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酒吧内,走动着无数西装革履的富家公子,或是家财万贯的年轻少爷。
其中不乏以捕食猎物般的目光搜寻着自己好球区的Omega,贪婪渴求的眼神叫嚣着上位者肮脏的欲望,渴望着一夜欢愉。
慵懒高级的音乐诉说着一种不可言说的暧昧气氛,变幻昏暗的灯光映在那人鼻梁高挺的脸上。他双腿交叠独自坐在纯黑的皮质沙发上,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高脚杯,一下一下轻晃着分明一滴未动的红酒,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奢靡又疏远的气息。
在拒绝了今晚不知道第几个媚笑着凑过来,甚至故意漏出自己信息素的Omega后,长谷川慎略有些不满地挑了下他过于优越的剑眉。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啊。
长谷川慎心知整个世界就是如此,好在他是那个生来就处于上位的Alpha,可以随便把人压在身下,利用他甜蜜至极又糜烂色情的信息素,就能轻而易举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没有人能拒绝他。
也没有人能束缚他。哪怕是那门可笑的婚事。
想着,长谷川慎眼神又阴冷了几分,把酒杯狠狠砸在桌上。无人在意的角落,高贵脆弱的玻璃杯绽开一条细长的裂缝,暗红色的液体丝丝渗出,描摹着高脚杯蜿蜒的形状流到了桌上,随即与黑色的桌面融为一体。
长谷川慎是知名财阀家的小少爷,他上面还有个哥哥,不过被父亲送去海外读书了。
父亲明摆着准备把家产交付给他,也无数次语重心长地告诫他是时候收收心。不过结果是他一句都没听进去,玩世不恭的少爷他可还没当够,要他像父亲那样天天在商场上和一只只狡猾至极的狐狸勾心斗角,还不如让他直接去死。
“慎,我给你安排了一门婚事。”
长谷川慎惊坐起身,一脸不解地瞪着父亲。
“对方是和咱们家企业级别近乎齐平的公司总裁,只比你大一岁,经过我的了解,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原生父母早就不知所踪。后来被好心的富人家领养,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一手建立起了现在的公司。”
“年少有为啊。”
父亲意味深长地看了长谷川慎一眼。
“我不同意。”
长谷川慎冷冷开口道。
“我只是在通知你。况且对方十分乐意联姻,几乎当下立即同意并签好了字。”
“你没有资格拒绝,你也该收收心了。”
长谷川慎咬了咬后槽牙,双手暗握成拳,最终还是一声不吭。
立即同意?真是可笑。
长谷川慎倒是有些好奇,这个自己素未谋面的妻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嘛,不过肯定和那些下贱狡猾的所谓成功者是一丘之貉。
冷漠,虚伪,自私。
这是长谷川慎在这个家里所学到的,自从儿时玩伴的消失开始,他就明白,他们这个世界里的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所以他又凭什么温柔以待呢?
拿起西装外套,长谷川慎大步走出了酒吧的门。
与此同时在他的家里,佣人已经搬好了所有东西。原本只属于长谷川慎的空间里突然多了许多另一个人的标记。
看起来就像是两个朝夕相处的人,不是吗?
川村壱马轻笑着,走进浴室,缓缓褪去所有衣物,展露出他作为顶级Omega的美丽身体,精瘦的躯干,饱满的臀肉。温柔的水流抚着他深色的皮肤,一路向下。
他只裹了一身浴袍,背对着门有些慵懒地坐在长谷川慎的大床上,薄薄一层的浴袍被水浸湿,露出若隐若现的肉体。他双腿交叠,一下一下轻晃着脚尖。未擦干的水滴洇湿了羊毛地毯,留下一小片深色水痕。
有一丝忐忑和隐隐的期待在川村壱马的心里燃烧着。
他有多久没见慎了呢?
怎么也没想到再次重逢,竟然要以未婚妻子的身份面对慎。
不过无所谓了,只要能见到他,川村壱马不惜付出自己的一切。
于是长谷川慎裹挟着一身冷冽的酒气走进自己的房间,看见的就是这样令人血脉贲张的一幕。
在自己的床上,躺着一个陌生的Omega,身上堪堪挂着一件浴袍,正用一种不可言说的眼神望着他。
长谷川慎在心里暗骂了一声。
这一眼,就把他看硬了。
“...慎?你回来了。”
什么嘛,明明连床都还没上过,却一副熟稔的语气。
“从我的床上下来。”
是再稚嫩的声音也掩盖不住的怒气。
“还有,不要用这种亲昵的语气叫我。”
川村壱马垂眸,随即听话地起身,动作之间被长谷川慎不小心瞥到他腿间的风景,激得他连忙转头。
盯着眼前这个已经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帅气Alpha,川村壱马有些恍惚地走近。越靠近眼前人一步,记忆中那个天真可爱的身影就离自己远了一分,强忍着不解和心痛,他还是慢慢地,靠近着。
“...慎,你不记得我了?”
川村壱马的声音逐渐染上了一丝颤抖,他试着,伸手,妄想着能够到记忆中少年的脸庞。
“啪”
他的幻想被眼前长谷川慎用力地打碎了。他一把拍掉川村壱马伸过来的手,随即有些嫌弃地冷笑一声,
“你套近乎的方式未免有些太老套了,川村さん。”
冷漠的声音。
慎不记得在以往的任何酒会,派对,甚至酒店里见过眼前这个人。
又或许是有的,不过没让自己印象深刻罢了。
“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婚约并非我自己的意愿,我也不是那种来者不拒的人...你知道的,没人能拴住我。”
“所以你最好乖...”
从这个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足以把川村壱马千疮百孔的心摔得更烂更碎。
他无法控制自己对他的渴望和思念,就像他无法控制自己步步逼近后,在长谷川慎极具侵略性的樱桃味信息素入侵下不住翕动的穴口,和缓缓分泌出的淫靡体液。
极力压制下自己粗重的呼吸,勉强挺直身子。
在长谷川慎说出更伤人的话语之前,用他过于娇小的手覆上长谷川慎已然隆起的欲望。
“你硬了。”
偏偏抬眼看他的时候还一脸纯良无辜。
长谷川慎一把抓起川村壱马的手腕,过于粗暴的动作让他来不及反应,顺势瘫软在地上。
长谷川慎轻蔑地看着身下的人,随即用手掐住川村壱马脆弱的脖颈把他拎了起来,魔鬼一般的声音开口一字一顿道,
“想和我做?”
“你还不配。”
长谷川慎在自己做出无法控制的事之前一把放开了川村壱马。转身摔上门走出了房间。
门合上的那一瞬间,川村壱马终于支撑不住,脱力地瘫软跪坐在地上,敏感的皮肤因为粗暴的对待泛起了一圈红痕,两手撑着地面不住地咳嗽着,
好痛。
那晚,川村壱马把头埋在长谷川慎的被子里,汲取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他的Alpha的气息。
梦里,他和那个笑得可爱的少年一起奔跑在四下无人的田野里,金黄的波浪载着他们起起伏伏,欢笑声充满了整个梦境。
他笑着对慎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慎点点头说哥哥你一定要等着我。
随即少年消失在一片黑暗的深渊里,
川村壱马想要伸手,
却怎么也抓不住。
-TBC-
圣洁而美丽的白玫瑰,装点出一个纯净又优雅的世界。从长台前圆形拱门上蜿蜒盘曲的藤蔓,到每个圆桌上摆放整齐的餐具,几乎都是川村亲力亲为设计的。
在优美舒缓的乐声和满座宾客的瞩目下,川村壱马走上他自己精心布置的舞台中央,抬眸望向身侧的人。长谷川慎穿着他为他定做的白色西装,优越的身材在高级的衣物下展现得淋漓尽致。川村手捧着花,抬起头,走进这无数次在他梦里出现的场景。
然而对于长谷川慎,这只不过是一场闹剧,他只是在冷眼旁观着这场无聊至极又无比冗长的戏。
只不过恰好主角是自己罢了。
扮演着可笑的新郎,无动于衷地听着一句又一句机器一般虚伪的祝福。面前敬酒的人,长谷川慎有的甚至根本不认识。因为在他眼里,这些人不过都是一个样子,日后会是针锋相对的竞争对手,亦或是所谓的合作伙伴,不过都是在争先恐后地为岌岌可危的利益关系上着保护锁而已。
唯一令他有些不解的,是交换戒指后,川村以一种难以言说的深情眼神死死盯着他。翕动的浓密睫毛遮住了一小部分他的眼睛,而令人无法忽略的是那深如潭水的眼眸。长谷川慎读出了期待,喜悦,还有一丝...不舍。
于是只一眼,长谷川慎就慌忙移开目光。川村那双眼睛,像危险的入口,拉着长谷川慎就要陷入漆黑不见底的深渊。他有些烦躁,他们本就只是互相配合着完成演出的演员罢了,凭什么一副深情的样子看着自己?为了利益就能做到这种地步?
真是...可笑至极。
所以流程一走完,长谷川慎就不见了踪影。给客人敬酒的工作自然就落在了川村壱马身上。这一圈敬下来饶是他酒量再好也险些招架不住,硬撑着等客人都散场了,剩川村一个人,靠坐在墙边。
他觉得自己头疼得都要死过去了,他今天根本没吃什么东西,一阵阵反胃激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接着他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一双皮鞋。他瞬间清醒了几分,踉跄着就要起身,一个不稳差点摔倒,被眼前人扶住才不至于向前跌去。
“慎...你怎么回...”
他难掩雀跃地开口,却在看清眼前人后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
“是树啊。”
川村壱马放开藤原树的手。
眼前的浅发帅哥是川村壱马多年的好友,也是当红的影帝,作为他们上流世界的顶级Omega之一,有着和川村不同的魅力。嘛,虽然已经结婚了。
作为亲友被邀请出席婚礼的藤原树见川村转着圈儿不停地敬酒,怕他一个人直接晕在礼堂错过新婚良夜,这才折回来看他。
“你的Alpha呢?”
川村壱马低下头,一只手握住另一只手腕,略有些艰难地开口。
“慎他...有事就先回去了。”
“我知道你的执着,可他现在爱着你吗?”
藤原树有些无奈地开口。
“没关系的...现在我是他的妻子,我会让他爱上我的。”
川村自顾自地摇着头。
没事的,慎只是不记得了而已。
我会让他想起来的。
藤原树叹了口气,搀扶着将他送上了车,随后转身离开。
到了晚上,川村壱马回到长谷川慎的别墅里。得知慎被父亲强迫着还待在房间里,川村怕自己一身酒气被慎嫌弃,一进门就直奔着浴室。
把自己全身上下洗了个干净,又喷上香水,他才小心翼翼地走进慎的房间。
一片漆黑。
以为慎已经睡着了,川村有些失望。他轻手轻脚地爬上大床,又小心地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慎背对他躺着,于是川村大胆地慢慢靠近。
越近一分,他就越能感受到长谷川慎那令人无法抗拒的信息素气味。复杂的情绪一齐涌上心头,还夹杂着他不堪的情欲。此刻的川村像个任性的孩子,被鲜红的樱桃所诱惑,新鲜的表皮上附着着水珠,映射着他扭曲又写满了渴望的面容。
篝火在川村的体内燃起,就在他即将贴上那具他无比渴望的身体时,慎突然起身,以Alpha压倒性的力量将川村壱马面朝着床按在身下,一手毫不收力地掐着他的脖颈,另一手摸索着翻出什么东西。
川村壱马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他控制不住地全身绷紧。刚在浴室自己用手指扩张过的后穴早已泥泞不堪,现在居然在这突然的粗暴对待下猛地收缩,短暂地获得了扭曲的快感。他低沉性感的嗓音不小心泻出一声引人遐想的呻吟。
长谷川慎像受到什么刺激一样,慌忙地将准备好的屏蔽贴用力摁在身下人脆弱又诱人的腺体上。
全身最敏感的地方被无情地凌虐,川村壱马不住地颤抖着。
他想着,自己最隐秘的部位,应该在他们两个人结合时,被动情时的慎用唇齿含住,摩挲,然后咬上去,告诉川村他是自己的人,川村会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贴上没有温度的屏蔽贴。
更让他绝望的是,自己本该推开他,极力反抗,或是生气,愤怒...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无比屈辱的姿态下颤抖着高潮。
长谷川慎没想到他的身体能敏感到这种程度,嘴里竟然连一句羞辱的话都说不出来,他渐渐松开了桎梏着川村壱马的手,故作冷静地开始了他的约法三章。
“咳。”
“结婚不是我的意愿,所以我和你在需要一起抛头露面的场合以外不会有更多的交集。父亲要求我们必须住在一起,我会让人收拾好你的房间。”
“听好了,我不会和你上床。发情期你自己解决,家里会备好最好的抑制剂,或是你想找其他Alpha帮你解决我也没有意见,只要不带回家里就行。”
“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但在家里必须贴好屏蔽贴,我不想节外生枝。”
“当然,如果你有什么意见可以随时提出离婚,我认为一场只有利益关系的婚姻没有任何价值。这样对你我都好。”
川村壱马还在高潮的余韵和醉酒的影响下没回过神来,只觉得慎的声音好冰冷,明明自己的身体已经熟到快要烧起来了,可还是感觉好冷。他无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不断颤抖的手去够慎的衣角。
却抓了个空。
“今晚你就睡在这吧,明天再搬去你自己的房间。”
慎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过了好一会,川村壱马才回过神来。他用尽全身力气起身走下床,几乎是扑向长谷川慎的衣柜,随便拿了一件衣服。用力嗅着残余的一点点樱桃味,将慎的衣服夹在自己腿间,用几乎报复性的力道用力摩挲着。川村难耐地皱着眉,手指缓缓向下探去,就着有些粗糙的布料插了进去。
“慎...哈...啊......”
声音都走了调。
川村觉得自己要被不甘和欲望烧死在这里了,名为长谷川慎的火焰灼烧着他的身心。
他有些唾弃这样卑微下贱的自己,又无法抗拒地臣服于对慎的渴望。
是因为爱吧,他想。
自暴自弃地抱紧慎沾满自己淫液的衣服,川村壱马就这么昏了过去。
他像一只孜孜不倦的飞蛾,粉身碎骨也要自毁式地冲进那片大火。
-TBC-
老旧的秋千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锈迹斑斑的铁柱框出一片长着枯黄色杂草的空地。忽远忽近的蝉鸣声和欢笑声萦绕着整个世界,天空、楼房都是黑白的,死气沉沉的灰色吞噬了整个世界,只有两个少年嬉闹的身影侥幸逃过一劫。
长谷川慎坐在秋千上,川村壱马就站在他身后,双手护着他的后背,时不时往前轻轻推他一把。明明自己都没有在玩,却笑得比他还要开心。后背贴上他小小的手,长谷川慎忽地起身握住那双手,川村壱马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条件反射地想要收回手,却被回以更重的力度。
“壱马さん。”他突然开口。
“嗯?”川村壱马疑惑道。
“你以后想分化成什么呢?”
他低下头思考了片刻,复又抬起头:“Alpha吧,这样就可以保护慎了。”
少年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随即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低下头,一副低落的表情。
“可是我想让壱马さん分化成Omega!这样我就可以和壱马さん结婚了!”不顾眼前人逐渐升红的脸颊和因为害羞而游走到一边的眼神,他自顾自继续说着,“因为你总是保护我,如果壱马さん你变成我的人,就可以换我来保护你了!”
如此稚嫩的声音,语气却这么郑重。
川村壱马有些愣神。他想他应该把这句话当作一个玩笑随便蒙混过去,或是厉声呵止这明显有些越界的话语。
可他只是笑了笑,用他一贯温柔的眼神盯着长谷川慎清澈无比的眼睛,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好。”
熟悉的触感好像还停留在指尖,对抗着本该冰冷无比的布料,迟迟不肯褪去。
川村壱马动了动疲惫不已的身子,腿间不容忽视的黏腻和大脑的昏胀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对梦境的回忆。想起今天还有活动要出席,他还是艰难地拖着身子走向了浴室。
温柔的水流打在他的身上,他闭着眼睛一遍遍固执地翻阅着陈旧却无比清晰的回忆,好像这样就能为自己违背道德和原则的行为开脱,以逃离他以往一直坚守的传统理念对他的审判。
反正自己已经等了这么久,不差这一点时间。
关掉花洒,川村壱马深吸一口气,朝浴室外走去。
今天是由高层赫赫有名的集团举办的拍卖会,业内不少知名人士都会出席,当然也包括长谷川慎和川村壱马。
这是长谷川慎决定继承家业后第一次代表家族露面,也是他和川村壱马结婚后首次参加公开活动。父亲十分重视这次拍卖会,反复叮嘱川村壱马,他也为此做了不少准备。而我们的长谷川小少爷则是在父亲大怒下叫人几乎把整个酒吧都砸了之后才不情不愿地露面。
看着父亲面前十分沉着又游刃有余的川村壱马,长谷川慎感到莫名的烦躁。他下意识把自己这个所谓的妻子和他所看不起的那些商业精英归为一丘之貉,反正都是装出来的,自己才不屑于扮成那副假惺惺的样子。直到他和川村壱马一同落座,长谷川慎始终一言不发。
整个会堂都被布置得华丽至极,空气中奢靡不已的气息达到饱和,忽明忽暗的灯光闪烁着划过每个人看似胜券在握的脸,隐藏着伺机流动着的贪婪与计谋。长谷川慎淡漠地打量着座上熟悉或陌生,又千篇一律的人,目光落在身边人的面容上,忽然变得犹豫起来。
他好像在川村壱马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气质,可他说不上来是什么。
注意到身旁投来的目光,川村壱马反倒大方地转过头,用严肃认真的语气开口道:“一会你只管报价就好,剩下的交给我。”
长谷川慎没说话,只点点头又迅速地移开了视线。
今天他们的任务是拍下那条价值最高的项链。当然不是为了项链本身,而是要像狼群争夺领地那样原始地为自己树立威信,以宣告自己作为新任当家人不容动摇的地位。多么可笑,这些看起来处于社会最上层的人上人,行为本质上却比野兽还要原始。
同样对项链虎视眈眈的当然不止长谷川慎,他只抱臂,冷冷地听一个个声音报着越来越高的数字。
此起彼伏的声音由一个中年男人而暂停,断层式上跃的数字让权贵们忍不住发出惊叹。闻声看去,是吉野集团的董事长,不过更先让人注意到的还是坐在他身边翘着二郎腿刷手机的年轻男人。虽然低着头看不太清,但宛若天仙的过人的容貌还是让他存在感直线上升。
似乎是注意到了这边的视线,吉野北人撇撇嘴收起手机,朝着川村壱马这边有些诡异地笑了一下,又伸出手掌做了一个表示“请”的动作。
始终沉默的主角长谷川慎终于缓缓开口,还没等台上的锤定音,就报出一个比吉野董事长的报价还要多出十倍的价格。这场毫无悬念的战役以长谷川慎的胜利告终,全场热烈又冰冷的掌声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回荡在整个会场。
就在长谷川慎以为这场以自己为主角的荒诞闹剧终于要结束时,却突然响起了一阵笑声。
“哈哈哈…早就听闻长谷川小少爷财大气粗,果然比你那个只知道搞研究的哥哥大气多了。”
是他们家族长期以来对家的大少爷,手段出了名的阴险和卑鄙,三天两头跑来他们家的会所挑事,是长谷川慎最不屑搭理的一辈。
见长谷川慎没有想要搭理自己的意思,他又继续开口:
“可是作为过来人呢,我还是好意给你一句劝。大人们的商场,可和你天天混迹的会所不一样,能玩转各路Omega,可不一定能玩转我们这些老狐狸呀,你说是不是?”
好家伙,他这两句话,既拉踩了不务正业的自己和学业有成的哥哥,又暗讽了他天天待在会所里的那些风流事迹,当众阴阳怪气,明摆着要在他树立威信的时候杀他风头。
瞬间全场鸦雀无声,针锋相对的气氛达到顶峰。各路权贵都等着看这出好戏,不过多数人还是和这位大少爷一样坚信着长谷川慎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废物,巴不得盼着这个小白出丑。
不过还没等长谷川慎开口,一旁的川村壱马却先坐起了身子。
“那可真是劳烦您多虑了,今天的长谷川少爷是代表着长谷川财阀和我名下的川村集团出席拍卖会的。多亏在座各位承让,让慎如愿获一至宝,日后要是有什么事,我们也不会忘记大家的。”
川村壱马露出一个真诚又高傲至极的笑容,复又冷声朝那位大少爷说道:
“我记得这位先生,您家的产业我可是占有40%的股权。您的劝告我替慎收下了,您说的话,我们当然也不会忘记。”
“您派来长谷川集团旗下会所‘帮忙’的那些先生小姐,也可以请回了。”
话音落下后,川村壱马没有多看那人一眼,示意长谷川慎,随后扬长而去。
一直到他们两个坐回车上,长谷川慎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他一直以来对这个上层世界每个人既肮脏又虚伪的认识好像被什么给动摇了。
他没有料到川村壱马会为了自己说出攻击性那么强的话。他仿佛是第一次真正听见这个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透过他并不宽阔却挺直的脊背感受到他骨子里直击心灵的倔强和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势。
长谷川慎觉得自己现在已经不需要什么人来保护了,可是川村壱马在他身旁替他开口时那种莫名的熟悉却让他感到久违的安心。
“他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他和那些人根本没什么两样。”
长谷川慎居然想要停下脑海里为了自保而为自己洗脑,以保证他不会去相信任何人的声音,任由自己开始思考川村壱马接近自己的真正目的。
哪怕起因只是那种毫无根据的熟悉感。
他还是犹豫着开口:
“刚才…谢谢你了。”
川村壱马有一瞬的怔愣,低下头,看不清神情。
“应该的。”
“以后这种情况还会有很多,无论他们用什么下三滥的伎俩,说出多么尖锐的话,你都要学会保护自己。不仅是为了集团,更是为了你自己…你放心,我在的时候,一定会保护你的。”
话刚说出口川村壱马就有些后悔,毕竟长谷川慎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被自己护在身后的孩子了。
想象中呛人的话语却没有到来,长谷川慎只是低声地“嗯”了一声。
“慎,今晚…”
“我叫司机先送你回去吧。”
长谷川慎打断了川村壱马,落荒而逃似的下了车。
留他一个人。川村壱马盯着车窗上映出来的自己,伸手摁了摁颈后的屏蔽贴,终于抑制不住自己逐渐粗重的呼吸。想说却没能说出口的话被他狠狠嚼碎又尽数咽回肚子里去。
他的发情期到了。
-TBC-
匆匆下车的长谷川小少爷又跑去了他最常去的那个会所,远远就看见那个金发男人站在一群各色各样的Omega中间,正和他们有说有笑地聊着什么。
长谷川慎嗤笑一声,大摇大摆地朝他走去。
“你说我要是把你现在这个样子拍下来发给藤原树,他会不会直接把你的皮扒下来啊,北人さん。”
这位名叫吉野北人的大帅哥就是经常因为长得太好看而被当作是Omega的顶级Alpha歌手——同时也是藤原树的正牌丈夫。至于他为什么会和长谷川慎混在一起……当然因为他们都是不务正业的太子爷了!只不过吉野北人可谓是把不务正业贯彻到底,为了追到自己心爱的Omega毅然决然抛下本该由他继承的家业,逐梦演艺圈,不仅混成了顶级明星,还成功抱得美人归。
爱情事业双丰收的吉野北人和长谷川慎这个既游手好闲又花天酒地的半吊子还能玩到一起纯靠不正经——这个他俩唯一的共同点了。
“他才不舍得扒我的皮呢~”吉野北人一脸坏笑,“不过你可别误会啊,我是有家室的人。我刚刚只是在和他们讨论怎么才能让Omega在床上更爽,好回家伺候我那只爱挠人的小猫~”
长谷川慎只觉无语。
其实刚刚吉野董事长的突然加价并非偶然,而是有意为之。他们两家一向交好,有着稳定的合作关系,刚才不过是顺水推舟的一出戏罢了。本身吉野北人对这种活动就兴趣寥寥,倒是那个他只在长谷川慎婚礼上见过一面的朋友妻让他有些好奇。
“你家那位呢?”吉野北人早就看出长谷川慎对这门亲事的抗拒,完全是出于好奇心才故意问出这个问题。
提起川村壱马,长谷川慎明显有些烦躁,随手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我对他没兴趣,逢场作戏,你知道的。”
“哦~我猜是你还惦记着你那个孤儿院的便宜哥哥吧。”
心事被点破,长谷川慎烦躁的情绪简直要达到顶峰。自己这么多年来到底在坚持什么呢?为了一个儿戏一般的约定,为了一个可能永远都找不到了的人。是在洁身自好个什么劲?他都觉得可笑,明明在外面玩得花天酒地,却固执地从来没和任何人接过吻。
他的心其实根本就没打开过。
他突然想到了川村壱马。想到刚刚在车上他对自己说的那段话。在他记忆深处,那个比他矮一截却总说要保护他的小孩,那些久远却又无比美好的时光本来快要被他当成一场虚假的梦境,可川村壱马的出现却让他不可控制地回忆起那些零碎的片段。
“我说慎,你也该往前走了吧。川村先生是个不错的选择,我能看出来,他对你和其他那些想要接近你的人不一样。”
爱…吗?他对这个字有些陌生。他从小什么都不缺,家人们对他多冷漠,他的生活条件就有多优渥。他们教他一切,却唯独没教他爱;他们给他一切,却也唯独没给他爱。
那个唯一爱他的人已经被他弄丢了。
所以他在看到川村壱马的第一眼就下意识觉得这个人是因为利益而接近自己,他甚至根本没有去了解过这个人,就擅自把他的所有行为和所谓的爱划清界限,像是在逃避什么似的用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对待他,哪怕他是真的爱自己。
“你应该给他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吉野北人拍拍他的肩膀,“如果那个人真的存在,他也一定希望你过得真的幸福。”
晚上,长谷川慎来到那个早已经废弃的公园,一个人坐在布满锈迹的跷跷板上,卸下他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风流少爷的样子,像个孩子似的端坐着,望向已经变成废墟的孤儿院发呆。
小的时候,他被家里人逼着学这学那,被迫接收着他们过早灌输的那些信息。从他的房间向外看,正好能看到一个很小很小的公园,公园里总是有一群小孩跑来跑去,打开窗户还能听见他们的欢笑声。
听家里的佣人说,这附近有一个孤儿院,平时孤儿院的那些孩子们会把那个小公园当作活动场地。
真羡慕啊……
家里的冷漠氛围几乎填满了他幼小的心灵,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窗户外的那个小公园对他来说就好像是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可以拥有正常的童年,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的世界。家里人越剥夺他做自己的权利,他对外面世界的渴望就又深一分。
他记得生日那天晚上,爸爸和妈妈都在外地出席活动,哥哥也没有从国外回来。托人做的蛋糕有足足三层,华丽极了,可他摆在桌上一口都没有吃。躲在被子里,委屈的情绪达到顶峰,一气之下趁没人发现的时候翻窗偷偷跑了出去。
直到他气喘吁吁地站定,环视空无一人的四周才反应过来,这么晚了,孤儿院里的孩子们也早就睡着了。他一个人坐在跷跷板上,空荡荡的另一端被他压得老高。他沮丧地垂着头,默默开始盘算着要不离家出走好了。
“你跷得太高,我都没办法玩了呢。”
突然出现的声音简直把长谷川慎吓个半死,一下子向后仰去,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要不是他看见那个男孩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一脸担心地问自己没事吧,他还以为自己大半夜的真的撞上鬼了。
“我…我没事。”
男孩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他们两个就这么并肩坐在了草地上。
“你是孤儿院的人吗?我好像没见过你。”
长谷川慎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又摇摇头,连忙岔开话题开口问道: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吗?”
他看见那个男生把双手撑在身后,抬起了头,看着天空。
“睡不着,所以就跑出来了。”
“那你呢?”他突然转头,用亮亮的眼睛看着长谷川慎,“你也是偷偷跑出来的吗?”
长谷川慎闻声点了点头,又后知后觉地慌忙开口,“我、我不是…”
男孩伸手揉揉他的头,笑得那么开心。
“放心哦,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我们拉钩。”
长谷川慎愣住了,头顶传来的触感还没有完全消失,他定定地看着男孩无比诚挚的眼神,鬼使神差般地,牵上了那只小小的手。
而在他看不见的另一边,在长谷川慎的房间里,那只手正沾满了淫液,在不停翕动着的小穴里忘情地抽插。
“嗯…哈…”
已经空了的抑制剂被胡乱地丢在地上,川村壱马瘫倒在床上,不停用手指侵犯着自己。
长谷川慎离开后,他拼命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回到了房间里,他颤颤巍巍地给自己注射抑制剂。冰凉的液体进入他的体内,很快就被发情期所带来的巨大情热所吞噬,反倒让他更加痛苦。
他不停发抖,用他这么多年来所苦苦坚持着的毅力来维持清醒,企图像之前一样生生捱过这段痛苦的时间。他把半张脸都埋在枕头里,啃咬着自己的手指,用尽全力压制快要崩坏的喘息。
川村壱马紧紧闭着眼睛,眼角溢出晶莹的泪痕。
没事的,没事的。
熬过去就好了。
之前不一直都是自己熬过去的吗……
一阵情热上涌,冲破了川村壱马在心里对自己的安慰。他的脑中突然闪过,闪过长谷川慎那张淡漠的脸,闪过之前他掐住自己脖子的那双大手,闪过他在自己身边时无意散发的樱桃醇香…
理智在这一刻全部断了线。
之前他还能忍,那是因为他还没找到他的长谷川慎。而现在,朝思暮想的人近在咫尺,他却无法靠近,他却抗拒地躲开。
为什么…我明明已经找到你了……
突如其来的委屈和发情期的脆弱让一向强大的川村壱马彻底崩溃,他一只手向下探去,探进早已失去堤防的穴口。快感突然得到满足,他忍不住发出情动的叹谓,他想象着长谷川慎那双手抚慰着自己,于是动作越来越快,自残一样地用力抽插。
“哈…啊…慎。”
淫荡至极的水声混着他那低沉嗓音几乎变了调的呻吟,不断冲击着他死守着的自尊,快感愈演愈烈,他察觉到自己快要去了,于是颤颤巍巍地夹住腿,咬住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腕。
“啊啊啊啊啊…慎…啊……”
带着哭腔近乎喊叫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仰起头,想象着他的Alpha,被自己指奸到高潮了。
前端的清液和后穴流出的水混在一起,洇湿了床。高潮的余韵未过,他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任由泪水决堤似的胡乱流着,他突然有些绝望,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
他好像又看见长谷川慎决绝的背影和冷漠的表情,想起他曾在他身上闻到过的其他Omega甜腻不已的信息素气味。
你在做什么呢?
你在做什么呢?
明明长谷川慎已经不记得你了。
明明他已经不爱你了。
心里的恶魔为他心里不断滋长的恐惧判下罪名,新一轮的情热又在这时对他进行无情的冲击。川村壱马绝望地滑坐在地上,一边大口喘息,一边想着。
哈…啊……好难受。
好想快点被填满……
谁来救救我…谁来操我…求求你了……
他意识到自己的理智快要被身体的本能所消耗殆尽,在任由自己沉沦在情欲之际,猛地起身一头撞在了床头柜上。
彻底失去意识昏过去的那一瞬间,他好像听见,听见记忆深处那个稚嫩的声音又在呼唤自己的名字,无比清晰。
额头狰狞的伤口无声地叫嚣着,鲜血如小蛇般蜿蜒流下,盘曲抚摸过他满是泪痕的脸。
他身上的红酒味充斥着整个房间,他无力地倒在地上,像被捣碎溢出汁水的葡萄一样糜烂。
长谷川慎终究还是从往事的枷锁中逃离,回到家后路过川村壱马的房间门,他停住脚步,盯着那道门停了几分钟,最后还是仅仅叹了口气,没有再靠近半分。
而就在长谷川慎走过的那道房门之后,川村壱马带着巨大的绝望和痛苦,在嫁给他之后的第一个发情期,溺死在了比血色还要深的红酒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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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can do what you want for now,
I trust you with my life line,
You can do what you want now,
'Cause I trust you, yeah, I trust you.
...... ......"
喜欢唱歌这件事,大概是与生俱来的。川村壱马经常这样想。
彼时他尚富有稚气的歌声,总是哼着些轻快又舒缓的调子,回荡在两个少年互相依偎的身躯之间;回荡在铺满干枯落叶的小公园,和清脆的响声一起无形地抚慰着长谷川慎又哭红了的眼;回荡在像蝉声一样无论存在还是消失都让人难以察觉的温情里,即使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样的日子总有一天会变得特别特别遥远。
小孩子抓不住那样令人遗憾的未来,在看似下一秒就将要崩塌的乌托邦里绕过猜疑,紧紧握住身边人同样不大的手。
可是他们都没想到,现在这样的歌声却成了最为长久的东西,时至今日时常出现在各自的梦中。只是再也握不住彼此的手。
梦里响起骨肉撕裂的声音,虚无的痛感袭来之前,他突然想起来多年前在那个小公园里,落叶盘曲的叶脉被踩碎的声音。
醒来之后,川村壱马竟感到一丝从未有过的轻松,他再一次默默地独自处理掉自己一身的狼藉。热水蒸腾出雾气萦绕在他漠然的脸上,干涸的血迹被再次冲击,随着一些其他的什么东西从他自认为早已残破不堪的身躯中叫嚣着逃离。
草草处理了头上的伤口,打开房间门却意外看到坐在餐桌上的长谷川慎。
他想他本应该感到开心或是惊喜,共进早餐然后交换一个拥抱或者亲吻,这太像情侣应该做的事了。
可他只是木然地走过去,坐在了离长谷川慎有些远的位子上,安静又从容地吃掉了面前的早餐,极力忽视掉自己这份令人恐惧的麻木。
一起被他忽视掉的,还有长谷川慎异样又复杂的眼神,和那一瞬间想要伸出的手。
“壱马你,有多久没唱歌了?”
藤原树一边在橱柜上精心挑着面具,一边问道。
是啊,自己该有多久没再唱歌了。
自从被收养之后,他就下定决心要找到那个人。那样好听的声音日夜辗转在没完没了的酒局和会议里,被恶劣至极的流言蜚语和令人厌烦的阿谀奉承无情地冲击。他的声音没有因此染上一丝一毫的肮脏与不堪,只是再也没办法哼出那样轻快又舒缓的曲调了。
“…记不清了。应该很久了吧。”
“要是不好听,别怪我砸你生意啊,树。”
藤原树失笑,心说你这号人物光是站在这里就已经是门面了,又何谈砸生意呢。
但他还是没有这样说。
“知道了,去吧。”
“怎么唱都可以,你放心,戴好面具,这里不会有人认得你的。”
这是藤原树自己私底下开的一家酒吧,只不过有些特殊,在这里的人必须都戴上面具。摘掉自己或是他人的面具是唯一被禁止的事情,除此之外什么都可以。吉野北人曾经因为这个酒吧的事和他大吵了一架,带上面具岂不是给自己上了一层绝佳的伪装,无论做出什么事情来……这对一个Omega来讲太危险了,他实在不想理解藤原树有些奇怪的癖好,可还是拗不过他的性子。
“有的时候最虚伪的反而才是最真实的,看似神秘的事物,往往最能映出自己的真心。”
“藤原树我是不是满足不了你了?”
“……滚吧你。”
事到如今川村壱马已经不想再思考自己到底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大概像树说的那样,在伪装什么,又或是在逃避什么吧。
或许面具下这个落荒而逃的才是真正的自己,不愿承认长达几十年的坚持如今早已化为泡影,不愿承认自己根本没有放弃的勇气。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也会觉得累,也会觉得失望,可吞噬他的,只是梦里那个身影渐渐不再清晰所带来的的无尽的恐惧。
带上面具,成为新的驻唱歌手,作为“lupus”在这个狭小的舞台上忘情歌唱。这大概就是他所做过最放肆的事了吧。
猩红的灯光在他情绪不明的脸上闪过,像是站在熊熊大火的中央,用尽生命发出最后的残响。低沉又勾人的声音不停回响,像耳边的低语又像高声的哀嚎,随着电流一齐穿透每一个被伪装起来又无比坦诚的心灵。
久违的释然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他自己大概能借着这样比醉酒更有效的麻痹反应暂时忘掉那些让他倍感痛苦的坚持——如果他没有在人群中瞥那一眼。
长谷川慎正坐在下面,并且正在盯着自己。
他当然也和其他人一样戴着面具,但川村壱马确定这个身影自己绝对不会认错,尤其是现在,在这个本该没有任何理由突然想起他的时候。距离太远,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无论长谷川慎有没有认出自己,他都不想再呆在这了。
一曲作罢,他像被零点钟声惊醒的辛德瑞拉一样从舞台上落荒而逃,只不过他留下的不是价值连城到有些刻意的水晶鞋,而是蛊惑人心的绕梁之音和一个慌张的背影。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