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eface

「慎马」柔性控制欲
Posted originally on the Archive of Our Own at http://archiveofourown.org/works/45856729.

Rating:
Mature
Archive Warning:
Choose Not To Use Archive Warnings
Category:
M/M
Fandom:
The Rampage from Exile Tribe (Band)
Relationship:
Hasegawa Makoto/Kawamura Kazuma
Character:
Hasegawa Makoto, Kawamura Kazuma
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Stats:
Published: 2023-03-19 Updated: 2023-03-26 Chapters: 4/? Words: 21747

「慎马」柔性控制欲

Summary

他哥固执地把自己没得到的东西,全都给了他弟:家庭,养育,包容,管束,控制,爱……
而他弟要做的,只是满足他哥的这种救赎欲。

(我个人极爱搞性格拧巴,细看心理还有点问题的人,如有冒犯,我先道歉[苦涩])

不咋红社畜艺人一门心思养弟弟的他哥×青涩却很会照顾哥哥情绪男高他弟(我被男高cpu的一生)

慢热,应该蛮长,预警:人设心理是有问题的

文同步超话
我微博:肉酱炸酱面 可以来找我玩~

Notes

Chapter 1

长谷川慎用钥匙从外面打开门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出头了,八点半收到他哥问他为什么不在家的消息时,他坐在朋友家的沙发上,思绪卡顿了一瞬,连朋友说话的声音都没听到。

 

“慎!要不要吃杯面?”朋友拖着长音在厨房里面问道,他刚刚对战游戏连输三把,气的起身煮宵夜。

 

长谷川慎对玩游戏没有兴趣,他只是不想动弹而已,不想走上几站地,独自面对黑黢黢的房间罢了。

 

“慎!有没有听到我说话!”朋友半晌没听到回答,把头从厨房探出来,却看见刚刚还窝在沙发上的人,这会儿身子坐的笔直,皱眉盯着发亮的手机屏幕。

 

“怎么了?”朋友吉野北人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蛋凑过来,长谷川慎却猛地把手机扣在一边,挡住他的视线。

 

 “不用了,我得回去了……”长谷川慎利落起身,扣上棒球帽,把大衣甩到身上,连袖子都没套好就要往外走。

 

“诶?”吉野北人被他这一套操作搞得有点懵:“不是说今天要住在我这里吗?这个时间已经没有通勤车了哎……”

 

“我哥回来了。”长谷川慎随口解释一句。

 

“哈…你现在还有门禁啊?”家里成长环境非常宽松,父母常年在外工作的吉野北人表示不解。

 

长谷川慎没回答他,只留下一串脚步声。

 

吉野北人歪着头朝着空荡荡的走廊看了几眼,耸耸肩,圆圆的眼睛眯了眯:搞什么?这兄弟俩的相处模式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他和长谷川慎国中的时候就是同学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两个人成了朋友,长谷川慎家里的情况,他也略微知道一些。

 

所以才觉得奇怪,吉野北人总是觉得,长谷川慎的那个哥哥,有点…嗯…变态(?)

 

从楼梯出来,冷冽寒意扑面,呼气时都有点白霜了,长谷川慎一只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握着重新点亮的手机屏幕,上面还是他哥发来的信息。

 

和本人当面给人的印象不同,他哥发消息的时候,意外的温温软软的,还会用到可爱的颜文字。

 

比如刚才发来的信息:我到家了,外面好冷呀,家里怎么没有人,小慎你去朋友那儿了吗?句尾还跟了个头顶有问号的表情。

 

  “嘟嘟——”

 

手机再次抖动,又是一条消息发了过来:小慎怎么不回消息?还好吗?

 

这条消息距离上条消息,才过去了八分钟而已。

 

“嗯,在往家里走了。”长谷川慎一边加快脚步到几乎跑了起来,一边给他哥回了消息。

 

那边信息几秒钟之后就弹了回来:好,我知道了,路上注意安全。

 

句子后面跟了一个眼睛弯弯的笑脸。

 

长谷川慎把手机收起来,脚下彻底跑起来了。

 

“咔哒—”钥匙插进锁孔里,果然,只需要转动一下就打开了。

 

玄关处的灯是开着的,淡淡的暖黄色,客厅和屋子里面则是暗的,长谷川慎一眼看过去,都没找到他哥在哪儿。

 

换了鞋,将手里的书包往架子上一挂,下意识连呼吸都放轻了,长谷川慎往客厅里面走去。

 

等转个弯,这才看见他哥细细瘦瘦一条,正面朝里蜷缩在沙发上,已经换了睡衣,从袖口和裤管里伸出的手腕脚腕,纤细得有些怪异了。

 

他哥最近留的有点长的黑发垂在脸颊脖颈上,手机就放在指尖能够到的地方。

 

长谷川慎站在沙发边儿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

 

沙发上的他哥听见声音,动了起来,慢吞吞地翻了个身,把手撑在脸颊下,视线透过发丝看了过来。

 

“小慎,你回来了啊…”

 

他哥有一把极好听的嗓子,低柔得磁得无论在说什么都好像在诱哄,听得再久也不会免疫。

 

但此时长谷川慎的注意却是,他哥这慢吞吞的语气,明显是喝了酒。

 

他哥酒量极好,几乎没有喝醉的时候,今天也没醉,但整个人都慢了半拍,显然是喝了不少的……

 

“哥,怎么喝这么多?”长谷川慎找到自己的位置,他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和他哥平齐。

 

“前辈请客,大家都一起去了。”他哥显然不怎么舒服,眉头微拧,暗淡的光线下,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神态越发淡。

 

长谷川慎心头一动,他哥不回房间休息,而是团在这儿,是在…专门等自己回来?

 

还没等他想下去,他哥就极自然地探手过来,冰凉的手指抓住他的腕子,示意他也坐上来。

 

“蹲着不累吗?”

 

他哥摸到他从大衣里剥离出来,因为一路狂奔而蒸腾热意的皮肤:“跑回来的?这个时间怎么不叫计程车?”

 

还没等他回答,他哥想起什么般,自顾自地道:“没钱了吗?哦,对了,这个月的零花钱是不是还没给你?”

 

说着,他一边自然地握着长谷川慎和他一对比,粗壮了不少的手臂使力,让自己身子移动更靠近些,另一只手捞到手机开始操作。

 

“叮—”

 

长谷川慎的手机传来声音,屏幕一亮,显示十五万日元的转账。

 

他哥给他钱一向非常大方,大方到根本不是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该有的零花钱,毕竟,长谷川慎所知,自己同学的零花钱大概只有一万元左右。

 

他曾经也和他哥说过不用给自己这么多钱的,可他哥听后,只是笑了笑:“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不是养不养得起的问题,而是…根本就不应该是这么养的吧?

 

觉得他哥教育方针不太正确的长谷川慎,只得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哥在给他钱的时候,显得比他这个收钱的高兴多了。

 

“不用给我省钱,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对自己好一点。”他哥语重心长道:“平时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你的身高还有上升的空间呢。”

 

长谷川慎哑然,十八岁的男孩子哪儿有不在意自己的身高的,但在意也是不能明说的,而是同学朋友间暗戳戳地比较。

 

没想到他哥早就看出来了……

 

长谷川慎抿抿唇,想到他哥小小的一只,最后还是把:哥,你长身体的时候是没好好补充营养吗?这句话咽了回去。

 

他对他哥的过去几乎一无所知,他哥也没有提起过,他谨慎得一句都没说起过两人相遇前的日子。

 

他哥给完钱后,显然对自己尽到了好哥哥的责任很是高兴,嘴角微微翘起,餍足地把自己团得更紧凑了一些。

 

长谷川慎坐在沙发边儿上,趁着他哥挪动身子,顺势把自己的腿垫在他头下,轻轻固定住他哥的脸,一边帮他揉着太阳穴。

 

相处的时间长了,他能感觉到他哥其实很喜欢一些颇为亲密的身体接触。

 

他哥性格上坚韧紧绷甚至是有点沉默的,可身体却莫名违背他的性格,矛盾而有趣。

 

当然,长谷川慎从来没把自己心里的评价对他哥说过……

 

某些时候,他也挺怕他哥的,他哥不会嚷嚷着吵闹发火,可无形中的气场威压,让长谷川慎打心眼儿里不敢惹他生气。

 

他按摩了太阳穴后,又伸手下去按他哥的脖颈和肩膀。

 

他哥休息的时间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打游戏,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的游戏宅男,颈椎没问题才是奇怪呢。

 

“嘶——”他哥轻轻地抽了口气。

 

“很难受吗哥?”长谷川慎连忙放轻了动作,怕把他薄得仿佛要成一片的哥按坏了。

 

“没,还好。”

 

他哥抿了抿嘴,突然朝后仰起头:“小慎,这么晚了还待在朋友那儿,是有什么心事吗?”

 

长谷川慎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显然,他哥因为酒精,现在思维都是一跳一跳的。

 

“你们老师最近也没有写给家长的留言板吗?”

 

“哥,我已经高三了!又不是幼稚园的孩子…”进入青春期尾声的男孩听到这种话,莫名觉得有点羞耻,他哥看起来一副真的很想给老师打电话问情况的样子。

 

“你无论有什么心事,都可以说给哥听,知道吗?不要自己憋在心里。”他哥半拧着身子,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诚意满满,表达自己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好,我知道了,哥你该去睡了!”长谷川慎不明所以,只当他哥想一出是一出。

 

他哥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脚步顿了一下,抬手,在长谷川慎的头顶拍了拍:“哥是你的家人,小慎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和哥生疏好吗?”

 

长谷川慎不明白,他哥怎么突然就将话题上升到这个高度了,但还是察觉到他哥语气中的不安。

 

“不会的,哥……”他后面还想说什么,但青春期男孩子的薄脸皮让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看着他哥背影走进自己房间,然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客厅里静的要命。

 

他哥进到房间后,背靠着门板,舒了口气将刘海扒拉到耳后去。

 

原本今天他拍摄结束就已经不早了,剧组里的前辈还要请客喝酒,他便准备住在片场附近的酒店。

 

结果在居酒屋的时候,听见旁边桌工作人员边喝酒边闲谈。

 

“现在高中的孩子真的不知道怎么了,我们家亲戚的孩子,因为和妈妈吵了两句嘴,半夜突然从楼上人跳下去了……”

 

“呜哇——真吓人,但是现在孩子们的压力也确实是大吧,而且这个年纪的孩子心思又很难猜,他们不说,父母也不知道。”

 

“说的也是,现在时代不同,孩子们想的也不一样了,我们这些做父母的,还是要多关心下孩子是怎么想的。”

 

“一想到我家乖女儿长大可能会变得染五颜六色的头发,不和我说话不爱回家……还是努力做个好妈妈尽可能走进她的心吧。”

 

……

 

不爱说话不爱回家啊。

 

喝掉杯子里面剩下的啤酒,他哥决定今天晚上还是回家住。

 

到家打开房门,里面冷清清连个人影都没有,他哥一边换衣服往浴室走去,一边发了消息。

 

发完把手机也带到了浴室里,几分钟后没有听到震动的声音,抬手将水关掉,顶着一脑袋的洗发露泡泡,又发了第二条。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丝毫没有考虑,其实十八岁的男孩子几分钟不回哥哥的消息,是蛮正常的事情。

 

躺在沙发上时,其实已经不太知道时间了,在看见男孩跑的气喘吁吁的样子,他哥把原来准备说的:如果不回家至少要和我报备一下吧,你这样做真的让人担心。这种应该皱着眉严厉地说的话憋了回去。

 

嘛……应该温和地走进弟弟的内心。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一想到弟弟可能有什么心思瞒着自己,宁愿和朋友说也不和自己说,他哥心里有个地方像被拧了一下的感觉。

 

长谷川慎和他哥不是亲生兄弟,甚至他们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

 

原本他们是邻居。

 

长谷川慎住在那儿很长时间了,他不知道隔壁什么时候搬来的人,也不知道邻居是谁。

 

直到有一天半夜,他的赌鬼老爸将小水果刀朝着他妈扔过去,他冲过去企图将他们两个人分隔开,却被他满嘴尖叫谩骂的妈的长指甲疯狂抓挠,两个人隔着他恨不得把对方掐死!

 

他实在是受不了了,猛地甩开两人,径直从门口冲了出去!

 

摔上房门后,他吐口气抬起头时,才发现灯光惨白的走廊上,还站着一个人。

 

那是个年轻男子,站在栏杆边,一头潮得不行的白银色短发,穿着黑色的长外套,此时正和自己目光相对,长谷川慎看不清他的神色。

 

“晚…晚上好。您…”不知道怎么办时,他尴尬地低低挤出一句。

 

“声音很大,我觉得不太正常,出来看看需不需要叫警察过来。”

 

年轻男子开口,他有一把低而舒淡的嗓子,语气却很严肃。

 

“那个…真是抱歉,打扰到您的休息了,实在不好意思…”

 

长谷川慎听着依然从关上的门里传来的阵阵叫骂摔打声,窘迫得手心都开始出汗了。

 

“没关系,我刚回来不久,只是不放心出来确认下情况。”

 

对方用词礼貌 ,态度很是郑重谨慎,看得出来的确是关心状况,怕出现可怕的事情。

 

这让长谷川更加不好意思了:“没关系的,他们经常这样,不用去管自己会结束的。如果给您带来了麻烦,我回去……”

 

“不用了,我现在要出门去便利店,你呢?也是吗?”对方像是看出了长谷川慎根本不想重新回到那个快爆炸的房间,开口询问。

 

“哦,对,是的。”长谷川慎囫囵应和着,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脑子一热便冲出来了。

 

两人并肩朝外面走去,并没有什么话说,长谷川慎不自觉地打量着身旁的人。

 

年轻男子身材并不高大,比他这个高中生还稍微矮了一点,肩膀也窄,比例却非常好。

 

他染了一头银白色的头发,脖子上带着金属饰品,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到了尾调的香水味,长谷川慎说不出来那是什么香味。

 

和他这个因为父母吵架,头发乱糟糟,只穿了棒球服休闲裤就冲出来的男高中生,看起来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人。

 

两人来到便利店后,长谷川慎才发觉自己陷入了另外的尴尬场景,他一分钱都没有带,外套的口袋里连个硬币都没有。

 

而年轻男子已经走到关东煮的架子旁 ,探头朝着热气里的食材看去。

 

“吃关东煮吗?”他随意地问道,然后也没等长谷川慎回答,自顾自地买了两份一样的,又从柜台旁的架子上拿了两条巧克力两瓶柠檬茶,付了钱。

 

坐在便利店吃东西的桌子旁时,长谷川慎已经明白对方从刚才就看出自己无处可去,这才提出了要不要一起去的邀请。

 

长谷川慎看着他掰开一次性筷子,非常豪放地为自己的关东煮放了四个辣味调料包,喝了口柠檬茶,便吃了起来。

 

等对方两口干掉一块萝卜后,长谷川慎才开了口:“那个,您好,我叫长谷川慎。”

 

“哦,川村,川村壱马。”

 

听到这个名字后,长谷川慎一瞬间觉得好像有些熟悉,下意识朝他的脸看去。

 

银白色的头发下,是一张很小的脸,眼睛因为吃到东西而睁得显得更大了,微垂的眼角和弯弯的卧蚕,使他看不出年纪。

 

线条柔和的鼻骨,薄薄的唇,是长谷川慎这种见识浅薄的男高,碰到过的最漂亮的男人。

 

漂亮又不女气,反而浑身有种单薄却有棱有角的气质。

 

“您是新搬来的吗?”

 

“嗯,上周末搬过来的。”川村壱马吃东西的速度很快却安静,才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将一半儿的关东煮塞进自己的胃里了。

 

上周末……上周末自己因为想躲避家里的争吵,一直待在父母在外地工作的吉野北人家里,自然是没看见。

 

“这周我工作有点忙,没怎么回来,也没有同邻居打招呼。”川村壱马道。

 

他说话的时候,习惯看向与自己对话的人,而这一眼,长谷川慎想起来自己在哪儿见过川村壱马了!

 

在电视节目上!

 

多亏了对方这头显眼的银色头发,长谷川慎很快将面前的脸和屏幕里的人对应起来。

 

“啊……没有关系,也没什么好拜访的……”长谷川慎大脑有些宕机,支支吾吾地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川村壱马没在意他的紧张,低下头又吃了起来。

 

犹豫了一下,长谷川慎吸了口气,还是问出口:“请问,川村先生您是演员吗?”

 

“诶?”川村壱马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开玩笑般地道:“我这么糊你居然还认得出来我?是啊,靠拍戏养活自己。”

 

“没…川村先生的节目很好看。”其实他根本都不知道川村壱马究竟上的是什么节目,他当时只是打开屋子里面的电视机,调了最大的声音,妄图隔绝外面刺耳的争吵罢了。

 

“谢谢。”川村壱马显然也没想在这个问题上探讨下去,他随口应和。

 

啊……所有说根本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长谷川慎看着川村壱马认真吃饭的侧脸,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又浮现了这个念头。

 

川村壱马吃完后,靠在椅子背上掏出手机,就在长谷川慎以为他满脸认真的是在处理什么工作的事情时,听见那边传来游戏音效的声音。

 

长谷川慎看对方聚精会神根本没时间往自己这里看,突然就没那么紧张了,低下头慢慢吃完自己那一份关东煮。

 

又坐了十来分钟,打完这把游戏的川村壱马站起身,走进便利店里面,很快便拎了两大袋子出来,长谷川慎自重自觉地跟在他身边,两个人往住的地方走去。

 

男高生和其他人一起回家的经验几乎没有,他踌躇了几秒,最终从川村壱马手中拿过一个大袋子替他提着:“我帮您。”

 

川村壱马也没被男孩子这么照顾过,愣了一下,还是任由他接走了。

 

这条路本就不长,两人说了几句话便到了楼下,一路上,川村壱马对长谷川慎家的事情只字未问。

 

上到走廊时,房间里面的争吵声已经停歇,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川村壱马看着男高生把零食袋子轻手轻脚地放在自己房门前,只犹豫了几秒,便一边掏钥匙,一边掏出一张自己的名片。

 

“有事情可以联系我,是真的可以联系我。”他眼神认真,表示自己不是客套。

 

长谷川慎用指尖接过那张白色的,小小的卡片。

 

川村壱马对他点点头:“晚安。”然后便进了自己的房间。

 

借着走廊的灯光,长谷川慎看着名片上的字:LDH事务所,川村壱马。

 

下面是他的联系方式,整个名片简洁干净的和他的人一样。

 

 

 

 

 

 

 

Chapter 2

Chapter Summary

川村先生生活中,应该就是那种会让人感到平静安稳,又可以稍微依靠的人吧……
少年如风中摇摆的野草般,顽强却幼弱的自尊心,让他不允许自己露出脆弱的模样。
可只是这么一会儿,川村先生给他的关怀照料,比他好久得到的还要多。
(一)(二)共1.2w+,结果感觉哈哈哈,还好漫长…
(我是永远也改不掉写东西碎又拖的毛病了[苦涩],欢迎来找我聊天~)

走廊上的感应灯灭了,长谷川慎才转身打开自己家的房门。

 

  屋子里一片狼藉,地上一片暗色的污渍,不知道是把什么调料瓶打翻了。

 

  他老妈穿着袖子都被撕坏的睡衣,斜靠在浴室门口吞云吐雾,他老爸早已不见踪影。

 

  见他回来,他老妈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捋了捋头发自顾自地回卧室了。

 

  长谷川慎把扔在洗涤台上的抹布浸湿,蹲下身子,一点一点将污渍擦干净,液体中好像还夹杂着碎得看不见的玻璃碎屑,将他的手指划出刺痛感。

 

  把打翻的椅子扶起来摆正,将扯歪的桌布重新铺好,长谷川慎面无表情地把客厅尽量收拾得干净整洁一些。

 

  在这样一个家庭里,他的洁癖真是个让他难受的事情。

 

  把手洗干净,等回到自己狭小的房间后,他用柔软的纸巾将手完全擦干后,才小心翼翼将那张名片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来。

 

  他在房间里四处看了看,最后把名片夹在了每天都要用的课本里。

 

  长谷川慎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小心,毕竟,他们两个完全不像是会再有交集的样子。

 

  川村先生是光鲜亮丽受人追捧的艺人,而自己,是个生活糟糕透顶却无法摆脱的未成年高中生。

 

  刚才应该只是对方碰巧的恻隐之心吧…

 

  回想起今晚川村先生对自己家的事情毫不关心的态度,长谷川慎一方面长长地松了口气,庆幸自己不用面对解释情况的尴尬境地,可他心底却不知怎的,浮现了一丝连自己都几乎未察觉的失落感。

 

  学校的生活依然一如往常,长谷川慎对学习没什么兴趣,但也不讨厌,因为学校是可以让他短暂觉得自己和同龄人没什么差别的地方。

 

  中午下课的铃声响了,长谷川慎刚把书本收进书包里,准备起身去买点什么吃的。

 

  “慎!”一道身影抱着东西冲了过来。

 

    吉野北人顶着上课睡觉压的乱翘翘的头发冲过来,一屁股跨坐在前面的椅子上,将手里的东西麻利地扔在自己桌子上。

 

  “啊…昨天晚上没吃完的菜被做成便当了,结果来的路上路过便利店,又突然想吃蜜瓜面包了,于是冲进去就买了。”吉野北人将下巴垫在手臂上,浓郁的上目线眼巴巴地看着长谷川慎。

 

  “便当不吃放到晚上会坏掉的…慎你还没有买午餐吧,帮我解决掉吧,拜托了!”他鼓着嘴眨巴眨巴眼,眼下的痣衬得他小脸水蜜桃般鲜活。

 

  “我……”长谷川慎刚开口又被他打断。

 

  “我妈难得回来一次说要亲手为我准备便当,结果还放了煎鱼,连我不喜欢吃海鲜都不记得了…慎!帮帮忙嘛!”他一边将便当盒推到长谷川慎面前,一边掏出蜜瓜面包猛地咬了一口。

 

  “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长谷川慎无奈地打开便当盒子,里面摆得整整齐齐,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

 

  自从上次因为便利店的工资晚发放了两天,没钱的样子被吉野北人看到后,他便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请自己吃东西。

 

  长谷川慎想和他解释,其实自己不至于吃不起饭,可每次想开口,都会被吉野北人打断。

 

  他总是给长谷川慎:我们兄弟之间还客气什么,我懂你,我会假装不知道的…

 

  类似这种,和他洋娃娃一样外表不符的,意外非常大男子气概的眼神。

 

  长谷川慎最无法拒绝的就是别人的关心了,大概是因为很少感受,每次别人对他的关心照顾,他都能暗中品味感激很久……

 

  想被人关心,可风中摇摆的野草般的,少年幼弱却顽强的自尊心,不允许他露出任何脆弱的样子。

 

  见长谷川慎接受了,吉野北人才没骨头一般,又瘫在桌子上:“慎今天晚上还去打工吗?”

 

  “嗯,有打工。”

 

  “哎…我妈明天又要走了,一个人住好寂寞啊,好寂寞啊,慎周末来陪我打游戏吧!”他恳求道。

 

  等下了课,长谷川慎提着书包,快速赶往要打工的便利店,换上店员的服装,开始今日晚间的商品摆放。

 

  “晚上好,长谷川君。”和他一起工作的河上小姐同他打了个招呼。

 

  “晚上好,河上小姐。”长谷川慎一边说话,一边将装满冷冻速食的箱子抗到烤箱旁边。

 

  今天的工作一如既往,就在快要关门的时候。

 

  “叮咚,欢迎光临。”门口的感应铃声突然响了起来,长谷川慎抬头看过去,然后心脏猛地“呼悠”晃动一下。

 

  进来的是个年轻人,染了一头银色的头发。

 

  但只是愣了一瞬,长谷川慎就反应过来,来人和川村先生一点也不像。

 

   最后等待下班的几分钟,长谷川慎靠在柜台旁,思忖了下,在手机地址软件中搜索:LDH事务所几个字。

 

  距离显示事务所在很远外的街区,无论是距离这儿还是距离住的地方。

 

  川村先生,为什么会住在离工作场合这么远的地方呢?

 

  接下来的日子一如既往的过着,家里的争吵,噪音从未减少。

 

  而长谷川慎则再没碰到过川村先生。

 

  天黑后路过楼下时,长谷川慎总是不自觉地抬起头,看看川村先生家的窗户,每次都是黑洞洞的没有灯光。

 

  这天晚上打工回来,长谷川慎上到家门口,一模口袋,眉头拧了起来,他忘记带钥匙了。

 

  今天换上洗完的制服,钥匙就扔在床上忘了带走。

 

  屋子里没有人,他父母完全不知道去向,这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长谷川慎烦闷地重新下了楼,蹲在一楼外面的角落,从书包里翻出个皱皱巴巴的烟盒来。

 

  这个年纪偷偷抽烟的男孩子很多,学校的男卫生间很多时候一进去都是一股烟味,长谷川慎对吸烟并不怎么上瘾,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尝试。

 

  也许……因为其余大家都在这么做?

 

  青春期的少年就是这样的,总是做一些连自己都说不出道理缘由的事情。

 

  就在他腿蹲的发麻,准备站起来时,突然觉察一个身影挡在自己面前。

 

  还没等他仰起头,叼在嘴里面的香烟就被那人捏着燃烧的那头抽走了。

 

  “喂……”长谷川慎吓了一跳,扬声叫道。

 

  结果声音刚出口,他上移的视线里就出现了那头鲜明的银白色头发。

 

  川村先生穿着驼色的大衣,围着看起来就暖洋洋的围巾,半俯下身盯着自己,被冻得关节发红的纤细手指中,捏着那只还亮着火星的烟。

 

  “小心别烧到手!”后面的话变成了这样,长谷川慎心惊胆战地看着川村先生吸吸鼻子,然后被呛得咳嗽了两声。

 

  显然他的提醒晚了一步,川村先生的手指被火星燎了一下,他条件反射地松开手,烟头落在地上,长谷川慎连忙抬脚踩灭。

 

  “嘶——”川村壱马吹了吹刺痛的指尖,视线却没从长谷川慎身上移开。

 

  他看着长谷川慎穿在身上的制服:“未成年人不要抽烟。”

 

  “啊哈……对不起。”长谷川慎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对于青春期的孩子来说,这种阻拦一般会被视为多管闲事。

 

  但面对川村先生,长谷川慎却丝毫没有不爽,反而有点惶恐尴尬。

 

  川村壱马点点头,朝后退开一步,长谷川慎站起身后,他就没办法用俯视的角度了。

 

  “川村先生是刚下班吗?”

 

  “嗯,刚搭地铁回来。”

 

  “您的工作好像很忙的样子……”长谷川慎说完这句话后,恨不得骂自己两句,这种话说出来,不就摆明了告诉人家,自己在刻意注意人家平时什么时候回来,在不在屋子里吗?

 

  总是关注不熟悉的邻居的生活,这也太失礼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川村先生的时候,自己总是莫名手足无措,连呼吸都不自在。

 

  好在川村先生好似并没有察觉。

 

  “是啊,最近工作有点忙,好多拍摄都是夜间的,家里都要落灰了呢。”他笑了笑。

 

  “哦……那您要多注意身体。”长谷川慎不知道应该接什么话,他看着川村先生好像比上次见面还要小的脸,干巴巴地憋出一句。

 

  “多谢关心,你现在是要出门吗?”

 

  “嗯,是,现在要去朋友家。”其实根本没有这个打算。

 

  但长谷川慎并不想在川村先生面前流露出更多的窘态,便这样回答道。

 

  “这样啊…能这么晚去的是很好的朋友吧…路上小心。”

 

  长谷川慎点点头,北人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很好的朋友。

 

  就在他准备先离开这个街道,再跟吉野北人确定今天可不可以去他那里时,突然听到川村先生又叫住他。

 

  “等一下。”

 

  “怎么…怎么了吗?”

 

  “把烟捡起来,别就扔在这里。”川村壱马对他道。

 

  长谷川慎完全没想到,居然是这个事情!他掏了掏口袋,就见川村先生将一张干净的纸巾递到自己面前。

 

  接过纸巾,长谷川慎弯下腰,将烟头捡起来,连着周围散落的一点烟灰都认真地擦干净。

 

  “做的好…那我先上楼了,路上小心,长谷川君。”

 

  长谷川慎还没来得及站起来,突然感觉到一点轻柔的触碰落在自己的头发上,似有似无,伴随着川村先生低柔的声音,快速地略了过去。

 

  等他反应过来时,川村先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楼梯,长谷川慎捏紧手里的卫生纸,怔愣地也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这天晚上没有意外地住在吉野北人家里了。

 

  晚上他洗完澡出来时,吉野北人正赤着脚站在冰箱旁,手里拿着一大桶冰淇淋,他从上面撕下一张便利贴。

 

  “我妈真是的……什么都要管!”他一边去厨房取来大汤匙,嘴里面嘟嘟囔囔地抱怨了句。

 

  长谷川慎拿起他放在茶几上的便签条,上面是吉野妈妈娟秀的字迹:“晚上睡觉前少吃冰淇淋哦,小心肚子疼。”

 

  任谁都能感觉出来,北人是不缺爱的孩子,因为得到了爱太多了,所以总是会无知无觉地也在关爱着别人。

 

  时不时他还会抱怨,在长谷川慎看来,他所抱怨的,也是他还来不及消化完的爱。

 

  被教育,被管束,也是一种爱啊……

 

  想到这儿,长谷川慎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刚刚川村先生摸在自己头发上的,那一瞬的感觉。

 

  嘛……川村先生就是单纯的爱干净吧。

 

  长谷川慎有时很不喜欢自己爱多想的毛病。

 

  之后碰见川村先生的频率就高了些,他好像过了最忙的那段时期,每隔几天,他窗户里的灯就会亮起来。

 

  有时长谷川慎路过川村先生家门口时,会下意识放慢脚步,心里想着不知道会不会碰上川村先生也正好要出门,长谷川慎自己都搞不清楚,这奇怪的期待是怎么回事。

 

  这天晚上他慢吞吞的脚步刚路过川村先生的房门口是,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咔哒”门锁打开的声音。

 

  他后背僵硬一瞬,做贼心虚般猛地加快了步伐速度,然后就听见川村先生的声音 :“好巧。”

 

  “啊,川村先生,晚上好,是好巧。”长谷川慎尽量平静道。

 

  “今天您也是要去便利店吗?”长谷川慎看着他休闲的一身,问道。

 

  “嗯,你也是吗?”

 

  两人如上次一般结伴而行,天气更冷了,路上长谷川慎用余光看向川村先生,发现川村先生等红绿灯的时候,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自己呼吸出来的白雾的形状。

 

  川村先生总是很温柔,是平静又自洽的人呢……虽然真的不怎么熟悉,可长谷川慎就是固执地觉得川村先生是那样的人。

 

  到了便利店,川村先生直奔着零食的方向去了,长谷川慎则是买了两个面包。

 

  上次川村先生请自己吃了东西,长谷川慎不知道应该怎么还回去,应该怎么开口。

 

  “诶……咖喱啊……”身后传来声音,长谷川慎回头,发现川村先生正看着手里的速食咖喱调料包,撅了噘嘴。

 

  “怎么了吗?”

 

  “嘛…没事,我在想一个人做咖喱来吃是不是太奢侈了。”川村壱马认真地在思考,毕竟做饭对他来说算是个大工程了。

 

  他侧头看见长谷川慎手里面拿着的白面包:“你晚餐就吃面包吗?”

 

  “啊…嗯。”还没等长谷川慎明白他什么意思,就听川村先生语气颇为热切:“那不如一起来吃咖喱吧!”

 

  “诶?”长谷川慎被他的提议惊了下,扭过头看去,却发现川村先生根本没看自己,而是盯着手里面的咖喱调料,眼神里是自己没看过的灼灼发亮。

 

  他好像……真的很期待吃东西哎。

 

  可能做一人份的咖喱真的不好做吧,怀着这种为自己开脱的想法,长谷川慎喉头吞咽了下,努力很平淡地开口:“好呀。”

 

  “那我们再去买点蔬菜。”川村先生闻言,利落地将咖喱调料扔到了购物篮里。

 

  蔬菜是长谷川慎抢着付了钱,川村先生看着他挑挑眉:“我是在让个高中生请我吃饭吗,好不安哎…”

 

  “可上次川村先生也请我吃东西了。”长谷川慎为自己辩解。

 

  “不用这么客气啦,那谢谢了,长谷川君。”

 

  川村先生笑起来眉眼弯弯的,让他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柔软得一团和气。

 

  川村先生在生活中,应该就是那种会让人感到平静安稳,又可以稍微依靠的人吧……长谷川慎暗自下着结论。

 

  一直到站在川村先生家门口,长谷川慎才不自在起来,他除了吉野北人的家里之外,基本没有去过其他人的家里。

 

  “请进。”打开房门口,川村先生示意他进来。

 

  “把东西先放在地上就行了。”

 

  川村壱马在鞋柜里翻出一双新的一次性拖鞋,自己则脱了鞋,只穿着袜子便抱着食材往厨房去了。

 

  长谷川慎打量着屋子里面,川村先生家里干净而简约,大部分是原木色浅褐色,乳白色,这些厚实柔和的颜色。

 

  客厅放着几个堆堆软沙发,光是看样子,就能感觉出人坐下绝对会软绵绵地陷进去。

 

  厨房里传来厨具碰撞的声音,长谷川慎急忙走过去,在洗手池旁边洗净了手,等着看有什么自己可以帮忙的。

 

  川村先生一看就不是做饭的熟手,光是削胡萝卜皮,他就用到了两把刀两个碗,切洋葱更是干巴巴地去切,然后很快,长谷川慎就听见他抽鼻子的声音。

 

  “哎……川村先生,不要!”

 

  在看到川村壱马居然要用摸过洋葱的手去摸被辣到的眼睛时,长谷川慎也顾不得别的了,直接将他的手腕抓住提到半空中,避免了一场惨剧的发生。

 

  川村壱马自己也反应过来差点做傻事,他眼睛被刺激出来的泪水蒙的看不清,只得吸吸鼻子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我来吧川村先生。”长谷川慎松开他细细的腕子,从他手里接过刀柄,沾了凉水开始切洋葱。

 

  咖喱浓厚的香气逐渐蔓延开来,本来长谷川慎还担心自己就这么跟着川村先生回家,以他不善言辞不善与人交往的个性,会不会很尴尬啊。

 

  结果根本没给他尴尬的时间,兵荒马乱中,川村先生就自然而然地把煮咖喱的重任交到他手上了。

 

  而他自己……

 

  长谷川慎往客厅看起,就见川村先生坐在自己刚刚评价过的堆堆沙发上,果然整个人陷了进去,以他的小身板,感觉是被沙发吃掉了一样。

 

  他手里手机屏幕横放,不出意外是在玩游戏。

 

  刚刚路过卧室对面的房间时,长谷川慎往里看了一眼,就看到非常设备齐全的游戏室,川村先生果然超喜欢玩游戏的。

 

  新蒸好的白饭冒着烟气,放在大碗里的咖喱看着色泽就让人食指大动。

 

  川村壱马放下手机,皱着鼻子往餐桌移动,十分豪爽地为自己舀了几勺子:“我开动了。”

 

  他吃进嘴里的时候,眼睛一下子睁大了,长谷川慎头回看到这么明显的眼睛一亮的神色。

 

  长谷川慎不知道川村先生究竟多大的年纪,但也想说这种可爱的神色出现在他的脸上,意外的合适。

 

  就像长谷川慎预计的那样,和川村先生在一起是平和而安定的,就算是他这种个性,也一点也不会觉得尴尬。

 

  川村先生话不多,可又很会照顾人,让人觉得再温和不过,连他的声音都听起来给人安抚和力量。

长谷川慎让自己不要再继续想下去了,他和川村先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即使短暂的交集,自己的生活中也不会有他这种人的存在的……这一切都是自己侥幸所得到的一点点慰藉。

 

  在他兀自想着的时候,川村先生已经吃到第二盘饭了,而且还非常贴心地给他也添了饭。

 

  让自己心绪收回,长谷川慎用勺子舀着咖喱,没注意对方川村先生歪着头,看着自己的动作微微眯起眼睛。

 

  “啪——”

 

  “未成年人不要挑食哦,蔬菜也要好好的吃下去!”

 

  随着一痛,川村先生的声音传来。

 

  “啊,对不起!”

 

  川村壱马吃着吃着,看见对面面色严肃的少年很认真地用勺子……在碗里避开胡萝卜,觉得有点好笑,随手拿起一旁的公筷,往他手背上敲去。

 

  结果没想到对方手一动,筷子打在了食指的指关节上,川村壱马感觉到碰在骨头上那种硬质的触感,急忙道歉。

 

    “没关系!”其实没有多疼,只是他心不在焉被吓了一下,看着川村先生面露愧疚,长谷川慎急忙摇摇头。

 

  这顿饭吃的让人实在满意,长谷川慎不记得自己上次吃的这么饱是什么时候了,胃里都沉甸甸的。

 

  收拾碗筷的时候,川村壱马还有些在意。

 

  “手还疼吗?我当时用了些力气的……”他凑过来,关切的眼神透过发丝看过来。

 

  长谷川慎把手递到他面前给他看,那一道红痕已经消失了:“真的没有事,川村先生。”

 

  川村壱马这才放下心来。

 

  吃完饭晚上八点多,也到了长谷川慎该回去的时候了。

 

  川村壱马到门前送他,帮他拿起外套的时候,手指捻了捻厚度:“怎么穿的这么薄?不能仗着年纪小就挥霍自己的身体啊。”

 

  “嗯,我下次会穿的厚一些的。”长谷川慎十分不自在地伸出手,让川村壱马帮他把衣服套上。

 

  等从川村先生家出来后,长谷川慎站在自己家门口,只觉得好像这儿被割裂成了两个世界,一个温暖而平和,一个冷硬又充满冲突,这两个世界只有一门之隔。

 

  回到家后,长谷川慎摸着自己食指的骨节,思绪里不受控制地反复品味今天发生的点点滴滴,一点一点的咂摸着。

 

  只是这么一会儿,川村先生给他的关切照料就很多了,比他平日里很久得到的都要多……

Chapter 3

Chapter Summary

他就那么静静地抱着对方,也被对方抱着,却生出能抵御一切的勇气。
他即将要崩溃的灵魂,在此刻得救。

微博:肉酱炸酱面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平平无常,上学,放学,打工,带着耳机入睡。

 

“咦—慎你最近心情看起来不错的样子,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吗?”吉野北人将书包甩在肩膀上,晃晃悠悠地在前面走着路,一边回头来问长谷川慎。

 

“为什么这么问?”

 

“嘛…我也不知道,但总感觉最近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吉野北人摸了摸下巴,摆出一副名侦探的样子。

 

“……算是吧?”长谷川慎想到昨天晚上在走廊碰到,拎着干洗好的衣服往回走的川村先生。

 

“你等我一下哟!”

 

被川村先生在肩膀上拍了一把后,长谷川慎不明所以却有点紧张地等在门口。

 

就见川村先生打开房门后,随手将衣服往沙发上一扔,从屋子里拿出个包装的很精美的盒子来。

 

“这是……”长谷川慎看着包装纸上的花纹。

 

“前几天去外地拍摄了,跟着大家一起去特产店买了东西,这是送给你的伴手礼,还想着要什么时候才能给到你呢。”川村先生笑得有点不好意思。

 

“人家都能数出好多要带伴手礼的朋友,我想了半天,也才买了几份。”

 

“啊…谢谢您!实在是不好意思……”长谷川慎听到川村先生的话后,瞬间觉得血都冲到了脸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开心到仿佛手里的盒子有千斤重,抱着它的胳膊如果不控制都要发抖了。

 

只买了几份,自己拥有了一份。

 

自己为什么会占到川村先生的这几分之一呢?长谷川慎脑子里浮现出这个念头来。

 

川村先生家里的颜色依然很温暖,他在门口逆着光站着,穿着白色的,看起来就绒绒的毛衣,整个人都散发着宽和而舒适的气息。

 

长谷川慎的视线最高只落在对方的脖子上,他不敢往上看,害怕会泄露太多的情绪。

 

“怎么还是这么客气?”

 

川村壱马看着面前垂着头的少年,明明站直身子比自己要高上一些,可现在却把自己弯得只用头顶对着人……

 

“啊…没…多谢,多谢您的好意,那我就收下了,晚安,川村先生。”

 

长谷川慎知道自己的姿态肯定很像是落荒而逃,但他真的无法站在那里。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姿态,从前也没有面对过同样的状况,青春期心思敏感的少年生怕将场面搞砸。

 

其实他已经在心里演练过下次再见到川村先生的话,自己应该如何才能表现得自然些。

 

结果真的见到了,他比演练前还要慌乱。

 

“砰——”

 

长谷川慎关上门,等喘了两口气,抬起头才发现今天家里面不是空无一人,他老妈正一边抽烟,一边在冰箱里翻找所剩无几的食物。

 

听到声音,侧目过来看。

 

从长谷川慎发红的面色,看到他怀里抱着的东西。

 

难得开口同自己儿子交谈:“谁给你的东西?”

 

她和长谷川慎那双很像的眼睛画着浓浓的眼线,嘴唇抹的红得像滴血。

 

“邻居。”长谷川慎敷衍道。

 

谁知道女人眼睛妩媚地转了转,竟然露出个了然的神色:“哦,隔壁的漂亮小哥啊……”

 

长谷川慎听到她的语气,眉头皱了起来,他怎么不知道他老妈还见过川村先生?

 

川村壱马搬过来直到上周,也是第一次见到隔壁住户家的女主人。

 

川村壱马难得收工早些回来,手里拎着从便利店扫荡的,等会准备配着新番吃掉的零食,听见楼梯上传来高跟鞋踩地的声音。

 

一转角,一个穿着褐色旧外套的女人款款走来,没完全扣好的衣摆里,随着脚步酒红色的裙摆亮闪闪的。

 

黑色的长发烫成大卷,妆容妩媚却依然能看出岁月的沧桑痕迹。

 

川村壱马一眼就能认出她是隔壁女主人,就是因为她与长谷川慎的眉眼很像。

 

少年细腻白皙的皮肤应该也是像母亲,只不过在烟酒长时间的透支下,女人的肤色更加惨白。

 

盯着不认识的女性看是不礼貌的,川村壱马仅扫了一眼就迅速移开了视线,可对方显然没有这个认知。

 

她习惯下意识地做出的勾人视线,从见到便一直落在川村壱马身上,直到两人擦肩而过,她在空气中留下了浓重而绮丽的香水味道。

 

感受到儿子狐疑的视线,女人咯咯笑了起来:“那小哥长得真是好看,就是年纪太小了。”

 

长谷川慎听到她轻佻的语气谈起川村壱马,更为烦闷:“跟你有什么关系?”

 

“和我是没有关系,但你好像和他有点关系,怎么,你们很熟吗?”

 

“还…还可以。”到了嘴边的不熟没说出来,长谷川慎换了个模棱两可的说法。

 

“这样啊…那小哥看起来蛮有钱的样子,身上穿的衣服戴的首饰……”女人重新去冰箱里翻找东西,一边随口说。

 

“行了!”长谷川慎提高声音打断她。

 

“怎么了,我夸别人你还吃醋了?”女人惊诧儿子突然的怒气,走过来,涂着黑色的长指甲掐了掐长谷川慎的脸。

 

长谷川慎甩头躲开她,就抱着东西往自己房间走。

 

“没关系,你是我生的,当然也长得很好看啦,说不定隔壁小哥也是喜欢你长得好看呢,你和他做朋友挺好的,咯咯咯……”

 

身后传来女人的笑声。

 

长谷川慎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又根本不想懂,胃里却很诚实地拧巴起来。

 

以为谁都像她一样吗?靠着讨好人生活?

 

自己和川村先生……自己从来不指望从川村先生那得到什么,只是,只是想多和他相处一些时间罢了。

 

日子好像又坏了些,卧室外面两个人的争吵,几乎蔓延到在屋子的每一瞬间。

 

但这也是常事。

 

长谷川慎没太关心他们在吵什么,只是偶尔听到两个人在说关于欠钱的事情。

 

这么多年,不欠钱的时候才少见吧,长谷川慎把耳机的声音调的大了些,关上床头台灯,翻个身烦躁地闭上眼睛。

 

“把我的钱还回来!”女人撕心裂肺地喊着。

 

“你再说一句,咱们就一起死!”男的不耐烦的声音穿插着吼道。

 

周五这天,可以说是长谷川慎这一年来最阴暗的一天了。

 

事情的起因是在学校里,他和莫名其妙来挑衅他的隔壁班小混混起了争执时,对方洋洋得意又满是恶意地大声道:“怎么,陪酒女的儿子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嚣?”

 

然后他就被长谷川慎一拳揍翻在了地上。

 

跟着他一起来的吓了一跳,叫嚷着便扑上来,想要制止长谷川慎的动作。

 

一旁愣了一瞬的吉野北人,也撸起袖子加入了这场战局,场面一时间非常混乱,直到旁边五六个男生冲过来,才将他们分开。

 

长谷川慎上楼的时候,嘴角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今天走廊的灯不太灵敏,他走过去了,才慢吞吞地亮起来。

 

等掏出钥匙伸进锁孔的时候,长谷川慎察觉到不对劲儿来,根本就没用转动钥匙,房门就打开了。

 

锁坏了?

 

长谷川慎一边打开灯,一边准备仔细研究下是怎么回事。

 

屋子里乱七八糟的,柜子的门全都打开着,就连冰箱的门都是开着的,长谷川慎绕开地上的牛奶盒,看见冰箱上贴了张字迹凌乱的便贴。

 

“找你爸追债的黑社会找上门来了,你自己小心,别让他们知道家里有人!”

 

长谷川慎读完这句话后,心脏瞬间仿若掉入悬崖,那种失重感让他觉得脑袋都有点发晕。

 

他盯着那张纸条,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极度的不安让他手指末端都开始发麻。

 

不合时宜地,曾经的回忆瞬间占据他的大脑,猛烈的敲门声,黑黢黢的柜子里,嘈杂的脚步……

 

长谷川慎抓起书包就想从房间冲出去!

 

可到了门口,又站住了脚步。

 

不行!

 

追债的人要是就在外面盯着,只要屋子的灯一亮起来,他们就会找过来,现在自己出去,只是自投罗网!

 

如果在楼梯或者在门口碰上他们,情况只会更加糟糕……不能一个人跑出去。

 

长谷川慎将额头抵在手背上,突然间,脑海中冒出个念头,甚至都来不及反应是否合适,他已经掏出手机,拨打出那个…不知在什么时候,完整背下来的手机号码。

 

“嘟嘟—嘟嘟—”电话的拨打音响起。

 

就在长谷川慎后悔做这个举动,准备将电话挂断的瞬间,对面接听起来。

 

“这里是川村,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通过电波,川村先生温和的声音传了过来。

 

长谷川慎艰难地吞咽了口唾沫,张张嘴,发觉自己的声音艰涩嘶哑。

 

“川村先生…我是长谷川。”声带被紧张情绪压缩到极致,发出来的声音简直不像是他自己的。

 

“诶?长谷川君?怎么了吗?”对方显然没想到会在此刻接到自己的电话,有点疑惑不解。

 

长谷川慎此时已经开始完全觉得,自己是在给对方增加不必要的麻烦,自己的做法超出了他们交情的范围。

 

而另一部分注意着周遭情况的神经,仿佛也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长谷川?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对面川村壱马察觉到不对劲儿,语气加重问道:“告诉我!”

 

“我…我被追债的堵在楼上了,没办法下去,家里的房门坏了,川村先生你在家吗?我可以去你家躲一下吗?”长谷川慎挤出这句话后,长期努力维系的自尊,一瞬间崩塌下来。

 

川村壱马完全没料到是这种情况,对面少年的声音夹杂着恐惧。

 

“对不起,如果您不在的话…给您…”

 

“我在往回走,几分钟就到,你先进家门打电话给警察,尽量坚持住。”

 

长谷川慎眼睛睁大,他其实在拨通电话的那瞬间,完全没想过会得到川村先生什么样子的反馈,而此刻,对方这几句冷静的话,仿佛给了他主心骨。

 

听到电话那边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川村壱马想了下:“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电话挂断时,长谷川慎发觉,原来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并不是幻听,而是真的从楼下传来。

 

他用力将门关紧,钥匙插进锁孔,又拿了两把椅子抵在门上,把自己的体重也压了上去,做完这一切,正准备报警的瞬间。

 

“砰——”门板上的震动传到他身上。

 

“我知道屋子里有人!蠢货!给老子开门,别装死啊!”外面的人粗声叫骂起来!

 

长谷川慎只能用全身的力气抵住椅子。

 

“今天要是再还不上钱,老子把你抓起来放血!把你老婆卖了还钱!开门!”

 

外面的叫骂声不停,夹杂着重物砸在门上的声音,长谷川慎恍惚间,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个下着暴雨的夜晚。

 

家里被人闯入,他妈将他塞进柜子里,颤抖着嘱咐他:“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出来,知道吗!”

 

于是,才六岁的小孩子,度过了自己人生中最可怕的一段时间,隔着柜门,所有的声音都模模糊糊,透过小小的一条缝隙,一道一道闪电刺痛了眼睛。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柜门才重新被打开,小长谷川惊恐发抖地看过去,幸好,站在那儿的是头发凌乱,胳膊腿上都是血的妈妈。

 

砰——

 

下一声重响又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种日子……难道永远都不会结束吗?

 

就在他痛苦地闭上眼睛的时候,突然,一声冷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住手。”

 

那声音如同瞬间将混乱的潮水劈开,只有它清晰地传入长谷川慎的脑袋中。

 

“你他妈是什么东西!怎么和老子说话呢!劝你少管闲事,赶紧滚!”

 

“你们已经影响到这儿居民的正常生活了,刚才我已经报警了。”

 

川村先生的声音依然坚定,越发往自己门前移动了。

 

长谷川慎愣了一瞬,不管三七二十一,动作杂乱无章地将门口堵着的东西全都移开,眼睛从门镜朝外面看去。

 

正看见川村先生站定在自己家房门前。

 

对方凶神恶煞的四个人,川村先生单薄的身形站在他们面前,仿佛被几座铁塔包围着。

 

但他神色却只是平平淡淡的,长谷川慎知道川村先生笑起来的时候是秀气的,明媚的,却不知道他冷下脸来时,如同换了个人一样,浑身透出的威压竟能生生压了对方一头。

 

   对方显然也被他的举动搞得摸不清他的来路,领头的都有点犹豫了。

 

“你是这家什么人?要是你和他们有关系,不如你替他们还钱!”

 

长谷川慎想打开门,明明刚刚还被旧时恐惧的感受笼罩,可现在,长谷川慎只想和川村先生站在一起!

 

察觉到门里的动静。

 

长谷川慎透过门镜,看见川村先生将一只手抵在房门上,微微施力,示意他不要出来。

 

 

 

如果ooc了,哈哈哈哈,别骂我

 

Chapter 4

  他另一只手将手机举起来。

 

  “你在做什么?”领头的人作势要动手。

 

  “我的职业是艺人,我现在正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进行直播,你们的行为已经被录制并且被很多人观看,如果你们现在做什么伤害我的事情,这些视频都可以被列为呈堂证据。”

 

  这一番话让领头的人神色一变,他们只是被派来催债的,并不想被送上法庭,对方看起来不是好惹的那种……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警铃声出现了。

 

  警察显然对黑社会恶性催债的事情见怪不怪。

 

  毕竟黑帮也是一种产业嘛,有些时候只要闹得没那么大,他们也不愿意管。

 

  “怎么回事?”警察看了眼催债的领头人,那人对警察龇牙笑了笑,然后挑衅般地看了眼川村壱马,显然他们和警察早就认识。

 

  “我报的警。”

 

  川村壱马点点头示意。

 

  三个警察先将黑帮的几个人弄到楼下去,剩下的一个留下核实川村壱马的身份。

 

  川村壱马的手依然按在门上,长谷川慎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还是乖乖地留在门内。

 

  等了解事情后,讯问的警察看着川村壱马的眼神就有些奇怪了。

 

  这人……长得挺好,但脑子,是不是不怎么好?警察脸上的表情是这种含义。

 

  黑帮催债这种情况,任谁看了不得有多远躲多远,但这位,只是邻居,却报警报的这么果断又只身和人对峙,仅仅是觉得扰民?

 

  有病吧?被黑帮的人记住了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做完笔录,警察转身离开,从头到尾,并不知道屋子里面还有一个人。

 

  等走廊彻底安静下来后,川村壱马才收起手机转过身,指节在门板上扣了两下:“开门,是我。”

 

  门“唰—”地一下打开了。

 

  川村壱马和门里面的少年相对。

 

  “你……”

 

  话刚出口,川村壱马突然觉得自己肩膀一沉。

 

  少年不想让人看见自己表情,猛地将头抵在川村壱马的肩窝处。

 

  他略微急促的鼻息打在川村壱马的颈侧,有点热有点痒,川村壱马下意识想缩脖子,却不好在此时把人推开,只能忍着不动。

 

  伸出手臂,搭在少年比自己还要宽厚的肩膀,不像上次那般轻柔,手掌实实在在地按在他发顶,安抚地拍着……

 

  寒冷的冬夜,少年的额角出了层薄汗,隔着衣服也将热意传递到川村壱马的身上。

 

  那一瞬间的冲动后,长谷川慎闭着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后知后觉地,他肢体都僵硬了起来,从他有记忆后,从没有人和他这么亲密的依偎在一起,亲人没有,朋友也没有。

 

  川村先生身上有种好闻的味道,像阳光,像冰凌,像这冬天里一切聊以慰藉的味道。

 

  他就那样长久的抵着,汲取着。

 

  川村壱马一边肩膀都被他压的发麻了,慢慢将手移到他后颈处,摸小动物一样,一边顺毛一边示意他起来。

 

  少年人那张青涩却能看出俊挺的面容上,慌惶的神色足够惹人怜惜。

 

  川村壱马自认并不容易被他人情绪影响,此时也心头颤了颤。

 

  他安慰人的经验极其有限:“不怕,没事了。”

 

  “我没有怕……”少年咕哝的声音没有什么说服力。

 

  “嗯。”

 

  “真的。”

 

  “嗯嗯。”

 

  长谷川慎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什么,突然他想起来:“川村先生,你开的直播不会有什么影响吗?”

 

  “哦,没在直播,我只是开的摄像头,骗人的。”川村壱马给他看手机屏幕。

 

  本想扶着少年坐下缓缓,但屋子里根本没处落脚。

 

  “去我那儿吧,这里也待不了人了。”川村壱马拍拍他后背:“把你要换的衣服带着。”

 

  浑浑噩噩跟着川村壱马走进他家,长谷川慎觉得刚才一切做梦一样。

 

  川村先生家里和上次来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客厅地上多了几个打开的盒子。

 

  里面装的…是没来得及拆封的漫画书。

 

  “你要不要去……诶?脸怎么了?”

 

  刚刚没注意,如今屋子里光线明亮,长谷川慎脸上的伤痕显露无疑。

 

  “那些人打的?”川村壱马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是,是白天在学校的时候…”长谷川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结果川村先生努努嘴,露出个了然的神色。

 

  “嘛,小孩子用不完的精力和脾气。”他如此点评道。

 

  看着川村先生进屋的背影,长谷川慎不知道该反驳自己不是小孩子还是他没有脾气不好。

 

  很快,川村先生把一盒创可贴放在自己手边。

 

  “先去洗个澡处理一下吧。”

 

  长谷川慎讷讷地点点头,拿着自己的衣服朝浴室走去。

 

  浴室里面有一边很大的镜子,长谷川慎长长吐了一口气,一侧头,在镜子里面看见头发乱糟糟,嘴角和颧骨处都青紫破皮的,自己狼狈的脸。

 

  每次见到川村先生,自己都很丢人,少年自暴自弃地叹口气。

 

  等他洗完出去,川村先生已经换了白T运动裤,鼻子上架了副黑框眼镜,显得他脸颊更窄了。

 

  “来吃饭,只有昨天我在便利店多买的便当。”他从微波炉里拿出两个盘子。

 

  是炸鸡便当,因为重新加热过,面衣都看起来软绵绵的,不大好吃的样子。

 

  闻到食物的味道,长谷川慎才察觉到自己中午就没吃东西的胃,现在有多么饥饿。

 

  两人默默无言地,快速将不怎么好吃的便当打扫一空。

 

  吃完后,川村先生懒洋洋地窝进堆堆沙发里,一副眼睛都要睁不开的样子。

 

  长谷川慎承担了洗碗的责任,等他擦干手看去,川村先生已经调转方向,用更高难度的姿势窝着,长谷川慎都怀疑,他这么把自己折叠起来真的不会压得胃想吐吗?

 

  “今天的事情非常感谢,川村先生…”长谷川慎觉得自己的道谢单薄的很,可他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作为回报。

 

  “那我先回去了。”

 

  “诶?”川村壱马迷迷糊糊地听到他说话,撑着身子坐起来:“你回去做什么?锁不是坏了吗?”

 

  “我……”长谷川慎平心而论,一点也不想回去,但他也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

 

  川村先生依然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问,从始至终,他都没对自己的事情表示过任何想要了解的态度。

 

  川村先生招招手,长谷川慎不由自主地走过去,随着他的目光,坐在他面前的垫子上。

 

  川村先生的视线从上方传来,他的眼睛真的非常漂亮又真诚,被他看着的时候,会让人有倾诉一切的冲动。

 

  “你是想和我说什么吗?”川村先生双手交叠在膝盖上,俯下身,轻声问。

 

  长谷川慎仰着头,抿了抿唇:“可以吗?”

 

  “如果你真的想说的话,我愿意听。”川村壱马坐正了些,他从第一次见面,就发觉少年身上那种悲伤又无助的情绪。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少年吸引着他的注意,但川村壱马秉持,不探究别人的心理是一种礼貌,并不好奇。

 

  但少年此时看着他的样子,仿佛如果自己不听,他会悲伤到碎掉。

 

  长谷川慎断断续续,磕磕绊绊地开始讲述起来,他张开嘴后,甚至无法阻止自己的倾诉,从模糊的童年,永远不被期待与关怀,被遗忘被冷落,讲到他不知何时才能熬到的十八岁。

 

  他讲的时候不时地看着川村先生。

 

  可却没有从川村先生脸上看出“你好可怜”“真让人同情”…这些情绪。

 

  川村先生神色淡淡地看着,听着,偶尔点点头,好像在对他说:哦,是这样啊,然后呢,还发生了什么?

 

  倔强的少年从不希望得到别人的怜悯,川村先生的态度让他逐渐放松下来。

 

  等到他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后,他长长舒了口气。

 

  川村先生会说什么呢?他会安慰我吗?我对他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就在思绪回笼,长谷川慎垂着头内心诘问自己时,他听到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川村先生从沙发上起身,靠近自己跪坐下来,两个人的视线平齐。

 

  然后,他抱住了自己!

 

  不是轻飘飘的礼节性的拥抱,是实打实地。

 

  胳膊环绕着肩膀后背,很用力地收拢,五指分开扣紧,胸口压着胸口,发丝交缠,连脸颊都贴在一起。

 

  长谷川慎猛地回抱回去,川村先生真的很瘦,他手下能摸到对方的一节一节的脊椎。

 

  可他就那么静静地抱着对方,被对方抱着,却生出能抵御一切的勇气。

 

  他即将要崩溃的灵魂,在此刻得救了。

 

  川村壱马抱着怀里的少年,听到少年喉头哽咽的声音。

 

  他垂着眼帘,没人知道此时此刻,在少年压抑的哭声中,他心中涌出的竟然是一丝不明的喜意与满足感。

 

  “你有和别人说过吗?”川村壱马听见自己柔声追问。

 

  贴在自己颈窝的少年摇摇头。

 

  “嗯。”

 

  川村壱马把他抱的更紧些。

 

  这种纯粹强烈而具有唯一性的依赖,让川村壱马有种莫名的兴奋,使他如同死水般无涟漪的情绪掀起浪花。

 

  他发现,原来自己也是可以有这么充实快乐的感觉的。

 

  长谷川慎丝毫没有察觉抱着自己的人,在短短几秒钟情绪上产生的变化。

 

  最后,长谷川慎只知道自己住在了川村先生家。

 

  川村先生踩着拖鞋吧嗒吧嗒地进卧室去换床单枕套,然后又翻出安神精油来放在床头柜上,长谷川慎走进去后,发现卧室里面是张单人床。

 

  “川村先生……”虽然第一次住宿别人家,就和别人睡在一张床上很奇怪。

 

  但住在别人家,却把主人挤出自己的卧室岂不是更加的奇怪?

 

  长谷川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我那边屋子还有一张小床。”川村壱马看着他不自在地上了床,走过去替他掖了掖被子。

 

  暖黄色的灯光下,穿着睡衣的顺毛川村先生眨巴着眼睛看他,然后扬起嘴角笑了:“盯着我做什么,等着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吗?”

 

  长谷川慎觉得自己脸烫了起来,他使劲儿闭上眼睛,努力控制自己的眼皮别颤抖。

 

  “晚安。”

 

  随着脚步的远去,卧室门轻轻关上了。

 

  长谷川慎再次睁开眼,床头灯也熄灭了。

 

  在黑暗中,他翻了个身,把头埋进被子里面。

 

  在他最不切实际的想象中,也没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

 

  借着川村先生善良宽和的美德,自己短暂地进入对方的世界里。

 

  过了几天,长谷川慎的父母像是消失时那般,又很突然地重新出现在家里面。

 

  两个人没事人一般,对前几日的事情提都没提,更没有关心长谷川慎这几天都是怎么过的。

 

  长谷川慎其实还是察觉到老妈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她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在出门前,扔下了几千日元。

 

  长谷川慎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也不想知道,这么多年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丢下了。

 

  从前他或许还期许着得到他们的关心和愧疚,但如今……

 

  他已经得到更好的了,从来没有得到这么好的,他仿佛整个人被填满了,其他的什么都不需要了。

 

 

看了超话老师的图,脑了个怪东西

 

速吃一口疯批杀手夫夫。

 

哥是杀手排行榜上前几的杀手,当年为组织执行任务到一个地下拍卖场的时候,正赶上了拍卖孩子,对,弟就是被拍卖里最漂亮的那个。因为漂亮所以被买回去自然不会是当灰姑娘咩,弟年纪小,但弟原来是大家的小公子,因为家族权力争斗,父母双亡被人设计到这般境地。

 

弟本来是私生子,心思够狠脑子好使,但因为年纪小,实在是没办法发挥自己的能耐,被人压着打,落到现在的境地属实是穷途末路。

 

弟从小被教育说,只要得到自己想要的,过程中付出什么都可以,所以也没有所谓的被卖了好害怕这种想法,反而是想着把自己卖个看起来好骗的冤大头,最好是有钱有权的冤大头,来日方长嘛毕竟,早晚有一天他会杀回去这样,于是很会展示自己。

 

他哥也是脑子好使见多识广嘛,在暗处就看到这个崽蛮有意思的,崽虽然小但是好像一条刚破壳的漂亮毒蛇,鳞片柔软却光泽那种,哥就蛮感兴趣,尤其是看到崽被个中年大腹便便的买下来,觉得有点可惜,脑子一热……当然他哥没买他,他哥把买他的人崩了……

 

弟被温热的鲜血溅到脸上的时候,只是愣了一下,被他哥带走的时候弟也很冷静,甚至还有心思猜测他哥把他带回去的目的,在心里想这位看不出来有没有钱,他要是没有钱没有权,我以后可怎么借力这种非常不是小孩子该思考的问题。

他哥看出来了,问他想说什么。

 

弟想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于是就冷着张小脸盘问他哥经济状况社会地位目前职业以及把自己带回去要做什么,把他哥逗乐了。

 

他哥转着手里枪管还没冷下去的枪,弯下腰用枪身扇了弟的小脸一下,说:你以后听话就行了,不然我就杀了你。

 

弟深以为意,知道面前这个长得好看但疯了吧唧的人不是好惹的,弟有心机能屈能伸嘛,年纪小就是这点好,会更迷惑人也会更惹人怜爱。

 

杀手他哥有个癖好平时就喜欢玩偶一类可爱好看的东西,于是才对弟格外相中一点。

 

把弟带回去后,他哥甚至会出任务后带回来点好看的衣服打扮弟,什么小西服啊,小恐龙睡衣啦,小狗外套了……符合他哥审美的东西。

 

然后就是教他弟当个杀手,杀手他哥没啥怜香惜玉的心,活的随心所欲嘛,结果带回来这么个东西,被组织里的人骂说谁带回来的谁养着,本来就烦……他弟小时候还好像个十万个为什么,他哥恨不得拿针线把他嘴缝上。

 

后来他哥就想到个个办法,就是打到他弟没法继续为什么,他哥是真的下狠手的,毕竟做杀手这行的你死我活,现在对他温柔就是以后要了他的命,于是他哥就过上了吃饭睡觉,杀人,揍小孩的日子。

 

他弟就这么长大了,小时候还有点外露的情绪,随着年纪的增长,变得外表沉默寡言,内里是个疯子二号。他哥是那种自娱自乐的疯,他弟则是会祸及周围的疯,他在杀手榜上的排名在几年内迅速追上他哥,他哥和他能打个平手,但他哥懒得搭理他,他哥因为喜欢可爱的东西,长大了的弟更帅了,但没小时候可爱了,他哥对他兴致缺缺,有时候对面路过都懒得搭理。

 

他弟极其不爽,说不明白为什么,但这个时候他弟有很多事情要做,现在他长大了有能力了,自然不会放过曾经的仇家,小时候想着要怎么筹谋报复,现在倒好,不仅报复了命也别想要了,总之,弟在心里还是感谢哥的,虽然他哥揍他,但他哥没啥见不得人的癖好,他成长的还算是茁壮。

 

不过是长歪了,也不算是歪,他小时候就疯,但是疯在心里,现在连行为都疯。在报仇的过程,弟疯子的名声超过了他哥,让人听到就寒毛直竖。

 

然后就在大家以为他要冲击杀手榜第一的时候,他报完仇开始偃旗息鼓了,好久都没有人听到他做出什么惊骇世俗的事情了。

 

原因当然不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而是他被他哥扔掉了,对,他哥随便找了个类似今弟天出门先迈了右脚,但迈左脚是我不可挑战的底线这种狗屁理由,把他从组织撵走了。

 

当然肯定是有理由的,组织出问题了,内部分裂要完犊子,他哥用最后的良心想到他弟,觉得毕竟是自己养的崽子,让他先滚别掺和,但他哥又不会和他弟解释,毕竟在他哥心里,他还不值得自己费这个口舌哄,对,他哥就是这么个没心没肺的疯批。

 

他弟本来想着滚就滚,等下次再见到,就能找到理由暴揍他哥一顿了,这种同样没心没肺的走了。

 

结果他哥就消失了。

 

无论他怎么找都找不到,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毕竟杀手这个行业,被随便找到的话就出大问题了,但他弟也找不到他哥,那就是大问题中的大问题。

 

组织的问题他弟也稍微了解了,并没有感激他哥:啊,哥是为了我好。弟觉得自己被看不起了捏,弟本来就是心思阴暗报复心还贼强的疯批,心里从此还恨上他哥了。

 

后来有一天就突然见到了,弟接任务的时候,在一个很上不得台面的聚会上,见到了做服务生打扮的他哥,因为是那种派对嘛,他哥居然还化了妆,最离谱的是裤子后面还有条尾巴,白衬衫细背带,他哥的腰大概……就是那么一握的粗细。

 

他把他哥从会场带到专门为vip客户准备的办事的房间里时,他哥因为维持自己服务生的人设,路上连挣扎都没挣扎。

 

进到房间里的一瞬间,两个人同时扑向对方,妄图先发制人把对方胖揍一顿,他哥这么久不见,伸手又长进了,但弟也不是好对付的。

 

两个人的差距在于,他弟是作为客人进来的,身上武器没卸,他哥则啥也没有,他弟掏出枪抵着他哥额头,逼着他哥坐在床沿儿上。

 

然后另一只手甩开折叠刀,刀刃贴着他哥的脸,一点一点滑着,在他哥喉结上方慢吞吞地开了个小口,看着血流下来把白衬衫的领子染红了,笑得很开心。

 

“说吧,去哪儿了?”这是刑讯的一种常用手法,在要害部位一点一点地切,让人有种随时随地要完蛋的紧张感,会疼但不会马上要命。

 

他哥没说话,他又换了个方向划,十字型落刀。

 

他哥咳嗽一声:“谁教你这么用的?我没想好怎么说呢。”

 

“你是没想好怎么编呢吧……”他弟收回刀,手指按着伤口,让血流的更快些,弯下身子伸舌头去舔。

 

他哥拧头,觉得有点恶心:“滚,你什么时候多了食人的癖好了吗?”

 

他弟本来也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结果被他哥骂了后,变本加厉,然后……硬了(?)

 

对,别管,人的各种欲望有时候就是相通的,而且愤怒有时候确实会催发性欲,尤其他哥的大尾巴现在还毛茸茸地搭在他胳膊上。

 

作为没有道德观念的人,弟扯扯嘴角,用枪逼着他哥脱衣服,他哥也是蒙了,但疯子之间的脑回路有的时候也能彼此理解,他哥知道弟这种疯子是真能对着自己开枪。

 

他哥这人还算惜命,想着先配合,然后看看能不能找机会弄死这小崽子。

 

结果刚脱完上衣,他弟看着他那条大尾巴,眯着眼睛说不要再脱了,然后从抽屉里翻出来个手铐来(对,因为是淫pa),跟他哥说把手伸出来,自己拷上,不然我就把你手筋挑断。

 

他哥准备拷在身前,弟让他反着靠在背后,他哥烦死了觉得这傻逼纯纯有病,当年就不该救他,或者当年就该在出任务的时候把他当诱饵弄死得了。

 

他弟看出他不耐烦来,脚尖在他哥后腰上踹了一下,把人踹的趴在床上,看他哥没办法只能在身后把手铐带上,乐了。

 

“知道为什么这么拷吗?等会我从后面艹你的时候就,总不能抓你头发吧?”

 

对不起了朋友们!我恶趣味,我不要脸!如有不适的别骂我啊!哈啤酒去了!

 

 

 

 

 

 

 

 

 

 

 

 

 

 

Afterword

End Notes

有好嗑的可以带带我这个靠磕cp续命的可怜人。

Please drop by the archive and comment to let the author know if you enjoyed their wor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