师。妄想着身穿浴袍不小心露出点胸口的老师的模样，武知海青抹了把脸后随便买了瓶饮料。
“喂！说了熄灯后不许乱跑了吧！”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武知海青着实吓了一跳。他没来得及从取货口拿到饮料瓶就连忙转身，出现在背后的正是刚刚幻想中的山本彰吾。
虽然和脑内的形象完全不同地，山本彰吾此刻穿着宽松的T恤和运动裤。不过稍显有点湿漉漉的头发上明显带着些水气。
“果然是你。看着自动贩卖机前面好大一个影子……”露出点“让我猜中了”的笑容，山本彰吾拍了拍仍有点僵硬的武知海青的胳膊，“不听话的偷偷溜出来的同学。”
“有、有点口渴了所以……”支支吾吾解释起来的武知海青，在心里忍不住偷偷嘟囔起“Lucky”。真是没想到只是找借口出来吹吹风都能遇到自己的暗恋对象。
发现自己的心意之后，最近武知海青的心情已经进化为偶尔想起对方会有些复杂的酸涩的程度了。但是每次碰面的时候，和别人完全不同的独特欣喜又是那么的真切，让每次在深夜烦恼着自己一定无法和老师更进一步的他，仍然不懈地期待着和对方的见面。
明明每次独自一人之后又会为只能作为学生愉快地相处而苦闷……暗自谴责起自己当下的欢欣雀跃，武知海青蹲下伸手拿到刚刚买的饮料。
“虽然我该说‘快点回去！’的……”山本彰吾眯起眼睛看向武知海青，随后又叹了口气，“不过。”
“这副僵硬的表情……怎么了？”自顾自在一旁的长凳上坐下，山本彰吾抬头重新和武知海青对视，“在为下个月的大会苦恼？”
其实完全是别的事情就是了。这么想着的武知海青顺着话头，也算是和对方聊了一会儿关于社团的事情。一边接受着对方的关心，武知海青一边咕咚咕咚喝着饮料，偷偷瞄着坐在自己旁边的月光下的山本彰吾。
只穿t恤真的显得很像学生。心里闷闷地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武知海青不小心一口气喝完了饮料后长出一口气。对夜晚的温度来说，只穿这一件估计会有点冷吧。
侧过身去、用力抱紧，然后让有点凉的小个子老师暖起来。好想就这样抱紧他。
唉，在想什么蠢事呢。
最终被山本彰吾监督着回到房间，在同伴“果然还是被老师抓到了吧”的目光中，武知海青努力摒除着杂念钻回了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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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目的地的旅馆是双人间的配置。
看着正在互相寻找室友的男学生们，默念着“男生是单数吧……”有点头疼的山本彰吾，突然和人群里的武知海青对上了视线。
“那就武知君和我一间好了。其他男生们自己组，熄灯后也不要乱串房间啊。”
看着明显露出点吃惊表情的武知海青，山本彰吾也只是笑了笑然后转身和同行的女老师商量起别的事情来。
嘛，没办法了。就这家伙也在游泳社里，怎么说也是在场最熟的学生之一了。应该不会很不想吧。就算那样也……谁让眼神不巧对上了呢。
毕竟和老师同住一晚就意味着丧失了一晚的自由。山本彰吾也清楚不论如何学生还是更希望和同伴一起的，所以只能苦了混的最熟的孩子了。
而另一边的武知海青则是僵硬了半晌，终于缓过来后发现自己的心脏狂跳。
这是什么展开。用“走运！”这种程度的感叹已经不足够了，思春期的暗恋少年对于难以想象的同住一晚甚至开始产生了点恐惧。
被同伴疑惑着“脸怎么突然这么红？”之后，武知海青也只能漫无边际地找着话题敷衍过去。
拿着行李走进房间时已经是自由活动时间结束后的晚上了。鼓起了一番勇气才拧开门的武知海青，打完招呼后看到的是坐在床边对着笔记本电脑处理着什么的老师。
“哦，海青。”聚精会神盯着屏幕的山本彰吾并没有抬头看他，只是埋头继续敲着键盘，“你要是要洗澡的话就先洗。离熄灯时间没多久了也别出去晃悠了。”
应声后的武知海青安顿完行李后坐立不安地玩了会手机，想说点什么但看对方皱着眉头工作的样子又不好打扰，最后在无意义地起身拿点什么又坐下循环几次后，还是决定如对方所说的先去洗澡。
虽然在游泳馆的更衣室里山本彰吾偶尔也会有事地探出头来，但是这和此刻在房间中二人独处的氛围下很不一样。武知海青带着紧张地心跳走进卫生间，把门反锁后又带着点心虚地重新将门锁打开，然后脱掉衣服打开淋浴喷头。
一会儿山彰老师洗的时候……唉不行不行，不能满脑子想着这个……
虽然刚刚由于对方埋头工作而完全没有任何与他妄想沾边的气氛，但在此刻一边淋着热水一边努力忽略有点蠢蠢欲动的下身之后，暂时离开了年长的爱慕对象的视线让被压抑的妄想又有点卷土重来。
但是不管怎样，只是能今晚这样和山彰老师一起度过……也足够让人开心了。
努力自我说服着的武知海青又继续设想起如果对方工作到很晚，自己有没有能做的贴心举动之类的事情。如果能在哪怕很小的细节上给对方依靠的话，说不定山彰老师也会开始感到我和学生这个身份不一样的一面。
不过在他带着各种想法地终于结束了洗澡走出浴室后，躺在床上边玩手机边啃面包的山本彰吾宣告了这份设想的破灭。
“我洗好了！山彰老师也快去洗吧。”拎着毛巾搓了搓自己的头后搭回赤裸的肩膀，武知海青和趴在刚刚自己坐过的床上的老师对视。原本面无表情嚼着面包的山本彰吾突然露出点可疑的笑容，立起手中的手机咔嚓就是一张。
突然被拍的武知海青稍微被吓了一跳：“怎、怎么了！突然……”
“肌肉也太夸张了你小子。”继续咬了口面包的山本彰吾重新趴了回去，扣起了手机，“照片我LINE发你咯。”
“又不是第一次看到、明明社团训练的时候……”“你们都只穿着短裤，是的是的。突然想拍就拍了，你看照片应该能懂就是了。”
被弄得各种意义上有点不自在，武知海青连忙在背包里找出干净T恤穿上结束了自己的半裸状态。听着自己被对方的奇行而引起的聒噪心跳声，他犹豫了一下点开对方发来的图片。
只穿着宽松运动裤，刚刚放下擦头发毛巾的上身赤裸的自己。稍微有点昏暗的光投在自己胸口，背后是浴室门透出的橙色光晕。
“拍得蛮不错的吧？”在床上撑着脸的山本彰吾笑着开始了自卖自夸。
“嗯、嗯。”普通的运动裤确实也比游泳短裤好看了些，整体的光影效果似乎也很直观的不错。但是……
武知海青并不想太自我意识过剩地自恋式思考，但是照片上的自己总觉得有点和平时不同的感觉。健身结束后也不是没有聚焦着肌肉拍过照片，但风味和这张有着本质的不同。
怎么……感觉……有点色色的！对自己用这种词也太奇怪了，明明我也不是那种自恋地觉得自己身体散发无限魅力的人。
可能是错觉吧。放下手机后的武知海青抬头，重新看向在床上缓慢翻滚着的山本彰吾。
山本彰吾好像是感觉到了视线，终于坐起身子放下了手机：“啊，我只是有点累所以躺下了，然后没吃晚饭所以太饿了吃个面包而已。在床上吃东西是不好的行为，我平时也不会这样的。”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连忙摇着头的武知海青又挠了挠头，眨巴了几下眼睛，“老师想睡那个床吗？我刚刚在这张床上坐了好久来着……不好意思。”
“嗯，我看到了。”起身把面包包装袋扔进垃圾桶的山本彰吾点了点头，“不过我已经在这个床上睡过午觉了啊……海青你是不喜欢窗边的床？”
“没有没有！啊、对不起。”连声否认的武知海青看着重新倒回床上的身影，想起刚刚坐在上面的时刻又心跳加速了起来。
山本彰吾倒是一边看着手机，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坐在窗边椅子上的学生闲聊了起来。毕竟是熟得一两周就会一起出去吃次饭的学生，一边聊着有的没的山本彰吾一边感觉到自己抓他来一起，也确实是为了不用全天份地绷住老师架子过上一天。
差不多也该去洗澡了，看了眼时间后山本彰吾也起身翻出自己的毛巾，走进了浴室。
本来被日常的聊天而平复了一些心情的武知海青立刻又紧绷起来。虽然头脑告诉自己不要太变态地过多关注，但控制不住支起的耳朵清晰地听到浴室的关门声、反锁声、几下脚步声后开始的哗啦啦水声。
武知海青感觉自己深深吸了口气。随着水声的轻微变化脑内妄想的画面也在不停的播放着，让他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脸之后看起手机尝试转移注意力。
不小心的操作让手机界面重新滑回了聊天窗口的图片，方才自己被偷拍的半裸照片再次充满整个屏幕，他想了想之后还是保存下来。
确实是挺不错的照片。不仅如此，这是也可以说是老师眼里的、我。
哎……？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想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武知海青困惑地摸起鼻子，随后又觉得不适合在当下场合展开思考随后强迫自己将之抛在脑后。
对了……既然这样。那我是不是也可以。
边解开为了防止头发沾湿的小辫子边走出浴室，山本彰吾看到了迷之正坐在靠近门的床边的武知海青后不禁开始疑惑。
绷着脸的武知海青也举起手机，咔嚓声还伴随着忘记关掉的闪光灯。
“回、回敬老师。”
“你小子……”毕竟是自己先起的头山本彰吾也不好发作，只能有点无奈地走回自己床边，在床头柜找出睡衣后脱掉身上本来该换掉的衬衫。“别乱发啊。我可不想成为学生之间的搞笑素材。”
这样的照片我可谁都不会发的……！心里嘟囔起来的武知海青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白花花身体，又开始后悔起来刚刚拍照好像并不是最合适的时机。
嘛，再怎么说在换衣服的时候拍也太奇怪了。这样安慰着自己的武知海青看着对方套好了T恤倒回床上，打开手机想再看眼刚刚拍到的照片但随后又心虚地切到了别的界面。
毕竟之后还有的是时间看。现在就先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带着这份心虚，最终在闲聊停滞后的沉默里武知海青进入了梦乡。
自己拉着不擅长运动的山彰老师，半强迫地开始了魔鬼训练的长跑。最后在终点处瘫坐得快倒下的山本彰吾，被自己一把抱起放到腿上，欣赏了一会儿气喘吁吁到有点意识模糊的老师的脸后，自己咬着对方的耳朵吹着气说到：“没能完成的老师，可是得有惩叮铃铃铃铃——”
被闹铃声从梦境中捞出的武知海青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陌生的闹铃声源头好像离自己有些远，被方才梦境内容联合着吓到清醒的武知海青搓了搓脸，四下环顾地辨别起发声源头。
好像在老师那边。等了两三分钟左右铃声还是毫无停下的势头，武知海青在清晨昏暗的室内里瞟了眼另一张床上的老师也似乎还完全睡死状态，最终不得不从床上起身凑近对方开始小声地尝试唤醒。
“老师，山彰老师——醒醒——闹铃响了——”
不论怎么叫山本彰吾还是一脸舒服地睡着。被闹铃闹得有点头疼的武知海青只得俯下身去够放在床角的手机，终于按掉闹钟获得了耳根的清净。
关掉闹铃后把对方叫醒更变成自己的责任了。不得已上手轻轻拍了拍被子里均匀呼吸着的身体，再次努力了许久之后终于叫醒了山本彰吾。看着睡眼朦胧地睁开眼的对方，武知海青突然产生了“刚刚要是偷亲会不会都不会被发现”的想法。
毕竟睡脸和刚醒来的脸都红扑扑的，好可爱……这么默默想着的武知海青收到了对方疑惑的视线，不过在左右扫视完之后山本彰吾像是终于清醒了一点，从被窝里伸出手摸上了自己的手机。
“呜啊，闹铃都响了这么多次了……”迷糊地放下手机重新闭上眼，山本彰吾又躺了几秒后努力睁开眼挠着头发坐起，“多谢了多谢了。学生的集合时间应该还有一两个小时吧？海青你去继续睡吧我到时候喊你。”
听话地点点头后武知海青也打了个哈切，重新躺回自己床上。钻回被窝的他侧过头来，看着刚起床后的山本彰吾脱掉睡衣换上衣服，抓了抓头发，然后打开笔记本一脸倦容地开始了工作。
“原来老师也会闹铃闹不醒啊。”
听到突然的感慨山本彰吾也侧过头来，带着没好气的笑哼了一声。“大人的疲惫就是这样咯。又不像你们是有无限能量的高中生……”话尾也打了个大大的哈切。
“快点睡吧。就算是无敌的高中生不睡饱也会长不高的哦。”
不，这话老师实在是没立场说我吧。不敢说出口的吐槽只能在心里默默揶揄，武知海青还是顺从地闭上眼，很快地进入了回笼觉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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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散到一半的头发，稍微有点沾湿的白衬衫，和在这之下透出来的雪白的皮肤颜色。
仔细放大看的话甚至能隐约看到乳尖的颜色。表情也很恰到好处的茫然，还有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带着点尴尬的笑意。
已经数次将这张照片作为配菜的武知海青再次皱起眉加快手上动作，过了会儿又长舒一口气。
完全是变态行为。但是，那样的一晚，虽然本质来说并没有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却让武知海青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深刻地感受到越陷越深。
我喜欢山彰老师。抛开学生和老师的身份，自己就是如此热切而克制不住地爱恋着对方。
虽然可能完全是自作多情。顺着相册滑到上一张，自己的半裸照促使他继续着膨大的思绪。
就算大概率是玩笑，可老师那样的举动，不正说明着他瞬间对当时的自己产生了些和平时不一样的想法，所以才举起手机拍了下来。然后也纵容了我的偷拍，某种角度来说，简直就像情侣之间的打闹一样。
我对于老师来说，可能是特别的也说不定。
我想变成对于老师特别的存在。
朦胧而热烈的爱恋之情像是酸涩的糖一样，滋味在武知海青的心中久久化不开。就算对于能否两情相悦而充满迷茫，但将头埋进被子的武知海青，还是继续地期待起下一次与暗恋对象的碰面起来。
END.
[后日谈]
从浴室走出来的武知海青看到山本彰吾正趴在床上。两人一般的碰面都是在各自家里，所以此刻酒店房间的场景对他来说还有点新鲜。
但不仅如此……甚至还有点熟悉。想起了什么的武知海青挠了挠头，俯身贴上斜趴在床上玩着手机的山本彰吾。
山本彰吾好像在看什么宠物视频。视线也投了过去的武知海青手上倒是没闲着，从刚刚吹干的头顶一路顺着背摸到臀部，然后揉了揉随着不停晃动着的腿而起伏的臀肉。
“怎么了？”突然被摸了个遍的山本彰吾回过头来，然后就被凑近到身边的健壮身体半压半搂地抱住。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一点以前的事。”武知海青继续着手在对方衣服里的游走，“山彰桑还记得吗？我高二时候的那次修学旅行。”
山本彰吾皱着眉头稍微回忆了一会儿，随后露出了然的表情：“啊，是那次。因为同行的老师是女老师所以抓你住了双人间那次。”
“山彰桑也还记得啊。”
山本彰吾看着眼前恋人的表情，撇撇嘴后突然笑了起来：“等下，你小子不会那时候就开始喜欢我了吧？”
“是的。或者说还要再早一点。”武知海青毫不忸怩地点了点头。
被直接的回复稍微有点噎到，山本彰吾扭回头重新看向手机屏幕，不过过了会又侧过脸来：“那这么看我也是做了不得了的事情啊……这不完全是邀请了喜欢自己的学生和自己睡一间嘛。”
“是说，当时绝对有在想色色的事情吧？”调笑着戳了戳架在身边的发达大臂，山本彰吾开始了点复盘式的嘲笑，“毕竟是性欲旺盛的男子高中生。”
“……”被说得勾起些回忆的武知海青也脸红了起来，沉默地低头蹭起眼前的头顶，过了片刻才继续回击，“山彰桑才是，还偷拍了我的照片。”
“啊！这个我也记得。照片估计我手机里还有呢。”回忆起来之后有点迷之兴致勃勃，山本彰吾打开手机相册翻了起来。
还以为山彰桑早就删掉了。在心里默默惊讶了一下的武知海青，也得以时隔几年地重新看到高中生自己的半裸照片。
“现在看真的不是老师该拍出来的照片吧。”重新审视完武知海青做出了定论，“光是氛围就好色情。”
“暧昧，至少说成暧昧吧！”摆摆手想辩解点什么山本彰吾最终也只能扶额，“那时候是真的没想那么多。只是那种突然感觉有点不一样就开玩笑地拍一下、这样的心情。”
“原来是会觉得半裸的学生很不一样的变态教师呢。”轻咬住对方耳朵边吹气边小声说着的武知海青，很满意地看着白色的耳朵快速变成深粉色，“山彰老师。”
就算刚刚已经做了好几回，耳朵还是这么的敏感。
边躲边伸出手指护住自己耳朵的山本彰吾脸也明显红了起来，只能嘟囔着小声抗议起来“都说了别叫我老师了”。
“嘛，毕竟山彰老师也好好地一直忍耐着等到学生成年才出手了……”
“好奇怪的说法！”忍不住红着脸吐槽的山本彰吾用胳膊肘顶了顶压在自己身上的坚实腹肌，“听起来就像是要被学校约谈然后停职的风味。”
“不如说，刚开始交往那段时间里天天念叨着‘不要把我当学生看’之类的话，，现在倒是反过来变得很喜欢开这种玩笑了嘛。”捏住搭在自己肩膀上正开始嘿嘿笑着的下巴，山本彰吾带着点无奈地提出了异议。
谁让每次提到这些的山彰桑都会有点窘迫地露出很可爱的表情。看着由和自己的经历深刻吸取教训，已经明白和学生保持距离的重要性的小老师，武知海青没忍住又俯身开始了长长的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