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冷空气影响,预计今年将是近十年内最冷的一个圣诞节,请广大市民做好防寒准备……”公司的大楼内灯火通明,电视上正到了播放气象预告的时间,一段嘈杂声里,吉野北人结束了今天的行程,收拾完自己的包包,跟身边的队友和工作人员告别:“大家辛苦了,我先行一步。”
戴着帽子和口罩,全副武装走在东京的街头,天色已晚华灯初上,大街上处处洋溢着即将圣诞的热烈氛围。想着川村壱馬还有拍摄任务,会比自己晚点结束,“果然还是找个咖啡店等他一起下班回家吧。”吉野北人给恋人发去了一条信息。
推开常去的那家咖啡店的门,正是客流量的高峰时期,点完餐的吉野寻到一个角落坐下,掏出手机漫无目的地翻看起来。穿着毛茸茸的衣服,大半张脸藏在臂弯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狡黠地盯着镜头,川村壱馬最新的杂志图出现在吉野手机页面上。熟练按下保存键,这张图被吉野收入了名为“kzm”的专属相册。
看了看时间还早,在咖啡馆悠扬的歌声中,吉野顺手翻看起了那个相册。
[スピ-ド落としたメリ-ゴ-ランド 白馬のたてがみが摇れる
少し背の高いあなたの耳に寄せたおでこ 甘い句いに誘われたあたしはかぶとむし]
照片上,是壱馬坐在摩天轮里的笑颜。还是少年模样的他在镜头里开怀大笑,露出一口糯糯的小白牙和脸侧的梨涡,这是一张从没有展示在SNS或其他任何公开场合的照片。是在什么时候拍的来着?吉野北人嘴角带笑看着手机里的旧照片,眼前浮现当初的场景。
那是刚从纽约回来后不久,紧张的行程安排没能让三人放松地游玩一番,归国以后的川村就一直在碎碎念。于是,在某个难得没有行程的下午,吉野鼓起勇气对川村发出了邀请。彼时还刚出道的少年们混迹在人群中,不用多加装束,快乐地享受独属于他们二人的时间。
吉野回想,那天下午他们两人似乎一起做了很多事,闲逛了很多店,一起去吃了冰淇淋,在路过的神社里祈福,还有深深印在记忆里的,坐上摩天轮的回忆----随着摩天轮缓缓升高,东京的风景被尽收眼底,川村兴奋地喊:“hoku你快看!”
看着川村兴奋的脸,吉野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在腾空,就像他们此刻乘坐的已经升到半空的摩天轮一样,被高空的风吹的晃晃悠悠找不到落脚点。很鲁莽,很急切,非常不得章法,吉野牵起了自己对面正趴在玻璃窗上向外张望的川村的手,乱七八糟地说:“壱馬,我…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
“哎?”听到这突如其来又过于直白的表白,川村明显一愣,完全不知道作何反应。在川村迷茫清澈的眼神中,吉野的脸飞速变红,大有继续向脖子蔓延的趋势:“我,不是,那个…我知道现在这个阶段说这种话不太合适,但是,就…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kazuma,我想以后可以一直一直这样跟你在一起,制造这种只有我们两人的回忆。”吉野语无伦次,甚至连声音也开始发颤,“如果kazuma觉得困扰的话,就,就当做今天的事没发生过好了。”
眼见吉野越说越离谱,川村选择不再做多废话,直接起身上前在他脸颊落下一个吻。刚才还喋喋不休的人这下直接愣住了,大脑cpu过载般直愣愣看向川村,一只手抚上刚才被亲的地方,仿佛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看着他的反应,川村被逗得大笑起来。
…………
回忆里的自己愣头青一般,就这么横冲直撞地对川村表白了。吉野微微闭上眼,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但当时的场景和心情依旧历历在目,自己就像一只被川村甘甜香气所引诱的独角仙,义无反顾地扑向了他。
[ 鼻先をくすぐる春 リンと立つのは空の青い夏 袖を風が過ぎるは秋中
そう 気が付けば真横を通る冬
強い悲しいこと全部 心に残ってしまうとしたら それもあなたと過ごしたしる
そう 幸せに思えるだろう ]
继续翻看着手机,身穿各种不同季节衣服的川村壱馬一一出现在吉野的眼中,是他们一起度过的每一个不同的春夏和秋冬,留下的每一段独家记忆。
一条熟悉的开满樱花的河道出现在屏幕里,樱花树下,是更加青涩的川村壱馬。照片上的少年直视前方,樱花的花瓣落下美轮美奂,但是这景色并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嘴角没有一丝笑意甚至有点像在跟谁赌气,只有眼睛透出明亮的光。
那是他们刚通过武修的那段时间,所有人都以为即将迎来出道,终于可以实现自己梦想的时候,却被告知the rampage还不是一个成熟的团队,出道日被无限期延后。随后的日子,就是不断地训练,被否定,再训练,继续被否定。在前辈的live里做支援舞者,一场演唱会下来,继续留在后台,跟着工作人员一起,抬设备,拆舞台,收拾前辈们的演出服,烘洗干净叠整齐……
没有人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过多久,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等待到最后还能否出道或是直接被作为弃子。在惶惶不可终日里,疑问也爬上心头,自己是否真的适合做这行,或许放弃重新寻找出路会比较好?
吉野北人也在自我怀疑的行列,但他知道,他们中间最备受折磨的人,其实是川村。川村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有着极强的信念感,会认真对待每一件事,燃烧自己最大的能量去完成每一个舞台。大家亲眼看着他递交出去一个又一个企划,说出自己一个又一个想法,但是得到的回应却寥寥无几。而这些回应,也通通只有一个结果:不行。
在自己焦头烂额甚至想要退缩的日子里,观察川村几乎成了吉野闲下来的时间里最喜欢做的事情了。自己从小城而来,孤注一掷上京寻梦,在那些怀疑自己,企图退缩的时间里,川村浑身仿佛用不完的激情,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力量。
又是一个忙活到凌晨两点的晚上,两人一起散着步,沿着中目黑熟悉的路走回宿舍。路灯照亮了漆黑的路,展现出一幅与白天完全不一样的景色,不知不觉间,樱花已经完全盛开。在漫天的樱花下,川村开口了:“hoku说过,自己家乡的星空很漂亮,是吧。”
“是的,宫崎的星空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风景。”
“那hoku,你有想过回家吗?”
“唔……”
不等吉野回答,川村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想过回家哦,这里的一切都太累了。”吉野转过头,吃惊地盯着此刻难得展现出脆弱的川村。“但我又想,如果就这么放弃了,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岂不是就白白浪费了么,我们为此留下的汗水,最终也不会被知道,那样的话,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川村转过头来,眼睛亮亮的盯着吉野:“所以,hoku,以后我们一起去宫崎看星空吧,作为队友,作为一辈子的队友。”
“好!”,在樱花树下,两个少年对彼此许下了承诺。
过往的日子有过痛苦的回忆,但那些也是与你一同走过的印记,所以,我还是会感到幸福吧。
[息を止めて見つめる先には 長いまつげが摇れてる 少し癖のあるあなたの声 耳を傾け 深い安らぎ酔いしれる あたしはかぶとむし]
“叮铃铃……”咖啡馆的门再次被推开,川村走了进来,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吉野。快步走过去,对着座位上的人说:“久等了hoku,我们回家。”
并肩走在街头,夜晚的寒风收割着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的温度,裹紧大衣拉高衣领,川村瓮声瓮气地和吉野讨论等会到家以后要做些什么晚餐,今天回家的时间还算早,饭后可以把上回没看完的半部电影一起看了。
走着走着,吉野突然停下了脚步:“壱馬,你把眼睛闭起来。”
“哎?有什么惊喜吗?”闻言,川村听话地闭上了双眼。
路灯下,川村的眼睫轻颤,嘴角带笑,静静地等待吉野接下来的动作。
“10、9、8、7、6、5、4、3、2、1……”随着最后一个数字落地,川村敏感地发觉周围变亮了许多。不待睁开眼睛一探究竟,吉野熟悉的气息便靠了过来。几乎是唇贴着唇的距离,川村听到他说:“没有惊喜,就是,我想吻你了。”接着嘴唇上便传来柔软的触感。
一吻终了,两人微微喘息着从对方撤出,吉野一手扶着川村的腰,一手贴在他的后脑勺,略一抬头,在他额头留下了一吻。这时川村才看清,他们正站在一颗巨大的圣诞树前,明亮的彩灯闪烁,照耀着树前的两人。
“新年快乐,hoku。”
“还没到圣诞呢。”
“那也快乐~”
傻兮兮又毫无营养的对话,两人却乐在其中。迷恋着你的嗓音,迷恋着你的一切,你的喘息引起悸动,我轻易地沉醉其中,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将用一辈子来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