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离婚那年,吉野北人十二岁。
比父亲小八岁的母亲对吉野北人说:“北人,妈妈现在还年轻,你懂事一点,跟爸爸走好不好?”
说完,妈妈就哭了,吉野北人也哭了。
吉野北人的父亲家暴成瘾。
他内心的恐惧大于伤心。
幸运的是,吉野北人的家庭条件还不错,父亲很擅长做生意,经营了许多店铺,收入可观。
没过多久,父亲便跟一个女人再婚了,那个女人也带着一个孩子,叫藤原树,比他小几个月。
家长再婚之后,藤原树听话地改口叫爸爸,但吉野北人却不肯改口,家里人也没强求他。
拥有了重组家庭,吉野北人心想,挺好的,至少一个孩子挨的打以后能分给两个孩子受了。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
再婚之后,父亲在新的妻子面前原形毕露,甚至比以前下手更狠。
砸家具,摔东西,打女人,打孩子。
当藤原树被打的时候,那个女人会拼命挡在藤原树身前。
相比之下,吉野北人当然会挨更多的打。
藤原树或许是个善良的孩子,他渐渐地开始像他妈妈保护他那样,在吉野北人挨揍的时候替他挡住一些重物的砸击。
吉野北人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藤原树也想过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新的爸爸是个疯子,藤原树很害怕。
但是新的哥哥好像是个好人。
哥哥长得很可爱,还会给他送玩具,给他买零食,教他弹钢琴。
虽然这对吉野北人来说没什么,但使放到以前,这对藤原树来说,都是很奢侈的东西。
性格内敛的人最不擅长大方地表示感谢和喜爱,但是他知道,他哥对他好。
所以他才会保护哥哥。
尽管妈妈会拦着他,他还是会挡在哥哥身前。
升初中、升高中,父亲都将他们安排在同一个班里,两个人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但是吉野北人和藤原树之间好像一直都不温不火的,不会针锋相对,也不会袒露真心。
他们搞不清楚对方的心思,于是默契地保持着兄友弟恭的相处方式。
上了高中之后,他们发现长了白发的父亲,体力大不如前了。
某天,当殴打和辱骂再次来临时,吉野北人先做出了反抗,藤原树义不容辞的帮忙。
被摁倒在地、气急败坏的父亲觉得难以置信,疯了一般地挣扎扭动,嘴上喊着:“老子剁碎你们这两个畜生。”
藤原树的妈妈震惊地看着两个少年,反应过来之后利索地帮他们找来了绳子,捆住了父亲。
不知过了多久,父亲终于筋疲力尽,嘶哑地喊着“这个家是待不成了”“放开我,老子一辈子再不回这个破地方”云云。
被松绑之后,父亲在三人的注视下,虚脱又狼狈地拿着车钥匙摔门而去。
然后便出了车祸,被卡车撞得躯干和四肢分离,脑浆流了一地。
那时,吉野北人和藤原树还在上高二,一个17岁,一个16岁
得到父亲去世的消息,藤原树心情复杂,很难受,但也如释重负。
他更关心的是吉野北人。
在学校,藤原树开始殷勤地找吉野北人搭话,隔三岔五去学校角落的小卖部买小零食小饮料,再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塞给吉野北人。
回到家,藤原树天天以吉野北人房间里网快为理由赖在他房间,打打不走骂骂不走,入夜还要死皮赖脸地跟吉野北人睡一个床。
很多天过去之后,他感觉吉野北人除了比平时更沉默之外,好像没什么变化。
吉野北人在憋着情绪,藤原树觉得这样不行。
于是当天晚上,藤原树像往常一样躺在吉野北人身边,在关灯后的黑暗房间里犹豫着开口:
“哥,你抱抱我。”
吉野北人不想理他,他便擅自行动,侧过身半压半抱着吉野北人,顺便把脑袋埋进了怀中人的颈窝。
吉野北人想把他推开,却又听到藤原树闷闷地说:“哥,你要是心情不好的话,可以跟我说。”
...好烦...这小子...
“你懂什么,你不懂,你赶紧起开。”吉野北人用嫌弃又不耐烦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他希望藤原树能早点止住泛滥的情绪。
“求你了,哥,你说出来吧,我担心你这样憋着憋坏了。”
藤原树往往是软乎乎的性子,平时话不多,但是在一些事情上,撒娇粘人服软示弱样样精通。
比如刚刚哄人时脱口而出的“求你了”和“我担心你”。
的确,放到以前,藤原树几乎不会与吉野北人谈心,但他现在坦诚地说出自己内心的不安和担忧,这让吉野北人不知该作何反应。
藤原树在用吉野北人从未见过的方式叩击他高筑的心理防线。
两个人都开始沉默,沉默着沉默着,吉野北人就感觉自己鼻子有点酸,眼睛有点湿。
他好难过,他忍不住了。
“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带着哭腔开口的那一刻,眼泪也随之滑落。
“我爸死了,我没妈妈也没爸爸了。”
“但是我又好开心,因为我爸老爱打人。”
“但是我又好难过。”
情绪铺天盖地的压下来,吉野北人哭得快不会呼吸,一会儿大出气,一会儿大进气,一会儿哽住好久只能发出“呃呃”的声音,中间又夹杂着几声“嘿嘿”“呵呵”“哈哈”的笑声。
表情也是,狰狞地哭,狰狞地笑,狰狞地笑着哭,狰狞地哭着笑。
藤原树搂着他坐起来,又把他紧紧抱住,摸着他软软的头发,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肩颈相交的姿势让吉野北人感觉他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港湾,于是眼泪流得更肆无忌惮。
他回抱住了藤原树,因为他察觉到藤原树好像也在哭。
他们没有办法,甚至他们连安慰对方的话语都说得支离破碎。
他们只能抱在一起哭。
吉野北人开始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藤原树打起精神去听,才发现是一遍遍重复着的四个字
“我想死了。”
“我想死了。”
“我想死了。”
藤原树伸手按开床头灯,就着昏暗的灯光,他发现吉野北人红肿的眼皮下,是涣散的眼神。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来,藤原树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
他不想再见到他哥这么伤心了。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吉野北人还在重复着他那简单的、只有四个字的愿望。
藤原树微微扭头,温热的呼吸如羽毛一般拂过吉野北人的脸颊,轻柔的刺激感令吉野北人缩起肩膀颤栗了一下,瞳孔终于能够聚焦。
下一秒,藤原树便缓缓地、浅浅地,在吉野北人泪痕交错的脸上,落下了一个亲吻。
“对不起。”他听到藤原树这么说。
“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吉野北人哭得发懵,没有精力去管藤原树亲完他又道歉到底是什么意思。
“树,你救救我。”他突然开始无厘头地向藤原树求救。
“你救救我吧。你救救我。”
面对再次陷入怪圈的吉野北人,藤原树心疼,于是又跟着落泪。
“好,我在,我救你。”
“哥。”
“我救你。”
父亲去世后,家里生意上的担子全都落到了藤原树妈妈的身上。
她是个聪慧的女人,加上之前已经帮父亲处理过很多次工作上的事情,所以很快就能全盘接手。
突如其来的压力多少让她有点招架不住,但依旧会抽时间安排妥当两个孩子的生活起居。
“树,周末的时候你带你哥出去玩一趟。”
晚饭过后,趁吉野北人回了房间,妈妈偷偷给自告奋勇洗碗的藤原树交代任务。
“待会儿妈给你们多转点零花钱,你跟问问你哥想玩什么想吃什么,你就陪他去,逗逗他开心。”
“好,你放心”,藤原树点点头。
妈妈欣慰地笑笑,表情中透露着些许担忧和局促。
藤原树感觉心中被什么情绪填满了,胀胀的,暖暖的。
昨晚,吉野北人哭得哭不动了,瘫软地窝在藤原树怀里,任由藤原树帮他揩鼻涕擦眼泪,然后两个人相拥着沉沉睡去。
今天早上去学校之前,藤原树的妈妈在餐桌上看到吉野北人肿到快睁不开的眼睛,对着两个人欲言又止。
藤原树接过妈妈担忧的眼神,无声地摇了摇头,示意她先不要多问。
妈妈也担心了一天吧,藤原树想。
洗完碗,藤原树上楼扒在吉野北人房间门口,不说话,只是歪着头看屋里的人。
吉野北人正在写作业,抬眼看了看他,然后拿起手边的薯片伸出去。
“吃点?”
藤原树蹭过去掏了一把出来,塞两片进嘴,边嚼边问:“周末要不要出去玩?”
吉野北人愣了两秒,点点头,又把剩下的半包薯片塞给藤原树,意思是他吃不动了,接下来交由藤原树来解决。
开始写作业,藤原树在吉野北人给他留的另外半张空桌子前坐下,但是没写多久就开始走神,根本无法专注。
其实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两个人都有点尴尬,但是要急着去学校,根本没有脚趾扣地的时间和精力。
四平八稳地坐在班里之后,昨晚的一幕幕才开始在藤原树的脑海里循环播放。
尤其是他亲吉野北人的那一下......
这也...太......太羞耻了......
为了掩饰因尴尬而露出的痛苦表情,藤原树故作深沉地低头扶额。
待那股情绪过去之后,他忍不住转头看向斜后方的吉野北人。
吉野北人正在低着头发呆,或许是在想些什么。
藤原树思绪万千,没想到吉野北人突然对上了他的视线。
目光交汇的那两秒,藤原树大脑一片空白,反应过来之后才猛地把头扭回来,羞得脸颊发烫,心跳加速。
啊,真是要命了。
藤原树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无法自拔,一动不动地撑着头。
起身活动颈椎的吉野北人注意到藤原树神态僵硬,完全不像是在写作业的状态,于是坏笑着伸出手向藤原树的背后呼了一巴掌,看藤原树受惊的样子忍俊不禁:“离桌面远一点,小心近视。”
“要你管。”被吓得不轻,心脏突然狂跳的感觉不是很好受,藤原树委屈地推了一下吉野北人。
吉野北人被怼了也不恼,只是笑着低下了头。
藤原树下一秒就觉得自己是不是说话太冲了,正要想办法找补的时候,突然被一股猛力搂着肩膀按低了身子。脖子被压住,脸也被迫贴着吉野北人的胸膛。
吉野北人惩罚般的,对着他的后脑勺不轻不重地拍了几下,听到人痛呼出声之后,又毫无章法地把藤原树的头发揉成了鸡窝头。
遭遇偷袭,藤原树胡乱地挣扎着。
鼻腔间是吉野北人衣服上的香味,甚至还能感觉到吉野北人心跳的震颤。
他觉得着有点超过了。
这是吉野北人第一次这样对他。
把人欺负够了之后,吉野北人看着藤原树涨红的脸和乱糟糟的发型大笑出声,然后毫不意外地收到了受害者投来的眼刀。
“快写你的作业吧,小心写不完!”
藤原树大脑有点短路,这是他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
周末的出游计划全交给吉野北人来安排。
“你没有什么想玩的吗,全按照我的意思来,不太好吧。”吉野北人再三追问。
“我玩什么都可以,真的。”藤原树客气地回答。
“那就去完密室逃脱吧!恐怖本!然后再去鬼屋!”
“......”藤原树哽住。
“这种真的很解压!你之前是不是没怎么去过啊,你去了就知道了,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吉野北人兴致勃勃的自说自话,能感觉到他是真的很想去鬼屋玩。
“......好,听你的。”藤原树沉默地咬紧后槽牙。
当弟弟哪有不疯的!硬撑罢了!当弟弟哪有不疯的!硬撑罢了!当弟弟哪有不fe没关系,精神稳定一分钟也很厉害了,没精神关系稳定一分钟也很厉害了,没sfplvhj精定神稳一分钟也厉很害了,没guan系关没精稳1分这个发言太过火了,应该立刻向锅中下入葱姜八角香叶,加入生抽,倒入一罐可乐,放盐,盖盖转小火焖十分钟,加入水淀粉勾芡,小火收汁,撒上白芝麻,这样一道美味的可乐鸡翅就做好了并且红色是毁灭 蓝色是冷漠 绿色是伪装 白色是虚无 粉色是虚伪 紫色是神秘 橙色是愤怒 黑色是归宿 黄色发给我!!!
从密室逃脱的出口出来之后,气定神闲的吉野北人见藤原树两腿发软强颜欢笑,便自觉地把鬼屋的电子票退了。
“我觉得一点也不可怕。”藤原树故作稳重。
“骗谁呢,不知道是谁一直喊救命。”
“啊?没,没有吧......”
好憨......吉野北人抿着嘴偷笑起来。
解决了晚餐,两个人一起在商业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不少牵着手的情侣,走在他们斜前方的那一对,男生突然转过头,轻啄了一下女生的脸颊,惹得女生害羞地低下了头。
他们俩看到之后多少有些怔愣,晃神间,藤原树又想起来那晚,落在北人脸颊上的,混杂着模糊情感的亲吻。
左手突然被十指相扣着牵起,手掌传来酥酥麻麻的触感,藤原树吓得一哆嗦,差点叫出来。
低头一看,发现手中握着的竟然是吉野北人的手。
“被塞狗粮了,好生气啊。”
“有对象算什么,你的手也能让我牵,你也亲过我,你不比对象好。可恶。”
藤原树睁大眼睛,震惊于吉野北人竟然能够这么轻松地说出这些话。
是在开玩笑吧,只有开玩笑才会这么轻易地说出口吧。
只有开玩笑才会这样若无其事地跟我十指相扣吧。
花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藤原树尴尬地笑笑,点点头,任由吉野北人继续牵着。
温热的手紧紧相贴,蒸得藤原树脸颊发红,迷迷糊糊地快要同手同脚。
“哇!是猫猫!”他听见吉野北人欣喜的声音,迟钝地抬起头,想找到吉野北人说的猫在哪。
还没等他认清东南西北,吉野北人就已经拽着他的手走到了笼子前。
牵着的手自然地松开了,吉野北人蹲下身,探出手指轻轻晃动,试图引起几只小猫的注意。
藤原树愣在原地,微微出汗的手被凉风拂过,空落落的。
“喵”
一只小猫的叫声将他拉回现实。
小猫面向藤原树,站起来扒在笼子上,差不多两个月大,毛色是黄褐色和白色相间,身体左摇右摆的。
藤原树伸出手,那只小猫就立刻凑上去仔细地嗅,在藤原树准备收回手之前舔了一下他的指尖。
微微的磨砂触感勾得藤原树心软软。
“想养只猫。”他说。
“真的吗,好好考虑一下哦,如果下决心要养的话,我就帮你给阿姨打个电话问一下。”吉野北人一边逗猫一边说。
藤原树的妈妈在电话里欣然同意了吉野北人想要养猫的请求,还抱歉地说她临时要去外省出差,可能这两天都不在家,委屈他们两个孩子互相照顾一下。
一个小时后,家里玄关处,两个人,一只猫,一大堆宠物用品,成功着陆。
小猫在猫包里叫个不停,藤原树顾不上帮手提肩扛的吉野北人卸东西,心急火燎地先把小猫放了出来。
还没等他摸够,小猫便敏捷地躲进了沙发底下。
“是不适应新环境啊......没事,我们先把这些东西收拾好。”吉野北人拍拍藤原树的肩膀,以示安慰。
在沙发旁边放好了食物和水,两个人开始给猫猫安置东西。
入夜,小猫好不容易熟悉了环境,两人一猫窝在吉野北人的卧室里玩逗猫棒玩得不亦乐乎。
他们久违的一起开怀大笑,笑到前仰后合,喘不上气。
然后各占床的一边,满足地睡下。
不知道是谁先窝进了谁的怀里,小猫填满了两个人中间留出的空隙。
他们给猫取名叫Mars。
妈妈也很喜欢Mars,还热衷于买各种猫猫衣服,让Mars穿上拍照。
吉野北人和藤原树在学校里开始动不动就勾肩搭背地一起走,课间的打闹常常从互戳腰窝的小动作变为张牙舞爪地“大打出手”。
两个人大多数时间都看起来内向又冷漠,这让他们肆意张扬的时刻更加耀眼。
高二的寒假开始之前,隔壁班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准备跟吉野北人表白。
期末考试结束,身为课代表的吉野北人被迫留在学校帮老师整理资料,不知道会耗到几点,无奈之下只能让藤原树一个人先回家。
藤原树孤零零地走在路上,听到同学八卦起哄的声音才知道这件事。
“我看了,那个女生超级漂亮!而且而且,她为了表白还买了玫瑰花和礼物,要我说,绝对十拿九稳。”
“哇,让女生这么主动,不在一起真的说不过去啊。”
......
藤原树听完,在原地愣了几秒,然后转头就往学校跑。
真的吗,吉野北人真的要跟那个女孩子谈恋爱了吗。
在办公室里找到了吉野北人,藤原树跑得大喘气,攥紧拳头努力平复呼吸。
“不是让你先回家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我想待会儿跟你去吃拉面。”
看样子吉野北人从放学后就一直在办公室里,那个女生应该没胆子闯进办公室表白。
藤原树松了一口气。
“啊啊,好,你等等,我快点弄完。”
“我帮你。”
从办公室忙完,两个人晃悠着下楼,藤原树表面漫不经心实则如临大敌,果然,一出教学楼,就有一个女孩子拿着一束包装精致的玫瑰花和一盒爱心形状的巧克力,直直冲向吉野北人。
“很...很抱歉打扰到你,但是......我喜欢你很久了!请你...考虑一下,做我的男朋友!”
女孩子低着头,天气很冷,她应该是等了很久,鼻头和脸颊被冻得通红,递礼物的手指也红红的,还发着抖。
“啊...这个......嗯...”吉野北人也被吓到了,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他看向身旁的藤原树,发现那人也低着头,直直地看着地上。
“真的,很感谢,你能跟我表白...”
“但是,但是,我想给我弟弟做榜样......我总不能带坏他吧,哈哈.....所以,真的很抱歉。”
往拉面店走的路上,他俩谁都没说一句话。
点单,落座。吉野北人先起了话头:“树,你其实,知道会有人跟我表白,对吗?”
“你回来找我的目的,其实不是为了跟我来吃饭,对吗?”
“......”藤原树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点点头。
“对不起。”他抬头跟吉野北人对视,小声地道歉。
“诶?为什么要道歉啊......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吉野北人看藤原树局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气氛得到了些许缓和,藤原树又低下头,含含糊糊地开口。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我不想你谈恋爱......”
“当然当然,现在是要专心学习的时候,放心吧,我不会做那种事。”吉野北人语气宠溺,像是在哄一个幼稚的小孩。
不是的。藤原树想,他不是害怕吉野北人耽误学习。
他只是,不想看到吉野北人被别人占去。
最近,他们已经不再像父亲刚去世那段时间一样,天天睡在一起了。但是今天晚上,藤原树再次拱进了吉野北人的被窝里。
Mars今晚留宿在藤原树妈妈的房间,没有小猫做话题,两个人在漆黑的房间里沉默地酝酿睡意。
听着藤原树绵长的呼吸声,吉野北人渐渐陷入思虑之中。
他怎么会察觉不到藤原树异样的情绪,只是在装傻罢了。
一开始,他没觉得藤原树亲他的那一下有什么不对劲,小孩嘛,第一次安慰人,当然会手足无措。
将Mars带回家那天,他在街上牵起藤原树的手,十指相扣,本意也只是为了开个玩笑。
但是藤原树别扭的神态告诉他,藤原树经不起他这种玩笑。
为什么呢?明明是藤原树先越的界,先亲的他。
玩不起哦,这小子。
吉野北人心思的细腻又敏感,当然揣摩过很多次藤原树到底是怎么想的。
直到今天,他才真真正正十拿九稳地看清楚了其中的万分之一。
藤原树对他的情感,不单纯,绝对不单纯。
这个结论多少有点刺激,吉野北人紧张得心跳加速。
他以前也谈过一个女朋友,但是没跟家里的任何人说过。
后来分手的时候,那个女生说吉野北人的性格估计没人能受得了。
太敏感、容易多想、控制欲太强、还喜欢冷暴力,都不知道到底哪里惹他生气了,动不动就消息不回电话不接人间蒸发。
“你真的爱我吗?”
“你知道什么叫爱吗?”
“没有人像你这样爱人的。”
“分手。”
遂分手。
吉野北人表面上不在乎,但内心受伤了很久。
那个女生说得没错,吉野北人反思过后根本无法反驳。
藤原树呢?藤原树每天跟他朝夕相处,更应该知道他的脾气和性格有多差吧。
为什么还要对我有那种感情呢?吉野北人难免心生疑惑。
估计是......年龄太小,一时糊涂。
小孩,小孩,不都这样。吉野北人无意识地笑着想。
整理好思绪,他翻了个身,很快进入了黑甜的温柔乡。
失眠的藤原树装睡了很久,听到吉野北人小小的呼噜声,才敢侧身把人搂住。
吉野北人在他怀里无意识地蹭了蹭,惹得他开心了好久。
好了,这下更睡不着了。
第二天,等到藤原树醒来时,已经快中午了。
窗帘已经拉开,房间里被冬日的暖阳照亮,藤原树揉着眼睛适应光线,看到吉野北人坐在飘窗上看书。
“醒了?”吉野北人漫不经心地问。
“嗯......”
“直接吃午饭吧,想吃什么?”
藤原树不客气地点了两个家常菜,吉野北人点头应下,把书放回书架,伸着懒腰下楼做菜去了。
好幸福。藤原树想。
嘴角快要咧到天上,卷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
要是一辈子都能这样就好了,他傻傻地许愿。
寒假的时间不长,作业、补课填满了每一天,只不过是换个地方上学罢了。
“上大学就好了。”吉野北人常常这样安慰藤原树,但其实他自己都有点不堪重负。
他想,要是能跟藤原树考同一所大学就好了。
藤原树明显没有被吉野北人的话语安慰到,但也只是无奈地撇撇嘴,低下头继续推理毫无头绪的数学题。
杂乱的思绪让他越来越焦灼。
要是能跟吉野北人考同一所大学就好了,藤原树的脑海里没由来地冒出这个念头。
开学之后,学校开始给高二年级安排周测,每天考一门,当周出分、公布排名。
吉野北人和藤原树常年发挥稳定,大部分考试都处于全年级的中游水平。
但是藤原树发现,开学之后的四次周测,吉野北人的排名一次比一次低。
幅度不大,但跌得很稳定。
第五次周测结束后,吉野北人被班主任叫到走廊上。
过了几分钟,吉野北人回来的时候,藤原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希望能在某一刻目光交汇,得到回应。
但是没有,吉野北人低着头走到了座位上。
“加油啊。”课间的时候藤原树走过去拍了拍吉野北人的后背。
吉野北人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除此之外,藤原树还发现吉野北人开始失眠。
一开始,吉野北人下令不允许晚上再去“骚扰”他,藤原树有点委屈,但也没太在意。
后来,他起夜时发现吉野北人卧室的门缝透着光,应该是没关灯,心下好奇,便推门去看。
吉野北人坐在飘窗上,望着窗外,听到开门的声响才缓缓把头转过来。
“要敲门啊,小屁孩。”吉野北人抱怨到,声音有点嘶哑。
“这么晚了,还不睡啊。”藤原树迷迷糊糊地问。
“睡不着,没事,你先睡。”
“要我陪你睡吗?”藤原树趁机问。
“回你自己屋睡去。”吉野北人毫不留情。
话音刚落,Mars就钻屋里,站在地上冲着吉野北人叫了几声。
“快回去睡吧,把Mars也抱走。”
藤原树第二次撞见这种情况时,没有像第一次一样闯进去问,而是在第二天夜里定好闹钟,开门偷看吉野北人是不是又在熬夜。
果然,没有睡。
如此这般暗中观察了一个星期,藤原树发现吉野北人七天里有四天都半夜不睡觉。
这可怎么办。
“最近心情不好吗?”周末补完课回家的路上,两个人走在偏僻安静的巷子里,藤原树犹豫了很久才问出这句话。
吉野北人挑挑眉,摇头。
“真的没什么吗?”
吉野北人不说话,仍然摇头。
“那......我最近心情不好,超级不好......”
“哥,你今晚...可以陪我睡一晚吗?”
藤原树盯着吉野北人,等着他的答复,却看到吉野北人扭头就走,速度越来越快,甚至大步跑起来。
“诶!怎么了啊?”藤原树快步追上去,好不容易拉住吉野北人的胳膊,又被大力甩开。
强硬地把吉野北人拽着按到墙上,才看清吉野北人脸上的泪痕。
“不是,怎么哭了?”藤原树吓了一跳。
吉野北人依旧沉默。
“......回家,先回家,回家再说。”藤原树局促地后退两步。
“我能梦见我爸。”
“他打我,还说要让我陪他一起死。”吉野北人面无表情地说着,面无表情地流泪。
一开始,这种噩梦隔很久才会出现一次。但是最近,他几乎一睡觉就会梦见。
他很害怕。
噩梦让他睡不了多久便会惊醒,四肢僵硬,鬼压床一般。
他绝望地无声哀嚎、崩溃大哭。
他原本不想在失眠的夜晚开灯,灯亮着,藤原树会知道他没睡。
但是他不敢关灯,他害怕他爸会藏在黑暗里,趁机来把他杀了。
他没有喘息的机会,夜里失眠,早上早起,白天上课,晚上考试,夜里继续失眠......他的成绩越来越差,被老师谈话,他压力好大。
他好像在情绪方面出了点问题,或者是精神方面出了点问题。
他开始不分场合、不受控制地突然流泪。
没有任何预兆和情绪过度。
有的时候,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只是觉得脸上凉凉的,一擦,发现是泪水。
他觉得他快疯了。
他想死。
藤原树手忙脚乱地从书包里翻出纸巾,笨拙地给吉野北人擦眼泪。
“不是什么大事,走吧。”吉野北人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表情淡漠得像是那些苦难与他无关。
怎么可能不是什么大事啊!藤原树的心像是被人攥住一样,难受的一抽一抽。
想了一万种安慰人的方法,最终也只是浅浅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牵住吉野北人的手。
吉野北人神情麻木,任由藤原树摆弄。
两个人一路无言。
一开家门,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回来啦?快洗洗手,我算准时间刚做好的,你俩学习辛苦,来吃顿好的,补一补。”藤原树的妈妈边摆碗筷边说。
“吃好吃的,开心点。”吉野北人看藤原树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小声安慰到。
说完又觉得有点好笑,明明快要崩溃的人是自己,怎么藤原树比他还难过。
除了正餐,藤原树妈妈还烤了香甜的小点心,三个人饱餐一顿后,藤原树被派去洗碗。
“北人,可以帮我去阳台上浇一下花吗?”
“啊啊,没问题的。”这种小要求,吉野北人向来答应得毫不含糊。
况且,他也能感觉到阿姨有话想对他说。
“北人,老师给我打了电话......说你,最近的成绩,不太稳定。”快浇完的时候,藤原树的妈妈才起了话头。
她说话向来很温柔,即使现在谈起这种话题,吉野北人也并不排斥。
“嗯,阿姨,我最近,的确状态不太好。”说出这句话之后,他心里的羞愧和无助被无限放大。
怎么办,他该怎么半办。
吉野北人低下头,躲开了藤原树妈妈的目光。
“北人,没关系的。”
“别太影响心情了,咱们每天心情好最重要,好不好?”
“阿姨相信你,你已经很棒了,阿姨相信你。”
“慢慢来,你一定可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说得温柔而坚定,吉野北人红了眼眶。
“嗯,好。”他害怕说太多会暴露自己的哭腔,于是点着头,简短地回答。
藤原树出了门,说是要去外面买点东西,过了很久才回来。
Mars窝在吉野北人腿上,听到楼下的大门被关上的声音,蹭了蹭吉野北人,然后跳到地上走出了房间,跟上楼的藤原树打了个照面。
看到吉野北人在学习,藤原树扒在门边敲了敲门。
“帅哥,打扰一下。”
吉野北人被他突如其来的调侃弄得有点疑惑。
“我这不欢迎神经病。”他一脸严肃地说,惹得藤原树哈哈大笑。
“哈哈!来,看看本少爷给你买的礼物!”藤原树摆出一副拽拽的样子向他走来。
礼品袋、包装盒、祝福卡,吉野北人愣愣地看着精致的外包装,被冲击得说不出话来。
“给我的?”
“不然是给谁的,都拿到你眼前了,你猜我是给谁的。”藤原树被蠢得翻了个白眼
“...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吉野北人如临大敌。
“不是啊,就是想送你,你拆开看看嘛。”看到吉野北人的反应,藤原树得意地笑着,超有成就感。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吉野北人心跳加速,脸颊发烫,他盯着礼物看了几秒,才缓缓地拆开了包装。
是一张捕梦网。
“挂到床头,可以帮你把噩梦都过滤掉,实用吧。”藤原树说。
吉野北人笑着低下了头,藤原树沉浸在成就感之中,过了半分钟才发现吉野北人怎么一直不抬头。
藤原树大惊失色。
糟糕,不会是又哭了吧。
怕什么来什么,吉野北人抽泣的声音让藤原树两眼一黑。
“喵”“喵——”Mars蹭着吉野北人的小腿,担忧又疑惑地看着落泪的主人。
“你别哭啊,我这礼物可不是白送的,我还有要求没提呢。”藤原树尴尬地挠挠头,急中生智岔开话题转移注意力。
“......什么,要求。”吉野北人哭得投入,抽噎着回了一声。
“晚上睡觉,我要跟你一个屋,不许再赶我了。”藤原树说得好不委屈,逗得吉野北人不禁发笑。
“你快答应!快答应!”初见成效,藤原树趁热打铁,拿起纸巾就朝吉野北人脸上糊,闹得他没心思哭。
小屁孩强买强卖可真有一套,吉野北人偷偷吐槽。
“万一晚上吵到你...”
“我不管,我就要。”藤原树捏着吉野北人的脸,一副恶狠狠的样子说。
“好吧,好吧。”
“你想来,就来吧。”
他真是,拿藤原树一点办法都没有。
藤原树向来睡得沉,外界的声音很难把他吵醒。
吉野北人依旧会被噩梦吓醒,然后像往常一样抽泣流泪。
发泄完情绪之后发现藤原树依旧呼吸平稳神态安详。
什么人嘛,吉野北人委屈地想。
他偶尔会任性地把藤原树推醒,看着睡得四仰八叉的弟弟迷迷糊糊地问“做噩梦了?”,他有点心虚,又莫名觉得幸福。
“要来本少爷怀里睡吗?”藤原树常常会这样半开玩笑地询问,配着慵懒的声音,他还真有点像风流成性玩世不恭的小少爷。
吉野北人沉默地枕在藤原树的胳膊上,过不了多久便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
他仍然会惊醒,但不再像往常一样干瞪着眼睛熬到天亮了。
“我看你睡觉的时候被人贩子抱走了你都醒不过来。”某天早晨,吉野北人笑着打趣。
“我要是睡得不死,估计也经不起你这么折腾。”藤原树回怼。
“像我这种,你打着灯笼都难找!”
吉野北人被怼得说不出话来,报复性地锤了一拳藤原树的胳膊,然后又开始惆怅。
他觉得藤原树说得对,除了藤原树之外,估计没人忍得了他这么折腾。
吉野北人没什么安全感,悲观的性格让他习惯性地觉得自己早晚会失去所有东西。
他害怕失去,所以他有着偏执的占有欲。
总有一天藤原树会离开他的,他无法面对这个现实,想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让藤原树在他身边留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如果是恋人就好了。
他第一次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他觉得罪恶,又觉得无助。
他是走投无路,他是迫不得已。
日子一天天地过着,没有什么波澜起伏,让人感觉望不到尽头。
神游时,藤原树偶尔会陷入思考,回忆他在这个家里的种种。
他向来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虽然从没见过亲生父亲,但是他得到了足够的母爱,他从不觉得自己缺爱。
他害怕吉野北人的父亲,但不能否认的是,妈妈再婚之后,他过上了更富裕的生活。
有得必有失嘛,他得出这个结论,便释怀了一些。
后来,藤原树笼统地算了一下,貌似他跟那个家暴成瘾的男人只相处了四年。
那四年的记忆涌入脑海,他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冷颤。
藤原树愈发觉得吉野北人可怜。
事故之后,家里不再充斥着殴打和辱骂,他跟吉野北人之间的感情也迅速升温。
吉野北人长得讨人喜欢,偶尔还会在藤原树面前露出自己最脆弱的样子。
年少时的感情总是冲动而热烈,藤原树被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冲昏头脑,尽己所能地给吉野北人足够的包容和温暖,还自以为能够掩饰得很好。
吉野北人被女生表白时,他心里的酸涩横冲直撞,激得他快要发疯。
但是无论藤原树暗地里怎么想,表面上,他们之间只是比其他兄弟更加亲近一些罢了。
升学压力越来越大,他权衡利弊后,果断把除了学习之外的事暂时搁置到一边。
先跟他哥一起考个好大学,他想。
毕竟来日方长。
高考,吉野北人和藤原树发挥稳定,如愿以偿地考进了同一所大学的不同专业。
商量好之后,他们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藤原树的妈妈忍痛割爱,把Mars让给他们养。
入学后,学校安排了校庆晚会,当天下午吉野北人有一门课要上,藤原树就去隔壁空教室上自习。
两个人都对闹哄哄的场合不感兴趣,下了课便并肩往校外走。
学校主干道上到处都是发社团传单的学生,吵得人脑子发蒙。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突然蹿出来一个发传单的男生,拦在吉野北人面前。
“帅哥,请看一看艺术团的传单。”男生身体微微前倾,配上甜甜的笑容,让人很难拒绝。
吉野北人尴尬地接下,正准备拉着藤原树赶紧离开,没想到又被拽住。
“帅哥,可以给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嘛?”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吉野北人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支支吾吾半天,最终还是加了好友。
藤原树的脸黑得像抹了锅底灰。
回到家,没过多久,吉野北人就收到了那个男生发来的消息。
【学弟你好呀】
【学弟你真的蛮帅的哦,不知道有没有人夸过你哈哈哈哈哈哈】
吉野北人不太想理他,礼貌地回了个谢谢,把手机息屏往茶几上一放,先去厨房洗水果了。
藤原树窝在沙发上,好奇得快要抓狂。
等到吉野北人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时,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撇了一眼。
【不知道学弟有没有对象呀?】
藤原树两眼一黑。
吉野北人端着水果出来,看到藤原树抱着Mars,小脸发白萎靡不振。
这副样子让人有点担心,他怜惜地揉了揉小孩的头发。
“怎么,身体不舒服......吗?”
吉野北人在说话间隙打开手机,被新的消息吓了一跳。
【不知道学弟有没有对象呀?】
【我今天,好像对你一见钟情了。】
藤原树没回答他,房间里一片死寂。
藤原树看到这两条消息了吧,他想。
所以才会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高中时一直埋在他心里的那颗邪恶种子,在这一刻破土而出。
“啊...怎么办,是刚刚那个男生。”吉野北人假装犹豫着开口。
“嗯,然后呢?”藤原树语气不善。
看到藤原树的态度,吉野北人心里暗爽,绷着脸,摆出一副苦恼的样子。
“他.....他说对我...一见钟情。”
“好扯,这你都信啊。”藤原树没好气地吐槽。
“哎,不能这么说吧,说不定人家是真心的呢?”
吉野北人竟然帮那个男生说话,藤原树气得快要发疯。
“真心怎么了,你要觉得他是真心的,那你现在就跟他在一起呗。”
这句话说出口之后,藤原树才幡然醒悟,他只是吉野北人的弟弟。
在这件事上,他没有生气的资格。
藤原树心里更难受了。
“这就是你的建议吗?你真的希望我跟他在一起吗?”吉野北人穷追不舍地问,眼底尽是演出来的真诚。
藤原树觉得再说下去他就要难过得哭出来了,于是低下头,闷闷地说“我去上个厕所”,便起身大步走进洗手间。
吉野北人沉默了,死死盯着藤原树离开的背影,Mars卧在沙发上,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挪了挪身子蹭着吉野北人的大腿。
吉野北人若有所思地低头开始撸猫,听到洗手间里压抑的啜泣声,便寻着声音轻轻走到关着的门前。
“树,你怎么哭了?”门外突然响起吉野北人的声音,藤原树被吓得浑身一颤。
“没...没什么。”藤原树说完又觉得自己蠢,自己说话都带着鼻音和哭腔,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
门外静悄悄的,对话没了下文,藤原树不好意思再哭,洗完脸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推开了门。
他没想到吉野北人会一直安静地站在门口,刚忍下去的泪意再次涌上来,逼得他眼睛又湿又红。
“诶?哭成小花猫啦,跟哥哥讲讲为什么呀?”吉野北人轻声询问,拿来纸巾,把藤原树落下的一滴眼泪拭去。
或许是姿势的缘故,两个人挨得极近,快要亲密地贴在一起。
温柔的攻势让藤原树招架不住,他肆无忌惮地放声抽泣起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哥,我不想让你跟别人谈恋爱。”
“我心里好难受。”
“哦?不想让我跟别人谈恋爱,那怎么办,我可不能一辈子单身。”吉野北人把人搂在怀里,一边擦眼泪一边煽风点火。
藤原树听完,哭得更凶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无助地重复着。
“每次有人跟我表白,你都要死要活,就这么点出息。”
“不想让我跟别人谈恋爱,要不然你来跟我谈恋爱?”吉野北人假装开玩笑,试探着问。
藤原树越来越伤心,他自暴自弃地将封存于心的秘密袒露出来。
“好,好,哥,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不好,哥。”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他想。
他喜欢吉野北人,他就是个变态。
房间里只剩下呜咽的哭声,Mars在两个人脚边蹭来蹭去。
“你这个年纪,分不清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吉野北人欲擒故纵。
就算是欲擒故纵,他也提醒过藤原树了。
如果藤原树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那就不能怪他了。
“听话,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校庆晚会还要按时签到,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才有精力玩,好不好?”吉野北人不再啰嗦,拍了拍藤原树的肩膀,去厨房里做晚饭。
藤原树脑袋里一团乱麻,崩溃地蹲下身抱住自己。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气氛尴尬地吃完晚饭,两个人晃悠着去操场参加晚会。
操场的角落,后勤部在分发饮品,吉野北人见藤原树一直兴致缺缺,便搂着他的肩膀去凑热闹。
饮品台上分别摆了罐装的果汁和酒,吉野北人自然而然地走向果汁那一边,却听到藤原树说他要喝酒。
“啊?喝醉了怎么办?”吉野北人有点担心,毕竟藤原树没怎么喝过酒,酒量也不太行。
“我就要喝酒。”
“你也喝,你陪我喝。”
藤原树开始无理取闹。
吉野北人觉得藤原树闹脾气的样子还挺可爱,憋着笑拿了两罐果酒,刚准备带人离开,就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拍。
“嗨嗨,学弟,怎么不回消息呀?”
是下午发传单的那个男生。
吉野北人扭头,礼貌地笑笑。
“学长,不好意思。”
他牵起藤原树的手,十指相扣。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藤原树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吉野北人。
脸红心跳,头脑发懵,他被震惊得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
“你刚才,是什么意思。”等到那个男生失望地离开之后,藤原树开口问到。
“啊,我是真的不太想跟他谈恋爱...不好意思啦,拿你当挡箭牌。”吉野北人无奈地说。
藤原树感觉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
他猛地夺过吉野北人手里的酒,扭头就走,边走边仰头往嘴里灌,像个神经病。
“哎哎哎,你别走啊,怎么生气啦?”吉野北人不知死活。
费了好大劲才拉住藤原树的手腕,吉野北人好言相劝:“别乱跑啦,待会不是还要找班长签到吗?”
藤原树不想理他,把喝完的空罐往吉野北人怀里一怼,转身找自己同学玩去了。
吉野北人拿着空的罐子摇了摇,皱着眉头开始担心。
喝得这么猛,待会别倒在操场上了。
整场晚会,吉野北人都不远不近地看着藤原树。
藤原树好像玩得很开心,遇见喜欢的节目时会跟大家一起兴奋地欢呼鼓掌,班长给他们搬来了一箱果酒,说喝完了还有。
面对来碰杯的同学,藤原树来者不拒,很快就喝完了一罐,然后被起哄的同学们塞了另一罐。
吉野北人心里不是滋味,等到藤原树走出人群时,他也偷偷跟了过去。
藤原树从洗手间里出来,突然被人强硬地拉住手腕。
“别去操场了,跟我回去。”是吉野北人。
酒精让藤原树的大脑变得迟钝,沉默地被人拉着走了一段路才反应过来,他今晚要跟吉野北人闹别扭。
“要你管。”
“我...我讨厌你......”
他说得软乎乎,根本没什么威慑力。
藤原树挣不开吉野北人的手,便迷迷糊糊地跟他走。
脑海里浮现出吉野北人牵着他的手拒绝别人表白的那一幕。
不能否认的是,那一刻,他的确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他想清楚了,他是真的很想跟吉野北人谈恋爱。
关门,落锁。
“有点醉了吧”,吉野北人问,语调平和,让人听不出情绪。
“嗯?...还好吧...”藤原树心不在焉地回答。
“醉了就早点睡,下次别这么喝了。”吉野北人拿起睡衣走进卧室。
藤原树跟过去,无声地站在门口,看吉野北人脱掉上衣,露出光滑的脊背。
“还有什么事吗?”吉野北人转过头问。
卧室里没开灯,客厅的灯也不太亮。
吉野北人看着藤原树缓缓朝他走来,心跳加快。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能感觉到藤原树温热的呼吸,带着酒的醇厚和水果的香甜。
藤原树抚上了他的脸颊。
藤原树吻住了他。
并不满足于唇瓣厮磨,藤原树讨好地舔了舔吉野北人的唇。
于是他们两个人吻得越来越深。
好软,真的好软。藤原树迷迷糊糊地想着。
若你真的想拒绝我,又怎么会跟我做出这种事呢。
藤原树的手伸进了吉野北人的运动裤里,他来不及制止,便感觉到性器被人隔着内裤揉弄。
措不及防的刺激让他爽得闷哼了一声,低头埋进了藤原树的颈窝里。
被推着躺在床上,藤原树温热的手圈住他硬挺的性器开始撸动,生理和心理上的快感砸得他头晕目眩。
“吻我......”被性欲控制的吉野北人卸下面具,在喘息中轻声说。
藤原树听话地俯下身,含住了吉野北人的唇。
等到吉野北人射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出了一身薄汗。
藤原树起身坐在床边,看着闭着眼睛平复呼吸的吉野北人,突然有点害怕。
“哥。”藤原树声音略微沙哑,把吉野北人拉回现实。
啊,吉野北人是藤原树的哥哥。
罪恶感突然涌上心头,吉野北人沉默着,说不出话。
“你这算是,同意了吗?”藤原树心情忐忑。
沉默了良久,吉野北人才开口。
“我不知道”,他说。
“为什么?”藤原树感到不可思议。
“我真的想清楚了,我喜欢你,哥。”
“哥,你信我,我的感觉不会错的。”
“你难道不喜欢我吗?”藤原树哭着问。
吉野北人依旧沉默。
他原本是想用这种方法把藤原树绑在身边的。
但是真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还是犹豫了。
他害怕越过那道线,一切就失控了。
“我真的,喜欢你,不会错的,我的感觉不会错的。”
“求你了,求你跟我在一起吧,我受不了了。”
“一想到你会跟别人在一起,我真的受不了。”
面对沉默的吉野北人,藤原树彻底失控。
“吉野北人,你离得开我吗。”逼问的语气,藤原树像是变了一个人。
“除了我,谁会忍你啊。”
内心的痛处被人揭开,吉野北人猛地抬头,在一片昏暗中对上了藤原树的眼睛。
“你做完噩梦是谁哄你?这么多年是谁一直陪着你?”
“换了别人,谁会忍你啊。”
“别说了!”吉野北人大声喝止,换来藤原树毫不在意的嗤笑。
“吉野北人,你离不开我。”他说的冷漠,像是势在必得一般。
“滚!滚出去!!!”吉野北人推着藤原树,把人搡出卧室之后重重摔上了门。
Mars在沙发上打盹,被巨响吓得弓起身。
下一秒,房间里传来了吉野北人声嘶力竭的怒吼。
一声接着一声,没有字句,像一只发疯的野兽。
藤原树被吓得醉意全无。
摁下把手推门,却发现门已经被锁上。
书桌上的东西被吉野北人全部扫到地上,杯子砸碎,台灯摔裂。
吉野北人现在,像极了以前他爸爸发怒的样子。
藤原树无措地砸门,请求吉野北人让他进去。
他好害怕吉野北人出事。
声音渐渐平息,吉野北人仍旧对藤原树的声音置若罔闻,像是彻底与外界隔绝了一般。
藤原树后悔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夜里,藤原树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一下一下地摸着Mars,思绪杂乱,毫无睡意。
听到吉野北人开门出了卧室,他也蹿下床火急火燎地开门。
吉野北人在客厅喝水,听到声音明显地一怔。
没开灯,屋子里漆黑一片,藤原树只能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人的轮廓。
“对不起。”他先开了口。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我错了,对不起。”
沉默,依旧是沉默。
藤原树在黑暗中感到害怕,伸手按亮了客厅的灯。
吉野北人低头盯着手中的水杯,像是哭了很久的样子,双眼红得快要滴血。
胳膊上是一排血痕,密密的,还有几道在渗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藤原树哭着道歉,一遍遍道歉。
吉野北人面无表情地流泪,被藤原树搂在怀里,任他亲吻。
两个人的眼泪流进了唇间,苦苦的,涩涩的。
吉野北人突然笑起来,声音嘶哑又尖锐。
“我爱你。”他无厘头地说。
“我爱你,藤原树,我爱你。”
“我们在一起吧,藤原树,我们谈恋爱,好不好。”吉野北人说得卑微又绝望。
“好,好。”藤原树心如刀绞,连声应着。
“我也爱你,哥,我爱你。”
于是他们哭着接吻。
吉野北人的卧室乱得下不去脚,他们便在藤原树的床上相拥入睡。
第二天是周六,两个人到中午才醒。
藤原树习惯性地赖床,让吉野北人先去洗漱,待他缓缓清醒过来,才后知后觉地开始尴尬。
过了一会儿,吉野北人进屋把他从被子里刨出来,催促他赶紧起床。
“我好饿,今天不想做饭,你去学校食堂打两份饭回来。”吉野北人半是撒娇半是命令。
藤原树认命地穿衣起床,脸上害羞的绯红还没消,看得吉野北人心软软。
洗漱时没关门,水流的哗哗声盖过了吉野北人的脚步声,藤原树正在低头洗脸,突然感觉到裤子前面被人扯着往下扒。
藤原树吓得飙了一句脏话。
“是我。”吉野北人俯下身,在藤原树耳边轻声说。
被泡沫眯了眼睛,藤原树手忙脚乱地往脸上扑了几捧水。
下身的晨勃还没消下去,吉野北人故意使坏,左手圈着藤原树的腰,右手握住半硬的柱身。
藤原树扒紧洗手池的边缘,又飙了一句脏话。
摸索着关掉水龙头,藤原树刚准备起身把吉野北人推开,就被卡着喉咙扳直身子。
眼睛还有些刺痛,生理性的眼泪涌出眼眶,他在一片朦胧中看到镜子里映出的淫乱画面。
吉野北人沉醉地嗅着他的脖颈,时不时地舔咬,留下淫靡的粉印和水痕。
他自己则是一副被快感控制却又欲拒还迎的模样。
糟糕,太糟糕了。
身下富有技巧的套弄让他双手无力,只能下意识无助地扒着吉野北人的胳膊,慌乱间碰到了那片自残的伤痕,身后传来的抽气声让他瑟缩着避开了那处,不再挣扎反抗。
“慢点...慢......”套弄速度越来越快,爽得他忍不住开始求饶。
“嗯?这就不行了?”吉野北人调笑到,手上变本加厉,轻轻刮过顶端的小孔,换来藤原树崩溃的呻吟声。
“别...等一下......呃啊啊啊啊!”快感突破阈值,藤原树颤抖着射出精液。
吉野北人的手指上也沾了几滴,他便坏笑着抹在藤原树的唇上。
还没缓过来的藤原树下意识去舔,发现味道不对,崩溃地大骂吉野北人是个畜生。
结果没骂几声,就被吉野北人强硬地吻住。
吉野北人伸着舌头在他口腔中搅弄,藤原树被亲得又麻又痛,来不及咽下的口水从嘴角溢出,顺着脖颈流到锁骨。
被吻得快要窒息,藤原树锤着吉野北人的后背抗议,才让眼前的变态终于离开了他的唇。
藤原树闭着眼仰头喘息的模样让吉野北人看得入迷,于是顺着藤原树的嘴角,轻轻向下舔吻那道津液留下的水痕,最后停在锁骨附近啃咬舔舐。
吸起一小块皮肤,用牙齿轻轻咬住,循环往复,吸咬得越来越用力,传来的痛感让藤原树皱起眉头。
不耐烦地把吉野北人推开,转身一照镜子,才发现那一小块皮肤泛着紫粉色。
是一枚吻痕。
吉野北人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快去买饭”,留下藤原树杵在原地,羞得快要爆炸。
红着脸换了个能遮住吻痕的上衣,领口太紧,勒得他浑身不得劲。
愤愤拿着手机出门,楼梯被他跺得哐哐响。
可恶,这个老变态。
藤原树回来时,吉野北人已经把屋子收拾好了,除了垃圾桶里的碎杯子和被砸坏的台灯之外,家里没有任何痕迹证明昨天晚上发生过的插曲。
好像他们只是做了一场梦。
好在吉野北人小臂内侧的疤痕还没有消,清晰的疼痛给吉野北人带来安全感。
不是梦,不是梦。
“要去约会吗?”吃完饭,吉野北人看着收拾碗筷的藤原树,鼓起勇气问。
刚刚吃饭的时候气氛就很尴尬,这下好了,更尴尬了。
藤原树被问得说不出话来。
“我的杯子碎了,台灯也坏了,陪我去街上买新的吧。”
吉野北人看着努力组织语言的藤原树,打了个圆场。
“好,好。”
他们原本不是这样的,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趁吉野北人在厨房洗碗,藤原树生气地锤了几拳枕头。
情绪消化失败,他果断寻求外界帮助。
跑到外屋把Mars绑架过来按到床上,然后整张脸埋进猫咪毛茸茸暖呼呼的肚子上开始吸猫。
啊——,还是Mars好。
Mars对突然变成变态的主人习以为常,象征性的叫了两声就放弃反抗任人蹂躏。
“这么欲求不满啊。”吉野北人在门口偷偷观察了好久才忍不住开口。
藤原树吸得投入,自动屏蔽了外界噪音,听到声音猛地站起身,一系列反应活像被捉奸。
“才没有!”欲盖弥彰的反驳,余光又瞥到躺在床上姿势销魂的Mars,藤原树暗骂一声,迅速地把无辜的猫猫摆成正常的卧姿。
“药箱在你这屋吗?”吉野北人把人调戏够了才说明来意。
“啊,那个,是要消毒吗,要不要我帮你?”藤原树利索地打开抽屉,翻出药箱里的棉签和消毒液。
“嗯哼。”吉野北人没有犹豫,心安理得地坐在床上伸出胳膊。
“啧,我忘了你胳膊上有伤了。”藤原树有些自责,低下头,拿棉签轻轻擦拭过疤痕,幸好没有感染。
“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也是刚刚胳膊上溅到水了才想着要消毒。”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让藤原树更加过意不去。
“啊,对不起,哎,我,我不该让你洗碗的,真的对不起。”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
吉野北人侧身咬了一口藤原树的肩膀,惊得藤原树停下动作,手往回缩。
好险,万一把吉野北人搞疼了......藤原树无奈地笑笑。
气氛越来越旖旎,两个人又吻到一起。
藤原树把吉野北人受伤的胳膊紧紧按在一旁,害怕碰疼他,吉野北人便用自由的那只手扣住藤原树的后脑勺。
情难自抑,藤原树伸出手摩梭着吉野北人的侧腰。
好舒服,接吻好舒服,吉野北人愉悦地微微笑起来,藤原树也勾起嘴角,结束了这个吻,害羞地低下头。
怎么回事,明明很幸福,却想要流泪。
两个人闹到下午才出门,吉野北人脖子上被藤原树啃得乱七八糟,他却只穿了个薄薄的低领长袖出门。
“你,你不遮一下吗?”藤原树结巴着问。
“不遮,放心,我会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有个爱种草莓的对象。”吉野北人语出惊人。
可恶,藤原树咬紧后槽牙,偷偷生气。
原本是想捉弄吉野北人,没想到他一点也不避讳,反倒把自己闹了个大红脸。
可恶啊。
周末的商业街人山人海,两个人去专卖店买了台灯,又随便走进一家店选杯子。
货架上琳琅满目,吉野北人挠挠头发,看到旁边摆着的套装,里面是一蓝一白两个纯色杯子,包装精致,盒子上面还印了爱心。
吉野北人眼睛一亮,拿过盒子就走向收银台结账,藤原树都没反应过来,愣了半天才迈开步子跟上。
“这个?”看清吉野北人选的东西,藤原树有点难以置信。
“嗯,就这个,你一个,我一个。”早料到藤原树的反应,吉野北人答得简短又坚定。
路过烤肉店,吉野北人闻着香味走不动路,藤原树心领神会,走上前掀开门帘,侧身示意吉野北人先进。
烤肉的活平时都是吉野北人来做,但是今天藤原树害怕他受到二次伤害,所以全程把烤肉的夹子紧紧攥在手里,逗得吉野北人哈哈大笑。
藤原树被笑了也不恼,只是抿着嘴又往铁板上放了几片色泽诱人的五花肉。
吃完饭时间已经不早了,两个人还意犹未尽,吉野北人说要不要看电影,藤原树说要。
午夜场的科幻片,两个人在饮品店关门之前买了两杯果茶和一大桶爆米花。
不知怎么的就闹起来,你戳我一下我戳你一下,笑得前仰后合。
排队入场,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吉野北人和藤原树站在队尾,看到检票的工作人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们对视一眼,又莫名其妙地开始笑。
电影接近尾声,少不了煽情戏码,他们的座位附近没有其他人,吉野北人被感动得流泪,拍着藤原树的胳膊问他要纸巾,藤原树便拿着纸侧身给他擦眼泪。
过后吉野北人问藤原树你为什么不哭,藤原树说这两天哭得太多了真的哭不出来了,顺便夸了一句吉野北人泪腺发达,吉野北人听完无语的锤了他一拳。
从电影院出来已经是凌晨,吉野北人捧着没吃完的爆米花走在前面蹦蹦跳跳,藤原树左右手都拎了东西,慢慢地跟在后面晃悠,盯着吉野北人的背影,不说话,只是笑。
大街上的路灯还未熄灭,旁边的小巷子里昏昏暗暗,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他们在那里接吻。
回家之后藤原树困得睁不开眼,火急火燎地冲完澡就进屋卧倒在吉野北人的床上。
察觉到上衣被人撩起来,藤原树不满地哼哼几声,想把作乱的手拍开,却又被人攥住了手腕。
“嘶——别乱动。”吉野北人的声音让藤原树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些,害怕碰到吉野北人胳膊上的疤,他便听话地不再反抗。
衣服被撩到胸口,吉野北人在他身上到处点火。
藤原树压制不住自己的呻吟,索性就放声喘起来,身上的人骂他骚货他也不恼,只是用委屈的鼻音表示抗议。
意识到某人一时半会儿不会让他睡觉,藤原树破罐子破摔地脱掉碍事的衣服,双手攀上吉野北人的肩膀。
从胸口吻到肚脐,吉野北人还在向下移动,藤原树浑身无力,觉得不对劲却无法逃离。
直到他的龟头被人用舌尖试探性地轻轻一舔。
太超过了,快感刺激得藤原树弹起腰身。
“不要,别,别这样......”藤原树有些恐惧,挣扎着想要逃跑。
吉野北人抬眼看他,挑衅地把人按住,温软的舌头从根部快速地舔到马眼,逼出藤原树一声惊喘。
吉野北人到底背着他看了多少片啊,藤原树欲哭无泪。
“舒服吗?说实话。”揉捏着他的囊袋,吉野北人缓缓开口询问。
藤原树两只手紧紧攥住床单,皱着眉,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刚想说点什么,又突然感觉到前端被温热的口腔包裹住,含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太刺激了,大脑一片浆糊,一吞一吐之间他被快感逼疯,没过多久就痉挛着射了出来。
吉野北人猝不及防地被灌了一嘴精液,皱着眉头朝藤原树的臀肉上扇了一巴掌,满意地看到小孩浑身紧绷瑟缩了一下,他才撑起身子去洗手间漱口。
迷迷糊糊的,藤原树被翻了个身,高潮过后的倦怠和急需睡眠的疲惫让他软着身子任人摆弄。
他以为他已经够听话了,没想到又被人拍了一下大腿。
“腿夹紧。”吉野北人说出简短的命令。
好凶......
藤原树不知道吉野北人接下来想要干什么,只好瘪着嘴把两条腿并拢,再并拢。
吉野北人的身体趴上来,重量带来压迫感让他惊恐地睁大眼睛。
不......不会吧......这,是不是需要什么润滑液吗,硬来会死人的吧......
藤原树下意识挣扎,结果屁股上又挨了一巴掌。
紧张地抓着床单,他感觉到吉野北人的性器挤进了他的腿间。
心里松了一口气,又莫名地觉得失落。
啊,堕落了。藤原树狠狠唾弃自己。
他被身下的顶弄怼得一耸一耸,无意识地哼吟,配着肉体的撞击声,听得吉野北人兽性大发,抽插的速度越来越快。
快要射精时,吉野北人从藤原树的双腿间抽出性器,一只手快速撸动着,另一只手卡着藤原树的脖子,强迫他把脸扭过来接吻。
唇齿相贴的那一刻,吉野北人粗喘着射在藤原树的腰窝处。
藤原树睡意全无,大骂吉野北人就是个老变态。
吉野北人不服,大声反驳说也不知道是哪个小朋友射别人嘴里。
然后藤原树又羞又气地捂住了耳朵。
胡闹一通之后,吉野北人自觉地收拾残局,藤原树冲完澡,躺在床上裹紧被子,开始生闷气。
气着气着就睡着了。
吉野北人听着小小的鼾声,觉得好笑,把人往怀里一搂,闭上眼开始酝酿睡意。
然后他做了一个梦。
他的爸爸和藤原树的妈妈在梦里逼问他为什么要跟藤原树乱搞,骂他是精神病,咒他不得好死。
他开始哭。
梦里,那个男人拿起刀,刺向他的心脏,捅进去,拔出来,再捅进去,再拔出来。
他动弹不得,任人宰割。
他听到藤原树惊慌地喊着他的名字。
睁开眼,发现被人抱在怀里,他被魇住,耳边轰鸣,无法控制身体,浑身僵硬,只有眼泪在流。
心脏剧烈跳动,快要蹦出胸腔。
不知过了多久,他长喘一声,终于瘫软着身子,颤抖着伸出手攥紧藤原树的衣服。
“救我...救,救我。”吉野北人好害怕。
“哥,我在,哥,不怕,我在。”藤原树重复地说着,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
别这样对我,别这样对我。
吉野北人在心里苦苦哀求。
我好不容易才幸福起来,放过我吧。
藤原树拍着吉野北人的后背,用发抖的手帮他擦去眼泪。
吉野北人哭累了,就贴着藤原树的胸口,听着沉稳而有力的心跳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
半梦半醒间,好像有人亲了亲他,他便像个小孩一样满足地笑起来。
第二天,吉野北人在睡梦中被食物的香味唤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是藤原树拿了个被咬了一半的肉包子在他鼻子底下怼来怼去。
“吃吗?”藤原树笑吟吟地问。
吉野北人点点头,到嘴边的包子哪有不吃的道理。
没想到藤原树起身跟他拉开距离,眼疾手快地把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
得,到嘴边的包子飞了。
吉野北人气得快要撅过去。
“起床!刷完牙再吃!”藤原树毫不留情。
吉野北人下床,抓起拖鞋就追着藤原树的屁股抽,吓得藤原树嗷嗷叫,急中生智抱起Mars做护盾。
吃早餐时,吉野北人才发现装牛奶的杯子是昨天买的那套情侣杯,他自己用那个蓝色的,藤原树用白色的。
“诶呦,用这杯子喝牛奶,啧,感觉比平时要好喝啊。”吉野北人一本正经地开始演戏,然后被藤原树隔着桌子锤了一拳。
凑合过呗,还能离咋的。
他们一直如此,黑夜中的泪水和哭声,就让它们在黑夜中消散,早上醒来了,便代表过去了,两个人早已达成共识,默契地闭口不提。
痛苦有什么值得回顾的呢?
日子还要过下去,总不能因为一次噩梦一捧眼泪就如临大敌止步不前。
吃完饭,藤原树说想要出去玩,吉野北人懒懒地躺在床上不想动弹。
两个人你拉我扯,又是一番恶战。
最终各退一步,藤原树先陪吉野北人睡觉,吉野北人再陪藤原树出门。
说是睡觉,躺在床上,不知谁先勾引的谁,没过多久两个人又亲到一起。
吉野北人用舌头模仿性器抽插的动作,进进出出,吻得藤原树意乱情迷,情不自禁地挺动腰身。
不够,这些根本不够,身体叫嚣着想要更多。
想要做爱,想跟吉野北人做爱。
气氛越来越旖旎,再这样下去就要出事了。
吉野北人强行唤回自己的理智,拍拍藤原树的脸,把他推开。
“时间差不多了,还要出去吗?”吉野北人故作淡定地问到。
要,当然要。藤原树点点头。
不出去怎么买避孕套和润滑液。
藤原树拉着吉野北人乱逛,随便上了一辆观光巴士,吉野北人问他咱们要去哪,藤原树说不知道,我坐观光巴士是为了观光又不是为了赶路,吉野北人翻了个白眼,又觉得有道理。
巴士开进了一条商业街里,远远地看到有几家宠物用品店,藤原树兴致大发,拽着吉野北人冲下车。
“给Mars买几个新的逗猫棒回去玩!”声音被嘈杂的人群掩去一半,吉野北人听得模模糊糊,只能牵紧藤原树的手。
吉野北人让藤原树先进去选,自己去马路对面买点喝的,藤原树头也不回的摆摆手,人影一闪就钻进店里。
好像被冷落了,吉野北人难过地撇撇嘴。
不远处有一家很有格调的咖啡店,吉野北人开门进去,点了两杯拿铁。
“请问是跟伴侣一起喝吗?”店员问。
“啊,是的是的。”吉野北人有点摸不着头脑,愣了一下才回答。
疑惑地看看四周,才发现有一块小黑板上写了几个花体字。
“跟你的爱人一起喝杯咖啡吧”
“解锁情侣款摩卡、卡布奇诺,有惊喜礼物赠送哦”
啊,这样啊。吉野北人觉得有点神奇,嘴角染上了笑意。
咖啡是现磨,店里的订单也有点多,过了好一会儿店员才喊他的单号,递给他一大一小两个袋子,大的里面装了两杯拿铁,小的里面是一本翻页清单,首页写着“情侣必做的一百件事”。
吉野北人快要憋不住笑了,他大踏步走出去,看见藤原树一个人拎着一包东西站在马路对面,低着头,乖乖的。
好开心,真的好开心,吉野北人大声喊了一声藤原树的名字,跑过去抱住了他。
藤原树被扑的差点没站稳倒下去,还没等骂出口就让吉野北人抢了话头。
他给藤原树讲刚才发生的事,又把那本清单拿出来看,然后两个人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把这上面的事全都做一遍吧。”藤原树说。
“好!”一秒都没有犹豫,吉野北人笑着回答。
两个人坐车回家,刚到楼下,藤原树才想起来最重要的东西忘买了,他心虚地让吉野北人先上楼,然后做贼一样溜进附近的超市里。
逛超市的人很少,藤原树依然又羞又怕,鬼鬼祟祟地站在货架前,一盒盒避孕套和润滑液晃得他脸红心跳,僵在那里不知所措。
突然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吓得心脏骤停,飙着高音叫了一半又被捂住嘴。
“啊,原来是要买这个啊。”身后传来吉野北人悠闲的声音。
糟糕,太糟糕了。
买完东西,藤原树红着脸走回家,吉野北人跟在他身后,快要把他盯出一个洞。
“那个......我,我去洗澡。”关上门,藤原树鞋子还没脱就支支吾吾地说。
“现在就洗吗。”吉野北人直勾勾地看着藤原树左右躲闪的眼睛。
明晃晃的暗示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暧昧,吉野北人缓缓向他走来,藤原树低着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把人逼到墙角,两个人呼吸纠缠,吉野北人轻轻抚弄着藤原树的腰侧,挑逗得他浑身酥软。
藤原树一直在等吉野北人吻他,但吉野北人只是深情款款地盯着他的唇。
门外有邻居关门下楼,经过他们家门口时,清晰的脚步声让藤原树有一种被窥探的错觉。
他忍不了了,于是上前吻住吉野北人。
看到藤原树难耐的样子,吉野北人得逞地偷笑,把人按在墙上,夺回主导权。
Mars扒拉着两个人带回来的东西,左右嗅嗅,再瞅瞅两个贴在一起的主人,喵了一声,试图引起注意。
结果当然是失败。
装着逗猫棒的大袋子敞着口,Mars调皮地钻进去乱刨,弄出不小的声响。
藤原树听到声音后微微睁眼,看到Mars的所作所为,瞬间紧张地推开吉野北人,跪到地上把Mars从袋子里扯出来,然后把袋口捂紧。
“还背着我买了什么东西吗?”吉野北人觉得疑惑。问完又觉得多余,如果藤原树想给他看的话,早就大大方方地拿出来了。
“没,没什么!”
啊,果然是这种回答啊。吉野垂着眼点点头,有点失落。
“那...那我去,洗澡了。”藤原树自觉被识破,抿抿嘴,拎着袋子走进屋里。
把逗猫棒掏出来放在桌子上,里面只剩下两个长方形的盒子,他拉开抽屉,暂时把东西安置在这里。
藤原树怎么会感受不到吉野北人同样在渴望着他的身体,但他总觉得第一次做爱这种事需要留下一点纪念,于是神经兮兮地买了礼物。
他不是为了买逗猫棒才下车的,宠物用品店隔壁的隔壁,是一家奢侈品店。
前两天,藤原树逛那家奢侈品店的官网时,偶然发现最近新出了一款情侣手链,是双男士款。
皮质的手链,一棕一黑,设计简洁大方。
当时心血来潮有点想下单,但是又觉得好像没有什么理由送出去,遂作罢。
但是现在有了。
下车之后,正发愁该怎么把吉野北人支开,就听到他自己说要去买喝的。
心下大喜,又害怕脸上破功,于是装作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
藤原树不知道店里会不会卖那款情侣手链,抱着希望冲进店里询问导购,得到肯定的答复,他憋着笑催促导购快点拿货。
火速地签好发票结账走人,导购拿着带logo的包装袋追上他,他手忙脚乱地说不需要。
买完他还有点发愁,想着能不能送,什么时候能送。
没想到去超市买东西被抓了个现行,估计马上就要送给吉野北人了。
啊,本少爷真是栽进去了。
藤原树把逗猫棒拿出来塞给吉野北人,然后钻进浴室,整个过程速度快到只能看见一道残影。
水声哗哗响,藤原树在浴室里做着深入清理,羞耻到怀疑人生。
吉野北人换好睡衣,脑子里乱乱的,思绪天马行空,却只能在客厅里拿着逗猫棒晃来晃去,心不在焉地陪Mars玩。
他想起昨晚,他把藤原树压在床上,他把阴茎插进藤原树的两腿之间。
今天呢,待会儿要跟藤原树商量一下吗。
他的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中间穿插着他看过的GV。
浴室的门开了,藤原树红着脸挪出来,两个人沉默地对视了几秒。
“那个,嗯,你手臂上还有伤,我,我已经洗好了,你随便洗洗就行,伤口不要沾到水。”藤原树说得乱七八糟,但是吉野北人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点点头,走到浴室门前,察觉到藤原树的目光一直黏在他身上,他便大大方方地对视回去。
藤原树走上前,吻他。
吉野北人顺从地与他唇齿交缠,抬起手环住藤原树的腰身,收紧。
他感觉到藤原树在微微发抖。
吉野北人并不急着洗澡,他想,如果藤原树不想的话,那就不要了。
吻了很久很久,他们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去洗吧。”藤原树呼吸不畅,声音颤抖。
“嗯。”吉野北人也喘得厉害。
“我爱你。树,我爱你...我好爱你。”心中的感情溢到嘴边,他说得真挚,又觉得苍白,于是一遍遍地重复。
吉野北人洗得很细,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浓得快要把整个浴室浸透。
刚刚藤原树洗完澡之后开门走出来时,也是香得这般浓烈。
“要帮你吹头发吗?”见吉野北人从浴室出来,藤原树坐在床边探头询问,手里的吹风机已经插好了电。
吉野北人当然不会拒绝。
Mars在沙发上睡觉,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不会醒。猫咪的饭碗中被人放好了猫粮,旁边的小碗里也盛着满满一碗水。
一切都准备好了。
吉野北人走进卧室,关上房门。
吹风机发出嗡嗡的声音,头发被人轻轻揉弄,吉野北人舒服得眯起眼睛。
床头柜上放着避孕套和润滑液,吉野北人好奇地拿过来左右看看。
在他发丝间揉搓的手突然顿住,然后吹风机被关上。
吉野北人正在拆包装,没有目光的注视,藤原树利索地脱掉睡衣睡裤,浑身赤裸,主动扳过吉野北人的下巴吻他。
起身压着藤原树滚到床上,把那瓶刚刚已经拧开的润滑液淋到自己手中。
余光瞥到一系列粗暴的的动作,藤原树抬起一条腿缠上吉野北人的腰间,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下探。
“快点,来吧...”
吉野北人观察着藤原树,不放过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用手指在穴口附近打着圈,粘腻湿润的触感让身下的人微微颤抖。
俯下身吻住藤原树,中指缓缓探进穴道,入口处紧致,内里的肠肉把手指包裹住,一圈一圈,还有血管在跳动。
见藤原树眉头微皱,吉野北人便从嘴唇转战敏感的锁骨,一寸一寸地舔弄啃咬。
体内像有电流流过,激得藤原树仰头喘息,不时冒出几声难耐的呻吟,咬着牙努力让身体放松适应异物,没过多久便感觉到体内的手指增加了一根。
“啊哈...呜......”藤原树拖着尾音的哭喘让吉野北人停下动作。
“还好吗?”吉野北人啄吻着藤原树,耐心地问。
“别管我......快点,快...啊哈......”努力拼凑字句,两根手指缓缓抽动时带来的快感又令他前功尽弃。
藤原树的反应被吉野北人尽收眼底。
想看到更多。
想看到藤原树更失控的样子。
第三根手指进入,一抽一插间混着藤原树细细的呻吟,吉野北人捣得越来越重,偶尔会用手指撑开甬道,又曲起来按压肠壁。
藤原树感觉他快被手指玩射了。
腰身弹起又落下,控制不住哼喘出声,他觉得自己的面部表情大概已经失控了,不想让吉野北人看到这样的他,于是伸出手捂住脸。
“挡什么?我喜欢看。乖,别挡了,抱着我,嗯?”吉野北人声音里尽是笑意。
藤原树接受不了,于是胡乱地摇摇头。
“听话,好不好?”吉野北人声音温柔,手上确是重重地捅进去,转着圈按压软肉。
“呃啊啊啊......不要了...哈啊......要,要射了...啊啊啊......”藤原树被折磨得神志不清,双眼蒙上一层水雾,无助地抱着吉野北人淫叫。
吉野北人性器硬得发痛,再忍下去就要废了。他抽出手指,心急火燎地把衣服和裤子脱掉,藤原树起身吻他,双手颤抖地帮他带上避孕套。
他学着小电影里的那样,在藤原树腰下垫了一个枕头。
插入的瞬间,两个人粗喘着吻到一起。
太舒服了,太舒服了。
整根埋进体内,藤原树被源源不断的快感刺激得想要逃跑,挣扎着扭动腰身,又被人死死按住。
耐心耗尽,吉野北人挺腰开始抽插,由慢到快,由轻到重,肠肉紧紧地裹着他,时不时颤抖着缩紧。
藤原树被吉野北人箍在身下换着角度顶弄,粗大的性器在体内乱捣,逼出他一声声崩溃地呻吟。
“慢点,慢...啊啊......”吉野北人热衷于看到藤原树失控的样子,发狠地操他,根本不给他好好说话的机会。
太爽了,他把脸埋在藤原树的颈窝里,性器碾开湿滑的肠壁顶到一块软肉,吉野北人觉得好奇,又大力地顶了几下,殊不知藤原树已经爽得两眼翻白无声尖叫。
小穴痉挛着缩紧,吉野北人差点被夹得射出来,发觉藤原树的性器一抖一抖地吐着精液,他才意识到藤原树被操射了。
他又试着顶了顶那块软肉,正在射精的藤原树受不住这种刺激,崩溃地哭喊求饶。
啊,真敏感啊。
吉野北人停下动作,开始安抚正在高潮的藤原树,怜惜地摩梭过他的脸颊,拭去眼角的一滴泪珠。
藤原树爽得神志不清,被人操到射精这个认知让他觉得自己好淫乱,羞耻得快要疯掉。
下一秒,嘴唇就被吻住,吉野北人温柔地舔舐过他的唇舌,腰身又开始动作起来。
他的呻吟被堵在唇间,只能发出闷闷的哼喘。
藤原树沉醉于这种被人占有的感觉。
吉野北人认准了那里,滚烫的性器在藤原树身体里凿得越来越狠,胸前被胡乱地吸咬,他爽得口水都来不及吞咽,顺着嘴角滴到床单上。
他可能已经被操傻了,呻吟的间隙还要挤出淫乱的话,一会儿求吉野北人轻一点,一会儿又让吉野北人操死他。
汹涌的快感将藤原树淹没,快感不断堆积,他呼吸凌乱,爽的快要窒息。
吉野北人也快到了,身下人淫荡的模样让他的理智所剩无几,骂了一句骚货,手掌重重扇过丰满的臀肉,满意地感受到阴茎被穴肉裹得更紧。
藤原树前端涨痛,之前已经射过一次,现在即将高潮的快感来得迟钝,像是一把没有开刃的刀。
他粗暴地撸动自己的性器,难耐的样子被吉野北人尽收眼底。
挺动腰身操得越来越狠,他伸出手指帮藤原树刮搔着马眼。
意料之中,藤原树没过多久就浑身痉挛着高潮,表情淫荡又崩坏,后穴缴紧,爽得吉野北人闷哼着射出来。
吉野北人整个人压在藤原树身上,缓缓地从射精的余韵中缓过来,起身便看到藤原树在他身下脱力地喘息着,脸上泪痕交错,小腹不受控制的颤抖,一副凄惨的样子。
“还好吗?”吉野北人轻啄着藤原树的脸颊,有点担心。
“嗯...”强行聚拢起涣散的神智,藤原树微微点头,无力地回应着。
抽出性器的过程刺激得藤原树小声呜咽,吉野北人吻着他的锁骨,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趁人出去扔避孕套,藤原树挣扎着起身,拉开床头柜,把两个装着手链的盒子拿出来。
做爱之前,他趁吉野北人洗澡的时候演练了很多遍,该怎么递出去,该怎么措辞。
可是现在忘得一干二净。
“怎么了?”吉野北人回来时,看到小孩呆呆地撑着身子坐在床上,手里拿了两个他从没见过的长方形盒子,有点疑惑,便出声询问。
“啊,那个...”藤原树一开口,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又清了清嗓子重新说。
“这个是,那个,纪念礼物,”藤原树红着脸开口。
“啊?......是在,纪念这种事吗?”吉野北人不确定地问,看到藤原树点点头,心里又惊又喜。
“今天趁你去买咖啡的时候选的......我想等,等现在再送给你,所以一直藏着...跟逗猫棒放在一起。”
“我...没想瞒你什么...”藤原树努力解释,话音刚落,他就被吉野北人紧紧抱住,勒的快要窒息。
“我爱你,我爱你。”吉野北人眼眶红红,像是要哭出来。
“开心点。”藤原树心里酸酸软软。
“我也爱你。”
后来的每天都过得平平淡淡,但是吉野北人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
藤原树送给他的手链被他稀罕地摆在床头,不带,只看。
他们一起去做那些“情侣必做的一百件事”,学期结束前,清单就已经被划掉了一大半。
吉野北人频繁地拍照记录着,手机里存满了上千张照片,他时不时地拿出来翻看,然后傻傻地笑。
藤原树很爱他,只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吉野北人幸福得流泪。
放假回家当天,藤原树的妈妈做了一大桌晚饭,三个人在餐桌上边吃边聊,Mars回到阔别已久的地盘,兴奋得到处乱窜。
“在学校,有没有遇到喜欢的小姑娘呀?”随口的一个问句,两个人听完,皆是一怔。
“妈,我俩都还小,你就急着扯这些。”藤原树装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抱怨。
吉野北人扒拉着碗里的饭,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藤原树的妈妈又说什么她朋友的女儿之前对藤原树一见钟情,跟藤原树差不多大,让藤原树考虑考虑之类的。
藤原树当然坚决拒绝,理由是“什么年代了还包办婚姻”。
吃完饭,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吉野北人的卧室。
藤原树刚关上门,就被推到墙上凶狠地吻住。
嘴巴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藤原树被咬疼了也不挣扎,只是讨好地攀上吉野北人的肩膀任他蹂躏。
吉野北人得寸进尺,捏起藤原树的后颈,痛的他微微皱眉,无奈地哼吟着放低姿态。
藤原树太了解吉野北人了,占有欲强得可怕,吃起醋来便会发狠地折磨他,反抗只能带来更多疼痛。
行李箱在地上敞着,东西都还没拿出来,吉野北人蹲下去翻找,从夹层里掏出跳蛋和假阳具,把藤原树吓得两腿发软。
之前在学校时吉野北人就很喜欢用这些东西玩他,两个东西轮番上阵把藤原树逼得欲仙欲死,甚至崩溃地失禁。
“愣着干什么?去洗澡啊。”吉野北人在床头给两个东西充电,头也不回地命令他。
“不,不要了吧,那个,我妈......”藤原树试着跟他谈判,说到一半就被无情地打断。
“洗干净一点。”吉野北人转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眼底是压抑着的怒火。
两个人沉默地站在屋里。
“哥,你抱抱我。”藤原树低下头,小声地请求。
吉野北人愣了几秒,发觉自己做得有些过了,叹了叹气,走上前抱住藤原树,一下一下摸着怀里人柔软的头发。
“对不起。”他红着眼睛道歉的样子简直跟之前判若两人。
“没事,没事。”藤原树悬着的心放下来。
他理解吉野北人,甚至觉得吉野北人蛮不讲理的样子很可爱。
“我去洗干净,等我。”藤原树跟吉野北人拉开距离。
尽管他知道吉野北人可能已经不想让他“洗干净一点”了,但他依旧选择说出这句话。
他喜欢这样,互相折磨的感觉。
果然,吉野北人自责地低下头,欲言又止。
藤原树心里升腾起一股异样的快感。
等他洗完出来,吉野北人依然垂头丧气地坐在床边,藤原树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把吉野北人赶去洗澡,然后转身走进卧室,翻找行李箱中的避孕套和润滑液。
挑了一条不常用的大毛巾铺在吉野北人的床上,扩张得差不多之后,藤原树把三枚连着的跳蛋用润滑液淋湿,全部塞进后穴里。
湿滑的跳蛋一不小心就会掉出来,藤原树红着脸用手堵紧穴口,颤抖着按下开关。
开始震动的瞬间,藤原树像浑身过电一般绷直身子。
不行,还是有点受不了。
藤原树摸索着遥控器,刚想把跳蛋关掉,就听到浴室中的水声停了。
再忍忍吧,他想。
毕竟他是专门做给吉野北人看的。
于是藤原树又把跳蛋调高了一档。
等吉野北人推门进来的时候,藤原树已经爽得快射了。
“嗯哼......快来...操我......”快感让藤原树变得放荡,吉野北人小腹一紧,却迟迟不肯动作。
后穴愈发空虚,腰身不受控制地挺起,吉野北人站在床边半天没有反应,藤原树心里大骂废物,把头扭到一边准备自食其力。
跳蛋还在身体里震动,但他顾不上那么多了,胡乱地把没有润滑过的假阳具塞进后穴。
穴口湿软一片,顶入的瞬间藤原树惊喘一声,前端射出粘稠的白液。
取出假阳具和跳蛋,吉野北人把藤原树搂进怀里,感受他一阵阵微微的痉挛。
“对不起,对不起。”吉野北人闷闷地说着,藤原树摇摇头。
“别道歉了,做爱吧。”他说。
吉野北人带好套,温柔地吻他、爱抚他、进入他。
藤原树被操爽了,小声淫叫起来。
吉野北人起了欺负人的心思。
藤原树妈妈和Mars在一楼的卧室睡觉,这栋别墅的隔音效果很好,按理说这么细小的声音不会被人发现。
但他还是伸出手捂住了藤原树的嘴巴。
藤原树可怜兮兮地抓住身下的床单,只能发出闷闷的呜咽声,体内的性器突然发狠地捅他,操得他呼吸不畅,整张脸憋得通红。
但是真的好爽,藤原树迷迷糊糊地想。
他大概已经被吉野北人玩坏了。
两个人做了个尽兴,结束之后,藤原树双腿打着摆子走进浴室冲澡,吉野北人在卧室里毁尸灭迹。
第二天,两个人一觉睡到中午,藤原树的妈妈在卧室外面敲了好久门,才把两个人叫醒。
“树,你换个衣服,陪妈妈开车出去办点事。”饭后,藤原树的妈妈斟酌着开口。
藤原树随意地点点头,也没问是什么事,上楼跟吉野北人贱兮兮地说了一句“不要想我”,然后就被嫌弃地推出卧室。
坐上车,母子二人一路无言,但是藤原树能感觉到,妈妈明显心里有事。
汽车在一家下午茶餐厅前停下,两人走进先前已经预定好的包间里,随意点了一份套餐。
藤原树愈发觉得气氛不对。
“妈妈知道,你跟北人关系很好。”她开门见山,说得直白。
“但是,妈妈实在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们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黏在一起了。”
何止黏在一起,藤原树和吉野北人早就在一起了,只是她还被蒙在鼓里罢了。
“...妈妈一直把这些话憋在心里,不是对你们有意见,只是希望,你们......”
门被敲响,是来送餐的服务员。
精致的点心被一道道摆上桌子,藤原树看着,只觉得反胃。
包间里又重归寂静。
“树,别怪妈妈想得多,妈妈只是想提醒一下你。”
藤原树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可悲地发现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门再次被推开,她热情地起身招呼。
藤原树认清人之后,浑身恶寒。
年长的那位女性,是妈妈的朋友。
看上去与他同龄的那位,则是据说对他“一见钟情”的那位女孩。
两边家长撮合的意思都很明显,女孩红着脸,害羞得抬不起头。
藤原树只是说现在不想谈恋爱。
意料之中,这顿下午茶尴尬地结束,回家的路上两人一言不发。
地下车库里阴冷又潮湿,藤原树下了车便头也不回地往家走。
“树,你跟妈妈说,那个女孩哪里让你不满意。”手腕被妈妈扯住,勒得生疼。
“我就是不喜欢她,我真的不喜欢她。”藤原树不耐烦地回答,语气是少有的强硬。
“那你喜欢谁!”女人的声音尖锐刺耳,像是疯了一样。
藤原树愣在原地。
“说话!你喜欢谁!吉野北人吗!?”她从来没有这么歇斯底里过。
“怎么了?不行吗?”藤原树大声顶嘴,然后就被抡了一个巴掌。
“畜生!”她尖叫着骂。
“你要是不跟那个姑娘谈恋爱,你就别再认我!”
藤原树红着眼睛说分手的时候,吉野北人愣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我妈不知道我们谈恋爱的事。”
“但是......”藤原树低着头,半边脸颊又红又肿。
“我需要过正常人的生活。”
吉野北人气笑了。
他大概猜到刚刚都发生了些什么,心下了然,摆摆手,说了一句“滚出去”。
藤原树和他妈妈怎么还没死,我怎么还没死。晚上独自躺在床上,吉野北人面无表情地想。
凭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凭什么这么对他,凭什么。
赶紧死吧,大家一起死。
他没有流泪,只是笑得崩溃又开心。
第二天早上,藤原树的妈妈要去隔壁市的分店看装修,来回车程要四个小时,索性就在分店附近定了间酒店套房,大概两个星期后才能回来。
临走前,她让藤原树好好打理一下自己。
藤原树今天要跟那个女孩出去约会。
吉野北人让他滚出去之后,便再也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藤原树精神恍惚地跟那个女孩看电影、吃饭、逛街,很晚才回家。
Mars出来迎接他,家里漆黑一片,空荡荡的,找不到吉野北人的身影。
藤原树给他打电话,接通后是嘈杂的音乐声和起哄声。
“你在哪。”
“为什么不回家。”
那边估计也听不清藤原树在说什么,没等他问完就挂了电话。
【你在哪】
【给我发定位】
藤原树厚着脸皮发送消息,委屈得快要哭出来。
过了很久,吉野北人才回复他。
定位框摆在聊天界面上,像施舍给他一样。
地址是一个夜店。
藤原树在乌烟瘴气的人群里找到吉野北人时,他正搂着一个女孩的腰吻得色情又投入。
藤原树自虐一般地站在那里看着,看吉野北人揉弄着女孩丰满柔软的胸,看女孩轻轻刮蹭着吉野北人鼓胀的裆部。
有人贴上藤原树的身体,他皱着眉头,抗拒地推开。
藤原树走上前去拍了拍吉野北人的肩膀,吉野北人才终于注意到他,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表情,贴在他耳边喊了一句“开心点”。
啊,藤原树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哭了。
藤原树把吉野北人扯出夜店,然后抱着他小声抽泣。
“哭什么?”吉野北人声音冷漠,听起来没喝多少酒。
“怎么,你能跟别人约会,还不允许我跟别人接吻?”
他恨死藤原树了。
藤原树摇了摇头,一遍遍重复着“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烦死了。”吉野北人觉得藤原树脑子有病。
“要跟我上床吗?不要的话我找别人。”
他们在夜店旁边的宾馆开了一间房,SM主题,吉野北人选的。
“可以吗?不可以的话我找别人。”他象征性地征求了一下藤原树的意见。
藤原树点点头,说可以。
吉野北人心里升腾起一股报复的快感。
“都是全新的物品,请放心使用,明天退房时可以带走。”服务生递给他们一个黑色的工具箱。
进房间之后,藤原树自觉地走进浴室里洗澡,吉野北人坐在床上,打开箱子翻看里面的物品。
带铁链的情趣项圈,橡胶手套,手铐,口球,乳夹,带凸起的避孕套,跳蛋,假阳具,润滑液,眼罩,拉珠,肠道冲洗袋,肛塞,麻绳,皮鞭。
吉野北人耐心地拆开一件件包装,然后把东西都放到床上。
浴室的水声还没停,吉野北人有些无聊,便拿着灌肠的东西推开浴室的门。
藤原树刚刚清洗完后面,正在撑着墙壁平复呼吸,突然闯进来的人把他吓了一跳。
“用给我看。”吉野北人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然后退到门口,冷着脸倚住门框。
“那个...我已经......洗干净了...”热气被放出去,藤原树打了个冷颤。
“我说用给我看,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
温热的水流顺着软管挤进身体,想要排出来又被制止,好涨好痛,藤原树用可怜的目光看向吉野北人。
吉野北人皱着眉头脱光衣服,走到他身边。
藤原树以为会得到怜悯。
但是没有。
“我来帮你。”吉野北人说。
然后浴室里传出惨叫。
灌进去,排出来,再灌进去,再排出来。
吉野北人觉得有趣,便不停地折磨他。
被吉野北人从浴室里抱出来的时候,藤原树的嗓子已经叫哑了。
“别这样对我...”藤原树哀求他。
“我爱你,哥,我爱你。”他哭着说。
吉野北人不理他,把人面朝墙壁绑在X型拘束架上。
“那为什么跟我提分手?”从床上拿起皮鞭,抽在藤原树的大腿上,逼出藤原树一声惊呼。
“为什么跟别人出去约会?”吉野北人气得快要发疯。
“不是的,我不喜欢她......啊!!!”眼前是硬冷的墙面,他看不见吉野北人的动作,突如其来的疼痛变得更加难以承受。
“你犯其它错,我都可以原谅你。”吉野北人伸手掐住藤原树的下巴,给他带上口球。
“唯独这两件事,我忍不了。”
体内被塞进一串不大不小的珠子,很凉,藤原树挣扎着摇头,发出压抑的哭喊声。
“不高兴吗?难过吗?”吉野北人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比你难过一万倍,你体会体会吧。”发狠地抽出那串拉珠,吉野北人看着藤原树浑身痉挛的样子大笑起来。
“骚货。”
藤原树觉得他快被折磨死了。
吉野北人把他绑在架子上用东西玩他,用下流的语言羞辱他,然后掐着他的脖子问他藤原树你怎么还没死。
是啊,我怎么还没死。藤原树绝望地想。
身体里的东西只把他搞射了一次,然后就是无尽的疼痛。
束缚着四肢的东西被解开,他终于从拘束架上逃离出来,双腿发软栽倒在地上。
吉野北人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扯着他的头发把他掼到床上。
好痛,好痛。
没有带套就插进藤原树的后穴,肠壁把阴茎紧紧地裹住,爽得吉野北人头皮发麻。
这是他们第一次不带套。
是不是对藤原树的身体不好。吉野北人想。
那又怎样,死了才好。
他收回思绪,忽视藤原树惊慌失措的表情,又深又重地顶进去。
他把藤原树的口球摘掉,用伸手擦去下巴上来不及吞咽的唾液,然后把手指塞进藤原树的嘴里。
藤原树仰头呜咽,讨好地舔弄吉野北人的手指,泄出一声声难耐的呻吟。
“哈啊......我爱你...我...啊呃!......”
暴力的性交让他难以呼吸,嗓子不受控制地哽住,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话语被猛烈的顶弄打断,承受不住过载的快感,他脑袋发懵。
“舒服吗?骚货,操得你舒服吗?”
“呃哼...啊啊啊......啊呃...”不知何时才顺畅地喘上来一口气,藤原树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呻吟早就变得淫荡而崩溃。
体内的肉棒一下一下磨着敏感点向更深处凿弄,又痛又爽。
“我在问你话,我的鸡巴操得你舒服吗。”吉野北人重重地朝藤原树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啊啊!...舒服......舒服...哈啊...不行了......”藤原树流下眼泪,想要抬起身索吻,却被掐着脖子摁回床上。
他的理智仿佛在一次次猛烈的操干中被捣碎了,叫声愈发的放浪淫荡,脸上是收不住的媚态。
藤原树很快就到了高潮,凄惨地哭喊着射精的同时,吉野北人依旧没有停下抽插的动作,快感逼得藤原树已然崩坏,浑身都兴奋到极点,大脑被灭顶的高潮压榨得一片空白。
看着两眼翻白呼吸不畅的藤原树,吉野北人低声骂了一句贱货,按着人重重顶了几下之后射在了最深处。
被人内射,藤原树半死不活地呻吟了几声,然后脖子就被勒上项圈。
吉野北人把藤原树压在洗手台上做,后入的姿势,镜子里就是两个人交合的样子。
藤原树累得弓着身子趴下去,下一秒吉野北人就拽起项圈的铁链,窒息感压迫得藤原树仰着头直起腰身,像一只濒死的天鹅。
没有爱抚,没有亲吻,藤原树痛苦地呻吟,渐渐感受不到任何快感。
吉野北人终于再次粗喘着射出来,身体好像被填满了,藤原树长长舒了一口气,迷迷糊糊地笑起来。
“我爱你...”嗓子里只能发出气音,藤原树的模样虚弱又可怜。
“骗子。”吉野北人不为所动。
“我恨死你们了。”他重重咬上藤原树的肩膀。
好痛,好痛。
心里也痛,身体也痛。
体内再次被射入液体,很多,很烫。
藤原树反应过来之后崩溃地挣扎哭喊。
是尿液。
身下一片污秽,藤原树瘫软在地上,眼神涣散。
可是吉野北人不会怜悯他。
拿着手机走到他身边,拍照的快门声和亮起的闪光灯随之出现。
藤原树闭上眼睛,陷入一片黑暗。
第二天醒来时,吉野北人已经离开了。
身体干爽,房间也被收拾得很整齐。
昨晚的一幕幕涌入脑海,藤原树从来没见过吉野北人那么可怕的样子。
好委屈,好愧疚。
他哭着蜷缩起身体。
藤原树拨通电话,打给他妈妈。
他在电话里说他要跟吉野北人在一起,除了吉野北人之外他谁都不要。
电话那头的女人压抑着情绪,让藤原树来见她。
快到目的地时,藤原树感觉有些头晕,或许是发烧了。
进了酒店的房间,妈妈板着脸,让他跪在地上,用难听刺耳的话语训斥他。
藤原树顺从地低着头,一声不发。
女人气得快要发疯,拿来衣柜里的铁丝衣架,手高高扬起,狠狠落下。
经历了昨晚,藤原树身上本来就青青紫紫,现在雪上加霜,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好疼啊。
脑袋昏昏沉沉,他身体一软,瘫坐在地上,女人没反应过来,本来应该打在胸口的衣架抽在了他的脸上。
鼻子底下湿湿的,藤原树伸手去摸,是流出来的鼻血。
她停下手,哭嚎着问藤原树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喜欢吉野北人,为什么要做同性恋。
藤原树只是沉默地撑起身子继续跪稳。
几滴血滴在地板上。
妈妈开始给他找当地的心理医生,让他先在这里接受治疗。
藤原树忽视了女人打电话咨询的声音,低着头走进卫生间。
手机只剩1%的电,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拨通了吉野北人的手机号。
电话接通,但是两个人都不说话。
藤原树小声抽泣起来,吉野北人问他有什么事吗。
然后手机震动了一下,关机了。
过了一会儿,藤原树才推门出去。
手机被收走,妈妈跟他说这都是为了他好。
藤原树说他需要退烧药。
吃了几口酒店送来的饭,很普通的味道,他却忍不住冲到厕所吐得一干二净。
第二天,他见到了心理医生,无论医生问他什么他都一言不发。
回到酒店,妈妈再次哭着逼问他为什么。
他只觉得烦。
藤原树的妈妈停下手上所有的事,每天寸步不离地看着藤原树。
好烦,好难熬。
他很想吉野北人。
想抱住吉野北人。
想亲吻吉野北人。
想跟吉野北人做爱。
吉野北人呢?吉野北人会想他吗?
脑海里又回想起那晚在宾馆里发生的事。
一次次的灌肠,冰冷的束缚架,虐待一般的性交......
藤原树突然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
可是他忘不了那晚吉野北人哀伤又愤怒的眼神。
他舍不得让吉野北人伤心。
他心痛得快要死掉。
再坚持一下吧,藤原树想。
虽然已经快要崩溃了。
耗了十几天,藤原树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他始终抗拒治疗,这让女人很恼火。
“北人跟我说他谈女朋友了。”从诊所出来,她随便编造了一个谎言,想让藤原树早点死心。
藤原树愣愣地扭过头,盯得她浑身发毛。
“你说什么?”藤原树出声的瞬间,眼泪也随之滑落。
“吉野北人跟我说,他谈女朋友了。”女人有点不知所措,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藤原树。
两个人回到酒店,藤原树疲惫地说他要洗个澡,然后走进卫生间,锁上了门。
藤原树记得,梳妆台上,有剃须刀的刀片。
水声响了很久都没有停止,藤原树的妈妈有些担心,便去敲门询问。
没人回应。
砸门。
依旧没人回应。
浴室里热气满溢,血腥味从门缝里渗出。
女人哭喊着跑到前台求救,门被打开之后,她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猩红的血混杂着水,流得到处都是。
藤原树割腕了。
藤原树躺在医院的床上,刚睁开眼,耳边就响起了女人伤心欲绝的哭嚎声。
“妈妈不该逼你。”
“妈妈不该骗你。”
“对不起,对不起。”
他从支离破碎的语句中听懂了一些话的意思,大概是吉野北人并没有在谈恋爱,是妈妈骗了他。
啊,原来是这样啊。
好无聊,真的好无聊。
割开皮肤的那一瞬间,他就全都想通了。
这样互相折磨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藤原树无视外界的声音,呆呆地盯着天花板。
吉野北人站在一边,不敢走上前。
那天在宾馆里,吉野北人几乎没把藤原树当个人来对待。
他像是鬼上身一般,丝毫不顾藤原树的尊严,凌虐,羞辱,最后眼睁睁看着藤原树晕倒在地上。
他心里有恨,他只是不想被藤原树抛弃。
好不容易得到的爱,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放手。
凭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把人清理干净,收拾好屋内的一片狼藉,吉野北人坐在床边,后知后觉地开始自责。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醒来后的藤原树,所以选择在天快亮时才静悄悄地离开。
后来藤原树给他打电话,他别扭地接通。
藤原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藤原树开始哭,他有点慌了。
电话被挂断,再打过去时已经关机。
随后收到了藤原树的妈妈的消息,说要带藤原树看病,最近家里可能只有他一个人,让他照顾好自己。
他问是什么病,那个女人说是很麻烦的病。
然后就再也没有藤原树的消息。
吉野北人完全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Mars每天安静地窝在他身边,他越来越心慌,一睡觉就被恶梦惊醒,然后盯着床头那个藤原树送给他的捕梦网,一盯就是一夜。
手机的私密相册里还存着他那天在宾馆里拍的照片,藤原树奄奄一息的模样让他心如刀绞,后悔得快要发疯。
然后他被告知藤原树割腕自杀了。
电话那头的女人哭着让他过来,让他陪陪藤原树。
见面之后,吉野北人才知道这些天藤原树都经历了什么。
他想杀了这个女人。
她说她不图别的,只要藤原树能开心地活着就好。
“你早干嘛去了。”吉野北人冷漠地问。
“你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开心。”
女人再次崩溃地哭起来,央求吉野北人以后能对藤原树好一点。
“他是真的喜欢你,北人。”
“你别辜负他,阿姨错了,阿姨真的错了。”
医院里,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藤原树始终对吉野北人冷漠又疏离。
“哥,我不想再爱别人了。”藤原树平静地说。
“不是针对你,我是谁也不想爱了。”
“我太累了。”
吉野北人好愧疚。
藤原树的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之后,他们才回到家。
Mars在这期间一直交给邻居养,见到他们兴奋得又蹭又叫。
藤原树的伤口依旧不能沾水,晚上他想洗澡,便跑去敲吉野北人卧室的门。
自杀未遂之后,吉野北人已经帮他洗过很多次,这次当然也不会拒绝他的请求。
浴室里雾蒙蒙的,身体被人抚摸,涂上香香的沐浴露。
或许是回到了熟悉的环境,藤原树倦怠地靠在吉野北人身上,无意识地蹭他。
吉野北人的心快要化了。
身体本能的欲望让藤原树吻住吉野北人的唇。
舔弄,啃咬,好软好软。
吉野北人僵在原地不敢动。
得不到回应,藤原树不耐烦地把人推开,抱怨了一声“无聊”。
吉野北人有些失落。
他感觉在藤原树眼里,自己被当成了一个物品,像一枚跳蛋,或者是一根假阳具。
藤原树会用这些物品,但是不会爱上这些物品。
不好用,就丢掉。
“那个...”吉野北人想说些什么,却被藤原树打断。
“烦死了,你赶紧洗行不行。”藤原树从来没对他这么凶过。
吉野北人唯唯诺诺地点头,藤原树貌似觉得不解气,又骂了一句”神经病“。
吉野北人觉得他骂得对。
没过几天就开学了,他们带着Mars回到了学校旁边的出租屋里。
吉野北人开始频繁地被嫌弃,藤原树挑刺挑得有理有据,久而久之,吉野北人也开始自己骂自己。
他这种烂人,藤原树爱他就是在施舍他,吉野北人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
为什么要等现在才意识到呢。
他追悔莫及。
藤原树当然不会像以前那样陪他一起睡。
吉野北人做了噩梦,就跑到藤原树卧室的门口蹲着,偶尔会睡着,然后第二天早上把藤原树吓个半死。
他揉着眼睛狼狈地道歉,有一次藤原树说给我下跪我就原谅你,他就真的一秒也没犹豫,两个膝盖重重砸在地上。
”无聊。“藤原树翻了个白眼,走进卫生间。
等他出来之后,吉野北人还傻傻地跪在地上,藤原树气笑了,骂了一句”神经病“,就走进卧室把门摔上。
吉野北人意识到,这些天来藤原树经常这样骂他。
心好痛。他有点生无可恋。
他提醒自己坚强起来,要不然这副鬼样子又该被藤原树骂了。
过了很久才调整好心态,吉野北人感觉自己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然后他拿起美工刀,开始自残。
藤原树觉得怎样都无所谓了。
吉野北人出于报复心理把他带到酒店折磨他,妈妈为了让他死心编谎话骗他。
从来都没有人考虑过他的感受。
他们只在乎他们自己。
妈妈说这都是为他好。
真的为他好吗?难道不是为了满足她自己的需求吗?
什么需求?当然是她需要拥有一个异性恋的儿子。
真的为他好,为什么把他逼自杀了呢。
伤口愈合,留下一道狰狞的疤痕。
藤原树偶尔会盯着那道疤看,轻轻摩挲过新生的皮肤,痒痒的。
一切都过去了,他想。
他仍然有亲密接触的需求,比如拥抱、爱抚、亲吻。
舒服的事谁不想干。
但他不想做爱,快感会让他失去对自己身体的主导权。
他不想把自己交给别人,尤其是不信任的人。
藤原树很喜欢跟吉野北人接吻。
吉野北人知道怎样让他舒服,这再好不过了。
两个人偶尔会吻得意乱情迷,相拥着倒在床上。
有一次,吉野北人以为他们会继续做点什么,便小心翼翼地扒藤原树的裤子。
然后藤原树就像疯了一样挣扎反抗,把他一脚踹下床。
“我恨你。”藤原树平静地说。
“你那天在宾馆里对我做的事,我记一辈子。”
“照片还在吧。”藤原树说得冷漠,像是此事与他无关一样。
“解恨吗?照得满意吗?要不要洗出来贴墙上啊?”
吉野北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藤原树把那两个情侣杯扔进垃圾桶里,说觉得晦气。
吉野北人试着阻止,结果当然是无功而返。
两条手链也被藤原树扔了,只不过吉野北人眼疾手快地扒垃圾桶找回来了而已。
当然还有很多成套的情侣物件,通常是藤原树扔,吉野北人捡,然后洗干净收进衣柜的最角落。
藤原树交了一个女朋友,是同社团的学姐。
学姐一直很照顾他,他只说自己恢复单身了,然后就收到了表白。
在校园里撞见藤原树牵着那个学姐有说有笑地走进食堂,吉野北人站在原地愣了好久。
那天晚上,吉野北人问藤原树为什么要交女朋友,藤原树说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自残得有点腻了,吉野北人晃悠着去买了一包烟,然后坐在楼下的椅子上点燃一根。
有点呛,他咳嗽得厉害,然后红着眼睛哭出来。
有路人经过,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他,他也不管。
藤原树在家里等了好久都没见吉野北人回来,打电话发现他甚至连手机都没带。
这小子,不会想不开了吧。
藤原树有点担心,穿上鞋子下楼找人,刚走到外面就听到了一阵呜呜咽咽的哭声。
吉野北人眼泪都没来得及擦,就被藤原树揪着耳朵扯回家里。
藤原树对吉野北人抽烟这一行为深恶痛绝。
“谁让你抽烟的!”关上门,他一脚踹在吉野北人小腿上,力气很大,吉野北人还没站稳就栽倒在地上。
“跪着!”
吉野北人哭着道歉,藤原树黑着脸坐在沙发上。
Mars敏锐地闻到了吉野北人身上的烟味,喵了一声,嫌弃地跑进卧室。
藤原树发现他无法完全忽视吉野北人的情绪。
吉野北人一哭,自己就忍不住想要抱他。
就像以前那样。
手机亮起,有人打来电话。
是学姐,想让藤原树陪她去吃烧烤。
“嗯嗯,我换个衣服,去宿舍楼下接你。”藤原树说得乖巧又温柔。
吉野北人哭得快晕过去了。
把吉野北人拽起来,藤原树好心地打湿毛巾给他擦眼泪。
结果越擦越多。
藤原树耐心耗尽,把毛巾往吉野北人脑袋上一甩就换衣服走人了。
整顿宵夜他吃得心不在焉,脑袋里全是关门之前吉野北人哀求他别走的声音。
怎么做到哭得那么惨的,藤原树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家,吉野北人已经睡了,卧室的门没关,藤原树按亮手机屏幕照明,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俯下身子仔细地嗅。
没有烟味,香香的,应该是洗过澡了。
眼睛肿肿的,应该是哭累了才睡的。
另半张床放了一个大箱子,藤原树好奇,便走过去看。
房子里黑乎乎的,藤原树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
箱子里被照得很亮很亮,藤原树看清里面的东西之后惊得说不出话来。
全是他之前扔掉的,那些成对的东西。
打开灯,拍着吉野北人的脸把他叫醒,逼问他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
吉野北人说是他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
藤原树气得哈哈大笑。
吉野北人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短袖睡衣,小臂内侧的疤痕一览无余。
藤原树之前见他一直穿长袖,就猜到他在自残。
他没有在意,是因为他没想到吉野北人会对自己这么狠。
一道挨着一道,他快犯密集恐惧症了。
“你想干什么?嗯?”藤原树掐着吉野北人的脖子,像个疯子。
吉野北人不反抗,只是安静地流泪。
藤原树从来没有这么心痛过。
“你这样作践自己给谁看?”
“自残开心吗?”
“开心吗?我也开心开心好不好?”美工刀放在桌子上,藤原树拿过来就往自己胳膊上割。
吉野北人快被吓死,废了好大劲才夺过来。
“不开心,不开心,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这样了,求你了。”他说得颠三倒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割腕留下的那道疤突然好疼,像是又被深深割开一样,疼得藤原树心慌。
藤原树跟那个学姐提了分手。
吉野北人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开心地买了个蛋糕回来庆祝。
藤原树拿叉子把奶油抹到吉野北人的唇上,然后色情地用舌头卷进自己嘴里,玩够了又在吉野北人脖子上啃来啃去,吸出几个吻痕。
“爱我吗?”藤原树喘着气问。
“我爱你。”吉野北人答得毫不犹豫。
“可是我恨你。”
“没关系,没关系。”
Mars被关进卧室,吉野北人跪在地上给藤原树口交。
藤原树最近没怎么发泄过,阴茎被温热的口腔裹住,他满足地仰头叹息,然后抓着吉野北人后脑勺的头发往喉咙深处顶。
吉野北人不反抗,很快就被顶得呼吸不畅。
藤原树见他可怜,便抽出性器,往上面抹了几块奶油。
“舔。”
吉野北人伺候得卖力,藤原树射出来之后满意地看着他把自己的精液吞进去,然后俯下身奖励他一个吻。
吉野北人委屈巴巴地问他我该怎么办。
藤原树翻了个白眼说我才不管你怎么办。
清理干净之后,藤原树走向角落里的柜子,把藏着的手机拿出来,点了一下屏幕,停止视频拍摄。
吉野北人呆呆地看着他。
“你给我拍的那些照片呢?给我看看。”藤原树说得随意,吉野北人打了个冷颤。
看到第一张照片的时候,藤原树就掐着吉野北人的脖子扇了他一巴掌。
一共二十二张,藤原树扇了二十二下。
吉野北人颤颤巍巍地说删了吧,全删了吧。
“删什么?我还没扇够呢。”藤原树恶狠狠地说。
藤原树依然不愿意跟吉野北人睡同一个卧室。
“我很烦,我劝你见好就收。”藤原树不耐烦地说。
“哥,你理解一下我,好吗?”
吉野北人愣愣地听完,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落寞地躺到床上,他盯着天花板,无意识地开始流泪。
褪黑素好像已经不管用了,他在想,要不要去看医生,开安眠药。
不仅是睡不着,这段时间,他跟藤原树说自己在食堂解决三餐,但其实他一点东西都吃不下。
偶尔上完体育课,他低血糖,难受得眼前发黑嘴唇发白,好心的同学递给他一袋零食,他就坐在草地上往嘴里硬塞,没过多久又吐得一干二净。
好端端地坐在教室里上课,也会突然心跳加剧呼吸困难。
藤原树不像往日那般整天跟他黏在一起,当然不知道这些事。
耳边又开始回荡藤原树对他说的话。
“我很烦。”
“我劝你见好就收。”
吉野北人心脏抽疼,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想自己怎么还没死,想今晚该怎么熬过去。
门突然被打开,藤原树抱着Mars走进来,吉野北人吓得赶紧擦脸上的眼泪。
还是晚了一步,藤原树按亮灯,冷漠地看着他。
“又怎么了?哭成这个样子。”
吉野北人撑着身子坐起来,语言功能紊乱,你你我我地哼唧了半天。
藤原树也不急,把Mars放到床上之后就叉着腰听他狡辩。
“没事,没什么。”吉野北人最终只是挤出这几个字,两只手扣来扣去。
“没事就好,Mars一直在我那屋挠门,今晚应该是想跟你睡,你好好陪他。”
藤原树没有耐心像以前那样惯着吉野北人,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关门离开。
吉野北人的情绪没有预兆的决堤了。
他紧紧抱住自己,哭得发抖。
Mars愣了几秒,喵喵叫起来,抬起前爪按在他身上。
好吵。
Mars的叫声像千万根针扎在他耳膜上一样,他手忙脚乱地捂住耳朵,疯狂地左右摇头。
他想尖叫,张开嘴却只敢发出一声短促而嘶哑的音节。
他咬住了一个东西,可能是被子,也可能是自己的膝盖,他分不清,反正只是为了把嘶吼吞回去。
耳边的轰鸣声越来越响,吉野北人扭曲地蜷缩着,难受得快要死掉。
后背猛地搭上了一只手,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吓得他尖叫着弹起来。
是藤原树。
吉野北人没有听到藤原树是什么时候再次开门进来的,否则他不会这般歇斯底里的发疯。
藤原树好像很担心,还很害怕。
吉野北人使劲推拒着藤原树凑上来的身子,让他滚,让他出去。
可是他推不动,没有办法,他只能往后缩。
他不想让藤原树看到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
身后就是床沿,吉野北人没有意识到,猛地掉下去,身子砸在地板上,钝钝的痛感袭来,他顾不上那么多,狼狈地爬到墙角缩起来。
“出去,马上就好,你出去吧,求求你了。”
“对不起,对不起。”
他说得混乱,听了之后自己都觉得可笑。
大脑已经失控了,吉野北人放弃挣扎,绝望地遵从自己的情绪,抽着气笑起来。
藤原树进来之前没有想过会是这种场面。
他在卧室里听见Mars叫得一声比一声惨,以为吉野北人在欺负Mars,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打开门,然后被吓个半死。
他差点以为吉野北人要死掉了。
吉野北人还在一声声地撵人,藤原树手足无措,只能先抱着受惊的Mars离开卧室,掩上门,留了一个门缝,然后静静地听着屋内的动静。
他有点自责,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心太软了。
明明之前下过决心,信誓旦旦地说谁也不爱了,再也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了。
可是现在,根本没有办法置之不理。
屋内的哭声渐渐平息下来,藤原树从门缝里偷瞄了一眼,看到吉野北人缩在墙角迷迷糊糊地眨眼睛,应该是累了。
藤原树踮着脚去拿毛巾,又随便抓了包抽纸,然后夹着肩膀把门推开。
吉野北人缓缓抬眼,跟他对视。
“要睡觉吗?我陪你睡吧?”藤原树走到吉野北人身边,跪坐在地上帮他擦脸。
吉野北人浑身微微发抖,眼睛和鼻子红红的的,脸颊也红红的。
藤原树无奈地叹气,调整姿势去吻吉野北人。
他们不再说话,只是断断续续地接吻。
吉野北人有些脱力,四肢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可是他好想抱抱藤原树。
“你...能不能...抱抱我...”吉野北人犹豫良久,小声开口请求。
下一秒就被温暖的怀抱拥住,他长舒一口气,晕乎乎地笑起来。
“要抱紧一点吗?”藤原树轻声询问。
吉野北人点点头。
“抱......紧一点。”
“抱紧我......”
第二天早上,吉野北人被响起的闹铃声吵醒。
胡乱摸索着关掉闹钟,然后就触碰到了身边温热的躯体。
是藤原树。
吉野北人瞬间清醒,把身边的人紧紧按在怀里。
藤原树太累了,睡得几近昏厥,所以放任吉野北人把他搓圆捏扁。
不行,这人抱得好紧,快被勒死了。
藤原树试图挣扎,无果,于是询问吉野北人是不是有早课。
“有,但是我不想去上了,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吉野北人说得直白。
藤原树恨铁不成钢地把人推下床,威胁他说要是再敢这样就一辈子别想一起睡。
吉野北人如临大敌,连声道歉,然后灰溜溜地收拾东西出门上课。
藤原树对吉野北人的态度开始渐渐好转。
跨不过吉野北人这道坎,藤原树认栽。
藤原树问吉野北人最近是不是瘦了,抱起来硌得他浑身疼。
吉野北人听完,终于开始好好吃饭。
吃了吐,吐了吃。
藤原树发现之后,气得一天一夜没理他。
第二天又熬了一锅香喷喷的粥,哄着人一口一口吃下去。
吉野北人边吃边哭。
那天晚上,藤原树洗完澡,在床上抱着人蹭来蹭去,到处点火。
润滑液一直放在床头柜里,藤原树拿出来抹在手上,自己扩张。
吉野北人大脑一片空白,被人握着阴茎往下坐的时候才想起来没有带套。
只进入了顶端,藤原树就爽得浑身酥软,又哭又喘。
“你快点...操我......”
吉野北人小腹一紧,掐住藤原树的腰,猛地往下按。
藤原树被这一下捅得叫都叫不出来。
太久没做爱,吉野北人控制不好力度,操得又凶又猛。
藤原树求他轻一点慢一点,他压抑着欲望努力放缓动作,可是没过多久,又开始疯了一样地打桩。
藤原树被迫全盘接受吉野北人带给他的所有欢愉和痛苦,想要挣扎着逃开,却被紧紧地压制在床上,动弹不得。
吉野北人的怀抱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我爱你,我爱你。”吉野北人这样说着,不管正在高潮的藤原树,自顾自地操干得越来越重,
体内终于被射满,藤原树瑟缩着颤了颤。
然后他抱着吉野北人哭了出来。
过去了,都过去了,藤原树想。
他们可以继续狼狈地相爱了。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