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村壱马这辈子最迷茫的时刻,不是看着对着满屏针对自己的尖如刀刃的言语,而是在犯罪卿的怀里弄脏了自己最最珍视的恋人——
这个年代里少见的报童挥舞着手里看起来不大正规的米黄色小报,从指缝间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人的名字。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看着报童辛苦,上前买下了一份报纸,那篇刊登在头版的报道就显出了全貌——山本彰吾,那个接单全凭心情的犯罪卿,最近和某个公众人物走得很近。但毕竟是来源不明的小报,这洋洋洒洒的几千字报道也没有点出这公众人物究竟是谁。
川村壱马是偶然间打听到这号人物的,至于他为什么会找上这位,就要归咎于他的恋人,同时也是他的队友的吉野北人了。他爱吉野北人爱到简直要发狂,有的时候如果不强迫自己故意不去看他,那对他来说这个世界都会变成吉野北人一个人,其他的什么再也引不起他的注意,无论是正在进行的工作或者是生活都会因此停滞。
在吉野北人第无数次突然变得冷漠起来,转而和藤原树凑在一起的时候,川村壱马的目光里不得不有了另一个人的身影,他的光被别人吸引走了。他无法接受自己满心在乎的人和别人走得这么近,他要把吉野北人守住,藏在无人会光顾的最灰暗的角落,哪怕是以扭曲的姿势毫无生机地蜷缩在柜子里也在所不惜。
风衣的米黄色明明是暖色,却在它的主人关上门的那一刻也显得冷涩起来。
“您好,初次见面,我是kawamura kazuma。”这是川村壱马和山本彰吾的第一次会面,没有生硬的寒暄,没有任何铺垫,因为在场的两人都很清楚他们要讨论的事情配不上这些正常人的话题。
“我需要您的帮助yamasho桑。”川村壱马把准备好的资料和一整箱的钱款摆上了桌“我需要一个能保住我的hokbu的计划。”
山本彰吾在沙发上没有动作,只是把眼神在桌面上的照片和川村壱马的面庞上徘徊着。“kazuma,也许你不清楚,我这个人做生意不仅仅看给的钱的多少。”
川村壱马知道这人古怪,所以对他说的话也不感到奇怪,这是握了握有些僵硬的手腕,按下了心中浮现的些许浮躁:“您需要我做什么?”
山彰对川村壱马的上道还算满意,摸了摸刚刚补过的黑色指甲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川村壱马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接过,摸过和钥匙挂在一起的金属牌子,他突然怔住,手上的动作变得慌乱,把那小牌子凑到了眼前。
“您这是什么意思?”川村壱马似乎还在不甘心地想从那用着花体书写的“love hotel”中看出点别的意思来。但是在抬头和笑得有些不怀好意的山彰对上眼的那一刻,他不得不确认这几个字里不会再有别的含义了。拜托这哪里是暗示?不是明摆着要让自己卖身吗?
川村壱马想不明白面前这人到底为什么要如此戏弄自己,鲜少有人胆敢这样对他开玩笑,这也使他对于玩笑的态度格外认真。川村壱马带着怒气站起了身,转过身便往门边走去。
“kazuma一定要好好考虑考虑。希望没有我,你的问题不会变得更糟糕哦。等你call我~”山彰晃着在耳边充当电话的手,面上没有一丝被拒绝的不快,而是一副诡计将要得逞的狡猾笑面。
川村壱马的身体在走出门后才后知后觉地有些微微发颤,不详的预感和口袋中难以忽略的膈应一起出现,他把手探入风衣的兜里掏了掏,是和一张名片一起放入的黑色指甲油瓶,瓶口没有被旋紧,黑色的液体从瓶口溢出,染黑了紧握着它的双手,也没有放过刚刚承载着它的口袋,只有名片上那串简介的电话号码从黑色中幸存了下来。
短短几天的时间,山彰就让川村壱马明白了事情的发展会怎么变得更糟。他先是被爆了鬼鬼祟祟地去会过某个黑道人物的面,之前去银行提现金的事也被人说成是犯了事要跑路,风衣上还未洗净的黑色指甲油被模糊处理认定为血迹……
这些事在知道事实的人看来有多么荒谬,那在大众眼中就有多么可信。川村壱马的澄清再怎么坚决也抵不上悠悠众口,再加上他也无法否认这一切,这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他被犯罪卿拉下了水,湿了身,然后再也无法在这晴日下独自寻找退路。
他妥协了,看着手边不知为何还留着的钥匙,深吸一口气,遂拨通了山彰的电话。
“不愧是yamamoto桑选的地方,走的还是奢华风”这是川村壱马在用钥匙打开山彰报出的房间时的第一个想法。房间比想象中大很多,和他想象中love hotel的样子大相径庭,倒更像是高级酒店的总统套房。
刚刚进房门,川村壱马就感到一只手强硬地用绸带蒙上自己的眼睛,绸带很丝滑,即使和眼睛贴得十分紧密也不会有太大的不适感。他没有挣扎,只是默默把身后还未来得及关好的门带上。
“你考虑好了?”那个充满戏谑的声音紧贴在耳边响起,连带着黏腻的气息吹得川村壱马脚底发软。
“嗯,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不是吗?”川村壱马被突然抱起轻轻放到了床上,这倒挺让他意外,山彰看起来不算高,没想到却能这么轻易地抱起自己。
这里的隔音真是格外的好,没有马路的喧嚣,没有从隔壁传来的声响,没有人来人往的叽叽喳喳,只有房中两人相对无言,逐渐变得深重的喘息和衣服被脱下的摩梭声。
被蒙住的双眼只能看到一片漆黑,身体毫无防备地被另一个人打量抚摸着,即使没有面对山彰,川村壱马也能感受到那几乎要凝为实体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侵略。
山彰的手指从脊骨一路滑过,若有若无的触感却像是要把川村壱马从中分成两半,在落到臀上时却又突然变得深重起来。几下有意无意的揉捏让川村壱马本就敏感的皮肤泛起了微微的红色。有点冰凉的润滑液被倒在了臀缝中的那处,一根手指引导着润滑液往那开口的深处探去,温热的内部没有被液体降下温,反而把润滑变得有了些温度。不知贪心的到底是哪一方,穴口无意识地把手指一点又一点吞下,还嫌不够似的紧紧绞着,想要更多…更多…
在川村壱马细碎的呻吟中,山彰终于将手指从那被润滑液弄得湿润发红的小洞里抽出,欺身侵入了不自觉挺起了腰的川村壱马。
“唔……hokuto…”明知道身后的人不是吉野北人,川村壱马还是唤起了北人的名字,或许是想表示自己依旧忠贞,又或许是故意想气一气某个陷害自己不择手段的犯罪卿。
就在这时,最令川村壱马心惊的事情发生了,一双明显不属于山本彰吾的手捧住了他昂起的面庞,一个吻落在了他的耳尖,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嗯,我在。”
怎么回事,他怎么在这里,他不该在这里,他不能在这里……川村壱马开始挣扎起来,也不顾蒙在眼上的绸带还未取下,他现在只想要逃离这里,逃离这两个同样让他心悸的人。
“不行哦,不能走掉,kazuma不是想杀死我吗,我就在这里,没有人知道我来过,除了你们。”眼上的桎梏在挣扎间抖落,双手被身后许久未言的山彰禁锢住,他被迫看清了正在自己面前的吉野北人。
“hoku…我……”话还没说出口,川村壱马便再次被山彰顶入,出口的声音又变得破碎起来,但是吉野北人还是能听出来他想说什么。
“对不起kazuma,你来晚了呢。先找到yamasho桑的人是我啊。”北人说着抱歉,看起来却没有一丝后悔的神情,而是自顾自地脱下身上的衣物,然后占有了川村壱马的口腔、视线和气息。
被一前一后夹击的壱马无法逃脱,挣扎也仿佛变成了这场荒唐性事里的小情趣。渐渐升高的快感擦除了他内心即将喷涌而出的质问和疑惑,只是承受着,而后享受着。身体在叫嚣着,只想沉溺于野性中本能地寻求快感,后方的撞击和前方隐隐的窒息都在刺激这个被蒙在鼓里的人。直到高潮来临的那一刻,川村壱马那可怜的理智终于被消耗殆尽,泪水从眼边渗出,那个偏执的他突然变得如此脆弱。
在被北人抱起走向浴室的时候,他才终于回过神来。他很安静地抬起头,无声地注视着吉野北人。他在等他们的解释。
“kazuma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啊,我们可都是罪犯啊。你想杀害我,我想囚禁你,而yamasho桑想要强奸你,掌控我。我们都在作案,不是吗?”吉野北人说着这样可怕的话,清洗的动作温柔无比,面上的痴狂神色却暴露了他的本性——他和川村壱马本就是同类人,都是无可救药的疯子,伪装者,犯罪者。
“你一找上yamasho桑他就告诉我这件事了。我很高兴呢,kazuma能和我有一样的心情。”北人凑到川村壱马面前,深情地吻上他的唇。
“你们两个还真是意外的纯情啊,亲个没完。虽然打扰你们不好,但是我还是来问问你们的生意还做吗,我有个计划。”山彰已经穿戴好在门口揣着口袋看着腻腻歪歪的两个人。吉野北人和川村壱马对视了一眼,一同向山彰点了头。
广场上的报童突然多了起来,这次的报纸是灰白色的,看来他们终于找到了愿意给他们提供工作机会的正规报社。但是他们的生意依旧惨淡,因为那报纸上的头条早已轰动全国传遍了每个人的耳中,自然不需要再看报纸给的消息了。
——那一夜,当红组合的两位vocal葬身于火海中,没有人见到他们最后一面,也没有人找到他们的尸骸。而山本彰吾的身边却多了两位名为“lover”的助手。他们相视一笑,终于,他们杀死了对方,囚禁了对方,从此只剩彼此和那位维持和谐表象的犯罪卿便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