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zuma
天气慢慢变热了。日子也在一天天地过,出道走入第七年,各种工作也都习惯了。
说起来有些戏剧性又有些沉闷的事情过后,我们又不咸不淡地过了一段时间,摄影收录的密度降低,所有人把全部心思放在了即将开幕的演唱会,我们今年的第一场公演,16,简单粗暴地用人数来命名。
有时候我也会觉得能走到现在很不容易,即使这几年来的每一天每一秒都是亲身经历的,但如果,我是说如果,有平行宇宙,当年还是高中生的我看到现在26岁的我,看到我们这个拖拖拽拽磕磕绊绊还是好好地走到现在的组合,也会觉得不可思议吧。
如果真的有平行宇宙,我倒挺好奇那个世界里我会做什么,还要经历一次同样的人生吗?我也问过自己,梦想算是实现了吗,现在的生活是否满意呢,然后发现自己真的答不上来,时时刻刻都满意是不可能的,人生总是这样苦辣参半,能抓住的东西一下子又没了,看似一片光明的前路突然被荆棘扎了一身血,类似的经历也不算少见。
我并不是很频繁地像这样想。可还是会想,然后在有意识地控制去抽离思维的时候,又被内心有意掩盖的东西提醒。
不同的人生的话,我可能完全没有机会认识这些人了,也更不会认识吉野北人了吧,这家伙…有说过我们的相识像是命运一样。
这话说得挺对。不过反过来想,不认识他的话,我的命运是不是就要少一点什么了?
我想了想竟然觉得也对。毕竟我没有再和第二个人吻过两次的经历,时隔了有些年,年少的荒诞延续到了成年,甚至延续到20代后半段,这期间又天天见,我们还是默许了让事情变得更无药可解的状况。
想到这些自作自受我无法克制地厌烦起自己,又想到安静地躺在我床头的盒子,什么话都不会讲,就静静地呆在那里,和我其他光鲜亮丽的或者低调简洁的饰品一样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抽屉里,但我知道我永远都不会淡忘它的存在。
甚至鬼使神差地去找了造型师,给那个单只的耳坠配了新的。
吉野北人说漂亮,那我选择在重要的第一次公演上相信他的审美。
——Hokuto
公演的前一天,我收到了川村壱马的一条短信。很简单的内容,他询问我是否可以佩戴只属于我们的一人一只的耳坠。我答应了下来,没有问原因,反正第二天就能知道我的猜想对不对。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这家伙甚至自己配了一对,在造型室看到的时候我差点笑出来,为了掩盖急忙假装着咳嗽了两声,还被询问了一句嗓子状况如何。
嗓子没什么问题。但我心里实在是有点雀跃,当然这内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川村壱马。在等待的时间里悄悄从包里掏出我的那只耳坠,造型师很快来了,看到我已经戴好,笑着说,你喜欢这个啊,适合你的。
我露出客套的笑容,说是的,我喜欢。
“诶,kazuma桑也有一对呢。”造型师一边给我抓头发一边说,声音小得像自言自语。外形风格原因,我和川村壱马的造型师向来不互通,对于饰品细节的内容自然不清楚。
我点点头默认了她的说法,没有多说什么。
露馅就不好了。
很快就没有时间想这些。这次的公演投入了我们大量的心血,改编、效果、阵容,比起前些年都花了更多的心思,对外的口号喊得响,我们要“回归原点”,大家也都是信心满满,实际上做起来确实是压力困难都不小,但没有人掉队,或者说,不许掉队。
我们始终是一个整体,这一点我和川村壱马实在是再清楚不过。
我们也一直都做得很好,在舞台上像很多次一样对视的时候,我的安心一如既往。不过和以往又不同的地方则是很难不注意到川村壱马耳侧晃动的光亮,时间很短,大概半秒钟都没有,分出的心思立刻被收回。还好一切都不陌生,我们熟悉的团队协作是顺利完成的基石,个人特写都被收录进了直播的镜头里,一定有人注意到了这只能算是人为的巧合。
她们大概会觉得很美妙,而我们两个主人公——或者用始作俑者更合适,即使不是有意也显得有些恶劣了,我清楚这并不是巧合,还有着在无人的楼梯间里交换一个苦涩的吻这样的背景,有着我们困兽相依一样沉默的拥抱和泪水。
外界只会注意到美妙的部分,确实是美妙的,我当然知道这样会让我看上去在镜头里更加闪闪发光,但光亮的背后,总是有阴影的,这部分的阴影尤其地隐晦,如同公司的大楼里只有那个昏暗的楼梯间内没有摄像头,才得以让我们那样失控地度过一段不为人知的时间。
和任何美好形容词都无关的记忆,但我会一直记住。
川村壱马应该也会记住,对,我有这个信心,因为我是吉野北人。
演出的流程都结束后在更衣室有短暂的休整时间,我余光撇到川村壱马在远处的角落里对着耳朵捣鼓,表情略显痛苦。较长的耳坠确实不适合养新的耳洞,于是我对于自己强硬的行为略感到一些愧疚。
傍晚的天气也依然有些热,我看到窗外的树枝繁叶茂,毫无被风吹动的痕迹,出神地看了一会才意识到所处空间内不正常的寂静,收回心思才发现,偌大的更衣室里此时只剩下了我——和已经换好常服坐在角落的川村壱马。
那家伙的常服向来低调,而演出后台纷乱的更衣室四处散着一些五颜六色的演出服,川村壱马的装扮显得有点格格不入。即使已经习惯了,还是觉得和刚刚一起在舞台上的人反差真的很大。
空调开足马力嗡嗡地想着,我却觉得更衣室里越来越热了。
再看过去的时候便对上了眼神。是真的装不住,至少在这样只有我们两个的空间里。
时间空了两秒钟似乎是在等待谁先起身,然后有些搞笑地,我看到他和我一样准备站起来。
是这样的默契呢,一直都是。
——Kazuma
这个场馆很好,哪里的灯光都给得足,连更衣室也是,于是我看到吉野北人在数盏明亮的灯光下将我拉近,我迅速地能看清他脸上的任何细节,包括脸侧被汗水冲刷出痕迹的粉底,他的泪痣,他明亮的双眼,和耳侧那个明晃晃的耳坠,和我一样的。
嗓子很累,于是我们默契地都选择不说话。他安静又急促地来吻我的下巴,柔软的唇碰到我的皮肤,那感觉实在是不能说不好。
我搂过他的肩来拉近距离,几小时高强度运动后尚未冷却的身体又迫不及待地靠近,像是两个热源不顾死活地往一起凑,接触的皮肤都在烘烤着躯体和内脏。
我轻抚着他的后背,说不上是什么意义。这样暧昧的动作以前是从未有过的,尽管我确实幻想过类似情景的发生,现在我猜吉野北人或许也做过同样的事,否则无法解释现在我们默许了它的发生,却没有人感到意外。
吉野北人的唇略显小心地在我下巴周围点着,弄得皮肤痒心里也痒,我搂过他的脖颈,把这个已经是极度暧昧的行为彻底质变。
胸膛热源间的缝隙随着我吻上他嘴唇的动作彻底消失,火烤一样的感觉更猛烈地在身体里乱窜。
眼神无法聚焦,似乎能看到吉野北人下垂的眼睛,他没有选择直视我,我也只能在余光里看到他涣散的目光。第三次接吻还是做不到坦荡对视,出了门再没有人人知道的事,当然是心虚的。
这样也好,紧绷又刺激的心情让时间过的非常快,可能有两分钟,也可能就一分钟左右,猛然意识到可能随时会有人进来的事实让我先结束了这个吻。我看到他有些气喘吁吁,虽然我也好不到哪去。
“壱马。”他嗓子有点哑,还好这次我们没有如同上次一样像两摊烂泥一样倒下。
“好看的。”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擅自去配了一对的东西。就这样暴露在镜头下了,大概会引发不少说法,不过对这些早就习以为常了,恰好又留有余地地对应,对我们来说实在不能说陌生,坦白讲这是工作的一部分,即使这里面实在是掺了不少私心。
我用带笑的沉默来回应短暂的夸奖,也默认了他的品味好,我宁愿忍着痛也接下来了,甚至还主动和他一起完成了这个话题行为。
也许这确实是只存在于我们之间的巧合,又或许就像在工作状态下讲过很多次的一样,我和吉野北人能够相遇,本身就是一种巧合。
如果真的有平行宇宙的存在,我想我和他应该是不会认识的,憧憬着同样的组合可能会是唯一相识的缘由,但大阪和宫崎的距离中有多少个一样的人呢,就算是在这个世界里,已经认识第十年的现在,我仍然无法定义这到底是什么关系。
伙伴?朋友?都无法解释现在这样亲密的距离。如果门口传来声音就会立刻像见鬼一样地弹开,想到这我略显别扭地分开了这个姿势,这个房间里过于明亮了,一切都暴露在惨白的灯光下,实在是不容易产生暧昧的气氛。
吻得不用力,没在我已经卸妆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我走回我今晚所处的那个角落,背过身的时候悄悄抿了下唇。
浅尝辄止的吻也一样会留下痕迹,吉野北人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咬了我一口。没有用力,他想要把舌头挤进来,我抵抗了一下,因为我知道这已经是我放纵的极限,他似乎是察觉到我的不积极,略显不满地收紧了下颌,就这样无意地咬了我一下。
我坐回我的角落,这回连口罩也戴上了,有了遮掩我终于敢放肆表情。我看到吉野北人偶尔露出的、小豹子一样的尖牙,咬人也不痛,倒是很可爱。
若干年前的记忆又冒出来,当时他也像小豹子一样狠狠地咬了我一口,年轻的我吃痛地叫出声,他并没有停下继续和我撕咬般地吻。我从不服输,于是也咬了回去,那晚我们抱得更紧,带着满脸的泪水才入睡。
吉野北人本就是这样的人。
——Hokuto
回到住宿的地方,我又收到了川村壱马的一条短信。注意休息做好嗓子护理这样的内容,我正要公事公办地回复,才发现落款的不一样。
“かずさん。”
是我今天讲话的时候对他的新奇称呼,mc总不能太无聊,要搞点新意出来,他也这样回称我,可在私下的场合也这样讲还是让我被羞耻吞噬了一秒,从这点看这家伙的脸皮还是远比我要厚。
川村壱马真是个讨厌的家伙,左思右想都觉得要还回去才是。
“意外なことがあって,お疲れ様でしたね~かずさん,も早くお休みになります。”
落款也自然是ほくさん。
发送之后,我发现自己开始好奇一个毫无意义的事,明天还是公演,我们还会不会像今天一样发生这样荒唐无比却又十分自然的事,或者下一次?每一次呢?
没人能告诉我答案。
但我确实在期盼着和这个讨厌的家伙的未来。
【—END—】