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无法突破瓶颈,请不要拘泥于现状,做些大胆的尝试,会有意外收获。』
藤原树早上在手机app抽到的占卜签。他看了一眼,截屏保存,然后车停在了一家理发店门口。
藤原树和吉野北人相恋九年,今年正式进入第十个年头。自从颁布了同性婚姻法之后,他们不是没想过去扯个名正言顺的法律关系捆绑住对方。
只是他们两个人的身份特殊,十八线的小模特,偶尔接点电视剧跑龙套的角色刷刷脸,前提是能有超过一分钟以上的正面镜头。红不起来,却也积攒了一批死忠的固定粉丝,如果突然宣婚,可能所剩无几的那丁点人气会全部掉光。
吉野北人倒是无所谓,他一门心思投入演戏行业,立志转型做个实力派演员。报了无数个演技培训班,戏倒是多接了几部,演技嘛~还是那样。
藤原树不行,他有偶像包袱,自拍照都是一百张选一张,外加十层滤镜,确定每个毛细孔都看不见后才能发SNS。要他结婚,等于断送了他的美丽人生。
吉野北人喜欢藤原树几乎漂到透明的金发,每根头发丝都昭显尊贵,特别符合藤原树捞钱的人设。吉野北人摸着藤原树精心护理过的头毛,做爱的时候说他像只乖顺的猫咪,让他学几声猫叫来听听。藤原树才不会乖乖听话,一口咬上吉野北人的喉结,留下一圈明显的牙印,害吉野北人穿了一礼拜高领,拍戏化妆脖子上涂的遮暇膏比脸上用的都多。
藤原树就喜欢和吉野北人对着干,他见不得吉野北人顺风顺水,他要在吉野北人的星光大道上故意伸出腿来绊他一脚,通体舒畅。
然而藤原树还没等来这个足够让他嘲笑吉野北人的机会,就先感受到了恋爱的倦怠。吉野北人上了一部黄金档电视剧,番位排在五番之后,却因为剧情需要,几乎每场戏里都需要他当边角料背景板。吉野北人回家越来越晚,信息未读,打电话不接。虽然知道他是在忙工作忙事业,但藤原树心里总归不是滋味,觉得自己被冷落了,花大价钱去美容院做皮肤做脸有什么用,回家躺在床上根本没人爱。
这天是藤原树做版头的杂志发售日,藤原树故意把杂志摆放在餐桌上,期待吉野北人的夸赞。
然而吉野北人睡眼惺忪揉着乱翘的头发出来,卫生间发出哗哗的洗漱声,再接着是冲厕所的水声。
吉野北人走出来,“早~”抓起盘子里的吐司咬了一口,转身回房间。
“早上有戏,我先换衣服走咯~”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
藤原树望着吉野北人驼背懒散的身影,想把玻璃杯砸过去,但他忍住了。如果受伤误工拍不了戏,不止是拿不到报酬,更要付出巨额赔偿金。这间公寓是吉野北人在还贷款的,他还不想露宿街头。
直到门关了,藤原树端着牛奶也没有回吉野北人一句“路上小心”。冷冷的目光扫视空旷的房间,觉得自己和摆设一样,美丽而无用。
经纪人给藤原树发信息,接了个新的杂志想让他换换风格,约了理发店,让他去做个造型。
车停在理发店门口,经纪人看手机,“最近的新人怎么那么不懂事,我去处理下,你自己能行吧?”
藤原树挑唇笑笑,“做个头而已,我还能把自己给做跑了吗?”
藤原树戴上装逼的大墨镜,拉开车门从容的下车。
这家店不知道是生意太差,还是被经纪人包下来了,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唯一一个活人在柜台后面握着手机傻笑。
藤原树故意咳了两声。
“啊!抱歉~”对方终于发现有客人进来,放下手机,戴上黑色口罩进入营业状态。
藤原树注意到这个小哥自然状态笑起来露出的牙齿不齐,但很可爱。口罩遮住后气质突然变了,有点酷酷的,小屁孩的那种。
“您好,请问您是要洗头、剪发,还是其他什么服务?”
“哦?你这里还有其他服务?”藤原树话里透着调戏,小哥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羞涩的挠挠头,“……不是那种服务……我指的是染头或者烫头,啊!按摩也可以……”
藤原树笑得更甚,“按摩啊~”
如果摘下他的口罩,一定能看到他解释不清满脸通红的样子。
藤原树突然心情大好。
藤原树坐在镜子前的靠背椅上,看身后的小哥拿垫巾和围布,小哥的牛仔工作服上别着名牌:长谷川。
“你叫什么名字?”藤原树问。
“hasegawa。”小哥认真的帮藤原树围上围布回答。
藤原树觉得这孩子是个傻子吧,“名字!我知道你的姓怎么读。”
“啊?哦,makoto。”
“怎么写?”
他左右看看找可以写字的东西,最后拿眉笔在纸巾上工工整整的写下一个“慎”。
“嗯~mako酱,果然名字和人一样可爱。”
透过镜子看到对方耳朵尖红红的,一定是害羞了。
调戏完清纯小男孩,藤原树神清气爽。
“我要改个造型,你帮我设计下吧。”
“请问您原来是什么风格?”
“高贵优雅,多金爱财的肉欲系。”
叮!长谷川慎拿梳子的手僵在半空中,耳尖红得可以掐出血,连眼尾都在发红。
藤原树弯起嘴角笑,“现在我想走冷酷人设。”说完指了指长谷川慎,“和你一样。”
成熟系的冷酷人设,让吉野北人再也不能把我当做可爱猫咪肆意操控。
长谷川慎摸着藤原树微长的发尾,指腹轻揉他的后颈,“我帮你染成黑色吧。”
长谷川慎的拇指比常人长得奇怪,但是指腹的力道恰到好处,暖暖的,按摩头皮很舒服。
藤原树不禁闭上眼睛。
两个人过于沉闷,只能听见空调运转的声音。
藤原树觉得无聊,找话题聊天。
“mako酱有恋爱对象吗?”
“欸?”
上来就是重磅炸弹,藤原树你真不会聊天。
“有。但是分手了。”
“欸!”这次换藤原树吃惊了,他睁开眼,从镜子里望向长谷川慎,“为什么分手?”
“也没什么大事,谈得太久了,就觉得没意思了。”
藤原树瞪大眼睛,是不是天下所有的恋爱都有保质期,时间一到马上腐烂变臭。
“所以你们再也没有和好的可能了吗?”
长谷川慎歪着头把染膏一层层刷在藤原树的发丝上。
“分手是他提的,我一向听他的话,不会拒绝。”
“他?”藤原树捕捉到长谷川慎的人称用词。
“嗯,我是gay,很难接受吧?我以前觉得哥哥和别人不一样,可以包容我的性取向,后来发现他真的是太包容了,他根本不爱男人,却陪着我谈了那么多年恋爱。”
藤原树看着镜中认真上染膏的长谷川慎,心底一阵发酸。
他笑起来的样子天真无邪是有多好看啊!偏偏被世俗排挤,被爱人抛弃。
“是他配不上你!”藤原树的眼前浮现出吉野北人那张绝美的脸,愤恨的咬牙切齿。
“分手三个月了,有时候我还会想他。但我不敢给他打电话,更不敢去找他。我害怕看见他身边有其他人,害怕他把曾经对我的宠溺都给了别人。”
“之后再没有联系过?”
“嗯,没有。”
“mako酱!”藤原树激动的想站起来,发尾的染膏甩在了长谷川慎的手臂上。
“啊~抱歉!”
“没关系,工作服总会沾上各种痕迹的。”
“但是很难洗,就像他留给你的痕迹一样。”
藤原树望着长谷川慎的眼睛,是努力掩饰却盖不住的悲伤,好心疼。
藤原树不顾自己身上的围布,拉住长谷川慎的手,吻他。
长谷川慎没有躲,他在藤原树微咸的眼泪中尝出失败者的味道。
原来他们是同类人。
藤原树打车回到家,新染的黑发配上白色的高领西装,直接从高贵进化成高冷。他在玄关拍了自拍照,挑选完毕发送SNS。
粉丝纷纷评论——i酱好帅!i酱做我老公!i酱可不可以把扣子解开来让我看看胸啊!
藤原树冷笑一声,去换衣服。
他以为今晚吉野北人还是会晚归,所以穿了真丝睡袍,开了瓶红酒,一个人端着高脚杯在客厅唱歌跳舞。
醉意满满的倒在沙发上。
等他有意识的醒过来,发现自己双腿敞开,吉野北人趴在他身上前后起伏,他感觉下面不对劲,后穴正在被抽插。
“你有病吧!”藤原树挣扎着踢吉野北人。
吉野北人环住藤原树的腰,“i酱求你了,让我抱一会儿。”
吉野北人的语气里全是失落委屈,藤原树见过他这样,他们刚交往的时候吉野北人遇到工作不顺利就会垂头丧气,像只落水狗。
“吉野北人,我告诉你,不经过我的允许就把你的鸡巴放进来,那叫强奸!”
藤原树很生气,为什么不能把他叫醒好好说话,非要用身体来解决问题。
吉野北人扣着藤原树的腰用力顶弄,藤原树觉得他真的太过分了,是交往以来最过分的一次,都不过问自己的感受,只想着解决生理需求。
藤原树推吉野北人的胸口,推了几下,吉野北人后退了,因为他射了。
草!藤原树在心里骂,这混蛋竟然不戴套。
怒火到了爆炸的程度,也没什么好再装了。
藤原树一脚把吉野北人踢到地上,随便抓了条裤子,裹着大衣就摔门而出。
藤原树走到大街上,看到出租车就拦了下来,上车后才发现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他没带手机没带钱,绕马路兜两圈,然后再回家面对吉野北人吗?
车最后停在了白天去过的理发店门口,看见灯还亮着,藤原树松了一口气,让司机在外面等一下。
进门后,发现店里还是没有一个客人,藤原树不禁笑出声,果然生意好差啊!
长谷川慎从柜台后面抬起头,“欸?不会吧?那么快就掉色了?”
藤原树借了钱,把车费付清,然后又走进店里,对着长谷川慎无奈的摊手。
“抱歉,能让我留宿一晚吗?”
“被房东赶出来了?”长谷川慎倒了杯热水递过来。
“被男朋友强奸,逃出来了。”
“欸?要报警吗?”
“闹去警局他就没办法还房贷了,那套房子是要给我的!”
长谷川慎愣愣的看着激动的藤原树,然后笑了。
这个小明星意外的简单好懂。
“我住楼上,但只有一张床……”
“没关系,我可以和你挤。”
长谷川慎本来想说把床让给你,我在楼下店里睡。但藤原树回答得自然,他想可能藤原树此刻很需要有人在他身边吧。
单人床,两个成年男人平躺几乎要掉下来,他们只能面对面侧躺,房间里没开灯,天窗的自然光洒在长谷川慎棱角分明的脸上。
藤原树抬手去摸,摸长谷川慎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最后停在嘴唇上。
他想起白天他们那个莫名其妙的吻,不带欲望更像是小动物之间的安慰。
他又想起早上抽到的占卜签,尝试了才会有新的收获,是吗?
他把手移到长谷川慎的胸口,再往下移到长谷川慎的男根上。
“要做吗?”
藤原树平静的问。
如果长谷川慎要拒绝,早就把他推下床了,就像他把吉野北人踢下去一样。
“嗯。”
长谷川慎伸出手臂把藤原树整个人圈进怀里。
“itsuki桑,你好香啊~”
他们接吻,从舔咬到撕咬。他们扒去对方单薄的衣服,抚摸裸露的肌肤。
仿佛干柴烈火噼里啪啦燃烧。
长谷川慎要进去的时候,藤原树想起什么按住他的手腕,喘着气有些不好意思。
“我急着跑出来,里面还有那个混蛋的东西……你这里有套吗?”
长谷川慎舔了舔藤原树变干的嘴唇,“itsuki桑有性病吗?”
“欸?当然没有。”
“那就没关系了,我想直接进去。”
长谷川慎说着掰开藤原树的屁股,藤原树惊得瞪大眼睛,和猫咪一样。
藤原树以为会很疼,没想到长谷川慎是个老手,进入安抚抽动,除了舒服,找不出任何不满的理由。
藤原树做到兴头上,把长谷川慎推至下位,跨坐上去自己动。一边抚摸自己的胸部,一边撸动自己的阴茎,前后摇摆,半张着嘴发出咿咿呀呀沉溺于情欲的叫声。
长谷川慎没有见过那么完美的男人,明明做着淫荡不堪的下流事,却美得纯洁无瑕。
快要射的时候,长谷川慎起身换了位置,他让藤原树跪着脸贴在床头的墙面上。长谷川慎从后方进去,用力揉捏丰满的臀部,又凶又狠的往里操。
两个人几乎同频率的低吼尖叫,长谷川慎射在了里面,藤原树则弄脏了枕头。
长谷川慎有洁癖,把枕头丢掉,抱住藤原树躺回床上。
藤原树的后面流出精液落在床单上。
“是不是要把床单也换了?还是说把我给扔掉?”
长谷川慎笑起来,亲了下藤原树的发旋,“itsuki桑,你知不知道金发染上的纯黑色保持不了多久,需要一直补色。在你完全长出新的黑发前,留在我身边吧。”
藤原树再也没有回去吉野北人给他买的房子,他和长谷川慎跑了。
原来长谷川慎是个有钱的富二代,开理发店不过是满足他的兴趣爱好之一,怪不得没生意,他根本不在乎。
长谷川慎带着藤原树环游世界,纽约巴黎罗马圣保罗,各种奢侈品店随便买。他们除了吃饭睡觉逛展览就是做爱,在游轮上做,在酒吧厕所里做,在豪华酒店的阳台做。开车到野外露营,藤原树骑在长谷川慎身上起伏,背后是冉冉升起的日出。他们疯狂又浪漫,挥霍着金钱和青春。
一年半后,藤原树站在华盛顿的街头,抬头看大屏幕,大屏幕上正在放电影节获奖者的访谈。他看见吉野北人两颊打得过分的高光,嘴角扬起公式化的标准笑容。旁边的外国籍导演在夸吉野北人如何优秀,把男主角抑郁到发疯的过程演得神态兼备惟妙惟肖。藤原树了解吉野北人的英语水平,他肯定听不懂,那个笑容明显就是在装逼。但周围的人看不出,纷纷赞叹吉野北人的美貌,赞叹吉野北人的性格,赞叹吉野北人的演技。
藤原树脖子仰得酸了,他低下头,手机跳出信息,长谷川慎在网红饭店等到了座位,让他快点过去。
藤原树走了,所以他没有看见屏幕里吉野北人的笑容自始指终保持着一样的幅度,没有变过,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机器人。
又过去了几个月,藤原树洗完澡出来,准备倒杯酒。手机响了,是日本打过来的陌生号码,他看了看,有种不好的预感。
“请问是藤原先生吗?很抱歉打扰了,吉野先生这里有些过户的手续没有完成,但他现在处于无自主行为能力的状态,所以想委托您来处理下。”
“无自主行为能力是什么意思?”
对方停顿了一下,“您不知道吉野先生已经精神失常了吗?”
藤原树连夜坐飞机,顾不得倒时差,直冲疗养院。
吉野北人依旧是一张绝美艳丽的脸,因为不做造型的关系,天然卷的发尾毛绒绒的翘着。他坐在轮椅里傻笑,笑得天真又可爱。
藤原树走过去,蹲下身,“hokuto,你还认得我吗?”
吉野北人在笑,眼里没有焦距。藤原树顺着他的目线望过去。
对面空白的墙上贴着藤原树的巨幅海报。
是藤原树第一本写真集,让吉野北人挑选的封面照。
藤原树再也绷不住,抱紧吉野北人大哭起来。
吉野北人主演的第一部电影,男主角本来有个非常相爱的恋人,可是随着他们交往时间越来越长,爱情变得寡淡无味,猜忌争吵厌恶出轨。但不管恋人做了什么,男主角都选择原谅,并恳求她回到自己身边。或许是这种卑微的态度令人不屑,恋人终于抛弃了他。他开始抑郁,开始疯狂,他把和恋人从相识到同居的每个细节翻出来回忆推敲,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最后他发现,是因为爱,他太爱对方了。他为了证明自己的爱,自杀了。
藤原树看完这部电影,知道吉野北人是把电影和他们现实的恋情重叠在一起,入戏太深无法自拔以至于彻底崩溃。
藤原树把吉野北人带回家照顾,吉野北人很乖,会按时吃饭睡觉,醒着的时候就傻笑。可能是因为藤原树熟悉的气息让吉野北人觉得很安定,他时不时会开口说话,说的却只有两句话。
“itsuki你在哪里?我好爱你。”
“hokuto我在你身边,就在你身边啊!”
房产中介来找藤原树,说吉野先生还清贷款后以捐赠的形式要把房子过给藤原树,但现在吉野先生神志不清,很难判定这是他的自愿行为,所以要提供一堆文件证明。藤原树把那些文件甩在地上,“证明什么啊?我要和他结婚,这是我们俩共同的房子!”
中介提醒他,以吉野先生现在的状态,你们的婚姻是无效的。
长谷川慎飞回日本,问藤原树需要帮助吗?他可以找最好的心理医生。
藤原树说,最好的帮助就是请你离开。
“mako酱,我们结束了。”
“你还爱他?”
“不爱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留在他身边?”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他需要我。”
长谷川慎尊重藤原树的决定,“itsuki桑的黑头发早就完全长出来了,确实到了我该离开的时候。”
“mako酱,帮我最后一个忙,我想染回金发。他记忆里的我还停留在金发。”
长谷川慎用钥匙打开那间一年多没回来的理发店,里面浓浓的灰尘让他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许久没干做头的工作,长谷川慎的手法生疏了不少。
染发膏没有调均匀,厚的那坨滴在了藤原树的裤子上。
“啊!我赔你条新的!”
“不用了,这条裤子也是你买的。确切的说我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是你买的。”
长谷川慎不好意思的抿嘴笑,努力搅动染发膏。
“漂头发会疼,你忍忍。”
“做爱你都没让我疼过,搞个头发怎么会痛呢?”
“只是提醒一下啦~”
长谷川慎把藤原树的脑袋掰正,对着镜子,两个人的目光在镜中相会。
“mako酱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真正的爱过我?”
“itsuki桑呢?爱过我吗?”
他们盯着镜中的彼此,没有爱,没有恨,平静如水。
“但是和你做爱很舒服。”藤原树诚实的说。
“谢谢夸奖。”长谷川慎用细梳子沾了调好的染发膏慢慢抹上去,“有需要的话欢迎下次惠顾。”
“你是在说做头还是做爱?”
长谷川慎不说话,眼角眉梢都在偷笑。
藤原树又不合时宜的发问,“对了,你那个哥哥后来怎么样了?”
“听说他和其他男人示爱了。好奇怪,他明明是个直男。”
“那你要不要再努力一下。”
“我找了很贵的寿司店请他吃,试试看吧,或许他喜欢吃便宜的旋转的那种。”
藤原树噗嗤一声笑出来,“mako酱你的重点好奇怪哦~”
“itsuki桑是你每次问的问题都很微妙!”
藤原树的金发染好了,闪闪发光,衬着他白皙圆润的脸一股贵气。
“mako酱,再见了。”
“嗯,祝你顺利。”
藤原树推开他和吉野北人共同的家,“我回来了。”
坐在沙发上傻笑的吉野北人听到声音,转过头。
那些藤原树不知道的爱——
吉野北人回到家,房间里没有开大灯,客厅沙发旁一盏橘黄色的落地灯亮着。
他朝着灯光走去,闻到了酒气。
藤原树躺在沙发上,丝质的睡袍几乎遮不住什么,胸口大腿全部露在外面。吉野北人拍了拍藤原树想让他回卧室睡,但是藤原树没有醒。
微弱的暖色光芒照在藤原树的脸上,恬静温顺。
吉野北人发现藤原树染回了黑发。
他初见藤原树的时候就是白衬衣加一头黑发,干净清爽,笑得腼腆又勾引人。
藤原树像只猫咪一样攀爬在他身上舔咬,屁股来回蹭他的下半身,绝不开口说要做,但是眼神和动作却是赤裸裸的。
吉野北人今天很倒霉,因为主演的关系不断NG重拍,他站晕了后退时撞到道具的布景墙延误了拍摄。
所有人都已经焦躁不堪,他正好成为了那个被转移责任的对象。弯腰鞠躬不断地道歉,到最后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投过来的眼神全是厌恶和鄙视。
吉野北人遇到不开心的事,睡一觉就能恢复。
他在打开家门之前只想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但他看见了黑发的藤原树,他的下面突然勃起胀痛,想做爱。想和藤原树在爱的浴火中沉沦至死。
藤原树醒了,骂他强奸。他心里在说:我不是!我爱你!我想努力赚钱给你买大房子,过奢侈不用工作的生活。但我没用,我只是个被人唾弃的跑龙套。这辈子我都当不上主角,我都拿不了奖,我都无法自豪的在大屏幕上喊出我对你的爱。
i酱,我爱你。不要走!
望着藤原树夺门而出,
吉野北人跪在地上。
i酱你不能走,没有你,我会疯掉的。
留在吉野北人脑中最后的印象是藤原树做爱后白皙的肉体和一头乌黑发亮的短发。
那些长谷川慎得不到的爱——
长谷川慎给他哥哥发去高级寿司店的地址,哥哥回了个OK的表情。
没有拒绝,那就是还有机会。
然而并排坐下后,哥哥告诉他:“makoto我要结婚了。”
“欸?和那个肌肉很厉害的健身教练吗???”
“不是的,我是为结婚做准备才去健身的,我的结婚对象是位优秀的女性。”
长谷川慎的眼神黯淡下来,刚捏好的寿司摆在他面前也失去了食欲。
“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抱歉。”
长谷川慎摇摇头。
“以后你还是我的好弟弟。”
“我再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不好吧。”长谷川慎苦笑起来,一口把寿司塞进嘴里,芥末刺激泪腺,眼泪流出来。
对方愣愣的看着他,许久才想起要递纸巾给他擦。
“没有哥哥,我也可以过得很好,不用担心。”长谷川慎用袖子抹了下眼睛,“这个挺好吃的,再上一份吧。”
这顿寿司吃得很沉闷,长谷川慎一直把嘴巴塞得满满的,不让自己有开口的机会。
吃完了,哥哥撑得肚皮圆滚滚的,差点站不起来。
长谷川慎在门口打车,哥哥坐进去,门快合上的瞬间,长谷川慎问:“你会想我吗?”
门合上,车开走。
长谷川不需要回答,但他已经成功把这句话刻在哥哥的脑海里。他们人生最后一次见面,他抛下了一个问句,而他那位纠结用词的哥哥会一辈子揣摩这个问题。
很狡猾吧。
长谷川慎拿出手机,把和哥哥有关的一切联系方式、照片、邮件、SNS、blog全部删除。
滑动联系人,手指停在了藤原树的头像上。
长谷川慎想起来原宿开了一家新的可丽饼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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