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有些苍白的年轻男人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用最后一口力气强撑着直起身子。他身后,是遍野的横尸,血为他们已然失活的面容贴心地蒙上了一层布,分不清他们生命的最后一刻是恐惧、狰狞、还是不甘。
不过他早已不在乎了,暗红的鲜血沿着他的剑锋滑下,滴落,把玫瑰染得更红几分,红得都要发黑。影影绰绰的荆棘丛包围着他,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吞噬。枝条张牙舞爪地,映照着他漆黑的影子,好像长出了一只巨大的沾染着鲜血的翅膀。
他有些嘲讽地笑了。翅膀?翅膀不是天使才配拥有的东西吗。可他甚至分不清自己现在是否已经身处地狱。
不。从那个人离开的那天起,他就已经活在了地狱。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然后转身向地狱更深处走去。
川村壱马是长谷川慎的哥哥,血缘关系上的哥哥。
从长谷川慎记事起,他身边的人就只有哥哥。庄园里的其他孩子都有爸爸妈妈陪着,他们的爸爸妈妈会在吃饭的时间把在空地上疯跑的孩子们领回家。长谷川慎记得,他们的脸上沾了泥,身上全是灰,他们的父母会生气地指责他们,而后用一种奇异的目光,不怀好意地撇着长谷川慎。
他不知道,不知道那些目光背后的意思,他只觉得自己本就还幼小的心好像被针扎了好多好多下,就像干活的时候不小心被翘起的木头划伤了手指,又浅又细的伤口渗着血丝,可它甚至无法成滴流下。
“离那个孤儿远点。”
“他们兄弟两个都是不正常的人,你也想变成异类吗?”
一道道细小的划痕慢慢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死死笼着长谷川慎的心。可他只记得昨天哥哥说,要好好珍惜朋友,于是他把自己最喜欢的,狗尾草编成的小篮子送给他们。
现在他记不清那些孩子的长相和声音,但他清楚地记得那个本就破破烂烂的小篮子,孤零零地躺在地下。被布满脏泥的脚印镶嵌在地里,植物的纤维破裂开来,像是破碎的内脏,无色的草叫嚣着无人问津的陨落与死亡。无数次午夜梦回,历历在目。梦里被踩碎在地下的不再是柔软的狗尾草,而是他和哥哥的身体。
每一次他冒着冷汗,挣扎着醒来时,一旁本就睡得很浅的哥哥就会坐起身子,用自己并不高大的整个身躯笼住长谷川慎。然后顺势躺回温暖的被子里,把慎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头发,嘴里轻念着不怕不怕,哥哥在呢。
他也偷看过,别的孩子的家里。他们的母亲会在家里收拾家务,他们的父亲会在后院干活劳动,到了吃饭的时候,一家人会一起坐在桌前,或是分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面包,或是仅仅喝着与水别无二致的热汤。
可每当长谷川慎回到家里,能看到的就只有哥哥劳累的、从未停歇的背影。川村壱马和他说,他们的父母很早以前就死了,但是没关系,我们和别人没什么不一样的。慎是很好的孩子,慎还有哥哥呢。这个比自己大五岁的哥哥成天又当爹又当妈,一个人撑起了这个家。
每次饭桌上,长谷川慎总能尝到很多别的孩子见都没见过的东西,或是带了一点白色奶油的面包,或是一大杯热腾腾的牛奶。川村壱马从来没有和他提起这些东西是哪来的,自己也从来不吃,只是在一旁看着他,或是啃着已经发霉了的面包,或是就这样坐着看着他。可他记得哥哥当时笑得真的很开心。
日子很苦,不解、孤独、嘲笑飞得满天都是,可他再厌烦,再痛恨这个世界,在回到那个潮湿又阴暗的小房子,看到哥哥总是温柔真诚的笑脸时就会觉得活着真好,只要和哥哥在一起就够了,只要哥哥爱我就够了。
慎就这样慢慢地长大,十七八岁的男生,春心萌动。他不可避免地被同龄的其他孩子拉着一起,一起躲在河边的树丛后面看着将要出嫁的大姐姐在河中沐浴。洁白美好的曼妙胴体,还有飘动的金色长发,他们甚至能听到那个妩媚甜美的女声在哼着什么旋律。身边的男孩一个个都面红耳赤,长谷川慎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开了,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粗糙坚硬的树皮抵着他的后背,令他有了几分实感。
长谷川慎几乎被冷汗浇透了。他发现,当那个女人背对着他们解开系带时,他的脑子里浮现出了哥哥劲瘦的背影。哥哥的大腿肉更饱满,哥哥的腿更美。哥哥低沉又温柔的声音是那么的动人...
“哥哥...哥哥...”
长谷川慎难耐地,一边纾解着自己不堪又肮脏的欲望,一边用他那仍稚嫩的声音黏腻地喊着川村壱马。欲望到达顶峰,脑子里那个人模糊的身影随着他的释放一同消失在白光里。长谷川慎绝望地抬头,死死靠着树干,就好像粗大的树干能挡住他的不堪,连同着禁忌的欲望一同掩盖着他不可原谅的罪行。
于是他加倍乖巧,只要哥哥还在自己身边。
哪怕要他怀着这份不可告人的感情心惊胆战一辈子,他也要哥哥陪在自己身边。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重复着,日复一日的生活。川村壱马总是很忙很累,却总是对慎付出百倍千倍的温柔。
可川村壱马越是笑,长谷川慎就越是痛苦。他甚至想要川村壱马骂自己,就像是其他孩子的父母那样,可他知道,川村壱马不会的,他太在乎自己了。他知道川村壱马有多爱自己,可他却控制不住地恐惧着,好像下一秒川村壱马单薄的身影就要消失了一样。
可梦总会醒。
长谷川慎还清楚地记得那天,庄园上空的天依旧是雾蒙蒙的蓝色,他和哥哥并肩坐在后园的草垛上,他牵着哥哥已经比自己小了一圈的手。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几个穿着华贵衣服的人,他们拿着佩剑、骑着马,带走了川村壱马。长谷川慎拼命地追着,用拳头砸着他们身上坚硬的甲,直到拳锋都破了皮,为首的人要拔剑,被川村壱马拦了下来。
哥哥蹲下身子平视着慎,轻轻抚着他的脸颊,然后用他那恶魔一般地声线开口说,
“慎乖乖的,在这里等着哥哥好不好,哥哥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实在是太听川村壱马的话了,于是直到哥哥和马匹一同消失在他的视线之际,他都还是呆呆地怔愣在原地。只记得在彻底消失前,川村壱马回头看了他一眼,就像一支淬了剧毒的箭,裹挟着巨大的悲伤刺进长谷川慎的心里,然后和他早已破碎不堪的心融为一体。
他恨川村壱马,恨他一声不吭地离开。
其他人说,川村壱马傍上了贵族大款,去过富人的生活了。
长谷川慎不怪他,他只怪自己太没用,哥哥才会离开的。
于是从那时,他就下定了决心。
为了和哥哥在一起,他宁愿他们一起死去。
华丽无比的宫殿,满溢着骄奢淫逸的气息。
川村壱马坐在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的王座上,就像是坐在为他量身定制的牢笼里一样。他抬头,高高的圆顶上还有彩窗,绮丽无比,却让他连天空都无法看见。四周矗立的廊柱像是无声的守卫,囚禁着川村壱马,让他无处可逃。
小时候他曾和长谷川慎说过,他们的父母早就死了。
可他没有和他说,他们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们的父母其实是曾经的老国王和王后,却被有心之人陷害致死。或许他们早就料到这一天,料到王室的人不可能过上平稳幸福的生活,于是他们早早地就把兄弟二人送了出去,就是希望他们能互相扶持着,过上平凡人的生活,好好地活着。
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他本以为他能和弟弟安安稳稳地过下去,直到王宫里那群害死他亲生父母的人又像鬼魅一样纠缠上他,一手拿着皇冠逼他加冕称王乖乖地成为他们手下的傀儡,一手拿着长剑对着长谷川慎威胁他如果不答应就杀了他那个私生子弟弟。
他怎么敢不答应?长谷川慎,这个和他有着一半血缘关系的弟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的人。他就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保长谷川慎的平安,
哪怕代价是无尽的分离。
于是他做着他有名无实的王,表面上装成无所事事乖顺麻木的傀儡,却暗自下定有一天要掌控这些无上的权力,他会变成最强大的王,所有曾经伤害过他,伤害过他们的人都要向自己俯首称臣。
他拼命地权谋算计,把自己变得冷酷又无情。他彻底地孤身一人了,梦中长谷川慎天真的笑容是他活着的唯一念想。他想,只要自己足够强大,慎就能回到自己身边了,他们再也不用担惊受怕,慎就再也不用被人欺负了。川村壱马暴力地安慰着自己,好像只要一个足够的理由,就能填上他对长谷川慎深渊一般的思念。
他要组建自己的军队,就要有一个对自己完全忠诚的亲卫。
于是他举办了大赛,大赛中胜出的那个人,会成为国王唯一的骑士,报酬是他想要的任何东西。权力、金钱、甚至是生命都可以。
胜出比赛的代价却也不亚于死亡。无止境的杀戮、互相残杀,伙伴、亲人、爱人都必须通通杀死,为了选出绝对忠诚的骑士,川村壱马不惜用尽一切最残忍的手段。
今天是骑士会见国王的日子。川村壱马有些讶异,居然真的有人坚持下来了。他有些好奇,像往常一样,带着几分孤傲和轻佻,双腿交叠着,一手支着头斜睨着来人。
咚、咚。
鞋底与地板碰撞的声音,回响在异常空旷的宫殿内。
川村壱马这么多年故作出的伪装,却在看清来人后碎了一地,又化作可笑的灰烬。
“我尊敬的Lupus大人,很荣幸能成为您唯一的骑士。”
“我叫,长谷川慎。”
“...你们都先退下吧。”
川村壱马强忍着颤抖的声线,对一旁的守卫说道。
直到最后一个人也离开了宫殿,大门被用力合上的那一刻,川村壱马几乎是从王座上摔了下来,皇冠狼狈地掉在了地下,发出沉重的声响。
他突然特别想杀了自己。
回想起一条条自己亲手制定的规则,和一道道惨无人道的关卡。他一直坚信着,坚信着自己当时扛下了一切,这样慎就能过上正常的生活,他或许会在那个庄园里找个美丽的姑娘,然后结婚生子过上普通人该有的幸福生活。又或许自己出去打拼,他相信慎那么惹人喜爱又坚强,一定能有所成就。
他想了很多很多,想了无数种慎的未来,但在那里面都无一例外排除了他自己。
不,不该是这样的。
慎不应该,以这种身份、这种方式出现在我面前的。
是我亲手杀死了慎。
他跪在长谷川慎脚边,无力地抓住他的衣角。
他突然好想问问他有没有受伤,问问他疼不疼,慎小时候明明最怕疼了。
可他却绝望到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只是用他血红色的、深邃的眸子死死盯着长谷川慎。
长谷川慎缓缓蹲了下来,就像当年川村壱马离开时那样,平视着他。随即伸出手,用宽大的手掌握住川村壱马纤细的脖颈,大拇指轻轻摩挲着,从颈部到面颊,描摹着他的嘴唇,眼睛。而后突然靠近,用那个无比熟悉的声音说道,
“是你说的,想要什么报酬都可以吧。”
川村壱马不解地望向他有些陌生的眼眸,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长谷川慎锢住了双手,随后他感受到针刺进血管的刺痛,还有冰冷的液体缓缓流入自己的身体。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慎把他抱了起来,而后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哥,我想要你。”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他从来没有来过的房间里。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长长的锁链,川村壱马的目光追随着那些可怕的金属,从地毯,到床上,最后到自己的脖子上,双手上。
还有好几簇,开得正盛的玫瑰花。
川村壱马觉得那是他见过最红的玫瑰,比血的颜色还要深。
昏暗的房间,微弱的光源来自于长谷川慎手中的银色烛台。
川村壱马试探性地开了口,
“慎?”
“你在吗?”
光源不断靠近,停驻在床边。长谷川慎上了床,在黑暗中注视着川村壱马的眼睛。
铁链微微作响,发出细微又清脆的响声。川村壱马在发抖。
是恐惧,也是心痛。
“慎...”
他想伸手,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铁链死死禁锢着。
接着长谷川慎用力捏住他的下巴,发狠地吻了上去。
吻到交缠的水声盖过了铁链的碰撞声,吻到象征着情欲的津液顺着嘴角溢出又滑过脖颈,吻到川村壱马濒临窒息拼命地推拒着长谷川慎却徒劳无功,吻到最后变成互相啃咬,铁锈味充斥在两人中间,分不清是谁的血混在一起流了出来,
不过他们本来就流着同样的血。
长谷川慎松开了他,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嘴角的刺痛告诉他他还活着。一边基于生存的本能不断地汲取着空气,一边自暴自弃地想着干脆就这样死了比较好吧。
他脑子彻底混乱了。
长谷川慎粗暴地撕开了他的衣服,扔到一边。川村壱马只知道不断地无力地推拒着。
他转身拿出一朵玫瑰花。暗红的花瓣被长谷川慎握在手里,汁液顺着指缝流下,像将要流干的鲜血暗淡无色。长长的花茎带着天然的未经修剪的尖刺,玫瑰被他当作了皮鞭,把这场漫长的发泄与惩戒包装成高洁又美丽的盛宴,就像他固执地认为,让地狱盛满玫瑰,便可以成为伊甸园。
而后花茎划过川村壱马暴露在空气中不断颤抖着的身体,尖刺代替长谷川慎轻吻着哥哥已然染上情欲的脸颊,然后向下,划过嫣红肿胀的乳粒,再到小腹紧实的肌肉、翕动不止的未经开发的穴口。
一声抽泣。
渴望、思念、痛苦、悖德一同撬开了川村壱马死死闭紧的唇,记忆中总是低沉有磁性的嗓音泻出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抽泣。
长谷川慎顿住了。
他抬头,不解地看着川村壱马。
“为什么呢?”
“哥哥见到慎不开心吗?”
“好不容易...我好不容易才见到哥哥。”
“难道又要把慎抛下了吗?”
川村壱马看到慎的眼睛里,先是不解、难过,又染上愤怒。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要碎成灰烬,他想伸手,伸手抱住慎然后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可是他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长谷川慎粗暴地转过了身子。
“那就把哥哥操到没力气哭好了。”
“这样哥哥就不会难过了。”
下一秒,玫瑰花茎就抽上了自己敏感的身体,他都还没有发应过来,一下接着一下,长谷川慎挥舞着,已经染上血的茎落在哥哥的乳粒上、大腿上、后背还没愈合的伤口上。
新鲜的血和一块块碎裂的疮痂混在一起,像一簇簇红黑相间的玫瑰在他身上怒放。
身体和心,他分不清哪个更痛。他再也忍不住眼泪,无声地哭着。
长谷川慎扔下了肮脏不堪的玫瑰花,褪去自己的衣物,释放出早已挺立的欲望,同时也向川村壱马展示出,自己里里外外或深或浅的一身伤痕。
他忍着痛,颤颤巍巍地触碰上慎的伤疤,有的还没有完全愈合,露出狰狞的样貌。同样狰狞的还有他挺立的性器。
他扶住川村壱马过于纤细的腰肢,看着身下的人抬手轻轻抚过自己的伤疤。
“慎..疼吗?”
长谷川慎没有回答,而是用力挺腰顶了进去。
剧烈的疼痛让川村壱马几乎失了声,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慎的巨刃硬生生劈成了两半。
川村壱马拼命地摇着头,试图往床头爬去,可他每前进一分,就会被长谷川慎揪住铁链拽回来。
他绝望地开口,声音早已沙哑,他对长谷川慎说你不能这么做,说我是你哥哥。可悲的道德鞭打着川村壱马的心脏,可他的身体却是被自己亲弟弟的东西贯穿填满了。
慎俯下身质问他为什么离开自己,随后发狠地不停抽插起来,从一开始的干涩痛苦,到他能就着川村壱马后穴不断分泌出的淫液顺利进出,甚至发出了淫靡至极的水声。
疼痛到了极点竟生出一种扭曲的快感,川村壱马难抑地呻吟着,扭动着腰肢渴望慎的动作。
王室里的大臣告诉他,说Lupus大人是一匹孤狼,是高傲强大的象征。可此时此刻慎却觉得在自己身上起伏着的哥哥更像一只发情的母狗。
慎按着他做了一轮又一轮,直到把自己的东西尽数射进川村壱马身体最深处,让他的小腹被自己填满到微微隆起,直到川村壱马流干了所有眼泪,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昏过去,才堪堪结束这场闹剧。
玫瑰花再无圣洁浪漫,只剩糜烂。
再后来,川村壱马好像彻底被长谷川慎囚禁在这个幽闭的房间里了。
玫瑰花每天都会换新的。
一开始他还想着王位,想着他的计划。到后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他好像放弃了。反正在哪都是被关在牢笼里,倒不如和自己爱的人关在一起。
慎天天按着他做爱,总是把他弄得浑身是伤,然后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像小时候被噩梦惊醒那样躲进川村壱马的怀里。
汗水、泪水、鲜血混在一起,滋养着糜烂至极的玫瑰开得愈发鲜艳,就像血染成的那样。
慎在某天做完之后拉着川村壱马的手说哥哥,这是我为你建的伊甸园。
川村壱马恻目。
伊甸园,不该是圣洁、美丽、无罪的象征吗?他们这样的罪人又怎么可能进入。
长谷川慎笑了起来,一如当年那个天真可爱的孩子。
没关系,夏娃本就是亚当身上的一根肋骨,他们都能在那样美丽的乐园里过着幸福的生活。我们本来就只是流着一半同样的血而已...我会胜过我自己那般爱你,下地狱也一样。
暗红的玫瑰搭建起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伊甸园。
或许他们会在这里得到彼此的救赎,
又或是,在玫瑰的簇拥下,相拥,永眠。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